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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8 23:50:14

一百章 尋找灰姑娘


聽到消息我是相當的震驚,腦海冒出無數個疑問,首先,遊戲策劃人是誰?為什麼會有這樣一款遊戲?其次,手機被曾小賢拿到我這來,對方是怎麼知道的?還有,為什麼手機一離開遊戲者,遊戲者就會崩潰,繼而跳樓?如果說問題出在手機上,那麼手機都離開身邊了,怎麼還會跳樓……

我覺得腦子不夠用了,曾小賢眼睛發紅,想必死的同事他認識,沉默了一下對我道:」浪哥,案子很離奇,也挺詭異,出了這樣的事,很多同事都說這是款追魂索命的鬼遊戲,局長讓我來找你,看看你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畢竟你和小哥是專業人士,我把遊戲用藍牙傳到你手機上,調不調查都在你,你要是看出什麼來就跟我聯繫。」

我點點頭,勸曾小賢別太傷心,說了些邪惡終究是無法戰勝正義的屁話,可屁話也比沒話強,一邊勸著,一邊琢磨著還是別打開藍牙了,想著找個理由推脫了,畢竟誰裝上遊戲誰倒霉,警察都沒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

自找倒霉的事,絕對不能干啊,可讓我想不到的是,就在我裝模作樣的拿出手機,藍牙根本沒打開,手機卻突然自己運行起來,一款應用神出鬼沒的傳到了我手機上,令我詫異的是,根本不提示安裝不安裝,直接就安裝好了。

曾小賢急著走,對我道:「浪哥,局裡催我回去,大家沒想到手機離開遊戲者會出事,要我趕緊把手機帶回去,我先走了,有什麼事,你及時給我打電話……」

曾小賢帶著手機走了,我獨自一個人看著手機上的屏幕,就是一款遊戲而已。還能追順索命?還是鬼遊戲?剛想到這,手機屏幕上忽然閃現出一個頁面,畫面做的很精緻,夜色下是一個十七世紀的豪華宮殿,月光很明亮,整個畫面給人一種哥特般的夢幻感覺,也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介紹。只有簡單的兩句話:這裡有童話,這裡有灰姑娘。

在這個手機遊戲多如牛毛的年代,不靠美女,不靠亂七八糟的仙俠玄幻做噱頭的遊戲實在是太少了,灰姑娘的童話每個人小時候都看過,我也不例外。至今還記得自己曾經幻想過是那個找到灰姑娘的王子,怎麼看都沒看出來遊戲有什麼詭異的。

跟一般遊戲有差別的是,頁面自動跳轉到註冊的頁面,註冊賬號,填寫個人信息,手機號碼,這一套實在是太熟悉了。我卻沒有莽撞的去填寫信息,沒準填寫完信息就等於啟動了這個遊戲。

我摁了一下返回鍵,竟然沒有反應,整個手機似乎被人操控了,一直停留在註冊頁面上,不過這也難不住哥們,直接關機重啟,讓我沒想到的是。重啟了之後的手機,根本不顯示系統,而是直接就轉到了那個註冊的頁面。

這下我真感覺到遊戲有點詭異了,急忙摳電池,電池摳下來了,再開機還是那個德行,註冊頁面跟牛皮癬似的。似乎在跟我示威,我是真沒辦法了,換個手機?可手機上面的號碼還沒拷貝呢,許多人就聯繫不上了。我這個人比較懶,不到換手機的時候,絕對不會更新什麼手機助手之類的軟件。

我看著註冊頁面目瞪口呆,這那是什麼鬼遊戲,就是一流氓軟件啊,操蛋的是我居然束手無策,呲牙咧嘴的鬧心了半天,想著要不乾脆手機就不要了,反正事情不調查個清楚明白,我沒那麼傻註冊遊戲。

剛要把手機放桌子上,突然手機震動了一下,我下意識的朝手機上一看,就見註冊頁面突然動了起來,手機屏幕自己註冊了起來,姓名:徐浪,性別:男,年齡:二十二歲,職業:節目主持人,出生日期:19……,星座:白羊座,性格:逗比……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手機屏幕上自動出現的字跡,完全傻了,除了最後性格那一項,哥們絕對不承認以外,其餘的竟然全部都對,一股寒意從我後脊樑直衝頭頂,真見鬼了?我下意識的把手機扔到了桌子上。

張六六拎著水壺推門進來,見我把手機仍在了桌子上,楞了一下,甕聲甕氣道:「浪哥,土豪啊,這麼好的手機扔著玩?你要不要給俺啊,俺的手機都快不能用了。」

張六六孝順,一門心思的掙錢給老娘蓋房子,一分錢都舍不得亂花,也就意味著他是個摳逼,至今還用著我以前淘汰下來的老式功能機,很是羨慕我們有智能機的,可就是捨不得換,眼見我扔桌子上了,放下水壺,拿起我的手機,稀罕的用嘴吹了吹道:「浪哥,你要不要,就給俺吧。」

我不是捨不得給張六六,實在是遊戲太詭異了,我急忙道:「這手機有問題,快還給我,回頭哥給你買個雙卡雙待的愛瘋5S。」

「浪哥,那咱可說好了啊。」張六六看了一眼手機,剛要遞給我,咦的一聲道:「這是啥遊戲,畫面整的挺漂亮啊。」

張六六這麼一鬧騰,我反而不覺得緊張了,大白天的鬧什麼鬼?何況張六六身上陽氣最足,真要是手機裡面藏個鬼,被他這麼一模,也得趕走了,我急忙搶過手機,朝屏幕上一看。

已經不是先前的註冊頁面了,而是一幅精美的卡通圖畫充滿了整個屏幕,屏幕上一個帶著王冠,披著紅色披風,面貌英俊的的王子單膝跪在地上,手中捧著一隻水晶鞋,輕輕套在一個姑娘的腳上,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這個王子比較眼熟,仔細看了看,發現王子的相貌竟然跟我有點像,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小小臭美了一下。

畫面上的灰姑娘很抽象,黑色柔順長發披肩而下,穿著十七世紀的褐色長裙,一隻腳微微翹起,臉龐卻很朦朧,讓人看不清楚到底是個什麼模樣,甚至讓我有一種可以是任何女孩的感覺,或許這是作畫的人有意為之,既然是尋找灰姑娘的遊戲,自然不能把灰姑娘畫的太具體了。

灰姑娘身邊圍繞著幾隻純白色的白鴿,像是在祝福這一對新人,簡單的一副畫面,我卻感覺到了微風,鮮花,春天,不得不說畫這幅畫的人實在是個高手。

除了這些,竟然沒有遊戲開始的入口,我的好奇心在這一刻戰勝了恐懼,憑藉多年遊戲經驗找了半天,還是沒找到遊戲開始的入口,這令我詫異不已,要知道一般手機遊戲註冊完之後,直接就能進遊戲了,這個遊戲卻只有一個畫面,卻再也沒有了任何文字性的東西,也沒有任何入口,我找了會,有些不耐煩,想要關閉頁面,突然畫面上方多了絲絲的雲霧,雲霧飄飄渺渺,很快形成一行字。

我好奇看去,就見畫面中間雲霧組成一行漢字,恭喜你,現在你是王子了,請等待舞會開始。

接著畫面一閃,非但沒有進入遊戲,手機屏幕反而又回到了原先的畫面,雄偉的宮殿,明亮的月光,屏幕上又閃現一行小字,請不要讓手機離開十米距離,等待提示信息。

然後手機就恢復了正常,一切都正常了,我靠,病毒啊!我不由的罵了一句,急忙點開手機殺毒軟件,殺毒軟件運行正常,卻壓根掃不出病毒,我又想起直接卸載了遊戲,竟然就……找不到卸載遊戲的路徑。

就在我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一直掛著的QQ突然咳嗽起來,我點開消息,是一個QQ群的邀請,這個QQ群的名稱就叫尋找灰姑娘。

我心中一驚,不會QQ號被盜了吧?這號跟了我五年了,可捨不得被人偷了,我急忙點了拒絕,令我沒想到的是,點了拒絕後的QQ突然閃出一個閃動的群,我點開一看,正是那個尋找灰姑娘的群,而且群裡一個人都沒有。

右側的顯示欄一片空白,群主呢?沒群主誰邀請的我?就算沒群主,哥們也進群了,我那?壓根就看不到。

「咳咳……」消息提醒的聲音響了起來「滴滴……」QQ群在不停閃動,群窗口有人不停有人刷屏,奇怪的是沒有名字,沒有號碼,只有字體不斷出現,反覆出現的兩句話:我好害怕,誰能告訴我該怎麼退出這個遊戲?……怎麼退出遊戲啊……這兩句話不斷在刷群,但是群裡一片死寂,沒有一個人說話。

我拉了拉群裡的聊天記錄,除了那幾句話不斷在刷屏,根本看不到人,死一樣的沉默,我選擇了退出,卻發現根本找不到退出的辦法,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恢復出廠設置,我找到恢復出廠設置的程序,選擇了恢復出廠設置。

幾分鐘後,手機重新啟動,可當我看到手機屏幕上的畫面,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手機屏幕又恢復到了王子給灰姑娘穿鞋的畫面,更讓我想不到的是,那個王子竟然一點點轉過頭來,眼中似乎閃爍著光芒,對著我說了一句話。

「別那麼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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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8 23:57:14

一百零一章 鴿子


王子的話很機械,電子合成音,手機裡的卡通人物能說話很正常,不正常的是,這句話說的太人性化了,似乎還有一份嗔怪在裡面,別任性!我有點懵,拿著手機下意識就要砸了,剛舉起來,張六六大喊了聲:「浪哥,別衝動,不要給我啊!」

張六六一聲喊反倒提醒了我,手機提示不能離開十米,班小賢同事就是因為手機被拿走後,變得瘋狂跳樓,我要是把手機砸了,會不會也出事?有這個可能就不能大意,大意失荊州啊!雖然我一直都不知道荊州在那。

我怏怏的把胳膊放下,看看了手機屏幕,又變得正常了,只有那個奇怪的QQ群依舊閃個不停。對此我也無可奈何,掛在那它閃去吧,我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這一冷靜,突然想到五通神那期節目之後,有人留言說遊戲才剛剛開始,難道遊戲說的就是這個?

我不禁悚然一驚,如果是,那真就被人盯上了,這個念頭一出現,我很是鬧心,哥們又不是土大款,有沒有人爭家產搞情變,沒招誰沒惹誰的,幹什麼就盯上我了?鬧心了一陣子,抽了兩根菸,乾脆發了發狠,不管是誰,既然被盯上了,那就沒跑,該來的總會來,那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可仔細一琢磨,感覺又不像是針對我的,如果只是針對我,用的著害死那麼多人?還設置個詭異的遊戲?一般來說,當針對一個人的時候,總會有所圖,我實在想不出一個月工資幾千塊錢的小白領能有什麼被所圖的,或許只是一個巧合。

我挺糾結,越想越想不明白,乾脆不想了,愛咋咋地,明天是星期六。放假,我處理了一下手頭的事,準備偷懶下班,對張六六道:「六六啊,有人找我就說我找素材去了。」

「浪哥,明天放假,俺老鄉給俺打電話。讓俺找他喝酒去,有事你給我打電話啊。」

「行,行,那我先走了!」走出公司我本來想去找李一靈說說這件事,打了個電話,李一靈說在外面。有戶人家買墓地,請他給看看,明天才能回來,我站在初冬的寒風中楞了下神,出來早了,也不想再回去了,反正冬天了。哥們也要添置件羽絨服了,乾脆逛逛街去。

逛了一下午街,找了家打折的,買了件三百多塊錢的羽絨服,拎著東西回家,已經七八點鐘了,煮了兩袋方便麵隨便吃了點,開始修煉。幹我這一行,沒點真本事可不行,修煉了三個小時,已經是十一點多了。

簡單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不大會的工夫沉沉睡去。迷迷糊糊中,我彷彿進入到一個霧氣瀰漫的世界。一片死寂,沒有聲音,沒有任何能夠看的見的東西,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霧氣。霧氣中彷彿有一隻眼睛緊緊盯著我看,感覺如同被一隻毒蛇盯住,隨時要上來咬你一口,我不停的跑,不停的跑,卻怎麼也找不著路。

自打修煉之後,噩夢什麼的幾乎沒有了,今天又夢到了,代表什麼?夢中的我很清醒,唸誦淨天地神咒要打破噩夢,神咒還沒唸誦完,「叮咚……叮咚……」我霍然而起,全身冷汗淋淋,茫然朝門口看去,門鈴聲響個不停,我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下表,才七點多,這個時候太陽也就剛出來,誰會一大早來找我?

「叮咚……叮咚……」門鈴聲響個不停,彷彿我不開門就會一直摁下去,我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將冷汗抹掉,穿上衣服,一邊覺得門鈴響的及時,一邊還是納悶是誰一大早上找我?

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穿灰色夾克的男人,三十多歲,帶著個運動帽,沒什麼特徵,很普通的一個人,手裡捧著個長方形的白色盒子,見我開門,問道:「你是徐浪吧?我是快遞公司的,有份快遞你收一下!」說著將盒子遞給我,又遞過來一張單子一支筆,讓我簽字。

那家快遞公司大早上就送貨?我很納悶,接過長方形的盒子看了一眼,上面確實寫著我的地址,名字,卻沒有寫寄件人,我好奇的問:「這上面沒寫郵寄人是誰?誰寄給我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管送貨,有問題給我們公司打電話。」送快遞的顯得很不耐煩,我朝他身後看了看,有幾個盒子堆放在他身後,想必是任務重,一大早就出來送貨了,我突然想起班小賢說過,他兩個同事出事之前,都有送快遞的上門,卻根本沒有關聯。

快遞肯定跟案件有關係,我是接還是不接?正在猶豫,送快遞的不耐煩道:「你快點,我今天活多。」

送快遞的這個德行,問他也問不出個什麼來,我只能是在單子上籤了字遞還給他。送快遞的離開,我關上門,看著眼前這個長方形的大盒子有點發懵,盒子很普通,顏色是全白的,上面貼著快遞公司的送貨單,除此之外沒什麼特殊的。

我好奇的拆開盒子,首先是一層白色的塑料,掀開一看,裡面是一身古典帶著蕾絲花邊服裝,是那種歐式的宮廷禮服,服裝做的很精緻,帽子,衣服,褲子,鞋子,襪子,一應俱全,還有一精巧的假面,衣服上面還靜靜躺著一張紅色鑲嵌金邊的請帖。

我拿起請帖,便聞到請帖上有一絲淡淡的香氣,香氣非常好聞,像是茉莉花香,我忍不住放倒鼻子邊上使勁聞了聞,香氣很是令人心曠神怡,請帖做的非常精緻,嫣紅的封面,金色的框邊,金色的字體,我打開請帖,裡面有一行小字:請穿上王子的裝束,舞會即將開始。

我明白這是躲不開了,衣服收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就不知道了,每一個參加了遊戲的人,都是在家中出事,穿著詭異的衣服跳樓,可這麼安排到底有什麼目的?難道只是故弄玄虛?

而且請帖上一沒地址,二沒時間,就算真的要去參加遊戲。該怎麼去?剛想到這,窗戶外面傳來「咕咕……咕咕……」的叫聲,聲音在清晨裡顯得格外響亮,我抬頭朝外面一看,不知什麼時候窗檯上站了十幾隻鴿子,像要被檢閱似的整整齊齊的排成一列。

鴿子排列的實在是太整齊了,整齊的如同士兵在訓練。相互之間的距離都一樣,像是被尺子畫出來的,鴿子全部都是純白色的,身上很乾淨,甚至連點灰塵都沒有,鴿子的雙眼通紅通紅的。閃爍著妖異的光芒,十幾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我看。

「咕咕……咕咕……」鴿子的叫聲讓我感覺無比煩躁,大步走過去推開窗戶,舉起右手朝外趕:「滾蛋……一邊去。」

鴿子並沒有我預料般驚慌逃走,仍然站成一排,動也不動。我惱怒起來,轉身拿起掃把。朝鴿子揮舞,這一次鴿子們終於有所動作,還沒等掃把掃到它們身上便紛紛振翅飛了起來。

看著鴿子飛走,我將窗戶關上在裡面插死,看著桌子上的那身衣服出神,收到了衣服說明遊戲已經開始了,在按部就班的進行,望著已經冒出頭的太陽。我倒也沒覺得多害怕,反正也琢磨不明白,隨遇而安唄,躺回床上想要睡個回籠覺,剛躺倒床上「咕咕……」的叫聲再次響起,扭頭一看,那十幾隻鴿子又回到了窗檯上。整齊排成一排。

我感覺無比煩躁,也懶得再去攆這些鴿子,想著只要這些鴿子餓了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飛走,用被子蓋住頭。沒多大的工夫睡著,這一覺睡得十分安穩,一直到中午才餓醒。

醒來第一個感覺就是,那些鴿子應該不在了吧?掀開被子朝外面看去,透過玻璃窗,十幾隻鴿子仍然整齊的站在窗檯上,陽光映射在鴿子潔白的羽毛上,反射出奇異的光芒。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惱怒的嘟囔一句,從床上起來,拿起鑰匙關上門走了出去,中午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讓我一下子心情好了許多,先是找了一個小飯店吃了碗拉麵,又去超市買了點方便麵,接著跑到新華書店蹭書看,消磨了不少的時間。

一下午也就這麼過去了,臨回家之前,在外面抽了根菸,琢磨著既然被對方盯上了,就少不了一場惡戰,回家畫符,準備好雙節棍,真要有事,也有個準備,回到家打開燈,窗外鴿子仍是整齊的排成一列,燈光亮起,鴿子通紅的雙眼一起盯著我看,彷彿有什麼深仇大恨。我見鴿子還沒走,想也沒想走到窗戶邊,將窗簾拉上。

奇怪的是這一次鴿子沒有叫,拉上窗簾的屋子很是寂靜,我上香,祈禱,凝神聚氣,開始畫符,畫的都是收攝惡鬼邪魔的雷符,畫到第五張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啪嗒……啪嗒……」清脆的響聲,響聲像是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聲音,我看了一下電腦桌上的鬧鐘,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了。

我也沒多想,繼續畫符,想著把最後一道符畫好,就在這個時候,窗外「啪嗒……啪嗒……」清脆的響聲越來越近,感覺是到了我家樓下,接著突然消失,過了沒多大一會,有人敲窗戶。

「啪啪啪……」三聲清脆的響聲嚇了我一大跳,這麼晚了誰在敲我家窗戶?難道是小偷?或者是那群還沒散去的鴿子?

「誰?幹什麼的?」我朝著窗戶大喊了一聲,一個陰冷的聲音幽幽的從窗外飄進來:「舞會要開始了,要遲到了……要遲到了……」

聲音冰冷,沒有任何感情,機械的像是電子合成的聲音,跟手機裡那個王子扭頭對我說的話如出一轍,來了!該來的終於來了,我放下筆,拿起張畫好的雷符,輕聲唸誦咒語。

「啪啪啪……舞會要開始了,要遲到了……要遲到了……」來人不斷敲著窗戶,機械的說著這兩句話,陰冷的聲音沒有半點感情,像是從九幽地獄傳來的聲音,飄渺,機械。

「啪啪啪……舞會要開始了,要遲到了……要遲到了……」聲音不斷在重複,奇怪的是,這麼大的動靜,鄰居都聽不到嗎?為什麼沒人阻止?甚至連喊一聲的人都沒有?

「啪啪啪……舞會要開始了,要遲到了……要遲到了……」

我深吸了口氣,抓緊了黃符,輕聲唸誦咒語,大步走到窗戶邊,伸手將窗簾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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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9 00:03:15

一百零二章 黑桃勾


「唰!」一聲輕響,窗簾被我左手拉開,我橫眉冷對朝窗外一看,右手的黃符竟然沒拍出去,而是傻眼了,我實在想不到眼前竟是如此不可思議的一幕,實在是超出我的想像範疇,以我的見識來說,哪怕窗戶外面站著牛頭馬面,黑白無常恐怕都不會讓我如此失態驚訝。

因為窗戶外面,竟然站著一個黑桃勾,對,沒錯,就是站著個黑桃勾,這個玩意沒法看錯,畢竟從小到大誰沒玩過撲克啊,即使現在我也經常上網斗兩把地主,而且丫腦袋上帶的帽子上面有個黑桃的標誌,要是認不出來就是傻子了。

我的第一個念頭是,不可能,第二個念頭,是不是看錯了?第三個念頭是,黑桃勾成精了?找我要歡樂豆來了?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此人的相貌打扮就是黑桃勾,他個子很高,有一米八多,金黃色彎曲假髮,紅色的古怪帽子,紅色的歐洲老式服裝,很年輕,袖口處有白色的蕾絲花邊。

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屋子裡的燈光竟然沒有對窗外造成絲毫影響,可是,今天是初三啊,怎麼會有如此明亮的月光?而且,我家是五樓啊,黑桃勾是怎麼站在窗戶前面的?我忍不住朝他腳下看了看,懸浮著的。

我家樓下停著一輛豪華的四輪馬車,馬車是那種歐式的馬車,車廂外面掛著一盞油燈,由兩匹黑色的駿馬拉著,安靜停在街道上,奇怪的是平時昏暗的路燈,今天一個都沒有亮起來。

臥槽,這也太特媽詭異了,簡直超過了我所認知的範疇,連害怕都沒有,呆站在窗戶邊,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在我發呆的這麼個功夫。窗戶外面的黑桃勾靜靜的站著,彷彿知道我在打量他,緊接著他伸出戴著雪白手套的右手,在玻璃窗戶上輕輕敲了三下「啪啪啪……舞會要開始了,要遲到了……要遲到了……」

機械單調的聲音再次響起,在寂靜的夜晚,說不出的詭異難測。我有些說不出話來了,腦子裡轉過無數的念頭,卻沒有一個管用,愣愣的問了一句:「勾兄,找小弟何事?哥們不欠你歡樂豆吧?」

「我來接王子殿下去參加陛下舉辦的舞會,舞會要開始了。要遲到了……要遲到了……」黑桃溝的回答仍然機械,且沒有半點感情。

王子?殿下?舞會?還是那個詭異的遊戲,我心中一沉,口中輕聲唸誦咒語:「東甲干元亨,正氣速流行。吾受長生命,天地掌中橫。隱伏隨吾咒,用則雷雨騰。五雷速降氣。入我雷輪行。助我行大道,不敢輒違盟。巽上天丁立,斬汝七祖形。急降急急降,急速現真形。急急如律令……」

唸完咒語,我猛然打開窗戶,黃符一甩,激射而出,啪!的貼在黑桃勾身上。丫的一點反應都沒有,伸手輕輕把黃符從身上捏住,輕輕朝外一扔,動作相當輕柔,彷彿摘掉了落在身上一片微不足道的樹葉,然後仍然很客氣的敲著窗戶:「我來接王子殿下去參加陛下舉辦的舞會,舞會要開始了。要遲到了……要遲到了……」

如果對方真是陰魂之類的邪物,黃符不可能一點作用都沒有,顯然黑桃勾並不是我所熟悉的妖魔鬼怪,難不成是西方的那些邪惡玩意?符籙對他不起作用?

我腦子很混亂。當然不可能跟他去參加什麼舞會,可也不能這麼僵持著啊,琢磨了一下我試探著跟他溝通:「勾兄,你找錯人了,我不認識你,也不欠你歡樂豆,你該找誰找誰去吧,別在我家窗戶外面懸著了,怪嚇人的……」

口沫橫飛的說了半天,黑桃勾依舊是單調刻板的敲著窗戶:「我來接王子殿下去參加陛下舉辦的舞會,舞會要開始了,要遲到了……要遲到了……」

」臥槽,你能聽懂人話嗎?我跟你不熟,更不參加什麼舞會,趕緊滾蛋,要不我揍你啊……」我喊的挺大聲,希望能引起鄰居的注意,我所在的小區人口很密集,往常這個時間街道上仍然有人,有的是剛加完班回來的,有的是要去上夜班,還有家36524開門,來往的車輛也不少,但是今夜天地間卻是一片寂靜,往日裡那些讓我感覺心煩的噪音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去,不去……」我聲嘶力竭的大喊,可除了窗外黑桃勾輕輕敲著窗戶,機械的說著那兩句話外,沒有一點回應,彷彿這個小區,瞬間變成了個死城。

「啪啪啪……舞會要開始了,要遲到了……要遲到了……」

黑桃勾真是一張撲克臉,面無表情,只有單調的動作和機械而禮貌的那兩句話,我真心覺得有點害怕了,不知道這一切代表了什麼,更怕黑桃溝打碎玻璃闖進來,急忙從電腦桌旁邊拿起雙節棍,緊緊握在手中抓起床頭的手機,快速撥打班小賢的電話。

雙節棍是用關帝爺的斷折的刀桿做成的,短小精悍,很是實用,有雙節棍在手,心裡多少有了點依仗,「滴滴滴……」的忙音提醒我電話佔線,我不甘心一遍又一遍的撥打,但不管我怎麼撥打,電話那頭只有忙音,驚恐之下,我把記得的所有緊急電話都打了個遍,李一靈,張六六,120,119,10086……毫無列外的是,所有的電話都打不通。

「啪啪啪……舞會要開始了,要遲到了……要遲到了……」不斷的敲擊聲和黑桃勾的催促聲令我很崩潰,幾分鐘後我終於放棄了繼續打電話,心中發狠,大聲朝窗戶外面黑桃勾罵道:「去你媽的,老子就不出去你能把我怎麼著?」

這麼說,實乃疑兵之計,黃符不管用,家裡不敢繼續呆下去了,我怕黑桃勾闖進來,還是找到有人氣的地方待著,或者就破解了這局面,我緊握著雙截棍,快步走到門口。窗戶外面的黑桃溝並不介意我這麼做,仍然在繼續著他那永不停息的敲窗戶,反覆說著那兩句話。

打開門,我頭也不回的向外面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找到人,到人多的地方去……

快速跑出樓道。我向不遠處的大街上狂奔,這個時間並不是很晚,馬路上還有車,有些小賣店還沒關門,只要有人,或許這一切就都過去了。

街道還是以前的街道。小區還是以前的小區,不同的是,所有人家裡都關著燈,沒有一戶的窗口中有燈光。沒有光亮,沒有聲音,四週一片死寂,天上那輪明月彷彿是個剪紙。就那麼斜斜掛在西邊天空之上,月光明亮的甚至有些刺眼。

「人呢?人呢?為什麼沒人?人都到那去了?……」這裡不再是我熟悉的世界,而是變成了鬼蜮,我大聲的喊叫在這個城市裡往來迴蕩,除此之外別無聲響。

我停下腳步,呆呆的看著往日熱鬧的大街,沒有一個人,沒有一輛車。甚至連十字路口的紅綠燈都不在閃爍。整座城市在刺眼的月光下變得無比幽靜,詭異,前面就是一個十字路口,而我卻不知道該去那裡。

「咕咕咕……」的叫聲突然在我頭頂響起,我抬頭朝上一看,十幾隻白的的鴿子在我頭頂徘徊飛翔,接著身後傳來「啪啪啪……」清脆的響聲。回頭一看,那輛豪華的馬車在月光下慢慢向我靠近。

兩匹全身黝黑的駿馬踏著同樣的步伐,在柏油馬路上,馬蹄整齊的上下。那模樣如同兩個軍人在踏著正步,馬車上那盞油燈閃著昏暗的光芒,映照著黑桃溝那張撲克臉,黑桃勾一手牽著馬韁,一邊對我機械的催促:「舞會要開始了,要遲到了……要遲到了……」

我拔腿就跑,想要逃離這個突然一切都變得不正常的地方,向著人群密集的小區跑去,我奔跑的速度相當快,但是,不管我如何奔跑,速度多快,身後馬蹄踏在柏油路上清脆的聲響卻沒有停過,機械而有規律,彷彿是設計好的一樣,在我身後二百米左右響起。

天空中白色的鴿子起舞翻飛,紅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閃爍著妖異的光芒,我彷彿是一隻被人戲耍的老鼠,只等身後那隻貓什麼時候覺得膩了,然後將我一口吞下。

偌大的城市死寂一片,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遠,我仍然沒有看到一個人,一輛車,甚至一盞燈火,而我的腿卻在奔跑中漸漸變得僵硬起來,疲憊襲擊我的每一寸神經,我知道在這樣跑下去,怕是沒等馬車追上,我就要累死了。

我突然有些後悔,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呆在家裡,好歹還有那麼一點點安全的感覺,我忍不住拐著彎朝家裡奔跑,而身後的馬車也不緊不慢的跟著,彷彿告訴我,他會這樣一直纏著我。

一邊跑,我一邊覺得奇怪,黑桃勾真要對付我,只要催馬追上我,然後將我撞暈,把我抬到車上去不就行了?為什麼還要始終保持這個距離,只是不緊不慢的跟著?難道說只要我不同意,他不敢強迫我?

人在未知的時候,總會給自己找個心理安慰,雖然這個安慰起不到什麼作用,只是潛意識裡強迫自己接受,卻無疑是給自己的一個希望。

念頭一生出,我鼓足勁朝家裡跑去,就這樣在鴿子和馬車的追趕下,我又回到了家中,我開了門,將門在裡面緊緊插死,然後去拉窗簾。這時候馬車還沒有回來,我伸手抓住窗簾剛要拉動,突然窗戶外面人影一閃,黑桃勾陰魂不散的再次出現,直直站在窗外,跟殭屍似的,伸出戴著雪白手套的右手,優雅的在窗戶上輕輕敲了三下:「「啪啪啪……舞會要開始了,要遲到了……要遲到了……」

人嚇人都能嚇死人,不要說黑桃勾那張撲克臉突然來這麼一下,太特媽突如其來了,嚇得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呆呆的看著窗戶外面的黑桃勾,想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窗口?難道他會瞬移?

臥槽,不行就拼了吧?我生出幾分血勇之氣,拿出雙截棍揮舞了一下,想要給黑桃勾一棍子,但就在我鼓起勇氣要衝出去,十幾隻鴿子降落在窗檯上,鴿子血紅的眼睛妖異且冷冷的看著我,我的目光跟鴿子血紅妖異的眼睛一接觸,突然覺得還是別冒險的好,忍不住後退兩步,坐在床上,警惕的望著窗外。

「啪啪啪……舞會要開始了,要遲到了……要遲到了……」

我靜靜的坐著,動也不動,任由他去敲,去說,拎著雙截棍跟黑桃溝對峙。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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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e
Crawler | 2017-9-29 00:05:15

一百零三章 難道是魔法


多年的應試教育,半年多的報社任職,半年多的主持靈異節目經歷,不得不說哥們的意志已經是千錘百煉了,黑桃勾機械單調的重複中,我竟然沒有被逼瘋,還保持著正常和警惕,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

半個小時後,我發現黑桃勾除了不斷敲窗戶和重複那兩句話外,並沒有闖進來的意思,也沒有其他的威脅,這個發現令我緊繃的神經鬆了鬆,抽著煙跟他對持,可時間一長就有些挺不住,疲憊和睏倦侵襲了全身,不由得靠在床頭打起了瞌睡。

既然是打瞌睡,就不會安穩,一直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耳邊也能聽到黑桃勾不斷敲擊窗戶的聲響……不知過了多久,我腦袋下垂,一個激靈猛然醒轉過來,抬頭朝窗外看去,初晨的一縷陽光斜斜照射進屋子,黑桃勾和馬車已經消失不見,就連鴿子都沒有了。

陽光照在臉上很溫暖,我卻很是恍惚,昨天夜裡的一切真的發生過?黑桃勾成精了來敲門!如此荒誕的事怎麼可能?太過溫暖的陽光讓我有些迷糊,站起來走到窗旁,街道上來往的人群行色匆匆,該上班的上班,該出攤的出攤,世界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難道只是場噩夢?我看著桌子上那盒神秘的快遞,王子禮服在陽光映射下,顏色異常的鮮活。這時手機突然叮噹一聲,我從兜裡掏出來一看,屏幕又變成了古堡的背景,上面自動出現一行字,請接受邀請,三次不接受邀請者,將被淘汰出局。

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不是哥們膽小,實在是這事太詭異了,任誰大晚上的看見黑桃勾站在你家門口,第二天消失不見。還給你留言,你也得哆嗦。現在該怎麼辦?報警是扯淡,這事就是班小賢給我找的麻煩,他們比我還焦頭爛額呢,只能是找李一靈商量商量,他是靈異大拿,興許能看出點什麼來。

打了個電話。李一靈打著哈欠接了,告訴我回來了,讓我去殯儀館找他。我琢磨了一下,帶上黃符,雙節棍,開上外景車直奔殯儀館。到了殯儀館,李一靈在骨灰堂睡的正香,被我一把拽起來,迷迷糊糊道:「別鬧,哥們折騰了兩天,車還壞半道上了,剛回來。讓我睡會。」

「睡毛啊睡,出事了,哥們被黑桃勾纏上了,嚇屁我了都,快起來,咱倆琢磨琢磨這事……」

不依不饒的把李一靈拽起來,這小子打了個哈欠,問道:「啥事啊。連覺都不讓睡了?浪總,如今你修煉也算是小有所成,真遇到點靈異事件,也不至於這個德行吧?」

我一臉苦笑道:「小哥,比靈異事件還邪乎呢,黑桃勾成精了,大晚上的出現在我家窗戶外面敲窗戶。不求歡樂豆,讓我去參加舞會,黃符砸他都不管用……」

我把事情前後說了一遍,李一靈翻身而起。精神道:「還有這事?」

我把手機掏出來給他,李一靈接過來瞧了瞧,眉頭皺起來,問我:「你確定黃符打在黑桃勾身上了?」

「絕對錯不了,我看的很清楚,小哥,你還記不記得上期節目結束後,有人留言說遊戲才剛剛開始,會不會是有人針對我設置的這個遊戲?」

李一靈想了想道:「沒有道理啊,如果是針對你,對方是如何知道遊戲一定會傳到你手機上的?難道對方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知道班小賢會來找你?讓你幫忙想辦法?」

李一靈說的我也想過,正如他所說,如果遊戲針對的是我,那麼我就該是第一次個接觸到遊戲的人,而不是先死了幾個人後,引起警察注意才輪到我,可若說不是,這一切又太過巧合。

李一靈抽著煙,皺著眉頭,道:「如果是邪祟作怪,妖術,陰靈,五雷符必然會起作用,絕不會打在身上一點事都沒有,可聽你說,黑桃勾懸浮站在你家窗戶邊上,如此詭異離奇,身上卻沒有陰邪氣息,真特媽見鬼了啊!」

「會不會是西方的魔法?小哥,對方的派頭都是西式的,遊戲的內容也是西方童話灰姑娘,童話裡面的東西,當然是魔法,對了,你對西方的魔法瞭解多少?」

李一靈呲牙道:「我是陰陽先生,不是巫師,特娘的,這事還真是邪門了。」

說到這我倆都開始沉默起來,誰也想不出來其中的關鍵,過了會,李一靈哂笑道:「這種事只憑腦補累死咱倆也想不明白,既然來了,咱們慢慢琢磨,你還沒吃飯吧?我這次去給人家挑墳頭,給了兩瓶好酒,來來,咱倆先整兩個。」

李一靈看出來我擔驚受怕了一晚上,想讓我喝兩杯壓壓驚,那就壓壓驚,李一靈拿出酒來,驚沒壓下去,反而更震驚了一下,竟然是五年前的茅台……

李一靈這也沒什麼下酒菜,去食堂整了點花生米,豬頭肉的,我倆就在骨灰堂對飲了起來,兩杯酒下肚,身上暖洋洋的,李一靈拿出手機,道:「浪總,來,把那遊戲傳我一份,我瞧瞧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我嚇了一跳,急忙道:「小哥,這事太詭異,依我看應該不是鬼神作祟,必然是有人暗中操控,有我一個冒險就行了,你就別冒險了,要是咱倆都栽進去,到時候連個救兵都沒有,更操蛋!」

「別扯淡了,你道法不如我,心思縝密不如我,真讓你一個人冒險,還不如陪著你呢,真要對方玩的是魔法,我還真想見識見識?想知道知道是道法厲害還是魔法強悍,何況這麼好玩的事,不摻和一把,憋也憋死我了,快點,別墨跡。」

有李一靈摻和,的確是比我一個人面對要強太多了,可這事已經超出我所能理解的範疇,李一靈道法是有,魔法卻是個門外漢,何況已經死了十幾口子了,必然凶險至極,要是我倆都陷進裡面,真有個什麼意外……

我猶豫著該不該讓李一靈裝上遊戲,沉吟不語,李一靈一把搶過我手機來:「靠,你不給傳,我不會自己傳啊,哎,這玩意怎麼傳啊?……」

我見李一靈搶過去了手機,急忙站起來去搶,著急道:「還沒琢磨好呢,你急什麼?」

李一靈一邊躲,一邊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琢磨怎麼從能用藍牙傳遊戲,我倆在骨灰堂撕巴了起來,就那麼大的地方,來往了幾個回合,我胳膊碰到了桌子上那台老式電視機,啪的一聲,電視打開,出現畫面,我也沒想那麼多,繼續去搶李一靈手中的手機。

卻見李一靈猛地站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兩個手機,我一把拽住他,卻被他扒拉開,沉聲道:「別鬧,你看!」我朝兩個手機上一看,就見遊戲已經開始傳輸了,可李一靈還沒找到遊戲,甚至連藍牙都沒打開,怎麼就開始傳輸了?

何況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傳輸啊,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壓根就不知道改怎麼傳輸遊戲,因為應用程序里根本就找不到遊戲,我看著手機朝李一靈手機上傳輸遊戲,急忙喊道:「小哥,別冒險,快把手機關了。」

李一靈沒搭理我,把手機仍還給我,他手機上的遊戲已經開始自動安裝開了,就像我先前遇到的情形一樣,自動註冊……

當李一靈手機的屏幕變成王子手裡捧著水晶鞋的時候,突然一首熟悉的旋律響了起來:怎麼會迷上你?我在問自己,我什麼都能放棄,居然今天難離去,你並不美麗,但是你可愛至極,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我總在傷你的心,我總是很殘忍,我讓你別當真,因為我不敢相信,你如此美麗,而且你可愛至極,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鄭鈞的灰姑娘,很老的一首歌了,我初中的時候十分愛聽,承載了我們那一代人回憶的歌曲,旋律還是以前的旋律,現在聽起來卻讓我從心裡感覺彆扭,自從昨天夜裡發生了黑桃勾敲窗戶事件,如今我對灰姑娘這個童話的感覺只有迷惑和害怕。

李一靈手機剛裝完程序,電視裡就響起鄭鈞的灰姑娘,這能是巧合?我扭頭看了一眼電視,裡面正放著灰姑娘的MV,我越聽越彆扭,想去關電視,電視突然跳台,畫面一閃,是歌舞劇,我心裡剛一鬆,電視裡面灰姑娘上場,是俄羅斯的歌舞劇灰姑娘,我不禁瞪大雙眼。

李一靈也感覺到了不對,走過來,拿起摁遙控器換台,在我倆目瞪口呆下,不管是那一台,裡面播出的全是跟灰姑娘有關的節目,日本的,美國的,德國的,俄羅斯的……五花八門,但毫無例外,裡面都有灰姑娘,彷彿是今天是灰姑娘的生日,全世界人民都在慶賀。

就在各種各樣的灰姑娘輪番上陣之際,骨灰堂外面傳來「咕咕咕……」的叫聲。

我被鴿子的叫聲驚醒,走出屋子朝外面一看,骨灰堂大門口,十幾隻鴿子整齊的站在門外,血紅的雙眼緊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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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四章 快遞也靈異


「高上景霄,節制雷霆。召命三界,稟令行刑。九州島社令,血食之神。佐理陰陽,震吼天聲。來應符命,斬邪保生!」咒語聲中,一道黃符激射而出,朝著十幾隻鴿子快速而來,還沒等打到鴿子,十幾隻鴿子突然展翅而起。

李一靈緊跟在黃符後面,竄到門口,站在我身邊,手中金剛杵反握,抬頭去看天上的鴿子,十幾隻鴿子飛在空中,穿插著飛翔,排列成個十字的模樣,示威般在我和李一靈頭頂盤旋。

「小哥,看出點什麼來沒有?」我扭頭去看李一靈。

李一靈抬頭看著鴿子,搖搖頭,道:「鴿子身上沒感覺出有陰邪氣息,這事有點意思了!」

答非所問,說明他沒看出來,我是真有點鬧心了,這事太邪性,可如此邪性的事情,卻沒有陰邪的氣息,也看不到有任何邪祟的跡象,到了現在,我很清楚壓根就沒有鬼神的事,也沒有什麼邪術,妖法,否則我和李一靈也不至於如此束手無策。

未知才會令人恐懼,如果我和李一靈的咒語和符籙之術不管用了,那我倆也就是個普通人,除了年輕點,不佔什麼優勢,對方卻顯得太過神秘和強大,我仔細回想從班小賢找上門到現在發生的一切細節,希望能找到些端倪,起碼有個方向,有個應對,但我發現,這個鬼遊戲設計的環環相扣,幾乎找不到任何破綻。

「浪總,你身上帶著紐扣攝像機沒有?」李一靈突然問了一句,我不由得一愣,苦笑道:「我都被黑桃勾折騰屁了,那還有心思想拍攝的事。」

李一靈嘿嘿笑道:「我覺得這件事很有意思,既然是一款遊戲,說明有人當做遊戲來玩,既然對方當做遊戲來玩,咱們不妨當一期節目來做。這麼好玩的事不做一期節目浪費了!」

我眼睛一亮,對啊,要是把昨天的黑桃勾拍攝下來,再把所有詭異的經歷整理成一檔節目,會不會點擊率大漲?我琢磨了一下,李一靈這是寬慰我呢,讓我別想那麼多。乾脆就當錄製節目了,何況躲也躲不過去,不如放開了。

想明白這點,我對李一靈道:「咱們現在該做什麼?」

李一靈笑道:「回去喝酒,這世界上的事,你不把它當個事。它就不是個事。」說完轉身往他住的小屋子走,李一靈給人的感覺永遠是那麼冷靜和無所謂,彷彿天塌下來他眼皮都不會眨巴一下,他的冷靜也感染了我,都是年輕人,差距也不能太大不是,我嘿嘿一笑跟了上去。

我倆剛回到屋子。還沒等坐下,李一靈屋子裡那台二十一寸的破電視突然快速閃爍起來,並有規律的伴隨著嗤嗤……的聲響。

電視閃爍下,本來就陰森的屋子裡變的忽明忽暗,我感覺溫暖的房間溫度瞬間下降了不少,李一靈哼了一聲,拔掉了電視機的電源開關,拿起手機。對著屏幕上的畫面道:「你要是現在能把電視重新開開,就算你牛逼!」

很明顯的挑釁,我忍不住笑了笑,這款手機遊戲在牛逼,還能聽到你說話?可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電視是沒重新開開,鴿子的叫聲卻又突然響起。接著外面傳來咚咚咚……的悶響,我出去一看,就見骨灰堂兩扇原本不大的玻璃窗外,十幾隻白鴿撲騰飛起。瘋狂的用頭撞擊窗戶。

十幾隻白鴿瘋了一般,不斷飛起用身體撞擊骨灰堂牆面的窗戶,發出:「咚咚咚……」滲人的悶響,鴿子瘋狂得像是敢死隊員,雙眼通紅,不顧身死,瘋狂而又凶悍,轉眼間,窗戶上已經有血跡出現,從鴿子身上掉落下來的潔白羽毛沾在鮮紅的血跡上,伴隨著骨灰堂的陰氣森森,整個場面變得無比血腥詭異。

李一靈臉色變了下:「不好,前天有幾個剛出車禍的人骨灰擺進來,見血生煞,快跟我出去趕走那些鴿子!」說完取出張黃符,念叨了幾句扔進裝水的杯子裡,灑在牆角的拖把上,舉起來就衝了出去,我也抽出了雙節棍緊跟在後面。

說來也是奇怪,我和李一靈衝出去,那些鴿子就盤旋飛起,不在瘋狂撞擊窗戶,李一靈舉著沾了符水的拖把使勁擦玻璃上面的血跡,這時候我感覺到骨灰堂裡有些陰暗的氣息隱約翻湧起來,李一靈一邊唸誦咒語,一邊把玻璃上的血跡擦了乾淨,陰暗狂躁的氣息才又漸漸消失不見。

「浪總,對方知道咱倆在什麼地方,殯儀館不能待了,去你家,我去收拾一下,你在這等我,有鴿子撞窗戶就趕走……」李一靈擦完了玻璃,快速回到他的屋子,我舉著雙節棍防備鴿子再次衝擊,然而十幾隻鴿子卻又變得正常,不在瘋狂。

不大會的功夫,李一靈挎著老舊的軍挎出來,鎖上了骨灰堂的門,我倆徑直往外走,上了車,天上的鴿子還一直在我倆頭頂盤旋,李一靈開著外景車往外走,剛走到門外,看門的大爺探出頭對李一靈招呼:「李一靈,有你的快遞!」

聽到快遞兩個字,我很自然就想起收到的那身王子的禮服,會不會李一靈的快遞也是禮服?我扭頭去看李一靈,這小子也不下車,對看門的大爺道:「老郝,我就不下車了,你給我遞過來唄。」

「小兔崽子,下個車還能累死你,讓我給你送過去……」看門的老郝嘟嘟囔囔的,還是開門把一個長形的盒子遞給了李一靈,李一靈說了聲謝,本來是要打算就地拆開的,對面一輛轎車開過來,老郝讓我倆別堵門,李一靈隨手把盒子遞給了我。

長方形紙盒,跟昨天我收到的一模一樣,我仔細看快遞上面的標籤,還是沒有送貨人的地址姓名,但看上面標籤的格式,明顯不是上一個快遞公司了。

李一靈開車出了殯儀館,找了個偏僻地方,停下車,一扭頭見我臉色不好,問道:「怎麼了浪總?」

「快遞跟我昨天收到的一模一樣,我納悶的是,殯儀館這地很偏,從你接收遊戲到現在為止,一個小時都沒過,快遞這麼快就到了?」

李一靈沉默了下,道:「打開看看!」搶過來盒子,三兩下的撕開,裡面裝著一身舊式的宮廷王子裝,深沉的黑色,白色的蕾絲花邊,,頭飾,鞋子,一應俱全,跟我收到的衣服一模一樣,衣服上面,靜靜躺著一張繡著金邊的請帖,請帖的金邊在下午陽光的映射下閃閃發光,詭異而又刺眼。

和我當初的驚恐不同的是,李一靈顯得很有耐心,並沒有蓋上盒蓋,而是隨手翻動華麗的禮服,衣服質量做工都沒得說,一看就是下了工夫的,不是那種簡單的道具,就算是真回到十七世紀,這樣的衣服也絕對稱得上華麗。那張請帖更是大氣,疑惑中李一靈拿起請帖,伸到鼻子下聞了聞,那淡淡的香氣立時沖淡了車裡沉悶的氣氛。

李一靈扭頭看我,我點點頭,沉聲道:「一模一樣。」

李一靈猛地倒車,開會到殯儀館門口,摁了下喇叭,探出頭問看門的大爺:「老郝,看清楚送快遞那人的模樣了嗎?」

「就一普通送快遞的,扔到我這就走了,誰還仔細看他什麼模樣,又不是漂亮的大姑娘……」老郝唸唸叨叨個不停,李一靈嗯了聲,從軍挎裡掏出盒好菸扔給老郝,開車就走,神情很淡然,顯然已經有了主意,我好奇問道:「咱們這是去那?」

「快遞公司。」李一靈回了一句,車子開的飛快,一個小時後我們找到了送快遞的公司,李一靈拿著盒子找到快遞公司的人問送快遞的人是誰,讓幫忙給查查,快遞公司填單號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見到李一靈這樣的帥哥,答應的很爽快,先是查到誰收的貨,又給收貨的人打了個電話。

沒多大的工夫快遞的來歷就被調查的清清楚楚,根據收件的人說,寄件人是親自將盒子送到他的收貨點的,是個戴帽子的人,沒什麼特別之處,樣子已經記不清楚了,單子也填的挺正規,現在再拿出來一看當初填的單子,上面竟然一片空白,發的是快件,其它的也就沒什麼印象了。

我們所在的城市有幾百萬人口,想要在如此多的人中尋找一個沒什麼特色戴帽子的人,無疑是大海撈針,何況那人戴著帽子,就是想遮蓋住自己的長相,想必還特意化妝過,一個有意掩蓋,一個無意去觀察,就算現在那個人再站到快遞公司的人面前,那也是認不出來的。

更讓我覺得奇怪的是,明明是填了單子的,為什麼單子上面什麼字跡都沒有了?快遞公司電腦裡面也應該有備份吧,我讓快遞公司的女孩子幫忙查了查單號,看看發單人是誰,不曾想,快遞公司的電腦裡面,單號上面寄件人那一欄竟然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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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五章 打勾


事情到了這一步,查也查不出個結果來,對方既然不想讓人查到,就必然有隱秘的手段和萬全的準備,單子上沒有字跡,可以是隱形墨水,可以是被人做了手腳,電腦查不到,可以是黑客,也可以是快遞公司內部有人參與,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是我倆短時間能查清楚的。

我給班小賢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去查,畢竟比我們有優勢,班小賢電話裡說他們一直在調查快遞公司,現在還在跟進,有線索了會給我打電話,掛了電話,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開車回家,在樓下的小飯店吃了點飯,天色也就黑了下來。

吃完飯往家走,到了小區門口,前面傳來「咕咕咕……」的聲音,我抬頭一看,路燈下,十幾隻白鴿整齊在前面的電線杆上站成一列,鮮紅的眼睛冰冷的看著我和李一靈,白鴿有的羽毛脫落,還有的身上血跡滿身,半邊身子都被染紅,一看就是撞骨灰堂的那十幾隻鴿子。

真特媽是陰魂不散,我心情很煩躁,撿起個石頭砸了過去,以哥們的準頭,當然是沒砸著!「咕咕咕咕……」十幾隻白鴿輕輕叫喚,似乎在嘲笑。

我是真折騰累了,懶得跟它們較勁,可鴿子們卻不這麼想,一個個鳥頭隨著我的動作轉動,我雖然不是鴿子愛好者,但也知道鴿子被全世界的人視為和平、美好、幸福的象徵,就連聯合國的徽章上都是一隻鴿子,而且從動物學的角度來講,鴿子膽子很小,平時稍微有些風吹草動就會飛起,但這十幾隻鴿子已經超出了正常範疇,凶悍詭異,真不知道是從什麼鬼地方冒出來的。

我突然想起灰姑娘遊戲中的那副卡通畫,上面有王子,有面目模糊的灰姑娘。還有幾隻白鴿……沒錯,灰姑娘身邊的確有幾隻白鴿,難道說這些白鴿是遊戲裡飛出來的?荒謬的念頭一升起,我急忙壓了下去,這實在是太扯淡了。

李一靈叼著煙,手裡捧著裝衣服的盒子,一路上也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倆回到家,十幾隻鴿子也跟了過來,蹲在我家陽台上,咕咕咕……叫個不停,彷彿把我倆給監視了起來。

「浪總。我準備一下,你把紐扣攝像機準備好。」李一靈把盒子放到桌子上,跟我的衣服盒子摞在一起,隨後在我家中佈置了起來,灑水,唸咒,佈置符籙。最後把香爐搬到正對著窗戶的地面上,插上三支長香,盤膝坐在地上,卻沒點香,瞧著窗外的夜色。

我把紐扣攝像機別在衣服上,一切準備妥當,屋子裡卻平靜了下來,除了那十幾隻鴿子一直在咕咕咕叫個不停。什麼都沒發生,李一靈猶如老僧入定,我也不敢打擾他,想起詭異的黑桃勾,我琢磨著上網查查有什麼寓意沒有。

一查,還真有點說道,撲克牌中的J、Q、K分別是英語Jack(侍從)、Queen(皇后)、King(國王)的縮寫。常見的12張牌裡的人物在西方歷史文化中也是各有出處,分別代表了歷史上某個人物。

比如,黑桃K:古猶太,以色列王國首位正式國王大衛。也是國王所羅門的父親,米開朗基羅著名的「大衛」的雕像即紀念這位國王。他善於用豎琴演奏,並在聖經上寫了許多讚美詩,所以在國王K牌上總有豎琴圖樣。

梅花Q:阿金尼,阿金尼(Argine)實際上就是王后(Regina)字母重新排序後的名字,影射玫瑰戰爭結束的王后,亨利七世(來自於蘭開斯特王朝)的王后伊麗莎白(約克王朝的公主)。英國蘭開斯特王朝以紅玫瑰為象徵,約克王朝以白玫瑰為象徵。兩個王室經過玫瑰戰爭後,終於和解並把雙方的薔薇結合在一起。撲克牌中的第4位皇后手上拿著薔薇花。

我最注意的黑桃J,有兩種說法,一種是霍吉爾(Ogier),或譯為霍拉克,法國國王查理一世的侍從,丹麥人,其實他是法國古典詩歌中虛構的人物。曾立下赫赫戰功,但最後在比利牛斯山脈的戰役中不幸身亡。黑桃J手上原本持矛,現卻印成方天棍。第二種是,捷克貴族瓦倫斯坦。曾率天主教徒軍多次擊敗新教徒軍。後被暗殺。

黑桃溝是武士和侍從的結合體,黑桃代表了黑暗和冬天,現在可不正是初冬,難道這裡面有什麼聯繫?還是故弄玄虛?

說實話我真看不出這裡面的道道,中外文化差異太大,我很頭疼的揉揉腦袋,李一靈輕聲道:「浪總,來了!」

我抬頭去看,就見李一靈望著三支長香的煙氣動也不動,我一直在查資料,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點燃的香,李一靈行為看似古怪,其實是在看香,想要看出黑桃溝的端倪和來歷,看香是有很多講究的,這裡就不一一贅述,此時已經到了晚上十點多,一輪圓月悄然掛在天邊,只是一瞬間,街道上突然就靜了下來。

很快街道那頭傳來「啪啪啪……」清脆的馬蹄聲,我走到窗戶邊向外看去,路上沒有一個人影,沒有一輛車,就連昏暗的路燈都停止了閃爍,月光亮白的刺眼,馬蹄聲中,那輛黑色的馬車幽靈般的再次出現。

李一靈仍是動也不動,死死盯著香爐中的三支長香,片刻的功夫,黑桃勾那張撲克臉突然就出現在窗外,伸手輕輕在窗戶上敲了三下:「舞會要開始了,不要遲到了……不要遲到了……」

我忍不住去看李一靈,輕聲問道:「小哥,看出點什麼門道來沒有?」

李一靈不說話,臉色很白,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香爐裡的長香,外面黑桃勾仍在輕輕的敲打窗戶,話卻突然變了:「請二位王子殿下換好衣服,舞會就要開始了,不要遲到了……不要遲到了……」

李一靈不說話,我也不敢貿然行事,抓著手中的雙節棍,這個過程持續了大概有五分鐘,李一靈突然輕聲唸誦起咒語:「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護我真靈。巨天猛獸,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疾疾疾……」五張黃符飛鏢一樣的激射而出,比我昨天的手法快多了,威力也大,李一靈正對著窗戶,出手又快,黑桃溝根本就沒有時間躲,也根本用不著躲,黃符看似靈動,但到了黑桃勾身上,就跟紙片落在了身上一樣,對黑桃勾沒有絲毫影響。

五張黃符激射出去之際,李一靈手執金剛杵緊隨其後,不等黑桃溝拍掉身上的五張黃符,金剛杵就朝黑桃溝面門戳了下去,這兩下當真是迅如閃電,黑桃溝也著實是妖異,身軀動也不動,突然詭異的向後一飄,晃得李一靈差點從窗戶栽下去。

我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拽住李一靈,喊了聲:「小哥小心!」

李一靈腳下一擰,關鍵時刻穩住了身形,眼見五張黃符貼在黑桃溝身上,收起金剛杵,雙手捏絕,唸誦咒語:「猖兵猛吏,烜赫威靈。持戈仗劍,生殺無精。忿怒凶惡,猖獗狂獰。斬頭滴血,食鬼吞精。張睛努目,破寨燒營。縱橫顯現,徧地崢嶸。正一敕下,報應分明。聞吾呼召,火速來臨。急急如律令……」

李一靈這個咒語叫做召猖兵咒,民間法教中梅山法中的咒語,可召喚來五猖兵馬,五猖兵馬其職司是在儺堂中掌管五路五營陰司兵馬,為願主掃除邪魔妖怪。五猖勇武、凶悍,十分的厲害,算是個以毒攻毒的法子。

李一靈是陰陽宗的傳人,施展這法子十分靈驗,基本上一招既來,可今天就是邪門了,李一靈手決也捏了,咒語也念了,就是沒動靜,那黑桃溝詭異的懸浮在空中,伸手把身上的五張黃符輕輕摘了下來,輕鬆寫意的扔到空中,飄蕩著墜落。

李一靈也懵了,他的法術還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失靈過,但也不過是瞬間,李一靈轉身進了廚房,倒了一盆水,他一離開窗戶,黑桃勾一個飄蕩,又到了窗戶前,輕輕敲著:「舞會要開始了……不要遲到了……」

很快李一靈就端了盆水出來,裡面飄著一張黃符,朝著窗戶外面猛然潑去,一盆水潑出去,穿過黑桃溝的身軀,嘩啦啦傾瀉而下,黑桃勾身上滴水未沾,接著李一靈又用火符……各種方法用了個遍,什麼都不管用,額頭開始見汗。

李一靈都沒辦法,我就更沒辦法了,可也不能傻看著啊,四處瞎翻騰,看看能不能找點管用的東西,翻著翻著,從沙發墊子下面翻出一副撲克牌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玩完了沒收拾扔在沙發上了,我突然冒出個靈感,我要是用圈砸一傢伙,能不能干掉黑桃勾?

雖然覺得不大可能,但扔張撲克又不費事,反正也沒別的辦法,我抽出撲克,找到一張紅桃Q,大喊了一聲:「Q你丫的!」竄到窗戶那朝黑桃溝一甩,啪!的打在他身上,接著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紅桃Q真的起作用了,就見黑桃溝身形突然變淡,啪!的一聲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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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章 不要任性

李一靈把能使的法術使了遍,對黑桃勾卻絲毫不起作用,而我卻瞎貓碰死耗子的用一張紅桃圈幹掉了黑桃勾,跟誰說理去?也太荒誕了吧?做夢都夢不到這麼離奇的事,雖說圈是比勾大,可那是普通的撲克,而我和李一靈看到的卻是真人一樣的黑桃勾,這特媽是怎麼回事?

我傻了,李一靈也傻了,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臉的驚駭,過了有三五秒,李一靈一把搶過我手中的撲克牌,仔細翻看,問題是也看不出什麼來啊,就是普通的一副撲克牌,樓底下小賣部兩塊五買的,能有什麼稀罕的?

我已經不感覺害怕了,就是覺得荒誕,荒誕到姥姥家了都,忍不住道:「小哥,別看了,就是普通的撲克牌,黑桃勾用自己的四分五裂告訴了咱們一個真理,圈就是比勾大,事實擺在眼前。」

李一靈終究是沒發現什麼,嘆了口氣把撲克扔到一邊道:「浪總,你剛才要是抓一對二扔過去,是不是就打的黑桃勾魂飛魄散了?」

「有這個可能啊,小哥,你想想看,圈都幹掉它了,一對二更幹掉他……」

李一靈哭笑不得的站在窗戶邊,朝外看去,天地沉寂,在黑桃勾消失的一刻,那些鴿子也都不見了,迎面吹來一陣微風,將屋子裡的煙氣吹得一陣飄蕩,李一靈眼睛猛然一亮,沉聲對我道:「對方用的還是邪術,雖然不知道是那一種,卻是將咱倆與外界隔絕了起來,你看煙氣,一直在屋子裡飄蕩,並不消散,直到黑桃勾消失才散去。」

還真是這麼回事,先前李一靈看香,屋子裡煙氣繚繞。李一靈壓根就沒看出端倪來,原來是被隔絕了起來,可對方用的是什麼邪門法術?我站到窗戶邊往外看去,整個世界恢復了原來的模樣,樓下的路上依舊車水馬龍。

我深吸了口氣,對李一靈道:「魔法,一定是西方的魔法。」

李一靈對此不置可否。沉吟著沒說話,這時我倆的手機突然同時響了起來,我掏出來一看,手機屏幕又變成了黑色古堡的頁面,上面出現一行小字,請不要拒絕侍從的邀請。你還有一次參加舞會的機會。李一靈手機上顯示的字跡跟我稍有不同,你的法術不起作用,你也只有一次參加舞會的機會。

我不禁駭然,顯然對方知道我和李一靈在一起,本來李一靈應該是有三次機會的,正是因為跟我在一起,對方同樣給了李一靈最後一個機會。也就是說,對方對我倆現在的情形知道的一清二楚,才會發出這樣的留言,如果我倆不參加,會不會被黑桃勾追殺?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剛想到這,QQ消息的咳嗽聲就不斷響起,我點開。還是那個尋找灰姑娘的群,奇怪的是仍然看不到人,卻有人不停的刷著一句話,千萬別去參加舞會,找不到灰姑娘就會死……已經有人死了,已經有人死了……

看著群裡不斷出現的信息,我心裡一陣冰寒。那十二個離奇死亡的年輕人,肯定是去參加了舞會,同時暗暗奇怪,既然舞會那麼恐怖。不去不就行了嗎?剛想到這裡,群裡突然顯示出一行血紅的字體,不去,也會死!

字體鮮紅鮮紅的,像是用血染成的,我從沒看到過如此豔麗的紅色,而且這幾個字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也就是說,這個人發出信息後,字體是一個個出現的。正常來說,聊QQ只能打完所有的字,然後發送出去,但這幾個字卻是消息發出後慢慢出現的。

我的手機是這樣,李一靈的手機同樣如此,我倆互相看了一眼,都感覺到不可思議,李一靈從兜裡掏出煙來,遞給我一根,自己點了一根,我倆對著深吸了口,穩定了一下心神,李一靈開口道:「浪總,你怎麼看,去是不去?」

「不去!」我說的很是斬釘截鐵,事情太妖異,以我和李一靈的本事,一點辦法都沒有,不要說辦法,連對方的手法都看不出來,如果真跟黑桃勾上了馬車,被拉倒對方的主場,我們只能是任人宰割,最好的辦法就是固守,大不了拚個你死我活,總之不能跟著黑桃勾走。

如此詭異陰森的事,絕對沒有僥倖,沒有把握的逞能,只會害了自己,而且起不到什麼作用,李一靈也是這麼想的,不管對方如何嚇唬,反正就是不去,我給班小賢打了個電話,問警方的調查有沒有什麼進展,並把我這兩天遇到的跟他說了一遍。

班小賢把我的話錄了音,告訴我警方的調查一直沒停,還是沒有什麼進展,最大的進展就是我經歷的這一切,可黑桃勾出現在家窗戶前面,實在是太過……離奇和不可思議,還問我們需要不需要支援,我扭頭去看李一靈,李一靈搖搖頭。

我明白李一靈的意思,如此古怪妖異的事,並不是人多就管用,即使警察來了,面對黑桃勾也是個普通人,如果幫不上忙,我們反而要分出精力照顧,還不如我們哥倆獨自面對,我感謝了班小賢的好意,讓他有什麼新消息就通知我。

放下電話,我苦笑著對李一靈道:「小哥,如今這世道越來越不好混了啊,連特媽黑桃勾都成精了。」

李一靈緊鎖眉頭的愣神,過了半天問我:「浪總,看看紐扣攝像機拍攝下來了什麼?仔細看看,沒準能看出點端倪來。」

對啊!我怎麼把紐扣攝像機的事給忘了,急忙摘下紐扣攝像機,用電腦拷貝下來拍攝到的畫面,畫面中,黑桃勾拍攝的十分清晰,甚至連他的鬍子,眉毛,都拍攝的一清二楚,我忍不住拿出撲克牌裡的方片勾跟畫面上的對照了一下,就連身上的衣服花紋都一樣,除了不是上下顛倒的兩個人。

李一靈慢慢看著畫面中的黑桃勾,幾乎是一幀一幀的畫面看,卻是沒有看出什麼詭異的地方,直到我甩出那張紅桃圈,黑桃勾被擊中後,整個身體突然變得像是一塊透明的玻璃,四分五裂,然後就消失了,也就是說,上一個畫面黑桃勾還是四分五裂的模樣,下一個畫面就什麼都沒有了,詭異的是,窗戶邊上的鴿子,在黑桃勾消失的一刻,也跟著他一起消失了。

我倆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三遍跟黑桃勾鬥法的畫面,還是什麼都沒看出來,李一靈似乎也認同對方使用的是魔法了,我倆相對苦笑一下,都知道明天晚上還會有東西來,黑桃勾被我幹掉了,這次不知道來的是誰了就,難道是方片勾?

不管如何都要背水一戰,我和李一靈商量該如何應對明天的局面,李一靈的意思是佈置符陣,先護住自身,立於不敗之地,在跟對方鬥法,什麼法子都要試一試,就算是魔法,也不是沒有破綻。

為此我專門查了查關於魔法的資料,在古代,能控制超自然能力的人通稱為魔法師,他們使用的能力就是所謂的魔法,人們對大自然的恐懼催生了名為惡魔的意念生物,他們擁有強大的能力,以及自己的崇拜者,恐懼它們的人類,這些崇拜者獻上代價,以換取同等的力量,因為能力是由魔而來,所以稱之為魔法。

魔法的研究中出現的產物有咒文,惡魔文字、圖騰、魔紋、魔具、魔藥等。魔法師又分多種派系,西洋的魔法師發現咒文,也就是惡魔文字,咒語於焉產生,後繼的魔法師將咒語書寫成文,成為魔紋,將魔法融入藥劑中就成為所謂的魔藥,將魔紋繪畫或雕刻在器物上就能製出魔具。

在魔法世界的認知中,魔法是一種靈魂的技藝,所謂靈魂的說法又有精神力、意志力、信仰力等種種,在魔法的諸多派別間眾說紛紜,例如西方的古教廷教皇廳就是將靈魂的技藝轉化成信仰的技藝。

歐洲這塊大陸上也有其他的解釋法,較偏向意志和精神層面,也因此創造了降神術和催眠術,後者是依靠精神力搭配手勢、語言、燈光、暗示……等等的手法以達成對第二意識也就是潛意識的掌握、操控。

除了理論上的資料之外,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有,而且西方的魔法跟東方的道術一樣,那是相當的博大精深,就算有準確的資料,一天的時間也連皮毛都摸不到,這就操蛋了,對方知道我們的底細,我和李一靈卻連對方的影子都沒摸到,處於絕對的劣勢。

李一靈不停的吸菸,抽到第三根的時候,突然發狠把菸頭掐了,沉聲對我道:「管它是不是魔法,明天咱們擺香堂,請陰兵!」

李一靈要發大招了,我不由得精神一振,剛要說話,突然電腦畫面一閃,一張黑桃勾出現在電腦屏幕上,是一張撲克牌的黑桃勾,佔滿了整個屏幕,示威一樣的停頓住,本來是側面的一張臉,在屏幕上一點點正了過來,開口道:「不要任性,我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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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9 00:27:18

一百零七章 接受邀請


臥槽,陰魂不散了還,我一拳打在顯示器上,打得手生疼,顯示器沒事,黑桃勾卻突然消失在電腦中,我坐在電腦前愣愣出神,李一靈過來拍了下我肩膀,陰森森道:「浪總,別任性。」

黑桃勾搞得我神經兮兮的,現在聽到別任性這三個字我就難受,李一靈無聲無息的來這麼一句,很是嚇了我一跳,扭頭去看,見他臉上露出招牌的嘲諷笑容,急忙問道:「小哥,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浪總,不知道你發現沒有,對方有點畫蛇添足了,如果真有本事,還用的著玩這種花活?先前我還真有點擔心是魔法什麼的,現在看來,也就那麼回事,雖然咱們還不知道黑桃勾到底是個什麼,照我看也就是嚇唬人的玩意罷了,你想想,從頭到尾,黑桃勾連屋子都沒進來,也就是在窗戶外面敲玻璃,咱們的法術對它不管用,那是因為它就不是個陰邪的物件,不過是個傀儡術的小把戲。」

李一靈的話讓我冷靜了下來,也感覺對方有點故弄玄虛的過頭了,什麼手機遊戲,沒人的QQ群,奇怪的快遞,鴿子,黑桃勾……真要是有本事,用的著如此的恐嚇?如此層出不窮的花招,是不是說明對方有點心虛?

真牛逼,直接讓黑桃勾抓了我和李一靈上車去參加舞會就行了,還用搞這麼多幺蛾子?越想越是這麼個道理,一拍大腿道:「對方肯定沒信心能把咱倆拾掇下來,才用各種各樣的辦法逼咱倆就範,嘿,對方還真是畫蛇添足了。」

李一靈也笑:「睡覺,明天還有正事要辦,養足精神,守株待兔,對方不動。咱也不動,看看還能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睡覺是睡覺,我也不敢大意了,跟李一靈商量了下,兩人交替輪換,我守上半夜,李一靈守下半夜。我還是保持了高度的戒備,一夜卻平平安安過去,清晨醒來,我和李一靈直奔殯儀館,收拾各種法器,畫符……

搬了一大紙盒箱子開壇的東西。又給班小賢打了個電話,案子仍然是沒有什麼進展,我又給張六六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我家集合,叫上張六六,一是讓他拍攝,二。是他沒有參加遊戲,只能算是個旁觀者,真有什麼事,起碼身邊有個人能把前後的事說清楚,通知班小賢,多準備,多想,總是沒有壞處。

做完這一切已經是下午。我又找了個小賣店,買了十副撲克,把裡面帶人的全都挑出來,反正都比黑桃勾大,有用沒用的也花不了多少錢,李一靈見我只挑帶人的,對我道:「你別把二忘了。二是長主。」

對啊,怎麼把這茬忘了,只要是撲克遊戲,二基本上都是常主。我把所有的二也挑了出來,手上可就是厚厚的一摞子撲克牌了,開車回家,張六六在樓下等著,見了我和李一靈,上來問道:「浪哥,小哥,找俺幹啥啊,俺跟老鄉喝酒呢,楞被你倆給叫來了。」

「叫你來是正事,六六,晚上有一場大戰,我和小哥都準備好了,你就只管拍攝,真要是我倆出了什麼事,你也別衝動,給班小賢打電話,明白了嗎?」

「中,俺聽話,讓幹啥幹啥。」張六六答應的爽快。

回到家,李一靈開始佈置開壇,我們先是把中廳打掃了一遍……三個小時,氣的李一靈和張六六隻罵,哥們就當沒聽見,反正客廳乾淨了。

吃了晚飯,佈置好法壇,該準備的一樣沒落,就等黑桃勾上場,香火繚繞的屋子裡,李一靈開始默默念叨咒語,提前召喚五路倀兵,屋子裡的氣氛頓時顯得有些陰冷,

萬事俱備,只等黑桃勾了,時間一點點過去,天一黑下來,十幾隻白鴿便不請自來,整齊排列在窗檯上,鮮紅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我倆,想起照片上女孩子眼睛被鴿子啄掉的畫面,我覺得今晚必定是一場好戰。

李一靈顯得很冷靜,我卻不免有些緊張和不安,畢竟對方的底細一點都不知道,在這種不安,緊張,還夾雜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下,時間過的倒也不慢。

「啪啪啪……」馬蹄敲擊在馬路上清脆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我跳起看向李一靈,李一靈朝我擺擺手,示意冷靜,外面一輪圓月又掛到了高空,幽幽的月光輕撒進屋子,如霜如雪。

清脆的馬蹄聲在寂靜的夜晚太過清晰,我心臟不爭氣的跟著馬蹄旋律一下下跳著,突然,馬蹄聲消失,與此同時,我手機突然響了,嚇了我一跳,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是艾琳娜打來的,電話那頭,艾琳娜對我道:「浪總,你和小哥搞什麼鬼,給我送來一套亂七八糟的古怪衣服,讓我去參加舞會,還說有很好玩,玩什麼呢?」

我頓時就懵了,急忙朝艾琳娜喊道:「怎麼回事?誰找上你了?」

「你和小哥給我傳了個遊戲,又送了一套衣服,說我有膽子就玩,沒膽子就算了,我就穿上了衣服……」

「千萬別上馬車,你現在趕緊開車朝我家來,快點,晚了就來不及了。」我著急的大喊,沒想到對方如此陰險,竟然用我和李一靈的名義把艾琳娜拖下水了。

「我已經在車上了,怎麼,那個遊戲不是你和小哥傳給我的嗎?」

「不是,快下車!」

「啊……」一聲驚呼過後,電話那頭寂然無聲。

李一靈的臉色也變了,對方用了如此陰招,實在是超出了預料,我們不去,就意味著艾琳娜有危險,很顯然,對方知道艾琳娜跟我們是朋友,這一招將軍,真是狠啊。

電話剛掛,黑桃勾瞬間出現在窗前,帶著雪白手套的右手優雅的伸出來,輕輕在窗戶上敲了三下:「啪啪啪!舞會快開始了,不要遲到了……」

說來也是奇怪,當我接完艾琳娜的電話,突然就看不見張六六了,像是突然消失在空氣中,很顯然李一靈也發現了這一點,朝我看了過來,我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和無奈。

「六六……」我小聲喊了幾聲,卻是沒有半點反應,像是他壓根就沒來過我家,黑桃勾還在不斷敲著窗戶,李一靈拽了我一把,沉聲道:「咱們又被隔絕了,六六應該沒事,艾琳娜是被咱們拖下水的,不能看著她出事。」

李一靈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驚恐,見到他如此鎮靜,我也跟著冷靜了下來。

李一靈沉默了下,走到窗戶前,對黑桃勾道:「我們接受你的邀請!」李一靈的動作並沒有引起黑桃勾的任何反應,他還是敲著窗戶,面對著我敲著窗戶:「啪啪啪!舞會快開始了,不要遲到了……」

遠處又傳來馬蹄清脆的聲響,一輛同樣的馬車從街道另一頭緩緩停在外面,一個一模一樣的黑桃勾出現在窗戶外面,對李一靈道:「舞會要開始了,別遲到了……」

我和李一靈在一起,卻來了兩輛馬車,這是什麼意思?李一靈眉頭緊皺,什麼也沒說,拿起盒子裡的王子裝,開始穿了起來,我也拿起王子裝穿上,王子裝材質都沒的說,離奇的是,竟然非常合身,像是量身定做的,我藏了個心眼,換衣服的時候,藏了十幾張黃符,雙節棍,和一把撲克牌。

藏東西的同時我看了眼李一靈,這小子也在往腰裡別東西,衣服換的再慢也有換完的時候,穿好衣服的一刻,我聞到領口處傳來淡淡的的香氣,非常的讓人陶醉,我下意識的深吸了一口。

李一靈穿戴完畢,開門走了出去,我緊跟其後,李一靈在黑桃溝指引下上了第二輛馬車,黑馬一聲嘶鳴,朝夜色中奔馳,我大踏步走到第一輛馬車邊,這輛老式的馬車古色古香,豪華而又富麗,黑桃勾見我出來,態度很是恭敬,伸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我深吸了口氣,上了車,黑桃勾關上側門,坐到前面,馬車開始向前行駛,坐在詭異的馬車上,我心中說不出來的彆扭,仔細打量了一下,馬車甚是豪華,跟以前電視裡看到的沒有什麼區別,而且也感覺不道顛簸,車子行駛的極穩。

馬車飛快駛出我家門前的街道,剛一出街道,前面便升起一片白茫茫濃密的大霧,馬車越來越快,朝霧氣中快速衝了過去,我眼前頓時被一片白茫茫充斥,再也看不見別的什麼東西。

原本我還想著要記下馬車行駛的路線,現在看來,對方早有準備,在這片濃密的霧氣裡,什麼都看不到,四周靜的嚇人,耳邊除了馬蹄聲響,再也沒有了別的聲音,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不停告訴自己要冷靜,一定要冷靜,心跳的卻越來越快。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霧氣也漸漸稀薄,隱約能夠看的見外面的情形,我向外面看去,整個世界沉浸在一片霧氣當中,只有馬蹄聲交迭響起,前方等待我的卻是未知,就在我覺得越來越不安的時候,突然前方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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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9 00:31:19

一百零八章 城堡


淒厲的叫聲拉著長音,在霧氣沉寂的世界中迴蕩,顯得很是驚心動魄,以至於已經冷靜下來的我,還是被這聲叫喊驚了一下,我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是需要冷靜,深吸了口氣,默念淨天地神咒,輕輕拉開馬車一側的布簾,往外看去。

霧氣濛濛的天地呈現出詭異的慘白,如同我曾經走過的那段陰陽路,不同的是,這裡有的只是一片死寂,影影綽綽的前面霧氣中踉蹌走出一個女孩,她身上的裙襬已經破爛,手中拎著一隻紅色的水晶鞋,眼神淒迷,很有點恐怖片裡的驚悚味道,

她的腳步十分怪異輕浮,每走一步,就會在地上留下一個鮮血淋漓的痕跡,瘋狂喊叫:「我才是真正的灰姑娘,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女孩二十多歲的模樣,身上的衣服是十七世紀的宮廷禮服,女裝緋紅色,白色的蕾絲花邊,巨大的裙襬,顯得很貴氣,跟班小賢給我看過照片上那些死去女孩身上的衣服一樣,想起照片上幾個女孩的慘狀,我心裡咯噔了下,生出一個念頭,又有女孩被害了!

如此淒慘的一幕,我真的看不下去,也真的不能不管。

「停車,停車!」我大聲朝前面趕馬車的黑桃勾喊,黑桃勾卻是恍若未聞,頭都不回,繼續趕著幽靈般的馬車在濃霧裡馳騁,不過是眨眼的功夫,馬車就已經離女孩不遠,更讓我緊張的是,馬車徑直朝著女孩撞了過去。

馬車的速度相當快,真要是撞上了,女孩必然會被撞死,我沒有辦法看著一個女孩的生命活生生在我眼前消失卻什麼都不做,一瞬間,我腦子一片空白,先是掏了一下懷裡。想掏出雙節棍,一摸之下,我先前藏起來的黃符,雙節棍……什麼都不見了。

也容不得我多想,拉開車門,縱身撲向了黑桃勾。

我的身軀狠狠撞向黑桃勾,砰!的一聲。黑桃勾的身體像是紙做的,竟然被我撞癟了一塊,手上的韁繩不由得一歪,馬車從女孩身邊擦了過去,我這一下撞的太狠,我被黑桃勾的身軀反彈回來。撞到了車廂上,身體一歪從馬車上栽了下去。

很結實的摔倒了地上,奇怪的是,地上沒有泥土,沒有小草,卻又不硬,說不上來是什麼東西。平整無比,卻又不太硬,也幸虧如此我才沒有摔個好歹,可慣性之下,我還是摔得眼冒金星,恍惚了一下,掙紮著爬起,女孩恰好走過我身邊。她似乎沒有感覺到剛才千鈞一髮的危險,仍然是迷茫的超前走,身後的血跡觸目驚心。

她雙腳的腳後跟已經血肉模糊,腳尖踮起的超前走,怪不得看上去她的動作如此怪異輕浮,她的模樣實在是太淒慘了,我急忙上前去拽他。喊道:「你傷的很重,別再走了!」

手觸碰到女孩的身上,只是輕輕一下,女孩就跌倒在地。我急忙上前扶起她,就見女孩相貌很清秀,人卻已經完全廢了,這麼說是因為她雙眼的瞳孔已經渙散,我就在她的面前,她卻像是看不到我,眼中只有濃濃的恐懼,身軀在劇烈的顫抖,像是一隻可憐的流浪小貓。

男人都有保護弱者的本能,我也不例外,女孩這個模樣,讓我很是著急,想要保護她,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情不自禁的抓住了她的手,要給她一點安慰和鼓勵,可是這個動作卻驚擾了女孩,突然尖叫一聲從我懷中跳了起來,驚恐對我喊道:「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是真正的灰姑娘,我是真正的灰姑娘,我能穿上水晶鞋,不信你看。」

接下來的一幕讓我無比震驚,女孩突然坐在地上,使勁穿著手中一直握著的紅色水晶鞋,水晶鞋明顯比她的腳要小上一號,女孩卻跟瘋了一樣的往教上套,鞋子卻怎麼也套不進去,瘋狂中,女孩用指甲拚命的挖自己的腳後跟。

眼前的景象只能用恐怖來形容,眼看著女孩把後腳跟抓的血肉迷糊,卻彷彿感覺不到疼痛,血跡順著水晶鞋向下流淌,驚駭之下我竟然忘記了去阻止,就在這麼個當口,黑色的馬車宛如幽靈從我身後的霧氣中鑽出,朝著我和女孩而來。

馬蹄聲驚動了我,想上前去扶起女孩,先找個地方躲躲再說,就在這個時候,隨著馬車到來的還有十幾隻白色妖異的鴿子,咕咕咕……叫著凌空而來,女孩看到鴿子,像是看到了惡魔,雙眼露出濃濃的恐懼,猛然尖叫一聲,拎著手中的水晶鞋掉頭就跑。

我急忙追了上去,喊道:「別慌張,冷靜下來,你離我太遠我沒法保護你……」

我很清楚我並不能保護眼前這個女孩,我甚至自保都做不到,可我還是義無反顧的想要去保護她,這是人的本能,人類正是有了這種幫助弱小的本能,才有別於弱肉強食的動物,不可否認我是個隨波逐流的人,卻不意味著我是個殘忍冷酷的人,雖然我的能力有限,卻至少比眼前的女孩強上一點點,那我就多做那麼一點點。

我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於是我追了上去,但我顯然沒有鴿子快,天空的十幾隻鴿子猛然凌空而下,鼓蕩起怪異的風潮,兩隻鴿子用尖利的鳥嘴叨中了女孩的眼睛,十幾隻鴿子凌空而下,抓住女孩的肩膀,撲騰著將她代帶離了地面。

我眼睛已經紅了,怒吼著撲上了上去,跳著撲打妖異的鴿子,十幾隻鴿子帶著淒厲叫喊拚命掙扎的女孩升到了半空中,只有鮮血不斷從空中滴落,我根本搆不著女孩,我熱血上頭,想要殺了這些鴿子,卻無力做到,眼睜睜的看著鴿子帶起女孩越飛越高,消失在視線之中。

我無力的頹然坐在地上,腦子一片混亂,心中更是恨意難平,不管是誰策劃的遊戲,都特媽的該死,該死!當親眼看到一個鮮活的生命在我眼前消失,卻無力阻止,那種愧疚和無奈,讓我產生了一股強烈的恨意。

啪嗒!一聲輕響,一顆血肉迷糊的眼珠子掉在了我面前,彷彿有生命一樣的瞧著我,我愣愣的瞧著離我也就半米左右的眼珠子,並沒有感覺到害怕,抬頭看了看天,女孩和鴿子早就沒了影子,連影子都看不到了,這顆眼珠子是怎麼落到我面前的?

我突然想起了李一靈跟我說過的畫蛇添足,心中生出一個念頭,對方是不是在用這種方式嚇唬我?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女孩出現的太過巧合,遊戲設計者心思如此縝密,又怎麼會讓一個身受重傷的女孩輕易的逃出來?而我從馬車上掉下來又恰巧掉在女孩身邊,看到她淒慘的一幕,太過巧合了吧?

我從不相信世界上有太多的巧合,一次兩次還說的過去,巧合的次數多了,就只能是人為安排的了,可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只是給我看的?想給我一個震撼,一個下馬威?

如果是,對方為什麼如此重視我?我想不明白其中的關鍵,看著地上的血淋淋的眼珠子,我決定摸摸看是不是真的眼珠子,我伸出手去,慢慢向前挪動,倒不是多害怕,就是感覺有些噁心和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裡面。

我的手碰到了眼珠子,觸手的那一刻,我不由得渾身一哆嗦,眼珠子軟軟的帶著血跡,是真的,是真的人眼珠!我懵了,如果是真的,還會是設計好的嗎?

我想不明白,也沒了主意,就在我腦子一片混亂之際,黑桃勾趕著馬車輕輕來到我身邊,依舊是那副撲克臉,後背被我撞癟的那一塊完好無缺,一切都像是場噩夢,黑桃勾單調的聲音響起:「舞會就要開始了,請不要遲到,舞會就要開始了,請不要遲到……」

伴隨著黑桃勾單調怪異的聲音,天空中咕咕咕……十幾隻白色的鴿子飛了回來,盤旋在我頭頂上,一雙雙眼睛妖異血紅,似乎就要俯衝下來,我知道如果不上車,十幾隻白鴿會毫不猶豫的幹掉我,或許會像女孩一樣,叼瞎我的雙眼,把我帶到空中……

事到如今,除了上車,我沒有別的選擇,我深吸了口氣,站起來默默回到車廂裡,黑桃勾駕駛著馬車前行,灰濛蒙的天地中,沒有風,沒有聲音,只有馬車不停的向前,如此這般走了會,突然就駛出了霧氣。

天空中,斗大的銀盤懸掛在天際,明亮的月光下,馬車駛進了古老的城門,四周都是歐式的老式建築,彷彿我穿越到了十七世紀的某個城市。

整個城市靜寂無聲,死一樣的寂靜,隨著青石鋪成的路面馬車繼續行駛了五分鐘左右,馬車終於停了下來,我的眼前赫然坐立著一座豪華的城堡,而這個城堡跟手機屏幕上的畫面一模一樣。

城堡前面,十幾輛黑色的馬車早就靜靜的停在城堡外面的廣場,好像只等我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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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9 00:38:19

一百零九章 舞會


城堡是哥特式的,尖塔高聳、尖形拱門、花窗玻璃,尖肋拱頂、飛扶壁、修長的束柱,營造出輕盈修長的飛天感。平面基本為拉丁十字形,但其西端門的兩側增加一對高塔。總之特別的高大上,特別的詭異輝煌。

古堡正門二十多個手執長劍的方片勾排列整齊,充當古堡的武士,安排倒也沒錯,方片勾在撲克里是唯一拿劍的,傳說是查爾斯一世的侍從羅蘭,其餘馬車旁邊站著的都是黑桃勾,我對此已經沒有任何恐懼,有的只是好奇,不知道對方還能玩出什麼幺蛾子來。

要緊的是找到李一靈和艾琳娜,我剛要下車,黑桃勾對我沉聲道:「國王陛下的舞會是假面舞會,請戴好你的面具。」

我從車窗裡往外看,馬車上陸續開始有人下來,有男友女,穿的都是宮廷禮服,女人的衣服都一樣,男人的衣服也都一樣,每個人臉上都戴著一個面具,操蛋的是,面具都一樣,除了能分出男女,什麼都看不出來。

戴上面具下了車,直面感受眼前的城堡,真真是挺雄偉,卻又覺得哪裡不對,想了半天沒想明白,更不知道該朝哪去,很快就出現個紅桃勾,來到我面前,很有禮貌的躬身行禮,示意讓我跟他走,紅桃勾是查爾斯七世的宮廷隨從拉海亞,讓他來帶路倒也合適。

很快我就發現為什麼不對了,太安靜了,這麼多的勾,十幾輛馬車愣是沒有什麼聲音,每個人都很沉默壓抑,氣氛十分凝重,偏偏沒人反抗,我跟著紅桃勾朝古堡走去,仔細尋找李一靈和艾琳娜。卻發現肯本不可能,因為大家不光是帶著面具,而且每個人的腦袋上,都戴著童話故事裡的王冠,我也不例外,頭型都壓住了,很難分辨得出來。

走進古堡大門。中央庭園有噴泉以及四根花崗岩柱,踏著石砌馬路,進入古堡裡面,右邊有一個很明顯的大廳,所有人都被帶進大廳中,一進去便是燈火輝煌。燭台的火光把整個大廳照耀的白晝一般。

大廳右側是幾十個梅花溝組成的樂隊,手中拿著各種的西式樂器,小提琴,大提琴,長號,黑管……整的挺像那麼回事,我仔細數了數穿著王子和公主禮服的人。加上我男男女女一共十二個人。

我怎麼也看不出那個是李一靈和艾琳娜,不由得小聲嘀咕:「李一靈……艾琳娜……」想要引起他們的注意,我剛小聲念叨了一句,一群梅花溝樂師猛然奏響了樂器,西方的音樂我也聽不出來是個什麼調子,空中卻突然出現一個漂亮的女人。

女人出現的十分突然,憑空出現,像是從空氣中走出來的。懸浮在空中,金黃色的大波浪捲發,一身雪白的宮廷長裙,卻是一張東方人的面孔,很漂亮的一個女人,大眼睛,雙眼皮。一看就是講究人,手中還人五人六的拿著一支金色的魔法棒,更讓我驚訝的是,丫的背還有一雙晶瑩剔透的翅膀。輕輕忽扇著。

女人一出現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十二個人裡有人驚嘆,有人恐懼的驚呼,還有人快要哭了的梗咽,是啊,再漂亮的仙女,突然整這麼一出,也夠嚇人的,也就是哥們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才能保持冷靜,一般人都得被這傻.逼女人嚇尿了。

「大家好,我是精靈仙女洛梓琪,歡迎大家參加國王陛下舉辦的舞會,舞會由我主持……」她的聲音非常好聽,猶如銀鈴,清脆婉轉,在這種聲音下,不安的情緒竟然消失不少,有人看著她,眼神中露出希翼的目光,如同洛梓琪是一個真正的仙女,能夠滿足他們的願望,離開這裡。

我卻知道,洛梓琪看似仙女,實則惡魔,百分之九十是幕後的策劃人,也不怪我如此推測,因為到現在為止,我就看到這麼一個像人的玩意,其餘的都是勾,洛梓琪如此大大咧咧的出現,明顯是胸有成足,沒把所有人放在眼裡,整出個重要角色,是吃定我們這些人了,我很想上前狂毆這個帶翅膀的所謂仙女,問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害那麼多人?

我告訴自己要冷靜,不冷靜也不行啊,宮殿四周站著一圈手執寒光閃閃的方片勾,我也就只能冷靜了,冷靜下來仔細琢磨這裡面的道道,灰姑娘的童話其實有好幾個版本,有的版本裡有仙女,有的版本裡沒仙女,現在應該就是有仙女的版本的灰姑娘了。

看來對方很嚴格的按照灰姑娘的劇本來進行,操蛋的是,灰姑娘的童話忘記的差不多了,就記得幾個關鍵的地方,王子,灰姑娘,惡毒的兩姐妹,鴿子,水晶鞋。

胡思亂想之際,洛梓琪開口道:「下面有請國王陛下和皇后。」

黑桃勾們吹奏起激昂的音樂,在眾人目瞪口呆中,從古堡裡面走出個方片老K,胳膊上還帶著個紅桃圈,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組合配置倒也沒錯,撲克牌中,方片老K代表的是查爾斯一世,弗蘭克國王沙勒曼。紅桃圈的代表的是朱爾斯,德國人,查爾斯一世的妻子。

這兩個東西,面帶笑容,穿著撲克牌上的衣服,晃晃悠悠,邁著八字步走的很緩慢,別說還真有那麼點派頭,紅桃老K揮手之際,身後的兩個梅花溝還湊趣的撒起了鮮花,問題是也沒人鼓掌啊,氣氛頗為有些尷尬。

洛梓琪想必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輕聲道:「請大家鼓掌歡迎國王陛下和王后。」帶頭鼓起掌來,眼光冷厲的掃了一下在場的十二個人,有人恐懼之下,開始鼓掌,接著掌聲響起,我也無奈的跟著鼓掌,心裡卻暗罵,這就是傳說中的要掌聲了,真特媽不要臉……

掌聲中,紅桃老K停下,擺手示意大家停止鼓掌,掌聲來的快消失的也快,紅桃老K腆著個肚子,仰著頭,開口道:「歡迎各位王子參加舞會,此次舞會是為了給在場的諸位王子選擇未婚妻,為此本王邀請了許多年輕漂亮的姑娘來參加,這裡面有一位真正的灰姑娘,諸位王子只有找到真正的灰姑娘,才會繼承我的王位。」

方片老K說到這,突然不說了,那個仙女洛梓琪補充道:「參加舞會的人裡有一位真正的灰姑娘,也只有一位真正的王子,只有找到灰姑娘的王子才是真正的王子,舞會為期三天,只有找到真正的灰姑娘舞會才會結束,找錯了會受到懲罰,連同被找錯的灰姑娘同樣要受到懲罰,只有找到真正的灰姑娘才會繼承王位,幸福的在這裡生活下去,下面舞會要真正的開始了,請各位挑選自己的舞伴。」

我記得灰姑娘的故事裡沒這麼一出啊!丫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可我又能怎麼樣?畢竟人家的地盤人家做主,遊戲馬上就要開始,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從死去的幾個年輕人來看,十二個男女全軍覆沒,也就是說他們並沒有找到真正灰姑娘,而且還有班小賢的兩個同事參加了遊戲,那麼問題來了,這是第二輪遊戲的開始?還是第三輪遊戲了?

想起之前死去的幾個年輕人,我明白這個遊戲的凶險之處了,也就是說,只有找對了真正的灰姑娘的王子才能留下來,找錯的就要接受懲罰,懲罰是什麼?當然是死了,這遊戲簡直比電鋸驚魂還變態。

我一定要在舞會開始之前做點什麼,舞會一旦開始也就意味著遊戲的開始,那時候還找不到李一靈和艾琳娜,就太被動了,可短時間想要找到他倆,也不大可能,他倆估計也不可能短時間找到我,很有必要我要引起兩人的注意。

要怎樣做才能引起兩人的注意呢?眼看著舞會就要開始,也就意味著遊戲的開始,意味著凶險一步步逼近,我靈機一動,學著趙本山突然鼓掌,大聲道:「好,再來一個!」

我一聲喊,頓時鎮住了場子,所有人,不管是撲克人物還是十二個一起參加遊戲的人,全都朝我看了過來,方片老K和紅桃圈眼神中是妖異的冰冷,洛梓琪的翅膀都停止了搧動,定定的看著我,各種各樣的目光,驚訝,懷疑,神經病……

十幾個方片勾,舉著長劍就朝我來了,整齊劃一,帶著殺氣,手中長劍在燭光下反射著異樣的光芒,腳步聲都踩在一個點上,相當的凶狠有氣勢。

眼見著方片勾朝我不懷好意而來,我急忙裝作感激道:「感謝國王陛下邀請我參加舞會,我屌.絲一輩子了,沒想到還能當回王子,好,實在是太好了!」

我一邊說好,一邊鼓掌,所有人的目光還都看著我,這一次的目光都很一致,都用一種看傻……的目光看著我,我急忙在十二個人裡掃了幾眼,想要找出李一靈和艾琳娜,操蛋的是,參加舞會的人不光是衣著一樣,假面一樣,連高矮胖瘦都差不多。

看著方片勾殺氣騰騰的迎面而來,我握緊了拳頭,念頭閃了又閃,如今我面前只有兩條路,一是跟它們拼了,二是暫且忍耐下來,就在我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洛梓琪突然開口道:「不管你們以前是什麼人,在這裡你們就是王子,你們的要做的就是找到真正的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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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9 00:43:20

一百一十章 舞伴


「好,說的太好了!這一定是次成功的舞會,隆重的舞會,光榮的舞會……」我繼續鼓掌,裝傻充愣,哥們算是裝傻充愣的老手了,但不得不說這一次是我有生以來裝傻充愣最失敗的,因為太緊張,嗓子又乾又緊,巴掌拍的也急促,頗有那麼點做賊心虛的味道。

水平有些失常,也不能怪我啊,誰特媽當著一堆勾,方片老K,紅桃圈,還有個號稱是仙女的傻X裝傻充愣,能裝出來都算超長發揮了,就不要指望有多像了,我相信李一靈和艾琳娜只要在十二人當中,一定能夠認出我來。

可這種感覺實在太不美妙了,所有人都傻乎乎的瞧著我一動不動是什麼個情況?尤其那個方片老K拳頭都握起來了,想要上來揍我?就在我硬著頭皮想再喊一聲好,仙女洛梓琪突然瞧著我狠狠的尖聲喊道:「閉嘴!」

丫的惱羞成怒了,她喊叫的聲音太大,震得整個宮殿似乎都顫抖了一下,舞場中間,有膽子小的女孩已經開始哭泣了起來,眼見場面就要失控,洛梓琪突然用手中的魔法棒在空中一揮舞,天空上飄灑下來許多鮮花,接著就聽她大聲道:「舞會開始,請各位尋找舞伴。」

洛梓琪說完舞會開始,一群梅花溝開始演奏起舞曲,很輕快的曲子,可舞曲一起就有人承受不住了,一個女孩子突然尖聲大叫:「我不認識你們,為什麼拉我來這裡,救命啊,救命啊……求求你們放過我……」胡亂喊叫著朝門外跑去。

女孩子的喊叫聲引起一片驚慌,沒有人尋找舞伴跳舞,甚至更多的人開始蠢蠢欲動,我正在想是不是該做點什麼的時候,兩個方片勾突然大步走了過來,攔住逃跑的女孩子。並沒有用劍身去砍,而是用劍柄狠狠戳在女孩子的腦袋上,女孩子軟軟倒下,被兩個方片勾架起,踏著整齊的步伐走出了宮殿。

變故突然,還沒等大家回過味來就已結束,每個人都被震懾住。再也不敢輕舉妄動,我突然發現個關鍵,那就是對方相當的聰明,如果女孩子逃走,方片勾砍殺了女孩子,極度恐懼之下。肯定會有人做出不理智的行為,或許就會拼了,可要是不管不顧,任由女孩喊叫逃跑,大家不免有僥倖的心理在。

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現在這樣,打暈過去你,並不刺激到神經已經緊繃到了崩潰邊緣的遊戲參加者。只是把她抬了出去,至於去了那,怎麼處理,又留下了豐富的想像空間,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事,恐懼仍然存在,卻沒有那麼濃烈。

這麼做的結果就是,每個人都噤若寒蟬。人的心理很奇怪,不管到了何種境地,總有一份僥倖心思在,總想著能拖上一刻是一刻,所以大家都沒有反抗的舉動,其實我也是這樣的心思,如果剛才方片勾真用劍去砍女孩子。搞得鮮血淋漓的,說不定哥們就拼了,對方沒有這麼做,就等於給了我一個還不到時候的藉口。

其實也真的還不到時候。此時此刻必須要冷靜,否則就是害人害己,我忍不住看了一下剩下的人,大家都很木然,沉默當中,候洛梓琪的語調變得陰森起來,開口道:「舞會已經開始,請各位尋找自己的舞伴。」

終於有人承受不住,開始接受洛梓琪的安排,三三兩兩的結伴跳舞。

假面舞會來源於西方的萬聖節,西方人認為該日是夏天正式結束的日子,也就是新年伊始,嚴酷的冬季開始的一天。那時人們相信,故人的亡魂會在這一天回到故居地在活人身上找尋生靈,借此再生,而且這是人在死後能獲得再生的唯一希望。而活著的人則懼怕死魂來奪生,於是人們就在這一天熄掉爐火、燭光,讓死魂無法找尋活人,又把自己打扮成妖魔鬼怪把死人之魂靈嚇走。

戴著可怕的面具,打扮成動物或鬼怪,則是為了趕走在他們四周遊蕩的妖魔。這也就是今天全球大部分人以古靈精怪的打扮,開著假面舞會,來慶祝萬聖節的由來。

講究的假面舞會跳的都是華爾茲和倫巴,哥們也不會啊,很是頭疼,但是很快就發現頭疼的有些多餘,因為壓根就沒人找我跳舞,興許是覺得我太愛出風頭了,怕惹禍上身,女孩子們都選擇了身邊的人,卻沒有一個人來找我。

等我反應過來,大家都有了舞伴,只有一個沒搶上舞伴的女孩很不情願的朝我走了過來,可到現在我還是沒找到李一靈和艾琳娜,女孩子很大方的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我也不知道怎麼跳,只能是裝模作樣的跟著走步,一邊繼續尋找李一靈和艾琳娜。

哎呦臥槽,哎呦臥槽……我不停的喊,不知道是女孩子恨我不會跳還是因為什麼,總是踩在我腳背上,踩得我這叫一個嘰歪,高跟鞋啊,踩上去是真疼,疼的我都忘記去找李一靈和艾琳娜了,急頭白臉的小聲對女孩子道:「別特媽踩了,故意的吧你?」

「浪總,你能不能別那麼大聲?」女孩一說話,我聽出是艾琳娜的聲音,頓時驚喜了一下,同時心中一鬆,艾琳娜出現,我的擔心刻就少了不少,小聲對她道:「哥們也沒算白出醜,你終於是認出我來了。」

艾琳娜聲音很小:「你站出來裝傻充愣,一喊好,拍巴掌,我就認出你來了,你那一身的逗比屬性實在是太光輝奪目了……」

「臥槽,都到這種地步了,能不能就別埋汰我了?你看到李一靈了嗎?」

艾琳娜搖搖頭,帶著我旋轉,這丫頭不愧是國外留學回來的,那小舞步走的,愣是帶著我也像模像樣的,艾琳娜輕聲道:「你們把我帶來這麼個詭異的地方幹什麼?」

梅花溝的舞曲演奏下,我倆的聲音很小,基本上別人聽不到我倆說話,可我還是小心謹慎的看了看,其它的人都在跳舞,壓根就沒人注意到我倆,我小聲道:「不是我叫你來的,咱們都被算計了……」

我簡單說了下事情經過,艾琳娜小聲嘟囔了一句,我沒聽清,估計也是認識我真倒霉之類的,我小聲道:「我和小哥本來準備好了要在家裡跟黑桃勾大戰的,接到你的電話才上了黑桃勾的車,你就別埋怨了。」

「小哥為什麼不在?有他在我安心許多!」我聽得出這是艾琳娜的心裡話,心裡這叫不是一個滋味,感情哥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賴?就這麼讓你沒有安全感?不過跟李一靈比起來,我的確是差點事,咱也承認,可承認歸承認,心裡卻還是有些不舒服,一時間我和艾琳娜都沉默了下來。

過了會艾琳娜輕聲道:「小哥不出現,一定有他的理由,咱們都耐心點,別衝動,還有,我在來的路上,手機上顯示了遊戲規則,當舞會結束之後,我要立刻朝宮殿外面跑去,不能停留,否則會有懲罰,待會舞曲一停,我就跑出去,記住,我會在我右邊的下巴上劃一道小口子,這樣即使戴著面具,你也能認出我來了,還有我的手機是三星……」

聽到艾琳娜說起手機,我忍不住一愣,先前對付黑桃勾的時候我在懷裡掏黃符,可是什麼東西都沒有了,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辦到的,難道還能留下手機?我忍不住朝宮廷上衣口袋裡一模,手機竟然真的還在。

為什麼對方不把手機收上去?為什麼還讓我們留著手機?納悶的同時我又發現一個漏洞,那就是我們這批人一共是十二個人,配對的話,正好是六對,而剛才一個女孩子逃跑,被兩個方片勾制服,抬了出去,也就是說,十二個人裡少了一個女孩子,只能配成五對,應該多出個男的,可為什麼舞池中間仍然的六對在跳舞?

我把這個發現一說,艾琳娜也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她剛才遲遲不來找我,為的就是不想讓別人看出來我倆認識,裝作無可奈何,只剩下她的時候才靠近過來,現在聽我一說,默然無語,沉思了起來,好幾次舞步都錯了,踩在了我腳上,哥們強忍著疼,決定如果下次還有舞會,打死不跟艾琳娜一塊跳舞了。

舞會還在繼續,梅花溝們演奏的舞曲越來越激昂,艾琳娜也沒想出什麼結果來,我腦子也是亂成一團,實在想不出這個詭異的遊戲是何人佈局,而且,城堡又是在什麼地方?我們是在現實世界還是……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小提琴最後一個尾音拉長,所有的樂器演奏出最後一個音符,舞會結束了,耳聽得洛梓琪的聲音響起:「舞會結束,遊戲開始!」

艾琳娜放開我就朝大門外跑,剩下的五個女孩子也一起跑了出去,所有的男人都在原地不動,而此時,舞池的中央,突然多出兩隻紅色如血的水晶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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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9 00:48:20

一百一十一章 猜拳


紅色的水晶舞鞋,在燭光映射下妖異的如同染血的怪花,帶著美麗的致命威脅和誘惑,隨著六個女孩子跑出了宮殿,舞池中央就剩下了六個帶著面具的老爺們,每個人都驚恐的望著地板上的兩隻紅色水晶鞋,跟點了穴道似的,動也不動。

我也沒動,仍然在尋找李一靈,東張西望的還是沒認出來那個是他,其實這小子很好認,那股子生人莫近的冷淡與生俱來,讓人下意識的就要離他遠點,一打眼我就能看出來那個是他,今天真是邪門了,就是認不出來。

就算我認不出來那個是李一靈,難道他也認不出來我?艾琳娜都找到我了好不好,就不能給個暗示什麼的?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會不會李一靈不在這六個人當中?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我倆不是坐一輛馬車來的,分開之後,我耽誤了一段時間,是最後一個到的城堡,可如果李一靈不在六個人當中,他去了那?難道他找到了辦法隱藏了起來,還是被害了?

想到李一靈被害,我心裡咯噔一下,又覺得不會,李一靈的本事就不用說了,整天跟死人打交道,相當的冷靜沉穩,這樣的人,只要不作死,很難奈何得了他,可問題來了,李一靈不在這裡,會在什麼地方?

當真是扯不斷理還亂,千般操蛋滋味上心頭,我是相當的無可奈何,這當口,方片老K擠出詭異的笑容,對舞池中間的我們六個人道:「孩子們,去尋找你們的未婚妻吧,你們的未婚妻在城市的三所房子當中,今天將有兩人去尋找,至於是誰先找,你們自己來決定,誰找到真正的灰姑娘。王位就將是誰繼承,你們將永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幸福你大爺啊!沒看那幾個王子嚇得腿都在哆嗦,還尼瑪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其餘的幾個哥們估計跟我想法一樣,都目光複雜的看著方片老K,我心中突然一動,危急之下,要是鼓動起其餘的五個人。六個老爺們綁架了方片老K,會不會就能瞭解這一切?

念頭一出,我頓時有些摁耐不住,使勁朝其餘的五個人使顏色,但不管是誰看見我擠眉弄眼的,都把目光挪開。根本不跟我對視,彷彿我是瘟神,真是白瞎了哥們的媚眼。

很快我就感覺到了五個人濃濃的戒備,如此詭異的地方,如此詭異的遊戲,沒有崩潰就算好的,還能指望相信別人?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啊。如果不是我經歷了那麼多詭異離奇的事,想必也跟他們一樣,得不到信任我也是沒有辦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沉默中,沒有人動彈,方片老K眼見沒人搭理他這茬,跟川劇的變臉似的,上一秒還帶著笑容。下一秒那張撲克臉就冷了下來,陰沉的盯了我們幾個一眼,揮了揮手,幾個手執利劍的方片勾突然踏著整齊的步伐而來,利劍高高舉起起,似乎就要朝著我們幾個劈砍。

高壓之下終於有人忍不住了,顫抖著問道:「我們怎麼選擇出兩個人來?」

方片老K朝幾個方片勾揮揮手。方片勾站住,離我們也就三五步的距離,手中的利劍仍是高高舉起,有人已經忍不住的開始後退了。方片老K很滿意這個效果,嘴上的鬍子一翹一翹的道:「怎麼挑選隨你們的意,但是時間不早了哦,再晚就難找到真正的灰姑娘了,十分鐘之內,你們還選擇不出來兩個人,就要接受懲罰。」

參加舞會的人,都是強迫而來,遊戲規則也是對方定的,如今卻要讓我們自己先選出兩個人來,很明顯這是一種心理戰術,讓每個人都潛意識認為其他人是潛在的威脅,競爭的對手,還能更好的製造緊張氛圍。

遊戲設計者對人的心理掌握的很好,我雖然知道對方的用意,卻沒辦法說出來,更沒法說給另外的五個人知道,沉默中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沒有人願意出頭,更沒有人能想出什麼辦法,每個人都是眼神閃爍,目光中充滿了恐懼和懷疑。

老片老K等的似乎有些不耐煩,沉聲道:「已經過去兩分鐘了,十分鐘之內,還沒有選出今天的兩位王子,我就讓武士們砍掉你們每人一隻胳膊,讓你們知道違背國王的話是多麼嚴重的事。」

還是沒有人敢動,都在等著別人出頭,人的心思就是如此奇妙,不管被逼到什麼地步,只要有人陪著,就不會覺得多麼難以忍受,更不會強自出頭,這也是世界上為什麼英雄那麼少,只在電影電視中出現的緣故。

方片老K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我相信他不是開玩笑,到了這一步,也只能是我出頭了,反正已經裝傻充愣一回了,也不差再來一次,我開口道:「手心手背吧。」

我不說話還好,一說話,五個人當中有一個突然就崩潰了,朝著我大聲喊道:「你是什麼人?我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肯定是跟他們是一夥的,要不然為什麼你又喊好,又鼓掌的?現在又是你先出頭,我們為什麼要聽你的……」

喊的我一愣一愣的,臥槽,誰都不說話,誰都不出頭,我說出個辦法還有錯了?很快我就發現還真是錯了,因為其餘五個人看我的目光都充滿了懷疑和疑惑,而且我竟然無法為自己辯駁,說的越多越錯,我能怎麼辦?只好對那個朝我喊叫的哥們道:「那你說個辦法。」

「別聽他的,大家石頭剪刀布,一局定勝負!」喊叫的那個人嘶啞著說出辦法,其餘人竟然點頭同意,我突然發現這哥們其實知道我不是跟方片老K一夥的,否則他敢對我吼叫?就不怕我暗中做手腳?

既然知道我不是方片老K那伙的,那麼就有兩個可能,一,先撿個軟柿子捏捏,反正我也不能怎麼樣他,二,丫才是對方那伙的,對著我喊叫,是為了引起大家對我的懷疑,不管是那種,老子都特媽很窩火。

「就按你的辦法來,一局定勝負,來,咱倆先來!」我大步上前,朝跟我喊叫的人對峙,那小子沒想到我奔著他來了,楞了一下,轉頭去看別人,別人的眼神都在躲閃,時間越來越少,這小子咬咬牙,把手背到後面。

石頭,剪刀,布!我倆一起喊,當喊到最後一個字,他突然出手,是石頭,我卻等他伸出手,看清楚了才出手,布!我贏了,這哥們楞了楞,突然尖叫道:「他玩賴,他玩賴……」邊說邊朝方片老K看過去,想讓方片老K給他做主。

我冷笑一聲道:「辦法是你提出來的,可沒說不準玩賴吧?」我特意找上這小子,其實也是試探,我的確是玩賴了,而且玩賴的理直氣壯,就要看看方片老K怎麼判斷,如果他判斷我輸了,那就說明這小子有問題,就會知道參加遊戲的人裡藏著臥底,雖然知道有個臥底也做不了什麼,因為大家戴上面具之後,基本分不出誰是誰來,所有個性化的痕跡全都掩蓋在王子裝和假面下,最詭異的是,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麼辦法,大家說話的音調幾乎都一樣。

這也是我為什麼找上那小子的原因,他是怎麼認出來我的?難道真是因為哥們一身的逗比屬性分外明顯?我不相信巧合,所以我找上了他,就算不能怎麼樣,但知道六個人當中有這麼個臥底,以後做什麼事,起碼心裡能多個應對。

方片老K的判決很快,想都沒想就指著我開口道:「他贏了!」

那哥們瞬間就軟了下去,嘴裡念叨著:「為什麼,為什麼,不公平,不公平……」

很戲劇化的一幕出現了,方片老K陰森著道:「我是國王,我就是這麼任性!」

多逗比的一句話啊,卻是誰都笑不出來,跟我作對我那哥們已經萎了,眼神渙散,瞬間我就知道他不是臥底了,估計先前對我喊叫是因為太過壓抑的結果,他的遭遇給了我一個教訓,那就是在如此詭異的地方不管發生什麼事,在沒有把握之前,只能是冷靜冷靜再冷靜,否則後果很嚴重。

沒想到的是,我起了一個壞頭,接下來的石頭剪刀布,剩下的四個人,都喊的挺大聲,卻是誰也不先出拳,因為遊戲可以玩賴,誰先出拳誰就是傻子了,造成的後果就是僵持住了,時間卻不等人,一分一秒快速的過去。

眼見還有最後一分鐘,方片老K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陰森道:「還選不出來,就砍掉你們每人一條手臂。」

其中一個終於繃不住了,大聲道:「咱們四個手心手背,我喊一二三,一起出手,誰要是玩賴,剩下的三個先弄死他!」

沒有制約的遊戲是荒誕的,是沒有公平可言的,這哥們無疑想出了辦法,大家都別玩賴,聽天由命,誰玩賴,剩下的三個人就弄死玩賴的那個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其中的漏洞還是很多,比如兩個人玩賴了呢?

要是三個人玩賴了呢?難道剩下的一個人弄死三個?

我能想到這些,是因為我已經置身事外了,可剩下的人卻壓力太大,誰也沒我想的多,一二三中,一起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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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9 00:52:21

一百一十二章 選擇

四個人一起伸出手,我以為怎麼也得來上兩三個回合,沒想到一個回合就分出了勝負,一個倒霉的傢伙伸出了手心,其他的都是手背,這哥們當時就軟了,被倆方片勾架了起來,另一個也哆嗦著被方片勾架了起來,剩下的我們四個人默然不語,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時間掐的很準,正好在十分鐘內,我倒是鬆了口氣,這倆人都不可能是李一靈,李一靈沒那麼慫,選出來兩個人,方片老K再次出場,呵呵笑道:「孩子們,灰姑娘在城中三戶人家裡面,分別是城東,城西,城北,至於那一戶人家有真正的灰姑娘,本王也不知道,你們兩個要挑選出一戶人家,去尋找你們的未婚妻,好了,大家就跟著你們一起去看看。」

又是選擇題,這倆哥們估摸著也想開了,其中一個說了東邊,剩下的那個沒有反駁,沒有爭吵,像是已經認命了,方片老K很滿意兩人的狀態,讓二十幾個方片勾護衛,帶著我們六個呼呼啦啦的朝古堡外面走去。

我一直盯著跟我石頭剪刀布的那哥們,很是疑惑他是怎麼認出我的?在朝外走的時候,我偷溜到他身後,照著他腳後跟踩了一腳,我們穿的鞋子都是十七世紀宮廷的鞋子,製作的相當精美,後幫卻很淺,不用費力,一腳就能踩下來。

那哥們下意識的回頭來看,我急忙小聲問道:「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那哥們楞了楞,隨即道:「你右邊袖子有塊血跡。」

就這麼一頓的功夫,四個方片勾朝我倆而來,我急忙推了他一把繼續向前走,那哥們一條腿向前跳,提留起了鞋跟,我就跟在他後面,方片勾見我倆恢復了正常,又回到原來位置。

我一邊走一邊看了眼袖子。王子裝製作的很裝逼,做工很好不說,還有蕾絲花邊那種東西,在我右邊袖子白色蕾絲花邊的袖口上果然有一小塊暗紅色的血跡,應該是我撿眼珠子時候不小心沾染到的,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這哥們的觀察力倒也真強。

我有心跟他多說兩句。問問他的情況,可這麼個插曲過後,方片老K,紅桃圈和二十幾個方片勾就跟木偶一樣機械的簇擁著我們往外走,這種情況根本沒法多說,我也只能是暫且忍耐。

一行人浩浩蕩蕩出行。頗為壯觀,卻又無比詭異,我這輩子做夢都沒夢到過如此荒誕的情節,竟然跟方片老K,紅桃圈,二十幾個方片勾去找灰姑娘,而且出來宮殿之後。我發現,這裡竟然真的就是一座巨大的歐洲城市。

準確的來說,眼前的這座城市,有點像文藝復興和巴洛克時期的歐洲城市,古典風格和構圖嚴謹的廣場和街道,絕對君權時期出現軸線放射的街道、宮殿花園和規整對稱的公共廣場,居民住的地方顯得很粗糙和雜亂。

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我們這一行奇怪的隊伍走在空寂的城市中。腳步聲響起,分外的清晰,天上一輪老大的月亮,冷冷的灑下光輝,亮的有點出奇,視線根本不受阻礙,城市大的有點超出了想像。走了二十多分鐘,還沒有到東邊的房子。

走著走著,到了一個很大的廣場,廣場中央矗立著一尊雕像。得有四五米的高度,仔細一看,竟然是方片老K的雕像,身穿戎裝,騎著高頭大馬,仰頭舉劍的,挺像那麼回事。

走到廣場,從方片老K雕像肩膀上撲棱棱飛起一群白鴿,差不多有一百多只,咕咕咕……叫著盤旋在我們頭頂,猶如一片黑雲,跟隨著我們這支奇怪的隊伍移動,看到鴿子,我就有些心驚,甚至超過了對執劍方片勾的恐懼,這些鴿子太過妖異,它們的存在除了害人沒有別的用處,肯定是遊戲中一個重要的環節。

到了廣場,方片勾簇擁著我們轉向東邊,看來劃分東南西北是以廣場為標準的,我暗暗記住了廣場的位置,我們走過了一條狹窄且凹凸不平青石鋪就的街道,來到東邊一所房子,房子很一般,老舊的歐洲民房,籬笆的院牆,灰色的磚瓦,到了房子前面,一個方片勾越眾而出,聲音單調的朝著房子裡喊道:「國王陛下駕到,請裡面的人出來迎接。」

黑著燈的屋子立刻就亮了起來,很快從屋子裡走出五個人來,月光下,三個穿著一模一樣宮廷禮服的女孩子,臉上還戴著舞會時候的面具,站成了一排,右邊是一個四十多歲滿臉鬍子農夫模樣的男子,旁邊是稍微有些臃腫的婦人。

兩人低頭站在一邊,像是紙紮的木偶,很單板,也就是個NPC的人物,就連設計者似乎都懶得在他們身上多費手腳,連對話都沒有,就那麼傻乎乎的彎腰站著。

方片老K笑吟吟的走進院子裡,看了看三個帶著面具的姑娘,回頭對選出的兩個人道:「我的孩子們,該是你們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話音剛落,就有方片勾捧著紅色的水晶鞋走到被選出來的兩人面前,兩人身軀都開始情不自禁的顫抖,誰也沒有勇氣去接方片勾手中的水晶鞋,互相瞧了半天,誰也不動,這次方片老K失去了耐心,指著我前面的那哥們道:「你先來選!」

那哥們尖聲叫道:「為什麼是我?」

方片老K揮了揮手,捧著水晶鞋的方片勾就把鞋子塞進了他手中,立刻又上前兩個執劍的方片勾,揚起手中的寶劍,那哥們被逼到了絕路,咬了咬牙,跺腳拿著水晶鞋走到三個戴著面具的姑娘仔細揣摩了起來。

我也跟著她的目光揣摩,仔細一個個的看,三人除了衣服和面具,高矮,胖瘦,幾乎沒有什麼差別,右邊下巴都沒有血痕,說明艾琳娜不在其中,三個女孩都老實且微微顫抖的站著,三個人看似不多,選中的幾率是三分之一,可操蛋的是,遊戲剛開始,難道就能正確的選出灰姑娘來?

如果真是這樣,製作這個遊戲還有什麼意義?何況先前已經死了十二個年輕人了,也就是說,沒有人找出真正的灰姑娘,而且越先選的,選中的幾率就越小,後面的起碼還有時間去觀察,去琢磨,去找辦法,前面的就只能是炮灰了。

我想到了這個可能,那哥們顯然也想到了,呆呆楞了下神,慘淡的回頭朝著我們一笑道:「不如大家跟他們拼了吧,這遊戲就是個坑,我死了,你們也活不下去,趁著現在人還多。」

這哥們是無辜的,我不想看到他遇害,如果不是我耍賴,或許他還能多活一個回合,愧疚之下,我熱血上頭,什麼冷靜都扔到了腦後,喊了聲:「好,就拼了!」剛要對付身邊的方片勾,後心就是一疼,噗通栽在地上,兩個方片勾鬼魅一般的站到了我身後,用劍柄把我砸倒,還沒等我爬起來,就有兩個方片勾抓住我的肩膀,死死壓住。

我急忙唸誦咒語:「天地玄宗,萬氣之根。廣修萬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吾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育養群生。受持萬徧,身有光明。三界侍衛……」

半點感應也沒有,其實我早就知道所學的法術在這地方不管用,但事到臨頭,還是心存希望,接著就是絕望,我的遭遇使得本來有些蠢蠢欲動的其餘四個人噤若寒蟬,誰也沒動。

那哥們也認命了,慘然對我道:「我先前錯怪你了,你不是他們一夥的,也就你還有點血性,實話跟你說,我是這個遊戲的場景繪畫師,整個遊戲的場景,街道,房屋,都是我設計的,沒想到我竟然設計了這麼個詭異的遊戲,我只是個遊戲繪圖師……」

我以為方片老K會阻止他,但沒有,而是任由他繼續說,當我聽到他說遊戲的場景是他設計的,急忙道:「是誰請你設計的?」

「我不知道,我是在一個網站上接的活,對方直接在我賬戶上打的錢……」

說到這,方片老K突然嚴厲道:「不要耽誤別的王子挑選未婚妻。」

那哥們被方片老K一嗓子喊斷,沉默了下,拿著水晶鞋,突然開口道:「我叫方濤,家在南二環富源小區,三棟二單元,502,如果有人能出去,找到我的電腦,應該有點線索。」

還是沒有人打斷他,卻有兩個方片勾舉起了手中的劍,作勢要砍下去,方濤急忙走到中間女孩子面前,那女孩子突然失態,尖叫道:「不要選我,我不是灰姑娘,求求你別選我。」

方濤楞了一下,走到了右邊女孩子身前,那女孩子同樣尖聲道:「不要選我,我也不是灰姑娘,求求你別選我。」

方濤有些手足無措,方片老K陰沉沉道:「選擇還有希望,不選擇就證明你不是我的王子,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方濤咬牙站到了最左邊的女孩子身前,不顧女孩子尖聲叫喊,道:「我選定了,就是她!」

方濤選定,女孩子猛然一聲尖叫,驚駭之下,軟軟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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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三章 沒有影子


女孩子軟軟跌倒在地,全身顫抖不停,驚恐的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方片老K卻還在裝模作樣對方濤道:「我的孩子,你可以掀開她的面具了。」

方濤臉色慘白,顫抖著揭開女孩子面具,是個二十出頭,相貌姣好,圓臉蛋的女孩,說不上多漂亮,但挺耐看,女孩子眼淚汪汪瞧著方濤,連反抗的意識都沒有了,方濤揭開女孩面具後,回頭去看方片老K,問道:「是不是該給她穿上水晶鞋了?」

「是的,我的孩子,只有鞋子合適,才是你的未婚妻。」

方濤沉默了下,對女孩子道:「對不起,你別怪我!」說邊說邊脫下女孩子右腳上的鞋子,將水晶鞋朝女孩腳上套去,跟童話裡的劇情一樣,鞋子小了一號,怎麼都穿不進去,女孩顫抖的越來越厲害,這時天上的白鴿突然躁動起來,咕咕咕……怪叫著朝女孩子撲騰下來。

女孩一聲尖叫,雙手遮擋住自己的臉,方濤更是臉色慘白,眼見一百多只鴿子就要衝擊兩人,一直沒存在感的女主人突然從背後拿出把柴刀扔到女孩面前,陰沉沉道:「沒關係,把大腳趾切掉!只要你當上了王后,還在乎這腳趾頭幹嘛,你想到哪兒去根本就不需要用腳了。」

極度驚懼之下,女孩子喪失了思考的能力,竟然真拿起了柴刀,猛然把大母腳趾頭砍掉,慘叫聲中,女孩子滿手鮮血淋漓,將染上血跡的水晶鞋套在了腳上,如此淒慘的一幕,看的我目疵欲裂,使勁掙扎,卻無法掙脫方片勾的壓制。

「我穿上了,我穿上了,我是真正的灰姑娘……不要害我!」女孩瘋狂叫著。勉強站了起來,向前一個踉蹌,被方濤一把扶住,兩人轉頭去看方片老K,這老東西沒什麼反應,笑吟吟的就那麼站著,疑惑中。方濤扶著女孩子往外走,剛走到院子門口,榛樹上的白鴿突然開口道:「不對,不對,快看那隻鞋!鞋太小,不是為她做的!王子!王子!你選錯了你的新娘。你身邊的不是你的新娘……」

遊戲的殘忍之處就在於你明知道挑選的是錯的,卻還要按照對方的劇本演下去,當女孩子穿不上水晶鞋的那一刻,傻子都知道她不是真正的灰姑娘了,卻還要裝模作樣的繼續演下去,演下去還能有一分希望,能夠拖延一下時間。不演下去,就只有絕望了。

鴿子怪異的叫聲一起,方濤和女孩子眼中滿是絕望,壓力之下,方濤變得瘋狂起來,猛地從地上撿起塊石頭朝榛樹上的鴿子砸了過去,喊道:「她就是灰姑娘,她就是灰姑娘!」

鴿子猛然飛起。咕咕……叫聲中,一百多只鴿子俯衝而下,層層疊疊叼住兩人的禮服,撲騰飛起,兩個人被鴿子帶到了空中,越升越高,轉眼間就到了五六層樓那麼高。更有十幾隻散落的鴿子瘋狂去叨女孩子的臉。

眼前這一幕慘簡直慘不忍睹,正如方濤說的,真不如跟這些東西拼了,我是想拼。奈何被方片勾壓制的死死的,根本掙脫不了,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兩人在空中變成了一個小黑點,然後從空中傳來兩聲驚呼,兩人被鴿子鬆開,墜落了下來……

砰砰!兩人摔在地上,身軀抽搐,嘴角流血,顯然已經不活了,方濤還能看出點人樣,女孩子卻已經被鴿子叼的面目全非,鮮血淋漓。

自從踏上陰陽路,見到吳老六,當上星期五有鬼的主持人,我經歷過不少的靈異事件了,可如此血淋淋,如此殘忍的靈異事件,卻還是頭一遭遇到,心理根本承受不住,我突然發現,以前遇到的靈異事件,跟眼前的完全不同,以前都是在事情發生之後去解決,如今我卻活生生的參與到了詭異離奇的事件當中。

而且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個鮮活的生命消逝,我憤怒的都要崩潰了,眼睛血紅的看著方片老K,嘶聲罵道:「臥槽你大爺!」

我想要激怒方片老K,乾脆跟他拼了,方片老K卻看都不看我一眼,嘆息道:「我失去了一個王子,因為他沒有找到真正的灰姑娘,下面請另一個王子挑選你的未婚妻吧!」

於是我又眼睜睜的看著先前一幕的發生,看著兩個人被鴿子從空中扔下,看著兩個人死在面前,我變得有些麻木了,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的地上,更不知道黑桃老K帶著紅桃圈,方片勾,什麼時候離開的。

等我有了點意識,整個院子裡就剩下了我一個人,不,身邊還有一個人,為什麼他不走?我腦子中冒出這個念頭,隨即想到了一個可能,他是李一靈,我扭頭去看著那人,沉聲問道:「小哥,是你嗎?」

「是我!」李一靈摘掉了臉上的面具,朝我走了過來,看著他那張熟悉的臉,一股怒火從我心底升起,猛然站起來,朝著李一靈撲了過去,照他腦袋就是一拳,瘋狂喊道:「你為什麼不阻止?為什麼看著他們被害死?為什麼,為什麼?」

我承認自己是個不著調的人,懶散,得過且過,吊兒郎當,但我卻對生命有著深深的敬畏,我從不釣魚,不吃活物,不孽待動物,我覺得每一個生命都值得尊重,每一個生命都應該絢爛的綻放,所以我很憤怒,憤怒李一靈的不作為,憤怒他為什麼不去阻止這一切。

李一靈沒有還手,任由我打了兩拳,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沉聲道:「咱們道法盡失,就是兩個普通人,艾琳娜還處在危險之中,就算拼了咱們這兩條命能頂什麼事?難道因為咱倆死了,遊戲就不進行下去了?誰又去搭救艾琳娜,別忘了,是咱們把她拖進來的。」

李一靈的話聽在耳中,我突然就清醒了過來,李一靈和艾琳娜都是被我拖進來的,兩人同樣處於極度危險之中,我有什麼資格去責怪李一靈?

「小哥,對……對不起!」我頹然坐在地上,愣愣看著地上四具摔死的屍體,天上月亮愈發的大,周圍亮的已如白晝一般,李一靈沉默著蹲在我身邊輕聲道:「浪總,還記得咱哥倆剛認識的時候我跟你說的話嗎?」

「什麼?」我愣愣的問。

「我說你雖然看上去不著調,骨子裡卻是個熱血的人,我沒看錯你,你我是兄弟,什麼對不起之類的就不要說了,可現在你我必須要忍耐,只有找出這裡的破綻,破了這個局,才能挽救更多的人,衝動只能壞事。」

我何嘗不知道李一靈說的對,又何嘗不知道衝動只能壞事,其實我也一直在告訴自己要冷靜,可眼睜睜看著四個人死在眼前,卻無能為力,那種心情……,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瞧著四具屍體愣神,我突然發現,明亮月光下四具屍體在變淡,那是一種特別奇妙的變化,像是身體在慢慢蒸發,一點點的變得透明起來。

我猛然跳了起來,李一靈也看到了,皺眉不語,只是片刻的功夫,四具屍體就像是影子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哥,看出什麼來沒有?」我沙啞著嗓子問。

李一靈沉聲道:「有點頭緒了,但不確定,浪總,你看看你身後有沒有影子。」

李一靈不會無的放矢,我回頭去看,明亮月光下,我的身後竟然沒有影子,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凡是積聚陽氣者都有倒影,而鬼陽氣已盡,所以沒有。妖怪也有陽氣的,只要是禽獸等物所變,都會有影子的。

沒了影子,難道說已經變成了鬼?我急忙去看李一靈,他的身後同樣沒有影子,可我並沒有死去,也沒有死去的感覺,我的影子呢?如果我現在不是人了,那我是什麼東西?如果連鬼都不是,現在又是以什麼方式存在的?

我手足冰冷,驚駭莫名,李一靈沉聲道:「對方的術法很強大,浪總,想要破了對方的局,就得先要保全自己,如果咱們破不了這個局,其他人更沒有辦法,要忍耐,要冷靜啊。」

李一靈說的沒錯,我倆都是修煉之人,對鬼神都頗有研究,又有道法在身,如果我們都束手無策,其餘的人就只能是束以待斃了,何況,艾琳娜我是一定要救出去的。

突然我想起一個問題,問道:「小哥,其它人呢?都去那了?」

「你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時候,就散場了,方片老K帶著紅桃圈和方片勾走了,鴿子也散去,只留下一句話,明天晚上舞會繼續進行,請務必準時到皇宮,並沒有搭理剩下的四個人,他們走了以後,其餘的兩人就慌張的逃走了,這裡就剩下了我和你。」

「方片老K並沒有把咱們幾個監視起來,而是放任自流,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我很疑惑的問。

李一靈冷笑道:「因為咱們根本逃不出去,因為遊戲佈置的天衣無縫,因為對方根本沒把咱們放在眼裡,既然是遊戲,死板的遊戲又有什麼意思了,不如放咱們隨意而行,更增加遊戲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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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四章 三夢記


詭異的世界中,我和李一靈不光是失去了道術,連影子都失去了,現在連是人是鬼都搞不清楚,還能去拯救別人?我情緒很低落,頭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無能,像是被人操縱的木偶,連生死都掌握不了,這種感覺,不光是恐懼和難受,甚至有些絕望。

李一靈見我情緒不高,一把拽起我道:「沒到最後,絕不輕言放棄,對方既然不把咱們當回事,咱們就有時間尋找遊戲的漏洞,這地方既不是陽世也不是陰間,當下最要緊的是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所在。」

「小哥,你有什麼主意沒有?」我站起來看著李一靈,月光下李一靈跟正常人沒有區別,那雙眼睛依舊是黑亮黑亮的,似乎無論到了什麼境地都打不垮他,他瞧著我笑了笑道:「天地都有個盡頭,這地方也不列外,不如咱們去城市邊緣看看那裡有什麼。」

冷靜就有冷靜的好處,李一靈能想到這點,讓我很佩服,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要先搞清楚這地方到底是個什麼所在,只有知道落在了什麼境地,才能想出辦法,否則一直被人操縱,結局肯定很悲慘。

我站起來辨認了一下方向,宮殿是在東面,為了不引起注意,就只能是離宮殿遠些,我和李一靈順著來時的路回到有方片老K雕像的廣場,順著廣場朝西面而去,整個城市經歷了剛才的慘劇,顯得無比陰沉,沒有半點聲音,甚至沒有風。

城市之大,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我和李一靈腳步很快,幾乎是小跑著朝朝西邊走,卻還是用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來到城市邊緣,前面是一堵高有三米的圍牆,石頭堆砌成的。很高,很憨實,到了城牆邊,月光似乎就沒有那麼明亮了,遠方的天空變得灰濛蒙的。

「小哥,你踩我肩膀上去。」我半蹲下,李一靈嗯了聲。一腳踩在我肩膀上,猛地向上一竄,雙手扒住圍牆撐了上去,隨即彎身拉我,將我拉倒了城牆上,城牆很寬。有一米左右,我坐在城牆上朝遠處去看,遠方的天空只有灰濛蒙一片,李一靈仔細瞧了瞧,對我道:「我跳下去看看。」

縱身就往下跳,身軀剛一沉,卻被猛地反彈了一下。仰身就倒,幸虧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李一靈穩住了身軀,驚訝道:「是禁法製造的結界!」

所謂的結界就是指用某種超自然的力量形成的一個特殊空間.創造另一個小型空間。中國的結界多是採用五行、太極、八卦等手段,用符咒、法器等物品的輔助結陣製造出來的。

既然是禁法結界,那就必須知道對方是什麼禁法,才能破解,我伸手觸摸了一下城牆外面。感覺摸到了的一堵無形的氣牆,使勁拍了一下,分毫不動。

我沉聲問道:「小哥,看出是什麼結界來了嗎?」

「不好說。」李一靈回了我一句,突然用鼻子使勁的去聞,又問我:「你聞到了什麼沒有?」

我站起來,使勁的去聞空氣中的味道。有一絲淡淡的香甜味道在裡面,開始還不覺得多明顯,越仔細去聞,香氣就越是濃郁。非常熟悉的味道,我突然想起來是什麼了,驚訝道:「我聞出來了,是安魂香。」

安魂香,一縷清香能入神竅,其安魂定魄之功用甚著。以安神之香品焚成撫魂之青煙,故名:安魂香,睡前焚用,可安神定魄。修道之人晚上睡覺之前都會燃上安魂香,我也從李一靈那拿過些點燃過,的確是好用,一晚上睡的特別安穩,我不明白的是,既然是個禁術製造出來的結界,怎麼會有安魂香的味道?

有心想問,卻見李一靈端坐在城牆上皺眉不語,我怕打亂了他的思路,沒有出聲,琢磨著城市四周如果真是個結界,出路會不會隱藏在城市裡?琢磨了一下,不大可能,如果真有出路,也只能是黑桃溝帶我們來到這裡的那條路,但既然是結界,遊戲策劃的人在接到所有參加遊戲的人後,一定會將結界封起來,這是太明顯不過的事了,對方心思縝密,斷然不會留下個大漏洞。

如果出不了結界,就算是我和李一靈知道了對方用的是什麼禁術,也沒有辦法破解,沉思之中,李一靈突然深吸了口氣,眼睛賊亮的盯著我問道:「浪總,知不知道三夢記?」

我疑惑的問道:「是唐朝白行簡寫的那個三夢記?我靠!我高三的時候月考語文試卷裡還考過呢,真是這個三夢記?」

「沒錯,人之夢,異於常者有之:或彼夢有所往而此遇之者;或此有所為而彼夢之者;或兩相通夢者。天后時,劉幽求為朝邑丞。嘗奉使,夜歸。未及家十餘里,適有佛堂院……」

白行簡是唐代文學家,所知道的人不多,但提起他的哥哥,在中國幾乎是無人不曉,那就是白居易,白行簡在他哥哥的光環下,顯得不是很出眾,但他其實也是個非常有才華的人,是元和二年的進士,授秘書省校書郎,累遷司門員外郎,主客郎中,又曾任度支郎中,膳部郎中等職。著有文集十捲,文辭簡易。

三夢記,正是他的作品,講訴了三個夢境的故事,第一個故事說的是武則天當政期間,劉幽求為朝廷做地方官,才去上任不久,有一夜回家,走到離家十餘里的地方,路邊有一座佛堂小院,他走到佛堂小院旁邊,聽見寺廟中歡歌笑語,十分動聽。寺廟外面有一道殘破的圍牆,透過圍牆可以清楚的看見裡面場面。

他彎腰透過圍牆往裡看,見有十多人,男男女女交叉坐在一起,中間擺有美味佳餚,大家圍坐在一起吃飯喝酒。他的妻子也坐在其中,談笑風聲。他十分吃驚,不知道妻子怎麼會到這裡來,彎腰看了多時。他想妻子不應該到這裡來呀?想轉身走又捨不得離去。

又反覆看坐中的妻子的音容笑貌,肯定沒看錯。打算進寺廟裡去看個究竟,但寺廟門關著的,進不去。劉幽求就撿了一塊瓦片投進去,擊中了桌上洗手盆,圍坐的人們驚惶失措,馬上走得不見人影。

劉幽求和隨同一道的人翻過殘牆直接進入寺廟,到處看,寺廟的殿堂和其它地方都無人,寺廟門的門閂也是關得好好的,他更感覺驚訝和奇怪,於是,急急忙忙的往家裡趕去。

到家後,妻子才睡醒。聽見劉幽求回來了,起身迎接,夫妻寒暄了幾句,妻子就笑著說:「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在夢中與數十人同遊一個寺廟,都不認識,大家在寺廟的殿堂裡一起吃飯。有人從寺外投進來瓦片,擊中了杯盤,因此大家警覺,我就醒了」。

第二個故事是,元和四年,河南有一個叫元徽之的人,官做到監察御史,相當於現在的監察廳長,奉命到劍門關以南去任職。去了十多天,相約與他的二哥樂天、隴西的李杓直等人同遊曲江。

一道進入慈恩佛院,在裡面游勸觀嘗,耽擱了很長時間。不覺時間已晚,一道來到李杓直家,讓其準備酒菜,一起吃飯喝酒,喝得很髙興。

這時候,二哥白樂天停杯多時,說:「元微之應當到達梁州了。」於是,填了一首詞寫在屋壁上。內容是:「春來無計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籌。忽憶故人天際去,計程今日到梁州。」並註明填詞時間是二十一日。

十多天后,元微恰好會見梁州派來的使者,打開使者帶來的一封信函,後面寄有《紀夢詩》一篇,內容是:「夢君兄弟曲江頭,也入慈恩院裡游。屬吏喚人排馬去,覺來身在古梁州。」這首詩的日期與元微二哥游寺時所題詩的日期完全相同。

第三個故事是,貞元中期,扶風有個叫竇質的人與京兆有個叫韋旬的人,同時去陝西,晚上住宿在潼關一個旅店。竇質夢見到了華岳池,看見一名女巫師,頭髮又黑又長。穿的是青裙子和白衣服,在路中間迎路叩頭跪拜,要求為她祝神。

竇質不願讓她祝神,於是問她姓什麼,女巫師自稱趙氏。醒來後,竇質將夢見的情景具實告訴韋旬。第二天,他們到了華岳祠下,有巫師出來迎客,竇質一看,這人的笑貌和衣著打扮,完全和夢中的趙氏一模一樣。於是對韋旬說:「夢裡有徵兆喲!」因此命隨行的人找一下行囊中,找出兩枚錢幣和一個手鐲,拿給女巫師。

不想這女巫師手拿錢幣和手鐲後大笑,對她一起的人說:「像做的夢一樣!」韋旬聽後吃驚的問女巫師,女巫師回答說:「昨晚夢見有二人從東邊來,我為其中長鬍鬚而個矮者祈禱,得到錢幣二枚和手鐲。今天早晨,我把這個夢告訴了大家。現在則驗證了。」竇質因此問巫師姓什麼?大家回答說:「趙氏。」自始至終,兩人的夢完全吻合。

李一靈提起三夢記,結合我們現在的情況,我突然就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了,悚然一驚問道:「小哥,你是說,咱們是在別人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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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五章 妖夢


李一靈看著我道:「要是沒有安魂香,我也想不到這一層,安魂香起的是安魂的作用,也能保持夢境穩定,聞到安魂香的氣味,我才敢大膽猜測咱們是進入了別人的夢中。」

身處別人夢境的說法實在是有些駭人聽聞,李一靈說起三夢記就是在給我打預防針,同時提醒我進入別人夢中的事自古有之,三夢記中的三種夢,一種是一人的夢在另一人的身上發生了,一種是一人身上發生的事在另一人的夢中得到了應驗,第三種是兩個人的夢境互通,完全可以解釋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

我突然又想到了另一個夢,南宋洪邁在他的容齋隨筆中,同樣記載了與第三個夢相似之夢,同一個夢被好幾個人做著,他們在夢裡,見到了漢朝史家班固,圍座在一起,靜心聽從他的教誨,還想到了兩部美國電影,一部是寂靜嶺,女主角闖進寂靜嶺,遭遇到一串離奇恐怖的靈異事件,其實是在一個被傷害的女子夢中,另一個就是著名的盜夢空間。

既然古今中外都有對怪夢的描述,那這詭異的地方是夢境也就可以理解了,怪不得上了黑桃勾的馬車後,我身上黃符法器突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理解是理解了,卻沒法接受,想想都覺得難受,禁錮在別人的夢中,如果夢持續下去,是不是就會一直待在夢中?只要夢不醒,我和李一靈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出路,讓我疑惑不解的是,我們是怎麼進入到別人夢中的?

「小哥,咱倆上黑桃勾馬車的時候可是很清醒的,並沒有睡著,如果真是在別人夢中,那咱們現在的肉身是個什麼?」

李一靈沉默了下道:「給你講個故事吧,《玄怪錄》記載。唐元和五年五月,司戎郎崔宣子崔環病中被兩黃衫帶到陰間判官院受刑。崔環站判官院外,忽聽到四聲以杖擊人聲音,旋有陰吏出來對崔環傳話:今且寬恕,只將你輕杖四板放歸。崔環說:「此身不入,何以受刑?」陰吏說:「凡人有三魂,一魂在家。二魂受杖耳。不信,看郎脛合有杖痕?」崔環拉起衣一看,兩脛上果然各有四條杖痕,且痛苦不堪,不能舉足,只能匍匐而行。」

「人身有三魂。三魂之中。天魂為陽,地魂為陰,命魂又為陽。三魂有三條路,天魂歸天路,因有肉體的因果牽連,所以不能歸宗源地,只好被帶走上空間天路的寄託處。暫為其主神收押,就是所謂的天牢。」

「地魂歸地府,到達地獄,因地魂可知主魂的一切之因果報應,也可指使在世肉身之善惡,所以肉身死亡後,地魂再進因果是非之地。人魂則徘徊於墓地之間,因人魂本來是祖德。歷代姓氏流傳接代之肉身。以七魄在身其性行之魄力,死亡後再墓地對神主,來來往往之走上人路之寄託處。」

「咱們現在不是肉身,應該是地魂與七魄被人帶進了夢中。」

李一靈說到這,我仍然覺得疑惑,問道:「你也說崔環是在病中被兩個黃衫的陰差帶到陰間,這個可以理解。黃衫就相當於黑桃勾,可咱們來的時候是清醒著的啊,已經準備好了符陣,準備大干一場了。稀里糊塗的魂魄就離體了?一點感覺都沒有?」

李一靈冷笑一聲道:「什麼叫稀里糊塗啊,別忘了是咱倆自願上的車,沒人逼迫咱們,至於對方用了什麼手法,我沒看出來,要是所料不差的話,咱倆的真身應該還在你家裡。」

我想起班小賢給我看過的資料,被害的年輕人都是被發現是在各自家中的樓上跳樓而死的,尤其是班小賢的同事,手機離開他之後,突然變得瘋狂,然後跳樓,難道手機是關鍵?

我掏出手機,發現手機的屏幕還是那城堡的背景,上面卻有五個字不停的流動,遊戲進行中!

「小哥,黃符法器帶不進來,手機為什麼能帶進來?是不是咱們被帶進夢中跟手機有關係?」

李一靈苦笑對我道:「我沒上過學,都是師傅教我讀書識字,大點了,看的也都是各朝各代的雜文異事,手機這麼高科技的東西,我就不懂了,不過既然遊戲是手機遊戲,怎麼也跟手機脫不了關係,至於用的什麼辦法,就不知道了,如果真是在別人夢中,對方想讓你有手機,那就會有。」

說到這李一靈沉默了下道:「當下要緊的不是追究原因,而是找到應對的辦法。」

李一靈說的沒錯,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太多東西超出了我所能理解的範疇,當下之急是該怎麼破解了這個局面,但我實在是想不出辦法,無奈道:「小哥,進入別人夢中這種事,除了在書中和電影中看到過,也沒經歷過啊,該怎麼破解,你有啥辦法沒有?」

「此夢是妖夢,有一種怪獸,叫做伯奇,專門吃妖夢,怪夢,噩夢,《白澤精怪圖》中,說黃帝手下有個神獸叫伯奇,黃帝專門叫它吞食噩夢,在漢代還有「伯奇食夢」(《後漢書?禮儀志》)的記載,直到敦煌唐人寫本《白澤精怪圖》中還說:「人夜得噩夢,旦起於舍,東北被發咒曰:伯奇!伯奇!不飲酒,食六常食,高興地,其噩夢歸於伯奇,厭惡息,興大福,如此七咒,無咎也。」

李一靈怕我聽不懂,給我講的挺細,把伯奇的出處和典故一一道來,顯得很耐心,我也真是佩服他了,丫簡直就是靈異百科全書,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都知道,伯奇食夢的典故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他愣是講的頭頭是道,有出處,有來歷,不由得我不信,精神一振道:「小哥,怎麼把伯奇召喚來?」

「唸咒,咱倆一起。」李一靈說完,一字一句唸誦咒語:「伯奇!伯奇!不飲酒,食六常食,高興地,其噩夢歸於伯奇,厭惡息,興大福……」

我也跟著念,念了七遍,耐心等待,一點動靜都沒有,等了將近半個小時,還是沒有任何變化,我和李一靈不甘心,又朝著東方唸誦了七遍咒語,很虔誠,依舊是沒有動靜,這下我倆就有點束手無策了。

李一靈又皺著眉頭沉默不語,我也沒吭氣,腦子轉個不停,琢磨來琢磨去,覺得召喚食噩夢的伯奇有點不靠譜,可沒有外力的幫助,我們該怎麼破解這個局?突然我想到一個問題,既然我們是在別人的夢中,那就一定有人在造夢,就跟盜夢空間裡的演的電影一樣,是不是只要找到造夢的人,我們就能破解了這個噩夢?

」小哥,既然是夢,就得有人做夢,咱們找到那個做夢的人,幹掉他,是不是就能破解了夢境?」我說出想法,李一靈的眼睛驟然一亮,忽地站起來道:「沒錯,妖夢如此之真,各種感覺都有,甚至有生有死,咱們交流思想都不受限制,跟正常的世界也就沒有什麼區別了,只要找到造夢的人,偷襲它,就變成了他的噩夢,如此一來,噩夢之下,突然醒來,這個局也就破了。」

辦法是有了,可問題又來了,誰是造夢的那個人?

我和李一靈推測了一下,從進入夢境開始,遇到的也就是那麼幾個人,其中死了四個,剩下八個遊戲的參與者應該不會有造夢者,但也說不準,剩下的範圍就縮小了很多,最活躍的方片老K,和那個所謂的仙女洛梓琪。

兩人都有可能是造夢者,其中洛梓琪的嫌疑最大,丫的裝成個不倫不類的仙女,等到舞會結束,突然消失不見,不知道去了哪裡,最為神秘,想要找到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倒是方片老K戲份最重,又是國王,又是操控方片勾的,也有很大的可能。

目標只能是方片老K和洛梓琪,而這兩個人都在古堡中,我和李一靈商量了下,決定趁著夜色正濃,潛入古堡中,幹掉一個算一個,沒準就能破了夢境。

潛入古堡中殺人,可就是刺客了,哥們從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當回刺客,頓時躍躍欲試,我和李一靈爬下了城牆,去找趁手能用的傢伙,開始還小心翼翼的害怕被人發現,很快就發現擔心純屬多餘,偌大個城市深沉寂寥,房屋雖多,卻是看不到一個人,甚至連蟲子都沒有。

除了沒活物之外,所有的東西倒是一應俱全,鍋碗瓢盆的,就是武器不大好找,我倆做賊一樣的四處亂竄,終於在城中一戶打鐵的人家找到了武器,劍都是西方騎士的那種十字形的又寬又長,拿著這種玩意夠拖累的,可鐵匠鋪裡除了幾把這樣還沒打造完成的長劍外,就是些個鋤頭,鐵鏟。

鐵匠鋪找不到趁手的傢伙,別的地方希望更渺茫,何況也不知道天什麼時候亮,不由得都有點心急,四處翻騰中,李一靈在一箱子裡找到一把匕首,我實在沒找到什麼趁手的傢伙,見旁邊有一半米來長的鐵釺子很尖,抓在手中湊活用了。

有了武器,我和李一靈精神都是一振,也知道此去恐怕凶險多多,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誰也沒說話,沉默著朝著皇宮所在方向悄然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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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六章 引開


哥們手裡有了根鐵釺子,心裡卻還是沒底,畢竟面對的不是真人,而是特媽拿著劍的一堆勾,萬一整不過人家,再給勾回三去……胡思亂想的朝宮殿方向走,一路上沒碰到一個人,這裡的確像是一個死寂的夢境,慘白的月光下,連色彩都沒有,天地間只有黑白,而我和李一靈很像是兩張會活動的黑白照片。

李一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眼睛賊亮賊亮的,短刀反握,藏在蕾絲花邊裡,整的特像那麼回事,好像以前幹過刺客似的,我有心想問問,覺得還是別多話了,再把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氣勢給整沒了,就這麼沉默著兩人溜到了宮殿附近。

月色下宮殿也是死氣沉沉的,再沒有了燈火輝煌,讓人打心底覺得詭異和不自在,我倆偷偷溜到城堡下面,想順著牆爬上去,可圍牆太高了也,得有好幾米,打磨的還挺光滑,想要徒手爬上去,壓根就不可能。

圍著城堡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能進去的地方,連個狗洞都沒有,只能是從大門想辦法,大門是兩扇特別巨大的木門,隱約聽到裡面有整齊的腳步聲,嘁哩喀喳的走來走去,不用看都知道是一排方片勾在來往巡視。

「小哥,怎麼辦?就這麼楞沖上去?」

李一靈顯然也沒料到皇宮會是如此模樣,呲牙咧嘴的吸氣,也不說話,我知道他這是菸癮犯了,李一靈菸癮十分大,一天基本兩包墊底,不管去那身上永遠裝著煙,來到這鬼地方,身上揣的煙莫名其妙的沒了,這麼長時間沒抽菸,能熬到現在很是不容易。

李一靈聽我問,沒說話。我見他難受,忍不住道:「你要是實在沒煙抽難受,舔幾下手指頭過過癮吧,別在憋壞了。」

「費什麼話,我在想辦法呢!這樣,咱倆其中一個去引那些方片勾出來,另一個趁機去皇宮刺殺方片老K和洛梓琪。你選那個?」

誰都知道進皇宮刺殺的危險性比引開方片勾大多了,若是以前李一靈身上還有道術,我肯定會選擇引開方片勾,畢竟他比我有本事,能者多勞,親哥們一樣的也不用客氣。可在這鬼地方,大家是站到同一起跑線了,沒有我,李一靈也不會參合進來,我就是在沒心沒肺,也知道該我勇敢一回了。

我笑了笑道:「哥們從小就愛看武俠片,最羨慕那些刺客。荊軻,聶政什麼的,牛逼的很,這地方殺人不犯法,你就讓我過回癮吧,小哥,你去把方片勾引開,剩下的交給我。完事之後,咱倆在廣場方片老K的雕像下面集合。」

李一靈看了看我,很快就明白我什麼意思了,忽然也笑了笑道:「我也愛看武俠片,這麼好玩的事,可不能讓給你了,不如咱倆石頭剪刀布吧?誰贏了誰說的算!」

我知道李一靈這是不放心。剛要再說,李一靈道:「費什麼話啊,就這麼著了,快點。沒那麼多時間墨跡。」李一靈性格很執拗,一旦決定了什麼事,很難說的動他,我是真心不想讓他冒險,決定讓他輸個心服口服,把手放在背後,道:「哥們江湖人稱猜拳小王子,你這是自討沒趣!罷了,成全你!」

我喊了個一二三,決定故技重施,等李一靈出手我再出手,沒想到丫的早就想到了對付我的辦法,在我喊完三的一瞬間,照著我腦袋給了一巴掌,打的我這叫一個嘰歪,伸巴掌想還回去,卻見這小子一歪頭,伸出個剪刀,臥槽,終日打雁,今兒讓雁給叼了眼了。

李一靈得意洋洋的瞧著我道:「B樣,還猜拳小王子呢,跟我玩這套?行了,我去刺殺方片老K,你趕緊引開方片勾。」

我還想再說,李一靈一把把我推了出去,我朝著緊閉的大門踉蹌了幾步,暗罵李一靈不是個東西,穩住了身體,從地上撿起幾塊石頭,朝著大門砸了過去,大聲喊道:「勾們,出來斗地主了!」

砸了幾下,裡面的腳步聲突然就停了下來,四週一片寂靜,我連自己的心跳聲幾乎都能聽到,如此詭異的環境,要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特別是當你知道會有一群方片勾舉著劍追殺你的情況下,可有些事害怕也得干,不害怕也得干,我一手緊緊抓著鐵釺子,一手繼續拿石頭砸門,大聲道:「勾們,出來斗地主了,尖們已經準備好了,就差你們了……」

胡言亂語中,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從裡面鑽出十幾個方片勾來,十幾個方片勾在月光下顯得很單薄,遠沒有舞會上看的那麼飽滿清晰,怎麼說呢,像是一個個紙紮的人,而且動作非常的統一,單調和死板,就連出門的動作都一樣。

最當出來的先方片勾看到我,眼中突然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像是鬼火,突然就舉起手中的寶劍朝著我跑了過來,在他身後,十幾個方片勾同一個動作,一起拔劍,一起拔腿,一起邁步,一起朝我跑了過來,整齊的跟練過似的。

勾們不去當旗手護衛隊之類的都浪費了!十幾個方片勾奔我而來,奔跑中還帶起了一陣妖風,散發著陰邪的氣息,帶著股子寒氣,從我以往的經驗來看,就是一群孤魂野鬼身上才有的氣息,惹得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怎麼形容我現在的感覺呢,害怕的同時,覺得有些悲壯,哥們這也算是獨擋一面了吧?也算是破釜沉舟了吧?一剎那許多英雄人物從我腦海中閃現,葫蘆娃,黑貓警長,舒克貝塔,海賊王,星矢……蒼老師……

我強忍著轉頭就跑的衝動,抓緊了手中最後一塊石頭,等待最前面的方片勾離的近點,眼見還有二三十米的距離了,我舉起石頭朝最前面的方片勾猛然砸了過去:「去你媽的,有能耐來抓老子,把老子勾回三去……」

石頭呼嘯而去,哥們恐懼之下,力量分外的大,準頭分外的足,砰!的一聲悶響,打在最先方片勾身上,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一石頭竟然把最先的方片勾的身軀砸了個窟窿,從前胸砸進去,從後面出來,又砸到了第二個方片勾身上,然後進了第二個方片勾身軀,沒出來,力道洩了,墜了一下,把第二個方片勾墜了個跟頭。

石頭是隨便從地上撿的,拳頭大小,有棱有角,我沒想到方片勾如此的脆弱不堪,畢竟先前在馬車上的時候,哥們使勁一撞才把黑桃勾撞癟了一塊,但很快黑桃勾又恢復正常,難道說,方片勾和黑桃勾的構造不一樣?

更讓我覺得驚奇的是,十幾個方片勾身上彷彿被一根無形的線串在了一起,第二個方片勾摔倒的同時,竟然扯得第一個方片勾向後退了一步,後面的方片勾也都踉蹌了一下,隨即就站穩了身體,動作卻停了下來。

一石頭能砸出這麼個效果,簡直了,哥們的手氣從來沒這麼好過,不客氣的說,商場裡搞活動砸個金蛋什麼的,我最多砸出個謝謝光臨,今兒算是逆天了,當下精神一振,既然石頭管用,哥們又砸的這麼準,那還怕個毛?

蹲下又撿起塊石頭,站直了還沒等掄胳膊,就見第三個方片勾突然舉起了手中的長劍朝著第二個方片勾身上一砍,噗呲一股鮮血激射而出,第二個方片勾竟然發出類似人類的慘叫,隨即就被第三個方片勾一腳踢飛,剩下的方片勾頓時四散開,朝我追殺了上來。

很明顯第三個方片勾砍斷了連在他們身上無形的繩索,使得所有方片勾恢復了自由,這就太操蛋了,連在一起的方片勾,沒什麼可怕的,只要小心周旋,畢竟十幾個勾串在一起行動不便,危險性就會減少,可分散開的十幾個方片勾一起上來群毆,就有些讓人害怕了。

我這叫一個後悔,早知道他們是串在一起的,砸它幹什麼玩意?事到如今說什麼也晚了,眼見剩下的方片勾氣勢洶洶奔我而來,把手中的石頭對準了一個跑的最快的砸了過去,砸沒砸著也沒看,掉頭就跑。

我的任務是引開方片勾,保全自己,那就只能朝房子多的地方去,最好是民居,地方狹窄,房子多,哥們就能遊刃有餘,一邊跑,一邊算計,也算是有了底了,既然石頭能砸壞方片勾,對我最有利的地方,無疑是城中比較高的屋子上面,只要佔據高處,掀起屋頂的瓦,居高臨下狂砸,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我為自個的智商悄悄點了個贊,朝著記憶中房子最密集的地方狂奔,明亮的月光下,身後十幾個方片勾眼睛閃爍著怪異的綠色光芒緊隨其後,寂靜的街道上,啪啪啪……清脆的腳步聲交迭響起,手中的長劍耀眼生輝。

不用回頭,我也知道必然是這麼一副畫面,不由得暗自嘆息一聲:人生啊,總有意想不到的事發生,誰能想到有一天我會被一群方片勾追殺,而不是一群妹子,對此我很想對我慘淡的人生說一句:「去你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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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七章 大戰方片勾


想像與現實中的差距永遠都是那麼大,想的挺好的事,做起來卻總是南轅北轍,有時候甚至會反著來,我現在就是這種情況,本來想是想找個房子,爬到房頂,居高臨下用瓦片砸方片勾,等跑到密集的民居才發現,根本上不去。

上不去的原因是房子都是老式的歐洲建築,歐洲人個子高,房子的高度就高,還沒個借力的地方,哥們又不是猴子又不是貓的,壓根就上不去,無奈之下,只能是繼續跟身後的方片勾兜圈子,一邊看那戶人家有梯子。

一心二用之下,方片勾離我越來越近,好在民居之間房子頗多,蓋的也是雜亂無序,躲躲藏藏倒也很難抓到我,就這麼躲貓貓似的堅持了十幾分鐘,方片勾們像是突然有了智商,竟然懂得圍追堵截了,我剛轉過一戶人家,前面猛然就冒出個方片勾,舉著長劍朝我而來,我想掉頭跑,發現後面跟著倆。

躲是躲不過去了,那就拼吧,我大吼一聲:「我有炸,四個二!」舉著釺子就沖上去了,哥們一聲喊,相當有氣勢,其實是不知道喊什麼好,斗地主那一套喊出來了,挺提氣,原來的氣氛是哥們一直悶頭跑,方片勾們悶頭追,約定好的似的誰也不說話,基本上沒聲,我冷不丁的喊出一嗓子,吼得那方片勾一呆,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趁你懵,要你命,哥們一個箭步上前釺子朝方片勾胸口戳了過去,釺子都戳到身體了,那方片勾才醒過神來,已經晚了,鐵釺子一下就戳破了他胸口,噗的一聲響,從手上傳來的感覺,並沒有多費力氣,像是刺透了一層並不厚的紙殼子。

一股黑血滋了出來。方片勾幽綠的眼睛裡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哥們急忙一個縮手,把釺子從他身軀裡拔了出來,跳著就跑了,沒法不跑啊,後面還兩方片勾呢,至於干沒幹掉方片勾。根本沒時間看。

巧的是,我逃進的這家房子房簷下面豎著一個木梯子,正好通向房頂,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難道哥們要轉運了?來不及多想,三步化作兩步順著梯子玩命的向上爬。很快我就感覺到梯子在晃悠,下面的方片勾估計也順著梯子在往上爬。

狗日的方片勾還是沒智商,我人在梯子上往上爬,只要幾個方片勾一起把梯子拖倒,我立刻就得麻爪,可後面的方片勾卻傻乎乎的跟著我爬梯子,真是豬腦子。

很快哥們就爬到了房頂上。卻發現屋頂上遠沒有我想像中那麼美好,房子的屋頂是斜面的,傾斜的角度不小,突起著煙囪和閣樓小窗,煙囪挺寬,不到半米高。砌得很講究,棱角分明,上面還有沿口。很難穩住身形。

已經這樣了,難道還能再跳下去?我抓著煙囪轉過身來,就見兩個方片勾嘴裡叼著長劍,機械,單板的順著梯子爬了上來,容不得我多想,上去一腳踹在梯子上。使勁向外蹬,用力之下,梯子倒了下去,砰!的砸在地上。將兩個方片勾都砸癟犢子了,卻還在掙扎動彈。

顯然一時半會的造不成威脅了,我還是不敢大意,從屋頂上掀起瓦片,使勁砸開,弄了一堆碎瓦茬子,有了這些東西,哥們就算是穩如泰山了,房子這麼高,方片勾們還能蹦上來?

可我高興的實在是太早了,兩個方片勾掙紮著從梯子下面鑽出來,其中一個掉頭就跑,剩下的一個當著我的面,突然扭動身軀,月光下,我就見他被梯子砸扁的胸口一點點在膨脹,不大會的功夫,恢復如初,我哪敢就這麼看著啊,急忙用瓦片去砸,上了房以後,好運氣似乎就用完了,砸了兩下都沒砸著,操蛋的是,下面的那張方片勾有樣學樣,撿起我砸下去的瓦片,朝著我砸了過來。

力氣還很大,準頭也不小,嗖的一聲,擦著我耳朵邊就飛過去了,這可就太操蛋了,方片勾也能遠程攻擊的話,我基本上就沒什麼優勢了,等於是被困在了房頂上,因為沒梯子,跳下去不摔個半殘,也得被下面的方片勾趁機偷襲。

沒辦法就只能是硬挺,頓時跟下面的方片勾你來我往的互砸了起來,不得不說,從上面往下砸還是有優勢的,砸了幾下,竟然砸中了方片勾,跟之前砸中的方片勾是一個情形,噗!的砸爛對方身軀,砸倒在地,我忍不住歡呼了一聲。

還沒等歡呼踏實了,狗日的方片勾晃晃悠悠的爬了起來,摘下腦袋上的帽子,朝胸口一拍,糊住了被我砸破的胸口,臥槽,還帶補的啊?這算不算玩賴?丫的還按不按套路出牌了?同時我很納悶,為啥釺子刺就有血,石頭瓦片的就砸不出血來?

一耽誤的功夫,跑出去的方片勾帶著十幾個方片勾呼啦啦進了院子,一個個都抬頭看著我,眼睛裡閃爍著碧綠碧綠的光芒,都到這時候了,玩命吧,我撿起瓦片朝著下面狠砸了下去,方片勾們聚成一堆,基本不用瞄準,隨便扔就能砸到,噼裡啪啦中砸倒了兩個方片勾。

我其實應該多等一會的,這麼幹等於提醒了對方,很快方片勾們就反應了過來,有兩個去扶梯子,剩下的都蹲下撿石頭,朝著我使勁砸了過來。

十幾塊石頭一起砸過來是什麼感覺?那真是苦逼啊,哥們又不是高手,能用手中的鐵釺子揮舞著砸開石頭,就只能是躲,躲過了大部分,還是被一塊石頭砸在腳面上了,那叫一個疼,更操蛋的是,在十幾個方片勾朝我扔石頭的同時,兩個方片勾扶起梯子,又架在牆上了。

成也梯子,敗也梯子,我預感到了不妙,下面的方片勾只要繼續朝我扔石頭,我就只能躲,就沒法去踹梯子,踹梯子就得被石頭砸,這麼一想,汗都出來了,方片勾們真要這麼幹,爬到屋頂上來,不過就是時間的問題。

到了這個時候,我也沒別的辦法,只能是拖一時算一時,好在屋頂上有個煙囪,不至於連個遮擋的地方都沒有,無可奈何之下,我躲到煙囪後面,踩碎了幾塊石瓦,朝著已經順著梯子爬上來的方片勾狠砸。

多了個煙囪就等於多了個屏障,下面方片勾扔過來的石頭,大多都砸在煙囪上,剩下的準頭不夠,威脅頓時小了不少,而且我發現,方片勾雖然能順著梯子爬上來,但屋頂是斜面的,要頂著壓力往上衝,而當我跟他們之間的距離近了,砸過去的瓦片準頭大大加強,這個局面簡直比先前的局面還要好。

我躲在煙囪後面,抽冷子就砸,上來的兩個方片勾被我砸了下去,又有兩個衝了上來,斜面的房頂,身軀微微弓起才能往上來,站直了就得摔下去,只能是頂著往上來抓我,我砸的很是順手,不由得大喜,只要守住了煙囪,方片勾們就奈何我不得。

何況梯子一次只能爬上來一個方片勾,在我的奮勇狠砸之下,很快就佔據了上風,上了房頂的方片勾都被我砸了下去,到了後來,等梯子上面的方片勾冒頭來,我在出手砸都來得及,此消彼長之下,我甚至都覺得清閒了起來。

要是這麼耗下去,堅持一晚上也沒問題啊,我很樂觀,趁這功夫,又踩碎了幾塊石瓦,準備好彈藥,等著繼續發威,石瓦踩碎了很多塊,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就等著砸了,可方片勾們不見了。

這就好比情人節邀請了位姑娘吃飯,忙活了一天,準備了一桌子菜,等人來燭光晚餐呢,人沒來,打了個電話告訴你她跟別人吃麻辣燙去了,太特媽讓人失落了,難道方片勾被我砸怕了,不敢上來了?我耐著性子又等了會,還是沒有動靜,忍不住離開煙囪,小心超前了兩步,往下一看,院子裡的方片勾們消失不見了,連梯子都沒了,這是搞什麼飛機?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莫非是十幾個方片勾奈何不得哥們,趕回城堡去了?真要是這樣,那就操蛋了,我的任務是引出方片勾們,別讓他們壞了李一靈的事,李一靈行刺,本來就夠凶險的了,要是十幾個方片勾再趕回去……

我不敢想下去了,順著房頂四周尋找方片勾的蹤跡,大聲喊道:「勾們,出來斗地主啊,死那去了都?……」

剛喊了沒幾句,我感覺身後有風聲,急忙轉頭一看,就見十幾個方片勾站在了對面人家的房頂上,手中還多出了一根繩子,跟放風箏似的,拽著一個飄在空中的方片勾。

方片勾揮舞著手中寶劍,在空中朝我撲了過來,離我也就三四米的高度了,我怎麼都沒想到方片勾們還有這一手,震驚之餘,急忙舉起手中的鐵釺子,對準了方片勾,眼見劍光在月光下泛起月光光輝朝我劈砍下來,閃身一躲,鐵釺子順勢戳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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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八章 絕境


真到了關鍵時刻,也就不知道害怕了,轉瞬之間,我就從一個都市小白領轉變成了神鬼戰士,對著撲下來的方片勾,狠戳過去,大聲喊道:「四個二,炸!」

先前喊炸挺管用,以為現在也管用,卻忘了眼前的方片勾是栓在繩子上的,就算被我喊得發懵,卻還是繼續朝我撲來,更不妨礙他手中的長劍朝我繼續砍劈,好在哥們喊這一嗓子之前躲了一躲,躲開了方片勾的寶劍,鐵釺子猛地戳在了方片勾前胸。

滋出一股黑血,帶著腥臭,方片勾猛地洩氣,栽倒在房頂上,我上去就是一腳,想將方片勾從房頂踢下去,沒想到方片勾老輕了,跟紙紮的一樣,腳下著力卻沒踢出去多遠,軲轆著滾到屋頂邊緣,停頓住了。

受了傷的方片勾摘下帽子,往胸口一貼,立刻就不流血了,搖晃著站起來繼續跟我戰鬥,我這叫一個恨得慌,感情方片勾戴的帽子是創可貼?還帶修補的?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彎腰撿起個瓦塊,朝那方片勾使勁一砸,砰!的一聲將它砸下了屋頂。

方片勾掉下去,帶著繩子歪在一邊,另一邊房頂上的十幾個方片勾被閃的搖晃了一下,我頓時精神一振,發現只要佔據房頂,不讓對方衝過來,還是立於不敗之地,得意之下,忍不住大喊了一聲:「誰來戰我?」

頗有幾分當年三國張飛長阪坡前的氣勢,十幾個方片勾卻沒被我震懾住,不知道從哪又找了根繩子,繫上個方片勾,我終於看清楚他們是怎麼放方片勾的了,就見繫上繩子的方片勾,蹲下,身後一個方片勾助跑兩步,照著前面方片勾猛然一腳。那方片勾忽悠著就朝我飄過來了。

今兒算是開了眼界了,撲克還能這麼個玩法,頓時打起精神,挺起鐵釺子迎敵,不曾想這幫玩意的準頭很歪,系在繩子上的方片勾並沒朝著我撲來,而是奔我身邊的煙囪去了。速度很快,沒等我有所反應,放飛過來的方片勾猛然扒住了煙囪頂端,直挺挺的飄蕩起來。

我都忍不住樂了,這些玩意看上去詭異,其實打交道久了。也就那麼回事,基本智商為零,只要哥們用點心思,不難對付下來,我都懶得跑過去收拾那被拽的飄起來的方片勾,慢慢的靠了過去。

要不說人啊,什麼時候都不能大意。大意失荊州啊!我這麼一大意,對方十幾個方片勾,竟然把另一頭的繩子拴在了那家的煙囪上,然後十幾個方片勾跟猴子一樣的嗖嗖嗖……順著繩子就爬過來了。

我看的目瞪口呆,還是小看了這幫玩意,誰說方片勾沒智商,沒智商能扛走梯子,能跑到另一家房頂上想辦法嗎?後悔也晚了。只能是快步趕上去收拾了那個扒住了煙囪的方片勾,可我一動,那方片勾就扭頭來看我,騰出一隻手來,舉著寶劍跟我比劃,不讓我靠近。

現在的情形是,我要是不把它收拾了。後面的十幾個方片勾很快就能爬過來,我就算渾身是鐵,那也打不了幾根釘子,可扒煙囪的方片勾吸取了前面方片勾的教訓。不跟我硬來,一隻手扒著煙囪,一隻手揮舞手中長劍,方片勾跟紙人似的挺脆弱,手中的寶劍卻是閃爍著寒光,看上去十分鋒利。

方片勾胡亂揮舞下,短時間竟然無法靠近,眼見著繩子上的方片勾越來越近,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抽了個空隙迎了上去,用手中鐵釺子去戳,可那方片勾手中的長劍一回,刺啦!劃中了我手臂,衣服劃開個口子,鮮血流了出來。

那叫一個疼,感覺比平時被刀切了手指頭還疼呢,這特媽不是夢境嗎?怎麼感覺如此真實?來不及多想,鐵釺子還是戳了出去,可那方片勾一隻手抓著煙囪,腰上繫著繩子,竟然還能橫著飄,幾乎將我閃了個跟頭,這時候又感覺後背一疼,已經有方片勾平安著地了。

後背涼颼颼的疼,好在王子裝質量很好,算是皮外傷,惱怒之下回手就是一鐵釺,橫著掄出去的,啪!的打憋了衝上來的一個方片勾的腦袋,那方片勾頓了一下,晃了晃癟了的腦袋,舉起長劍又來了,這麼個功夫,越來越多的方片勾順著繩子爬了過來。

房頂已經待不下去了,我也很無奈,只能是邊戰邊退,諸位別忘了,房頂是傾斜的,壓根就走不快,還要提防方片勾偷襲,等我扯到屋頂另一端的時候,後面跟上來了七八個方片勾,我暗暗叫苦,也不會個跑酷啥的,從房頂向下看了一眼,差至少有三四米高。

前面沒路了,身後七八個方片勾的動作又十分快,七八把長劍在月光下閃爍著讓人心悸的光芒,長劍是真能傷人,除了往下跳,我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來了,可三四米的高度,從來沒跳過啊,要是再摔個好歹的……

事到如今,敢不敢跳都得跳了,跳吧,連深吸口氣,鼓個勇氣的功夫都沒有,哥們就跳下去了,由於緊張,上半身前傾,等於是撲了一下,這下把我摔的,都沒眼冒金星,眼前一陣陣發黑,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昏昏沉沉之際,感覺後背一震,像是有什麼東西騎在我身上了,頓時一個激靈,不用看也知道是方片勾跟著跳下來了,想也沒想,猛然一個翻身,將身上的方片勾掀翻在地,那方片勾剛騎在我身上,沒等有所動作,我就突然暴起,把持不住被我摔了個狗啃泥,手中的長劍都甩到一邊了。

站起來抓劍都來不及,要說哥們也算是實戰經驗豐富了,根本沒想著起身,朝那長劍一軲轆,滾到旁邊,一把抓起來地上的寶劍,入手之際,那叫一個輕,跟鐵片子似的,可就這麼個玩意,愣是能把我砍傷,看來還是管用的。

我翻身而起,十幾個方片勾已經挨個的從房頂上跳了下來,我撒腿就跑,不曾想被我掀翻的那個方片勾緩過神來了,一把抓住我的右腳,我差點被他拽了個跟頭,關鍵時刻,急忙倒退了一步,抬腳就朝方片勾那撲克腦袋踹了下去。

噗!一聲悶響,沒費多大勁,方片勾腦袋就被我踩癟了,許是力氣有點大,連眼珠子都踹出來了,發著綠光在地上骨碌,我一看,那是什麼眼睛啊,就是兩個綠色的玻璃球,好在一腳下去,方片勾的手鬆開了。

撒腿就跑吧,可哥們摔了一下之後,基本上是半殘疾了,瘸著跑,沒兩下,就被後面的方片勾追了上來,呀!我是真急了,揮舞著手中的劍橫著就砍過去了,可那追上來的方片勾,卻突然詭異的一躲,並不跟我硬拚,躲過我一劍之後,還繼續往前跑。

我有點懵!鬥了一晚上了,方片勾們勝利在望,怎麼不跟我較勁,反而超前跑了?很快我就知道怎麼回事了,方片勾超過我,不是不跟我糾纏了,而是堵我退路去了,一恍惚的功夫,從身邊嗖的又竄過去了一個方片勾。

兩張方片勾堵住了院子的門,我已經沒有去路了,可不拚命又能怎麼樣呢?回身迎敵,後面的方片勾更多,哥們也是急了,怒吼一聲:「我有炸,誰特媽敢惹我?」揮舞著手中長劍向前狠劈,想要趁著氣勢還足,奪路而逃。

如果只是對陣上前面的兩個方片勾,或許還真能衝出去,可後面的方片勾興許是受到了剛才抓我腳那個方片勾的啟發,其中一個扔掉了手中長劍,縱身一躍,在我身後撲了過來,雖然沒撲在我身上,卻還是抓住了我一雙腳,沖的正起勁呢,那受得了這個啊,頓時一個前趴,摔在了地上。

也顧不得眼前發黑了,翻身,用腳踹,踹飛了一個,也不敢站起來,朝一邊猛然滾動,這是當下最好的辦法,站起來太耽誤時間,方片勾們手中都有劍,挨上幾下基本就玩完了,滾動中我趁機爬了起來,卻是深陷在方片勾們的包圍之中了。

十幾雙冒著綠光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這會我的體能已經到了極限,身上帶傷,不由得心頭一片淒涼,我是要死在別人的夢境中嗎?還是被一幫方片勾解決的,世界上最悲催的事,莫過於此了吧?

我除了感慨,竟然沒有害怕,這瞬間就只剩下一個念頭,希望李一靈能夠救出艾琳娜,我的死就不算白死,就算死的有價值,到了這個地步,不死還能怎樣?手中的長劍已經摔倒地上了,鐵釺子也沒了,可我還是深吸了口氣,握緊了雙拳,怒吼一聲:「老子跟你們拼了!」

猛然朝著眼前的方片勾,悲壯的衝了過去,那個方片勾舉起了長劍,朝著我劈砍了下來,長劍反射著月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已經感覺到了劍身上散發出來的鋒銳氣息,我瞪著眼睛,繼續往前衝,感覺時間都慢了下來,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方片勾手中長劍在接觸到我身上的一瞬間,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不光是它,所有的方片勾全都鬼魅般的瞬間消失不見,更為詭異的是,天色突然就亮了,剛才還是月光清幽,轉眼間就是陽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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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九章 脈絡


黑夜和白天的轉換沒有任何過度,上一秒還是夜色沉寂,下一秒就是陽光萬里,就是一眨眼的事,更讓我覺得詫異的是,世界突然就變得有色彩起來,不在是月光下單調的黑白,天是藍的,風是輕的,草是綠的,花是紅的,有人走過,男男女女穿著樣式各異卻又幹乾淨淨的衣裳。

等等!怎麼還有人了?我站在院子裡茫然四望,不光是有人了,而且每個人的都很鮮活,整個城市突然間像是有了生命!除了用生命這兩個字,我實在沒法形容此刻的感受,楞了楞神,發現衣衫上的血跡和殘破的地方變得完好如初,就連身上的傷痕都不存在了,如同變換了一個新的世界。

但身上的疲倦還是如影隨形,剛才凶險到了極致的拚殺,至今心有餘悸,還沒緩過勁來呢,看著陽光普照的城市,恍如隔夢,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喘氣,不知過了多久,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下意識的一驚,跟兔子似的竄了起來,回頭一看,李一靈回來了。

我見他平安無事,很是鬆了口氣,卻又急忙問道:「找到造夢的人了嗎?」

「我把方片老K幹掉了,天色突然就亮了,我就偷溜了回來。」

如果方片老K是造夢者,李一靈幹掉了方片老K,夢境就會破碎,為什麼我們還在這鬼地方?穿著古老舊式的王子服?可如果造夢者不是方片老K,黑夜的夢境又怎麼一下子轉到了白天?

我滿是疑惑的去看李一靈,他顯然也想到了這些,無奈的對我苦笑,拉著我走到個偏僻的牆角,坐在地上,看上去也是疲憊不堪,菸癮似乎犯的更厲害,咬著個手指頭。呲牙咧嘴的難受,我忍不住問道:「小哥,你把昨天的事跟我說說。」

李一靈小聲道:「你引開方片勾,我就順著城門溜了進去,本來是打算找那個仙女洛梓琪的,可進去之後,發現宮殿太大。也太寂靜,除了幾個守夜的梅花溝沒看到任何人,我行事很小心,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洛梓琪,就連方片老K都沒找到,我怕你有意外。很是著急……」

「人一著急,就會犯錯,我也不例外,尋找過程中,鑽進一間屋子,不小心碰倒了桌子上的杯子,突然掉在了地上。發出了聲響,外面就有腳步聲朝我所在的屋子而來,我急忙隱藏到窗簾後面,看到一個侍者模樣的梅花溝舉著燈台進來,屋子裡轉了一圈,轉身走了出去,我心中一動小心跟在梅花溝身後,七扭八拐的走過了大半個宮殿。就見那梅花溝站在一間巨大的屋子門口,轉過身來,乖乖的站著。」

「有侍者隨時候命的房間,裡面肯定住著重要人物,我小心湊過去,用短刀幹掉了梅花溝,推開門。見是一間巨大的屋子,裡面有張床,方片老K睡的正沉,還在打著呼嚕。」

說到這。李一靈突然對我苦笑道:「你永遠也想像不到方片老K打呼嚕有多難聽,方片老K打呼嚕極具個性,三長兩短,跟被踩了脖子的鴨子叫聲差不多,卻比那還難聽……」

對於方片老K打呼嚕這種事,我實在沒興趣知道,應付的嗯了兩聲,李一靈接著道:「我偷溜了進去,靠近了床邊,卻見方片老K是睜著眼的,嚇了我一跳,站那半天沒敢動,等了會才發現,丫是睜著眼睡覺的……」

我小心靠近,抽出腰間的短刀,怕他喊叫壞事,對準了他喉嚨使勁插了下去,濺起一股血,方片老K突然就醒了,一雙眼睛妖異的瞧著我,想要喊卻喊不出聲,雙手摀住喉嚨,玩命的蹬腿,我使勁摁住他,方片老K胡亂掙紮著踢到了床上的紅桃圈,紅桃圈猛然醒了過來,扭頭看見我,伸手就抓,這時候天突然就亮了,我給了紅桃圈一腳,踹到了床下,就跑了出來,四處找你。」

「你都殺了方片老K了,咱們怎麼還在這破地方,你是不是沒殺死他啊?」我很是納悶的問,李一靈也不敢確定,對我道:「我那一刀扎的挺狠的啊,穿喉了都,還能不死?不過也沒准,誰知道方片老K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我倆嘀嘀咕咕的小聲說話,右邊的街道上走來一個敲鑼的男人,穿著貧民的衣裳,典型歐洲人的面孔,口裡卻說著中國話,一邊敲鑼,一邊大聲的沉痛高喊:「我們敬愛的國王方片老K,昨夜被刺客暗殺,紅桃老K繼承了王位……」

我和李一靈都傻了,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同時一個疑問冒出,既然方片老K死了,我們卻還在這裡,也就是我們並不是在方片老K的夢中,可如果不是在他的夢中,怎麼他死了之後整個世界突然就變得不一樣起來?

這是個繞不過去的坎,互相推測了幾個可能,又都被一一推翻,我看著天上的太陽,回想這一天一夜發生的事,感覺都荒誕到了姥姥家了。

胡思亂想之際,天空中幾個白鴿飛過,我悚然一驚突然想到了什麼,愣愣的出了半天神,一把抓住李一靈,激動道:「小哥,咱們都忽略了故事的主角,光在配角身上打轉轉了,什麼仙女,方片老K,它們的存在,都是配合灰姑娘這個童話故事的,會不會灰姑娘才是真正的造夢者,咱們是在她的夢中?」

李一靈楞了下,抬頭看著天空中的鴿子,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沉聲道:「沒錯,咱們忽略了遊戲本身,既然整個遊戲的框架是以灰姑娘為劇本,那就一定有個灰姑娘,沒準是一個喜歡童話小女孩的夢境?否則誰會用這麼幼稚的童話為背景?」

十分的有可能,事情到了這一步,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都要去爭取,我仔細回憶童話故事裡灰姑娘的脈絡,從頭一點點的想起,故事說的是:從前,有一個富人的妻子得了重病,在臨終前,她把自己的獨生女兒叫到身邊說:「乖女兒,媽去了以後會在九泉之下守護你、保佑你的。」說完她就閉上眼睛死了。

她被葬在了花園裡,小姑娘是一個虔誠而又善良的女孩,她每天都到她母親的墳前去哭泣。冬天來了,大雪為她母親的墳蓋上了白色的毛毯。春風吹來,太陽又卸去了墳上的銀裝素裹。冬去春來,人過境遷,他爸爸又娶了另外一個妻子。

新妻子帶著她以前生的兩個女兒一起來安家了。她們外表很美麗,但是內心卻非常醜陋邪惡。她們到來之時,也就是這個可憐的小姑娘身受苦難之始。她們說:「要這樣一個沒用的飯桶在廳堂裡幹什麼?誰想吃上面包,誰就得自己去掙得,滾到廚房裡做廚房女傭去吧!」

她們脫去她漂亮的衣裳,給她換上灰色的舊外套,惡作劇似地嘲笑她,把她趕到廚房裡去了。她被迫去幹艱苦的活兒。每天天不亮就起來擔水、生火、做飯、洗衣,而且還要忍受她們姐妹對她的漠視和折磨。到了晚上,她累得筋疲力盡時,連睡覺的床鋪也沒有,不得不睡在爐灶旁邊的灰燼中,這一來她身上都沾滿了灰燼,又髒,又難看,由於這個原因她們就叫她灰姑娘。

有一次,父親要到集市去,他問妻子的兩個女兒,要他給她們帶什麼回來。第一個說:「我要漂亮的衣裳。」第二個叫道:「我要珍珠和鑽石。」他又對自己的女兒說:「孩子,你想要什麼?」灰姑娘說:「親愛的爸爸,就把你回家路上碰著你帽子的第一根樹枝折給我吧。」

父親回來時,他為前兩個女兒帶回了她們想要的漂亮衣服和珍珠鑽石。在路上,他穿過一片濃密的矮樹林時,有一根榛樹枝條碰著了他,幾乎把他的帽子都要掃下來了,所以他把這根樹枝折下來帶上了。回到家裡時,他把樹枝給了他女兒。

她拿著樹枝來到母親的墳前,將它栽到了墳邊。她每天都要到墳邊哭三次,每次傷心地哭泣時,淚水就會不斷地滴落在樹枝上,澆灌著它,使樹枝很快長成了一棵漂亮的大樹。不久,有一隻小鳥來樹上築巢,她與小鳥交談起來。後來她想要什麼,小鳥都會給她帶來。

故事中,小鳥和鴿子是關鍵,我怎麼把鴿子如此關鍵的東西給忘了!要知道不管是在夢境之外還是夢境之中,鴿子都是重要的一個環節。

其實我一直提防著鴿子來著,可到了這詭異的地方,又是方片老K,又是宮殿,又是水晶鞋,又是跟方片勾大戰,刺殺方片老K,一頓忙活,竟然把鴿子給忘記了。

現在想起來,鴿子才是故事裡的主要配角,可比方片勾們厲害多了,說句不客氣的話,昨天晚上跟我動手的幸虧是一堆方片勾,真要是對上一群鴿子,哥們恐怕早就交待在這了。

「小哥,按照灰姑娘故事裡寫的,還有兩次舞會,咱們儘量在舞會開始前找到灰姑娘,跟著鴿子走,看看它去什麼地方,看看那個灰姑娘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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