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愛情是什麼

不死藥。

這種只存在于傳說中的神物，歷代帝王求之不得的靈藥，是這場挑戰的賭注。

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吃下這不死藥，是被挑戰者失敗的懲罰。

是的，對于夢寐以求的不死藥，龍神誠也許是這個世界最深惡痛絕的吧。不死對于大多數人來說，似乎是一種渴望著的幻夢，但是對于龍神誠來說，確實最可怕的事情。

因為不死意味著慢慢失去屬于人類的思維，沒有死亡概念的生物會以淡漠的目光望著注定一死的生命，而對于龍神誠來說，如果獲得了永恒的時光，那將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因為永恒的時光意味著他會有無限多的時間去追尋這個宇宙的一切，在永恒的時光的輔助下，一切的奧秘將在他眼中無所遁形，這個宇宙紛繁多變的一切在他眼中終究要變成由無數必然組成的冷冰冰的程序，一切將失去原本的意義。

因為龍神誠無法想象一個擁有無限生命的徹底淡漠的自己究竟是什麼樣子的，這是龍神誠的恐懼，恐懼于未知的自己的未來，就像日前與御坂美琴偶爾提到的那樣——八意永琳的這個賭注，確實是在這種處于壓倒性劣勢的情況下提出的，最讓他感到棘手的懲罰。

……而除了這個棘手的懲罰之外，挑戰的內容更是讓龍神誠相信了，八意永琳這兩年來絕對是天天研究自己的一切，直到將自己從里到外了解得透透徹徹了。挑戰的內容很簡單，八意永琳限定龍神誠在在學園祭結束之前給她一個問題的答案。

這個微不足道的問題是——愛情是什麼。

——龍神誠在聽到懲罰內容和挑戰后，第一次有了作繭自縛的感覺。

這個女人，果然已經徹底了解我了，可惡……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作用，現在看到她的眼神，都會認為她在講“你這個沒有女人緣的可悲高中生”這種話……

“真正的智者，應該懂得如何苦中作樂。”龍神誠推了推眼鏡，嘆息道，“還好，這個女人沒讓我跟她談一場戀愛……不對，如果是這樣，我應該高興還是難過？”

他頗有些患得患失地行走在天祈學園的校內，直到現在仍然有些腦袋迷糊，若是八意永琳知道自己的挑戰讓龍神誠已經維持了一個小時的腦殘狀態，應該足以自傲了吧。

“時間不多啊……”龍神誠再次嘆息，雖然八意永琳說了在學園祭之前給她答案即可，但是這不是月之賢者的寬容，反倒是智者那直指人心的算計。

——因為時崎狂三。

“時崎狂三的話，昨天晚上，我讓她吸取了足足一晚上的時間……蓬萊人的時間無窮無盡，跟她的能力搭配起來真是絕贊的能源庫啊，所以她今天一早就以夜刀神十香為時間節點，定位成功后使用她的時間秘法穿越時空去殺她的目標了。”八意永琳的話依然回蕩在耳邊，“別這麼看我，我可是幫了她的大忙哦，她原定的計劃可是在天祈吸收到足夠的時間后吞噬掉夜刀神十香，在本身的力量達到巔峰時再去殺掉她的目標，從而完成自己那所謂的‘救贖一切’的悲願，可惜，天祈這個地方居然讓殺人如麻的她感到心軟了，要不是我將自己的時間交給她，還不知道她要糾結著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龍神陛下喲，別看狂三她那樣，其實也是個溫柔的女孩子哦，作為給她時間的交換，我讓她制作了一個可以吸收全天祈的人的時間的法陣，並騙她說我的計劃是在她離開之后啟動這個法陣，逼你做出選擇，是救天祈的人還是去幫她，哈哈，對于連原子都能放上天平量清楚的龍神陛下來講，一條陌生的生命能跟更多的生命相提並論嗎？不過那個傻丫頭居然覺得你會做蠢事，還特意跑去找你問了一堆話，在確定你會做出絕對正確的選擇后才答應了我的條件，真是用心良苦啊……”

“時崎狂三……未免把我想得太過萬能了一些。”龍神誠推了推眼鏡，自語道，“就算試制西格瑪裝置時順手弄了一個時間機器的概念機來……她穿越時空而去，我又怎麼定位呢。”

他搖了搖頭，莫名地感嘆了一句，隨即將時崎狂三的事情拋在腦后。如今八意永琳這個超大的定時炸彈橫亙于前，自己又沒有應對時崎狂三之事的好方法，那最好的處置方式就是不去理它，因為龍神誠從來不白費力氣。

“嘖……”想到這里，龍神誠又不爽地哼了一下，八意永琳這一手雖然看似簡陋，但確實已經將所有的變數都考慮進去了。這次賭賽凝聚了她最后的反抗與憤怒，如果她輸了，就算是死也無所遺憾，如果贏了，自己按照賭約要吃下蓬萊藥，失去很多東西。如果不按照賭約來做的話，第一時間要做的就是糾集大軍殺掉八意永琳，否則她必然逃之夭夭，並想方設法強迫他吃下不死藥，而殺掉八意永琳也會造成無窮變數，月球方面必將不滿，而自己也會因為違約而心生間隙……

能在這樣的劣勢下依舊做出如此的反擊，真不愧是月都的智者呢。

“哼，又不是一定會輸，我不知道愛情是什麼，又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龍神誠推了推眼鏡，冷笑道，“如今聚集在天祈的人成千上萬，我至少認識其中百分之八十的人，愛情是什麼，想必他們可以回答我吧……”

他在心中迅速擬定了完成任務的計劃，看了看天色，面無表情地嘆息道：“哼，沒想到八意永琳會用這麼拖沓的法子……這樣的話，將父母與猩猩鍵拖延在家的計謀也白用了，真可憐呢，算了，權當是讓狒狒止和林檎多關心一下他們的笨蛋兒子吧。”

絲毫沒有負罪感的龍神誠推了推眼鏡，開始了他的求知之旅。

第六十一章 龍神問上條，愛情是什麼？

其實關于愛情，古往今來世界各地的人們都做出了各自的定義，頌揚愛情的名句和傳說更是數不勝數，龍神誠當然可以從哲學和人類學的角度對愛情和愛情的意義做一個相當有水準的闡明，也可以從科學的角度將愛情描述成人體由激素和神經信號所產生的間歇性抽風，但可惜的是，這些回答連龍神誠自己都無法滿意，怎麼可以當成答案來應付八意永琳？

“人之王不懂得人類的感情……哼。”龍神誠推了推眼鏡。

他再次不爽地哼了一聲之后，開始思索可能會給他正確答案的人選，在他的大腦中，全校師生的情報在大腦中流水般閃過，從小就習慣性地收集各種情報，使他對學校各方面的情況了如指掌。
之前在班里，他用了三個月的時間，通過對班上女生們請假和奇特行為的觀察，得出了班上全體女生的生理周期表，于是每位女生來月事，都會在桌洞里發現一杯熱氣騰騰的紅糖水……嗯，運用從游戲和小說里得到的知識，龍神誠有一次“不小心”讓一位女生看到了他的愛心行動，本想借此一鼓作氣地豎旗，但是不知為何……

“……到底哪里出了問題呢？”時隔幾月，龍神誠依舊非常困惑。

算了，想不清楚的問題就不去想了……如果從博古通今的知識儲備來看，長門有希無疑是最合適的詢問對象，然而，恐怕少女給出的答案會比他自己的思索更為冰冷和規范吧……龍神誠一面思索，一邊漫無目的地行走著。

突然他眼睛微微一睜，視野中出現了上條麻衣那百無聊賴的身影，少女背著手散著步，嘴里似乎在念叨什麼話，一頭長發輕輕搖擺，竟讓一身運動服的她顯得更加活潑了。

“雖然本質上是個笨蛋，我記得她的人緣很好。”龍神誠推了推眼鏡，“上條麻衣！”

“咦？咦咦咦？”上條小姐嚇了一跳，轉過頭來看到龍神誠，不知道為什麼，臉突然漲紅了一片，“這……這不是老板嗎！怎麼突突突突然就出現了！”

今天的話，龍神誠已經沒有心情追究上條麻衣的異常表現了，他向少女招了招手：“這個姑且不論，你跟我來，我有事情要問你。”

上條小姐不知因為何種原因而異常心虛，但是龍神誠平日的淫威早已籠罩了少女生活的每一寸角落，她哪里有反抗的膽子，只好乖乖地跟龍神誠進了小樹林，結果在她心中忐忑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時，前面的龍神誠劈頭便問：“麻衣，我問你，什麼是愛情？”

“誒——誒誒誒誒誒誒！”上條麻衣反應過來，立即發出了非常大的驚叫聲，就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小母雞一樣，然而這還不算結束，如果剛才那聲驚叫只是脊髓控制的對突入其來的狀態的條件反射的話，那麼這個問題經由上條小姐的大腦分析后的結果是……

“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大量的熱氣從上條少女的七竅中噴出，仿佛她那貧瘠的只開發到LV.0程度的大腦瞬間接受了LV.5超能力者的計算量一樣，過大的信息量讓少女的大腦直接當機，經由連鎖反應引發了少女神經系統的大暴走，致使著少女整個人都陷入了過激性行為紊亂狀態……

龍神誠漠然看著陷入亂神狀態的上條小姐，就像看一只母猴子。

“雖……雖然你這麼問但是明顯太突兀了……在……在下，不，妾身怎麼會知道這種太過露骨的問題的答案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嗚嗚嗚嗚嗚嗚……這樣下去肯定會被那群暴力到極致的女性暴徒追殺到死的……但是為什麼有一種吾之生涯一片無悔的感覺呢……”上條麻衣像是被上了發條的玩具，此刻陷入了瘋狂的疾走狀態，在小樹林一平方米的區域內瘋狂地打著轉，口中念念有詞，形同瘋魔。

“怎麼辦……怎麼辦……在異國工作的父親和母親啊，你們的女兒在今天遇到了一輩子的難題，這是何等艱難的選擇啊，又是何等誘人，誘人到讓可憐的上條小姐有一種看到命運女神的微笑的感覺……這是主線劇情的選擇項嗎？”上條麻衣不知何時抱住了一棵樹，一臉糾結地磕著自己的小腦袋，“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什、麼、是、愛、情……”龍神誠扳著手指頭數著這句話中的發音，用這種愚蠢的方法判定了這個問題並沒有蘊含什麼“天問”的力量，但是為什麼……

“……難道幻象殺手的力量已經在逐步奪取她的智商嗎？”龍神誠看了看從亂神狀態漸漸進入狂暴狀態的上條麻衣，“喂……我說……”

上條小姐對此充耳不聞，仍然以一種可怖到極點的精神狀態念叨著無法理解的話語，時而一臉無奈，時而極其幸福，時而傻笑，時而撞樹，最后不知道怎麼回事，干脆抱著大樹蹭了起來——龍神誠突然有一種“就讓這個家伙死在這里吧”的感覺。

而龍神副會長一向是說做就做的行動派。

于是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背后依然傳來了上條小姐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

……難道是戳中了上條麻衣的心病了？我記得她也沒什麼男性朋友，或者說除了我之外，根本就沒怎麼和其他男性接觸吧。哼，應該是個抖M吧，別的雄性因為她的美貌而接觸她討好她，反而讓她有些無所適從，而我這種對待她的方式，反倒讓她覺得親切……

真是悲哀……龍神誠推了推眼鏡，不過上條小姐既然也在為找不到男朋友困擾著，那就不要再去揭開她的心病了，嗯，還是去找一找那些人氣很高的學園偶像吧。

龍神誠再次踏上求索的道路。

第六十二章 初音未來的回答

“須知盤中之餐，粒粒辛苦，造化之道，飲食之中。寧可居無竹，不可食無肉……”來自大明的少女一字一句地念著四百多年前傳下的孫太師的訓誡，一時間仿佛聖王太師附體，向著卑劣的敵人發動著最后的進攻，“一日不眠，靜心而已，一餐不食，死不瞑目！”

“……等等！不要說得這麼悲壯啦你這個吃貨！”蔥綠色雙馬尾的女孩兒一臉哭笑不得地拖住明國少女，“胃袋真的沒跟次元空間連接嗎？你已經吃了不止一餐了！”

“怎麼可能被這種小事所打敗！聖王太師當年的記錄可是在小半個時辰內吃掉了一頭全牛！”洛天依煞有介事地揮動著小拳頭，“他老人家是我一生的偶像！”

“……不要在這種方面崇拜歷史名人啊！”初音未來無奈地搖頭道，蔥綠色的雙馬尾甩來甩去，V社團的兩位歌姬在路邊一站，就有一種引人注目的風情，尤其是她們的聲音，清脆中帶著奇妙的韻律，僅僅是聽到她們說話的聲音，都會讓人心曠神怡。據說最厲害的歌姬完全可以達到混淆視聽的效果，一旦歌唱，自身就會有無數音符化為實質在周圍飛舞，就是用歌聲來操縱人心也不過是等閑之事——初音未來和洛天依雖然年輕，但是天賦絕對優異。

而作為校園偶像被很多人喜歡的、人氣爆棚的初音未來，正是龍神誠這次的詢問對象。

——既然沒什麼男人緣的上條小姐無可奈何，那麼非常受歡迎的初音應該可以吧。

想到這里的龍神誠輕輕推了推眼鏡，微微提高了聲音：“初音。”

“誒？”少女驚奇地回頭，就像一只受了驚的小兔子——也是這一刻的松懈讓洛天依抓住了時機，明國少女掙脫了初音未來的拉扯，如餓虎撲食般沖向了路邊的小攤：“老板，每樣各來五十份！眼前存在著沒有嘗試的食物，是對天吃星最大的侮辱！”

——洛天依在天祈的明國留學生中，有著天吃星這一恐怖的綽號。

——而更加恐怖的是，洛天依小姐居然對這樣的綽號非常滿意。

初音未來看著已經進入吞噬狀態的洛天依，輕輕嘆了一口氣，這才嗔怪地看了龍神誠一眼，蹭蹭蹭跑了過來——如果是別人被初音未來一瞪，然后看到活潑的少女甩動著蔥綠色的馬尾向自己跑來，想必要激動得手足無措，但是龍神誠僅僅是推了推眼鏡，那一閃而逝的必殺死光就將甜蜜又曖昧的青澀情懷沖了個干干凈凈。

“誠同學好！”初音未來背著手，三步兩小跳，穩穩地落在了龍神誠的面前，元氣滿滿地躬身問好，她仿佛有著將自己的快樂傳遞給所有人的力量一樣，僅僅是看著她這麼微笑著，就會忘掉所有的憂愁與煩惱——就連龍神誠，都在初音未來治愈的笑容中放松了幾分。

“打擾你了。”在這種情況下，龍神誠似乎也沒有了開門見山的風格，反而開始跟初音未來閑聊了起來，“就你們兩個？”

“是啊……天依昨天吃了整整一天，今天又喊肚子餓……”初音未來困擾地蹙起了好看的眉毛，“這麼吃下去不會出問題嗎？”

“明國人的消化能力是無解的。”龍神誠推了推眼鏡，“學園祭過得如何？”

“很高興呢！”初音未來顯然是習慣了誠君的跳躍式交流，一聽他這麼問起，立刻像打開話匣子般說了起來，比如說V家與輕音部聯合演出啊，綾總是跟琴吹小姐對不上眼啊，海人大哥與連不清不楚啊，神威師匠總是為此動不動就發怒啊，月詠歌唄每次來V家挑戰都會被流歌挺著胸部嘲諷啊，鳴子大姐最近找不到酒友，昨天又發酒瘋了啊……

還有發生在學園祭的許多趣事——除了一定要參加的演唱比賽之外，V家不甘寂寞的少年少女們當然也好好地體驗了一把完成任務的快樂，當然耐不住性子的初音未來也玩了很多有趣的游戲，比如說“紅魔館奇妙夜”這個任務中，守門的紅美玲雖然強大無比，但是極其嗜睡，初音事先在黑桐干也那里買到了情報，輕輕地哼了一首催眠曲，紅美玲就仰天栽倒了……

龍神誠一言不發地傾聽，只是不斷用點頭的方式來示意自己在聽，自始至終，這個似乎能在生活的每一處找到樂趣的少女如百靈鳥般愉悅地講述著自己這幾天的見聞，仿佛沒有一點憂愁——但最終，少女還是不好意思地停下來，訕訕笑道：“誠同學聽到這些，肯定覺得很無聊吧……”

“不，我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情報。”龍神誠搖搖頭，“況且，學園祭的目的之一就是讓你們享受到樂趣，目的達成，我又怎麼會感到無聊呢？”

——當然，收集到“本性難移的紅美玲再次消極怠工”這種情報，算是意外之喜。

初音未來瞇著眼睛，做出一副抱歉的樣子：“還不知道誠同學叫我……”

“嗯，有個問題要問你。”龍神誠看了看時機似乎已經成熟，又見到初音未來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他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略帶期望地問道，“你知道，什麼是愛情嗎？”

“誒？”龍神誠敏銳地發現了，初音未來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驚愕，然后就迅速恢復正常，快得就像是幻覺——等龍神誠再看時，初音未來就瞇著眼睛笑起來，一副非常非常可愛的樣子，跟她在舞臺上的笑容幾乎一模一樣。

“愛情嘛……”初音未來用指尖點了點臉蛋，“大概就是在偶然的時間與某個人相遇，然后一顆種子慢慢萌發，那種微妙的萌發的情緒會因為某次刻骨銘心的經歷而完成蛻變，從此想要唱歌給他聽，想要在萬人矚目的舞臺上大聲喊出喜歡他，經常會做夢夢到自己被她當成世界第一的公主殿下……”

“……”龍神誠默然，因為且不論初音未來說的那番話沒頭沒腦，簡直無法理解，現在的歌姬小姐正在慢慢后退，一路小跑而去，“那個……誠同學我先走了！”

“嘖……失敗了。”龍神誠輕聲感嘆，也轉身離去，換人吧……

而正在一邊大吃的洛天依，突然發現魂不守舍的初音未來慢吞吞地搖晃而來：“……你不是跟龍神閣下聊天去了嗎……喂！怎麼了？”

洛天依驚訝地發現了初音未來如今奇怪的狀態——關鍵在于，少女此時仍然維持著燦爛而可愛的笑容，別人可能會認為這是少女活潑而不知憂愁的可愛表現，但是V家的人們都知道，這副笑容應該是一種偽裝……是一種初音未來因過分緊張而保護自己的面具……

“……難道龍神閣下拜托你給海人閣下送情書了？”洛天依眨了眨眼睛。

“說……”初音未來的笑容越來越僵，嘴唇擠出幾個字。

“嗯？？”洛天依歪頭。

“說出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初音歌姬，絕塵而去……

第六十三章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哦。”帶著眼鏡、留著兩條三編馬尾辮的少女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本著試一試的原則，龍神誠找到了“什麼都知道”的羽川翼，意外地得到了這樣的回答。

一絲不茍的，幾乎可以做全國班長模板的羽川翼同學，帶著活潑可愛的笑容這樣回答，她似乎看出了龍神誠的疑惑，有些嗔怪地背著手笑道：“不要失望嘛，我不是已經說了嗎？才不是什麼都知道，我其實什麼都不知道的……不過，愛情嘛……”

品行端正、性格認真的少女扶了扶眼鏡，一板一眼道：“對于高中生來說，戀愛太早了吧！所以這種事情，現在的我可是沒有必要去了解哦？”

……不早了，真的，我都等了十六年了。

龍神誠推了推眼鏡，羽川翼沒問龍神誠為什麼想要知道這個，而龍神誠更不會去說。如果按照龍神誠將正面的感情分為“愛情”、“親情”、“友情”的標準來看的話，不懂得人類感情的龍神誠懂得親情和友情的力量，但羽川翼，恐怕只有友情這一項吧。

或許……在遇到龍神誠之前，她連這一項都沒有。

“哎呀哎呀，連龍神同學都可憐我的話，那我活得也太失敗了吧……”羽川翼突然笑道。

“你每次都能敏銳地察覺到我在想什麼。”龍神誠推了推眼鏡。

“少女的第六感總是會在一些看似無用的方面格外敏銳呢。”羽川翼玩弄著一條麻花辮，笑意吟吟地說道，“另外，雖然不知道愛情到底是什麼，龍神同學，現在的我很幸福哦……”

“幸福嗎……”龍神誠思索了一下，點頭道，“那麼，多交幾個朋友吧。”

羽川翼不置可否，她凝神望著樹上火紅的楓葉，突然問道：“龍神同學……除了我，你還幫助過學園的很多人吧……不，不僅僅是人，就我認識的人而言，緋鞠聽了你的話，毫不猶豫地就跟我住在一起，幫助我壓制那個‘她’，而平時就高傲冷漠說話更是毫不客氣的塞拉小姐也很尊敬你……”

“緋鞠是貓妖，貓本來就親近人類，而妖怪則遵照弱肉強食的思路，我曾經救助過一只貓又，所以緋鞠肯聽我的話沒什麼。”龍神誠推了推眼鏡，“而自兩年前有過浩大的獵殺吸血種的活動，塞拉菲姆所屬的吸血忍者一脈雖然另有淵源，但人類才不會關心這個。我從關西咒術聯合會和鬼武者手中保下了她們，她們成為我的劍，這是合理的交換。畢竟高貴的真祖和強大的死徒都要因為生存而低頭，更別說她們這些……”

“……唉。”羽川翼輕聲嘆息，“龍神同學，小心被馬踢死哦……”

“什麼？”龍神誠推了推眼鏡。

“沒什麼……”羽川翼粲然一笑，“其實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總之我現在很幸福哦，我也能感到，緋鞠很幸福，塞拉小姐也很幸福，周圍的人都很幸福……所以……”

少女擺了擺手，也沒說告別的話，就踱著步子遠去了，直到少女的身影遠去，龍神誠也沒聽到少女的后半句話，他突然有些悵惘的感覺，除了友情什麼都沒有的羽川翼，向來獨來獨往的緋鞠，想要用手中的刀讓別人感到幸福的塞拉，她們都覺得很幸福。

面對狂三的詢問，自己也欣然說出了“自己迄今為止感到很幸福”的結論。

“那麼，追尋愛情的我又想要得到什麼呢……”龍神誠輕聲道——明明是變數最多，看起來也最不靠譜的愛情，對智者來說完全是多余的負累，但是他卻在不斷期待著這個，就像是將它當成世界的真理來追尋一樣，那已經覺得幸福的他，又想從愛情中得到什麼呢？

“……哼。”龍神誠推了推眼鏡，自言自語，“如果知道要尋求什麼，豈不是少了很多探索的樂趣？不過現在的話，大大咧咧的上條麻衣，不知憂愁的初音未來，無所不知的羽川翼，她們三個都不能給我完美的答案……接下來的話……要考察身份不同的女性對于愛情的認知了嗎？這樣的話就要麻煩不少，而且時間的話……”

這時候，兜里的手機響起了悅耳的鈴聲——原先的設定是《不管誰都好請和我交往吧》這首歌，但是這個鈴聲似乎能引起聽眾的恐懼心理，龍神誠雖然覺得可惜，但還是換成了《燃燒吧異性戀》這個更為明快活潑的鈴聲。

——雖然在校內的話，別人打給誠君電話的機會並不是很多。

他取出了手機，按下了接聽鍵：“是夜刀神嗎？”

“正是。”手機里傳來穩重的男聲，打來電話的人叫夜刀神狗朗，他此時此刻的聲音有些慌亂，“龍神君，具體的情況還是有舍妹來訴說吧……”

一陣響動后，十香慌亂的聲音傳了出來：“是誠嗎！誠，我跟你說，狂三她……”

“……離開了是吧，我已經知道了。”龍神誠淡淡道，“不需要太過擔心，狂三只是離開一段時間，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不是的！”十香平時開朗單純的聲音變得無比焦急，“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慌張的情緒，但是我卻能感受到，狂三要去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很可能……很可能以后就見不到狂三了！”

說到這里的少女，竟然毫不掩飾地在手機那頭大哭起來。

“……”龍神誠默默地聽著少女的哭泣，還有平素穩重的狗朗那慌張的安慰，不久之后，狗朗略微尷尬的聲音才傳來：“龍神君……雖然有些……”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然而此事非我力所能及。”龍神誠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

——就算他能穿梭時空，但卻無法找到狂三的位置。

“非常抱歉，是在下唐突了。”聽到這樣的回答，狗朗沒有一點猶豫地大聲致歉，“那我只好盡量安慰一下舍妹了……”

誠君漠然道：“就這麼信了？不覺得我是敷衍你嗎？”

“絕無此事。”狗朗一笑，“龍神閣下的高節我們有目共睹，如果說您力不能及，那麼此事必然不可為了，只是十香好不容易有個伴兒……算了，生死有命。”

“生死有命嗎……”龍神誠突然想起了那晚狂三月下的笑容，他心中輕輕一動，像是想到了什麼，但龍神誠從來不承諾沒有把握的事情，所以只是淡淡道，“好好安慰一下你妹妹吧。”

“時崎狂三……”他將手機收進口袋，“要不要去救你呢……”

第六十四章 讓人窩火

“愛情嗎？”身邊的少女是身份尊貴的幕府將軍之一，自平成年間幕府改組之后，煌武院家就牢牢地把持住了一個將軍席，傳到煌武院悠陽這一代，已經達到了極盛的地步，很顯然，擁有一頭絳紫色長發的政威將軍與龍神誠私交不錯，很難得一見地用了比較輕快的語氣，“龍神卿，吾人可沒有機會接觸這種風花雪月的少女之事呢……也許吾妹會了解一些？”

“是嗎？”龍神誠推了推眼鏡，也沒有太多的失望，“那你對愛情的看法呢？”

“愛情？這種東西對于吾人這種身份的武家女子來講，實在是太過虛無的事物了。以龍神卿的智慧，應該會理解這種身不由己的情況吧。”煌武院悠陽微微苦笑，但她的表情仍然堅毅，仿佛任何的事情都無法壓倒她原本柔弱的身軀，能牢牢地握緊幕府將軍之位的女人，又怎麼會只是血統高貴，“從小被教導需要擔負起的責任，按照這樣的步調成長，順理成章地接過屬于自己的職責，這就是我們的宿命，不僅是我煌武院悠陽的，謙信公、信玄公……我們都將這種宿命視作命中的注定，不需要改變……”

“如果是自己不喜歡的宿命，是可以拒絕的。”龍神誠冷冷道。

“不行的。”煌武院悠陽注視著龍神誠，眼中隱藏著些許的期盼，“這是我們的……”

“一個需要女人挺身而出引導大局的國家早該滅亡了。”龍神誠哼道。

“龍神卿總是如此，真羨慕你呢。”煌武院悠陽低聲道，“……雖然不能任意地指定夫婿，但是如果能讓家族相信，一個高節且明斷的男性能夠輔佐煌武院走得更遠的話……”

她的臉微微地紅了一下，隨即搖頭：“不行……冥夜吾妹的心情……”

“哦……大概了解了。身為幕府將軍的你，雖然礙于職責和身份無法正常戀愛，但是內心深處還是存留著對于愛情的渴望。但是介于身份的原因，還是比較傾向于能得到家族認可以及對自己的事業有所幫助的優秀雄性……”龍神誠將煌武院悠陽的低語聽得一清二楚，推了推眼鏡，冷靜地總結道。

“龍神卿……”將軍微微地嘆了口氣。

“什麼？還有什麼補充的？”陷入調查問卷狀態的龍神誠隨口道。

“吾人雖然是個為了使命而放棄身為女子的夢想的武家女，但是有些事情還是會相當在意的……”悠陽輕輕咬了咬牙，聲音帶了一些惱怒，“你這樣，會讓吾人很困擾的。”

龍神誠看了看將軍大人，搖頭道：“被說中了心事了？別誤會，我並沒有嘲笑你的意思。不過你的想法大概要泡湯了，能夠讓煌武院家族這個守舊而古板的家族同意婚事？恐怕連入贅都難以讓他們接受，一個因為‘雙胞胎意味著不吉’這種愚蠢的理由就把御劍冥夜寄養在別處，不許她使用本姓的古老家族，會看的上半路竄出來的野小子？”

“不是的，吾人覺得，日本還是有相當優秀的兒郎的。”煌武院悠陽盯著龍神誠，然后輕輕搖頭，“另外，雖然龍神卿會因吾妹的遭遇感到氣憤之事讓吾人覺得很欣慰，但是對于這件事情的話，族中的老人們也有自己的顧慮，請不要過于苛責了。”

龍神誠哼了一聲：“優秀的兒郎？你指的是軍部的蠢貨們嗎？”

“每當談到幕府和內閣，龍神卿總是不屑一顧，偏偏沒有絲毫入世的念頭呢。”煌武院悠陽輕笑道。

“怎麼，想要征召我？”龍神誠斜她一眼。

“之前確實有過這種念頭，但是自謙信公三顧天祈請您出仕被您氣哭了兩回后，我們都沒這膽子了。可憐大將軍欲效仿華夏先賢，卻……”煌武院悠陽掩嘴一笑，“您第一次讓大將軍將天皇陛下的腦袋提來，第二次讓她派空軍炸平眾議院……”

“她連這個都做不到，還想改變這個國家？”龍神誠冷笑一聲，“做夢。”

“……”少女將軍搖頭，“如果要改變的話，非要如此嗎？”

“你說呢？都爛到根了。”龍神誠絲毫不顧及身邊的女孩兒就是幕府軍部這龐然大物的頂端的一員，毫不客氣地發出了嘲諷，“看看軍部，職權不明，機構冗雜，效率低得讓人發指，少壯派軍官都是逗逼，一天到頭就會喊我大和的武士之魂是銀色的，德性，前不久被我放了貸的廢柴武士的頭發還是銀色的呢。保守派更是一群不知所謂的老色棍，天天想著把大姑娘壓在床上的蠢事，要不就是瞎指揮，海軍研究兩棲坦克，空軍折騰海空炮艇，陸軍玩戰術機，前不久還傳出內閣的高官大臣們把子女送到戰術機部隊的事情呢，戰術機很了不起嗎？現在能大規模列裝軍隊嗎？不能，不能也敢把軍費往戰術機方面傾斜？小時候的機器人特攝片沒看夠嗎？你看，自平成的自衛反擊戰后，日本出了幾個名將？這麼多年，被稷下學宮邀請到金戈鐵馬點將臺講學的將軍你一只手能不能數過來？明國在渤海灣軍演一下，嚇得跟富士山要噴發似的，要跟美國打仗了，只會嚷著‘此戰賭上國運’，戰事一膠著統統抓瞎，除了剖腹外什麼都不知道，廢物，用你殉國還不如趁早投降……”

看到面無表情的龍神誠推著眼鏡，必殺死光狂閃，平淡的嘴炮噴涌而出，每一句話都平平淡淡，偏偏有著直指人心的力量——少女將軍這才明白，為什麼謙信大將軍會被氣哭了。

“誠君談到這種話題，總會格外健談呢。”她笑著說。

龍神誠搖搖頭，他總不能告訴這日本權力金字塔高層的政威將軍說，他閑暇之時已經考慮發動政變不止一天兩天了吧，升陽帝國什麼的……

“我想我該走了，天祈風物很好，悠陽你大可四處轉轉，有些東西，京都是看不到的。”龍神誠推了推眼鏡，淡淡道，隨即轉身離去。

將軍望著他的背影，良久，才以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嘆息：“雖然不知道誠你為什麼問這種問題……但是啊……”

悠陽無奈一嘆：“我覺得，你得先搞清楚，為什麼前一刻還在跟女孩子談論愛情的問題，下一刻就轉到對時局的批判了？這樣的你，真讓人窩火呢……”

第六十五章 所謂狗腿子

天草筱，一位以參加入學體驗式的國中生的身份來到天祈的少女。

因為在開幕式上見到了龍神副會長拳打色鬼校長的英武身姿，所以在偶然巧遇時出于禮貌打了個招呼，隨即跟尋求答案的龍神誠攀談了幾句，理所當然地被詢問了愛情的問題。

說實話，在問這個問題之前，龍神誠也沒抱太大的希望。因為無論是龍神誠掌握的關于此人的資料，還是在之前的攀談中所收集的情報來看，天草筱都是那種容姿端麗、性格認真的好學生，雖然偶爾有些孩子氣，但絕對是個優秀的女生，這樣的人大概是羽川翼的幸福版吧，怎麼可能對愛情有什麼太大的期待。

但是不管怎麼說，龍神誠還是以“多一個不多”的心態詢問了關于愛情的問題，而且“什麼是愛情”這個問題也被隨意說成了“什麼叫做·愛”。

然后……

“誒誒誒？做做做做……做·愛？”少女驚叫道，“這是性騷擾嗎！”

“……”龍神誠猛然發現，好像因斷句的問題出現了可怕的語病，“啊，不對……”

“哇，真是太令人吃驚了！”黑長直少女的眼前猛然一亮，豎起了指頭，“沒想到您也是同道中人啊！啊哈哈，不瞞您說，不管是多麼乖巧的孩子，到了你我這種年齡，腦袋中肯定會充滿這種思春期的東西吧，哇哇哇，天祈真是個了不起的地方呢，沒想到連龍神學長這種品學兼優的學生都毫不忌諱這些本應被斥之為洪水猛獸的東西……

“……”龍神誠默然推了推眼鏡，看著似乎陷入了狂熱狀態的天草筱。

“我跟你講，副會長，我一直在考慮著自己的初體驗到底要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進行。賓館嗎？
家里嗎？樹林嗎？天臺嗎？還是說保健室？用什麼樣的體位才好呢？要不要準備一下助興的藥品呢？第一次應不應該帶上安全措施？”天草筱雙手交纏在胸前，好像一位純情少女對戀愛展開了無可救藥的幻想，但是內容就更加得不可救藥了，“果然，第一次由自己主導比較好吧，騎乘位什麼的果然很有感覺啊……誒呀呀，副會長您怎麼這麼看我啊，雖然您好像是我很中意的那種類型，但是我床底下的兩箱A書還沒有把我教導成‘可以跟初次見面的男性進行初體驗’的壞女孩子呢……”

……被騷擾了，被一個貌似認真端正的女孩子給騷擾了！

大失敗啊……龍神誠放棄了詢問天草筱的打算，不過他心中還是一動，對于這樣一個敢于對初次見面而且還是學生會長的未來學長大噴黃段子的女孩兒，確實有成為戰略武器的潛質——龍神誠推了推眼鏡：“天草筱，我記得你在小學時代當過兒童會會長。”

“是啊。”天草筱驚訝地捂住嘴，“難道您一直在暗中調查我？對我有覬覦之心嗎？”

龍神誠無視了她的話，淡淡道：“高二的話，學生會將重組，你有興趣加入嗎？”

“誒？原來副會長喜歡這種橋段嗎？利用職權和威嚴的上司對無助的下屬伸出罪惡的魔爪，學生會辦公室中回蕩著無助的悲鳴……”天草筱剛想詠嘆一下，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在她眼前，龍神誠舉起了自己的手機，屏幕中，兩個赤條條的人體糾纏在一起，讓人臉紅耳赤的聲音一聲聲傳出，天草筱看了兩眼，就再也移不開目光。

實在是……太美了，動作、神態、姿勢、布景……明明是男女交·合的影像，卻美得猶如藝術品，男人的剛健，女人的柔美，天草筱仿佛看到，在遠古的蒼茫中，遠古的人類以繁衍的希望對抗著惡劣的環境，那緊緊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仿佛組成了整個世界……

龍神誠將手機收回，負手而立，俯視著天草筱。

少女毫不猶豫，一躬到底：“請務必允許我在入學后加入天祈學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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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這東西，我並不想知道啊。”體格健壯的少年如此回答著。

“哦……”龍神誠淡淡地回應道。相較于初次見面的天草筱，眼前的名為比利海靈頓的少年倒是他的舊識，不，與其說舊識，還不如說是從小學就認識的老朋友——龍神誠與龍神鍵的性格幾乎完全相反，兩人的交友圈也各不相干，能同時跟龍神兄弟倆保持友好關系的人寥寥無幾，比利海靈頓就是其中的一員。

“所以說，大哥的問題，咱也沒辦法回答啊。”比利摸了摸腦袋，憨笑道。

——順便，這個大哥的稱呼，也是從小就維持的了，這個跟龍神誠同齡的少年，似乎從某段時間開始，就將誠君當成兄長來對待了。

“那將來的話，你不打算結婚嗎？”龍神誠推了推眼鏡，“這些事情的話……”

“結婚……這種事情很麻煩的。”比利海靈頓有些困擾道，隨即豪邁地笑了起來，“如果大哥一定要我結婚的話，那隨便幫我挑一個就是了。”

……挑你妹啊，我自己都找不到。

“總之呢，能跟在大哥身邊，其他都無所謂啦。”比利海靈頓收斂了笑容，“我可一直都是很仰慕大哥的呢，能讓一群真正的男子漢心悅誠服的您……”

“在我為自己的錯誤感到愧疚的時候，您會對我說‘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當我為自己的成就而沾沾自喜的時候，您會對我說‘你做得還不夠好’，當我對未來感到迷茫時，您會對我說‘做得還不錯嘛’，寬容之心、告誡之心、贊美之心，這就是您與男孩子相處的哲學吧，大哥。”比利海靈頓的神情肅穆，仿佛在低語著最為神聖的事情，“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思索您的一言一行，每當有所心得，就愈加了解到自己的不足，所以，今后也會更加地跟隨著會長您的，可以的話，請允許我在高二時加入新一屆的學生會！”

雄健的少年一躬到底：“拜托了，會長，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九十度的鞠躬，少年朝向大地的臉上露出了緊張的神情——這種姿勢就像是告白后等待答復的忐忑的少年一樣，但是比利海靈頓的心情卻比等到答復的少年更加得不安。

……為什麼每次都會演化成這種莫名的展開？龍神誠推了推眼鏡，有些無奈。

第六十六章 願意給你生孩子的妹子就娶了吧


據說情侶二字幾乎是天祈的禁忌詞，任何試圖搞不正當男女關係的學生們經常會遍體生寒，好像被眼鏡的反光照射過一樣，傳個紙條都會感覺到一道陰冷的目光在注視著他們，就像被人在背後紮小人一樣……而且還有“禁止不正當異性交往”的學生會禁令，天祈學園從龍神執政起就籠罩在濃厚的fff色彩之下，情侶的數目，真是少之又少。

沒錯，雖然既有非常危險的危機感，還有學生會的明令禁止，天祈中依舊存在著數量微妙的異性情侶，其中官方認定的若干，私自亂搞的叛徒若干——所謂官方認定，就是被公正和嚴明著稱的龍神副會長及學生會祝福過的情侶們，他們擁有傳說中的特權：在中午一起去天臺吃便當不用擔心突然被人從天臺扔下去，晚上放學一起回家不用擔心被突然出現的龍貓叼走，就算在體育館做些可恥的事情，也不用害怕被全體教職工圍觀。

而所謂的叛徒……就是那些被某人惦記的非法情侶，他們的權利就是……在分手之前永遠不用擔心生命之中會缺少以上之類的樂子……

真是可怕的怨念呢……

嘛，不管怎麼說，情侶還是存在的，在神奇的學生會後山區域，就住著一位勇士。他短暫的一生中做過兩件牛•逼轟轟的事情，第一件事就是他在一個月之內先破壞了阿賴耶的計畫，又拒絕了蓋亞的招攬，放棄了成為星球代行者的機會，在一連噁心了兩大抑制力之後，守著註定短暫的生命慢慢等死。第二件事情則是，他在生命的最後時光中居然把到了一個妹子，這位妹子叫早園琉佳，在理論上是龍神誠的附庸，沒錯，她是個吸血鬼……

咳咳，雖然看起來這兩件事情完全不是同一重量級的，但是……總覺得呢，他在做完第二件事情後還能悠然地活著，實在是比得罪兩大抑制力還要強悍的壯舉。

他叫鳴海步，在不久之前，他只是作為一個強大無比的個體的複製體而卑微地活著，他曾經握住了成為可以與世界同輝的星球代行者的機會，卻為了其他的生靈棄之如敝履，無人知曉他的付出，沒人知道他的犧牲，自始至終，他都活在讓人無力的絕望中。

而正是這樣的人，卻被龍神誠劃定為“自出生起就生活在毫無希望的絕望中，也曾經有著通過努力就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但為了‘世界上不再有像他一樣不幸的人’這樣的理想毅然選擇放棄，面對絕對的絕望卻昂首走向死亡”的英雄。

他和早園琉佳是龍神誠最想拜訪的情侶之一，因為鳴海步面對的是來自阿賴耶的敵意，幾乎任何的科學和神秘手段都無法延續他的壽命，最多七年，名為鳴海步的人就將結束他的一生，除非他再度接受蓋亞的條件，成為大地之母的爪牙。而身為他的伴侶的早園琉佳，卻有著身為吸血種的悠長的生命，短生種與長生種的戀情本來就意味著過早的離別，更何況是只有七年壽命的人類？

“殿下想要知道這個？”鳴海步淡淡一笑，他和龍神誠坐在一塊山石上，從這裡可以俯瞰到大半部分的天祈，山風習習吹來，將他頭髮輕輕浮動，這是一個帶著靦腆笑容的少年，有些沉默，有些內斂，卻足夠勇敢，“我和琉佳會愛上彼此的理由嗎？”

“沒錯。”龍神誠點頭，他絲毫不回避什麼，“你沒有幾年可活了，縱然這幾年可以生活得快樂，但你死後，她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要面對的是永恆的思念和傷神的痛苦，二是追隨你而去，如果你愛她的話，這兩個結局你應該都不願意看到。”

“會問出這種問題的您，應該沒有真正地嘗試過愛一個人的感覺吧。”鳴海步微微一笑。

“你只需要回答你的問題。”龍神誠推了推眼鏡，必殺死光一閃。

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的鳴海步絲毫沒有這種覺悟，他望著空中的白雲，仿佛陷入了一場深思，良久之後，他緩緩道：“那年您把我帶回了天祈，給了我一個能夠苟延殘喘的地方，那時我想要做的事情無非是報答您的恩情，然後結束這一場絕望的生命，但是就在那時候，她出現在我的面前，簡直就像是天使一樣……”

“她說她仰慕著我的強大和溫柔，那時我才記得，她是我在地月危機中順手救下的女孩子，我說給大地帶來安寧，拯救了更多生命的人是您，她卻固執地堅持著自己的看法……”他淡淡地講述著，神色溫柔，仿佛訴說著一個不願醒來的夢，“我又怎麼不知道她的心意呢？但是我的命運已經註定，既然不願意向蓋亞屈服，那我的生命只剩下了七年，七年對於凡人來說，也不是太過遙遠的時光，我又怎能只愛一個長生種七年，然後給予她無盡的悲傷和絕望呢？想必當時的她應該也為此事而傷感吧……”

“我本想離開這裡，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慢慢死去，直到她對我說，吸血種不懂得愛情，卻可以用永恆的時光來回憶這七年的點點滴滴，哪怕這份愛情註定要早早夭折，她也不會放棄。”鳴海步露出了溫暖的笑容，有些羞澀，卻十足的驕傲，“她說要給我生下一個孩子，然後用餘生守護著我血脈的延續……鳴海步也不知道愛情到底是什麼，但如果有一個女孩子願意為你延續存在的意義，願意用她的餘生來守護短暫的愛情，那麼就娶了她吧……”

龍神誠推了推眼鏡，卻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鳴海步眯起了眼睛，輕聲道：“在來到這裡之前，我從來不知道，天空是這樣好看呢。”

龍神誠緩緩地起身，轉身離去。

第六十七章 戀愛可能性……零

一個幽靈，一個戀愛主義的幽靈，在天祈遊蕩。

從早晨七點三十分到現在不過短短兩個小時，但“龍神大魔王四處找人詢問戀愛問題”的傳聞已經傳遍了整個學院，之前為了應對學生會經費發放問題而成立的“龍神誠思想行為對策研究室”再次啟動，為了大家的生命財產安全和下半身幸福……不，是後半生幸福問題，天祈的少年少女們展開了聲勢浩大的大討論。

龍神誠的動機被大膽假設仔細求證，巨大的會議室中，緊急集合的智者們互相討論著彼此的見解，他們都是智商超群的小怪獸，要不就是有此方面能力加成專精的異者，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他們從龍神誠的行動中察覺到了難以言喻的危機感。

由於“與大魔王同為學生會成員”的關係，相比之下比較靠譜的紅葉知弦和椎名深夏也被請到了現場，紅葉知弦還擔任了資料統計工作，她坐在發言臺上將彙聚而來的資料匯總起來，投影在巨大的螢幕上，少女富有磁性的聲音還兼職了甜美的報幕工作：“資料又有更新哦，從概率來講，‘龍神誠要發動人類補全計畫’的可能性已經超過了‘大魔王要展開針對異性情侶的全面清洗’的發生幾率了！”

“知弦她，一副找到新玩具的表情……”椎名深夏歎了口氣，將頭轉到一邊。

“我認為，通過對龍神誠日常一系列行為的對比觀察可以得出……”

“真是膚淺……”

“經由一系列枚舉排除的分析後，我們會發現……”

“真是膚淺……”

“真相通常只有一個……”

“真是膚淺……”

“……”椎名深夏滿頭大汗地將黑髮紅瞳的少女從人群中拉出來，一邊傻笑著向緩緩圍過來的人們致歉，扯著少女圍在脖子上的黑色圍巾，深夏一臉無奈地將少女帶到牆邊，“雖然不想干涉你的習慣，但是堂姐……你這是群嘲你知道嗎？”

“真是膚淺……”少女整了整有些淩亂的圍巾，冷冷道。

“……咱能不能說點別的。”椎名深夏無力道。

“好，那就來說一說深夏小時候的想要成為新娘的夢想吧。”少女罕見地露出了一點笑容，但是換來的不是深夏的驚歎，而是她的大驚失色。

“幹……幹什麼啊！”深夏捂住了堂姐的嘴，還心虛地左看右看，發覺沒人注意之後這才松了口氣，“枝理表姐……你以前可不是會拿別人的隱•私開玩笑的人！”

“真是凡人的智慧……”椎名枝裡轉過頭去。

“……”椎名深夏歎息道，“我就知道，這正是誠的風格啊。”

“眼鏡，不是壞人。”椎名枝裡淡淡道，“能被那些可愛的孩子們喜歡的……”

“這種判定標準也太……”椎名深夏看著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爭吵的人們，又看看巨大的螢幕上變動不休的概率統計——龍神誠想要進行人類補完計畫、大魔王想要給予異端情侶以天罰、副會長想要開發一部驚天地泣鬼神的美少女遊戲、眼鏡大魔王吃飽撐的……種種的可能性不斷被枚舉出來，大家誰都說服不了誰。

“不過……有一項的概率出乎意料得穩定啊。”她突然微微一笑。

誠君想要談一場戀愛。

這樣的可能性也被提了出來，幾率是——零。

這個不知道被誰提出來的可能性被所有的智者們嗤之以鼻，甚至連提出者夜神月都覺得這是一個極其逗逼的可能性，以至於受到了其他人的白眼。

“也是呢……”椎名深夏的笑容微微有一點失落，“誠想要談戀愛什麼的……是那群花癡聯盟才會做的白日夢吧……”

椎名枝裡血紅色的眸子閃爍了一下，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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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絕不能忽視這種可能性！”同一時間，那個在學園祭之前彙聚了許多女孩子的被其他人腹誹為“花癡聯盟”的組織也召開了回憶，相比於對策研究室的智者們，這裡實在充斥著太過狂熱的氣息，自居盟主的少女拍了拍桌子，“龍神誠，他發情了！”

“……”會議室仍然是非常黑暗的地方，少女們都默不作聲，但隱隱聽到有人在低笑。

“你們笑個屁啊！”少女突然爆出一句粗口，“根據射命丸文得到的消息，龍神誠先問了幾個女孩子，又開始問情侶，現在都開始問男人了，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了什麼！”

黑暗的會議室中，投影儀突然亮起了幾個閃耀的字母，從左到右。

ml——ntr——bl。

看到這幾個字母，少女們慢慢變得騷動起來，有人在交頭接耳：“那個……且不論這字母是什麼意思，從投影儀的光照來看，那個人好像是漢庫克學姐啊……”

“是有點像，不過看你的模樣，好像是輕音部的琴吹啊……”

“什……什麼啊，人家怎麼可能是大小姐啊，人家是可愛的阿梓喵呢……咪啪……”

“喂喂喂！是誰在冒充我啊……啊啊！暴露了！”

……總之呢，這個花癡聯盟的話，由於少女們各自羞澀的心思，所有人的身份從頭至尾都被黑暗所包圍，但是現在來看，身份都慢慢地暴露了呢。

而講臺上的少女仍然在痛心疾首著：“喜歡ntr姑且可以算得上個人喜好問題，有魅力的男人嘛，有這點小毛病不算什麼，結婚後溫柔地糾正過來就行……但是喜歡bl呢！這能忍嗎！能忍嗎！能忍嗎！老娘的魅力要是輸給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帶著把兒的小賤人，那死都不會瞑目啊！”

“所以說……”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是時候，給龍神誠一點顏色看看了！”

第六十八章 蓮媽當然是說教的代名詞

應該說，鳴海步給予龍神誠的回答，讓誠君感到了驚喜。

他甚至產生了“原來情侶或者已婚的人群才是對愛情有最靠譜認知的”之類的想法，但是這剛剛升起的想法被無情地擊碎了。

比如說那位經營著古河麵包店的大叔，在經過了三分鐘的沉思之後，向著龍神誠豎起大拇指，留下了兩行男兒淚，說出了鐵骨錚錚的誓言：“小哥，我跟你講，早苗做的麵包，贊！”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古河大叔面不改色地吃下了五塊彩虹麵包之後悲壯倒地——看來他覺得愛情就是天然的妻子做出的糟糕的麵包……迄今為止的人生都被否定了呢喂！

——這還算好的吧，如果去詢問奎托斯或者瀨戶豪三郎的話，說不定會得到“愛情就是女兒的第一次一定要交給爸爸”之類喪失向混亂邪惡陣營的回答。

再然後，四處尋找目標的誠君，遇上了聖白蓮和神裂火織這兩位宗教界人士。

嗯，如果要說天草式和扶桑佛門之間的恩恩怨怨，那可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總之當年的天草式由於成分問題，栽在了平成年間去西方化的運動之中，被打得像是過街老鼠一般，當時扶桑佛門各宗都出力不少，所以這玩意應該叫歷史遺留問題，就算身為天草式女教皇的神裂火織當場跟命蓮寺住持聖白蓮打起來，龍神誠都不會感到奇怪。

但是恰恰相反，兩位宗教界的女性非但沒有刀劍相向，反倒在某些方面達成了共識，居然成了好朋友，大概既熱愛和平又囉囉嗦嗦的聖白蓮與品行端正正氣凜然的神裂火織有著出乎意料的良好相性吧……所以這兩位無論是身份還是年齡都相差懸殊的女士居然結伴同行，想來是要在天祈這裡四處逛逛吧。

發現她們兩人的龍神誠稍稍思索了一下，決定有錯殺不放過。

——反正沒問題吧，雖然無論是佛教還是十字教，婚姻對於教中人員來說貌似都是禁止事項，然而在奇葩的日本，沒有什麼是翻不過來的。且不說具有扶桑色彩的僧眾大都是些娶妻吃肉喝酒的地主，聖白蓮本人就不是什麼耐得住寂寞的苦行者，而神裂嘛……她連那個喪心病狂的墮天使女僕套裝都敢穿，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少年，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我還以為你會很忙呢。”神裂火織發現了走過來的龍神誠，淡淡一笑，這位天草式的女教皇身材高挑，手持一把狹長的刀，最吸引人注目的還是她色氣程度極高的裝束——包裹住飽滿胸部的白色t恤也就罷了，下身的牛仔褲居然截去了一條褲腿，以至於讓修長有力的大腿完全暴露在空氣之中，時髦度堪稱喪心病狂。

聖白蓮站在神裂火織的左手邊，向龍神誠合十行禮，黑色的哥特蘿莉風長裙穿在她身上並無一點不適，應該說她的氣質掩蓋了一切的不協調，穩重大氣，慧根深種，這種拈花一笑的境界足以震撼每個人的心靈——然而你覺得這就是聖白蓮的真面目，那你可就錯了。

應該是很多很多年前吧，這個被人私底下稱之為蓮媽的僧侶……嗯，也可以叫做尼姑的聖白蓮自立門戶，在天祈建立了命蓮寺。她原本是邪佛一休的得意弟子，然而因為“誰規定尼姑不能染頭髮”這一死命題與一休主持爆發了激烈的爭吵，爭吵在看熱鬧的安培晴明等人的挑撥下迅速演化成了毆鬥，然後發生了叛逆的聖白蓮劇情，命蓮寺建立，而蓮媽也如願以償，拿著最高級的染髮劑胡染一通，整出了一頭讓無數同人寫手不知道如何描寫的古怪發色。

所以，對於聖白蓮的定義——應該是那種既有慧根又悲天憫人但卻保留著少女時追求美麗的天真浪漫情節的老……不，長者吧。

“總覺得有人在心裡說我的壞話……”聖白蓮陰測測地瞟過來。

“沒有的事情。”龍神誠推了推眼鏡，淡淡道，“您可是我爺爺的同學……”

“總喜歡拿別人的年齡開玩笑的人可是要拔舌下地獄的！別以為被按著頭來一遍臉滾鍵盤就算完事了！”聖白蓮露出了非常危險的笑容，“我說過吧，不要談這些讓人困擾的話題！”

“是嗎？”龍神誠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們談點別的話題——”

“聽說你手風琴彈得不錯，第一次聽說咒文畫卷能當手風琴用的……”

“聽說你寫的bl官能小說非常暢銷，還專門學某人換了個小號……”

“聽說你在一千年前是個光頭……”

聖白蓮渾身顫抖，眼睜睜地看著龍神誠面無表情地大爆她的黑歷史，大腦陷入了一片空白，直到旁邊的神裂火織撲哧一笑，這才將神遊天外的蓮媽拽了回來。

“神裂你給我全都忘掉！忘掉！”宣揚非暴力主義的蓮媽一瞬間拽下了自己的偽裝，撲向神裂火織，試圖用毆擊頭部的粗暴方式給神裂火織施加一個永久性失憶的buff，神裂火織用手中的令刀抵住了張牙舞爪的白蓮，哭笑不得地對龍神誠道：“少年，揭人短處可不是什麼令人稱道的行為。”

“用寥寥數語釋放一個人心中的野獸，這就叫語言的藝術。”龍神誠推了推眼鏡，淡淡道。

折騰了一氣，三人終於找個地方坐下，聖白蓮由於剛剛動了嗔念，正念經中。

“別念了。”龍神誠搖了搖頭，“你早就偏離了道路，再念也念不到聖人境界了。”

“聖人？”聖白蓮平復了心態，微微搖頭，“只有將所有的生命都當成朋友的人，才有資格被稱為聖人。”

“聽爺爺說，你在當年就抱著這樣的理念，四十年了，一點都沒變呢。”誠君淡淡道。

“你也一點都沒變呢，將世界的一切都放在了心中的天平上，恒河沙數，都可以一一稱量，其實偏離了道路的是你才對……”她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龍神誠，輕聲歎道，“我見過那位鑄劍師的無限劍制，見過白騎士的幽靈軍勢，見過尼祿的獸王之巢，見過弓塚五月的枯榮庭院，甚至渡過大海，見過那位趙太尉的豪龍天縱，見過白姬的千年城，甚至還在遠處觀摩過那位水星代行者的水晶溪穀……如果說固有結界是施法者的心象風暴，是他們對迄今為止的人生的詮釋的話，我承認，你的個人現實貫穿起源與終末，恢弘大氣，震撼人心，論見識與氣度，恐怕千百年來無人能與你相比，但我至今仍然抱有遺憾，為什麼你的固有結界的基調會是戰爭呢？”

“因為知識就是力量。”龍神誠平靜道，“因為力量鑄就和平。”

“你還是這樣……難道這就是男人的本性嗎？所看到的只有鐵與血，只有爭鬥與犧牲，只有掠奪……”她苦笑一聲，“我以前也是這樣，只是千年之中，我每每回想往事總會發現，只有真理和愛才能最終得勝，僅僅是依賴武力的話，短期內或許會所向無敵，但總歸要失敗的……”

“那你覺得……”龍神誠淡淡地問道，“愛情是什麼？”

第六十九章 進擊的黑化少女……們！

還以為白蓮會說出什麼大道理來，沒想到少女微微一笑：“我是出家人，理應平等地愛著眾生，小愛已經包含在大愛之中，所以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哦。”

白蓮突然側頭望向了一直抿嘴傾聽兩人吵架的神裂火織，笑了笑：“神裂怎麼看？”

“我嗎？”少女聖人驚訝道，“我對愛情什麼的，也沒有心得，畢竟……”

“嘛嘛，不要這麼說嘛。我記得天草式沒有什麼禁止戀愛的規定啊，就算有也不要在意了。”聖白蓮露出了讓神裂有些心慌的笑意，“那換個說法，神裂是怎麼看待伴侶的？”

“這個……”氣質凜然的少女遲疑了一下，隨即乾脆道，“當然是可以相互扶持共度一生的親近之人了。”

“那神裂你理想的未來伴侶是什麼樣子呢？”聖白蓮的聲音多了些蠱惑，“來來來，別害羞，神裂你只是十八歲的少女，表述一下對未來的嚮往和崇敬也沒什麼不對的吧！”

“是……是嗎……”神裂遲疑道，“……當然是無法對弱者置之不理的強者吧。”

“哦……”聖白蓮一副恍然的模樣，“簡單來說有兩點，一是有守護弱者的力量，二是有守護弱者的意志，神裂中意的人，大概要有以上兩個特質吧。”

“大體來說是這樣的。”神裂微微頷首，表示贊同。

“那這些年來，神裂沒有找到中意的人嗎？”聖白蓮一個勁朝神裂火織使眼色。

“……沒有吧，雖然遇到過很多秉持正義的勇敢者，但我只是將他們當成志同道合的戰友，確實沒有心動的跡象，像我這樣的人，實在不應該妄想這個吧。”神裂火織搖了搖頭，突然歎息道。

“怎麼會呢！你看看！”聖白蓮突然激動起來，“看看這張標準的禦姐臉，看看這讓人嫉妒的胸部，看看萌點十足的黑長直，看看兵器少女的屬性加成……還有這暴露的打扮，居然將一條褲腿裁下來的方式增加色氣程度……不愧是走在時尚前沿的你啊！”

“喂……喂喂，都說了這是構成術式的必要舉措，並不是為了時髦什麼的啊！”神裂火織擋住了聖白蓮的襲胸之手，尷尬地低喝道。

“所以說了！”聖白蓮猛然點頭，“這樣的你，怎麼會沒人喜歡！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向誰告白，怎麼會被拒絕？你說是吧龍神誠同學！”

哈？神裂這種傢伙也看上男人？看上的是哪個要被猛獁踐踏一千遍的蠢貨啊！

龍神誠在心中猙獰地詛咒咆哮著，宣洩著自己對狗男女的強烈譴責和憎惡，然後表面還是一本正經地微笑：“大概吧……不過這種事情，似乎勉強不來……”

話沒說完，就被聖白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狠狠地剜了一眼，蓮媽又去跟神裂火織說話：“我跟你講……雖然說緣分這件事情是註定的，但是還是需要你自己來把握的！”

神裂火織一臉驚奇：“……把握什麼？我根本沒有對什麼男性有非分之想啊……”

那你的墮天使女僕套裝是穿給誰看的啊！整天念叨著欠了某人不少的人情的人又是誰啊！聖白蓮在心中吐槽，看著跟木頭一般的神裂火織，只好轉頭求助：“誠同學……”

龍神誠巴不得世間的狗男女越少越好，省得刺傷他那脆弱的心靈，自然樂於將“神裂火織似乎對某個逗逼有意思”的橋段扼殺在搖籃之中，聞言淡淡道：“所以這件事情勉強不來的，白蓮，你看神裂都沒這意思，你又何必強求呢？”

“……”聖白蓮看看淡然的龍神誠，又看看一臉疑惑的神裂火織，不禁仰天長歎。

……老娘這個皮條拉得太失敗了，這兩個人都是悶不做聲的木頭啊，龍神誠真是龍神孝之的孫子嗎？一點不像那個老淫•棍啊喂！神裂……好吧，神裂一開始就這模樣。

她越想越生氣，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既浮躁又不爽，這種煩躁很久都沒出現了，甚至讓她有些慌張，卻找不到問題的根由，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聲道：“好！那我就直說了！你！神裂火織！其實你喜歡……”

“嗡！”一聲宛如蟲鳴的輕鳴撕裂空氣，聖白蓮向左一避，神裂火織一把抱住龍神誠向右疾退，飛快將他擋在身後，左手隨即放在了刀柄上，三人同時將目光投向剛才坐的長椅，一柄制式的消防斧深深地嵌在了椅面上。

“哎呀哎呀，竟然躲過了。”於後腦梳著粉紅色雙馬尾的少女踏著輕盈的步子緩緩走來，露出了無邪的笑容，“看來使用胸部做武器的波霸聖人也有點本事嘛……”

“波霸聖人……”神裂嘖了一聲，空氣驟然一冷，“我認識你，你是我妻由乃……”

“不僅僅是我妻同學哦……”後方的樹後轉出了黑髮的美少女，豐滿誘人的軀體並不能掩蓋住那一柄鋒利鋸刀的鋒芒，少女青蔥的指尖在狹長的刀身緩緩移動，一道鋒銳的刀氣淩空激射，竟然將神裂火織那連綿不絕的氣場破開了一個小口子，“桂言葉……參上。”

“老奶奶和波霸聖人退散吧，這已經是年輕人的時代了！”提著輕機槍的武裝巫女從樹上跳下，一臉嚴肅，“誠的某些行為已經嚴重到必須被矯正的程度了！這樣下去，龍神家的長子遲早要被居心不良的老婆婆給拐走的！”

散發著莫名黑氣的少女們接二連三地出現在周圍，似乎有黑色的怨氣從每個人的體內散發而出，連接成一片讓人絕望的黑暗，在可怕的氣息之下，神裂火織和聖白蓮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因為她們察覺到，有數道不遜於她們的氣息已經牢牢將兩人鎖定。

“竟然是沖著我來的。”龍神誠淡淡道，“今天之事到此為止，聖白蓮，神裂火織，你們繼續逛一下吧，天祈的私事，我來解決。”

“這……”神裂火織遲疑了一下，卻被氣呼呼的聖白蓮拉走，少女們居然沒有攔截，只是空氣中仍然隱隱傳來了白蓮的訓斥：“這種破事連佛陀都懶得管啊！”

而笑得異常空洞的少女們慢慢地向孤零零的龍神誠逼近。

副會長大人推了推眼鏡，一閃而逝的必殺死光竟然隱約撕破了濃郁的黑化氣場，誠君冷冷地環視著圍上來的少女們，漠然道：“你們，都活膩了？”

第七十章 遊戲開始

“你們，都活膩了？”必殺死光破開黑色的氣場，誠君冷冷地掃視著圍上來的少女們。

“誠，放心好了，就這一次哦……”我妻由乃捧著臉頰陶醉道，“哦，這場面可真是太讓人振奮了，誠就不要做出無謂的抵抗了哦，畢竟我們可不想……”

“哼，看來是有組織有預謀，螞蟻抱起團來，膽氣就壯了嗎？”龍神誠冷冷一笑，目光轉向了緩緩擦拭鋸刀的黑長直少女身上，“桂言葉，你想反抗我嗎？”

“啊……我……我的話……那個很對不起，但是誠同學實在……”桂言葉被龍神誠一瞪，頓時慌張了起來，但身邊的少女上前一步，將言葉擋在了身後，紫發的少女微微一笑：“誠君，以言語來威嚇柔弱的少女，可不是有擔當的男人應該做的事情。”

“嘿，熟人不少。”龍神誠淡淡道，“毒島伢子，你也好興致啊……夏洛特竟然也來了。”

溫和的金髮少女此時也笑得甚是致鬱：“誠君，今天我是來看看，遲鈍的男人是怎麼被分成很多份送上無數艘好船的……說不定我也要撿一塊骨頭哦……”

“莫名其妙。”龍神誠漠然道，“對我出手，不怕積分扣光嗎？”

“誠醬在說什麼？我們可是在做任務哦……”星伽白雪打開了輕機槍的保險栓，“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既然我們會出手，就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呢。”

龍神誠皺著眉頭，拿出了自己的主神徽章，他神色一動，因為在備選工作列，一個被置頂的金色的任務正在光屏上閃閃發光。

“任務名：終極狩獵——甜蜜與怨念的少女逆襲（注：少男也行）。”

“任務簡介：雖然說人作死就會死，但說不定還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呢！”

“任務內容：抓住龍神誠，做一些你想要做的事情吧！”

“任務獎勵：你還在奢求別的什麼嗎？”

龍神誠望著自己的主神徽章，這個突然出現的任務也許是眼下情景的根源，他沉吟了一會兒，鏡片閃過了一道寒光：“為什麼主神系統會發佈這樣的任務？”

“這個問題，人家可以回答一下哦……”龍神誠的主神徽章突然閃動了一下，彈出了一個視頻框，畫面中是一間漆黑的屋子，黑暗中的女孩子嬌笑道，“不愧是龍神同學開發的系統呢，紫苑寺同學、松老師和來入學體驗的初春小姐她們合力居然也攻不破您的防禦，加上我的能力也只能勉強干涉一下任務系統……”

“長門呢？”龍神誠的聲音驟然變冷。

“真嚇人呢，放心好了，有希同學只是被請來做客了而已。”女孩兒擺了擺手，“就是這樣呢，誠同學，這個任務已經向全天祈發佈，形勢對您可是壓倒性的不利，您知道，有很多人有些話想要對您說，怎麼樣，還是投降吧！”

“你覺得你們贏了？”龍神誠的聲音依舊冷漠，但卻充斥著嘲弄。

“嘛，我們只是想與副會長您親密交流一下而已……有心算無心，您好像不占什麼上風哦，而我們早在做今日的準備了。”少女嘻嘻笑道，“威嚴的副會長大人被學生們集體逆反俘虜，這種名聲不是太好聽吧……只要您乖乖投降，在場的諸位會保密哦……”

龍神誠沉默下來，他推了推眼鏡，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大家都在向您的方位靠攏哦，誠君。”少女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我倒是無所謂，但是您要妄圖拖延時間思考對策，可是打錯了主意。您雖然是強大的智者，但是我們群策群力，未必不是對手，再說了，誠君您個人的武力，在這種情況下似乎……”

“朝倉涼子，你覺得我在思考什麼？”龍神誠突然微微一笑。

“誒？居然被認出來了？”少女驚訝道，“真不愧是龍神同學呢。”

“我剛剛在考慮，如今的形勢和事件有沒有被我順勢利用的可能性，畢竟我手頭有一件麻煩事要做。”龍神誠自顧自道，“剛好，我想到了……”

“不瞞你們說，高二學生會換屆，我勢在必得，但學園上下，還是有許多不服的傢伙……”龍神誠拿出手機，隨意撥弄了一下，在場的女孩子們的徽章一陣震動，那置頂的逆襲任務中，任務的獎勵已經換成了獎勵點十萬點、ss級支線劇情一個，以及“可以任意要求龍神誠做一件事情”這一許可券，望著目瞪口呆的少女們，誠君冷笑一聲，“這樣的話，大概會更吸引人吧……今天就讓你們心服口服！”

他朝包圍圈的少女們比了一個割喉的手勢，淡淡道：“遊戲開始了……”

話音剛落，他的身形驟然消失，一道藍色的光輝一閃而逝，少女們相視一眼，耳麥中傳來了穩重的女聲的彙報：“六點鐘方向，七號教學樓後方的小廣場！”

少女們展開了身形，向這個方位沖去。

“哼，意料之中。”在黑暗的房間中，朝倉涼子淡淡笑道，“在這種保護性的遊戲中，龍神誠的戰鬥能力被大大地削弱了，再加上我方人才彙聚，更是有能夠對其進行精確定位的瀧壺理後在，這場戰鬥，勝率已經足夠高了。”

她摸了摸下巴，像是在自言自語：“他用來瞬間逃走的東西就是超時空傳送儀的單兵版嗎？雖然有證據顯示他將這個配備給了超空間機甲軍團，但是他身上明顯沒有那種略顯笨重的裝置……哼，果然還是有更加袖珍的概念機嗎？”

“你這是在玩火。”平淡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鏡片的閃光刺破了黑暗，長門有希在一邊靜靜地坐著，“朝倉涼子，擅自行動引發的後果，你能承擔得了嗎？”

“像你這樣束手束腳的觀察，有得到了多少情報？我們對龍神誠的情報一向少之又少，這麼危險的存在，難道要放任自流？”朝倉涼子嘁了一聲。

“你不懂。”長門有希搖了搖頭，她輕輕地推了推眼鏡，陷入了沉默。

第七十一章 誠君亮柴刀

“誠同學的話，應該往這邊逃了吧……”言葉提著厚重的鋸刀，在後山的一片林中快速地穿行，林中寂靜無聲，只有風兒吹過草叢，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雖然覺得這樣做很不對，但是還是要勇敢地找到機會呢……”她仿佛在給自己打氣，默默地握了握拳頭，“這一次，一定要在第一個找到誠同學，然後……”

她望著天空，那垂下的日光在一瞬間似乎幻化成了龍神誠的臉，她心中一陣恍惚。

然後，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在她心中驀然升起。

少女向後疾退，厚重的鋸刀擋在了身前，與此同時，路邊的草叢中突然沖出來一道身影，烏黑的光芒在日光下閃爍出幽然的光，桂言葉極其優秀的動態視力立即認出了襲來的武器，這種奇怪的兵器在全天祈也只有一個人會用，正如她的鋸刀一樣，烙印著鮮明的個人色彩。

“龍宮禮奈的柴刀！”然而使用這把柴刀的人更讓她吃驚，“誠同學！”

龍神誠一言不發，被鋸刀擋住的柴刀以巧妙地角度將反震的力量化為助力，在必殺死光的照射之下，他雙手握緊刀柄，沿著鋸刀刀鋒向上反撩。

為什麼選擇短兵接戰？桂言葉心中升起了這種想法，然而心中的執念和優秀劍士的本能仍然讓她壓下了這種疑惑，選擇了制服龍神誠——這種機會可是很難得的！

她向後猛退，鋸刀一震，一道鋒利的刀氣從鋸齒狀刀鋒延伸開來，伸手一劃，刀氣破開大地，拉出一條淺淺的溝壑，桂言葉一語不發，刀氣破空，向龍神誠攻去。

副會長橫刀，向左踏出了一步，腰間一扭，順勢轉了個圈，間不容髮地躲過了刀氣的奔襲，並借著旋轉之力逼近桂言葉的身側，柴刀一探，攻向少女的腰間。

桂言葉刀氣反擊，龍神誠再度旋轉，如華爾滋舞步般繞起圈子，迴旋著，如舞蹈般發出一道道旋轉的攻擊，每一次舞步的轉速、幅度、速度都不停地變動，總能剛好避過桂言葉的刀氣衝擊，仿佛這不是激烈的戰鬥，而是事先排練好的表演，他的速度越來越快，直到身軀如陀螺般急轉，而那柄柴刀也化成了幽暗的光團，直到此刻，桂言葉密不透風的防禦圈終於在不停地攻擊中露出了一絲破綻。

龍神誠眼中寒光一閃，避過了最後一道倉促而來的刀氣，柴刀在空中轉折三次，一擊斬中了鋸刀中間偏上的某一點，與此同時，誠君的左手也悄然彈出，在桂言葉的右肩上輕輕一點——這一點仿佛是啟動了某個開關一般，桂言葉驚叫一聲，鋸刀脫手而出。

副會長同學的眼鏡反射出一道寒光，正好映入了言葉的眼中，少女的眼睛微微一眯。

誠君趁勢一躍而起，柴刀高舉，自上而下，一道幽光呼嘯而下。

桂言葉驚叫著閉上了眼睛，主神徽章隨即響起了破碎的聲音，睜開眼睛，柴刀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擋住，正是徽章自帶的絕對防禦機制啟動了——這也證明了她的敗北。

一位天資卓絕的劍士，在一對一的戰鬥中敗給了手持一柄柴刀的普通人。

“你輸了，刀借我用用。”龍神誠收回了柴刀，將插在地上的鋸刀拔出，挽了一個刀花後扛在了肩上，“覺得自己的失敗很沒有道理？”

“誠君明明無法修煉內氣……”桂言葉有些驚訝，“但是……”

“內氣的意義在於增強招式的威力，強化自己的身體。”龍神誠淡淡道，“但僅僅是學習招式的話，是不需要什麼內氣的……在很小的時候我就相信著，將這凡人的軀體鍛煉到極致，然後記下所有的武學招式，並做到隨時推演出使用招式的人的各項身體特徵、全身受力分析、弱點分佈、氣息流動情況……如果我做到了這些，即使無法成為武者，我也能將他們打敗。”

龍神誠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畢竟我的武學修養……可是武神級。”

望著龍神誠要離去的背影，言葉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來，只是問道：“誠君難道要像剛才那樣，與更多的人戰鬥嗎？為什麼要這麼做？對於您來說不是還有更好的方法嗎？”

“我要是用計謀將他們陰得七零八落，或者提著相位槍帶著機甲部隊將她們打翻，怎麼會讓她們心服口服？”龍神誠淡淡回應道，隨即提著兩把刀，慢慢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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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可惜，美杜莎你劍鏈厲害，但是別忘了，為了開發出更加致命的癱瘓鞭和牽引光束，我也瞭解了一下鎖鏈的用法。”龍神誠將柴刀和鋸刀別在腰間，伸手將吊在空中的長髮美女放下來，並順手將這位高挑女孩兒手中的鎖鏈劍拿了過來。

對於龍神誠淡漠的話語，戴著眼罩的美杜莎只是淡淡地哼了一聲。

龍神誠雙臂一振，兩條鎖鏈靈巧地纏在了他的雙臂上，他望著光華閃耀的鎖鏈，滿意地點點頭：“無論是星雲鎖鏈還是你的東西，都是相當不錯的裝備。本來想要去找酷拉皮卡的晦氣的，不過他的鎖鏈需要念能力來發動，所以只好來麻煩你了。”

他右臂一揚，鎖鏈的劍尖發出刺破空氣的尖嘯，牢牢地釘在了一棵樹的樹幹上。

“我想問一下，你這種打扮……”美杜莎面容古怪地看著龍神誠——手持雙刀，雙臂纏繞著可以快速釘刺的鎖鏈，這種行頭真是有一種莫名的既視感，“難道你這次的敵人有五十米高的泰坦嗎……而且我總覺得你的裝備中少了非常關鍵的東西。”

“下一步就去找替代品。”龍神誠點了點頭，“我走了。”

“記得有空來間桐家坐坐，大家都想感謝你調解了操蟲使和蟲奉行之間的衝突呢。”美杜莎在後面喊道，只換來了龍神誠的擺手。

第七十二章 朝比奈

傳聞中，天祈學園遊蕩著一位神奇的貓娘，她的來歷極其神秘，行蹤也相當詭秘，沒有情報顯示她屬於哪一支貓族，整個天祈與她保持相當程度聯繫的除了同樣神秘的長門有希，就只有動不動就目射寒光的龍神副會長了。

“朝比奈。”龍神誠推了推眼鏡，手中的柴刀閃耀出讓人心悸的光芒，“你知道我想要什麼……是你自己拿出來給我呢，還是我自己動手找？”

“可……可這是禁止事項……”少女倚在牆角，縮著身子，瑟瑟發抖，手持兇器目射寒光的男學生，身體顫抖楚楚可憐的女孩子，這分明是一派霸淩的場面。

“哦。”龍神誠將柴刀收到身側的腰帶上，彈出的暗扣扣住了刀鋒，他活動了兩下雙手，面無表情地逼近前來，伸手就要掀少女的裙子，“不知道能找出多少奇怪的東西。”

“嗚……”少女含淚緊閉的眼鏡驟然睜開，叫道，“等……等一下！”

“終於想明白了嗎？”龍神誠收回了手，淡漠道。

女孩咬了咬牙，低聲道：“您……您能不能回避一下？”

“你最好動作快一點。”龍神誠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神色，向後退了幾步，這位被稱為朝比奈的女孩兒露出了相當無奈和羞怯的神色，最終認命地歎了口氣，右手捏住了裙角，左手高舉過頭，原地轉起了圈子，口中嬌滴滴地喊著羞恥度破表的臺詞：“叮噹法術變變變……貓娘大變身喵！”

“……”龍神誠看著在一陣聖光中變成貓娘形態的朝比奈，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您剛剛在笑吧一定在笑吧！”或許是變身給了她勇氣，少女竟然朝著誠君大叫道。

“是又怎樣？”龍神誠掃了她一眼，貓娘立即噤若寒蟬，她馬上轉過身，面對牆壁，背對龍神誠，兩隻手開始在下半身的位置摸摸索索起來。

……好吧，我們來趁機看看設定吧，名為朝比奈實玖瑠的少女在現世沒有任何的情報，至少龍神誠的記錄是她在某年某月某日突然出現在天祈。從天而降的少女似乎在為人處事上有著相當大的缺憾，至少被誠君三句兩句就套出了來自未來的情報……

然而在關於未來的情報上，誠君和朝比奈卻保持著相當程度的默契，朝比奈說“讓您知道有關未來的情報是最危險的禁止事項”，龍神誠說“敢告訴我一點關於未來的事情就殺了你”，一個恪於使命，一個性格彆扭，相處下來，倒是相安無事。比起對未來之事的不屑一顧，誠君倒是對朝比奈所攜帶的物品非常感興趣——少女像是來自未來的某種高智慧改造生物，有著變身貓娘這一讓人殘念的設定，最最最重要的是，少女在來到這裡時攜帶著一個四次元空間袋，裡面裝載了大量未來物品……當然，是相對安全的物品。

嗯，比變身還要殘念的設定是，這四次元空間袋，是朝比奈的小褲褲。

“龍神大人……”當朝比奈回過頭後，少女那身暴露性感又煽情的裙裝已經被整理得整整齊齊，只是少女的鼻息粗重了一點，臉色也紅潤了一點，兩隻貓耳也無力地垂下，不過尾巴卻在飛快地甩動，相信從背後看，大概小褲褲都有走光的嫌疑吧——少女低著頭一路小跑來到龍神誠的面前，將手中兩件粗大的黑色圓柱狀物體遞給了龍神誠。

“辛苦你了。”龍神誠將兩件黑長直取過，表面還是溫熱的，“未來的科技果然有了長足的進步，至少我如果要將空氣炮精簡到如此袖珍的程度，也要花費一番功夫的。”

他將兩件黑長直圓筒放置在腰側，兩把兵刃的上方，稍微活動了一下，在發現沒有障礙後滿意地點了點頭：“放心好了，我不會去解剖檢查這兩件東西的，此件事了，你去會長辦公室拿回他們就是，未來人的東西我不稀罕。”

“多謝您了。”朝比奈無力地點了點頭，依舊無精打采，每次被龍神誠找上門來都意味著她要經歷非常羞恥的遭遇，這樣她淡定不能，誰叫朝比奈小姐是個純潔的淑女呢？

“有了機動力，主動權就落在我的手上了。”龍神誠看了看天色，“下午三點十二分……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反攻的時刻到了。”

他右臂一震，手臂上纏繞的星雲鎖鏈破空突刺，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上纏繞幾圈，星雲鎖鏈是通靈之物，隨即回拉收縮，帶動誠君的身軀向上一起，與此同時，被裝備在身軀兩側的空氣炮同時噴出了強勁的空氣射流，推動著龍神誠飛向天空。

“終究是山寨貨，掌控起來還是很費事。”龍神誠在半空中收回鎖鏈，左手同時掠出，左臂的鎖鏈劍突刺，捆在另一棵樹上，腰間的空氣炮抽氣完畢，再度噴出了強勁的射流，接著這種力量，龍神誠在林間快速行進著，“果然還是牽引光束+噴氣背包的組合更加合適一點嗎……可惜這次我並不想使用自己的科技造物。”

龍神誠飛速地離去，朝比奈卻仍然停留在原地，她壓著裙擺，防止空氣炮掀起的氣流吹起她的裙子，臉上一片惶恐和羞怯，差點就要大聲尖叫了。

然而在確定了龍神誠離開這片區域之後——

少女重重地跪在了低聲，她抱著頭，緊緊地咬著牙，將腦袋磕在了地上。

藍色的血液在陽光的映射下有些刺眼。

“帝……帝皇陛下，臣下有罪……”仿佛在忍受著什麼刻骨銘心的痛苦一樣，朝比奈痛苦地捂住了腦袋，慢慢伸長的指甲甚至刺破了少女的皮膚，鮮血潺潺而下，她仿佛在說服著自己，不斷地叩著頭，越來越多的血跡出現在地上，少女的聲音變得極其沙啞，“將縮退炮的原型機偽造成普通的空氣炮交給龍神大人，洩露未來科技，此為罪責之一！罔顧帝皇嚴令，試圖改變既定的歷史，此為罪責之二！臣為亞麗百種遺民，自黑暗時代起追隨帝皇，幸陛下垂憐，賦予如此重任，卻擅自做出抗命之舉，實在罪無可恕，萬死莫贖！”

她的眼睛慢慢化為了駭人的金色，卻有藍色的血液從眼角慢慢滲出，有看不見的刀刃在她的靈魂深處切割著她的魂魄，這是她自己對自己的懲罰，但少女仍然沒有發出一聲痛哼，她的聲音依然沉穩有力，仿佛剛才那個羞怯柔弱的少女只不過是一個不足一提的偽裝，她仍然在不停叩首：“然而……然而臣下發現，陛下與龍神大人昔日同窗所記錄回憶的歷史並不是真相的全部！若是當年的龍神大人能夠將人類當成並肩作戰的戰友而非單純的被保護者，也不至於孤身應戰英靈王座，獨自死拼蓋亞！而臣下發現，這個在陛下等人的回憶錄中只存在了短短兩周寥寥數筆的時崎狂三是事情的關鍵！因為據各位的描述，自學園祭結束之後，龍神大人就越發得淡漠了！所以，帝皇想要改變歷史，那麼龍神大人就一定要救下時崎狂三！”

“因為只有讓您的兄長明白了什麼，那個悲傷的結局才不會發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刻骨銘心的痛苦才慢慢消散，朝比奈無力地倒在了地上，眼睛中有些晶瑩的東西，“帝皇……朝比奈也很辛苦呢……”

第七十三章 加速吧劇情娘

“龍神誠就是龍神誠……恐怕今天之前，大家還以為近身戰鬥是他的短板呢。”朝倉涼子看著監視器傳回來的畫面，劍道部赫赫有名的劍豪少女毒島伢子已經陷入了苦戰，她面對的好像是無形的敵人，只有從劍刃上崩散的火星可以看出，她並不是在胡亂揮舞空氣，而是以敏銳的直覺抵擋著悄無聲息的暗殺——看得出來，她擋得很狼狽。

“隱身……這就是情報中被提及的‘以西結之輪’吧，足以跟幻影坦克爭鋒的隱形坦克。沒想到居然也開發出了單兵版本的隱形衣……”朝倉涼子讚歎道，“總部的有些人猜測龍神誠是千年來最強大的耳語者，我倒是覺得一百個泰莎也比不上一個龍神誠……長門，據統計他可以調動的部隊足以組建至少兩支現代化集團軍群，他從哪里弄來這麼多軍隊？誰在資助他？除了在各大洋遊蕩的巨型浮島要塞，他還有多少秘密基地？”

長門有希默然不語，朝倉涼子微微一笑：“不知道你們這些溫和派是怎麼想的，竟然把希望寄託于龍神誠會好好遵守這個世界的秩序……難道得到的教訓還不夠嗎？兩年前他將一套僅次於中國‘紫薇星宮’的天基武器系統發射到近地軌道，你們只是搖了搖頭，前不久他用超時空傳送儀帶著一支艦隊突降威尼斯，打殘了亞得里亞海女王艦隊，你們也只是皺皺眉頭，難道等到他向全世界宣戰，你們才會覺得他是個威脅嗎？”

“撲殺龍神誠的話，需要全世界來承擔後果，代價實在太大，極有可能造成人類文明的毀滅，因此我認為，與其冒著極大風險與其為敵，不如待在他身邊慢慢引導，畢竟現在的龍神還是很認同人類的。”長門有希看了一眼朝倉涼子，淡淡道，“你們有萬無一失的法子嗎？”

“即使是這樣，必要的情報收集也不能放下！”朝倉涼子嘁了一聲。

“隨便你了。”長門有希淡淡道，“既然總部決定讓你接替我的工作，我只有服從。但是我要提醒你，朝倉涼子，凡事過猶不及，勿謂言之不預。”

“我自有分寸。”朝倉涼子似乎並不在意長門有希的警告，在談話的短短時間內，毒島伢子被來自背後的一道勢大力沉地突刺給生生擊飛，觸發了納米機器人的自動防禦機制，龍神誠現出了身影，與少女交談了幾句，隨即啟動了隱形衣，再度消失了。

“嘖，高效的戰鬥。”朝倉涼子思索了一下，“長門，龍神誠不會做漫無目的的事情，以他的性格，每一步的行動都有深意……你說他要展開突襲，最可能的行動會是什麼？”

長門沉默不言，但朝倉涼子也不需要她回應，少女繼續道：“值得他突擊的戰略目標總共有三，其一是學生會辦公室，其二是那個花癡聯盟的總部，其三就是這裡。”

“龍神誠孤身一人，而我們人數眾多，這是他的劣勢，而龍神誠最大的優勢在於，他是整個學園祭的掌控者，主神系統的管理員，此刻主神系統雖然被我們攻擊，但卻沒有被佔領之虞，只要他成功返回學生會辦公室，就可以立即取回主神平臺的一切許可權，並通過發佈任務的方式對我們進行狙擊……”朝倉涼子沉穩地分析道，“如果是選擇突擊聯盟總部，最差也能解決掉擔任偵測雷達的瀧壺理後，一旦瀧壺理後退場，那我們就再也不能追蹤到他的行蹤，他的戰術選擇就更加得豐富……而且突擊那裡的話，很可能畢其功於一役，徹底解決今日的困局……只要他的戰鬥力足夠。”

“相比之下……襲擊這裡的意義就非常之小了，難道是來救你的？根據他的性格，這麼做的可能性實在太小，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優先救援你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朝倉涼子點了點手指頭，眨了眨眼睛，“我說的沒錯吧……然而我能想到的，龍神誠一定也能想到，我想他也許會反其道而行之，做出佯攻這裡的姿態，然後趁勢突襲學生會吧……”

“所以你撤走了大部分防禦人員。”長門有希終於睜開了眼睛，淡淡道。

“嗯，如果龍神誠真的為了你選擇突進這裡，那我就是輸也輸得瞑目了。”朝倉涼子咯咯地笑了，“長門有希，你該不會真的抱有這種幻想嗎？”

“不，沒有的事情。”女孩兒推了推眼鏡，低聲道。

只是她掩在書本之下的手，稍微緊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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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倉涼子和長門有希都不認為龍神誠會最先突襲她們的據點。

而龍神誠自然也不會這麼做。

事實上，副會長正在後山的區域狂飆突進，力求最大限度的擊敗任何需要排除的物件，最佳的反擊計畫從一開始就決定好了，而且他也要借此機會一鼓作氣地解決掉八意永琳的問題，永生的威脅與狂三的生死被放置于天平之上，孰輕孰重，簡直一目了然。

“相信經過這番挫敗，她們肯定在調整策略，並在學生會辦公室方面與她們的總部方面增兵，所以我可以趁著這種機會……”龍神誠不斷彈出雙臂的鎖鏈，空氣炮噴出強烈的氣體射流，讓他在山崖以上如履平地，他此行的目的地是這座山上的守矢神社，他有些事情要借助這一山笨蛋妖怪的力量。

第七十四章 境界

守矢神社所在的山頭被極其不負責任地命名為妖怪山，也不知道是因為命名者大而化之的性格，還是僅僅由於其糟糕的命名品味，總之以守矢神社為中心的妖怪團體是天祈方圓百里內最大的二百五集群，裡面的妖怪有一頭算一尾全都是肌肉長進腦袋裡的二貨，動腦子思考應該是比讓他們吃素更加難以承受的殘酷負擔——他們寧願排隊坐在守矢神社的門前，聽著那位“用無聊的大胸部吸引妖怪”的青蛙風祝來告訴他們，應該信仰什麼，應該蔑視什麼。

在妖怪山，早苗>諏訪子>神奈子，這個關係不能亂，誰亂誰死。

總之，名為東風谷早苗的守矢神社的風祝，實際上擔任著妖怪山大都督和首席大保姆的職銜，她被神明選中，統領著妖怪山的一切大媽與蘿莉，比起酗酒胡鬧的八阪神奈子和大胃糟糕的泄矢諏訪子，這位年輕的現人神倒像是這一家三口乃至整個妖怪山的真正話事人。

“想要單挑幻想鄉……不，單挑妖怪山，先要放翻東風谷早苗。”龍神誠躍上了山巔，右手一震，鎖鏈靈巧地纏回到手臂之上，“同理，八阪神奈子就算張牙舞爪地咆哮一萬句，說不定還沒有東風谷早苗輕飄飄的一句話管用。”

龍神誠思索了一下，信步向守矢神社的方向走去。神社特有的木質建築群早已顯出了輪廓，此時卻沒什麼人，這也是很簡單的事情吧——雖然早苗的口號是“打造人與妖怪和諧相處的妖怪山”，但這並不能改變“妖怪山上的常駐人類只有東風谷早苗一人”的事實，而在這幾天學園祭中，八阪神奈子帶著守矢妖怪團興風作浪，十個犬走椛都拉不住，在這種時段來這後山禁地的神社參拜的香客更是少到了極點……所以，這裡如今很冷清。

——然而，龍神誠在路上還是碰到了一位到訪者。

“嘿咻……嘿咻……”不遠處茂如華蓋的古樹擔任著“許願樹”的職責，遒勁的枝幹向著天空舒展，神秘的力量讓它在秋日時仍然保持著繁華茂盛，並有著很多的五彩斑斕的許願紙在隨風招搖著，上面大概寫滿了生靈們的心願吧……當然，也混雜著某個喜歡拿著相機四處亂拍的小報狗仔記者的“老娘要拿普利策獎”這種讓人遠目的妄想。

土屋康太都比你有資格拿到普利策獎啊……射命丸文。

龍神誠稍稍感歎了一句，將目光向上抬高，從一開始這裡就迴響著一位少女氣喘吁吁的聲音，他低頭看了看在樹下整整齊齊放好的女式校鞋，推了推眼鏡。

根據鞋的尺碼、鞋內磨損程度、鞋底磨損程度還有氣味來判斷……這雙鞋的主人是夜刀神十香。龍神誠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判斷，他放下手中的鞋子，望著在樹葉和樹幹的遮掩下顯得朦朧的身影，淡淡道：“夜刀神，你在做什麼？”

“這個聲音是……嗚哇哇哇哇哇哇……”躲在樹上不知道做什麼的少女突然發出了一連串的驚叫，接下來，許願樹的枝葉一陣晃動，厚重的華蓋中跌出了少女的身形……

——龍神誠推了推眼鏡，漠然看著少女從三四米高的樹上跌到地上，屁股著地，發出了撲通的巨響，他搖了搖頭，歎息道：“真蠢。”

“喂！”少女氣得臉漲得通紅，“剛剛誠為什麼不來接住我！”

“就算從五十米高的地方摔下來，你也不見得會受什麼傷，而我只是凡人之軀，多管閒事很有可能會傷到自己。”龍神誠推了推眼鏡，淡淡道，“我以為你完全可以做到完美落地的，沒想到居然是屁股落地的最糟糕的降落。”

“還不是因為那種姿勢最適合被你公主抱……”少女狼狽地爬起來，低聲嘟囔道。

“你說什麼？”龍神誠皺了皺眉頭。

“什麼都沒有！”名為夜刀神十香的少女哼了一聲，好像想到了什麼，立馬崛起了嘴，“剛剛差點忘了，人家現在不想跟誠你說話！”

“哦，那我就走了。”龍神誠點了點頭，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喂喂！”夜刀神十香氣得發昏，“別走！別走！你這個混蛋，難道一點都不擔心狂三嗎？”

龍神誠詫異地回過頭，卻發現這位氣質凜然如神女而性格卻與吃貨無異的少女正眼含淚水惡狠狠地盯著他，就像一頭母豹子一樣……生氣的夜刀神十香確實是他從未見到過的。

那個活得比誰都輕鬆和快樂的天真無邪的少女，竟然在擔心一個殺人鬼。

對此，他只是微微搖了搖頭：“不擔心。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沒工夫去兼顧時崎狂三的事情，再說她殺人無算，就算有苦衷，但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夜刀神十香，她和你們不一樣，有些人註定要在背負一切後孤軍作戰……就算她死了，也只能說因果迴圈報應不爽，因為誰都要為自己的行為承擔相應的責任。”

不擔心，是因為時崎狂三不需要別人的擔心……那個女人，確實是為了某種意志或者悲願而孤軍作戰著的，就像我一樣。我會守好天祈，將所有人庇護於鋼鐵與電氣的羽翼之下，但八意永琳設死局相逼，永生的詛咒來襲，放眼整個天祈，我需要誰的守護？

不需要……我自己會解決好一切的。

龍神誠輕輕地推了推眼鏡，淡淡道：“不要多想了，等此間事了，我會試著去找她的。”

因為將時崎狂三與服下蓬萊藥放在天平上，前者敗得毫無懸念。我已經密令愛爾奎特火速趕來天祈，蕾米莉亞與尼祿•卡奧斯帶領的死徒部隊也盯上了永遠亭，近地軌道的七座空間站和天基武器系統開始了預啟動調試，古蟲王的十二道禁錮解封到了臨界邊緣，三支蟲族部隊業已就緒，倘若三天之後答案仍然毫無頭緒，那麼愛爾奎特、龍神鍵、玲科百合子等人圍殺八意永琳，死徒們血洗整個永遠亭，而我將毀滅所有的月之民……我已經為這件事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與這個相比，區區一個時崎狂三的生死，又算得了什麼！

夜刀神十香瞪大了眼睛，紫色的眸子中充滿了詫異和不解，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你怎麼能這樣呢！”少女吃驚地大喊道，“你知不知道，狂三她……”

龍神誠看著少女擲過來的許願紙，彎腰將其撿起，紙上寫著幾行娟秀的小字，還畫著一隻精美的錶盤，只是字裡行間中流露著一點點悲哀又羞怯的氣息，仿佛鐫刻了這個少女短暫的一生的全部。

“希望無暇的人一直都純淨，希望死去的人能安寧，希望所有被命運捉弄的人都能得到更加幸福的答案，希望我至今為止做的一切事情都有意義，希望比我幸福的龍神同學能一直正確地守護著他想守護的一切，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與他再見。”

恍然間似乎聽到了一聲歎息，龍神誠突然覺得腦海中多了些什麼東西，仿佛手中的許願紙與整個許願樹產生了奇特的共鳴，無數的歲月中的無數次許願產生的希望的力量，正在一種奇特的力量的指引下，順著龍神誠手中的許願紙源源不絕地彙聚，最終撥動了龍神誠的心弦……

守矢神社的正殿中，早苗輕輕地撥弄著綠色的長髮。

朝比奈倚著牆，眼中是掙扎著的瘋狂。

這是一個瘋狂且異想天開的計畫，參與計畫的所有人都希望這種力量能影響到龍神誠對所謂感情的判斷，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秒鐘。

這種力量的名字——

叫境界。

第七十五章 我也會心痛

“藍，你知道嗎，這個人很聰明，比你還聰明，連一單位誇克的差異都能分辨清楚。”

這是個奇異的空間，無處不在，虛無縹緲，遊曳在世界的縫隙中，偶爾張開一條裂縫，只能看到無數漠然的眼瞳，詭異而神秘，此時此刻，有兩個動人的身影正借此觀察著地面某處的風景，紫色袍裙的女子突然輕聲道。

她身邊的藍裙少女望了她一眼，示意自己在聽。

“他實在是太聰明了，聰明到世間任何一個人都無法用自己的世界觀來塑造他，於是他就自己教導自己，自己做自己的老師。他思考這個世界的一切，用自己的行為和思想定義這個世界，他對一切事物都有自己的一套看法，絕不會受到人類已有的道德觀和世界觀所影響，他為自己而活，簡直比最純粹的妖怪還要像妖怪。他孜孜不倦地探求這個世界的奧秘，並將他發現的道理和規律具現成科技的造物或者實際的行動，幾乎次次都取得了成功。”紫裙的少女下意識地撥弄著自己的頭髮，靜靜地傾訴著。

因為她看著他長大，幾乎見證了他迄今為止的一切人生。

“就連最嚴密的邏輯智慧都會在漫長的時間中演化出自己的神智，何況是生活在人類社會中的他呢。他漸漸開始茫然，因為層出不窮的成果並不能填補心中的迷茫，畢竟，思索活著的意義，是任何吃飽撐著了的生物都會做的事情，連他都無法免俗。然後在那一年，我唯一一次在他面前出現，跟他開了一個小玩笑，沒想到他竟然把這個習慣維持到了今天。”她說到這裡，抿嘴一笑，短暫地陷入了回憶之中，“可是真正改變他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他沒有普通人的善惡觀，卻憑藉著內心的思考和計算行事，並因此拯救了一個人，然後，他的人生就此改變了，因為他覺得，被人感謝的感覺，大概很不錯吧。”

少女的聲音驟然低沉了下來：“於是，他被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了，也在不斷地幫助著很多需要幫助的人，再後來，他像他的祖輩一樣與天祈學園結緣，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接受他，喜歡他，甚至崇敬他……這也許就是他人生的轉折吧。”

“通過縝密的思維和毫無遺漏的計算行事，原本沒有任何行善的念頭，卻被人擅自評價為善行，並致以真誠的感謝和期望……這就是他的遭遇。人們希望出現一個強有力的強者，能夠撫平一切悲傷，能夠背負所有人的期望，於是他就被推上了神壇。很諷刺的是，他居然對此表示很滿意，因為他想要做一個人。”少女輕輕地歎了口氣，旁邊被稱為藍的少女聽得很認真，“再然後，人們一面向他祈求著拯救和幫助，將希望寄託於看似無所不能的他的身上，一面卻又歎息他不懂得人類的感情，將一切歸納於冰冷的計算和精准的天平，最終，一句‘不懂得人類的感情’就可以評價他人生的全部，但從始至終，又有誰能夠和他正視，能夠與他平等地交流呢？他也只不過是個孩子，甚至連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

“他這些年無時無刻不在擴充自己的力量，就像為過冬而不斷儲存食物的松鼠。為什麼要變強？因為這樣有了力量，可以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為什麼要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因為這樣可以讓自己變得更加重要，因為這樣可以讓這個世界需要自己。”少女搖了搖頭，不知道在嘲笑還是歎息，“怎麼樣？好笑吧。他甚至可以讓整個人類文明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甚至可以用幾百年的時間讓整個銀河系面臨毀滅的終結，可他那些努力設計開發出的武器和軍隊，只是用來嚇唬人、欺負人、幫助人，甚至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對抗來自茫茫宇宙的威脅，自始至終，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在努力維繫現在這平衡又脆弱的生活，他為了他所珍視的親情和友情、為了別人的痛苦與絕望而來回奔走，握住每個人的求救之手，將他們拉出絕望的深淵，將他們帶到一個名叫天祈的新家，他守護著任何一個需要守護的人，不管對方知不知道、在不在意、領不領情，因為在他眼裡這只是交換，而他需要的根本不是所謂的感謝，而是作為一個普通人類而生活著的意義，但是到頭來，誰又在守護他呢？”

“藍，你聰明伶俐，來告訴我，這個人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

“大人，我只是個式神，並不懂得人類的感情。”柔美的女聲緩緩響起，聲音的主人不知道在讚歎還是惋惜，“但是按照人類的定義，這個人，一定是英雄吧。”

“……英雄嗎？”神秘的聲音遲疑了一下，她似乎在悲歎些什麼，“英雄啊……藍，這可不是什麼神聖的字眼啊……”

“不，大人，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孫揚的影子。”少女淡淡道，“四百年前的孫龍闕以獨夫自居，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走自己認為正確的路，為此不惜一切代價，為此可以犧牲任何人，金戈鐵馬入江湖，殺盡天下讀書人，當時的大明有多少人夢裡號泣著他的名字咬牙切齒地醒來，又有多少人日日夜夜想要食其肉寢其皮，除了那位賢明的君主，他已經沒有一位朋友，沒有一位親人，軍隊的人瘋狂地尊崇他，稷下的人狂熱地敬重他，滿朝文武害怕他，江湖中人畏懼他，但卻沒有一個人喜歡他……本來大家都認為，他在生前位極人臣，但死後肯定要受到清算，因為他做的一切都太過駭人，但是呢？時間證明了一切，四百年間大明始終雄踞世界巔峰，國威淩駕世界，稷下以武立世，卻主導了四次科技革命，帶動著這個國家狂飆突進……而那位殺人如麻一怒令天下恐懼的獨夫，也變成了名垂千古的聖王太師，這不是政治的手段，而是歷史給予了他理所當然的待遇……現在的孫揚以公侯之身列入本紀史傳，橫爍千載，明耀古今，萬古之下，唯此一人……”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他……”

“龍神誠比孫揚要幸運得多了。”少女淡淡道，“孫揚在生前沒有得到最正確的評價，那是因為當年無人可以理解他的抱負，他只能在人們的敬畏和非議中獨自前行，而龍神不一樣，至少他有個弟弟，有很多受他的恩惠被他的光芒吸引在一起的人們，有越來越多瞭解他的人……所以大人您懷疑英雄的宿命會不會被改寫，我的回答是——這是我一直堅信著的。”

“你倒是對他很有信心嘛……”少女眯起了眼睛，在雲端向下眺望，妖怪山的一切清晰可見，那個永遠淡漠但堅強的人站在守矢神社的許願樹旁，他的身形靜靜地佇立著，一動也不動，她突然歎了口氣，“終究是一道符卡，效果還是差了點。”

“如果是您親自出手的話……”藍小心地提議道。

“不可以哦，再這麼肆無忌憚地利用他的話，我也會心痛的。”少女搖了搖頭，笑容中帶著些許的失落，“嘖，我竟然也心軟了……”

第七十六章 我是大哥的影子

永遠亭的庭院，石質的桌椅旁，八意永琳閉目靜坐。

石板與鞋子的摩擦聲，踏踏而來，相同的頻率，同樣的力道，此起彼伏的聲音別無二致，腳步聲的主人將一切拿捏得精准之極，仿佛掌控一切的魔神。

他叫龍神誠，在此時此刻的八意永琳心中，他就是最大的魔神。

兩位智者都沒有說客套話的興趣，龍神誠直接開門見山：“把時崎狂三留下的東西給我。”

“把時崎狂三留下的東西給我。”龍神誠淡淡道。

“賭賽不打算繼續下去了嗎？”八意永琳不去看他，只是閉目問道。

“救人要緊。”副會長推了推眼鏡，“時間不多了，難道要我動手搶嗎？”

“東西可以給你，但是在這之前，我要問你一個問題。”八意永琳緩緩起身，盯住了龍神誠的臉，慢慢地問道，“對於當年月球大聖堂的慘案，你現在有什麼想說的？”

“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好說的，我並沒有做錯什麼。”龍神誠冷冷道。

八意永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沒有絲毫動怒，她從背後取出一枚金色的符卡，面無表情地遞了過去：“時崎狂三的蝕刻之陣已經被我物化，使用起來應該更容易一些。”

龍神誠接了過去，金色的材質上，一隻黑色的錶盤栩栩如生，兩支指針不停地遊走著，仿佛難以捉摸的時間，他的眼神恍惚了一下，隨即緩緩道：“多謝。”

“哼，不用謝我，時崎狂三來到這裡的理由，我也略微推論出了一些線索，能夠將兩個世界融合的過程打斷，甚至形成了一個單獨的時間輪……時崎狂三這次，就是去面對這種恐怖的敵人，你去幫忙，只是自尋死路。”八意永琳冷冷道，“你死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是嗎？那我就祝你得償所願了。”龍神誠點了點頭，隨即轉身而去，風兒吹過，永遠亭外傳來陣陣竹林搖擺，青葉摩擦，如同沙海清鳴，八意永琳望著龍神誠漸行漸遠的背影，咬了咬嘴唇，然後冰冷道：“有這樣的兄長，真是你八輩子修來的洪福。”

隨著她的話語，八意永琳身邊泛起了一陣陣透明的波動，一個人形從空氣中慢慢出現，顯露出了形體，龍神鍵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道：“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兄長，我欠他太多。”

八意永琳看著他，拳頭緩緩地握緊，一絲絲殺氣，從清亮的明眸中緩緩散出。

龍神鍵恍若未覺，他的手指敲打著冰冷的石桌，回憶著過往的事情：“地月危機……地月危機啊，朱月殺死了拉歐老師，砍斷了香克斯叔叔的胳膊，我為他們報仇，通過對‘氣’的感知解析出了大哥的離子炮火控密碼，輕輕一按按鈕，就有成千上萬的生靈死在了我的手中……那天我吐了整整一夜，大哥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抱著我，聽我哭，從那以後，我不再抗拒殺人，也不再輕視生命，他總是讓我在無意間明白很多道理。他隱瞞了事實，說離子炮是他發射的，於是他被你恨上，被其他人用奇怪的眼光看待，他們說龍神家的長子沒有人類的感情，說大哥是很危險的雙刃劍，甚至說大哥必須交給各大組織一起託管，那時候的我只能躲在大哥的背後，看著大哥冷漠地掃視著那些不懷好意的人，看著父親擋在哥哥的面前，大聲吼著說龍神家的子孫就算是殺人魔王也輪不到外人來說三道四，我那時候多麼希望自己能跟哥哥站在一起，然後痛打那些壞蛋，大哥卻將我攔在了身後，說弟弟就應該跟在哥哥的身後，好好地做一個影子……從那天起，我就對自己說，那我就做大哥的影子吧。”

“可是這樣不行啊，這些年來，大哥的快樂並不是真正的快樂，他因別人的快樂而快樂，卻不知道自己的幸福到底在哪裡，越來越多的人說他沒有人類的感情，於是他就捨棄了這些不必要的東西，那些當時的不懷好意的人，都被大哥一個個清算，甚至都被殺掉了，這樣不行啊，我一直想做的，只不過是揍那些壞蛋一頓的。”龍神鍵緩緩地起身，“知道嗎，我一直在害怕，有一天大哥會離開我，離開我們所有人，有一天他不會再以欺負我為樂，不會戲弄我，不會朝我冷笑，有一天他變成了冰冷冷的機器，不會再對任何人感興趣……可是我沒用啊，我不知道怎麼改變他，但是如果我是大哥的影子的話，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

他慢慢提起了手，五指成爪，搖搖籠罩住八意永琳的頭部：“——殺掉所有說他沒有感情的人，殺掉所有讓他捨棄掉感情的人，殺掉所有讓他不開心的人。”

“八意永琳……前些日子我就想殺你了，可惜被上條麻衣撞破，之後大哥察覺到了我的企圖，弄了些小東西，讓父親和母親困住了我，但是計畫不如變化快，我終究有機會做點什麼。”龍神鍵輕輕一笑，“可惜，你給大哥出了一個難題，否則你發誓回到月球後再也不回來，我就是饒你一命，又有何妨呢？”

“師匠！”八意永琳剛要張口說話，一陣疾風吹過，蓬萊山輝夜從天而降，她上前了幾步，“……師匠，為什麼要把我支開！難道我連跟你並肩戰鬥的機會都沒有嗎？”

龍神鍵的臉上仍然掛著淡淡的微笑，他看著蓬萊山輝夜，輕輕道：“滾。”

“你是誠君的弟……”輝夜的話還沒說完，一陣恐怖的音爆轟鳴而起，龍神鍵卡住了月之公主纖細的脖子，向前狠狠地摜去，輝夜柔美的身軀撞碎了石亭，撞爛了粗大的古樹，撞破了堅硬的石牆，一路飛到了永遠亭外，緊接著，一聲血肉的爆鳴響起，血霧伴隨著破碎的肉塊沖天而起，即使在永遠亭的庭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這就是繼月夜見後最具天賦的月之民？”龍神鍵微笑著回頭，“除了蓬萊人那打不死踩不爛的特性之外，似乎不過如此。八意永琳，你又再一次眼睜睜地看著你所珍視的人在你眼前碎成一灘爛肉，你又什麼都做不到，哦，對了，你做了啊，你用了兩年的時間去仇恨大哥，去研究他的一切，去尋找他的弱點，去設一個死局，真是忍辱負重，真是可歌可泣，只是很可惜……”

龍神鍵的神色漸漸冰冷，他的表情高傲而帶著嘲弄：“你恨錯人了。”

“夠了！”怒火攀升到了頂點，八意永琳仰天嘶吼，一瞬間，永遠亭的竹林閃爍起璀璨的星光，一道道橫亙豎垂的星光軌道鋪就了浩瀚的星圖，星光之中，一輪明月閃爍著濯濯的清光，而明月之上，八意永琳張弓搭箭，億萬的星辰化成了光輝的漩渦，將恐怖的力量源源不斷地凝聚在箭身之上。

“破國箭……星河明月陣……”龍神鍵仰天狂笑，他重重地擂了一下胸膛，昂揚的鬥氣破體而出，將上身的衣物裂成了碎片，塊塊暴綻的肌肉積蓄著最純粹的力量，駭人的壓迫感猶如實質，散發著霸王一般的無匹威勢，“流派北斗神拳！武神世家，次子龍神鍵！昔日拉歐老師死在了朱月的手裡，今天我就用他留下的武技……”

“活活打死你！”

第七十七章 時間機器

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龍神誠突入了朝倉涼子的據點本部，那裡已經人去樓空，只剩下長門有希靜靜地坐著，少女望著他，眼中全是疑惑：“……為什麼？”

“為什麼？”龍神誠重複了一遍這種問題，他搖了搖腦袋，這才說出了答案，“因為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去做，所以遊戲終止，而我走之後，主神系統需要一個可靠的幫手打理，所以我才會優先去救你——現在跟我來。”

“……”長門有希無聲地點頭，起身，她既沒有失望也沒有奇怪，只是沉默地跟在龍神誠的身後，兩人乘坐著地下的秘密軌道車，通過四通八達的秘密路線來到了天祈科學側的大本營，長門有希的眼鏡閃爍了一下，又問道，“要去做什麼？”

“要去救一個人，有希，這次禍福難料，倘若我回不了，希望你能夠留在天祈三年，幫助我弟弟站穩腳跟，我給你留了些小禮物，你應該會喜歡。”電梯開門，第二十層的、專屬於龍神誠的大神宮出現在兩人的眼前，龍神誠抬手一點，地面升起一台浮空平臺。

長門有希仔細地看了龍神誠一眼，淡淡道：“不去，不行嗎？”

“不行。”龍神誠推了推眼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現在的思維有些混亂，仿佛有種東西在蠢蠢欲動，在歡呼雀躍，我的腦海中有一道聲音，讓我一定要去救時崎狂三，否則會後悔終身，我一向不相信這種奇怪的幻覺，但是這一次，我的直覺告訴我，我應該相信。”

長門有希的眉毛微不可見地輕輕蹙了一下，龍神誠剛才的話說得顛三倒四，這對於將自己的人生規劃得一絲不錯的他來講，恐怕是非常嚴重的事態了吧……她突然踮起了腳尖，將手放在了龍神誠的眉心，輕輕地揉了幾下。

“沒用的。”龍神誠將她的手擋開，淡淡道，“不知道是誰，在我的靈魂中種下了一粒種子……她是誰，她想讓我明白什麼，這些都是一切的答案……但是如果這個世界還有我始終無法理解的事物，那也許就是愛情了吧……”

“答案……在時崎狂三那裡嗎？”長門有希思索了一下，抬頭道。

“大概吧……這次的行動，目標虛無縹緲，目的亂七八糟，過程更是一塌糊塗，沒想到我竟然有做蠢事的一天。”龍神誠推了推眼鏡，緩緩道，“可是……我似乎很期待呢。”

“我們現在是去做什麼？”長門有希轉移了話題。

“我從八意永琳那裡拿到了時崎狂三留下的東西，可以通過這東西，逆向解析出時崎狂三此時的時空座標。”龍神誠從口袋中掏出了金色的符卡，“我們去大神宮深處，那裡有一台時間機器。”

途中，龍神誠談性似乎很高，少見地向長門有希解釋了一下他的研究成果。

“我所整理的時間理論具現成了兩個成果，時空一體論產生了一台可以穿梭時空的時間機器，而能量能夠干擾時間運行的理論成為了西格瑪時間控制器的製造基礎，不過後者那糟糕的效率和實用性無法匹配其巨大的能耗與資源消耗，所以在現實中並沒有成品。”龍神誠帶領著長門有希乘坐著浮空台一路在西區科學側的地下大神宮穿行，燈火與電路的閃光依次亮起，仿佛在指引前進的道路，又仿佛在向這裡的統治者致敬，“但時間機器倒是有一台，但是還是有一個難點尚未攻克——雖然可以穿梭時間，但是無法精確地對落點進行時空定位，前幾年我造了這台東西，打算回到過去見某個人一面，這幾年一是害怕對這條時間軸有所影響，二是那種心思漸漸淡了，所以就放下了對這種東西的研究，沒想到這時候派上用場。”

在經過了第十二道能量柵門之後，龐大的時間機器展現在兩人的面前。這是一個巨大的房間，在正中央，銀白色的時間機器宛如一頭熟睡的巨獸，靜靜地臥在那裡，金屬的質感與電力的流動將一切的靈韻與撬動世界之力集中在中心的圓球上，有了它，就可以將歷史與未來握在手中，這就是時間機器，足以改變命運的利器。

“目的地在一道獨立的時間輪上，所以這次穿梭不會對世界有任何的影響……或者說，一旦我成功地殺死了時崎狂三的獵物，甚至會讓世界的融合變得更加順利。”龍神誠推了推眼鏡，淡淡地感歎道，“雖然之前已經有所察覺，但是現在還是忍不住驚歎，沒想到我們這個世界，竟然是無數的世界重疊而來。”

他將手中的蝕刻符卡放在了一隻伸過來的機械臂上，智慧的機器人將符卡放入了時間機器的定位臺上，搭載的六聯裝星河電腦同時運作，在時間的無窮變幻中計算出精確的時空座標，龍神誠輕輕地吸了一口氣：“一切我都安排好了，到了該出發的時候了。”

長門有希漠然，她伸出了手，將龍神誠有些淩亂的衣領理了理，淡淡道：“早去早回。”

“我會的。”龍神誠的目光閃了一下，他點頭回應，望著發出了轟鳴的時間機器，雙手一拂，將長門有希從朝倉涼子的據點中救出來後就一直配在腰間的柴刀和鋸刀雙雙墜地，“對了，有希，要是我回不來了，替我向八意永琳道個歉吧，說當年的事情我很抱歉……嗯，就這麼說吧，她刻骨銘心地惦記了兩年，我也只能給她這句話了。”

他抬起頭來，頭頂的不是星空，而是冰冷富有質感的鋼鐵穹頂。

“……我一直在尋找這個世界的秘密，今天所見，不過是冰山一角，這是個何等神奇的宇宙，無數世界交匯的奇跡，精彩的故事，完美的人生，都在這裡一一上演。”龍神誠推了推眼鏡，向時間機器走去，星雲鎖鏈與鎖鏈劍從雙臂環環垂落，拖拽在地上，發出一陣陣清鳴，“我到底是誰，又是何等幸運，能夠在一切的中心，分享這些美麗的故事。親情、友情……還有我一直無法理解的愛情……現在，一切的答案也許就在時光的另一邊，我將涉足那裡，也許，會找到我一直想要的東西。”

他進入了時間機器的艙門，自動控制狀態的艙門隨即轟然合上，他走到了駕駛位元，自動安全系統發出的牽引光束固定了他的坐姿，他推了推眼鏡，所有的操作程式按照預定的設置依次運轉，在最後一次安檢完成之後，這台龐大的機器完全地啟動了。

然後在長門有希的注視下，時間機器爆發出一道熾熱的強光，隨即沉寂了下來。

第七十八章 北斗，穿梭

一陣陣轟鳴宛如天崩地裂，龍神鍵內氣陡然爆發，與天地遙遙呼應，瞬間引發了此地的地震，永遠亭的主建築轟然崩塌，亂石紛飛之間，龍神鍵閉目凝立，心臟如同強力的水泵般猛烈震動，將渾厚的氣血輸送到四肢百骸，無窮無盡的力量在體內激蕩奔流，隨即化為了狂暴恣肆的內氣，湧出體外，在周身旋轉不休，形成了一道內氣的漩渦。

瑰麗的七色虹光在他背後緩緩展開，神秘的圖案最終化成了一片耀目的金輝，光芒凝成了實質，在龍神鍵的腋下化為了四條金色的肢體，六隻手臂在空中劃出了眼花繚亂的軌跡，仿佛在演示這世界上最精妙的武技，最終齊齊一靜，或拈花，或收掌，或握拳，擺出了一套靜謐的起手式。

“阿修羅的六臂法相。”八意永琳面無表情地將手中斷折的弓扔到了一旁。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龍神鍵猛然睜開了眼睛，鋒銳的眼神竟然爆出了閃電一般的強光，武神的咆哮如同雷霆，隆隆地向四周擴散，“第一招，天將奔烈！”

六隻手臂同時劃出了眼花繚亂的弧線，一道道剛柔相濟的氣旋在風與雲的激蕩中形成了內斂的氣波，六隻手臂有的柔和舒緩，有的疾旋如風，在交織的力場中化為了一道極不穩定的風，龍神鍵一聲暴喝，六隻手向內一收，硬橋鐵馬，吐氣開聲，將一團壓縮到極致的氣波猛然推出，隨即鐵拳破開音障，推動著這團氣波向八意永琳轟去！

八意永琳在一瞬間雙手反復交疊八次，內氣漩渦、空氣氣牆、引力力場、空間禁錮，一層層堅固無比的防禦布在了身前，但這仍然擋不住龍神鍵返璞歸真的一記天將奔烈，蘊含著怒火鬥炎的拳頭推動著海潮般層層狂湧的氣波轟在了蓬萊人的身上，頓時八意永琳像一顆炮彈般被轟了出去，一路撞破永遠亭的院牆，連帶著牆厚的一大片竹林一起撞得粉碎，無數亂石碎竹四散紛飛，隨即被龍神鍵狂暴的鬥氣卷成一道洶湧的龍卷，將月之賢者圍在核心！

“第二招！北斗天翔百裂拳！”小武神從天而降，挾著龍卷爆裂之勢，威不可擋，六條手臂上下翻飛，或掌或拳，轟然砸下，他的速度被發揮到了極致，六條手臂掀起的重重拳影層疊密佈，北斗神拳的種種精妙招式紛至遝來，每一拳都壓得空氣響起聲聲爆鳴，八意永琳被一記百裂拳打得向後暴退幾百米，還沒有站穩腳跟，只聽得龍神鍵的胸腔中震顫出接連不斷的鳴爆，他瞬息狂奔而至，眨眼間追上了仍在後退的月之賢者，六臂幻化，天翔百裂拳撕裂空氣瘋狂進擊，每一條手臂都蘊含著尋常武者難以理解的武學變化，有的招數不過是簡單的直拳，有些招數卻是變化繁複的掌法，但它們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無論簡單還是繁複，無論精妙絕倫還是破綻百出，這些招式在龍神鍵的手中施展出來，仿佛沒有一絲破綻！

在這種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之下，八意永琳竟然沒有反擊的機會，只能被動的防守，身體翻滾著向後暴退，短短幾秒鐘之內，她已經被龍神鍵追打出數裡之外！

“哎呀哎呀，熊孩子就是不讓人省心啊。”阪田銀時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眼神迷離地望著窗外的風景，兩位頂尖武者的巔峰對決雖然有永遠亭的結界遮掩而顯得風平浪靜，但是在強大的武者眼中，兩股強悍絕倫的氣機對沖無吝於一場可怕的地震。

“內氣無形而有質，能讓內氣做到有形有質，已經是了不起的天賦了，沒想到還能用內氣化成與血肉一般無二的手臂，龍神家的武者都是怪物嗎？”香克斯笑眯眯地打趣了一聲，對站在窗邊的龍神止笑道，“擔心就去看一看吧，乾著急有什麼用。”

“蓬萊人的身體不死不滅，血肉重生，不過等閒，但是鍵那孩子用十年博采眾家之長，已經著手將所學融會貫通，這一場戰鬥，他輸不了。”龍神止沉聲道，“不過鍵的氣息中殺意熾盛，看樣子已經對八意永琳動了殺機，如此一來，後事恐怕不好料理……”

“一個月球人，死了就死了，他月夜見要是有種，就再來一次地月大戰。”薩菲羅斯揚眉一笑，“扯皮這種事情，就交給你大兒子好了。”

“我怕那個小混蛋二話不說就來個先下手為強啊。”龍神止捏了捏眉心，然後他輕輕咦了一聲，武神那敏銳的目力瞬息穿透阻礙，來到了永遠亭的附近，在他的視野中，一個嬌小的身影向永遠亭方向緩緩走去，“那個小姑娘……是月兔嗎？”

“一年級，長門有希。”阪田銀時來到他身邊，仔細地看了一眼，“她去永遠亭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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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時間機器所設定的規則，時空穿梭後龍神誠會來到時崎狂三的身邊——這種方法雞肋且危險，但卻是最有效的選擇——該機制會使穿梭的地點精確而唯一，不會出現諸如“一覺醒來穿梭到另外一個相似的世界而且那個世界被很多奇怪的大蟲子入侵了”之類坑爹的設定，但隨之相伴的危險就是，你不知道穿梭成功後會有什麼坑爹的情況等著你。

——或許時崎狂三已經陷入了苦戰，你一露頭就迎面剁來一把魔劍。

——又或許……

龍神誠推了推眼鏡，這是個密閉的空間，空氣中彌漫著奇異的香氣，而他面前的少女裸著上半身，正拿著一件黑色蕾絲的內衣擋在胸前，目瞪口呆地望著他……

第七十九章 另一個世界

事情是這樣展開的，時崎狂三秉承著普通少女應對突發性騷擾危機的方法，下意識張口就要尖叫，同時右手猛然揮出，想要甩龍神誠一個耳光。

然後龍神誠發揮出極其專業的紳士戰鬥素養，先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捂住了時崎狂三的嘴巴，左手架開襲來的巴掌，然後一個兇狠的膝撞頂在了少女的小腹，這套兇狠的防禦反擊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但也能從側面詮釋誠君為什麼總是找不到女朋友。

簡單來說，這簡直就是天命。

在用以西結隱形衣大搖大擺地走出來之後，龍神誠與時崎狂三匯合，來到了一家咖啡廳。

“你沒有什麼想問的？或者說就不感到驚訝嗎？”龍神誠推了推眼鏡，淡淡道。

“驚訝？我已經經歷過這個世界最離奇的事情，已經沒有什麼讓我驚訝的事情了哦。”時崎狂三眨了眨眼睛，媚骨天成，誘惑無處不在，“誠君出現在這裡，已經是既定的事實，我又有什麼驚訝的必要呢？不過人家很奇怪，你是來幫我的嗎？”

“幫你是順手為之，我來這裡有更重要的目的。”龍神誠搖了搖頭，“我倒是很奇怪，本來以為穿梭成功後就要面臨大戰，你在這裡倒是過得很悠閒。”

“真是的，誠君連哄騙一下女孩子都懶得做嗎？”時崎狂三抱怨了一下，隨即正色道，“誠君既然來到這裡，就應該知道你所處的那個世界的一部分真相了吧……你們的世界是無數個世界融合交匯所構成的奇跡之地，而現在在與你們融合的，就是我們所在的世界。”

她指了指自己的腳下：“就是我們所在的地方……”

“但是兩個世界交融的過程中產生了偏差。”龍神誠推了推眼鏡，冷冷道。

“嗯，這就要從這個世界的重大事件，或者說是關鍵點來說起了。”時崎狂三撥弄了一下杯中的冰塊，微笑道，“在這個世界的三十年前，發生了一件大事，一種名為精靈的奇特生物突然降臨，隨之而來的，是恐怖到極點的空間災難，第一次空間震衝擊位於亞歐大陸的正中心，幾乎將大陸挖掉了一大塊，災難直接殺死了一億五千人，而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接下來的事情……”龍神誠思索了一下，“類似的精靈不斷降臨，大大小小的災難此起彼伏，而現在的人類還活得好好的，就說明他們已經構建出了應對危機和撲殺精靈的完善體系……那麼現在的情況，應該是膠著吧，人類無法奈何精靈，精靈也無法奈何人類。”

“嗯，一切就如你所推算的那樣。”時崎狂三笑了一下，繼續道，“接下來呢，一個跟精靈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少女出現了，如果用遊戲或者小說裡的說法，她應該是‘主角’吧，因為與人類主流的‘撲殺精靈’的思想不同，她更願意救贖所有的精靈，讓精靈和人類再也不會彼此攻擊彼此仇恨，最終做到和平共處……”

龍神誠冷笑一聲：“不知所謂的蠢貨。”

“嗯，確實是蠢貨。”時崎狂三點頭表示贊同，“我已經心如鐵石，誠君的理智淩駕一切，自然對她天真的想法嗤之以鼻，但是那孩子確實很努力呢，聚集了一群被她的心願和信念感染的精靈和人類，做出自認為正確的努力……順便說一句，那孩子解決精靈的方法很有意思哦，竟然要攻略目標，然後通過親吻的方式封印精靈的力量……”

“等等。”龍神誠敲了敲桌子，突然打斷了時崎狂三的話，“那個蠢材，是男是女？”

“人家叫五河士織，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子呢，總是讓人忍不住就去想捉弄她。”時崎狂三思索了一下，露出了非常陶醉的笑容來，看樣子是沉浸在某種可怕的回憶中了。

“那就好。”龍神誠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年頭談戀愛都難如登天，居然還能通過開後?宮來拯救世界？真是可笑的妄想。

——所以說是女的倒也罷了，如果是男人，他那可笑的幻想就由我這幻想殺手來……不對，如果是男人的話，他那可笑的腦袋就由我這軌道槍來打爆！

時崎狂三不知道龍神誠心裡在盤算什麼，她組織了一下語言：“夜刀神十香，應該是五河士織攻略下的第一個精靈，但是她卻出現在了誠君所在的世界，而那個世界，也只有夜刀神十香這樣一位原精靈……所以我猜測，兩個世界的融合遵循著一定的法則，而這個融合的通路，應該被一個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去的存在給阻止了！”

少女慢慢地握緊了拳頭，被劉海遮住的時刻之眼慢慢滲出了金色的光輝：“精靈是特異於世界的產物，就算世界交融，也會產生絕大的麻煩，我想三十年前降臨于現世並掀起無窮災難的初始精靈就是阻礙世界融合的禍首，而我的使命，就是找出她來，然後殺死她！”

她喘了幾口氣，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然後沙啞著嗓子低聲道：“殺死初始精靈後，其他精靈存在的條件就無法成立，大家都會像十香那樣，做一個體質特異卻足夠平凡的……幸福的普通人，如果這是我給她們選擇的命運的話，那還真是再好不過了呢！”

“但現在你在三十年後。”龍神誠看她的模樣，冷冰冰地提醒道，“世界交融之下，這個世界的時間法則正在慢慢扭曲，你還能找到那個初始精靈嗎？”

“沒關係……這個世界，誠君的世界，還有初始精靈所在的地方，這三個空間行駛著不同頻率的時間長河，這個世界的時空正在逐漸混亂，我看得清清楚楚……”時崎狂三望著窗外，“今天下午，這個世界與初始精靈的時空會產生一次碰撞，這種碰撞投映在時間軸上，就是初始精靈降臨的具現……而戰鬥，就在那時候打響！”

“……而決定一切命運的時刻，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