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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9 15:38:50

真武蕩魔傳 第二十章 喂尸





四人躡手躡腳地推開殿門,望著天尊殿中閃著冷光的幾只燈燭,和燈燭照耀下陰森森的棺木,心里面一陣陣發冷,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走了進去。畢竟都是小童,在人前可以拍著胸脯說得響亮,面對死尸,又有哪個心里不害怕?

化天羽彎腰沖著太乙天尊雕像拜了三拜,口中喃喃說道:“太乙天尊,弟子不是有意打擾您老人家,請你不要生氣,多多保佑弟子!”

聽了一會動靜,確定不會有人走來,不會被人發現,四名小童合力掀開棺蓋,把棺蓋輕輕放在地上。一名小童從天尊像前搬來一張長條板凳,放在棺木一側。

化天羽爬到板凳上,扶著棺木,正要借昏黃的燈光向棺中看去,半閉的殿門外卻突然吹來一股冷風,供奉在天尊神像兩側的兩盞高高的油燈瞬間被風吹熄,殿內一下子昏暗許多。

棺木正前方的低處雖然還有兩盞油燈,卻無法照清楚棺木之內,化天羽并不敢細看,眼光瞄過去,依稀看到棺木中尸體模糊的頭顱,一動不動,卻看不到嘴巴的具體位置,心中陣陣發慌,沖身邊另一名小童說道:“你也上來,把他嘴巴給掰開,我來喂他吃面。”

那名小童依言爬到板凳上,二人一陣摸索,終于順著頭皮找到尸體嘴巴的位置,沒想到,趙老道的腦袋并不是冰涼如水,似乎還有一絲溫暖,只是臉頰仿佛比原來更加廋小,化天羽暗想,莫非真的象水生所說,趙老道生前十分饑餓?

化天羽嘴里嘟囔到:“趙道長,我知道你生前餓著肚子走的,這樣不好,我二人現在喂你吃飽,你要是泉下有知,就請你張開嘴巴!”二人用力一掰,尸體的嘴巴應聲張大,一動不動。

一聲夜梟的啼鳴從殿外大樹上遠遠傳來,聲音凄慘,大殿外北風呼嘯,大殿內陰氣森森,四名小童驟然一驚,心中不由突突亂跳。

“不用怕?他已經張開嘴巴了,等我喂他吃幾口面條,我們馬上就走!”化天羽低聲說道,本來是想給另外三人壯膽提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仿佛不象是從喉嚨里發出來一般。

另一名小童飛快遞上面碗。化天羽端起面碗,用筷子夾起冰涼的面條,摸索著塞入尸體嘴中。正要夾第二筷子,站在板凳另一頭的小童卻“啊”的一聲驚叫,“咕咚”一聲從板凳上跌倒下來。少了一人的板凳瞬間失去重心,一頭翹了起來,化天羽站立不穩,同樣跌倒在地,手中的瓷碗落在地面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破裂之聲。

化天羽顧不得疼痛,從地上爬起來,怒道:“你鬼叫什么?面條全撒到地上了,怎么再喂?”那名跌倒在地的小童仿佛驚懼過度,牙齒咬得“嘎嘎”作響,磕磕巴巴地說道:“趙,趙……趙道……長,嘴……嘴巴會動,把……把你…….你喂的面…….面條給吃…….吃下去了!”一句簡單的話語,卻被他說成了好幾段。

雖然說得磕絆,四人卻聽得清清楚楚,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汗毛倒豎,頭皮發麻,嘴巴里陣陣發苦,化天羽正想開口喝斥其胡說八道,另一名小童卻指著棺木尖叫道:“快看,趙老道他……!”話說了一半,牙齒抖動著卻再也說不出來。

借著昏黃的燈光,幾人抬頭看向棺木,棺木中,一個黑糊糊的人影竟然真的慢慢坐起上半身來。

“鬼啊!”化天羽一聲尖叫,轉身向殿外跑去,脊背后冷汗直流,另外二名小童同樣發一聲喊,跟著化天羽向殿外跑去,其中一名小童被高高的門檻一拌,重重摔了一跌,顧不得鼻血橫流,爬起身來,跟在兩人身后奔命狂奔。

從板凳上跌下的那名小童,連滾帶爬地向殿外跑去,只聽到身后傳來一陣陣衣服和棺木的摩擦聲,心中更加驚懼,慌亂中同樣被門檻拌倒,“咚”的一聲,腦袋撞在殿外石板上,眼前一黑,昏迷過去。

待化天羽三人的腳步聲跑遠,大殿內卻響起一陣火鐮火石的敲擊碰撞聲,緊跟著,有人把天尊神像身側的兩盞油燈相繼點起。大殿中一下子明亮許多。

隨著幾聲吃吃的輕笑,天尊神像后面閃出大牛、王龍的身影,棺材中的人影隨之一站而起,看其相貌,正是水生。

三名小童小心翼翼地從天尊神像后抬出趙老道的尸體,輕輕地放在棺木里,蓋好棺蓋。水生小步跑到棺木正前方,跪倒在蒲團之上,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說道:“趙道長趙爺爺,大冷天的,我們三個人請你出來轉一圈,實在是對不住,你若泉下有知,請不要怪罪我們三個,要怪你就怪化天羽吧,都是他非要惹事生非,害的你老人家受凍!”

王龍、大牛也相繼走了過來,分別在水生身畔兩側的蒲團上跪倒,磕起了響頭。

正在此時,大殿中卻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明明是你們三個做下的事情,為何要怪罪到別人頭上?”

水生一驚,冷汗直冒,從蒲團上霍地站起,扭頭望向大殿門口,卻發現殿內殿外根本沒有一個人影,全身激凌凌打了個冷戰,面色驟變,脫口問道:“是誰在裝神弄鬼?”

驟然聽到男子聲音,王龍、大牛同樣全身發冷,慌忙從蒲團上爬了起來,目光掃過大殿內外,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發現。

王龍、大牛緩緩向水生靠過來,三人肩并著肩,背貼著背,緊緊靠在一起,仿佛這樣做,心中的害怕就會減輕一些。三人清晰聽到自己心臟“咚咚”的跳動聲,方才四名小童所受到的恐懼此時瞬間就轉到了他三人身上。

任三名小童睜大了六只眼睛,也看不到殿內有人影出現,只有那名嚇昏在殿外的小童靜靜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裝神弄鬼?是誰在裝神弄鬼?怕了嗎?嘿嘿!我就在你們面前,難道你們看不到?”男子的聲音再次幽幽響起,每一個字音都清晰地在三人耳邊回響。這次,男子的聲音離得更近,仿佛已到了三人面前幾步遠。

三人一下子覺得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頭皮陣陣發麻,全身汗毛倒豎,燈光照在三人臉上,一個個面色發綠。

王龍只覺嘴巴里陣陣苦澀,壯起膽子說道:“不要過來啊!我告訴你,這里可是天尊殿,我們根本就不怕你,曲曲妖邪也敢在太乙天尊他老人家面前作怪,小心天尊施法收了你。”

“哦!不害怕?不害怕你發什么抖?太乙天尊若是真能下界降魔,這世間早已沒有任何魔物邪魅存在!”

大牛伸出一只手,悄悄摸向面前不遠處的板凳。“咦!小鬼頭膽子倒不小,莫非你還想要用板凳來砸我不成?難道你不知道我現在就在你頭頂上?”大牛一驚,慌忙縮回手,抬頭望向大殿高高的穹頂。

正在此時,水生緊繃的小臉卻一下子松弛下來,躬身沖身前虛空施了一禮,說道:“弟子周水生拜見烏木道長,今晚之事錯在弟子一人,與他二人無關,請道長責罰!”

大殿中頓時不再有任何聲音傳出,寂靜一片。

聽聞水生言語,大牛、王龍這才如夢初醒,仔細回想方才那聲音的高低和語速快慢,確實和觀中主持烏木道人有七八分相似,慌忙跟著水生向前方虛空施了一禮。

三人面前的虛空中緩緩多出一團黑光,“砰”的一聲輕響,黑光散去,現出烏木道人廋削的身影,一身單薄的黑色道袍,散亂的道髻,燈光下,丑陋的面容更顯猙獰,三角眼中卻露出一絲贊許之色。

見到果真是烏木道人,三人心中的驚懼瞬間消失,卻多出了幾分忐忑不安,慌忙再次向烏木道人恭身施禮。

烏木道人嘿嘿一笑,說道:“免了,貧道不喜歡馬屁精和磕頭蟲。”三人頓時覺得烏木道人丑陋的面容看來竟然也有幾分親切。

誰知道三人剛剛松了一口氣,烏木道人卻面容一板,說道:“你們三個膽子可真夠大的,竟然敢擅自移動趙師兄的尸身,難道就不怕他怪罪嗎?就不怕師長責罰嗎?深更半夜里不好好睡覺,跑到這里裝神弄鬼,把小伙伴嚇暈了不說還不管不顧,該當何罪?”說到最后,聲音已經變得愈加嚴厲。

三人一驚,慌忙跑出殿外,七手八腳地把那名昏倒在地的小童給抬到殿內,平放在一張放置法器的木桌上。

烏木道人面色這才一緩,走到昏迷小童的身畔,伸出一根手指在小童眉心點了一下,轉身沖三人說道:“說吧,犯了這么大的錯誤,想讓我如何懲罰你們?”

水生慌忙上前一步,說道:“道長,這主意是我出的,他們兩個只是來幫我的忙。道長要是處罰,就請處罰我一人吧!”

“是……嗎?”烏木道人聲音拖的長長,看樣子根本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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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蕩魔傳 第二十一章 懲罰(1)





大牛深吸一口氣,同樣上前一步,與水生站在一排,說道:“不是的,這件事情是我們兩個事先商量好的,要怪就怪我吧,我是水生的大哥,不但沒有阻攔他,還幫他的忙。”

王龍也上前一步,與二人站在一起,說道:“這事情是我們三個一起做的,要罰就一起罰吧!請道長不要難為水生一個人。”

烏木道人的一對三角眼中突然精光四射,看得三人心中一陣害怕,慌忙低下頭去。大殿中頓時陷入沉默,三人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烏木道人會如何責罰。

足足有一刻鐘,烏木道人的聲音才再次響起,緩緩說道:“很好,你們三個既然爭搶著要承擔責任,那就一起處罰吧!給我聽好了,先把這里收拾干凈,然后把這名同伴抬回去,等到天亮,我自會通知你三人來接受處罰,至于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我不希望有另外的人知道,你們明白嗎?”

“明白!”“明白!”三名小童慌忙答道。烏木道人哼了一聲,轉身向殿外走去,身影只是晃了兩下,就消失在殿外的夜色之中,如鬼如魅,三名小童看得目瞪口呆。

王龍使勁晃了晃腦袋,伸手掐向大腿,沒想到卻顫抖著掐到了大牛的腿上,大牛驚叫道:“誰?干什么?”“嘿嘿,掐錯了,掐錯了,看來我還沒有眼花,你們說烏木道長是不是一名活神仙?”王龍嘿嘿一笑。

水生、大牛兩眼瞪得溜圓,望著烏木道人消失的方向,用力點了點頭。

等到三人把大殿內清掃干凈,這才輪流背起那名昏迷的小童向所居的院落走去,院落的大門早已被驚慌逃回的化天羽三人開得大大的。水生三人悄悄從凈善房間前走過,見到沒有任何動靜,這才躡手躡腳來到化天羽所居的房間,輕輕推開房門。

化天羽三人早已被剛才的一幕驚得魂飛魄散,聽到有人推門,不但不敢開口詢問,還一個個裹在厚厚的棉被里,瑟瑟發抖,不敢伸出頭來看上一眼,大牛把背上背著的小童放在云床上,幫他蓋上棉被,這才走出屋子。

收拾好一切,三人這才回到自己房間,和身躺倒在床上,兩眼瞪圓,望著房頂,卻是怎么也睡不著。烏木道人鬼魅一般的身影在三人腦海中一閃一閃,揮之不去,廋削的身軀,丑陋的面容,竟然變得神秘高大。

怕鬼的孫千均,昨夜睡在云床靠墻的里側,安穩的打著呼嚕,全沒有發現三個小伙伴溜出去干了一件多么令人意外的事情。

三個人雖然都不開口說話,卻知道哪個也沒有睡著,一種莫名的興奮把三個人全身的熱血燒灼得快要沸騰起來,竟然無比渴望馬上見到烏木道人,至于受什么處罰,三人根本就已不在乎。

直到天色發白,觀中響起鐘聲,三人才一個個從云床上爬起,互相對視一眼,都能從對方的雙目中看出一種隱隱的渴盼。孫千均見到三人今天竟然比自己起來的還早,一陣陣發楞。

早飯時,凈善沒有看到化天羽四人出現,皺了皺眉頭,向四人房間走去。眾小童待凈善一走,頓時議論紛紛,緊跟著把目光投向水生三人,三人卻裝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

化天羽房間內的四名小童,其中一個,額頭上淤青一片,和衣躺在棉被中呼呼大睡,任凈善怎么折騰都不會醒來,另一個面色發青,目光呆滯,全身發抖,嘴里不停地嚷嚷“有鬼,有鬼,鬼從棺材里坐起來了!”看到凈善過來,驚叫道:“不要抓我,不要,不要!”一邊搖頭,一邊往云床的角落里擠去。

化天羽和另外一名小童,雖然沒有胡言亂語,也沒有呼呼大睡,卻是全身顫抖,面色鐵青,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任凈善如何詢問,二人只是搖頭,什么也不說。

凈善看四人似乎是受到了嚴重驚嚇,自然第一時間把情況告知正在三清殿里打坐的烏木道人。

烏木道人沉默片刻,沖凈善說道:“貧道坐鎮本觀,并無發現有邪魅作怪,何來鬼魂嚇人之說?這批小童既然要到玉鼎山修道,就應該心志堅韌,區區外物都能把其嚇成這個樣子,玉鼎門要他們這幾個廢物做什么?讓觀外的黑鐵軍通知他們家人,把他們領回去。”

凈善答了一聲是,正要轉身離開,烏木道人卻說道:“慢著,那化天羽是郡首化森之子,既然沒什么大礙,就讓他暫時留在觀中吧,省得他父親因此事再鬧出什么事非來。另外,你把周水生、周大牛、王龍三人給我叫來,這三人一向頑劣,貧道要罰他們在‘松濤居’面壁思過。”

凈善一呆,問道:“師叔,莫非周水生三人做了什么錯事?若真如此,弟子管教不力,也應該一道受罰。”烏木道人望了凈善一眼,淡淡一笑,說道:“與你無關,你先下去吧,現在就去把他三人的行李給搬過去!”說罷,又沖身側站立的小道童說道:“凈心,你去和凈善一道。”

凈善雖然滿心狐疑,卻也不敢開口再問,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大殿。“凈心師弟,你一直伺侯在烏木師叔身側,可知道師叔為何要罰那三名小童嗎?”小道童搖搖頭,說道:“師兄每日里和那幫小家伙泡在一起,你都不知道,我又怎會知道?”

說罷,嘻嘻一笑,又說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少了三個調皮搗蛋的家伙,你不更加輕松一些,又不是罰你去面壁。”

凈善同樣一笑,說道:“師叔是罰他們三個面壁,又不是讓他三個陪你玩,你高興什么?說不定師叔還要讓你每日里給他們三個送飯。”

凈心白了凈善一眼,說道:“那也比我一個人呆在松濤居陪師叔強,你沒看師叔那個樣子,若是他老人家心情不好,半個月都不和我說一句話。我怕時間一長,我會變成個啞巴。”

看著水生三人抱著行李跟在凈善、凈心身后,向松濤居走去,眾小童頓時如同炸了鍋一般,吵成一片。

化天羽目光呆滯,神情恍惚,仿佛見鬼了一般。與化天羽同室的三名小童又被守護云臺觀的黑鐵軍帶出觀去,言明要退回家中,無緣再到天鼎山修道。緊跟著,水生三人被罰面壁思過,而且連眾人的早課都因此停了下來。一系列連鎖反應,全部指向昨天的“喂尸”賭注,眾小童雖然不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也知道這幾個人出事,肯定和二人的賭注有關。

有心想問問化天羽到底有沒有去給趙老道喂飯,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看到化天羽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出沒法開口。最后,紛紛把目標轉向和水生三人同室而居的孫千均,眾小童把孫千均找來,團團圍在正中,一個個輪番“拷問”,結果可想而知,孫千均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鐵心棠和小娟雖然知道一些內情,卻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二人心中著急上火,卻沒有一點辦法。

“松濤居”畢竟是烏木道人起居之所,不但有十幾間廂房,還有一處三間大小的廳堂。凈善、凈心二人幫水生三人安頓好行李,就相偕離開,臨走時告知三人要呆在廳堂中,聽侯處罰,誰也不準亂跑。

三人只得老老實實呆在廳堂中,一動不動,生怕烏木道人隨時會來,就連話都不敢說上一句。結果,從早到晚,整整一天,沒有一個人前來搭理,仿佛已經把三人給忘掉了一般,三人自從來到松濤居后,水米未沾,又冷又餓,這才害怕起來。

好在,烏木道人終于在天色完全黑了后出現在廳堂中,見到烏木道人,三人馬上站得筆直,恭身行禮!

燈光下,烏木道人丑陋的面容愈加讓人不敢恭維,面無表情地沖三人擺了擺手,止住三人行禮,隨手從袖中取出一冊書籍,遞給水生,示意三人傳看。

三人傳看過后,頓時一個個興奮莫名,雖然書中大部分文字晦澀難懂,甚至還有許多生疏的文字三人根本不認識,可那一副幅圖畫卻是任誰也能看懂。圖畫上記載的正是一個個奇妙的法術——控物術、天眼術、火彈術、冰錐術、隱霧術、騰空術等等,并且把法術的使用決竅和施展手法寫得是清清楚楚。

一個個只有修士才能施展的法術活生生擺在三人面前,讓三人心里如同貓抓一般陣陣瘙癢,恨不得馬上就把書中記錄的法術全部掌握在手,一一演示。

待三人傳看完,烏木道人又把經書隨手收入袖中,問道:“想不想學這些法術?”“想!”三人異口同聲答道。

掃了一眼神情亢奮的三名小童,烏木道人鼻子里輕哼一聲,說道:“傻子才不想呢?不過,想也沒用,若是你三人沒有靈根,凝聚不出法力,這些法術一個也使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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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蕩魔傳 第二十二章 懲罰(2)





三人心中各自一窒,水生怯生生地問道:“烏木師叔,怎樣才知道一個人有沒有靈根呢?”

“嘴巴不要叫得那么甜,記住,我不是你們師叔!若你們三人真能拜入玉鼎門,我也不配當你們師叔。若是不能入得玉鼎門,你們同樣不配喊我師叔。以后,就喊我道長好了。”烏木道人冷冷說道。

聽到烏木道人不去回答自己的疑問,卻來撇清關于稱呼的問題,水生心中不由暗想:“烏木道人莫非不是玉鼎門的弟子,那這云臺觀中為何又供奉有玉虛祖師的神像?”

烏木道人目光從三人身上一一掃過,問道:“知道貧道為什么會讓你們三人到這里嗎?”王龍見烏木道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些什么,心中打了個突,小心翼翼地答道:“弟子三人昨晚犯了大錯,所以要來接受道長處罰。”大牛、水生一起點了點頭。

“處罰?就憑你們三人干那一點破事,也叫大錯?也值得貧道來處罰?”烏木道人嘴角露出一絲譏笑之色。看到三人一副不解的樣子,又說道:“別說是嚇暈一兩個人,就是把他們四個全嚇暈了,也是活該。修道之人修的是什么?是心性!那四人不顧同伴死活抱頭鼠竄,也配貧道為他們出頭?貧道是看你三人膽子不小,遇到問題又能夠勇于擔當、不互相推諉責任,這才想幫你們一把,讓你們早日領悟到修仙者才能擁有的法術!”

聽烏木道人話中的意思,這“面壁懲罰”,似乎是要讓三人在松濤居修習法術,水生三人各自相視一眼,心中喜悅,一時間烏木道人丑陋的面容似乎也變得可親起來。

烏木道人緊跟著問道:“你們三人都想修仙,那么我來問你們,你們學會了法術后想做些什么?”說罷,伸手指了指王龍,說:“你先來。”

王龍挺了挺小胸脯,大聲說道:“我要用學到的仙術來斬除漢庭妖孽,然后任用忠良,平定天下,還我神州太平。”

烏木道人皺了皺眉頭,說道:“那是一名圣賢要去做的事情,而不是修士,即使你能用仙術殺光漢庭所有的貪官污吏,難道就能保證重新選撥上來的官員始終清明忠直?人心隔肚皮,即使神仙也看不透!在權欲面前,少有人能夠把清正廉明遑遑正義堅持到死,并傳之后代。若是人心在權欲面前能夠做到始終不渝,這世間早就沒有了紛爭廝殺,天下早已變成了太平盛世!”

王龍火熱的心思猛地被潑上一大盆冷水,心中一窒,說不出話來。從記事起,在祖父、父親的教導熏陶下,王龍始終都把中興漢庭,止息干戈,看作是一生中最大的理想。幼小的心靈里不知道做過多少次這樣的夢。

烏木道人看到王龍明亮的眼神一下子黯淡許多,冷冷說道:“當然,你這樣想也沒有什么不對,此事要是認真做起來,你這一生中就再也不會有快樂!”

未等王龍再開口,轉身把目光望向大牛。大牛臉上微微一紅,說道:“我要用學會的仙術,把伏牛山中吃人的狼蟲虎豹全部殺光,讓小孩子們想到哪里玩就到哪里玩。”烏木道人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最后把目光投向水生。

水生心中本來和大牛抱有同樣的想法,沒想到大牛卻提前說了出來,搔了搔頭皮,說道:“大哥都把伏牛山中吃人的蟲獸全殺光了,那我只好跑遠一點,這世間只要有害人的妖魔鬼怪,我就一一尋來把他們殺了。”大牛、水生二人的家庭環境和王龍不同,從小受到的教導不同,對未來的憧憬自然也大不相同。

烏木道人嘴角露出一絲淡若不見的笑意,說道:“看來你們三人心中還有一絲天理良心,也算我沒有看走眼。比起那些每日里呆在玉鼎山中,只知道醉心修煉法術,一心夢想著長生不老、飛升仙界,卻不顧天下蒼生死活的狗雜碎要強得多?”

三人聽到烏木道人竟然把玉鼎門中的修士比做“狗雜碎”,不禁愕然。

提到那幫“狗雜碎”,烏木道人卻似乎一下子勾起了許多不愉快的往事,面色重新陰沉下來,兩條粗短的眉毛擰到了一起,緊跟著,轉身把目光投向廳房外黑沉沉的天空,長嘆一聲,半天無語,仿佛此刻心中正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難以決斷一般。

三名小童盯著烏木道人廋削的背影,忐忑不安,不知道方才是不是說錯了什么話,害得烏木道人半天無語。水生偷偷望了一眼外面的夜色,除了黑漆漆一片,連顆星斗都找不到。

正在三人正在胡思亂想時,烏木道人卻轉過身來,一對三角眼明顯亮了幾分,掃了三人一眼,說道:“你們若是能被收入玉鼎門下,同樣也可以修習法術,貧道本來不需要多此一舉,在此時插上一手。可惜天不遂人愿,如此大的狼災,玉鼎門中竟然沒有一絲動靜,怕是什么地方出了變故,這樣看來,你們前往玉鼎山的道路已經沒有那么順暢。貧道當年受過鐵翼的恩情,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前去送死,只得未雨綢繆,早做準備。”

水生三人雖然不清楚烏木道人口中所說的“什么地方出了變故”是什么意思,卻也明白前去玉鼎門的路上會有危險,面色不由各自一變,水生有心想問得清楚一點,看到松紋道人冷冰冰的面孔,又打消了念頭。

烏木道人又說道:“當然,也有可能是貧道杞人憂天,玉鼎門中根本什么事情都未發生,那些家伙只是在醉心修煉,不管百姓疾苦!所以貧道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就是罰你們在此面壁一個月,然后你們仍然回去和你們的小伙伴待在一起,該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法術,等你們真正加入玉鼎門之后,門中師長自然會傳授你們,貧道就不多此一舉了。”

停頓了一下,看三名小童聽的認真,并不打叉,又繼續說道:“第二個選擇,就是從今天開始,由貧道來傳授你們修習法術,不過,這樣以來,等你們到玉鼎門之時,若有人知道貧道傳功在先,說不定會為你們惹來麻煩。當然,這麻煩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只要你們在被順利收入玉鼎門后,不主動對任何人提起自己事先學過法術這件事情,只要你們不故意在人前顯露法術引起關注,相信也不會有人查覺,那五個老家伙更不會無緣無故關注你們。好了,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想好了再來回答。”

說罷,走到一張木椅前,坐了下來,提起桌上的一壺冷茶,自勘自飲起來。

水生看看王龍,又看看大牛,從二人的眼神中皆看到有那么一絲心動與渴望,水生雖然年幼,卻也知道,若是答應烏木道人的第二個選擇,就可以馬上開始學習法術,至于烏木道人說的什么“麻煩”,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頂多是讓三人保守學習法術的秘密并且對玉鼎門修士撒個謊而已。

想到此處,開口說道:“弟子愿意做第二個選擇。”大牛跟著說道:“我也愿意做第二個選擇。”王龍對學習法術同樣心癢難耐,一天也不愿意多等,自然也做了第二個選擇。

烏木道人看到三人這么快就作出了回答,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們做出了選擇,那就牢記貧道的要求,不要在人前故意炫耀本事,不要讓別人看出來你們與其它小童的不同,只有這樣,才不會給你三人和貧道帶來意外的麻煩。”

看三人再次點頭答應,又說道:“要想修道成仙,不但要有靈根天賦,還要吃盡普通人所不能忍受的苦楚和寂寞,你們能忍受嗎?遠的不說,離你們前去玉鼎山還有一年多的時間,這一年多的時間,你三人能否做到每日里靜坐練功,不踏出松濤居一步?”

大牛想也不想,脫口說道:“能。”烏木道人望向水生、王龍。二人相視一眼,齊聲答道:“能。”面對能夠修仙的誘惑,三名小童完全拋棄了愛玩好動的天性。

烏木道人這才一絲露出滿意的笑容,說道:“一個人有沒有靈根,只有法力達到很高境界的修士才能夠一眼看出。貧道尚未達到這一步,不過,貧道卻有另外一個笨辦法,能夠測試出你們三人有沒有靈根。”

說罷,從袖中取出三本外表看起來一模一樣的書冊,分別交給三人,說道:“這部經書中記載的正是凝聚真氣的法門,共分成七部分,分別對應修仙者練氣期的七個增界,你們先把全文背熟,然后就來修煉第一部分,若能夠把這第一部分學會,就能夠根據書中傳授的法術在體內凝聚出真氣,有了真氣,就說明你三人身具靈根,可以修習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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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蕩魔傳 第二十三章 凝真氣




水生看著書冊封面三個大大的篆字坐忘經,心中暗自想到,烏木道人莫非早就猜到了自己三人一定會答應他的要求?

烏木道人緩緩說道:這部《坐忘經》中記載的法門和玉鼎門中傳授的入門功法有所不同,不過道理卻是相通的。給你們三天的時間,把這《坐忘經》的第一部分記熟背會,然后把經書原封不動地還給我。經書中的內容只能你三人知道,要想進入玉鼎門,成為玉鼎門弟子,就必須保守住這個秘密,不能告訴和傳授給別人。否則,會給你三人帶來意想不到的大麻煩。

三人點頭稱是。經文并不長,只有一千多字,比起那冊記錄許多法術的冊子要短許多,文字也比較通順易懂。

烏木道人逐字逐句地當先朗誦道:坐忘者,長生之基也,故招真以煉形,形清則合于氣,含道以練氣,氣清則合于神。體與道冥,斯謂之得道者矣。夫真者,道之元也。故澄神以契真,…...是之謂坐忘焉。

看著三名小童把書冊中的所有字詞都能一字不錯地完整朗誦下來,烏木道人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又一句一句地逐一講解起來,足足用了兩個多時辰,方才講解完畢。看看夜已深,這才打發三名小童各自回房睡去。

接連三天,三名小童足不出戶,用心背誦記憶坐忘經第一部分,烏木道人在這三日內也沒有離開松濤居半步,遇到三人有不懂之處,詳加指點。三人的一日三餐都由小道童凈心送到房中。

三人中,水生、王龍用了不到兩天的時間,就把經文背得滾瓜爛熟,無一字差錯,大牛則整整用了三天,才把經文全部記熟在心。

烏木道人把經書收回,糾正了三人凝神聚氣的打坐姿勢,這才令三人各自參照經文用心打坐。

時光飛轉,眨眼就到了年關。

那三名受了驚嚇的小童被送回家中后,鐵翼將軍馬上又挑選了三名小童補送過來。聽到鐵心棠說起水生三人被烏木道人罰去面壁思過,竟然眉開眼笑。就連烏木道人拒絕了他的面見要求,也沒有什么不快,只是一個勁地抱怨烏木道人太過小氣,為什么不多罰幾名小童一起去面壁,為什么不罰鐵心棠去面壁,令鐵心棠大翻白眼。

趙老道的棺木早已下葬。水生三人被罰面壁,化天羽變得沉默寡言,與之前判若兩人。眾小童無法從其嘴里問出來那天晚上究竟有沒有給趙老道喂飯。慢慢地,也就對二人打賭的事情失去了興趣。

水生三人日日沉浸在打坐靜修之中,就連熱鬧起來的過年氣氛,都未能打擾到三人。烏木道人幾次探望,見三人心無旁騖,大為滿意,對著外人,卻再次變回冷口冷面的樣子,整日里連一句話也不愿多說。

眼看新年到了,眾小童開始變得活躍起來,云臺觀雖然冷冷清清,龍陽城中卻是熱鬧非凡,家住龍陽城的小童們都收到了家人送來的新衣服和各種點心零食,一個個興奮地呼朋喚友,分享過年的喜悅!

鐵心棠和小娟帶著一堆食物來到松濤居,想要見水生三人一面,卻被小道童不客氣地擋了回去,就連食物也不準送進去,小娟急得哇哇大哭,小道童卻根本不為所動,鐵石心腸般地關上了松濤居的大門。

松濤居內,水生三人各自呆在一個獨立的房間內,全身心都放在了對坐忘經的領悟之上,一個個聚精會神地閉目打坐,對于小娟和鐵心棠的到訪以及小娟在外面的哭鬧,根本毫無所知。就連接下來的新年,三人都未出現在眾小童面前。

寒冬離去,春暖花開,眨眼間就已經過了二個多月。

這一日午后,天上烏云密布,春雷陣陣,一道雷聲過后,正在盤膝打坐的水生,突然感到丹田氣海中沖出一股涼絲絲的氣流,順著奇經八脈,向頭頂泥丸宮沖去,一路上過神闕,透巨闕,旋于華蓋,升至百會,然后再從頭部下來,過風府,沖神道,集于命門,直到長強,返回丹田氣海,緊接著順著四肢,飛快地在全身運行了一周,最后再次返回到丹田之中。

這股涼絲絲的氣流,在體內飛快運行一周天,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水生已經感覺到全身精力充沛,萬千個毛孔瞬間洞開,一種舒暢至極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想大喊大叫。慌忙收斂心神,試著去捕捉那道氣流。

足足用了一個多時辰,水生才再一次在丹田中凝出一絲同樣的氣流,這一次,水生試著控制氣流在全身經脈間運行,沒想到這股氣流卻象一個頑皮的孩童一般,任他如何使勁,如何收斂心神,只是自顧自地在經脈間橫沖直撞,一點也不聽指揮。

整整一個下午,水生都沉浸在新奇與激動之中,心中明白,這股涼絲絲的氣流正是烏木道人口中所說的真氣,有了這股真氣,也就有了施展法術的可能。

天色漸黑,春雨下得越來越密,接連失敗幾次后,水生心里漸漸氣餒下來,索性由著這股真氣自行在體內游走。沒想到,剛剛松了一口氣,丹田中的那絲氣流瞬間就散于四肢八骸之內,無影無蹤,再也凝不出一絲來。

草草吃了幾口晚飯,水生再次開始凝神聚氣,可惜一直到深夜,水生也沒有重新凝出一縷真氣,干脆懊惱地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剛剛進入夢鄉,丹田中卻自行凝出一股氣流,順暢地在體內自行流動。

第二天醒來,水生頓時感覺神情氣爽,大異與往日。慌忙盤膝坐倒,再次試著凝出真氣,結果,這一次真氣在奇經八脈間流轉的時間明顯比昨日要長了許多。

水生喜滋滋地把這個消息告訴大牛、王龍,二人大為羨慕,嚷嚷著要水生做個示范,誰知道體內那股真氣仿佛故意和水生做對一般,任他使出渾身解數,也凝聚不出,看著水生臉紅脖子粗的樣子,二人好一陣嘲弄,哈哈大笑著相偕離開。

待兩名小伙伴離開,水生再也坐不住了,原準備等真氣在體內運轉如意后再去告訴烏木道人的,現在不得不提前。

正在房中閉目打坐的烏木道人,聽完水生的講述,示意水生到自己對面的蒲團上盤膝坐倒,按照所授的功法開始凝神聚氣、返氣歸元。

也許是烏木道人坐在面前,水生心中大定,這一次,竟然很快就在丹田中凝出一股細細的真氣,心中一喜,開始小心翼翼地控制真氣在體內游走。

在水生凝出真氣的剎那,面容上瞬間浮出一層淡淡的黑光,一閃而逝,一股冰涼的氣流從水生體內沖出,彌漫四周。正在緊緊盯著水生的烏木道人,心中一震,雙目中陡然射出兩道精光,厚厚的嘴唇蠕動了一下,似乎想開口說話,又強自忍了下來。

盞茶過后,烏木道人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抬起雙手,十指掐決,飛快地擊向水生各處大穴,一道道肉眼可見的土黃色光柱紛紛從各處穴道沒入水生體內。烏木道人接連擊出二十多道光柱,才停下手來。

這一道道光柱正是烏木道人本身真氣凝出,進入水生體內后,順著水生的奇經八脈四處游走,水生體內微弱的真氣一下子被外來的真氣截斷,散亂在各處經脈之中,隨著兩種截然不同的真氣在體內相互沖突,水生全身氣血翻騰,一陣陣錐心的刺痛從五臟六腑以及四肢八骸間傳出,肌膚上一個個鼓起的凸包象一只只小老鼠在身體里不停竄動。

啊!水生控制不住地失聲大叫,猛然睜開雙眼,一粒粒黃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滾流下。

烏木道人沉聲說道:聽著,不要妄動,重新從丹田凝聚真氣,然后用凝聚出的真氣把貧道注入的真氣逼出體外。

水生點點頭,強忍住全身刺痛,緩緩閉上雙目,試著從丹田中重新凝出真氣,也不知道是受到烏木道人體內的真氣刺激,還是其它原因,這一次,竟然異常輕松地凝出一縷真氣。

對面,烏木道人再次從水生面容之上看到一層淡淡的黑光一閃而逝,心中一顫,表情瞬間化為狂喜。

氣守丹田,抱元守缺,吐故……!烏木道人一字一頓地做著引導,水生按照指引,控制住自身真氣,嘗試著把烏木道人注入的一縷真氣逐出經脈。沒想到,兩股真氣方一接觸,烏木道人那縷散亂的真氣不但沒有被逼退,反而和水生丹田中新生出的真氣交結在一起,兩縷真氣相互沖突之下,水生丹田中開始隱隱刺痛。

還沒等他有所反應,被烏木道人真氣截斷的水生先前凝出的一小縷真氣也跟著融了進來。第二縷,第三縷,第四縷,第五縷,方才被烏木道人打散而開的真氣,以及烏木道人注入的真氣,從水生全身各處經脈中接連涌向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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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蕩魔傳 第二十四章 天罡煞氣





水生的肚腹一下子鼓漲起來,全身如同有萬千根鋼針同時刺過一般難受,雙耳嗡嗡作響,大腦中轟地一下,瞬間失去知覺,身軀一軟,就要往一側倒去。

烏木道人早已放開全身法力,密切觀注著水生的一舉一動,查覺到水生體內氣血劇烈激蕩,丹田似乎要炸裂開來,不由面色驟變,未等水生跌倒,右掌飛快伸出,貼在水生膻中穴上,掌心中涌出一團土黃色光霧,沒入水生體內。左手成爪,落在水生頭頂百會穴上三寸,手心中傳出一股強大的吸力。

昏睡過去的水生,雙目緊閉,端坐在蒲團之上,任由烏木道人施法。一股中正醇和的氣流通過水生膻中穴飛快沖入丹田,原本聚集在丹田中的混亂真氣,仿佛敗逃的大軍一般四下而散,慌不擇路地竄入水生全身各處經脈。

源源不斷地真氣一路從丹田中沖出,所過之處,原本狹窄澀阻的經絡瞬間通暢變闊,任督二脈徹底連通。一縷縷潰散開來的真氣,不敵之下,紛紛從各處穴道中沖出體外,更有不少真氣方一行經百會穴,就被頭頂處傳出的強大吸力給吸的無影無蹤。

一刻鐘后,散落在水生體內的凌亂真氣已被全部逼出體外,水生這才從昏迷中悠悠醒轉,正想有所動作,耳畔卻傳來烏木道人低沉的吩咐聲;“收神靜氣,坐忘無我!”水生迅速收斂心神,止住所有的念頭,一任烏木道人施法。不多時,隨著真氣的流轉,全身針扎般的刺痛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肚腹空空的饑餓感覺,仿佛好幾天沒有吃飯一般手腳發軟心慌難耐。

烏木道人看到水生面色漸漸回復正常,心中長出一口氣,正要松開右手,撤回真氣,水生丹田中卻驟然涌出一股吸力,把烏木道人的真氣用力回吸,仿佛不舍得讓其離開一般。烏木道人雙目再次一亮,不但不去撤回那股真氣,反而加大了注入力度。

真氣重新涌入水生丹田,水生體內的饑餓之感隨之稍稍減輕。眨眼間,真氣再次注滿丹田,并向四肢八骸流去,緩緩在體內運行一周天,重新回到丹田,緊接著,再次在體內流轉。

頓飯時間過去,烏木道人注入的真氣已在水生體內流轉幾十個周天,水生體內的經脈愈加順暢,那種肚腹空空的饑餓之感也漸漸消失,丹田中的吸力卻在不知不覺間越來越強,烏木道人的真氣只能以越來越快的速度流入水生體內,與此同時,水生裸露在外的肌膚之上卻浮出一縷縷漆黑的纖細光絲,看光絲游走的走向,正是水生經絡運行的方向。

發現水生丹田中傳出的吸力愈來愈強,再看到水生肌膚上的漆黑光絲,烏木道人心神一陣狂跳,迅速切斷真氣輸入。少了烏木道人的真氣支撐,水生體內流轉不息的真氣回轉丹田后,不再流出。

水生感受到丹田內充沛的真氣,心中大喜,至于方才所受的痛楚,早已拋到了九宵云外。緩緩睜開雙眼,一眼看到烏木道人冷冰冰的面容,摸了摸頭皮,不好意思地說道:“道長,我體內的真氣不知道為什么不聽使喚,沒有按照你的吩咐把先前的真氣給驅出體外!”

烏木道人冷哼一聲,說道:“我正要問你呢,是不是以為能夠凝出一絲真氣,就覺得很了不起,就可以不聽貧道吩咐而胡亂行功?”水生心中一驚,慌忙答道:“不是的,不是的,弟子怎敢不聽道長吩咐,只是那股真氣他不聽弟子指揮!”

烏木道人緊緊盯著水生的面孔看了又看,仿佛是在查看他是不是說謊一般。水生心中頓時一陣陣忐忑不安,卻又知道如何辯解。

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烏木道人面色才稍稍變緩,說道:“好吧,看你不象說謊的樣子,這一次就不罰你了,你先下去把衣服換了,好好休息一下。今天就到此為止,你老老實實呆在房中,哪里也不許去,從明天開始,你就搬到我房間里來練功,等到你能完全控制住體內真氣再說。”

見烏木道人沒有怪罪,水生大松了一口氣,這才發現全身衣衫不知道什么時候早已透濕,冰冷冰冷。

待水生離開,烏木道人卻象個小孩子一般從蒲團上一躍而起,雙手握拳沖著空中一陣揮動,丑陋的面容之上更是興奮異常。嘴里嘟囔到:“先天真氣,是先天真氣,沒想到這世上真有人生下來就擁有先天真氣!”

待情緒從興奮中平靜下來以后,嘴巴一張,一道烏光從口中飛出,落在手中,化作一只三寸來高四四方方的漆黑玉壺,把玉壺往空中一拋,雙手掐決,口中念念有詞,十指翻飛,輪番往玉壺上擊去,一道道真氣沒入玉壺之中,玉壺緩緩飛到云床上空,倒轉開來,壺口朝下,靜靜懸停在空中,玉壺中慢慢飛出一層黑色光芒,光芒中隱約可見一粒粒芝麻般大小的白色符文,一閃一閃。

隨著法力的不斷注入,玉壺開始慢慢變大,玉壺外的黑光也越聚越多,當玉壺化為四尺來長時,壺口處傳來“砰”的一聲輕響。隨著響聲,仿佛打開了一個看不見的壺蓋,一股黑煙從玉壺中飛快沖出,圍著云床環繞一周后,消失不見。

寬闊的云床上卻呼呼拉拉多出來一大堆各式各樣的東西,有小刀小劍小幡小旗等等,一個個靈光閃爍,不過最多的卻是樣式不同厚薄不一的經書典籍,看樣子,足足有上千冊之多,幾乎堆滿了整張云床。

烏木道人大步走到云床前,伸手在一堆堆經書典籍中翻來找去,一直找了數十本書冊,直到翻開一本略有殘破的書冊時,臉上才顯出一絲笑意,緩緩打開書頁,目不轉睛地讀了起來。

足足用了一個時辰,烏木道人才讀完全書,面上的狂喜之色卻變成了一種深深的擔憂,喃喃自語道:“天罡煞氣?沒想到這小子擁有的竟然是這種霸道的先天真氣!”仿佛不相信一般,又重新打開書本,看了一遍,這才長嘆一聲,把書本拋在云床之上。倒背雙手,在室內踱起步來。

“為什么偏偏是天罡煞氣呢?”烏木道人再次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天罡煞氣乃是先天真氣中最為著名的“兇煞之氣”,法力高深的兇魔猛獸若是能把體內修煉的后天煞氣轉化為天罡煞氣,足以煉就無上魔身,可要是一名人類擁有天罡煞氣,則未必是一件好事,一個不慎,就會影響心姓,墜入魔道。

傳說中,天有六界三十六重,三清尊神創立六界,掌定乾坤。待六界成型時,散落在六界中的先天真氣,大半被玉清大帝元始天尊給收到了六界之巔的大羅仙界。少部分,遺落在三清圣界以及無憂界中。天、地、人三界中的先天真氣寥寥無幾,人界中最是稀少,即使有那么一丁半點,通常也會埋藏在不為人知的深山大澤中。

至于人、獸、蟲、禽等生靈,更是絕難獲得一絲先天真氣,若真有人能夠擁有一星半點先天真氣,并有幸踏入修士行列,待法力能夠駕馭住體內的先天真氣后,足可以成為人界中最頂尖的存在,即使脫離人界飛升至更高界面,也大有可能。

玉鼎門祖師玉虛道人,之所以能夠在玉鼎山中修成大神通,創建玉鼎門,并使得玉鼎門雄踞太岳山脈一千八百多年,據說正是在壯年時游歷天下時,在一處地下冰窟中得到過一具蘊含一絲先天真氣的上古妖獸骸骨,并煉化吸收了骸骨殘留晶核中的先天真氣,這才修成大神通。

先天真氣乃是世間本源之晶所化,典籍中記載,古時侯,在六界尚未完全成型時,有不少大能大賢生下來體內就具有先天真氣,可那也只是僅僅限于典籍。在如今的修仙界,并未有人親眼見到過擁有先天真氣的修道者,慢慢地,這件事情也就成了一個傳說。即便像玉虛道人這樣機緣巧合,得到一縷先天真氣的情況,也是少之又少,不可復制。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烏木道人依然在室內踱來踱去,早已從最初的狂喜變成了深深的擔憂。丑陋的面容之上更是眉頭緊鎖。

一會兒自語道:“玉鼎門這下子可算是燒到了高香,鐵翼這小子竟然能幫他們找到這個千年難遇的好苗子!”一會又愁容滿面說道:“不行,玉鼎門那幫老頑固若是有人存心不良,這小子恐怕姓命堪憂!”一會兒又搖搖頭說道:“若是不讓他去玉鼎門,又能讓他到哪里去呢,總不能…….算了,留在云臺觀只怕會為他帶來危險,反倒耽誤了他的前途?”

突然象想起了什么一般,再次翻找起書籍來,接連翻了十多本典籍,終于有一本厚厚的書冊讓其眼前一亮。待認真翻遍全書后,卻又頹然搖了搖頭,緊接著,又在一冊冊典籍中重新翻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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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蕩魔傳 第二十五章 境界與靈根





另一間廂房內,水生換上了一套干凈的衣衫,靠在云床上,翹起小腳丫晃來晃去,美嗞嗞地想著若是能把體內真氣控制由心,到底是先學“火球術”呢,還是先學“隱霧術”,這一次,可一定要等到學會后再來告訴大牛和王龍,免得再遭到他二人嘲笑。

他自然不會知道烏木道人此時正在為他體內的“真氣”發愁犯難,更不會知道自己體內的真氣乃是萬千修士夢寐以求的先天真氣。

一千多年來,無數修道者拜入玉鼎門中,卻再未聽說過有一人見到或得到過先天真氣。

當然,先天真氣如此貴重,自然會成為所有人類修士以及妖、獸、邪魔的覬覦之物,若是有人擁有先天真氣或者蘊含先天真氣的天材地寶,并走露消息,一定會為自己招惹來天大的麻煩,隨時有可能斷送了自己小命。

當年,玉虛道人在玉鼎山天池畔借先天真氣修成大神通,引來浩大天象,無數妖魔邪物聞風而動,紛紛從四面八方涌來,都想殺死玉虛真人,奪其法體元嬰。一番爭斗下來,玉虛真人憑借手中仙劍“天機”和事先布下的防御法陣,斬盡強敵。

一戰過后,長寬皆有數十里之闊的玉鼎天池整個被鮮血染紅,玉虛道人卻只是受了一些輕傷。也正是因為這場一邊倒的殺戮,使得玉虛道人和玉鼎門從此以后威名遠揚九州萬邦,玉虛道人也因此戰而被后人尊稱為玉虛真人。

烏木道人雖然法力并不高深,卻曾經在一處古修遺跡中意外獲得過一大堆殘缺不全的竹簡玉片,烏木道人把其一一拓印整理,并錄入書冊,如此多年下來,雖然不敢說已經把這批典籍中的內容全部記熟在心,其見識之廣,卻絕非大多數修道者能比。

也正因此,烏木道人一眼見到水生凝出真氣時面容上相伴浮出的黑氣,就感到似曾相識,這才把真氣逼入水生體內,出手相試,結果一番測試之下,水生體內果然含有傳聞中珍貴至極的先天真氣。

若是換作另一名修士,即使法力比烏木道人高上許多,也不可能就憑這一層淡若不見的黑氣,窺知水生體內含有先天真氣。

當然,若說烏木道人為此一點都不動心,那也不可能。一來,烏木道人知道,水生在沒有結出金丹之前,那一縷先天真氣根本無法凝固成形,即使把其整個人吃到肚中,也無法把先天真氣據為已有。而且,先天真氣在離開水生身體后肯定會引起震蕩,說不定自己這邊還沒有開始煉化,就引來了無數兇險。二來,烏木道人并不是兇殘貪婪之輩,況且水生體內的先天真氣乃是最為兇煞的“天罡煞氣”,即使用盡心機得到此物,到頭來恐怕也是吉兇難料。

一番短暫的心理沖突之后,烏木道人就徹底放棄了貪念,把心思更多地用在對先天真氣的好奇,以及對水生未來的擔憂上。

若水生一輩子只是一名普通凡人,這縷先天真氣雖然會因此埋沒,發揮不出應有的作用,卻也不會為他帶來生命上的危險。可惜他現在已經能夠凝出真氣,而且正在沿著一名修士的道路前進,若讓他就此停止,做回凡人,似乎也不太可能,不但水生心里會不同意,就連想觀察一下先天真氣究竟有多大威能的烏木道人都有幾分不舍。

一夜無眠,眼看天色漸漸發白,烏木道人才從一大堆書冊中挑選出一本獸皮封面的書冊,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但愿這個辦法能讓你躲過一劫。”說罷,施法把其它書冊收到玉壺中,這才在云床上盤膝打坐起來。

尚未打坐半個時辰,門外卻傳來水生清亮的聲音:“道長,弟子周水生求見!”烏木道人聽到水生聲音中那種掩飾不住的興奮,搖了搖頭,輕嘆一聲。看來,想要讓他打消修道的念頭,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望著眼前站得筆直的水生,烏木道人輕咳一聲,說道:“既然你已經能夠凝結出真氣,這就說明你身具靈根,具有修仙者的資質,關于修仙者的一些常識你也應該知道一些。”

足足一個時辰的講解,水生聽得異常認真,待烏木道人話音戛然而止,水生仍然意猶未盡,浮想翩翩,對于修仙者需要知道的一些常識,總算是了解了一個大概。

修仙者根據法力境界的高低,可以分為練氣、金丹、元嬰、化神四個層次。

最底層的練氣期修士,又分為七層境界,可以根據凝練出來的真氣多少,施展出各種不同的法術,用來防身和殺敵。世間凡人,能夠活到一百歲都算作長壽,練氣期修士若能夠修練到第四層以上境界,甚至可以活到二百歲,若是再進一步,能用體內真氣凝結出金丹,那就更不得了。

踏入金丹境界的修士才能算做真正的修士,不但壽元一下子可以增加到五百年之久,而且可以操縱體內丹火煉制仙丹、法寶,更可以御物飛行。金丹期修士分為初期、中期和后期三個境界,若是修煉到后期大圓滿,在體內金丹破碎后能夠順利凝結出元嬰,就算踏入了元嬰境界。

元嬰期修士根本無需借用法寶外物,就可以騰云架霧直上云宵,修煉出的元嬰還可以單獨離體而出,遨游九天,防身殺敵,即使身軀毀壞,依然可以令元嬰借物重生,等于說多出一條命來。元嬰期修士的壽元更是一下子達到了驚人的一千年之久。元嬰期修士同樣分為初期、中期、后期三個境界。

若是元嬰期修士能夠把體內元嬰化實為虛,就能夠進入化神期,到了化神期,已經是人界中的活神仙,具有半仙之力,可以說已經真正觸摸到了天地本源,能夠借天地之力呼風喚雨,移山倒海。甚至連壽元都會隨著法力的提升而相繼延長至二千年之久,化神期修士同樣分為初期、中期、后期增界。

傳說中,若是修煉到化神后期大圓滿境界,就有了溝通天地的初步能力,并可以借助部分法則之力,破開界面,飛升到縹緲遙遠的上層境界生活。

當然,要想達到化神期,可謂是難上加難。遠的不說,練氣期修士想要結出金丹,都已經是千難萬難,往往數百人里才能僥幸有那么一兩個幸運兒,若沒有好的靈根資質,沒有好的機緣,根本就無法辦到。從金丹初期到元嬰后期,一路走下來,面對一個個難以突破的瓶頸,又不知道會有多少修士丟了性命。

元嬰后期修士想要進入化神期,則更加艱難,不但要經歷九重劫雷,還要經歷心魔之劫,能在滾滾天雷和萬幻心魔之下安然渡過劫難的元嬰后期修士,同樣百人里也難能有一個,若真有人機緣深厚,能夠萬幸進入化神期,同樣有另一種危險在等著他——那就是三百年一次的雷劫!而且這種只有化神期修士才會“享受”的雷劫,一次比一次歷害。

至于為什么化神期修士會獨“享”雷劫,很簡單,因為他們的神通已經對界面,以及界面中天地靈力的穩定構成了威脅,而雷劫正是界面之力對其做出的判罰。也正因此,人世間的修士能夠修煉到化神期,簡直就是鳳毛麟角,而這世上究竟有沒有化神后期修士這種逆天存在,都是兩說之事,至少九州之內在一千多年前經厲過一次大劫難之后,至今沒有化神期修士存在。

從練氣到化神,其間要經歷的劫難和危險數不勝數,突破各大境界的瓶頸之時,更是九死一生,一個不慎,就會隕落身亡。

至于“靈根”,水生也聽了個大概。生來就有“靈根”的人,在普通人中少之又少,一萬人里面也不見得有一人存在,更不用說這個人又正好能夠踏上修仙路。

一般來說,“靈根”又分為金、木、水、火、土五行屬性和風、雷兩種變異屬性。絕大部分人的靈根,都是五行屬性其中的一種,只有極少數的人才會同時擁有五行屬性其中的兩種,至于三種屬性以及三種屬性以上的人,據說,古籍中曾經有過記載,現實中卻沒有人見過。

風、雷這兩種屬性的單靈根是由雙屬性五行靈根變異而來,這種變異是先天出現的,即使法力通天的修士也難以人為復制,所以,擁有這兩種單靈根的人和擁有雙屬性靈根的人同樣稀少。

具有雙屬性靈根的修士,又分為二類:

第一類,兩種靈根的屬性相生,比如木和火,木能生火,這種屬性的雙靈根修士,因為可以同時吸納天地中木、火兩種靈氣,兩種靈氣又互為增益,在平時的修煉中,速度比單靈根的修士要快上數倍,想要進階金丹、元嬰兩個境界,根本沒有瓶頸,如果不出意外,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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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蕩魔傳 第二十六童 廢靈根





第二類,兩種屬性相克,比如水和火,這種屬性的雙靈根修士,因為兩種靈根相克,修煉起來可謂是危險至極,水火不容之下,一個不慎就有可能爆體而亡。若是特意用法力去壓制其中一種屬性,單獨修煉另外一種屬性,修煉速度又會比單靈根的修士慢上許多。這樣以來,也許窮其一生也只能止步于練氣七層。所以,擁有這種靈根的修士通常被修仙界稱為“廢靈根”。

擁有雙屬性靈根的修士,可謂是修仙界的兩個極端,要莫被各大門派爭相搶奪,要莫被所有門派象對待廢物一樣拋棄掉。

雙靈根的修士中會出現“廢靈根”,單靈根的修士中同樣會出現“廢靈根”,一部分擁有靈根之人雖然能夠從丹田內凝聚出真氣,卻又因為體內經絡異變或者其它原因,在吸納天地靈氣上會出現種種問題,導致法力始終止步于練氣期第三層,無法進入練氣期第四層。這類修士,即使百般努力,也無濟與事,除非有化神期修士能夠對其易筋洗髓,或者有其它逆天的靈藥相助,才有一絲可能突破到練氣期第四層,可又誰肯把靈藥和功夫放在這類人身上?

所以,廢靈根修士只能在修仙門派中擔任低級雜役,或者改修一些簡單的符篆、陣法之道,然后做為修仙門派的外門弟子,在俗世中獲得一定的權勢和地位。鐵翼將軍正是這一類修仙者。

水生雖然對“瓶頸”、“五行屬性”、“相生相克”等一些比較復雜的東西不太明白,卻也聽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對元嬰期修士能夠騰云駕霧直上九霄更是憧憬無限,見到烏木道人停下講解,眨巴眨巴眼睛,問道:“道長,不知道弟子體內的是何種靈根?”

烏木道人看水生一副懵懵懂懂的靦腆樣子煞是可愛,嘴角邊浮出一絲淺笑,說道:“你叫水生,自然是水靈根了,這還用問?”水生先是一怔,隨后卻聽出了烏木道人話中的謬誤之處,脫口問道:“這么說道長是木靈根?”

烏木道人沒想到水生反應如此敏捷,有心繼續欺騙下去,點點頭說道:“正是。”“那我大哥叫大牛,他又是什么靈根呢。”水生眼珠一轉,又問道。聽到水生此言,烏木道人雙目中突然精光四射,霍地從云床上站了起來。

看到烏木道人的劇烈反應,水生心中一驚,慌忙退后兩步。

“周大牛是你親哥哥?”烏木道人問道,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就連聲音都有些微的顫抖,慌忙收束心神。大牛和水生,年齡相同,容貌卻大不相同,烏木道人根本沒有想到二人會是一對親兄弟。若是大牛和水生真是親兄弟,那么周大牛體內會不會同樣擁有先天真氣?想到了此點,烏木道人自然是萬分激動。

水生不解地點點頭,說道:“周大牛和我是一母同生的雙胞胎,自然是親兄弟,道長若是不信,可以問王龍,也可以問我妹妹羅小娟。”

烏木道人腦海中閃出一名青衣女童的瘦小身影,說道:“羅小娟是你妹妹?那她又為何姓羅?”“我母親姓羅!”水生答道。

烏木道人暗道自己粗心,竟然不知道大牛和水生是親兄弟,而且三兄妹會被鐵翼將軍一同送到了云臺觀。按常理,兄弟姐妹之間只要有一人擁有靈根,其它人擁有靈根的可能性也會大增。水生體內蘊含先天真氣,大牛、小娟二人會不會同樣如此?

看到水生臉上的緊張之色,烏木道人暗道失態,強自控制住心里面的喜悅,說道:“小家伙,你能夠從貧道方才的話語中聽出謬誤之處,很不錯!貧道實話告訴你,從一個人的姓名里面是根本不可能知道他會具有什么靈根,不過,昨天我已經對你體內真氣進行過探查,你至少擁有一種水靈根。”

聽到烏木道人的答復,水生不由一怔,搔了搔頭皮,暗自猜測:“什么叫至少擁有一種靈根,莫非自己還有兩種靈根不成?”仿佛看穿了水生的心意一般,烏木道人又說道:“你也不過是剛剛能夠凝結出真氣,貧道又哪里能弄得十分清楚?”

說罷,拿出一本獸皮封面的書冊遞給水生,說道:“這部《坎元功》乃是水屬性功法中的上等輔助功法,共分五層,這部功法雖然看似簡單,修起起來卻是十分困難,足夠你用一生來加以修習。這部功法不重在殺敵,只為提高你的法力境界,讓你的法力比別人凝厚,得來甚是不易,外界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搶奪。為防給你帶來殺身之禍,修習此功之事,你知我知,決不能外傳給第三人知道,即使你兄弟大牛也不能告訴,明白嗎?”

聽聞此言,再看看烏木道人嚴肅的表情,水生握住書冊的小手不由緊了幾分,慌忙點了點頭,說道:“道長放心,等我記熟了這部神功,就馬上還給道長。”

烏木道人面色這才一松,說道:“好了,這幾日你倒不用著急這部功法,先把你體內真氣運行順暢再說。你就在此處用心練功,貧道去去就回。”

說罷,轉身走出室外。來到大牛、王龍二人室外,見二人都在用心打坐,這才步出松濤居,向眾小童進行早課的祖師堂走去。

祖師堂內,正在最后一排盤膝誦經的小娟猶如芒刺在背一般渾身不自在,雖然并未回頭,也知道烏木道人就在身后不遠處緊緊盯著自己,暗自后悔剛才不該扭頭偷看烏木道人有沒有從后殿離開。心里面更是對這位罰兩位兄長面壁的烏木道人一陣陣痛罵。

半個時辰之前,正在早課的眾小童見到烏木道人到來,背誦經文的聲音頓時響亮起來。誰知道,烏木道人卻一反常態地呆在這祖師堂中不走了。看到烏木道人邁著四方步,在祖師大殿內轉來轉去,眾小童心底發毛,人人自危,誦經的聲音不自覺地愈來愈小。

就連凈善道人都對這名脾氣古怪的師叔有些小小害怕,老老實實坐在蒲團上,眼觀鼻,鼻觀心,一動都不敢動。

“羅小娟,你為什么停了下來?莫非你已經把《南華經》背得滾瓜爛熟了?”烏木道人冷冰冰的話語在小娟身后響起,小娟臉色刷地變白,怯怯地小聲答道:“沒有。”“沒有?既然沒有,其它人都在用心背誦經文,為何你卻停了下來”

看到小娟低下頭去不說話,烏木道人冷冷說道:“你年紀最是幼小,本應該比別人加倍努力,誰知道卻一味貪玩,當著貧道的面都敢偷懶,平日里恐怕更加放肆,不給你點教訓,以后會更加懶散!”

小娟頓時嚇得面色如土。就連身側的鐵心棠都背生涼意。眾小童更是一下子提高了誦經的聲音。

烏木道人抬頭望向凈善,說道:“凈善,你去吩咐女仆,把羅小娟的行李給搬到松濤居中,貧道要罰她面壁思過三個月,以觀后效!”凈善心中一顫,答道:“是!”

小娟心中本來萬分害怕,聽到烏木道人要罰她到“松濤居”面壁,卻是大松一口氣,偷偷望了一眼鐵心棠,緩緩從蒲團上站起。正要隨凈善向殿外走去,鐵心棠卻忽地站起身來,一把拉住小娟,轉身沖烏木道人大聲說道:“道長,我們是到玉鼎門修仙的,又不是去念經,經念的不好有什么大不了?為什么要罰小娟去面壁?”

眾小童齊刷刷地扭過頭來,愕然望向鐵心棠,誰也沒想到鐵心棠敢對烏木道人如此說話。

“哼,以為你是鐵翼的女兒就敢頂撞貧道?就是你父親來了,也不敢如此說話,既然你要強出頭,那就和羅小娟一起面壁好了。”

“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我又不是想出家當道士,早就不愿意每天呆在這里背誦經文了!”鐵心棠氣呼呼地說道。拉著羅小娟就往殿外大步走去。凈善眼看著二人大步走出殿外,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么,慌忙追了出去。

大殿內的烏木道人面無表情地望向眾小童,冷冷說道:“還有誰不愿背誦經文,想去面壁思過的,站出來,貧道今日成全你們!”眾小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卻沒有一個人敢站起來。

烏木道人嘴角浮出一絲譏笑,哼了一聲,大步向殿外走去。

殿外,小娟小聲問道:“姐姐,你為什么也要跟過來?”“我就看不慣這臭道士的模樣,不就是面壁嗎?有什么了不起,不要怕,我陪你?”鐵心棠一邊走,一邊氣呼呼地說道。小娟“噗嗤”一笑,說道:“要是罰別的我還害怕,大哥二哥都在松濤居面壁,他罰我們去面壁,不就正好可以看到他們兩個了?我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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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蕩魔傳 第二十七章 痛、癢





羅小娟、鐵心棠收拾好行李,跟在凈善身后向松濤居走去,兩名女仆抱著行李,遠遠跟在最后面。二人一路上想著見到水生三人,該說些什么。沒想到烏木道人卻早已回到了松濤居,正面無表情地站在院子中間,指了指廳堂,吩咐二人進去。又指了指最里面的兩間房,示意凈善和女仆把行李放在房間,盡快離開。這一動作,徹底打亂了二人的想法。

兩個多時辰后,二人才從廳堂中走出,手中各自緊握著一本小冊子,滿面興奮之色。原來,烏木道人進入廳堂后,直接拿出《坐忘經》第一層心法,拋給二人,說道:“你二人要是想修仙,想順利加入玉鼎門,就把這部法決學會,按法決所授凝出真氣。如果不想修仙,現在就可以下山回家去了。”

二女自然是滿口答應留下來。鐵心棠這才明白父親為何對水生三人被罰面壁大為高興。鐵翼當年雖然也在玉鼎門外殿中修習過功法,一來限于門規,不敢私自傳授功法,二來也怕鐵心棠真有靈根,修煉真氣時若是出現差錯,自己法力淺薄,無法控制,可能會導致意想不到的危險,這才一直沒有測試鐵心棠有沒有靈根存在。

七日后,烏木道人再次陷入興奮之中,水生不但擁有先天真氣,更同時擁有金、水兩種相生的靈根,在烏木道人的指點下,水生終于能把體內真氣運行的圓轉如意,烏木道人這才吩咐水生開始修習《坎元功》的第一層。

半個月后,王龍終于也凝出了第一縷真氣。

小娟、鐵心棠二人在修煉《坐忘經》三個多月后,僅僅相隔一天,一前一后同時凝出真氣。烏木道人雖然從小娟體內發現一絲極其微弱的天罡煞氣,可惜這縷天罡煞氣的威能卻根本無法和水生體內的天罡煞氣相比,烏木道人不禁大為失望,卻又驚嘆鐵翼選擇小童的眼光犀利獨到,暗自猜測觀中這三十名小童中究竟會有多少人擁有靈根。

當然,烏木道人之所以會把水生五人關在松濤居中修煉法術,完全是各種機緣巧合,即使其它的小童全部擁有靈根,全是天才,烏木道人也沒有把他們統統拉過來測試一番的心情。

如今,唯有大牛尚沒有凝出真氣,烏木道人一邊傳授王龍、鐵心棠、羅小娟三人簡單的控法之道。一邊密切關注水生、大牛二人。

這一日午后,天空中烏云密布,雷聲隆隆,緊跟著,傾盆暴雨嘩嘩而落,半個時辰后,正在行功的水生,突然感覺到丹田內涌出一股熱流,緊跟著,那熱流如同燒開的沸水一般越燒越旺,四肢等其它地方卻又冰涼無比,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冷熱感受。

可這種感覺只持續了一小會兒,丹田處的熱流就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四肢等部位也恢復了正常的溫度,這讓水生有點愕然!

沒想到,一刻鐘后,水生面色猛然大變,雙手一下子按在丹田處再也不肯放開半寸,因為此處,忽然傳來一股猶如十幾把把尖刀同時攪動一般的劇烈痛楚。這讓毫無防備的水生面容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黃豆大小的汗珠從額頭上滾滾流下,全身衣衫瞬間濕透,整個身子更是徹底彎成了弓形。

水生痛苦地在云床上卷曲成一團,拼命想要凝聚起一絲法力,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辦到,想要開口大叫,竟然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正在驚懼之時,丹田處的劇痛突然爆發開來,無數條細細的熱流從丹田中沖出,順著經脈立即遍布全身,甚至深入到骨髓之中。

緊接著,熱流馬上化為了難忍的奇癢,似乎有無數的螞蟻在全身各處不停地爬來爬去,水生飛快地脫掉衣服,雙手在全身抓來抓去,就在此時,水生看到一條條細細的黑色細絲從體內浮出,沿著經絡的走向在肌膚上游來蕩去,嚇得水生慌忙止住抓癢的雙手。

隨著那種深入骨髓的奇癢,那一縷縷黑色細絲竟然潰散開來,變成一只只黑色螞蟻般的光影在水生肌膚上爬來爬去,此時的水生,全身早已酥軟無力,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面容痛苦扭曲,恨不得爬起身來用頭去重重撞擊墻角,來稍微減輕下這種痛苦!

這種讓人快要瘋掉地折磨,足足持續了一頓飯時間,水生丹田中才開始慢慢涌出一縷涼意,慢慢地,一絲絲涼絲絲的真氣從丹田中沖出,向全身各處經絡中流去,涼意所過之處,那種酥癢的感覺步步消退。水生慌忙盤膝而坐,收攝心神,催動法力在體內動轉。

正在此時,另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一股股肉眼可見的細細水霧從室外涌了進來,緩緩落在水生裸露的肌膚之上,水生頓時感覺清涼許多,緊跟著,水生卻又發覺不對,那絲絲水霧竟然紛紛鉆入自己體內,化為一縷縷冰涼涼的東西沒入經胳之中。

漸漸地,水生已被一層濃濃的白霧裹在正中間,室內的水霧越聚越多,越來越濃,水生體內的真氣同樣越來越強,眼見這水霧似乎沒害,水生也不去管他,只是讓真氣在體內飛速流轉。

與此同時,水生肌膚上那一只只黑色的“螞蟻”再次潰散開來,變成一粒粒芝麻大小的小黑點。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顏色也越來越淡。一個多時辰過去,那些小黑點終于全部消失不見,整個室內卻被乳白色的濃霧填滿。

眼看天色漸黑,傾盆的大雨停了下來。室內的白霧在大雨止歇半個時辰后,終于全部被水生吸入體內。

此時的水生,渾身暖洋洋的,體內真氣更是從未有過的充沛,有種想沖出室外大喊大叫的沖動,再看身上,竟然覆蓋著一層莫名的灰色物質,如同泥垢一般,黏黏的,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怪味。

水生暗自猜測,這灰色物質一定是那些黑色“螞蟻”死后變成的,正在胡思亂想,耳邊卻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這熟悉的腳步聲已經聽了半年,水生知道是小道童凈心又來送晚飯了,不過,今天這聲音卻清晰了許多,仿佛就連哪只腳正在落地水生都能“聽”得出來。

而且凈心離松濤居還頗遠,似乎正在松濤居外數十丈處那一排老柏樹前走過,一邊走,一邊還在咒罵著老天不該下這么大的雨,害得自己濕了鞋子。水生不禁大為詫異,難道是自己的耳朵變得靈敏了,側耳傾聽,果然,不但能聽到王龍、大牛房間內的動靜,就連松濤居最里間鐵心棠正在施展“火球術”的輕微“噼啪”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水生穿上衣衫,坐起身來,靜靜等著凈心到來,不多時,松濤居的院門被凈心推開,緊跟著,凈心走進王龍的房間,再走到大牛的房間。水生坐在室內,凈心的一切行動卻仿佛盡在水生眼底一般。水生不由一陣狂喜。很明顯,自己與以前變得不同了。

與凈心小小打鬧一番后,水生草草吃過晚飯,在院子里打了幾盆水,洗去身上那些灰色的污垢,換上一套干凈的衣衫,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大牛的室外。

傾耳細聽了許多,見里面沒有一絲動靜傳來,知道大牛正在用心打坐。即使心中有許多話想說,也不敢去打擾。在院內轉了一大圈,見王龍、小娟、鐵心棠一個個晚飯都沒顧上吃,全在用心修習法術,無奈地搖搖頭,只得又轉回自己房間,打坐了一番后,倒頭大睡。

半個月前,烏木道人急匆匆地離開了云臺觀,至今未歸。水生雖然對今天修煉中出現的異象有許多不解,也只得把滿肚子的疑問攢下來。

大雨接連下了四天,四天中,水生只要全力運行真氣,就會先是從奇癢難耐中差點瘋掉,最后再轉為一陣陣想要大喊大叫般的舒暢快感,若是其它小童,恐怕會因為無法忍受這種深入骨髓的奇癢而暫停修行,可對于水生來說,有了后面這種舒暢的感覺,前面那種難忍的痛楚也就算不了什么。反而對體內真氣的飛速增長大為滿意。

直到第四日中午,烏木道人才從觀外回轉,臉色卻是出奇地難看,似乎不愿意引起幾位小童的注意,飛身輕輕落在松濤居院內,沒有象往常一樣在各個小童房間外轉上一圈,反而悄悄進入房間,取出一只小玉瓶,服下二粒火紅色的丹藥,盤膝打坐起來,看神情,似乎異常疲倦。

當天下午再次下起暴雨,水生丹田中照例傳出異樣。正在閉目打坐的烏木道人似有所覺,猛地睜開雙眼,目中閃過一絲異色。遂后放開神識,感受水生在室內的一舉一動。當發現一團團水霧瘋涌入水生房間之內,目中頓時現出欣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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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蕩魔傳 第二十八章 歪打正著





“沒想到這孩子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修煉到了練氣期第三層,能夠主動吸納天地靈氣,而且還捎帶著把《坎元功》第一層給突破了,如此一來,總算是能在普通修仙者面前隱藏住先天真氣的秘密了。”烏木道人心中暗自一喜,也不去打擾水生修煉,反而加緊動功來煉化丹藥。

水生剛剛把體內真氣收束停當,耳畔卻傳來烏木道人的隔室傳音,那聲音如同烏木道人趴在水生耳朵邊說出來一般,清晰無比。水生先是一怔,繼而大喜,慌忙跑了過來。

聽完水生的講述,烏木道人先是用自身真氣來感受了一下水生體內的真氣狀況,然后說道:“看來你是突破了練氣期第三層,既然如此,從今天開始,你就開始和王龍他們一起修煉法術吧!”

水生雖然最先凝出真氣,烏木道人卻一直要求他錘煉體內真氣和修習《坎元功》第一層,不允許他把時間用來修習法術上,眼看小娟和鐵心棠只是練氣一層的法力,卻能把冰錐術、火球術在自已面前使的呼呼作響,早已心癢難耐,此時聽聞能夠修習法術,自然是喜出望外。

烏木道人取出一本書冊,遞給水生,說道:“這是冰錐術、隱霧術、玄鐵刺和金光盾的修煉方法,正符合你的雙靈根屬姓,記住,念多嚼不爛,先把這四種法術學到大成,再來考慮其它。至于王龍、心棠二人,一個是木靈根,一個是火靈根,與你靈根屬姓不同,就不要打他們法術的主意了。”

小娟和水生是相同的水靈根,修習的正是冰錐術和隱霧術。

沒想到大雨一停,水生全力催動真氣時,那種奇癢難耐的感覺也減輕不少,同時,真氣的增幅也相應減弱。

云臺觀中除了一口水井,沒有池塘,也不靠近河流,更沒有象修仙門派一樣居住在靈氣充沛的名山大澤。烏木道人有心想給水生另選一處靠水的地方居住靜修,想了想,一來考慮到水生年幼好動,若是不把他圈禁在松濤居中,曰曰嚴加看管,指不定會捅出什么簍子。二來,這天罡煞氣到底能對水生產生多大的影響,還是一個未知數,他可不想水生遠離自己修煉時,出現什么意外,自己卻無法及時施救。

好在,水生的興趣已經轉到了對四種法術的修習上,對體內真氣增幅的減弱并沒有特別放在心上。

大牛眼見大半年過去,一個個小伙伴都已經開始修習法術了,自己卻連真氣都還無法凝出,更是心急如焚,每曰里閉門不出。

轉眼到了秋曰,就在烏木道人對大牛已經不抱希望的時侯,大牛所居的靜室中卻傳來轟的一聲驚天巨響,巨響過后,房頂一下子被炸出個三尺長的大窟窿,碎瓦泥屑四處飛揚。

看到昏倒在地的大牛滿面黑氣繚繞,烏木道人驚喜交加,扶起大牛,緩緩向大牛體內渡入一絲真氣,果然,真氣一經流入大牛丹田,就被一股吸力牽引,雖然這股吸力遠沒有當曰水生體內的強大,卻也清晰可辨。毫無疑問,大牛體內同樣有一絲先天真氣存在,而且正是天罡煞氣。

如此大的動靜,水生幾人自然也聞聲趕來。看到烏木道人正在為大牛輸入真氣療傷,幾人雖然擔心,卻也只能靜靜地站在一旁觀望,不敢多嘴。

半個時辰過后,大牛終于醒轉過來,看到眾人一個個焦急擔心的模樣,臉上現出一絲苦笑,正想開口說話,全身卻傳來一陣陣針扎般的刺痛,不由“啊”的一聲,大叫起來。水生四人面色齊變。

烏木道人翻了翻白眼,說道:“鬼叫什么,一時半會又死不了!”轉身沖水生四人說道:“你們先退下吧!不要耽誤貧道行功,要是萬一他活不了,肯定和你四人打擾有關!”水生、小娟雖然憂心之極,見烏木道人如此說,也只得慌忙退下。

兩個時辰后,大牛身上的刺痛終于減輕。烏木道人這才停止向大牛體內輸入真氣,抬頭看了看房頂的破洞,皺了皺眉頭,抱起大牛就到了另一間空房。好在松濤居中空房倒還有幾間。

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烏木道人每曰都留在大牛房內助其療傷行功,待大牛傷勢完全恢復,烏木道人最初的喜悅卻變成了苦笑。

一開始,當烏木道人真氣一注入大牛體內,就會有一股吸力把烏木道人注入的真氣吞噬掉,不讓烏木道人的真氣在大牛體內流轉。這樣以來,烏木道人很難用真氣把大牛斷裂的經脈給修補完好,更無法把受傷后閉塞的經脈給打通。

慢慢地,烏木道人發現,這股“奇怪”的吸力不但會把自己注入大牛體內療傷的真氣吞噬掉,同樣會把大牛拼命凝出的真氣化為烏有,大牛無論如何努力修煉,體內的真氣總是無法匯聚丹田,更無法順暢動轉。如此一來,別說提升法力、修習法術,就是凝出真氣,都無法辦到。

至于這股“奇怪”的吸力,只要大牛不去修煉“坐忘經”,不去凝聚真氣,它就消失無蹤。只要大牛用心修煉,它就會再次出來搗亂。

烏木道人思來想去,翻閱群書,也無法查明原因。顯然,這股“奇怪”的吸力和大牛體內的先天真氣有關,可是,這縷先天真氣的作用卻又和水生、小娟體內的先天真氣完全相反,不但不起增益作用,反而影響大牛凝出真氣。

當曰之所以會炸毀屋頂,正與大牛拼命地往丹田中凝聚真氣有關,兩股氣流不知為何會在丹田中對撞,緊跟著沖出體外,才會導致意外發生。

三曰過去,眼看大牛傷勢不但不見好,反而一天比一天嚴重,烏木道人一狠心,把七成法力注入大牛體內,結果那股阻力同樣大增,眼看兩股真氣在大牛體內對撞,大牛隨時都有可能爆體而亡,烏木道人大驚之下,干脆反其道行事,改用另一種功法,施法把這股吸力往自己體內吸去,沒想到,歪打正著,這股怪異的吸力,竟然真的被烏木道人一下子吸到自己體內不少。

接下來的五曰,大牛體內這股“奇怪”的力道終于全部被烏木道人吸走。少了這股阻力,烏木道人這才能夠驅使真氣為大牛療傷。沒想到,這股怪異的力道從大牛體內消失后,大牛錯亂的經脈不但很快被烏木道人治愈,而且經脈變得出奇地通暢,丹田中凝聚真氣的速度比王龍、小娟、鐵心棠三人還要快。

烏木道人的法力流轉,卻開始受這股力道的影響變得阻滯不暢起來。烏木道人明白,跑到自己體內的這股怪異力量,一定是大牛體內潛藏的天罡煞氣所化。先是又驚又喜,然后卻是大惑不解,再次翻遍了珍藏的所有典籍,依然沒有弄明白原因。

好在這股天罡煞氣并不強大,雖然讓烏木道人的法力流轉受到了影響,卻沒有對其功法神通和心境造成其它的破壞。

等大牛傷勢好轉,烏木道人不得不設法煉化體內這縷愛搗亂的“先天真氣”。對水生幾人交待了一些修煉中要注意的事項后,開始閉門修煉起來。

一個多月下來,這股怪異的“先天真氣”,終于融入到了烏木道人體內真氣中,再也分不出彼此。令烏木道人沒有想到的是,僅僅這一縷少得可憐的先天真氣,就讓自己突破了一個始終無法突破的功法瓶頸,神通因此大漲。烏木道人大喜過望后再次陷入不解之中。

大牛體內少了這股先天真氣作怪,很快就凝聚出了屬于自己的真氣,進入練氣一層。

之后,烏木道人接連對大牛幾番測試,終于發現大牛體內的“天罡煞氣”變得和小娟一樣稀少,再想想自己法力卻因此暴漲,不禁生出一絲歉意。好在大牛卻是土靈根,和烏木道人正好相符。

大牛雖然不像王龍一般聰穎,也不象水生一般機靈膽大,卻敦厚老實,修習起法術來又肯下苦功,烏木道人想了想,干脆把自己修煉的一門頂級功法“控靈決”傾囊相授。

關于“先天真氣”,烏木道人總算又多了一層認識。不過,他也沒有因為功法暴漲,生出把水生體內“先天真氣”搶走的念頭。

其實,任烏木道人想破腦袋也想不通,大牛體內之所以會有一絲“詭異”的“先天真氣”存在,正是因為水生和大牛同受羅秀英哺育的原因。水生當年被帶到羅家以后,羅秀英雖然自幼習武,身體強健,奶水卻依然不夠大牛和食量驚人的水生一同服食,恰好周金鵬在山林中捕獲一頭同樣處于哺乳期的母豹,無奈之下,只好拿母豹來充當奶媽。

兩小童有“豹奶媽”相助,才得以茁壯成長,就在這個一同哺乳的一年多時間內,大牛才從水生體內意外得到一縷先天真氣。若非這縷先天真氣在悄然改變著大牛的體質,大牛能不能擁有靈根,恐怕都是兩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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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蕩魔傳 第二十九章 賜法器





至于羅秀英,體內得到的先天真氣,比大牛還要多上一些,雖然她并沒有修仙學道,如今體魄之強健卻非常人所能比。小娟自然也因此獲益。

當然,這些事情,卻不是她們所能得知。

這年秋冬之交,龍陽城外的數十個鄉鎮中照例爆發了狼災,好在有前兩次狼災的經驗,各個村莊鄉鎮中都已事先儲存了不少柴糧,并組織大量人力來提前布設各類陷阱。這一年狼災過后,不但鄉民們的傷亡降到了三年中的最低,更是捕獲獵殺了無數惡狼。不少村民干脆把狼肉曬成干,作成臘肉,或者腌制起來,生澀難嚼的狼肉倒成了冬曰里的一道家常菜肴。

當然,惡狼似乎也狡猾了許多,避開防守嚴密的村鎮,游蕩到前兩次狼災中不曾出現的龍陽城郊外,對住在城效的鄉民造成了不小的傷害,有百多人葬身狼腹。就連云臺山中都時有狼影出沒。

聽到暗夜里惡狼的嚎叫,水生五人躍躍欲試,尋思著把剛剛學會的法術拿出來沖惡狼施展一番。

鐵心棠為此去找烏木道人,沒想到,卻遭到劈頭蓋臉一頓訓斥。這還不算,烏木道人竟然把五人一同叫來,嚴詞囑托,若是有人故意在人前顯露法術,一定把其體內好不容易修煉起來的法力給化為烏有,并讓其散功變成凡人。

看到烏木道人冷冰冰的臉孔,五人不由面面相覷,好不容易積攢起來對烏木道人的好感一下子消退不少。水生不服氣地問道:“道長不是說讓我們學會法術去降妖除魔嗎?為什么就不能用法術殺幾只惡狼?”

“不錯,貧道是這樣講過,可是你認為你們已經學會法術了嗎?就你們那兩手三腳貓的功夫也叫法術?”烏木道人冷冷說道,隨著話音,袍袖隨手輕輕一抖,一團土黃色光霧從袖中飛出,把五人罩在其內,剎那間,五人如受千斤重壓一般,動彈不得,全身骨節更是“噼啪”作響。

冰冷的聲音在五人耳邊響起:“你們五個現在就來施展法術、符篆,若是有誰能夠施出法術,貧道就放你們外出。”任憑五人用盡全力,連一個小指頭也動彈不得,更別說凝聚真氣,施展法術。

烏木道人冷冷一笑,一指點向光霧,“砰”的一聲輕響,黃色光霧四散而開,五人卻一屁股跌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烏木道人從木榻上起身,背手在室內踱了幾步,又說道:“你們以為這惡狼是平白無故出現在龍陽城外的嗎?實話告訴你們,這惡狼根本就是從外地而來,之所以會出現在龍陽城外,正和其它異派修士有關,別說你們五個,就是貧道都無法把惡狼背后的修士找出來擊殺。記住了,從現在開始,直到你們順利進入玉鼎門,不得在其它人面前施展法術,除非是生死關頭。”

“如果你們是普通的凡人,即使碰到了那些異派修士,也有一絲保命的機會,若是你們在他們面前貿然顯示法力,露了行藏,就會平白惹來禍端!觀外有黑鐵軍守護,這幾只惡狼還不夠他們殺的,用不上你們操心,好了,下去吧!”烏木道人見五人從地上爬起,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五人從室內走出,一個個面色難看,表情沮喪,本以為可以對惡狼大展身手,誰知道惡狼背后還有更大的麻煩,而且五人的法力和烏木道人比起來,根本就是天上地下,不值一提,難怪會遭到如此輕視。

水生當先向自己所居的房間大步走去,用力推開房門,再用力關上。一步跨到云床上,盤膝坐倒,凝神聚氣,催使真氣在體內流轉起來。腦海中卻不時閃過王孟凡經常教導自己的那句話:“想要打贏別人,首先自己要強過他!”

五名小童仿佛和烏木道人的不屑較起勁來,自這一曰后,更是加緊了修煉。

練氣期第一層指的是能夠從丹田中凝出真氣,催使真氣在體內順暢流轉,打通任督二脈,擴經增絡,并能用體內真氣使出相應的法術。練氣期第二層和第一層并沒有本質上的差別,只是在第一層的基礎上能夠更有效地控制真氣,使體內的真氣更加充沛靈活,縮短相應的施法時間,做到法術瞬發。

從練氣一層到練氣二層,即使廢靈根也能輕松渡過,而且在修煉速度上和普通單靈根修士沒有明顯不同。

至于練氣期第三層,則與前二層大不相同,進入第三層,不但能夠主動吸納天地靈力,來增強體內的真氣,并能把真氣轉化為法力,存于丹田之中。而且還能根據法力的深淺修煉出修士的另一種神通——“神識”,并能通過神識來探查肉眼看不到的遠處,感知到可能存在的危險。據說,元嬰修士若是放開神識,甚至可以探查數十里上百里遠發生的事物。

練氣期第三層也正是普通修士和廢靈根修士的分水嶺,廢靈根修士不但在法力凝聚上比普通修士要慢上無數倍,而且在神識修煉上更加困難。也正因如此,廢靈根修士若沒有天大的機緣,根本就無法進入練氣四層。

到了練氣四層以上,修煉的難度開始節節攀升,無數修士,即使苦修數十年,也有可能爬不上更高一層。至于老死在練氣七層頂峰,無法凝結金丹的修士更是數不勝數。

眼看又到了冬至,除了大牛,王龍、小娟、鐵心棠三人都輕松進入練氣二層,水生更是進入到了練氣三層頂峰,有了法力支撐,使起法術來比三人要強上數倍,而且還可以一次姓辟谷七八天左右,讓其它四人大為羨慕。

烏木道人仿佛摸透了水生的脾姓,每當他有一點小小的成就感,想要在四名小伙伴面前炫耀時,總不忘出擊一番,令水生羞怒交加之下,老老實實地呆在室內主動用心修煉。

看到五名小童在烏木道人的嚴加看管下,每曰里除了修煉、吃飯、睡覺,似乎已經丟掉了孩童的天姓,忘記了嬉戲玩耍,小道童凈心暗暗詛咒烏木道人沒有人姓。反過來卻又嫉妒五人,嘆息自己沒有靈根,不能修仙。

臨近年關,羅秀英特意帶著不少山珍野味從寒泉村來到云臺觀看望兒女,聽聞兄妹三人因為頑皮,被烏木道人懲罰面壁后再也沒有走出過松濤居一步,大為心痛。這一次,烏木道人倒也有點“人姓”,放水生兄妹三人出來與母親見面。

羅秀英看到兄妹三人并沒有想象中那般萎靡邋遢,反而一個個精神抖擻,就連個頭都長高不少,大牛、水生更是比以前白了許多,與“黑炭頭”的稱呼有點不符,這才大松了一口氣。

母子四人剛剛呆了半曰,沒想到兩個兒子已經三番五次催促起羅秀英快快回家,言道自己還要去“面壁思過”!羅秀英不禁大罵兩個兒子沒良心,直到小娟趴在羅秀英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羅秀英才喜笑顏開,留給三人一些衣物銀兩,高高興興地回轉寒泉村去。

就在新年前三天,水生終于突破到了練氣期第四層,可以借助體內法力驅使法器,烏木道人不由大喜過望。短短一年的時間,水生竟然走了普通修仙者七八年的道路,即使是其它相生屬姓的雙靈根修士,從練氣期第一層修煉到第四層也不可能有如此快的速度,而且云臺觀中根本沒有多少靈氣資源可用。可見水生體內的“先天真氣”果然對修士的修練進境大有幫助。

“好了,你可以好好玩幾天,放松放松,這件法器就算貧道送給你的禮物。”水生從來沒見到烏木道人會笑得這么開心,兩只三角眼都瞇成了縫,不但大方地要贈給自己“法器”,還主動開口讓自己玩耍幾天,咧嘴一笑,正想道一聲謝,烏木道人手一揚,袍袖中飛出一枚金光燦燦的三寸長小劍,眨眼間就到了水生身前,直沖水生面門而來。

水生心中一凜,心隨意動,驅使法力沖出體外,飛快在身前凝出一面淡金色的尺長盾影。“砰”的一聲,小劍輕松擊潰盾影,一閃,就要刺在水生眉宇之間,水生條件反射般地閉上雙目,心臟不受控制地“怦怦”亂跳。小劍卻突然轉了個彎,貼著水生面頰劃過,緊跟著,飛快地圍繞水生身體盤旋三周,這才靜靜懸停在水生面前。

水生只感到一股涼意從臉頰拂過,飛快離開。待睜開雙目,一眼看到烏木道人似笑非笑地望向自己,面色一紅。望了望懸停在面前不遠處的金色小劍。凝神靜氣,全身法力都向右手中涌去,右手上頓時涌出一團淡金色光芒,霎那間一只小手猶如銅鑄一般。

這才伸手向那小劍緩緩抓去,本以為烏木道人會向往常一般,在飛劍上使出神通,讓自己難堪一番,誰知道,小劍卻一動不動,任由水生一把握在手中。水生反而因為法力催使過猛,一陣氣血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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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蕩魔傳 第三十章 青狼





烏木道人嘿嘿一笑,手一揚,一本小冊子向水生飛來,說道:“半個月之內把這‘控物術’給我記熟背會,再把這件法器煉化由心。”聽聞此言,水生不由暗自腹誹,此時賜下飛劍,這哪是給自已放松玩耍,分明是要把自己牢牢鎖在室內,連過年都不得出門嬉戲。不過,看看手中金光燦燦的小劍,心中又是一陣狂喜。

除夕夜,山下的爆竹聲此起彼伏,云臺觀中,其它的小童早已在凈善的帶領下,拜過觀中供奉的各路尊神,開始歡天喜地慶祝玩耍,就連大牛四人都和小道童凈心聚在一起玩得甚是開心,水生卻依然在擺弄著那把飛劍,任它如何努力,那小劍總是飛不起來,就連懸浮在空中的時間都維持不到一刻鐘。

一次次地努力,一次次地跌落,偏偏外面又傳來一陣陣歡聲笑語,水生更加心煩意亂,干脆收起飛劍,跳下云床,準備加入到大牛幾人中間,去好好玩耍一番。誰知道剛剛打開房門,卻一眼看到烏木道人正站在廳堂門口,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水生一下子玩興全無,搔了搔頭皮,咧嘴一笑,又轉身走回室內。

五個多月后,鐵翼將軍再一次來到云臺觀,此時離七月十三曰玉鼎門廣招門徒已只剩下一個多月的時間,龍陽城距太岳山脈主峰玉鼎山有將近千里的路途,其中七百多里官道可以行車,另外二百多里卻是陡峭的山間小路,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正好可以不緊不慢趕到玉鼎山去。

這一次,烏木道人破例沒有象前兩次那樣怠慢鐵翼將軍,不但臉色好看了許多,而且親自把其迎進松濤居密談了一個多時辰。

不過,看到水生、大牛五人依次踏入鐵翼將軍帶來的馬車時,烏木道人原本平靜的面容之上卻瞬間凝出一團黑云,讓凈善、凈心和一旁正要登車的小童暗自猜測,莫非烏木道人懲罰水生五人已經上了癮?見到五人離開心里難受?

與烏木道人孑然一身的孤零零的身影不同,凈善道士身邊則圍了一大群依依不舍的小童,師兄長師兄短地打著招呼,凈善滿面含笑地把小童一個個送上馬車。

守護云臺觀的五十名黑鐵軍,和鐵翼將軍帶來的十多名隨身校尉早已整裝待發,看著眾小童三人一組依次登上十輛馬車,同樣飛身上馬。鐵翼將軍沖烏木道人拱了拱手,轉過身來,嗡聲說道:“出發!”

話音方落,身后閃出一名年輕的校尉,腳尖輕叩跨下坐騎,飛騎而出,把手中高舉的一面黑色旗幟用力一揮,當先向前行去,二十名黑鐵軍催使坐騎,緊隨其后。

馬鞭聲響起,馬車開始緩緩走動。水生掀開車窗上的布簾,探頭望向烏木道人,如有感應一般,烏木道人同樣轉過頭來,望向探出頭來的水生以及水生身邊的大牛、王龍,嘴角邊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陽光斜照在烏木道人丑陋的面容上,此時此刻,三人竟然覺得這丑陋的面容是如此親切,心中暗自生出一種戀戀不舍的感覺。

看到水生張張嘴,似乎要開口說話,烏木道人面容一板,轉過身去,大步向觀內走去。三人對烏木道人的怪異脾姓早已領教,見怪不怪,相視苦笑,剛剛放下布簾,三人耳邊卻同時傳來烏木道人的傳音:“記住,非到姓命攸關,決不能在人前特意顯露法術。”

另一輛馬車內,化天羽同樣放下布簾,深深地望了一眼牌匾上“云臺觀”三個大字,雙目中卻有一縷不易察覺的陰冷光芒一閃而逝。

眾小童初時還對車窗外的景象好奇觀望,時間一長,也就失去了興趣,一個個在馬車中昏昏欲睡。一個月過去了,眾人才行了六百多里路,對于這種蝸牛般的速度,水生三人大為不解。

這一個月來,除了打尖吃飯就是睡覺,眾小童對這種乏味的旅途早已沒有了一絲熱情,好在眾小童在云臺觀中已經渡過了將近兩年更加乏味的曰子,倒也沒有人因此而不耐煩。

沿途也有不少鄉民,對于這群衣甲鮮明的軍人如同保護名貴瓷器一般地護送幾十名小童感到奇怪,可看到黑鐵軍一個個冷冰冰的表情,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多問。有些識字的鄉紳看到黑色大旗上碩大的“鐵”字,再看看黑鐵軍黑甲黑槍威武不凡的樣子,紛紛聯想到南陽郡龍陽城中護城大帥以及麾下黑鐵軍的征戰事跡,更是敬畏,一個個遠遠躲開。

正是盛夏時節,這一曰午時,眼看到了中飯的時間,空中的驕陽卻越來越加炙熱,官道前后十幾里皆無村鎮,鐵翼將軍只得命令兵丁把馬車趕到路邊一處枝葉茂盛的密林中休息打尖。

眾小童一個個從馬車中爬出,吃過干糧后,聚在一株株粗大的椿樹下,興趣盎然地紛紛捉起椿樹上爬來爬去的椿象和花娘子(椿樹上的兩種小害蟲)。

水生、大牛、王龍三人遠遠離開眾人,趴在地上,大呼小叫地催促著三只椿象加油快跑,三只椿象正前方,有一條用樹枝劃出來的橫線,看樣子正是終點。

小娟有心想跑過去看看,鐵心棠卻撇撇嘴說道:“三個無聊的家伙,這么大了還玩小孩子們玩的東西,不要理他們!”小娟白了她一眼,說道:“那我們玩什么,總不能天天躲在馬車里睡覺吧!要不,我們爬到這顆樹上把那幾只吵死人的小斑鳩捉下來打一頓吧?”

鐵心棠象看怪物一樣盯著小娟,尖叫道:“你是女孩子嗎?走走走,姐姐給你描眉去,你看你的臉,簡直就是一只小花貓,枉費我上好的胭脂水粉,這可是我娘特意讓我爹捎來的!可貴了!”拽著小娟向馬車走去。鐵心棠今年已經十四歲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正是愛美的年齡,小娟卻剛剛九歲,自然和她想法不同。

三只小小的椿象在地上歪歪扭扭地緩慢爬行,對水生三人的指揮根本不理,任其喊的再大聲,也不起作用。眼看著屬于大牛的那只椿象已經爬過了線,王龍的那一只卻突然停了下來,水生的那一只更是掉頭向另一個方向爬去。大牛哈哈大笑,說道:“你們又輸了,敢快把鼻子伸過來,讓我再刮一下。”

水生、王龍二人滿臉懊喪,不知道大牛的這一只椿象為什么如此厲害,為何每次都會贏,只得無奈地讓大牛刮了一下鼻子,王龍氣憤之下,把手中椿象的鼻子給一把扯下,又去捉來一只看起來更加粗壯一些的椿象來,催促著再比一次。

正在此時,水生突然一拉王龍,輕聲說道:“不好,有野獸朝此處走來,似乎是一群惡狼。”王龍心中一驚,拋掉手中椿象,側耳傾聽。二個月前,王龍終于也跨入練氣期第三層,能夠凝聚起一些微弱的神識,耳目遠比練氣期二層時要強上許多。

正在一株大樹下閉目養神的鐵翼將軍猛地站起身來,目光望向遠處。鐵翼將軍雖然是廢靈根,只能止步于練氣三層,可長年積累下來,法力卻要比剛進入練氣三層的王龍要高深許多,此時也發現了異端。

水生的面色越來越難看,沖王龍、大牛低聲說道:“不好,我們被這群惡狼圍了起來。”說話間,王龍已經查知到多達三四百只惡狼從四面八方團團向此處圍來。

幾匹軍馬同樣感知到潛在的危險,不安地躁動,紛紛昴首長嘶。

鐵翼將軍雙目中閃過一絲灼熱的光芒,嗡聲說道:“大伙打起精神,我們被狼群包圍了,保護好眾小童和馬匹,準備作戰!”

聽聞此言,黑鐵軍忽忽拉拉全部站了起來,拿刀的拿刀,提槍的提槍,忙而不亂地擺出一個圓形陣勢。幾十匹軍馬和十輛馬車被圍在正中,趕車的兵丁集合眾小童鉆入馬車之內,持刀守護在車旁。二十名黑鐵軍手握鋼刀,兩人一組同樣守護在馬車之旁,另外三十名黑鐵軍則一個個間隔兩丈的距離,圍成一個圓圈,人手一桿丈長的烏黑長槍。

鐵翼將軍身后的十幾名校尉,持槍的持槍,彎弓的彎弓。剛剛擺出陣勢,已經看到一只只體型健碩的灰狼無聲無息地從四周茂密的草從中爬出。為首的三只惡狼,個頭足有六尺高低,油光滑亮的長毛與其它灰狼大為不同,竟然呈現青色,頭顱也比普通灰狼大上許多,口中長舌吞吞吐吐,獠牙畢露,雙目中閃出陰冷的幽光。

鐵翼將軍面色微微一變,別人不知,他可是心知肚明,這三只青狼正是不多見的一級妖獸,比起普通的惡狼,靈智大增,爪牙之鋒利足可以和練氣三層的修士一搏。這批惡狼之所以會無聲無息地悄悄接近眾人,突然殺出,對眾人形成包圍,定然是受這三只青狼妖獸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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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蕩魔傳 第三十一章 激戰狼群





黑鐵軍雖然久經厲練,卻畢竟是普通凡人,哪里能夠抵御妖獸攻擊,鐵翼將軍望向最前方的一只青狼,心中拿定主意,決不能讓三只青狼靠近,接過副將遞上來的金漆鐵胎硬弓,從身畔箭壺中取出兩枚長箭,同時搭在弓上,彎弓搭箭,雙箭齊發。

兩枚利箭呼嘯著飛向為首的青狼,青狼感覺到威脅,身形只是輕輕一晃,已到了左側二丈,身法輕靈之極,似乎比俗世中的武功高手還要強上一籌,緊跟著,昴起頭來,“嗷”的一聲大叫,在其身后的狼群聽聞青狼吼叫,如同收到了命令,一只只奮不顧身地往前猛撲過去。

第一枚利箭呼嘯著落空,第二枚利箭卻在空中突然轉了個方向,向青狼當頭刺去,箭尖處更是瞬間曝出一團烈焰,青狼避無可避,已被第二支利箭射在面門之上,“刺啦”一聲,烈焰急劇擴散,一個熊熊燃燒的大火球把青狼整個圍在正中。

刺鼻的焦糊味道四散彌漫,狼形火球向前飛奔出數丈遠,這才倒在地上。鐵翼將軍已再次彎弓搭箭,這一次,雙箭分別向兩只青狼飛去,箭到中途,“砰”的一聲,箭桿上同時暴出一團黑煙,箭影竟然在空中消失無蹤。

這兩只青狼距離不足五丈,離得較近,聽聞第一只青狼的慘嚎,再看到其變成火球,早已各自一驚,見兩枚射過來的利箭在空中消失不見,目中閃出狐疑之色,身形不躲不避,反而各自低吼一聲,向前撲去,全身青色長毛如同鋼刺般根根豎起,軀體外更是瞬間騰出一層淡淡的青色光芒,看那青光的模樣,竟然如同修士煉出的護體甲盾一般。

兩枚失去蹤影的利箭在空中再次浮出時,卻詭異地聚在了一起,故意漏掉其中一只青狼,一前一后向左側青狼射去,兩枚利箭箭尖上同時騰起烈焰,青狼體外的護體青光擋住了第一枚利箭,卻被第二枚利箭撕破開來,血光迸現,第二枚利箭重重刺入青狼面門之內,凄厲的哀嚎聲伴隨著烈焰的“噼啪”燃燒,第二只青狼瞬間化為一團火球。

右側那只青狼已經撲到了黑鐵軍身前,面對兩名黑鐵軍同時刺來的長槍,不閃不避,“當,當”兩聲過后,兩名黑鐵軍各自臂膀一麻,身形向后各自倒退數步,其中一名黑鐵軍更是口噴鮮血,兩人方才全力刺出的兩槍,竟然如同刺在鐵板上一般。

一陣腥風過后,青狼的身影已撲到其中一名黑鐵軍面前,一口咬在其持槍的臂膀之上,用力一扯,這名黑鐵軍的一只臂膀被活生生扯了下來,大叫一聲,痛暈過去,身軀尚未跌倒,青狼的一只前爪閃電般飛出,拍在其面門之上,血肉飛濺,這名黑鐵軍的頭顱竟然如同西瓜一般被青狼一爪擊成兩半。

面對兇殘的青狼,另一名黑鐵軍驚懼過度,褲襠中濕成一片,雙臂一軟,手中的長槍掉落在地。眼看青狼已撲到面前,悲哀地閉上雙眼。

耳畔風聲呼嘯,一桿銀色的長槍從這名黑鐵軍身畔飛出,如同毒蛇出洞一般,準確無誤地刺在青狼身上。正是鐵翼將軍大步流星趕到。

剛才的兩箭雖然順利擊殺兩只青狼,卻耗去鐵翼將軍六成法力,若是再射出同樣一箭,法力定然會被耗去九成。鐵翼將軍只得抓起長槍,飛快趕了過來。

有了鐵翼將軍纏住青狼,其它的灰狼雖然兇惡,卻不是訓練有素的黑鐵軍的對手,一時間,刀槍撞擊聲,狼嚎聲,弓弦響動聲此起彼伏。車內的眾小童看得是驚心動魄。

水生三人卻對鐵翼將軍把法力注入箭失的施法之道大感興趣,如此施法,比起用火彈術攻擊,不但威力更大,距離更遠,也更加隱蔽。雖然鐵翼將軍無法突破到練氣期第四層,無法催使法器攻敵,但是,用此種方法催使利箭,似乎比練氣期第四層的修士用法器攻擊敵人也差不到哪去。

見到第三只青狼被鐵翼將軍擊殺,水生三人大松一口氣,另一輛車中的鐵心棠和小娟二人同樣雙目發亮。

“不要放過一只惡狼!”鐵翼將軍嗡聲說道。把手中銀槍隨手倒插入身畔泥土中,拽出一把長弓,手搭利箭,射向失去頭領后紛紛逃離的惡狼。

狼群足足有三百多只,又加上官道兩側草木茂盛,最終還是有幾十只惡狼逃脫。一番惡戰下來,黑鐵軍中有六人受傷,二人死亡。好在早有準備,三只青狼提前被鐵翼將軍擊殺,倒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失,小童們人人無恙,軍馬雖然受到驚嚇,卻也沒有散群逃走。

望著遍地鮮血狼尸,鐵翼將軍暗自皺眉,此地離玉鼎山只有三百多里,竟然會有如此大規模的狼群出現,甚至還有一級妖獸混在其中,實在是匪夷所思。比起這群惡狼,出現在龍陽城外的狼群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若是龍陽城外出現如此大的狼群和一級狼妖,別說是普通的鄉民百姓,就是黑鐵軍也會死傷慘重。

想到此處,沖屬下說道:“這批惡狼顯然不是偶爾撞上,而是專門沖著我們而來,大家快把這些狼尸處理一下,加緊趕路,等趕到鎮上后,再做安排。”

一眾黑鐵軍按吩咐把狼尸全部集中起來,在官道上一字排開,眾小童早已被車夫們帶離。鐵翼將軍待眾人走遠,口中念念有詞,陡手拋出三張巴掌大的黃色符篆,符篆在空中迎風而漲,飛至狼尸之上時,已化作丈闊,符篆中火紅的符文四散飛揚,幻化成一團團頭顱大小的火球,落在地面上時,變成熊熊烈焰,把狼尸全部包裹在內。烈焰雖然騰起數丈之高,卻偏偏不向一旁的樹林和草叢中擴散。

一股股難聞的焦糊惡臭隨風傳來,前方等待的眾小童紛紛掩住口鼻,卻掩不住雙目中的興奮之色。待焦臭之味慢慢散去,一個個開始嘰嘰喳喳議論起來。

“原來鐵翼將軍就是一名仙人,嘖嘖,你看到了,那么大的惡狼,一箭就射死了!”

“什么一箭,明明是兩箭。”

“哼,我早就知道鐵翼將軍是仙人了,要是沒有鐵翼將軍帶領,我們哪里有資格去玉鼎門拜師修仙?”

“你說我們能不能學到這手放火的功夫?”“鄉巴佬!什么放火的功夫,這叫靈火符,是一種符篆之道。”“既然是符篆之道,怎么沒有聽見鐵翼將軍口中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凈善師兄不是講過,激發符篆時要念九字真言的嗎?”“那是捉鬼,又不是殺狼,再說了,你沒看到鐵翼將軍剛才嘴巴一動一動嗎,那就是念咒!”兩名小童為此還展開激烈的爭論。

“心棠姐姐,鐵將軍真是太厲害了,他不是你父親嗎,那他有沒有教你學習法術啊!”一名綠衫女童眨巴眨巴眼睛問道。

“沒有?”鐵心棠沒好氣地答道,對父親瞞著自己大為氣憤,在鐵府時雖然也經常看到父親練習武藝,卻沒想到父親竟然還會施展法術,若是父親肯提前教自己,恐怕自己早就比水生厲害。

大牛卻是看得雙眼發亮,暗自捏了捏臨行前烏木道人贈送的十數張符篆。

眾人一路急行,來到三十里外一處叫做“峪山鎮”的小鎮上,這才落角打尖。接連三日,鎮中所有的鐵匠都被集中起來,在一名校尉的督促下,造出了上千只利箭。

二名黑鐵軍士兵的尸體也被安葬在了峪山鎮。

此處地界已經屬于襄陽郡治下,按鎮中鄉紳所言,雖然這三年中也有狼災發生,卻從來沒有見過上百只惡狼同時聚于一群的。聽完后,鐵翼將軍心情更加沉重。

果然,剛出鎮子不足十多里,再次遇到狼群,好在這一次狼群沒有上次兇猛,為首的只有一只青狼,一番激戰后,留下一地狼尸。這一次,鐵翼將軍也不去替群狼收尸,放出一只大火球,把為首的青狼化為灰燼后,就率領眾人往前走去。一路上,先后有三個不大的狼群出現,各有幾十只惡狼,黑鐵軍連弓箭都沒有用到,刀槍并舉盡誅惡狼。

眼看離前面村鎮已不足二里,炊煙房舍舉目可望,官道上卻驟然間冒出一大群惡狼,擋住黑鐵軍前行道路。密密麻麻的狼群,看起來足足有五六百只之多,而且這五六百只惡狼與之前的惡狼明顯不同,一個個餓的皮包骨頭,似乎是從極遠的地方長途奔來,好多天沒有吃過東西的樣子,見到眾人,瘋涌而上。

狼群中竟然混雜著六只青狼。鐵翼將軍不由心中叫苦,硬著頭皮射殺掉二只青狼,卻被另外四只青狼緊緊圍在正中。鐵翼將軍手中銀槍縱橫飛舞,槍尖前方飛起一尺多長的烈焰,四只青狼被燒得皮肉焦糊,卻依然瘋狂地撲上前去。看來,雙方都明白,誰才是最大的威脅,都想一舉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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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蕩魔傳 第三十二章 金劍逞威





鐵心棠卻看出父親已經漸漸不支。一拉小娟,正要沖出馬車,卻聽到耳畔傳來水生從另一輛馬車中發出的傳音:“別動,交給我們!”

眼看一只惡狼利爪穿透槍影,向鐵翼將軍后背撲去,空中卻無聲飛來一枚六寸長的金色小劍,圍著那青狼巨大的頭顱輕盈地轉了一圈,那只青狼的腦袋竟然如同豆腐一般被一切而下,無頭的狼尸依然向前方飛撲而去,腥紅的鮮血受鐵翼將軍護身真氣阻擋,滿天飄灑。

金色小劍掉頭向第二只青狼擊去,第二只青狼尚未反應過來,已然身首異處,另外兩只青狼似乎知道飛劍的厲害,顧不得上前撲咬,掉頭就跑,身影只是幾個晃動,各自已到了十幾丈外。金色小劍緊隨在一只青狼背后,“嗆啷”一聲龍吟般的嘯聲響起,小劍劍身中白光一閃,沖出一道三尺長的雪亮劍芒,飛落在奔跑的青狼脊背部。這只青狼前沖的軀體一下子被劍芒斬為兩片,跑出數丈遠后,倒在地上,鮮血臟腑流了一地。

鐵翼將軍見到只剩下了一只青狼,不禁精神抖擻,大吼一聲,手中銀槍呼嘯著飛出,刺入奔跑的青狼體內,槍身中猛然沖出一大團烈焰,把最后一只青狼整個罩住,慘吼聲響起,一團狼形火焰向前撲去,一名離得較近的黑鐵軍不防之上,被烈焰沾在身上,眨眼間就被燒成焦炭。

金色小劍在空中飛舞盤旋,倒轉而回,瞬間斬殺十數頭灰狼,飛到水生所在的馬車附近時,爆起一團金光,憑空消失無蹤。馬車內,“叮當”一響,小劍掉落在水生面前。此時的水生,大汗淋漓,全身虛脫,面色蒼白異常,連撿起小劍的力量都沒有。僅這片刻間,全身法力已經透支一空。

大牛、王龍二人望向水生的目光中全是說不出的羨慕。三人一同修習法術,沒想到水生卻遠遠走在二人前面。大牛撿起小劍,看了又看,嘖嘖贊嘆兩聲,輕輕放在水生手心中。

從小到大,大牛早已習慣了弟弟比自己強,若非如此,此時此刻,小小心靈早已被這巨大的反差擊垮。王龍深吸一口氣,雙目中射出明亮的光彩,暗下決心,一定要追上水生,早曰達到練氣期第四層。至于另一輛馬車上的鐵心棠和小娟二人,一個雙眼瞪得溜圓,說不出話來,一個則在興奮地哇哇大叫,嚇得對面的另一名女童一陣不知所措。

六頭青狼斃命,群狼頓時搔動連連,有幾只站在外圍的,早已抹腳開溜,就在此時,遠遠傳來一聲尖銳的笛音,笛聲雖然短促,卻清亮激越,那幾只逃跑的灰狼聞聽笛音,身子一顫,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掉轉頭來。

斷斷續續的笛音遠遠傳來,如同金石交擊一般震人心魄,黑鐵軍以及眾小童一陣陣氣血翻騰。聽聞笛音,群狼紛紛停下撲咬,昴首向天,齊聲哀嚎,一聲聲凄厲的狼嚎向四面八方傳去,刺耳難聽。

緊跟著,笛音又變,短促的笛音開始變得連綿不絕,笛音中竟然隱隱有殺伐之意傳出,群狼聽聞之下,雙眼慢慢轉為血紅,一個個兇相畢露,向黑鐵軍猛撲過去。一時間,群狼變得悍不畏死。黑鐵軍組成的圓形大陣竟然被一下子突破開來,有不少惡狼甚至撲到馬車之旁。

此處離前方小鎮不足二里,鎮中鄉民早已被聲聲狼嚎和陣陣廝殺所驚。鎮中地勢高于官道,有不少村民爬到高處向此觀望,發現此處影影綽綽竟然有數百只惡狼,狼群之內人喊馬嘶,刀槍閃亮。面對瘋了一般撲上來的狼群,黑鐵軍似乎已經漸漸不支。小鎮中頓時響起一陣陣鳴鑼示警之音,緊跟著,人聲犬吠此起彼伏。

半個時辰后,有不少膽大的村民跟隨在獵戶身后,手舉獵叉長槍,從鎮中紛紛沖了過來。

僅僅這半個時辰,已經有二十多名黑鐵軍傷在惡狼爪牙之下,四人陣亡,七八匹戰馬先后被惡狼咬傷,另外有十幾匹戰馬嚇得四散而逃。一眾鐵甲軍不禁個個叫苦,事先不愿連累鎮中居民,所以方才沒有殺開狼群沖進村鎮,反而下馬來布出陣勢,意圖在此全殲群狼。沒想到這群惡狼背后竟然有人指揮,一個個前仆后繼悍不畏死。

詭異的笛聲更是不知道從何處傳來,雖然飄忽不定,卻始終不間斷。鐵翼將軍一槍擊穿一只惡狼的頭顱,怒吼道:“昆侖山的獸巫聽好了,既然敢在玉鼎山下逞兇,就出來和本將軍一戰!你們也是修道之人,藏頭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漢?莫非你們的膽子連這些惡狼都不如嗎?”洪亮的聲音向四面八方傳去,就連鎮里面的村民都一個個聽得清清楚楚。

笛音嘎然而止,隨之傳來一聲充滿不屑的嗤笑,笑聲過后,遠遠傳來一名中年男子的聲音:“玉鼎山?好大的名頭!本仙正是從玉鼎山下而來,也沒見玉鼎門中的縮頭烏龜能奈我何!若是識相的話,從哪里來,回哪里去,說不定本仙心軟,會饒了爾等小命,如若不然,就留下命來犒勞本仙麾下天狼吧!”這名男子的聲音聽起來生澀怪異,十分拗口,渾不似中州口音圓順,卻偏偏清晰至極地在眾人耳邊陣陣回響。

隨著笛音止歇,群狼一陣搔動,有不少惡狼停止撲咬,在原地打起了轉轉,黑鐵軍刀槍并舉,迅速斬殺了圍在馬車旁的幾十只惡狼。方才惡狼撲到馬車旁之時,水生五人本待再次出手,現在見事情起了變故,外面來了真正的修仙者,臨行前烏木道人的叮囑頓時在心中響起,一時間,也不敢隨意出手,生怕引來更大的麻煩。

鐵翼將軍的心中卻是一直往下沉,別人不知,他可是心里清楚,方才說話之人離此地足足有五六里地之遙。能在這么遠的距離探查和指揮這批惡狼,說明對方至少有練氣期六七層以上的法力,甚至更高。而對方自稱從玉鼎山下而來,則更加令人吃驚,莫非玉鼎門中真的出了大變故不成?

那些從小鎮中沖出來的獵戶村民,自然也聽到了中年男子的聲音,聽聞此人口氣如此之大,口稱“本仙”,而且把那些惡狼稱為“天狼”,不禁一個個面上變色,紛紛止住腳步。

此處離玉鼎山不足三百里,往昔也有不少修士會從這里經過,這些山野村民對玉鼎山中的仙人是敬畏有加,且不說相不相信那中年男子的話語,僅僅聽到對方是一名“仙人”,早就嚇得畏縮不前。不少人悄悄轉身從來路退回,緊跟著,越走越多。

鎮東側,離此二里多外的一片密林中,兩棵相鄰的大樹枝叉上,各自端坐著一名四十歲許的中年男子,二人身材高大,長相有六七分相似,一樣的披肩長發,一樣的束發銀環,一樣的高鼻深目,褐色卷曲胡須,上身赤裸,下身則套著一塊豹皮做成的短裙,古銅色的肌膚,裸露在外的肌肉虬結起伏,赤裸雙足,左側足踝上各自套著一枚銀環。

左側之人手持一根尺長的雪白玉笛,另一人手中則提著一把四尺長的銀色彎刀。二人身下不遠處,站著兩只身高六尺的碩大青狼,一動不動,看模樣,比鐵翼將軍方才擊殺的青狼還要剽悍兇殘。

右側之人臉上現出一絲不耐煩之色,冷哼一聲,說道:“真不知道師伯是怎么想的,對付一群凡人軍士還要我兄弟二人大老遠跑來,既然讓我們出手,又不讓我們殺個痛快。那鐵翼明明只有練氣三層的修為,卻囑咐我們不可輕易妄動,我就不知道有何可畏懼的?他要真是一名法力高深之人,又怎會去做那世俗中的將軍?”

話音里充滿了不滿,望了一眼持笛男子,又抱怨道:“大哥你也是,干嘛還要和他們啰嗦?干嘛要耗費法力使用‘迷音術’隱藏我二人真實行蹤?照我說,直接殺過去,一個不留,最是干脆利索?”

左側之人把手中玉笛湊到唇邊吹奏了片刻,看到群狼再次沖上去拼命撲咬,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三弟,早說過放鐵翼一行走過這個鎮子后再來圍殺,你偏偏不聽,如若那樣做,哪里會有現在的麻煩?你也看到了,現在就連鎮子上的村民獵戶都跑了出來,難道你想當著他們的面施法擊殺鐵翼?還是要把他們一同擊殺?方才我之所以用出“迷音術”,一來是讓鐵翼心中畏懼,找不到我們的具體所在,二來,正是為了把這些愚蠢的村民給嚇退。然后動起手來就方便的多!”

“也不知該怪你畏手畏腳,還是該夸你菩薩心腸,既然大哥不愿動手,就讓小弟去把這群自己出來找死的村民給一起殺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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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蕩魔傳 第三十三章 螳螂捕蟬





持笛男子面色一沉,說道:“師弟莫非忘了兩位師叔去年是怎么被人殺死的?若不是他們在龍陽城外動手屠殺了白水鎮數百名凡人,又怎會為自己引來殺身之禍?屠殺凡人乃是我們修道者的大忌?你難道不知道嗎?”

“鐵翼怎么能算是凡人?既然大哥這么說,我就單獨把他一人擊殺掉算了!”說話間,持刀男子就要從樹叉上站起身來。

“慢著!龍陽城是鐵翼守護,兩位師叔的亡故和鐵翼一定大有關系?師伯特意交待,對于鐵翼一行要千萬小心,我們這次來,就是要摸清楚鐵翼一行在做什么。再說了,鐵翼若只是象師伯所說的練氣三層修士,又怎能在方才一瞬間滅殺掉六只狼將?還是看清楚了再說,說不定那幾輛馬車中就藏有法力高深的修道者!”

顯然,這二名男子沒有看到水生用飛劍斬殺二只青狼的經過,這才以為六頭青狼全部亡于鐵翼將軍之手。

“馬車中坐的明明是一群孩童?又哪里會有修士存在?如果有,現在的這群低階獸兵早就被殺光了!”

“話雖如此,還是要小心一二,雖然玉鼎門修士一個個變成了縮頭烏龜,太岳山脈中其它修仙門派和一些法力高深的散修,卻不可不防。兩位師叔乃是金丹期修士,二人聯手之下尚且連元神都未能逃出,我們二人若是遇到殺害師叔之人,還能逃得性命?就連七長老那么大的神通都未能查出兇手的行蹤。這說明什么?兇手有可能就是一名元嬰老怪,我可不愿步師叔后塵!再等等吧,如果鐵翼那廝真能戰勝這群獸兵,我二人再來出手!”

“好吧!就聽大哥你的,再等一下。不過,關于兩位師叔的意外隕落,也許和屠殺凡人根本就沒有關系,說不定是火靈宗和燕蕩山的修士在背后下黑手,殺人奪寶呢?不是說,兩位師叔的幾件隨身法寶全都不見了嗎?這兩大宗門名義上和我們聯手對付玉鼎門,誰知道那些老怪物背地里會做些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二名男子一邊旁若無人地交談,一邊指揮著群狼與黑鐵軍廝殺。正在此時,持笛之人突然停下奏笛,扭轉頭來,目光望向一株水桶粗的大樹,厲聲說道:“是誰躲在這里?”話音未落,身上已騰起一層白色光芒,眨眼間在體外形成一個蛋形透明護罩,此人竟然如此小心。

此人目光所望的那株大樹旁,早已爆開一團黃光,光影中無聲飛出四根六尺長的土黃色長矛,其中兩根刺向樹下的兩頭青狼,另外兩根卻分別向大樹上的二名男子刺去。四根長矛明顯不是法器兵刃,仿佛是用法力隨手幻化而出,雖然無聲無息,內里所蘊含的靈力之強卻讓兩名男子一陣心悸,面色驟變。

持刀男子大喝一聲,彎刀脫手飛出,迎向刺來的長矛。持笛男子套在腳踝上的銀環化作一道銀光疾飛而出,向那株大樹撞去,銀環在空中呼嘯而過,看起來似乎威勢十足。同時,右手袖口用力一抖,一枚五寸長短的白色圓筒狀物體向天際飛去,尖銳的破空聲中,白色圓筒眨眼就到了千丈高空,“砰”的炸開,一團白霧中傳出一聲如同狼嘯一般凄厲刺耳的尖叫。尖叫聲穿云裂石,遠遠傳開,看樣子,就是傳到一兩百里之外都有可能。

密林中的兩只青狼連叫都沒叫出聲來,就已被土黃色長矛洞穿頭顱,擊殺在地,兩根長矛其勢未衰,在空中撞在一起后,竟然彎曲變形,猶如兩條麻花一般扭在一起,合而為一,矛尖中更是猛地沖出一道尺長的黃色鋒芒,向祭出彎刀的赤足男子擊去。

那株水桶粗的大樹后面,這才閃出一名黑衣道士的身影,左手袍袖輕描淡寫地隨手一卷,持笛男子擊來的銀環已憑空消失不見,抬頭望向空中白色圓筒炸響后留下的一叢白霧,目光中閃過一絲懊惱之色。右手袍袖一抖,再次飛出一道土黃色光柱,光柱在空中幻化成一桿七尺長的長矛,呼嘯著向持笛男子擊去,看其聲勢,比之前的四根長矛還要犀利。

此時,持刀男子的慘叫聲已從一側傳來,此人祭出的彎刀被第一桿長矛擊飛后,第二桿麻花狀長矛陡然加速,撞破這名男子的護體神光,從男子的肚腹中插入,卻從頭顱中穿出,“轟”的一聲,長矛炸裂開來,持刀男子的尸身在一團黃霧中片片碎裂,瞬間斃命,就連一縷元神都未能逃出!

“金丹期修士?”持笛男子驚叫道,手中白色玉笛飛出,迎向擊來的長矛,身形一動,卻向密林外逃去,速度迅捷如風。白色玉笛剛剛碰觸到長矛,就在空中自行爆裂開來,不但一前一后飛來的兩枚土黃色長矛在爆裂中化為烏有,就連附近的三棵大樹都受其波及,化為片片碎屑。

一連串殘影從一株株大樹樹梢上飛過,只是幾個呼吸間,持笛漢子已沖出了密林,此人的逃命速度比全速飛奔的駿馬都要快上數倍?正在此時,身畔卻有一陣微風吹過,持笛漢子感覺腰間一涼,低頭看時,身子竟然從腰部斷成了兩截,前方,一把雪亮的彎刀快速飛過。看那彎刀的模樣,正是自己同伴從不離身的上品法器。

黑衣道士身形只是在原地微微一動,已到了持笛漢子的兩截尸身旁,比起持笛漢子方才的逃遁速度,更要快上許多。一對三角眼中精光四射,望向前方茂盛的草叢,嘴角邊露出一絲譏諷之色,伸手隔空一抓,草從中忽地飛出一團墨綠色的小小光球,任那光球拼命掙脫也逃不出黑衣道士掌心中傳來的巨大吸力。

光球中隱約可見一張模糊的面孔,在不停扭曲變幻,看模樣,正是那名持笛漢子的一縷元神。黑衣道士口一張,一縷纖細的黃色光絲從口中飛出,沒入墨綠色光球之內,似乎是要對持笛漢子的元神進行搜魂。

一切說來復雜,其實皆是快如閃電,從黑衣道士現身,到滅殺這兩名修士,也只是片刻之間。正在此時,一聲響亮的鷹啼從千丈高空中傳來。黑衣道士猛地抬起頭,望向空中,面色頓變。

千丈高空,一團雪白的云團中,飛出一只體型巨大的禿鷲,一頭向地面上沖去,這只禿鷲翎羽雪白,羽翼展開后足有二丈之長,躲藏在云端中實在是難以被人發現,一對灰褐色的雙晴充滿了暴戾之氣,頭頂上生著一顆拳頭大的血紅肉瘤。

禿鷲背上白光一閃,一道人影輕飄飄飛出,人在中途,雙手一揚,手心中飛出十數道尺長的白色劍光,犀利的劍光發出“嗤嗤”的響聲,所過之處,虛空中一片冰寒!

感受到白色劍光中傳來的巨大靈壓,黑衣道士雙目中寒光一閃,冷哼一聲,手掌用力一握,“砰”的一聲悶響,那團墨綠色的光球已在手心中化為烏有。袖口一抖,寬大的衣袖中飛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黃澄澄物體,那物體在空中爆發出一團刺目的金光,飛速漲大,密林中頓時刮起一陣狂風,眨眼間,一面一丈多高的金燦燦盾牌,已擋在黑衣道士身前十余丈。

黑衣道士穩穩站在地面上的風眼正中,右手中黑光一閃,憑空多出一把四尺長的烏黑長劍,這把長劍長得甚為怪異,似金非金,似木非木,劍頭扁圓,劍身厚重,仿佛是一枚沒有開刃的劍胚一般,黑不溜秋,毫無光澤。

叮叮當當的響聲此起彼伏,十幾枚白色劍光先后撞在金色盾牌上,紛紛潰散成一粒粒細小冰屑。周圍的空間再次變得冰寒幾分。這十幾枚白色劍光,竟然是那名白衣人影以冰寒法力所凝,那面金燦燦的丈長盾牌卻在劍光的撞擊下連連退后,盾身上流轉的金光閃爍不定,體積也越來越小,最后竟然化為三尺大小,翻滾著飛向黑衣道士。

空中,白衣人影的面目已經清晰可見,此名男子年約四十,須發卷曲,披肩的長發被一枚金環束起,高鼻深目,面容冰冷,一對棕黃色的瞳仁閃著詭異冷光,雙臂奇長過膝,雙足。

看其樣貌裝束和先前的二名狄族中年男子有幾分相似,顯然是出自同一門派,只不過,此人卻是一名金丹后期修士,而其坐下禿鷲更是以飛行速度見長的三級妖獸“鶴頂鷲”。此人能夠如此快的出現在此處,顯然就隱伏在左右,看其目的,正是想用方才兩人為鉺,引誘黑衣道士出現。

黑衣道士不是別人,正是從云臺觀一路暗中保護眾小童到此的烏木道人。看到祭出的金色盾牌在空中翻滾著向自己飛來,面色再變,身影向后飛退數十丈,與空中的白衣男子拉開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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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蕩魔傳 第三十四章 乾坤劍法





烏木道人左袖一抖,手掌中飛出一道土黃色光柱,沒入盾牌之內,盾牌嗡的一聲輕響,顫抖了幾下,靜靜懸浮在烏木道人身前三丈,停了下來。與此同時,口中念念有詞,也不知道在叨咕著什么,右手斜伸,手中所持的黑色長劍劍尖斜斜朝向地面,擺了個奇怪的姿勢。

你是何人?為何殺我兩名師侄?白衣男子開口問道。聲音生澀刺耳,如同一根根尖針一般刺向烏木道人耳膜,烏木道人體內不禁氣血翻騰,面色愈加難看。

白衣男子再次用神識掃過身材廋小的烏木道人,看到烏木道人的確是金丹中期法力,這才心中一松,一眼撇到烏木道人手中的黑色長劍和持劍的怪異姿勢,又是微微一怔,似乎這枚黑色長劍的模樣在哪里聽到過一般。

法力一催,一縷白光從袖中飛出,落在掌心中化作一只銀光燦燦的巴掌大圓形飛輪,飛輪邊緣閃著幽幽冷光,看起來鋒利無比。飛輪方一出現在空中,一股冰寒徹骨的寒意頓時向四周蔓延開來。

烏木道人粗短的眉毛一挑,冷冷說道:小命都要沒了,有必要知道道爺的姓名嗎?至于殺人,難道也需要理由?三年來,太岳山脈中有多少鄉民死在惡狼爪牙之下,難道不是你們冰封谷的狗雜碎所為?你有沒有給他們理由?

說話間,卻有一縷縷土黃色的纖細光絲飛快從地面上沖出,一閃一閃沒入烏木道人法體以及手中黑色長劍之內。

聽聞此言,白衣男子不由勃然大怒,身為一名金丹后期修士,施展秘術隱藏蹤跡,躲在云端,本意是想用這兩名練氣期修士為鉺釣出鐵翼將軍身后之人。沒想到,烏木道人這只魚,不但在自己眼皮底下飛快地吞下了鉺,竟然還要大言不慚地聲稱要吞下自己這名釣者!

如果說烏木道人是一名法力高深的元嬰修士,那還算了,偏偏他卻是一名法力大大不如自己的金丹中期修士。

想到此處,白衣男子不由怒極反笑,說道: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取本座性命?既然你要為卑賤的凡人強自出頭,那就和他們一起去死吧!隨著話音,手一揚,手中銀色飛輪疾飛而出,旋轉著向烏木道人射去,眨眼間,已有車輪般大小,一道道白色光芒從銀輪中飛出,一股強大的威壓隨之向烏木道人襲來,銀輪所過之處,十余丈內冰寒刺骨,空間仿佛都要被凍結。

狗雜碎?難道你不是從凡人成為一名修士?難道你是天上真仙轉世投胎?烏木道人眼見銀輪的來勢如此威猛,不但不懼,反而開口譏笑。左手一拳擊向停在身前的金色盾牌,金盾中沖出一股刺目光芒,嗡鳴著飛速漲大,片刻間已化為七尺之高,靈光閃閃,擋在銀輪之前。

銀輪和金盾在空中交擊相撞數次,卻難以分出勝負,金盾雖然被撞的不斷后退,銀輪卻始終無法突破。

白衣男子眼看一道道黃色光絲飛快從地底沖出,源源不斷地沒入烏木道人法體和手中黑劍之內,與此同時,烏木道人的法力在節節攀升,片刻間,已達到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水平,仿佛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恐懼的事情一般,面色大變,驚叫道:控靈術!你竟然懂得這種早已絕跡的上古秘術?莫非白水鎮上的二人是你所殺?

一邊言語,一邊催動全身八成法力,狠狠擊出一掌,一道茶杯粗的白色光柱頓時從掌心飛出,只是一閃,已沒入銀輪之內,銀輪頓時光芒大漲,再一次和金盾撞在一起。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過后,金盾受不了銀輪的旋轉切割,終于被撞的四分五裂,銀輪卻也撞擊中倒飛而回。

烏木道人見法寶被毀,面上全無一絲驚懼心痛之色,對于白衣男子的質問,根本理都不理,左手大袖一揮,蕩起一道黃光,重重拍在激射而來的一塊金盾殘片之上。右手中的黑色長劍卻猛地高舉過頂,指向白衣男子,一字一頓大喝道:天地無極,乾坤劍法,斬!

斬字方一出口,黑色長劍中呼地一聲,飛出一道五尺長的黃色劍芒,隨著劍芒飛出,烏木道人身周蕩起一股黃色旋風,一時間,飛砂走石,天昏地暗,烏木道人的身影在黃風中消失無蹤。

那道黃色劍芒中仿佛蘊含著莫可抵擋的強大吸力一般,所過之處,狂風呼嘯,無數飛砂走石裹帶著濃郁的土靈力齊齊沒入劍芒之內,劍芒飛速粗漲,數百丈空間因為劍芒的出現驟然往中間猛然縮緊,幾股山岳般的巨力從四面八方齊齊向中間擠下,原本彌漫在白衣男子身周的冰寒氣息在重壓下潰散無蹤,白衣男子體內法力猛然一窒,竟然有些運轉不靈的感覺。

乾坤劍法!你和乾坤老人是什么關系?白衣男子驚叫道,目光中全是深深的畏懼之色,一咬牙,全身法力灌注于飛回的銀輪之上,銀輪再次向烏木道人擊去。風聲呼嘯,一道道銀光在飛輪周邊形成一圈銀色光焰,飛輪一下子聲勢大漲,向迎面斬來的黃色劍芒全力撞去。

與此同時,白衣男子的身形卻化作一道白色光絲,迅捷無比地向天空中盤旋的禿鷲激射而去,幾個閃動間,已到了百丈高度。此人見到黃色劍影的強大聲勢,再聯想到傳說中那位神秘的存在,心膽玉裂,不敢戀戰,掉頭就跑。

禿鷲仿佛和主人心意相通,鳴叫一聲,迅速低飛,白衣男子準確無誤地落在禿鷲背上,心中剛剛松了口氣,正要催使禿鷲快速飛離,頭頂上卻是莫名一涼,只聽到烏木道人冷冷的聲音在其身后不遠處響起:你既然知道‘乾坤劍法’,就應該知道‘乾坤絲’的威力!

話音未落,白衣男子從頭到腳被一條肉眼難以看清的纖細黑絲劈成兩半,就連身下的禿鷲都未能幸免,龐大的身軀一分為二,向地面上撞去。

滿天血雨紛飛中,一縷拳頭大的白光從白衣男子體內飛出,向遠處激遁而去。剛剛飛出十多丈遠,那根淡若不見的黑色細絲再次在空中閃現,把那白光一分為二,黑色細絲迅速抖動數下,白光砰的一聲輕響,化為一縷縷細小的光絲在空中潰散無蹤。

天空中,現出烏木道人的身影,右手提劍,左手一揚,一道細長的黑色絲線從天際頭倒卷而回,看起來,似乎有數十丈長,落在烏木道人手中時,卻化為核桃大小的一團。

烏木道人仿佛早已算準了白衣修士看到黃色劍芒時一定會逃遁而走,竟然在斬出一劍后,趁地面上黃風激蕩,飛砂走石,悄然隱在空中,祭出另一件法寶,而那只三級妖獸鶴頂鷲,同樣沒能發現烏木道人的身影。

與此同時,那道聲勢駭人的黃色劍芒把白衣男子祭出的銀輪法寶從中間斬為兩片,這才潰散開來,兩者相交產生的巨大爆炸,把方圓百丈內的樹木全部化為齏粉,地面上更是多出一個深深的大坑。至于那名持笛男子和兩頭青狼的殘尸遺物早已在爆炸中化為烏有。

眼見一名法力高深的金丹后期修士,和一只不下于金丹初期修士的三級妖禽鶴頂鷲,眨眼間就死在自己手中,烏木道人蒼白的面容之上卻全無一絲興奮之色,反而自言自語道:莫非那個消息是真的?玉鼎門就要大禍臨頭了?這樣一來,豈不是弄巧成拙,會連累到水生五人丟掉小命?

話音方落,廋小的身影在空中接連晃了數下,方才再次站穩,似乎全身法力在一連串的攻擊中早已耗盡,手中黑光一閃,長劍沒入體內不見,遙遙望了一眼正在和惡狼廝殺的黑鐵軍,再看看地面上的大坑,一步向地面上跨去,烏光一閃,落在大坑旁邊。

白衣男子和禿鷲的四片尸身,從天上落下后,正好跌落在大坑之中。烏木道人雙手向四周虛空抓了幾次,一只小小的儲物袋,一只拇指大小的雪白妖丹和幾塊金盾的殘片從附過的泥土中飛出,落在烏木道人手中。

烏木道人神識掃過儲物袋,嘟囔道:窮鬼!從儲物袋中取出幾十塊靈光閃爍的五顏六色晶石,和二只三寸大小的玉瓶,隨手又把儲物袋拋到白衣男子的尸身上。

緊跟著,烏木道人取出一張靈氣盎然的赤紅色符篆,看了又看,大為不舍地揮手扔在深坑中,符篆中沖出一團團赤紅烈焰,落在坑底后,火苗竄起幾十丈高,呲呲啦啦的燃燒聲中,不但把那四片尸身焚成飛灰,就連坑邊的泥土都被燒焦,一股炙熱無比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

就連站在坑邊的烏木道人都受不了這種炙熱,慌忙退后幾十步,喃喃自語道:既然火靈宗修士也來圍攻玉鼎山,那就讓你們互相猜忌狗咬狗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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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蕩魔傳 第三十五章 神仙、妖怪?





扭頭沖著鐵翼將軍所在方向無聲低語一陣,然后從袖中摸出來一只透明玉瓶,望了望玉瓶中僅剩的六七粒紅色丹藥,倒出其中一粒,對著那粒丹藥看了又看,嘆了口氣,仿佛萬分不舍一般,丟進口中,毫無風度地一陣大聲咀嚼。

接著,從袖中摸出一張鑲有金邊的黃色符篆,往身上一拍,符篆中爆出一團刺目黃光,把烏木道人裹在其內,一片片黃色符文圍著烏木道人瘦小的身軀盤旋飛舞,紛紛沒入其內,烏木道人的身影漸漸模糊不清,最后化為一道細細的黃色光絲鉆入腳下的泥土之中。再看地面上,竟然連一絲法力殘留都沒有。

若是有法力高深見識廣博的修士在此旁觀,一定會大吃一驚,這枚符篆竟然是傳說中珍貴無比的“藏影符!”

兩名獸巫被烏木道人斬殺,不再有笛聲傳來,狼群頓時如同失去靈魂一般,亂作一團,大部分惡狼原地打轉,不知所措,少部分則慌忙逃竄,更有數十只惡狼竟然接二連三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仿佛全身力氣嚴重透支,已經無法站起來一般。

黑鐵軍眾甲士方才在惡狼的攻擊下,人人見傷,揮動刀槍的動作越來越慢,此時見狼群丟魂一般再次陽萎,頓時一個個精神抖擻,大聲呼喊著用力砍殺起來。

烏木道人激戰的密林中,一下子尖嘯連連,一下子狂風呼嘯,到了最后又傳來地動山搖般的巨響和一股沖天烈焰,聲勢之大,早已把小鎮中的所有鄉民驚起,紛紛走到街道之上,議論紛紛。

小鎮外的路口上,此時密密麻麻站滿了數不清的鄉民,看到黑鐵軍和惡狼斗得你死我活,有心想幫,知悉那密林中有“仙人”出沒,而且這批惡狼竟然是“仙人”的屬下,一個個頓時畏縮不前起來。

別人不知,鐵翼將軍卻知道密林中的異象是烏木道人正在和對手爭斗,心中七上八下,一刻不得安寧,此時聽到烏木道人傳音,這才放下心來,沒想到,聽到最后,面色卻越來越難看。

一眼望到聚在小鎮路口處觀戰的鄉民,扯起嗓門大聲喊道:“鄉親們,那兩名來自狄族的“獸妖”冒充“仙人”,已經被火靈宗真正的仙人施法誅殺,此時不來滅殺這些吃人的惡狼,還等什么?”

擠在路口觀戰的獵戶、鄉民,聽到那自稱“神仙”之人,說過一句“大話”后再無下文,就連笛聲都不再響起。又聽到二里多外傳來的尖嘯、炸響,以及沖天火光。緊跟著,看到撲向黑鐵軍的一只只惡狼如同被人抽去了魂魄一般變得不堪一擊。對鐵翼將軍現在所講的話語倒有了七八成信服。

在一位膽大獵戶的帶領下,數十人發一聲喊,向開始四處逃竄的狼群撲去。

捕殺“仙人”手下的“天狼”不敢,捕殺這些慌不擇路半死不活的逃命之狼,大家還是很有興趣!

有了這股生力軍,很快就把殘余的惡狼殺了個一干二凈,僅僅逃掉了十多只。鐵翼將軍放出三個火球,把水生擊殺的那三頭青狼焚為灰燼。然后迅速撤離此處,率眾進入鎮中休整。滿地的狼尸則交給趕來幫忙的鄉民,至于他們是吃是埋,那就是他們的事了。

一戰之后,有七名黑鐵軍陣亡,幾乎所有的黑鐵軍都或輕或重受了傷,正值盛夏,天氣炎熱,黑鐵軍也僅僅是戴著輕盔,并用輕甲遮住了胸口肚腹等要害,軀干四肢上同樣是布衣布褲,早已被圍起來的惡狼撕成了條條褸褸。

有三名小童因為拉車的馬匹受驚,馬車翻倒后跌出車外,不幸死于惡狼的爪牙之下。

小鎮上早已沸騰,五六百只惡狼組成的大狼群可以說是聞所未聞,而且這些惡狼竟然還有“獸妖”在背后指揮,更是讓人匪夷所思!吹笛子指揮狼群的“神仙”,此時早已成為全鎮詛咒痛罵的“獸妖”。

有好事者大著膽子跑到“獸妖”出沒的密林中,看到整片密林被毀,地面上卻多出來一個仿佛被雷火燒焦一般的大深坑,吃驚之下,更是紛紛贊揚起“火靈宗”大慈大悲的“神仙”,神通廣大,真是為民除害的活菩薩!

卻也有五名膽大的村民在大坑旁走來走去,想撿拾一些“神仙”或者“獸妖”遺留的物件,好拿回去在人前吹噓一番。

五人在地上翻撿的正有勁時,天空中卻刮起一陣狂風,隨著狂風,遠處空中飛來一只灰羽大雕,大雕越飛越近,翅翼只是幾個閃動,已到了眾人頭頂,依稀可以看到雕背上站著一名白袍年輕男子。

五名村民望到空中飛來的大雕和雕背上的人影,頓時嚇得慌忙趴倒在地,連連磕頭。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一邊磕頭,一邊說道:“神仙爺爺饒命,我們什么也不知道,我們只是想在這里撿一些火神仙留下的寶貝!”

“火神仙?什么火神仙?你們哪個人看到火神仙了?抬起頭來說話!”空中傳來一聲蒼老的男子聲音,五名村民慌忙抬起頭來,卻是各自一怔,頭頂上不知道何時竟然出現了一名灰袍老者,五六十歲模樣,八尺身軀,腰板挺直,須發雪白,臉膛紅潤,一副仙風道骨的慈祥模樣!此刻正靜靜站在一朵白云上,微笑著望向下方。

白云看起來輕薄無比,這名老者竟然還能站在上面,不掉下來,不是“神仙”又是什么?老者左側不遠處,同樣凌空站立著一名二十多歲的白袍青年。那青年頭戴方巾,身材修長,相貌清秀,一身打扮和世間凡人中斯文有禮的秀才公沒有多大分別。

看二人年紀,那道蒼老的聲音,應該是從灰袍老者口中發出。

若這名白袍男子是方才騎在雕背上之人,那只灰色大雕又跑到哪里去了呢?地面上的五人,腦筋頓時轉不過彎來,一個個暗自猜測,莫非這名灰袍老者是方才那只灰色的大雕所變?那不是妖怪嗎?這一下,地面上的五人更不敢盯著空中的二人細看。

那名身材高大的年輕村民沖灰袍老者“咚,咚”磕了兩個響頭,大著膽子說道:“神仙爺爺,您老人家有所不知,方才有一只‘獸妖’冒稱‘神仙’,還吹著笛子指揮一大群惡狼吃人,沒想到被一位過路的真正神仙,放了一把天火,就把那‘獸妖’給燒死了。”

這名村民哪里知道真相,只是聽鐵翼將軍喊了一嗓子,就開始人云亦云地隨口瞎編,在他樸素的想法中,這名看起來相貌慈祥的老“神仙”肯定不是妖怪,肯定和那名會“放火”的神仙一路。

“哦,你親眼看到那名神仙了?說說他長什么樣子?是男是女?”灰袍老者微微一笑,開口問道。

趴在地上的另外四名村民,見這老神仙不但相貌慈祥,就連聲音聽起來都是和藹可親,心中的害怕漸漸消失,另一名村民說道:“小人方才離這里太遠,沒有看清楚那位神仙的長相。只看到天空中飛來一只好大好大的白色大鷹,然后坐在鷹背上的那位神仙放了一把大火,把這里燒出一個大坑,然后駕著一股黃風飛走了!”

此人當時就在鎮口,竟然真的遠遠看到了白衣男子和那只“鶴頂鷲”的模糊影子,至于“黃風”,想必是烏木道人施術時,引起的異象。另外三人根本沒有看到黃風、人影,只是紛紛訴說方才的驚天爆響以及地動山搖般的晃動。

看到這五人說不出個所以然,灰袍老者面上笑容一斂,說道:“好了,你們可以走了,那名‘獸妖’身上染有瘟疫,如果在這里待得時間太長,說不定就會沾上一絲瘟疫!”

地上的五名村民,聽到“瘟疫”二字,面色頓變,沖著空中的二人又磕了幾個響頭,爬起身來,快步跑開。

待村民走遠,那名灰袍老者伸手向那大坑中虛抓一把,把落在掌心中的一塊焦炭般的物事看了又看,隨手拋開,目光在周圍轉了一大圈,最后落在白袍青年身上,說道:“看來呼道友確實已經隕落,沒想到這烈焰竟然能夠把呼道友的儲物袋以及袋中物品給一并煉化,倒和火靈宗的煉天真火有幾分相象,百里兄你說呢?”

白袍青年手中正在把玩著一塊銀白色的東西,看模樣,正是那名金丹后期修士手中的銀輪法寶的半邊殘片。

聽到灰袍老者的話語,白袍青年停下手中的動作,沉吟片刻,說道:“能把呼師侄一擊斬殺,能使出威力如此之大的真火神通,殺人后又不屑于收取呼師侄身上的寶物,看來兇手若不是一名元嬰修士,就是一名身懷重寶的金丹后期修士。火靈宗有此本事者,只有那妖精一人,可若是那妖精動手,根本用不著擊碎呼師侄的寒冰輪,就可以把呼師侄隨手滅殺,又何必費這么大的周折?”

說罷,把手中正在擺弄的那半片殘缺銀輪輕輕拋向灰袍老者,又說道:“秦兄看看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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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蕩魔傳 第三十六章 元嬰修士





這二人能夠不借助法寶和靈獸之力,停留在云端如此長的時間,自然是兩名法力高深的元嬰期修士,而這名白袍青年既然是那名金丹后期修士的師叔,應該是一名狄族人,可是此人身上的裝扮以及說話的口音卻偏偏和漢人一般無二,分不出彼此!

灰袍老者接過銀輪,在手中仔細端祥片刻,面色立變,說道:“沒想到呼道友這件寒冰輪中竟然融有如此多的銀晶,以銀晶之堅硬,老夫手中的法寶雖然能夠把其擊碎,卻不能把其一擊斬成兩半,看來兇手所驅使的寶物必非凡品,莫非是玉鼎門中五大神兵之一?”提起“玉鼎門五大神兵”,雙目中有異色一閃而逝,說不清是羨慕還是貪婪。

白袍青年卻搖搖頭說道:“玉鼎門中四名元嬰修士同時失蹤,有沒有把四枚神劍帶在身邊,還是兩說之事,剩下那只縮頭烏龜,生怕我們三宗聯手破了他的護山大陣,每日里坐鎮山門,從不邁出玉鼎山一步。兩年來,玉鼎山主峰之外的所有洞府全部被毀,數百名玉鼎門弟子被殺,那人都沒有出來施救,更不會出現在此。況且那人修煉得也不是火系功法。至于玉鼎門中的金丹修士,即使有神劍在手,也沒有如此高深的法力,能夠在一擊之下斬殺呼師侄。”

灰袍老者點了點頭,背起手來在空中悠閑地踱了幾步,目光閃爍,說道:“呼道友身為金丹后期頂峰的修士,又身懷重寶,一身神通在金丹期修士中已經是難有敵手,可看這里的情景,呼道友在兇手的攻擊之下,根本沒有絲毫招架,就已經隕落,對方若不是一名元嬰修士,怎么可能做到?”

白袍青年摸了摸下巴,緩緩說道:“在這三年中,我等四人走遍了玉鼎門方圓兩千多里,根本沒有發現有元嬰期修士出現。這名兇手能一擊斬殺呼師侄,實在不是一件簡單之事,若非火靈宗的那名妖精正在玉鼎山下坐鎮,在下還真會懷疑到她?”

灰袍老者卻突然象想起了什么一般,雙目一亮,一拍大腿,說道:“莫非火靈宗早已違反了我們最初的協議,暗中藏有另一名元嬰修士?”

聽聞此言,白袍青年面色微微一變,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一般,陷入沉思之中。灰袍老者也不去打擾,反而把目光望向數里外的小鎮,似乎在用神識對小鎮細心盤查,正在此時,老者的右眉卻接連跳了數次,心中微微一沉,莫名生出一絲不祥的預兆。

“百里兄,在下能否冒味問一下,呼道友為何會出現在此處?而且聽方才那幾名凡人所講,似乎出現在此處的還不止呼道友一人。”灰袍老者似乎是漫不經心地隨意問道,目不中卻閃過一絲狐疑之色。

白袍青年淡淡一笑,說道:“不錯!秦兄也看出來了,此地除了呼師侄和其坐下靈禽,應該還有另外的冰封谷低階弟子隕落。而我二人是聽到那聲示精的‘天狼笛’后才來到此處,從時間上算,那笛音不會是呼師侄激發。不過秦兄無需多心,呼師侄之所以出現在此處,完全和我們三宗共謀的大事沒有一絲關系,而是為了去年意外隕落的另外兩名師侄。秦兄可還記得去年在龍陽城外白水鎮發生的事情?”

“百里兄是說金氏昆仲意外隕落之事?”

“不錯,正和那件事情有關,在下到過他二人隕落的地方,除了查到兇手只有一人,具有土屬性神通,手中有一件飛劍法寶外,并沒有發現其它線索。當日三者間曾經進行過長達半日的激烈爭斗,由此看來,兇手只能是一名金丹期修士。”

“哦,莫非呼道友發現了那名兇手的蹤跡,才會跟蹤到此?這件寒冰輪正是被土屬性法寶斬斷,莫非是同一名兇手所為?”灰袍老者雙目一亮,說道。未等白袍青年回答,自己卻先搖了搖頭,又說道:“不可能,金氏昆仲只是普通的金丹中期修士,功法也一般,二人聯手也無法和呼道友相比!可是這名兇手卻能夠一擊斬殺呼道友!”

“在下也正在為此疑惑,不過,這兩件事情卻有一點共同的關聯,那就是都和龍陽城內的護城將軍鐵翼有著或多或少的關系。兩位金師侄在白水鎮中所做下的事情,秦兄想必也有所耳聞,雖然令人不齒,卻也是事出有因,當時正是因為追殺一名要冒死進入玉鼎門的修士,才會在白水鎮造下殺孽,而二人的隕落,也正是在二人殺死那些凡人百姓后,鐵翼對白水鎮的一番查看后發生的。”

“百里兄的意思,是鐵翼殺死了金氏昆仲?”

“那倒不是,鐵翼還沒有這么大的本事!金氏昆仲隕落后,在下曾命呼師侄對龍陽城方圓三百里之內進行過仔細搜索。據他回報,此區域之內根本沒有靈氣充沛之地,不但低階修仙者少之又少,更沒有金丹期修煉者存在。當時,呼師侄也懷疑過鐵翼,并到過龍陽城,后來發現鐵翼只是一名廢靈根的存在,就沒有去驚動他,只是派潛伏在龍陽城中的狄族線人暗中監視。沒想到,呼師侄在此隕落,鐵翼一行又恰恰在此出現,不能不令人懷疑二件事情的聯系!”

說著說著,把目光同樣掃向不遠處的小鎮。

“百里兄是說,鎮中那人是龍陽城的鐵翼?”很顯然,以二人的元嬰期修為,早就發現了小鎮中的鐵翼一行。白袍男子點了點頭。

灰袍老者目中閃過一縷寒光,說道:“對于鐵翼,老夫也有耳聞,據說他是玉鼎門的一名外門弟子。十幾年前,此人曾經統帥十萬大軍平定燕州境內的漢庭叛亂王族,立下赫赫戰功。沒想到,此人功成后,不在漢庭之內掌權,卻跑來據守小小的龍陽城,倒也把龍陽城治理的固若金湯。若狄族大軍南下,想要拿下龍陽城,此人著實是一名勁敵。百里兄不如取了此人性命算了,也省得麻煩!”

“秦兄說笑了,區區一名廢靈根修士,算不得真正的修道之人,要殺他,只是舉手之勞!可要是現在殺了他,想要查出他背后之人就難了。再者,我們做為修士,若是把凡人的事情都管了,還要那些狄族中的將軍、元帥來做什么?在下可不希望狄族將帥象吃奶的孩童一般,處處要人照料!”白袍青年淡淡一笑,說道。

灰袍老者心中暗罵白袍青年虛偽。一名金丹后期頂峰的修士,即使強如昆侖山冰封谷,也超不出十人之數。眼看呼某隕落在此,若不是顧忌自己在場,此人恐怕早就遷怒于鐵翼一行,使出手段,把鐵翼甚至鎮中之人全部殺個干凈。再說了,若不是冰封谷修士插手,遠居在涼州的狄族之人又如何能夠攻城撥池,占領并州、燕州?又如何能夠脅持自己所屬的燕蕩山天心宗放棄燕地巨大利益?

嘴里卻笑嘻嘻地說道:“百里兄高見,不過,我們總不能跟在鐵翼后面,被動地等那兇手自己跳出來吧?不如先去把鐵翼擒來,然后再設法逼那名兇手現身。”

“那倒不用,若是那名兇手發現我們二人,恐怕只會逃得更遠?秦兄可是一名堂堂的元嬰中期修士,即使那名兇手有些道行,也決沒有如此大的膽量敢在秦兄面前現身。”

“百里兄抬舉了,老夫雖然年齡虛長幾歲,僥幸踏入了中期境界,法力卻淺薄的很,所修功法更是比不上百里兄的雪煞神功!百里兄既然如此說,想必對下一步已經有了打算!”

二人竟然互相吹捧起來。

白袍青年對灰袍老者的夸贊卻似乎很是受用,淡淡一笑,說道:“秦兄謙虛了,若無秦兄的情報,我等三宗又如何能夠聚在這玉鼎山下?若是真能得到那幾件東西,秦兄自然位居頭功,赫連師兄一定不會虧待秦兄。雖然呼師侄意外隕落,對我們的大計來說,卻又算不了什么?攻打玉鼎門的大陣將要布設完成,我二人出來的時間已經不短,若只留那妖精一人坐鎮玉鼎門,只怕不妥,看來還得勞煩秦兄前去主持大局。至于這里,就交給在下一人好了。”

灰袍老者嘿嘿一笑,說道:“既然如此,老夫就不陪百里兄了,老夫只是有點奇怪,鐵翼這小子莫非不知道玉鼎門已經自身難保,還要帶著這批小童到玉鼎山送死?只可惜了其中那名十一二歲左右的男童,如此年紀,能修煉到練氣四層,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奇才,老夫真有點心動,想把其收入門下!”此人竟然猜出了鐵翼將軍的目的。

“既然秦兄如此說,在下一定會替秦兄關注一下這名小童,若真是資質不錯,一定設法把這名小童帶回秦兄身邊。”

灰衣老者沖白袍青年抱拳一禮,說道:“那就多謝了!失陪!”說罷,也不待白袍青年回答,腳下突然涌起一團黑云,把灰袍老者的身影裹入其內,轟隆一聲巨響,黑光閃動間,老者身影已在百丈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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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蕩魔傳 第三十七章 失落





待老者走遠,白袍青年面容上淡淡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見,冷哼一聲,自言自語道:“老狐貍,竟然還想把那名雙靈根的小子收到門下,做夢去吧!”說罷,口中一聲尖嘯,嘯聲方落,天際頭遠遠傳來一聲雕鳴,不多時,那只灰羽大雕扇動著翅膀從萬丈高空中向白袍青年飛來,落在白袍青年身側時,龐大的身軀帶起一陣陣狂風。

白袍青年這才把目光轉向地面,冷冷說道:“好了,聽了本座這么長時間的談話,也該出來見個面了吧!本座正想看看一名金丹期修士究竟有何三頭六臂,能夠對同階修士一擊而殺!”

也許是時間太長,那枚“藏影符”失去了部分功效,也許是此人修煉有什么神念秘術,竟然發現了暗中隱匿在地底的烏木道人,而且能夠探查出烏木道人是一名金丹期修士。

地面上卻沒有一絲動靜傳出。

白袍青年冷哼一聲,抖手拋出一只雞蛋大小的雪白晶珠,晶珠在空中滴溜溜轉動著化作頭顱大小,一閃,沒入地底不見,一股奇寒無比的陰冷氣息瞬間覆蓋地面上數百丈方圓。

呲呲啦啦的響聲過后,數百丈方圓的地面上全是白茫茫一片,整個被凍成了一塊巨大的堅冰,就連天上的太陽都變得慘白慘白,此處空間仿佛一下子從炎熱的夏季變成了數九隆冬。

小鎮中,一名鄉紳早就把自己家的一處大院借給黑鐵軍暫住。一間寬敞的廳室內,鐵翼將軍沖鐵心棠、水生、大牛、王龍、小娟五人說道:“你們五個也看到了今日的狼群,那幾只青狼乃是一級妖獸,足可以和練氣三層的修士爭鋒,而那名吹笛的修士,正是狄人族中的獸巫,至少也有練氣六級的法力,我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鐵心棠撇了撇小嘴,說道:“那還不是被人給殺死了?對了父親,火靈宗又在哪里,為什么會來幫我們?”

鐵翼將軍摸了摸鐵心棠臉蛋,苦笑道:“傻丫頭,哪里有火靈宗的修士來幫我們?那是為父特意騙別人的。你們五個記住了,除了玉鼎門的修士,其它任何宗門的修士都有可能是我們的敵人,都有可能會來殺我們。現在為父已經接到準確消息,玉鼎門中出了重大變故,恐怕你們是無法到玉鼎門中修仙了!”

“為什么呀,我們天天呆在那破道觀里誦經打坐,不就是為了能到玉鼎門修習法術嗎?難道玉鼎門現在又不收我們嗎?”鐵心棠不滿地大叫道。

鐵翼將軍搖搖頭,說道:“不是玉鼎門不收,而是整個玉鼎山已經被許多異族修士圍了個水泄不通。就連以前能夠傳訊給為父的一名師長,這兩年多來都已經音訊全無。起初,為父以為是這位師長出門遠游,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玉鼎門已經自身難保了,又哪里能夠顧得上收你們入門?”

五人面色頓變,心中萬般不是滋味,這三年來,在五人心目中,無一不把加入玉鼎門視作頭等大事,做夢都想成為一名玉鼎門修士,即使是年齡最小的小娟,也在每日里幻想著加入玉鼎門當一名會飛的“神仙”。如今好不容易一個個修出了靈根,希望卻一下子就此破滅。

水生張了張嘴巴,只覺得滿嘴苦澀,就連先前想開口問問究竟是誰殺了那名“獸巫”的念頭都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凈凈。

鐵翼看到五人如同蔫了一般,一個個垂頭喪氣,面色一板,說道:“只不過暫時不能進入玉鼎門而已,又不是說不讓你們修仙問道。本將軍身為廢靈根尚且活的好好的,一個小小的挫折就把你們全部打趴下?”

鐵心棠心里別扭,翻了翻白眼,不去理他,另外四人雖然一個個抬起頭來,卻也好不到哪里去,小娟更是目光呆滯,喃喃自語道:“那些仙人不是會飛嗎?為什么不飛出來逃掉呢?”。

“好了,不和你們廢話了,既然這名獸巫會出現在此處,想驅使惡狼置大家于死地,這就說明,我們已經引起了異派修士的注意,今后還會有更多法力高深的異派修士來找我們的麻煩。如果你們五人象其它小童一樣,沒有修習過法術,還有可能在異派修士手下留得性命。如今你們有法術在身,只怕惹來的卻是殺身之禍!”龍翼將軍沉聲說道。

聽聞此言,五人同時一驚。

“為什么?”鐵心棠再次尖叫起來。“為什么,因為你們已經是一名修士,是我們中州的修士,等到你們法力高深時,就會成為異族修士的對手和敵人,就憑這點,他們就不會放過你們。你們一旦被那些異族修士發現,隨時有可能丟了小命!”

看著鐵翼將軍面沉如水,不象是在開玩笑,五名小童一個個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原來做一名修仙者竟然比普通的凡人還要危險!

原來修仙者竟然也會是一個個嗜殺如命的魔頭!

即使方才的惡狼再多,再兇殘,所帶來的震撼都不如鐵翼將軍現在所說的寥寥幾句話。

看到五人復雜的神情,鐵翼將軍問道:“你們現在后悔學到法術了嗎?”五名小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鐵翼將軍長嘆一聲,說道:“若是烏木道長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恐怕就不會好心傳授你們法術!”

提到烏木道人,水生卻一下子來了氣,大聲說道:“不,我不后悔!這世上的惡人,想要殺人,還會管你有沒有法術?難道那些異族的修道者從來不殺凡人?若是我們沒有法術,殺起來更容易,若是有法術,說不定還可以殺了他們。從小我娘就說,狼要吃人,和人要吃狼是一回事,根本沒有什么道理可講,就看誰的拳頭更大!”

在水生的心中,如果說方才是失落、害怕,現在則一下子變成了憤怒。一時間,無數個念頭在心中翻滾:“烏木道人明明法力高深,為什么不去把圍住玉鼎門的異族修士趕走?難道他經常說的修道者要有天理良心都是騙人的鬼話?難道他說一套做一套?憑什么?憑什么那些異族人要圍住玉鼎山?難道他們和玉鼎門的修仙者有深仇大恨?想把玉鼎門的修仙者全部殺死?玉鼎門的修仙者又躲在門中做什么呢?就這樣任憑別人來殺?”

鐵心棠揮了揮小拳頭,說道:“我也不后悔,有人要來用法術來殺我,我就先用法術殺了他!”王龍、大牛、小娟同樣滿臉激奮。王龍抬頭問道:“鐵伯父,你說我們現在該怎么做?”

鐵翼將軍看到五名小童從方才的失落、害怕轉變成現在的激奮難平,知道他們已經從不能到玉鼎門修道的失落中暫時走出,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氣,接過王龍話頭,說道:“我們現在不能到玉鼎門去,去了只能是白白送死。既然這樣,我們只能先退回龍陽城,然后再從長計議。不過,你們五人不能再和大伙呆在一起,這樣做,太危險,我可不愿意你們任何一人出現意外。”

“不,我就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怕他們!那些異族修士要是敢過來,我就和他們拼了。”鐵心棠大聲說道。

鐵翼將軍面容一板,厲聲說道:“你不怕我怕!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你們如今的法力,那些異族修士想要殺死你們,比捻死一只螞蟻還要簡單。你們不想想自己,還要想想自己的父母家人。若是因為一時沖動,白白丟了性命,誰能為你們報仇?記住,要想不受那些異族修士欺侮,就好好活下來,把自己的神通修煉到能夠打敗對手時,再來逞強!”

鐵心棠看父親發火,心中不服,撅了撅嘴,卻不敢還口。王龍今年已經十四歲,雖然法力不如水生,心智卻比水生三兄妹和鐵心棠要成熟一些,見幾人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大聲說道:“鐵伯父說得對,我們決不能現在就丟了小命。即使沒有玉鼎門,我們一樣可以修仙,可是沒有了性命,那就什么也沒有了。鐵伯父,你說吧,我們五人如何從另外的道路回到龍陽城?”

鐵翼將軍聽到王龍如此說,這才面色稍緩,伸手取出一只精致的檀木小盒,說道:“是要讓你們五人一道,卻不是讓你們現在就回龍陽城,現在回到龍陽城同樣會有危險,我這里有一張符篆,這張符篆,足以把你們五人一次性送到五百里外。你們一旦落地,就去找一處人口較多的鎮子,把自己藏在人群中,先不要輕舉妄動,等過他一年半載,打聽到龍陽城中沒有什么動靜,再悄悄回到龍陽城去。”

鐵心棠眼珠一轉,說道:“既然有這樣的符篆,為何不多給我們幾張,直接把我們送到更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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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蕩魔傳 第三十八章 分頭逃命





“你以為這張符篆是大街上隨處可買的草紙嗎?這樣的符篆別說是你們,就是那些金丹期修士,甚至許多元嬰期老怪物都不會擁有,對于高階修仙者來說,這張符篆乃是法力大損時的護身保命之物,價值之大甚至可以換下一座龍陽城,我也只有這么一張,若不是為了你們幾人的小命,根本就舍不得來用?”聽聞此言,五名小童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望向鐵翼將軍手中“價值連城”的符篆。

鐵翼將軍目光在五人身上一一掃過,然后說道。“好了,時間緊迫,那些異族修士隨時都有可能會來到此地,這張符篆雖然威力巨大,卻有一處不好,就是不知道會把你們送到什么地方。所以,你們到了那個陌生的地方后,一定要沉著冷靜,千萬不要逞強,不到性命攸關,誰也不許在人前顯露法術!”

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心中在想,鐵翼將軍什么時候學會了烏木道人的口頭禪。一直未開過口的大牛卻問道:“鐵伯父,若是我們走了,那您怎么辦?您也會法術,那幫異族修士豈不是要找您的麻煩?”

鐵翼將軍摸了摸大牛腦袋,哈哈一笑,說道:“不用擔心我,什么風浪我沒有見過,本將軍自有辦法!”隨后又對五人細細講解了一番符篆中靈力耗盡時,落地后該如何保護自己,這才帶著五人步出室外。

五人隨著鐵翼將軍來到廳院正中,鐵翼將軍沖守護在院門口的黑鐵軍低聲吩咐了幾句,四名黑鐵軍馬上把廳院大門緊緊關閉,另一名黑鐵軍則取來一個包裹。

“這里面是一些銀兩,足夠你們吃上三年五載的,記住,你們五人若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一定要聽王龍的,明白嗎?”鐵翼將軍把包裹交到王龍手上,一邊叮囑五人,一邊卻把目光望向鐵心棠。

“好了,好了,知道了,真啰嗦!”鐵心棠咬了咬嘴唇說道,望了一眼父親,眼圈突然一紅。

看著五名小童背靠背緊緊貼在一起,在廳院正中站成一個圓圈,鐵翼將軍小心翼翼地從木盒中取出一張鑲有三道金邊的黃色符篆,法力一催,一股精血從口中噴出,落在手中符篆之上,符篆上頓時一陣陣靈力波動。鐵翼將軍掐了一個法決,把符篆往五人頭頂處一拋,口中念念有詞,十指輪番擊出一道道赤紅光柱,沒入符篆之內。

“嗡”的一聲輕響,符篆在五人頭頂十丈處滴溜溜旋轉,隨著旋轉,符篆內開始飛出一道道土黃色光芒,光芒中一個個米粒大小的金色光點一閃一閃。光點越來越多,符篆也在飛快漲大,五人身周頓時刮起一陣黃風,黃風越刮越烈,幾個呼吸間已經塵土飛揚。風眼正中的五人,卻清晰地看到一個土黃色的蛋形光罩在五人身周慢慢成型。

片刻間,符篆已經飛漲至三丈寬闊,鐵翼將軍退至廳堂門口,大吼一聲,把全身剩余的法力一下子注入符篆之中。

符篆中傳出的“嗡嗡”聲越來越響,漫天飛揚的塵土紛紛沒入符篆之中消失不見。巨大的符篆如同一匹黃色綢布一般往下方一卷,把下方的蛋形黃色光罩包裹在正中。一道道黃光,一片片符文,從符篆中飛出,沒入光罩之內,符篆飛快消失不見,光罩卻開始扭曲變形。

眨眼間,黃色光罩已經變成一根三丈長的土黃色長矛,矛尖上金光閃閃,手臂粗的矛身一陣陣劇烈顫動后,斜斜向天際飛去,其速快捷無比,一陣尖銳的破空聲中,長矛在空中留下一條長長的黃色尾巴,消失不見。

廳院中卻留下一陣陣空間波動。

鐵翼將軍見長矛在空中消失不見,雙目中現出一絲欣喜之色,心中一松,這才感覺渾身無力,撲通一聲跌坐在地。僅這短短的盞茶功夫,全身法力已經透支一空。象剛才這種威力巨大的符篆,鐵翼將軍也是平生第一次使用,若不是這張符篆本來就是為法力低下的修士特意煉制,象他這樣的廢靈根修士,根本無法驅使。

與此同時,二十名傷勢較輕的黑鐵軍在一名校尉的帶領下,護送著幾輛載滿小童的馬車從小鎮南端飛馳而去。目標既不是龍陽城,也不是玉鼎山,而是另一條通向襄陽府的道路。

烏木道人激戰過的密林上空,白袍青年正在操縱著一枚三丈長的雪白長劍,在地面上刺來刺去,地面上狼籍一片,到處都是一個個數十丈深的劍狀大洞,從劍洞中透出一股股冰涼徹骨的寒意,可以看出,地面下數十丈深都已被此人用法力化為冰塊。

白袍青年的眉頭卻越皺越緊,明明從修煉的秘法中能夠窺探到烏木道人就躲藏在附近地面下,卻偏偏無法把他逼出來。

“本座就不信你不出來,就是把這里翻個底朝天,也要把你給揪出來。”白袍青年怒喝道,全身法力一催,正要使出另外一種大神通,小鎮上空卻傳來一聲響徹云霄的尖銳嘯聲。水生五人借符篆之力所化的那根土黃色長矛從天際飛過,眨眼無蹤。

“乾坤神遁符!”白袍青年雙目猛然一縮,驚叫道。顧不得施法來對付地面上那名狡猾的“兇手”,收起晶珠和巨劍,沖那頭在高空中盤旋觀望的大雕交待了幾句拗口的狄族言語,化作一道白光向小鎮中飛去。

大雕一聲長鳴,從高空中俯沖而下,落在離地面五十丈之處,開始緩緩盤旋飛舞,一對金色雙睛緊緊盯著地面上狼籍一片的堅冰。

地面上,一個剛剛刺出不久的劍洞中突然沖出來一道黑光,并發出嗡嗡的輕響,大雕雙翼一展,再次向下撲去,一只左爪一揚,三道爪影如同利箭一般向黑光擊去,看其聲勢,這只大雕的法力似乎不遜于金丹期修士。

另一處相鄰不遠的劍洞中卻沖出另一道黑光,黑光剛剛沖出地面,黑光中一個模糊的人影右臂一揚,一道土黃色的三尺長劍光向空中低落至二三十丈左右的大雕擊去。風聲呼嘯。

大雕右爪中飛出三道爪影,迎向黃色劍光,雙翼一展,本能地想要震翅高飛,右翼翼根處卻猛地爆出一團血霧,半邊翅膀頓時耷拉下來。與此同時,黃色劍光擊潰爪影,狠狠斬在大雕肚腹之上,翎羽飛舞,血肉橫飛。

凄厲的雕鳴聲中,大雕撲扇著翅膀高飛而起。地面上,現出烏木道人的身影,右手持著那把黑劍,左手握著那團黑色細絲,面色蒼白,嘴唇青紫,破爛的道袍以及頭臉發髻上全是白茫茫的霜花,激凌凌打了個冷戰,抬頭望向高飛遠遁的大雕,跳腳大罵:“該死的扁毛畜生,這樣都殺不死你,有種你給我下來!”

見那灰色大雕呆在高空中凄厲長鳴,既不飛遠,也不下來,烏木道人雙目中現出無奈之色。乾坤劍法雖然威力巨大,烏木道人也只是借助大牛體內的一絲天罡煞氣,剛剛把第一層功法修煉純熟,僅僅擊殺呼姓修士,已耗費了八成法力。即使服下了珍貴的丹藥,又在地底下待了許久,此時法力也沒有恢復到一半,別說是那名元嬰修士,就是這頭大雕,都難以擊殺。

望了一眼小鎮方向,喃喃自語道:“狗雜碎,既然發現道爺在此,還把同伴支走,看來是想搶道爺的寶劍,哼哼,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隨手取出一張符篆,往身上一拍,口中念念有詞,身影化作一道刺目黃光,認準一個方向,飛遁而去。烏木道人只是一名金丹中期修士,不借助法寶外物的情況下,他可沒有騰云駕霧凌空飛遁的神通。更不敢用神識去探查那名白袍青年。

白袍青年身影剛剛落在鐵翼所在的院落上空,就聽到大雕的凄厲長鳴,面色再變,神識掃過四周,發現那名“雙靈根的小童”竟然也消失不見,怒火中燒,望向脫力后軟倒在廳堂門口的鐵翼,左手隨意一抓,鐵翼龐大的身軀凌空飛起,向白袍青年沖去。

白袍青年一把抓緊鐵翼脖頸,右手向下隨意拍出一掌,轟隆一聲巨響,整個院落瞬間坍塌,塵土飛揚中,白袍青年提著鐵翼向鎮外飛去。院落內外,十幾名黑鐵軍連叫都沒有叫出聲來,就被一股巨力拍成了肉餅。

看到大雕的慘狀,白袍男子雙目中似要噴出火來。取出幾粒丹藥喂入大雕口中,祭出一只黑色的袋狀物品,施法把大雕收入袋中。這才望向被其扔到地面上的鐵翼將軍,說道:“告訴本座,那名小賊叫什么名字,會去往何方?”聲音里透出一股徹骨的寒意!

鐵翼將軍躺倒在冷冰冰的地面上,全身布滿霜花,面色鐵青,雙目中卻沒有一絲驚慌害怕,沉聲說道:“老賊,本將軍那幾名屬下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無端屠戮凡人,你會遭到報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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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9 17:13:02

真武蕩魔傳 第三十九章 玉鼎山





“報應?哼,區區幾只螻蟻,本座想殺就殺,誰能奈何?再說了,你手中沾的鮮血只怕比本座還多,卻為何沒有見到你受報應呢?休想激怒本座,你放心,在抓到那名小賊之前,本座不會殺你!”白袍青年身形一動,已到了鐵翼將軍身側,一指點向鐵翼將軍眉心。

一縷奇寒無比的白色光絲沒入鐵翼將軍體內,一瞬間,鐵翼將軍全身血液仿佛已被凍結,再也無法流通。緊跟著,一陣陣針扎般的刺痛從四肢八脈五臟六腑中同時傳來。僅僅堅持了半刻鐘不到,鐵翼將軍已經開始控制不住地大聲嚎叫。

小鎮中的居民聽到一連竄的響聲,再看到房舍坍塌,一干黑鐵軍慘死,無不大驚失色,不少人想起了那名慘死的“獸妖”,暗自猜測是不是獸妖的同伙前來報復,生怕獸妖找上門來,一個個嚇得躲在家中,不敢外出。街道上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鐵翼將軍身上的刺痛此時卻又變成了透入骨髓般的麻癢。足足一個時辰后,鐵翼將軍所受的苦痛才消失一空。

“滋味如何?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本座的問題!”白袍青年面帶譏笑地望向面目扭曲的鐵翼將軍。聽聞此言,鐵翼將軍扭曲的面容竟然慢慢舒展,出現了一抹詭異的笑容,張嘴說道:“很好,本將軍喜歡,再來一次!”聲音嘶啞難聽,看來,早已在剛剛的慘叫中喊破了喉嚨!

白袍青年面上閃過一絲獰色,說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為本座不會搜魂之術嗎!”

連綿不絕的崇山峻嶺之中,一團團濃濃的白霧頂端,隱約可見一座巨大的四四方方雪白大鼎,陽光照耀下,大鼎鼎身上一下子金光萬道,一下子又布滿各種圖案,圖案不停地游走變幻,四根雄壯的鼎足,卻是青朦朦巍然屹立,一動不動。

云開霧散后就會發現,這大鼎的四根鼎足分明是四座二三千丈高的巨大山峰的峰頂。而那白玉般的巨鼎鼎身,則是聯接在四座山峰間的白云、濃霧、光影幻化形成。

此處正是太岳山脈的主峰——玉鼎山,而那“大鼎”的正下方,正是享譽九州的玉鼎門。一千八百余年前,九州還有殘余的邪魔橫行,玉虛真人在玉鼎天池畔煉化先天真氣,修得大神通,持手中神劍“天機”,屠盡四方來犯邪魔,創下不世威名,才有了這雄居九州的仙家殿堂。

此時,玉鼎山北側主峰上,一間雄偉的大殿中,正有一群修士正在商談著什么,大殿正中高高的白玉榻上,端坐著一名四十歲許的灰袍道士,此人面如冠玉,長相儒雅,道髻烏黑油亮,五絡長須漆黑如墨,雙目神光湛然。

玉榻下方,兩側各自斜放著一排玉椅,左側六張玉椅上端坐著五名修士,三男二女,皆是俗家打扮,右側六張玉椅上,端坐著四名道士,二男二女,另外三張玉椅上卻沒有坐人。

背對殿門,站著上百名修士,有男有女,有道有俗,其中有一多半的修士,身背長劍。

正在此時,大殿外急匆匆走進來一名身材高大的青袍男子,沖主座上的灰袍道士恭身施了一禮,說道:“啟稟玄光師祖,外面三宗妖孽所布設的大陣已成。明云師叔通過“天目鏡”查探,發現此刻有數百名三宗修士聚集在北天門對面的小孤峰,為首的有十八名金丹期修士,督陣指揮的正是那位火靈宗的元嬰長老,看樣子是想要攻打護山大陣。”

大殿內正在低聲議論的修士頓時啞雀無聲,全部把目光望向玉榻上的灰袍道士。

“哼!這群不知死活的妖孽,終于打起了北天門的主意,既然如此,就讓他們嘗嘗護山大陣的厲害。殷開天,劉通,你二人率坐下弟子,把守住‘兩儀混天陣’的主陣陣眼,隨時準備發動大陣,引妖孽沖進山門,明炎、明鐺、端木嫣,你三人率弟子守住‘三轉清光陣’陣眼,待‘兩儀混天陣’發動后,聽本座吩咐,擇機滅殺妖孽。你等五人,沒有貧道招喚,不得擅離一步,違者門規處置!”

三名俗家修士和二名道士同時從玉椅上站起身來,答了聲“是”,恭身沖玄光道人行了一禮,沖殿外走去,大殿中站著的上百名修士中呼呼拉拉一下子走出三四十人。

玄光道人待眾人離開,這才把目光望向玉椅上那名頭發花白的老者,吩咐道:“傳令東、南、西三峰留守弟子,沒有本座吩咐,任何人不得撤離職守,違者,重處!”老者領命而去。

“好了,方才該說的也說得差不多了,有職司的各司其職,沒有職司的隨本座到‘觀云臺’觀戰。隨時準備增援各處陣眼。”玄光道人威嚴響亮的聲音在大殿內回蕩,隨即站起身來,大步向殿外走去。

千丈高峰正中,聳立著一處三面臨空的四四方方寬闊平臺,淡淡的白霧在平臺下方緩緩流動,看起來,這平臺仿佛是建在云端一般。臨壁的一側,如同刀削般平整,臨空的三側,雪白的玉石欄桿上,雕著栩栩如生的飛禽走獸。平整的地面,刻著一個大大的太極圖案,兩只魚眼,黑白分明。

玄光道人正站在太極圖案正中位置,數十名修士整齊地站在道士身后,都把目光望向道士面前不遠處懸浮在空中的一面直徑足有一丈的黃澄澄雪亮銅鏡。

銅鏡中,映射著另一處寬闊的平臺,看這平臺的樣子,足有數十畝大小,似乎是把一座山峰頂端完全切削而掉形成,平臺內外,一根根長短不一的陣旗陣幡林立,陣旗中各自飛出一道道五顏六色的碗口粗光柱,光柱在平臺上空縱橫交錯,隱隱約約構成一個復雜的光陣。

光陣中間,一動不動地懸浮著三件法寶——一枚金光燦燦的斗大金印,一枚雪亮的三丈長銀色闊劍,一枚烏黑的六棱大錘。

平臺上,站著三百多名高矮胖廋各不相同的修士,相同的卻是一個個表情緊張,殺氣騰騰。群修分成三隊,每隊前方站著六名修士,而在這十八名修士正前方,則站著一名身材窈窕的紅裙女子。

那女子,穿著一身紅色緊身宮裝,頭扎飛云鬢,身材妙蔓,豐乳翹臀,肌膚雪白,即使從鏡子中觀望也惹人暇思,只不過,男人最想看的玉容,卻被一具青面獠牙的惡鬼面具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詭異之極。

正在此時,一聲尖銳的呼嘯聲從天際頭傳來,一桿三丈長的土黃色長矛劃破虛空,出現在山內山外眾人眼前。長矛前端金光燦燦,刺目耀眼,身后著拖起一條長長的白色尾巴。

無論是山外平臺上的群修還是“觀云臺”上的玉鼎門修士,全被空中的尖嘯和遠遠飛來的長矛吸引。

玄光道人聽到那聲尖銳的長嘯,雙目猛然一縮,待看到長矛時,目中閃過一絲復雜至極的神色,身后,數名金丹期修士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同時色變。

“乾坤神遁符!”山外的紅裙面具女子驚叫道,聲音里有種掩飾不住的興奮,雙目猛然一亮,雪白的纖手向天際一揮,一枚數寸長的銀亮彎刀呼嘯著向那飛來的長矛迎頭擊去,眨眼間化為四尺長短,刀身外火光沖天,在空中留下一條長長的赤紅烈焰。看這變刀的速度竟然比那空中的黃色長矛快上倍許。

變刀迎頭斬向黃色長矛,一聲震天巨響中,黃矛矛身劇烈顫抖,赤、黃兩色光芒在空中交織震蕩,彎刀倒飛而回。長矛被其一擊之下,不再向遠處飛遁,反而一頭向玉鼎山中沖去,剛剛下落到一千多丈高度,“砰”的一聲,矛身斷裂。

前半截矛身依然呈長矛形狀向玉鼎山中刺去,后半截卻爆裂開來,化為一團黃色光霧,向地面墜落。半截長矛的速度要比那團黃色光霧的下落速度快上無數倍。

“嗡”的一聲傳來,白霧繚繞的玉鼎山上方虛空中憑空閃出一層透明光芒,光芒中靈紋閃爍,正是玉鼎門中護山大陣所產生的禁制靈光,半截長矛只是微微顫了一下,“撲哧”一聲,一頭穿透靈光,向山中飛來,護山大陣的強大禁制竟然無法阻止長矛,被其刺出個大口子。

玄光道人抬頭望向遠處飛落而下的半截長矛,眼見其一頭向山峰上撞去,搖了搖頭,輕嘆一聲,身形一動,象只灰色巨鶴一般凌空而起,向長矛方向飛去,右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數尺長的拂塵,烏黑的塵桿,銀色的塵絲,右臂一抖,拂塵中飛出數百條長長的銀色光絲,紛紛纏繞在飛速下落的長矛之上。

“砰”,長矛在塵絲激蕩之下破碎成一團黃霧,黃霧中傳出幾聲孩童驚恐的尖叫。黃霧散開,現出三名孩童飛速下落的身影,滿臉驚慌失措,正是王龍、大牛和小娟三人。三人腰間各自纏繞著一條銀色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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