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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9 22:52:41

第五十六回 回歸邯鄲

早飯準備妥當,簾子掀起,黑牛夫婦從裡屋走出,裡屋和昨晚趙括、秦婉住的房間只有一牆之隔,所以才會聽見夜裡發出的聲響,喜丫臉上帶著迷人的笑意,紅撲撲的臉蛋,有了男人撫慰自然與以前不同,黑牛上前見禮,步伐穩健,昨晚一番激戰絲毫不見疲態。

中年男子一臉嚴肅,「黑牛,以後一切都要聽公子安排!」

黑牛答應一聲,臉上露出憨笑,「公子讓黑牛幹啥咱就干啥!」

中年男子點頭,「別光顧著自己,記得喜丫,如今已經拜堂成親,這裡還有你的家!」

「爹,放心吧,黑牛不管到了哪,心裡都裝著喜丫!」

喜丫手臂拉著黑牛,想到即將分別,相見更是遙遙無期,低著頭,臉上儘是失落。

趙括看在眼裡,這種情形最是傷感,「如果願意,大可一同前往邯鄲,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喜丫抬頭,「嗯公的意思是說喜丫也能去得?」

「當然可以?」

「那可不行,公子是做大事的人,一個丫頭什麼也不會,只會給公子添麻煩。」中年男子出聲制止,喜丫頓時撅起嘴,急得直跺腳,不想恩公答應爹確不答應。

趙括笑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喜丫人機靈正好和婉兒做伴!」

「太好了!」黑牛一晃肩膀,這樣便可以有機會見到喜丫,昨晚那動情的一幕幕著實令人想念。

「還不快謝謝公子!」

黑牛身形向前,趙括連忙起身,「以後就是自家兄弟,不需要這些俗禮!」黑牛愣在那,肩膀被趙括抓住,自己人,公子把自己當成自己人,更是替自己著想,跟著這樣的人,黑牛的命以後就是公子的!無論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含糊。

吃過早飯,幾人起身,能夠跟著黑牛前往邯鄲喜丫心裡高興,只是想到年邁的爺爺無人照顧不由得鼻子一酸。

「沒事,丫頭,爺爺身體好著呢!」

「有空就回來。」

「好好照顧自己!」

「公子,該走了,遲了恐怕天黑之前無法趕到邯鄲!」

喜丫戀戀不捨,不時回頭看上幾眼,老丈臉上帶著笑容手不停揮動,對於被人說的話完全無法聽清,只是心裡清楚孫女嫁了人,以後能過好日子,這樣已經足夠。

「等等,等等!」

一道身影從村落裡衝出,身後背著弓箭,手裡拎著包袱,正是二娃,幾個箭步來到眾人面前。

「二娃子,你爹那個老頑固同意了?」

二娃嘴裡喘著粗氣,「同意了,不讓去,就不認這個爹,公子,算二娃一個,打虎擒狼二娃絕對不含糊。」

「公子,二娃是個好幫手!」

「一起上路!」

二娃答應一聲,來到黑牛面前,拳頭碰在一起,兩個人的人生因為趙括的出現從此改變,不然只能做一個獵手,守著這座大山,娶了女人看看娃長大,早聽人說過邯鄲城的繁華,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見識一下,如今好了,可以跟著公子,日後還能建功立業。

二娃一晃肩膀,昨晚喝得爛醉,眼見趙括帶著黑牛就要離開,急得直跺腳,不想父親丟過一個包袱,「臭小子,既然出去了就混個樣子再回來,記得,爹等著你,一定要回來!」

二娃答應一聲,衝出家門。

草垛旁走出一人,正是性子倔強的老者,二娃爹站在那翹著腳看著,不時用手擦一把眼角的淚水,更多是不捨。

倔強的背後總是有堅持的理由在支撐。

二娃加入,一行人變成五個,兩匹戰馬只能牽在手裡,眾人離開村子,一路有說有笑,趙括的見識遠非其他人能比,天南海北,歷史傳聞,其中不乏八卦野史上古傳說,什麼女媧造人,大禹治水,黑牛一臉崇拜,二娃吸了一下鼻涕,喜丫拉住秦婉手臂,「姐姐,你長得可真好看!」

「妹子,同樣好看!」

「這可差得遠哩,不怪公子喜歡姐姐,喜丫要是男人同樣喜歡!」

「好好守著你的黑牛哥!」

喜丫噗嗤一下樂出聲來,黑牛頓時轉頭,臉上同樣帶著笑意,新婚燕爾,幸福在舉手投足之間顯露。

「黑牛哥老厲害了,不過最怕喜丫!」

「那你有沒有騙過他?」

喜丫搖頭,「沒有,為啥要騙自己喜歡的男人?」

「沒事,不過是問問!」

眾人一直走到天黑,身為獵手腳力出眾,喜丫平日裡經常勞作體力遠超常人,即便如此還是無法趕回邯鄲,如今只能在這裡過夜。

「二娃陪著黑牛撿一些干柴回來!喜丫準備吃的!」

三人各自忙乎起來,走的時候帶了一些肉出來路上吃,還有乾糧,時間不長,兩人抱著柴火回來,篝火很快點燃,吃過晚飯,喜丫頭靠在黑牛肩膀上沉沉睡去,兩隻手臂緊緊挽在一起,二娃看了一眼,多半是有些羨慕。

「這次宮廷比試,公子有幾成勝算?」

趙括搖頭,「一切都是未知,兵法有雲,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對手虛實尚且無法弄清,只有交手之後才能知道!」

「公子聰慧過人,必然能夠取勝!」

「趙括必然不負婉兒姑娘厚望!」

天色放亮,簡單吃了早飯眾人繼續趕路,天近午時趕到邯鄲城,高大的城牆,足有七八米高的城樓,城門處來往行人商旅絡繹不絕,黑牛張大嘴巴,「哇,哇,這就是邯鄲,實在是太壯觀了!」

二娃吸溜一下鼻涕,「邯鄲城的美女們,英俊瀟灑的二娃哥來啦!」

「別丟公子的臉!」喜丫出言提醒。

「一時心裡激動。」

「隨我入城!」趙括隨著人群一直向前,守門兵士攔住去路,「什麼人?」

「趙括!」

兵士上下打量一番,「趙括?」說完冷笑一聲繞著趙括轉了一圈,眼神之中儘是輕蔑之意,後面等著進城的不停嚷著。

一名首領腰挎長劍從裡面走出,「什麼事?」

「又有一個自稱是趙括的人!」

「徐大哥,別來無恙!」這人趙括認得,如今容易許多,不想憑藉自己的身份進入城門尚且如此費事。

那人上下打量,臉上露出驚訝之色,「還真是趙括兄弟,一段時日不見可是變了樣子!如果不仔細看真是認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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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9 22:57:41

第五十七回 趙括之名

眼前的趙括與半年前完全判若兩人,經過特訓,身體變得更加修長,個頭上同樣長高不少,這樣的變化即便趙括本人同樣沒有想到,曾經多少次夢想這自己能夠再長上兩釐米,那樣必然更加完美,上天總是公平,賦予聰明的頭腦,英俊的面孔,身材上必然有所缺陷,只是完全被青年才俊、年輕有為,這些附加的光環所取代。

如今穿越回到趙國,所擁有的一切同樣失去,付出足夠的努力可以擁有更多,原本英俊的面孔多了幾分冷峻從容,趙括才學出眾,在趙國頗有名氣,計取麥丘舉國震動,再加上身份樣貌,所有一切必然令邯鄲城城內女子為之瘋狂,童謠之中傳唱:「嫁人就嫁趙括郎,長得帥,能打仗!」

守城徐姓頭領怒斥一聲,「這位是真正的趙括公子,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都是小的有眼無珠,不識真神,還望公子大人有大量。」兵士心裡清楚有些人得罪不得,趙括的父親趙奢身為都尉,負責邯鄲守衛,深得趙王信任,都尉一職與*軍廉頗、上卿藺相如持平,趙括名聲在外,得罪趙括絕對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趙括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身形閃動一旁,以免影響其他人進城,手拍了拍方才那個兵士肩膀,「沒事,剛才說有趙括前來又是何意?」

頭領笑道:「話說回來,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自從公子計取麥丘,澠池戲白起之後,藉著公子名頭四處招搖撞騙大有人在,如今宮廷比試在即,為了安全著想,城門的盤查要比平時嚴了許多,有人冒充公子名諱試圖混入邯鄲!」

趙括笑道:「不想還有這樣的事發生!倒是稀奇。」

兵士連連點頭,「那天來了一個人,衣著倒是光鮮,只是樣子上不免有些寒酸,如何能夠與公子英俊外貌相比,雖然沒見過公子倒是聽人提過,那人也不照照鏡子,愣說自己是括公子,結果被我們一頓抓起來一頓胖揍,最後招了,只是一個走江湖的騙子,想要進邯鄲藉著宮廷比試時機撈好處!」

「撈好處!」趙括微微皺眉停了一下,「宮廷比試和這些人有什麼關係?」

頭領左右觀瞧,「公子不知,這裡面關係可是不小,趙國宮廷比試三年一次,這可是一件大事,每次到了這個時候,便會有人出資開設賭局,只要押對了人,可是能夠賺到不少!至於其他發財的機會更是不少。」

「賭局!」趙括還是第一次聽到戰國時就有賭局,看來真是少見多怪。

「不過是圖個樂子!參與的大多是世家子弟,這些人的錢最是好騙。」

「原來是這樣,這段時間邯鄲城內情形如何?」

「倒是沒什麼,這次宮廷比試,各州城都派出年輕好手,如今大多進入邯鄲備戰,大小客棧已經注滿,聽人說這次平原君同樣派人出戰!」

「那個人可是連晉?」

「括公子真是神機妙算,不過聽說不是連晉一個人,還有一個叫威固的人!」

「威固?」

「這個人是何身份沒有人清楚,聽人提起威固是這次平原君巡遊途中遇到刺客,護衛不敵,危急時刻威固出手,聽聞劍術十分了得,甚至不在平原君府上第一劍手連晉之下,連晉為了這件事閉門練劍兩個月不出!」

「閉門練劍!謝了徐大哥,有空一起喝酒。」不想連晉同樣感到壓力,兩個月的時間是否會練出自己所不熟悉的劍術,一切只能等到宮廷之戰時才清楚,趙括說完邁步上前,秦婉等人跟在身後,這一次宮廷比試必然高手雲集,秦婉不由得暗暗擔心。

眾人沿著街道一直向前,黑牛幾個人看著沿街商舖,地上鋪著整齊的石塊,走在上面十分舒服,二娃鼻涕流出老長,兩隻眼睛死死盯住屁股圓滾滾的女人,二娃身形瘦削,不想喜歡這一口,多半喜歡摸上去肉呼呼的感覺。

「黑牛哥,真是來對了,邯鄲城的女人就是比咱們那的豐滿!看看那屁股蛋子左一下右一下的晃得心裡直癢。」

喜丫離得近二娃的話完全聽見,瞪了兩人一眼,男人就是好色,聽人說男人有了本事之後就會學壞,自己的黑牛哥以後會不會。

一道目光投來,黑牛忙道:「還好,還好,不過誰也比不上我家喜丫!」喜丫點頭,這還差不多,如果敢說別的一定給他好看。

幾個人有說有笑來到府門前停住,門自己打開,趙母從裡面走出,多半是聽見幾人說笑聲,「括兒回來了,我說這幾天怎麼喜鵲天天圍著喳喳叫,還有我的婉兒,想死娘了!」

「娘!」身後三人齊聲聲喊了一聲。

「括兒,這些是什麼人,這姑娘看著實在,娘喜歡。」趙母說完上下打量隨行而來的喜丫,喜丫一身打扮帶著農家人的淳樸,紅撲撲的臉蛋令人多出幾分親近。

「這些人都是孩兒途中遇到的,她叫喜丫,以後就在府裡陪著娘!這兩位是黑牛、二娃。」趙括一一介紹,三人上前見禮。

「好,好,好,人多熱鬧些,娘最喜歡熱鬧!」

「爹不在?」

「大王召見,多半是為了宮廷比試,邯鄲城裡這些日子來了不少人,大多都是來湊熱鬧的,真不曉得舞刀弄槍的有啥好看的!」

趙括笑道:「那些都是男人的玩意,娘,現在可有現成的酒菜?」

「有,不過都是一些家常小菜。」

黑牛一拍胸脯,「能吃飽就行,黑牛不挑食。」

時間不長飯食端上,喜丫、秦婉跟著忙裡忙外,「大家都餓了,坐下來吃吧,管夠!」

黑牛真的餓了,一個饅頭轉眼間進了肚,大碗直接端起,一口氣喝下去半碗,肚子裡有了食,開始說起正題,「公子,爹說了都聽公子的,黑牛隻有一身力氣,來到邯鄲能幫公子做些啥事?吩咐一聲就行。」

趙括臉上露出笑意,這些淳樸的漢子最是值得交心,不會心生太多雜念,其中最主要一點便是為自己訓練出一支具有絕對殺傷力的隊伍,「給你一千個人,訓練箭術!」

「多少?」

「一千!」趙括重複一遍神情之中透出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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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 興建箭營

平生一顧念,意氣溢三軍。野日分戈影,天星合劍文。

弓弦抱漢月,馬足踐胡塵。不求生入塞,唯當死報君。

趙括神情嚴肅伸出一根手指,黑牛一時沒反應過來,成群的狼群倒是見過,不過四五十,已經是黑壓壓一片,一千個人是什麼概念還真是不清楚,從小到大生活在村子裡,還沒見過那樣大的場面,如今直接交給自己一個人管理,怕不是自己也成了官,一切都跟做夢是的。

「公子,黑牛管一千個人,二娃也要管一千個。」二娃站起身形一拍胸脯,同樣是村裡一起來的自己憑啥不行,爹可是說了,一定得混出個樣子再回去,然後娶個屁股大的婆娘狠狠的生上一大炕娃。

「你個二愣子,跟哥哥比啥!」黑牛眼珠一瞪。

「咋就不能比,俺爹說了絕對不能比黑牛哥差!」二娃不甘示弱。

趙括笑道,「不用爭,也分你一千個!」

二娃喜道:「公子,這話當真?」

「當真,一個不會少!不過一年之後沒有成果立刻換人。」

「指哪射哪,射歪了公子把黑牛腦袋割下來當尿壺用!」

「二娃這也有一個!」

兩個拳頭撞在一起,只見兩人腦袋上青筋崩起,必然是暗中較上勁,趙括心中暗笑,冷兵器時代弓箭的殺傷力驚人,如果將一千弓箭手交給黑牛訓練,必然能夠大大提高準度還有距離,如今完全不一樣,有了二娃,兩個人比著練,絕對可以訓練出嗷嗷叫的神箭營,作戰之時完全可以成為自己縱橫天下的一隊奇兵。

趙括端起酒杯,「兵營裡的人最敬畏的就是有本事的人,給你們一千個人,如果有真本事,一千個人都會服你,同樣可以形成一千股勁,如果沒有,再多的人只會是一盤散沙毫無用處,明天送你們進兵營,到時候能否立威就看你們各自的本事!」

饅頭拿在手裡,咬上一口,黑牛、二娃默不作聲,多半是在考慮明天的事,畢竟一下子帶一千個人,從來沒有想過的事,公子說的沒錯,只有有真本事人家才能服你,如果沒有不如直接讓地方,省得在那羞臊!

吃過晚飯,趙括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躺在床上想著城門處徐大哥說的事,各州派出年輕劍手參加宮廷比試,這一次可是高手雲集,大王必然重視,誰能夠拔得頭籌,可以官拜將軍!

連晉必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當初投在平原君門下不過是作為一個跳板而已,這次宮廷比試如果無法把握,下一次還要三年時間,只要能夠奪得頭名證明實力,更加多了接近趙雅的機會,一旦成為趙王乘龍快婿,憑藉本事必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以連晉的個性絕對不會滿足得到的一切,太子軟弱仁厚,對自己人更是不防備,難免日後被連晉所害,最後趙國淪入連晉之手,不管是否為了趙雅,有我趙括在絕對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

趙奢忙完公事天色已晚,為了即將開始的宮廷之戰著實忙壞了,所有事情都要親自處理,宮廷之戰邯鄲城內世族係數到場,大王親臨,安全變得尤為重要,當然最令趙奢頭疼的便是各國神出鬼沒防不勝防的密探,難免趁著宮廷之戰鬧事,身為都尉掌管邯鄲城防務重則不能有絲毫馬虎。

肚子早已唱起空城計,天色已晚,宮門即將關閉,連忙收拾一下卷冊,關好門,邁開大步來到宮門前,守門侍衛見是都尉大人紛紛施禮,趙奢點頭回禮,出宮門一路不停趕回府上,恰好看到夫人一臉笑意從裡面走出,眼珠一轉頓時清楚必然是有好事,夫人最關心的莫過於兩個兒子。

趙奢咳嗽一聲,「夫人,莫非是括兒回來了?」

夫人笑道:「天天說我這個做娘的心裡惦記,八成是你這個做爹的想兒子了!」

趙奢道:「括兒也是的,這麼大的事一聲不吭的帶著秦姑娘出去,過了這麼多天也沒個信回來,換做是誰都會惦記。」

「承認了吧,你們男人就是嘴硬心軟,今早出門的時候看見什麼?」

「喜鵲!」

趙母臉上露出笑意,「括兒回來了,還帶了幾個人回來!」

趙奢神情一變,「又帶了什麼人回來,如今軍營被他送進去那些人弄得烏煙瘴氣,如果不是一直壓著早就傳到大王那裡,正好藉著這次機會把那些人都趕走!」

趙母連忙上前,用手捅了一下,「小點聲,生怕被人聽不見,括兒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那些人只是缺乏約束,本性不壞,時間長了也就好了!再說也得給括兒留點面子不是!」

「我親自過去,好好和他談總成了吧!」

「成,保持微笑,放鬆心情!」

趙奢一臉無奈,大王將兵營訓練重任交給自己,絕對不能出任何紕漏,快步來到趙括房門前,深吸一口氣,輕敲房門,房門打開,畢竟是父子,多日不見,趙奢臉上露出笑意,嘴上長出鬍鬚,看著穩重許多。

「父親,外面涼快進屋!」

趙奢邁步進入,一本兵書放在昏暗的油燈下,「聽你娘說,這次又帶了幾個人回來?」

趙括點頭,將當日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說到山賊頭領手持彎刀劈向趙括瞬間,趙奢同樣神情一變,一支箭準確無誤擊中賊人後心,完全可以用驚嘆來形容。

「真的有這樣神奇的箭術?」

「父親若是不信,明日隨孩兒一同前往軍營,如果箭術不過關,孩兒立刻趕他們走就是!」

趙奢咳嗽一聲,「你的那些墨者朋友,還有那個黑臉漢子,在軍營里拉攏不少人,整天研究一些不實用的東西,這件事為父就說這麼多,如何處理你自己看著辦就是!」

「孩兒清楚!」

趙奢離開趙括房間,遠遠看到一道身影,必然是夫人擔心所以遠遠看著,不由得連連搖頭,對兒子的縱容不知是福是禍。

「談的怎麼樣?」

「話已經說了,明天一起前往軍營,看看本事再說!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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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 飛箭揚威

天光大亮,趙括帶著黑牛、二娃來見趙奢,只見趙奢一身盔甲在身腰挎長劍威風凜凜,眾人早已聽過趙奢之名,剛正不阿,統兵了得,見到趙奢紛紛上前施禮,趙奢點頭,目光落在兩人身上,多年閱人之能,只見兩人膚色泛黑,身體強健,肩寬臂圓,必然氣力過人,不由得心生喜愛,看來括兒說的沒錯,這些人加以歷練必然可以成為統兵之將,正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對於趙國而言倒是好事。

趙奢神情嚴肅看著二人,「今天本都尉和你們一起去軍營,記住,軍營不比家裡,到了那裡一定要守規矩!」

「都尉大人放心!」

一行人趕奔軍營,練兵場位於邯鄲城以北的一個峽谷內,遠遠聽見一陣喊殺聲,一塊有些光禿的石壁上,幾道身影貼在上面,手中繩索輕輕一蕩,腳尖在石壁上輕點,動作靈活,正好落在平台之上。

再看另外一邊,十幾名黑衣人各率一隊人馬手持木劍向前衝殺,「殺,殺,殺!」所用的正是劍術之中弓步直刺的招式,最是簡單同樣最為實用。

中間位置站著一個黑臉漢子,一臉陰沉,陣營同樣最少,不過幾十人,赤手空拳相互拚鬥,不時有人被打翻在地,一個翻滾從地上躍起,身形猛然躍起,撲向對手。

「看看你的這些人,完全毫無章法,像什麼樣子!」

趙奢心裡有氣,戰場作戰不僅要懂得謀略,陣型同樣重要,每一部分負責的範圍同樣不同,前隊負責衝殺,中隊負責防衛,後隊策應,左翼、右翼攻擊的範圍隨令旗而定,這樣衝殺、攀越、肉搏的訓練方式未免太過兒戲,到了戰場之上絲毫起不到任何作用,最令人難以接受的是這些人打著趙括的名頭大肆宣揚,暗中拉攏不少人手,弄得兵營烏煙瘴氣,趙奢一直隱忍不發,無非是要給趙括一些顏面,身為將領立威最是重要。

趙括看罷臉上露出喜色,「孩兒反而覺得很好!」

趙奢冷哼一聲,「好,毫無章法可言,單憑這些如何與對手作戰!」

趙括用手一指,「父親,衝殺隊伍可有問題?」

趙奢搖頭,「一寸長一寸強,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單憑長劍如何應對手持長矛的兵士?」

「如果加上戰馬的衝擊力?」

趙奢搖頭,「還是不行!」

「加上一把更長更鋒利的劍又如何?」

「這樣!」趙奢眉頭一皺,這樣的嘗試倒是沒有想過,兵士所用大多是長矛,利用矛的長度刺殺對手,長劍雖然靈活鋒利,只是長度上佔據劣勢,如果能夠加長劍身或許能夠彌補一些不足,能否形成戰力不得而知。

「戰場瞬息萬變,絕對不單單只是平原那樣簡單,騎兵適合平地衝殺,一旦遇到狹窄地形或者山地必然不適從,這些人不一樣,身形靈活,依靠飛虎爪來去自如,完全可以匹配出色的弓箭手進行狙殺!給對方造成致命一擊,孩兒覺得並無不妥之處。」

「這!」趙奢一時啞口無言,不可否認趙括說的不無道理,只是單憑這些把戲難道真的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不成。

「大大哥!公子!」

眾人看到趙括頓時飛奔過來,狗六換了一身衣服精神許多,賴三低著頭,總是覺得有些難為情,既然決心跟著公子好好幹一番事業,平日的習氣大多收斂。

眾人來到近前,「給你們介紹,新結識的兄弟,黑牛、二娃!」

「黑牛兄弟,俺叫黑巴,咱們也算是一家!」眾人哈哈大笑,兵營內好不熱鬧。

「大大哥,什麼時候請我們弟兄好好喝一頓,這裡規矩太多,都快憋死了!」

「等你們立了功自然有酒有肉!想不想?」

「想,做夢都想!」

「最好來個女人!」

又是一陣哄笑,趙奢咳嗽一聲,所有人圍著趙括完全不把自己這個都尉大人放在眼裡,「看看這兩個人本事如何!」

黑牛從背後取下弓箭,用手一指遠處的鐵環道:「那就射鐵環如何?」

眾人順著目光看去,距離不下七八十米,這樣的距離想要射中鐵環必然不易,二娃邁步上前,「這又何難,二娃先來!」

二娃取下背後硬弓,身形站穩,手指搭住弓弦拉了一個滿弓,神情專注,手指猛然鬆開,嗖的一聲,直接射向銅環,叮的一聲,箭尖正好擊中。

「好箭法!」

「有兩下子!」其他人紛紛喝彩。

黑牛邁步上前,左腿弓起,右腿伸直,手中弓箭拉滿,一道影子準確無誤從圓孔中間通過。

「神了!」

「精彩!」

「這不算,明明說好是射銅環!」二娃明顯不服。

「那好,就射那幾片樹葉好了!」

說完用手一指,風吹動,樹葉輕輕搖晃,距離上不下百米,這樣的距離,普通弓箭力道已經無法做到,更不要說精確射中樹葉。

二娃拳頭握緊,身形站穩,弓箭拉滿,一箭射出,一片樹葉應聲而落。

趙奢看在眼裡忍不住拍手稱讚,「好,好箭法!」這樣的箭術試問軍營之中極少有人能夠做到。

黑牛上前,所有人屏住呼吸,多半是想看到黑牛是否同樣可以做到,樹葉輕輕晃動,黑牛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陣風吹過手臂猛然抬起,拉弓放箭幾乎是瞬間完成,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中,兩片樹葉齊齊落下。

「一箭雙鵰!」

趙奢點頭,「用這個詞來形容最適合不過,不想還有這樣精準的箭術!」

「父親,如果擁有一支這樣精準的箭手組成的隊伍在戰場上又當如何?」

「殺傷力驚人!」

「是震懾,對敵人的震懾,這同樣是孩兒想要的結果。」

「需要多少人?」

「兩千!」

「兩千怎麼夠,中軍!」趙奢高喊一聲,一人懷裡抱著旗子快步來到近前。

「都尉大人!」

「立刻調撥四千精銳交給公子,記住,是精銳!」

趙括臉上露出笑意,終於用實力證明自己的想法不是天真,連晉,趙括隨時準備迎接你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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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9 23:11:43

第六十回 宮廷之戰(上)

鐘聲敲響,清脆悠揚,所有人忍不住停下手中夥計傾聽鐘聲,邯鄲城內三年一次的宮廷之戰即將揭開帷幕,趙括精心準備一番,換上趙母準備的新衣,趙奢早早出去,趙母點頭,「括兒,娘看好你!」

趙括點頭,「必然不會讓娘失望!」

趙括帶著秦婉、黑牛等人趕奔演武場,演武場外早已聚集前來湊熱鬧的百姓,一些趕來做生意的商販早早佔據有利位置,叫賣聲不斷,果乾、乾肉、一人拎著幾隻鵝同樣來湊熱鬧,多半是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嚇到,白鵝不停發出嘎嘎的叫聲。

手持長矛兵士站成兩列,手持長矛橫在胸前擋住試圖接近的人群,趙國有權有勢的人幾乎都在裡面,絕對不能有絲毫閃失,趙奢秘密調集一隊人馬以備不時之需,趙括收攏的一眾好手同樣派上用場,黑巴帶著白英、賴三、狗六等人混在人群之中,目的就是防範有人趁機引起騷亂,一旦發現立刻抓捕。

一人接近,秦婉剛要上前,趙括使了一個眼色,只見那人生得一副奸相,八字眉、三角眼,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色,那人來到近前,「公子,要不要買幾手玩玩,絕對公道!」

趙括眼珠一轉必然是徐大哥提起的賭局,到時有些興趣,「不知是何行情?」

「連晉一賠二,威固一賠三,廉符一賠五,所有人都有!只是賠率不同罷了。」

趙括點頭,「不知趙括賠率又是多少?」

那人從袖子裡掏出一塊布帕上面隱約帶著一行字跡,應該是這次宮廷比試設下的賠率,既然是賭局必然對所有參賽者底細十分瞭解,有錢能使鬼推磨,想要知道些什麼並不是一件什麼難事,三角眼看了一眼,「趙括一賠一百!」

「倒是很高的賠率!」

「公子必定是外地人,趙括名頭雖然響亮,不過憑藉的是這裡,不過這次比的是這裡!」用手比劃一下腦袋,然後比劃一下胳膊,意思十分明確,趙括聰明,不過這次比試的是武藝,所有人更看好平原君手下第一高手連晉,*軍廉頗之子廉符同樣實力不弱,其中最為神秘的自然是跟隨平原君回到趙國的威固。

「那就買趙括好了,一百刀!」

「趙括,一百刀!」

一旁有人記載,秦婉拿過包袱,一百刀鐵錢放在上面,一人寫好票據遞給趙括,上面標有日期賠率,趙括冷笑一聲,「如果趙括贏了,你們會不會賴賬?」

「大同錢莊,靠的就是信義,如果真的爆冷,對我們沒有任何壞處,畢竟買趙括的都是少數!」

「原來是這樣,那再多買二百刀好了!」

「歡迎,歡迎!」

鼓樂聲響起,趙括離開,剛才那人臉上露出笑意,「這個人真是奇怪,明知道趙括肯定輸還買這麼多!」

「很簡單,因為他就是趙括!」

「他是趙括!」

三角眼一臉驚詫,一雙眼睛搜尋,方才說話的人早已不知去向,嘴裡嘀咕一句,「真是見了鬼了!」看著放在台上的三百刀,剛才的興奮勁頓時消失,難道真有奇蹟不成,應該不會,事先可是下了不少功夫,有人親眼見過趙括在集市上被一群無賴痛扁,試問這樣的人如何能夠與連晉那樣的高手相比,多半是為自己買個心安。

趙括邁步來到近前,十幾名侍衛手持長劍守在入口處,見是趙括上前施禮,「公子,只能一人進入!」

趙括點頭,「你們在這裡等候!」

秦婉等人退後,所有人清楚這樣做不過是為了保護趙王等人安全,趙括慢慢走入演武場,規模足能容下上千人,早有人在場邊等候,趙括進入,一道道目光傳來,其中不乏帶著惡意的神情,所有人完全可能成為潛在的對手,不僅僅是連晉,一人身形魁梧,臉色黝黑上下打量趙括。

「你叫什麼名字?」

「趙括!」

那人哈哈大笑,「聽人提起過你,打仗有兩下子,膽量更是過人,在下廉符!年長你幾歲,叫一聲廉大哥也就是了。」

「廉大哥,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真是將門虎子,趙括對大哥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廉符哈哈大笑,多半對趙括拍馬溜須的功夫十分享用,連晉冷哼一聲,目光落在趙括身上,不要讓連晉遇到,到時候必然有你好看。

一人目光落在立在一旁的木桿之上,影子慢慢重疊,時辰已到,手臂一揮,兩旁準備好的樂手手中長長的樂器拿起,一陣低沉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一人赤著上身,雙臂輪圓,戰鼓聲陣陣,一隊兵士列隊衝出,一人手持令旗,兵士向外一分,手中長矛刺出齊聲大喊,「殺!」

動作整齊有序,長矛收回,隊伍繼續向前,長矛立在胸前,雙腳不停叩擊地面,演武場上頓時多出幾分殺伐之意,一隊騎兵衝出,清一色短衣打扮,人在馬上彎弓搭箭,一道道箭矢射出,遠處放置的箭靶紛紛擊中。

一陣叫好聲傳來,趙國實行胡服騎射,一舉成為戰國列強,一切的功績歸功於趙武靈王,長子趙章生母與人私通被廢,同樣連累趙章,趙武靈王更是寵愛王后吳娃,於是傳位於趙何,自稱主父,趙武靈王怕兄弟倆因權力而殘殺,封長子趙章為安陽君,勢力僅次於當時的趙惠文王。

趙惠文王繼位時尚且年幼,相國肥義輔政,其中自然要提到田不禮,原本是齊國田氏貴族,不想受到牽連只能逃亡趙國,一直希望借助公子章東山再起,不想公子章失勢,到手的趙國王位拱手讓給別人。

田不禮不死心,暗中煽動公子章,公子章決心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王位,公子章假借主父命令召見趙惠文王,意圖將其殺死繼而奪位,相國肥義擔心其中有詐,留下精兵守衛趙王,自己先行進入,立刻被暗中佈置的劍手殺死,宮廷衛隊與公子章叛軍廝殺,宮廷侍衛死守一時難以攻破,掌管兵權的公子成與李兌率兵平亂,趙章兵敗後逃到主父所居的沙丘宮,公子成和李兌派兵包圍了沙丘宮,殺死叛亂的安陽君公子章,田不禮同樣被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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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 宮廷之戰(中)

公子章意圖殺死趙惠文王取而代之,相國肥義看出破綻,先行進入,田不禮佈置的殺手蜂擁而出,肥義慘死,眼見事情敗露,只得行事,叛軍與宮廷衛隊王城廝殺,血流成河,最終叛軍不敵,公子章只得逃到趙武靈王居住的沙丘宮試圖保住性命。

肥義慘死,趙惠文王大怒,正是自己掌控大權之時,趙武靈王餘威猶在,加上公子章舊部,趙惠文王始終如坐針氈,聽聞公子章逃到沙丘宮哭訴,立刻下令,以主父窩藏反賊的罪名圍困沙丘宮,侍衛圍住沙丘宮,趙武靈王大怒,命令侍衛固守,雙方再次發生激戰,趙武靈王戎馬一生,沙丘宮宛然一座天然碉堡,任憑侍衛進攻始終無法攻下,趙惠文王下令並斷絕宮裡的糧食和飲水的供應。

趙武靈王寧死不願低頭,最終餓死趙武靈王,一代梟雄著實令人覺得可憐。

這些早已是陳年舊事,趙惠文王廣納諫言,深謀遠慮,趙國不乏名將良相兵強馬壯,即便實力最強的秦國同樣不敢打趙國主意。

只見趙王頭戴金色王冠,身穿一身金色長袍,沿著台階慢慢向上,來到頂端慢慢轉身,兩列官員齊聲跪拜,文官之首上卿藺相如,武官之首*軍廉頗。

「拜見大王!」

趙王擺手示意,「諸位,請起!」

眾人起身,趙王環視左右,比武場外兵甲林立,旌旗招展好不熱鬧,百姓齊聲吶喊,大王之聲不絕於耳,生平能有此成就足矣,趙王高聲道:「自先祖跟隨公子重耳復國以來,得封趙侯,勵精圖治方有今日之強盛!國之興亡在乎人才,本王特設立宮廷比試,意在培養年輕後輩為我趙國所用,獎賞豐厚,拔得頭籌者封為將軍統領新軍!」

話音落下站在場邊等候比試眾人眼神之中流露出貪婪,能夠成為統兵將軍身份已經不低,日後甚至可以取代廉頗成為*軍,掌控趙國兵權成就霸業,尤其是連晉,低著頭,臉上面無表情,廉符身形筆直眼珠瞪圓,趙括同樣吃驚不小,不想獎賞如此豐厚,統領新軍至關重要,這一戰已經不是單單擊敗連晉那樣簡單。

趙王擺手示意,一名侍者上前,扯著尖尖的嗓子:「宮廷比試開始,請諸位少年才俊登場!」

趙括一身勁裝凸顯出男人特有的豪邁之美,早已和一年之前的那個趙括完全不同,長劍掛在腰間,一道陰狠目光投來,正是連晉,隨著隊伍慢慢走出,兩道目光相遇,臉上幾乎同時升起一絲冷笑,這場廝殺在所難免。

趙王下手位坐著一人,一身華服,不時談笑風生,必然是平原君趙勝,其他人絕對沒有這樣的資格,再看趙王身邊,趙雅一身衣衫顯得端莊大方,目光始終不離連晉,這次只要能夠取勝,連大哥便可以封為將軍,豈不是有了可以迎娶自己的資格,趙雅不由得心裡暗自欣喜,目光不由得落在趙括身上,修長的身形,不知為何,每一次見到這個人總是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趙括抬頭,兩道目光空中相遇,趙雅連忙低頭,神情更是有些慌亂,不知為何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每一次見到趙括都會有一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不僅僅是身體上的變化還有那股完全不同的氣勢。

第一次宮裡遇到不過是一個偷看母后洗澡的色情狂,面對自己的脅迫更是流露出無可奈何的神情,這樣的男人根本毫無是處,在趙雅眼裡不過是一個沒有用的人罷了,那些傳聞根本不值得相信,多半是騙人的把戲,第二次是在獵場,不由得想起叢林之中被趙括輕薄那一幕,靈活的舌頭直接深入,心裡一陣犯惡,身體被人抱住無法掙脫,只能任由趙括擺弄,趙括的手指是那樣的靈活,輕輕觸碰身體,由下而上,時快時慢,一股股強烈的快感從身體上發出,不由得發出一聲聲呻吟,當時真的好恨自己,至少不應該在這個人面前發出那種聲音,只是身體猶如中了魔法一般無法控制一般。

趙雅手抓住頭髮,眼睛閉上,不敢去看,不能去想,猶如一段夢魘纏繞自己,恨,深深的恨同樣帶著幾分期待,下一刻他會對自己做什麼。

「雅兒,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父王,雅兒沒事!」趙雅抬頭臉上帶著一絲潮紅,那股感覺不經意間在心底升起,一股溫熱從腹腔處慢慢向上,猶如一團火慢慢燃燒,令自己無法掌控。

「沒事就好!如果不舒服就回去,不需要在這裡陪著父王。」

趙雅點頭,這次來的目的似乎是為了連晉才對,為何腦海裡始終浮現出趙括身影,不去想他,他只是一個無賴、廢物、色情狂,根本無法和自己的連大哥相比,因為根本不配,只有連大哥這樣的英雄才是雅兒心中完美的男人。

趙王咳嗽一聲,「平原君,這次宮廷比試還是由你來主持為好!」

平原君面帶笑意,「這一次參賽人數遠超以往,可以看出趙國年輕才俊輩出,真是趙國之幸,大王之幸!」

趙王點頭,「趙國的希望就寄託在這些人身上,總有一天我們都老了,拿不動刀劍,那個時候趙國只有依仗他們才行!」

「大王明見!」

趙勝站起身形,從高台上走下,平原君個子不高,身形略微顯得有些瘦弱,臉色同樣有些蒼白無力,必然是平日裡縱情酒色所致,身為皇族,掌握大片土地,府內美女無數,每天過的都是奢華的生活,更加不必為生計所愁,養士的目的已經不再是單單的為了趙國,更加是一種樂趣,一種身份的象徵。

趙勝來到近前,眾人抱拳施禮,「諸位都是趙國才俊,國之棟樑,此次比武意在為趙國招攬人才,自古能者居之,難免有所損傷,只是不可傷人性命,史官,登記比試的人數有多少?」

史官上前,「一共十一人!」

平原君臉色一變,「十一人?怎麼出了一個單數?」

史官面露難色,「原本是十二個,有一個突然害了病只得退出!」

平原君眼珠一瞪,「哪一個州推上來的?」瘦弱的身形瞬間顯出一股霸氣,身為王族,從小高居人上,性子裡自然而然形成這種氣勢。

史官嚇得身子一抖,「回君上,是冉州!」

「記下來,待本君空出時間好好查一查這個冉州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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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回 宮廷之戰(下)

史官不敢耽擱連忙記好,平原君身份尊貴,手握官員升降大權,平時已經是不怒自威,如今面帶怒色,史官退後,這位州官多半是倒霉,不過是無心之失,為了這次宮廷之戰必然精挑細選,誰能料到出現這樣的情形,惹怒平原君可不是一件小事,弄不好丟了官位還要遭受牢獄之災。

平原君轉身哈哈大笑,「既然如此只能一人暫時輪空,本君以為必然不會影響最後的結果,有能力的人靠的必然不是幸運而是本事!現在開始抽籤!」

眾人依次上前,一人衝著趙括點頭,趙括回應,王宮侍衛長趙善,兩人交情不輕,當日在宮中曾經得到趙善劍術上的點撥,不然如何能夠做到提前對連晉劍術有所瞭解,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趙善身為侍衛統領必然劍術不弱,這次同樣參見宮廷比試,隱約記得趙善提過,趙善曾經在衛國當職,最後因為連晉受到牽連只得逃到趙國,後來憑藉州官推薦做了侍衛,憑藉做事謹慎得到趙王賞識,做了侍衛統領,負責王宮守衛調度,可以看出趙王對趙善的信任,趙善畢竟是外人,宮廷侍衛至關重要,能夠把這樣的位置交給一個外人,趙王的魄力可想而知。

眾人依次上前,從箱子裡拿出一塊竹板,趙括來到近前,手伸入,拿起一塊竹片翻開,上面寫著一個『栁』,對於戰國時的文字始終無法做到清楚辨認,上面寫的應該是一種特殊的符號,類似與後來的數字,只是一時無法弄清其中代表的含義,更加不能讓人知道自己的缺點,否則必然遭人詬病,學識出眾的趙括如何會連簡單的數字都不認得,心中暗暗思量,以後要多加學習才行。

「誰的手裡握有栁的牌符?」

「誰的手裡握有栁的牌符?」

……

平原君趙勝連喊三遍無人應答,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弄不清究竟發生什麼事,莫非是牌子上的符號有疏漏不成!不然為何會出現這種事情,趙王坐在上面向下關瞧,近侍上前,「大王,好像是有一個人退出,所以選號上出了一些問題,平原君必然能夠解決!」

一旁負責佈置宮廷比試的官員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仔細查看過,絕對不會弄錯!」

趙善過來,「公子,你的是幾號?」

趙括將竹牌遞過去,趙善低聲道:「公子,平原君剛才喊的就是公子的號牌!」

趙括聽罷連忙上前,「君上,在趙括這裡!」

平原君臉上帶有一絲怒色,神情之中更是流露出不滿,不想有人居然和自己裝糊塗,出訪魏國信陵君回到趙國,一路上聽到的都是趙括這個名字,才華上隱約有超過自己之意,現在還和自己裝傻充愣,明顯是要自己難堪。

平原君冷哼一聲,「不懂規矩,拿過來!」

趙括連忙遞過手中竹牌,看了一眼,確認無誤,高聲道:「第一陣趙括輪空!其他人按照順序準備比試!」

「輪空?」

趙善上前,「人數上缺了一個,所以第一輪公子根本不用打,直接進入下一輪,恭喜公子!」

「不想還有這樣的好事,正好為趙大哥觀敵料陣!」

「好!」

趙括輪空,坐在看台之上的官員頓時議論紛紛,「不必比試,輕鬆進入下一輪,趙括還真是幸運!」

「幸運有什麼用,最後靠的還是實力,如果沒有本事,不過是第二輪而已!」

「這樣說不無道理,能夠剩下的必然是好手!」

「李統領看好誰?」

「自然是*軍之子,勇猛過人,試問有誰會是廉公子對手!」

「過獎,過獎,平原君這次派出兩名好手,誰能拔得頭籌尚且無法定論!」

廉頗手捋鬍須,嘴上這麼說心裡自然願意看到廉符取勝,人總是希望看到自己的人得到好處,當然一切的初衷都是為了趙國,只要能夠為趙國效力就好。

官員退後,戰鼓擂動,咚咚咚響成一片,演武場內局勢頓時變得緊張,趙括等人退到一旁,第一陣對陣兩人出列。

廉頗之子廉符手持一把大槍邁步走出,大槍拎在手裡份量十足,來到中間抱拳示意,「趙王連連點頭,真是虎父無犬子,*軍愛子頗有其父之威!」

「在下廉符,何人與我比試!」

話音落下,陣營之中走出一人,手持長劍上前抱拳施禮,「漢州劉秀前來領教廉公子高招!」

兩人擺開架勢,廉符如同猛虎下山,一聲怒吼聲勢驚人,一道身影沖上,手中大槍一抖刺向劉秀,劉秀不敢硬接,身形一晃險險避開,手中長劍順著槍桿向前劃向廉符手臂,這一招變招極為巧妙,劉秀一眼看出氣力不如廉符,只能以巧取勝,一槍攻來,避開鋒芒,劍刃貼著槍柄攻出。

眾人屏住呼吸只看廉符如何應對,廉符手腕一抖,大槍順勢一壓,一股大力傳出,劉秀只得順勢向外一撥,剛才的攻勢頓時變得蕩然無存。

趙括連連搖頭,「劉秀的變招無可厚非,可惜氣力不足,更是缺乏足夠的信心!」

趙善笑道:「公子說的極是,這一局劉秀必敗無疑!」

廉符抖開大槍,道道槍影圍住劉秀,劉秀只得閃避,論氣力明顯不敵,兩道身影接近,廉符一招『怒蛇壓頂』砸向劉秀,劉秀閃身後退,廉符面露喜色,招式攻到一半身形橫著躍出,手中槍順勢一掃,劉秀避無可避,手中長劍只得硬接,一聲脆響,長劍脫手而飛。

兵器已失,斷然無法取勝,劉秀只得認輸,身形跳出戰圈,抱拳施禮,「廉公子武藝高超,劉秀甘拜下風!」史官手臂輕輕一劃,上面寫有劉秀的牌子頓時出現一道劃痕,其中所代表的含義十分清楚,勝者進入下一輪比拚,名字被劃下者淘汰出局。

廉頗之子廉符取勝,手中大槍一擺氣勢十足,廉頗手捋鬍須一臉得意暗暗點頭,身旁之人側著身子小聲說著什麼,多半是讚美恭維之詞,其中必然涉及虎父無犬子之類溜鬚拍馬的字眼,這樣的話對廉頗同樣受用。

「第一局,廉符勝,進入下一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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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 高手雲集(上)

第一局戰罷,廉符取勝,趙善面帶笑意,露出手中竹牌,第二陣輪到趙善出場,趙善衝著趙括抱拳,趙括點頭,「趙大哥必然旗開得勝!」

「借公子吉言!」

趙善抖身形來到演武場中間,在場不少人認得趙善,不時低頭議論,趙善三年前參加比試大放異彩選為宮中侍衛,如今做到侍衛統領,按照慣例不應該繼續參加才對,畢竟選拔的是新人,其中更是規定只允許二十五歲以下的人報名慘叫,趙善年齡上同樣不符合規定,當然所有的規矩完全被一個人打破,一個擁有絕對權勢的男人。

趙王!

十天前,王宮側殿,趙善快步走入,大王傳喚不知何事,趙善來到近前,趙王尚在查看卷冊,不敢打擾,站在一旁,趙王十分專注,不時用手指點,時間慢慢過去,終於查看完畢,抬頭恰好看到趙善站在一旁。

「來了多久了?」

「剛剛進來,恰好看到大王處理政務所以沒有打擾。」

趙王點頭,「這次叫你來是為了宮廷之戰。」

趙善抱拳施禮,「大王放心,宮中侍衛必然可以保證王室安危。」

趙王笑道:「你的能力本王清楚,這次是要你參加比試!」

趙善聽罷不由得一愣,「大王,趙善已經參加一次,再參加似乎於理不合!」

「這點不必擔心,規矩不過是人定的!」

「趙善還是不明白大王的意思!」

趙王站起身形活動一下筋骨,「本王與平原君雖是一母所生,不過畢竟身份有別,平原君在趙國影響力不弱,身邊更是養了不少能人,這次特意加大籌碼不過是想試探平原君的意圖,不想接連派出兩大高手參戰,這倒是有趣,本王也想湊個熱鬧!」

趙王說出心中所想,多半是宮廷之戰平原君的人風頭太盛,想要有所牽制,所以想出趙善參加比試的法子,趙善的武功最是清楚不過。

趙善連連搖頭,「大王恕罪,趙善自知不是連晉對手!」

趙王哦了一聲,眉頭皺起,「那個人真的有這麼厲害?」

趙善點頭,「不瞞大王,趙善來到趙國之前曾經與連晉相識,連晉劍術造詣極高,天賦更是要在趙善之上,趙善進入王宮做了侍衛之後才聽人提起連晉同樣從衛國來到趙國做了平原君門客,這件事一直未向大王提及,還請大王恕罪。」

趙王擺手,「有能人志士來到趙國,本王自然歡迎,如此說來,宮廷之戰頭名必然落在連晉之手!」

趙善思慮一二,「或許一個人能夠打敗連晉!」

「你是說有人可以打敗連晉!」

趙善點頭,「不敢肯定,至少有機會可以做到!」

「他是誰?」

「趙括!」

「趙括!趙括!」趙王連續念了幾遍趙括的名字,心中暗自思量,「為何如此肯定?」

「直覺!趙善得知趙括同樣對這次比試十分重視,半年之前離開王宮專心練劍,達到怎樣的高度不得而知,至少抱有一絲希望。」

趙王笑道:「希望如此,名次並不重要,回去好好準備一下!」

趙善施禮告退,趙王身形來回踱步,方才卷冊上所提及的正是關於平原君趙勝,如今趙國的世族封地最大的便是平原君,每年收取的租錢必然不在少數,可惜養士之風盛行,趙勝生活不免奢靡,經常入不敷出,只得增加租金,致使一些土地荒蕪,百姓頗有怨言,趙王著實為此頭疼。

養士無非是為了趙國,至於平日的生活早已習慣,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王宮內的生活同樣如此,趙國安穩,邯鄲富足,這樣下去難免失去進取之心,看來要想一個合適的法子才行。

趙王親自提名,自然沒有人敢有所異議,身為侍衛統領已經是趙王身邊的紅人,如今得到大王親自提點,趙善的身上無形之中加上一道王室的光環。

趙善進入場地,一道身影跳入,身形瘦弱矮小,手持兩把奇怪兵刃,似鉤非鉤似劍非劍,這種奇怪的兵器十分少見,長槍、長劍最是尋常,那人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趙善,拉開架勢,趙善劍法沉穩,那人身形靈活招式怪異,三十幾個照面過去,依然難分勝負。

趙善絲毫不急,守中有攻,那人手持雙刃連番搶攻始終無法攻破長劍防禦,不由得暗暗心急,原本以為必然可以一爭頭名,不想一上來就遇到好手,這樣耗下去對自己不利,只能險中求勝,打定主意,手中雙鉤一晃,趙善一劍攻來,那人身形高高躍起,來了一招『燕子歸巢』,人在空中,左手一晃趙善雙目,右手鐵鉤迅疾無比刺向趙善面門。

這招乃是一記險招,如果無法擊敗對手,身形落地之時正是氣力用盡新力尚且無法發出的關鍵,一旦對手抓住破綻趁機發動反攻必敗無疑,雙鉤上的招式完全被趙善封死,這樣下去始終不是辦法,無奈只得用出這樣的招式最後一搏。

奮鬥總是有他的界限,一個平庸的人無論如何努力依然無法超越擁有絕對天賦的人。

趙善臉上露出笑意,完全看破對手意圖,手中劍橫在身前,劍身輕輕一點,身形猛然後退,劍尖向下,用的是一招最普通的『封刀掛劍』,看似簡單,恰好封住對方攻勢,身形向後,距離恰到好處,不僅避開對方攻勢,同樣為自己出招拉開距離。

兩聲脆響,一輕一重,左手不過是一記虛招,殺招完全集中在右手,其中變化完全被趙善看穿,論經驗必然無法與這位身經百戰的侍衛統領相比。

趙善手中長劍架住對方兵刃,那人尚在空中不由得神情一變,雙鉤剛要收回,只見一道身影猛然沖上,身形落地,劍尖正好抵住對手胸前要害,那人一臉死灰,敗了,沒有任何怨言。

官員上前,高聲道:「第二局,趙善勝!」

趙善收劍抱拳示意,另外一人面帶笑意,論實力確實不如趙善,所以並沒有任何遺憾,兩人退場,平原君點頭,負責宮廷比試的官員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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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 高手雲集(下)

趙善以一招最為普通的『封刀掛劍』封住對方精妙攻勢,劍術太過花哨難免失去實際的效用,簡單未必勢弱於人,趙善抱拳,那人一臉恭敬回禮,對於趙善的劍術極為認同,身形退回,人群之中透出別樣的目光,羨慕、嫉妒、恨摻雜其中,趙善取勝進入下一輪,接下來很有可能成為威脅到自己的對手,方才兩人過招,所有人看得清楚,趙善劍術沉穩,雖然無法稱為精妙,勝在穩健,招式簡單有效,很難找到破綻,這樣往往更難對付。

趙善退出演武場,看台之上趙王連連點頭,一旁的太子趙丹拍手道:「宮內有趙善這樣的好手,必然可以安枕無憂!」

趙王冷哼一聲,「丹兒,那個侍女已經賜給你,最近似乎沒有什麼消息!」

趙丹聽罷不由得臉上一紅,那一晚之後對男女之事依然不熱衷,如今聽到父王問起,多半是為了趙國延續之事連忙低頭。

趙王咳嗽一聲面色陰冷,江山代有能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歲月無情,當年的稱霸之心隨著年歲增長慢慢磨滅,如今趙國百姓富足,實力位於六國之首,即便是秦國同樣輕易不敢興兵犯趙,一旦自己這些人老去,趙國的未來又能交給誰!目光落在趙丹身上,低著頭,神態扭捏,完全缺少男人應該有的霸氣,不由得嘆口氣。

趙善來到圈外,趙括上前面帶喜色,「恭喜趙大哥,方才那一招『封刀掛劍』恰到好處,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趙善笑道:「不過是尋常劍術罷了,當時恰好想到,於是信手用來,不想作用倒是不錯,多半是僥倖。」趙善為人向來低調,劍術遠在對手之上,多半是要給對方留有情面,同樣不想樹敵。

樹大招風,這次宮廷比試高手雲集,加上趙括等人的參與,局勢已經不是簡單的比試那樣簡單,趙善清楚一切只能盡力而為。

兩人相互寒暄,演武場上官員上前,手裡拿著登記用的冊目高聲道:「第三陣,平原君推薦威固對陣何勇!」官員故意加上平原君名頭無非是為了討得平原君歡心。

話音落下,演武場上眾人注意力瞬間被習武場上兩人吸引,趙括同樣停止交談,城門處徐統領那番話無疑令趙括對威固這個人產生興趣,平原君這次可是動了不少心思,大有對這次宮廷比試頭名勢在必得之意,不然如何會派出高手連晉之後,再次派出新招募的高手威固,連晉劍術出眾早有耳聞,對於威固完全陌生,想要彼此瞭解只有通過比拚時觀察對手的每一次出招,希望可以看出對手路數。

威固上場,其貌不揚,腿短腰粗,完全沒有一個出名劍手的姿態,一般劍手大多神采奕奕,既然能夠得到平原君推崇必有過人之處,何勇出場個頭遠在威固之上,一身肌肉十分結實,身形躍起來到中間,雙手抱拳轉了一圈,左手持劍,右手一晃,左手劍順勢一抖,長劍拋起右手順勢攻出,劍勢精妙,看台上頓時傳出一陣叫好聲,何勇一臉得意,外圍的百姓不知裡面發生什麼事,同樣跟著叫好。

何勇亮相,威固大大咧咧站在原地,兩條腿隨意分開,腳尖微微彈動,完全是一副不屑的表情,何勇冷哼一聲,不想這個人如此輕敵,手中劍直刺威固,威固並不拔劍,手腕一翻,劍鞘順勢抬起,擋住何勇攻勢,身子向前一遞,何勇剛要變招,猛然劍光一閃,劍鞘落下,威固出劍,劍一直在劍鞘之中,擋住何勇一招同時向前一遞順勢拔劍。

劍光一閃,一縷髮絲慢慢飄落,劍尖距離何勇咽喉不過寸許,好在是演武場比武,若是生死廝殺,必然瞬間被人奪去性命,何勇頓時臉上一紅,兩人之間的差距完全不是依靠招式或者其他東西可以彌補。

「何勇認輸!」

威固彎身從地上撿起劍鞘,打了一個哈氣退到平原君身後,平原君連連點頭,這次出行能夠遇到威固這樣的高手真是幸運,不僅救了自己性命,更是可以再宮廷比試上為自己贏得面子。

平原君手下已有高手連晉,為何還要拉攏威固,連晉劍術雖高,怎奈心計太深,平原君閱人無數,自然看出連晉心思,大有脫離自己獨自掌權之意,這種事必然不想看到,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另外一個人可以與連晉匹敵,制衡之道同樣是王者之道,最後的決定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裡。

威固一招取勝,演武場上頓時鴉雀無聲,多半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有些人根本沒有看清威固如何出劍,何勇已經認輸,演武場上準備迎戰的劍手神情各異,連晉一臉陰沉,趙括眉頭深鎖,剛才那一招出手好快,從以劍鞘擋住對方攻勢到拔劍敗敵,一切是那樣的自然,人與劍宛如一體,令人無法接下。

如果是自己對上那一劍是否能夠接下,即便能夠接下這一劍,下一招如何應對,所有人暗自思量對策。

第一輪五局比試已經過去大半,終於輪到連晉出場,連晉一身白衣手握長劍面無表情,瘦削的臉頰多了幾分冷峻,多半就是靠著這種裝酷的把戲贏得無知少女的芳心。

看台上的趙雅身子忍不住站起,看到連晉,腦海之中那道揮之不去的魔影終於消失,看到趙括當初密林之中被輕薄一幕立刻浮現,被人抱在懷裡,香唇被人大肆掠奪,那種厭惡感從心底油然而生,原本以為已經淡忘,不想那種怨恨始終縈繞心頭無法散去,只有真正讓趙括難堪甚至受辱才能徹底得到宣洩。

連晉出場,趙雅眼神之中顯出迷離之態,雙手放在胸前,心中暗暗祈禱,連大哥一定要加油,記得當初答應雅兒的。

趙括冷哼一聲,卑鄙無恥下流的傢伙,整天夾著一個破繩子裝什麼大尾巴狼,看你還能裝到什麼時候,不經意間目光恰好落在看台上,趙雅神情專注看著來到演武場的連晉,一身白衣,風度不凡,加上冷峻的面孔,懂得把握時機大獻慇勤,不可否認從泡妞角度連晉絕對是難纏的對手。

連晉出劍,瀟灑自然,劍招之間巧妙結合,趙善低聲道:「不想幾年不見,連晉的劍術增進這麼多!」

「趙大哥,上一次連晉為何沒有參加?」

「那個時候連晉應該還在躲避追殺,宮廷比試之後來到趙國投奔平原君!」

「原來是這樣!」

「公子,連晉這個人卑鄙無恥,一定要小心才行!」

趙括點頭,心中暗道,卑鄙無恥,這次一定要弄得你身敗名裂無處容身,你卑鄙老子就比你卑鄙一千倍。

連晉身形落地,一聲驚呼,劍尖抵住對手咽喉,現場氣氛頓時凝注,這樣的距離對劍術的把握必然接近極致才能做到,連晉收劍,一臉陰冷,如果不是比試,眼前這個人已經成為一具屍體。

「連晉勝!」

趙雅忍不住從站台上站起,尤其是最後一招,一身白衣飄然落下簡直帥呆了,趙王咳嗽一聲,趙雅身形慢慢退回,一雙眼睛始終盯住演武場內慢慢離開的連晉。

最後一場比試,兩人實力旗鼓相當,你來我往好不熱鬧,長劍相擊,演武場上戰鼓雷動好不熱鬧,終於一人抓住機會,一輪搶攻戰勝對手,長劍收回,不停喘息,剛才一番苦戰必然耗費不少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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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 趙括出場

時近午時,第一輪比試結束,平原君上前,「待用過飯食之後進行第二輪比試!」眾人紛紛散去,比武場內的情形早已傳到外面,第一輪比試結束,趙括無疑成為最大冷門,憑藉幸運進入第二輪,平原君手下兩大高手威固、連晉無疑成為奪冠最大熱門,賭局如火如荼進行,一人擠上前來,「我買趙括贏!」

「買多少?」

「十刀好了,另外加二十刀買連晉!」那人猶豫一下,方才的選擇會不會衝動了一點,畢竟沒有聽人提起趙括劍術了得,算了,賭一把。

「應該買威固,聽裡面的人說威固最厲害,一劍輕鬆解決對手,那手醉劍更是厲害。」

「威固三十刀!」

「我也買。」

莊家頓時笑得合不攏嘴,不管誰贏畢竟最後勝利的只有一個,買的人有多種選擇,第二輪開始之後賭局結束,這樣完全可以做到只賺不賠,這種買賣最是好做。

不提外面的賭局,畢竟是賭,輸贏天定,演武場內的戰局已經傳出,醉劍客威固、白衣劍手連晉、大槍廉符成為熱門人選,趙善同樣被人提及,提到當時情形不由得直豎大拇指,即便是做生意的商販同樣豎起耳朵。

一人說得口水直飛,手中握著摺扇,說到精彩處手中摺扇一抖,擺出架勢,眾人紛紛喝彩,那人一臉得意,其中摻雜不少虛構成分,只要說得夠精彩能夠吸引人,沒有人會去在意。

一行人來到近前,那人看上一眼連忙閉嘴,周圍人連忙催道:「接著講,怎麼不說了?」

那人低聲道:「那個人就是趙括!」

「哪個是,趙括可是不得了的人物。」

「說心裡話,還真是希望趙括贏,畢竟是邯鄲人,也算是長了咱們威風。」

「這個可是不好說,畢竟還是連晉、威固勝算大一些。」

「每年花那麼多銀子,如果只是養了一群廢物還真是不好交代。」

一人冷哼一聲,多半是對平原君養士花費大量錢財有所不滿,上千士人,每天花費頗巨,加上平原君連年出遊列國不理財政,暗中得利者不在少數,更是有人藉著平原君名頭大肆斂財。

午時已過,眾人回到演武場內,趙雅換了一身衣服,一身長裙,長長的裙襬托在身後,映襯出完全不同的美,身上披了一件青色的外套,順著台階慢慢向上,頓時吸引無數目光,廉符看在眼裡頓時眼中放光,趙雅早已如同仙子一般印在廉符心中,天下間為何會有如此美貌的女子,若是能夠與之廝守,廉符此生足矣。

*軍廉頗有意撮合,趙雅完全不動心思,連晉臉上露出笑意,為了這個機會足足等了兩年,只要能夠在宮廷之戰中取勝便可以位居人上,以自己的本事很快可以揚名天下,到時候美人得抱,整個趙國都要歸我連晉,到時候興兵縱橫,趙國稱霸天下,也算是對得起趙王。

平原君上前,「第一輪比試完成,諸位的劍術令本君佩服,他日必然成為我趙國不可多得的人才,取勝的六位年輕才俊進入下一輪,現在開始抽籤,抽到相同號碼的為一組準備下一輪比試!」

平原君說完拿出一個木箱晃動幾下,裡面傳出物體碰撞發出的聲響,這種東西不過是表面公平,背地裡同樣可以做出一些不為人知的事出來,現世稱之為暗箱操作,這個時代不知如何稱呼。

眾人依次上前,抽到號碼交給一旁記錄的史官,用筆直接寫下,趙括上前,手伸到裡面,拿出一塊竹牌,上面寫的代表的應該是『一』,真正的比試終於來了,最好能夠遇到連晉,面對當日連晉的挑戰,趙括內心萌發出驚人的戰意。

官員上前高聲道:「第一局趙括對陣趙善。」

話音落下,兩人同時抬頭,目光相對,尤其是趙善,聽到說出兩人名字不由得眉頭一皺,臉上露出無奈的笑意,兩人私交甚好,平日裡以兄弟相稱,更是佩服趙括為人,相比其他人而言趙括身上多了一種別人所不具備的真誠灑脫,最不想見到的情形還是發生,換做別人或許還能全力一拼,為的無非是大王的顏面。

趙括抱拳,「趙大哥,切不可顧忌情分有所保留!」

趙善哈哈大笑,「那樣就是對兄弟最大的不敬!」

兩人進入演武場,趙善慢慢抽出長劍,手中劍立在胸前,臉上神情變得凝重,進入第二輪所有人開始關注場上局勢,經過第二輪只剩下三個人,其中一人必然成為宮廷之戰頭名。

趙括抱拳,長劍拎在手裡等待趙善出招,多半出於敬重,時間慢慢過去,趙善身形慢慢向前,每走一步都是那樣小心,令人一顆心隨之上下跳動。

趙王眉頭緊皺,趙善身為侍衛統領劍術不弱,暗地裡對趙括極為推崇,這一戰正好驗證一下趙括的實力。

趙善身形猛然站直,手中劍放下,「趙善認輸!」

「趙大哥,大可不必如此!」

「趙善不是為了兄弟情義,方才一番試探始終無法找到公子身上破綻,無從下手,所以只能認輸!」

趙善說完抖身形跳出演武場,一旁的官員同樣愣在那,原本以為趙括必然不是侍衛統領趙善對手,不想出現這樣的結局。

一人後面提醒一句,「倒數五個數,出結果!」

那人緩過神來,「趙善認輸,趙括勝!」

「還真是幸運!」連晉冷哼一聲,原本想看看趙括身手如何,聽說進行什麼特訓,那又如何,論天賦、聰明如何能與我連晉相比,很多東西不過是騙人的把戲罷了。

消息很快傳出,眾人頓時議論紛紛,抱著僥倖心理買了趙括的人頓時一陣激動,只是想到後面那些高手,還是替趙括捏了一把汗,尤其是那個醉劍客還有什麼連晉。

「趙括真是走了狗屎運,什麼好事都能碰到!」

「頭名只有一個,光靠運氣根本不行,看著吧,最後的比拚必然集中在威固還有連晉身上!」

「聽人說廉符的功夫同樣不弱!畢竟是*軍之子,虎父無犬子。」

「未必,廉符勝在氣力,戰場廝殺倒還可以,這種一對一的比試靠的是技巧還有手段難免吃虧!」

「那你不早說,剛才所有家當都買了廉符!」那人一臉無奈,擠上前去,試圖要回自己的賭金,那人雙手一攤,買定離手不退不換,這是規矩,無奈只得退回,一臉沮喪,彷彿鬥敗的攻擊一般,買了別人至少還有一絲希望,聽了那人分析之後自己也是覺得在理,最後的勝利應該屬於呼聲最高的連晉才對。

一人笑道:「不管買誰都好過買趙括!」

兩人湊過來道:「這話怎麼講,趙括同樣進入下一輪。」

那人笑道,「天機不可洩露,若是論文采趙括無人能比,論武藝!」說完連連搖頭,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昔日經常和趙括一起舞文弄墨好友,這次同樣來湊熱鬧,聽聞趙括參與比試不由得心中好笑。

「趙括一定贏!」狗六正好經過,恰好聽到兩人談話,不想這樣看不起大哥,心中生氣縮著脖子從人群擠出,衝著那人揮揮拳頭,一臉潑皮無賴的樣子,旁邊同伴順手一拉,「走,走,惹不起!」

狗六一口吐沫吐在地上,「要不是大大哥交代不能打架,早打得你滿地找牙!」

賴三從後面過來,「兄弟,現在身份不一樣了,大哥不是說了,不能生事,不能打架,更不能隨便說髒話!」

狗六一臉無奈,「真不是狗六想惹事,剛才那個人說大大哥壞話!」

「我操,敢說大哥壞話想死是不是,在哪,老子整死他!」

「行了,剛才還說我,你還不是一個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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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 廉符敗北

侍衛統領趙善劍術出眾,怎奈天意弄人與趙括分在一組,不由得嘆口氣,多半是天意,念及情分,不願交手,隨便說了一個體面的理由退出戰圈,趙括兵不血刃順利晉級三強,頓時增加一層神秘色彩,趙善武功不弱,至於所謂的無法找到破綻不過是找一個台階罷了,明眼人看得清楚,趙王手捋鬍須,趙善這麼做必然有他的意圖,希望只能寄託在趙括身上。

「第二陣,廉符對陣連晉!」

等候一旁的廉符早已按捺不住,一直聽人提起連晉如何了得,更是這次奪冠的熱門人選,廉符志在必得,話音剛落,手拎大槍跳入演武場,大槍一晃,威風凜凜,眼神之中流露出殺伐之氣。

廉符身為*軍廉頗之子,從小跟隨父親學藝,加上兵營歷練,身體強壯氣勢驚人,儼然成為日後趙國能夠統兵殺敵最適合人選,當然其中廉頗的作用不可估量。

連晉邁步進入,手持長劍面無表情,廉符手中大槍一擺,「連晉,別人都說你有兩下子,廉符卻不怕你,若是想退出最好早些說,以免本公子麻煩!」廉符從小身在軍營性子耿直,更是好勇鬥狠,聽人提起連晉劍術了得,只是絲毫不把連晉這種小白臉沒有放在心上。

連晉手持長劍冷哼一聲,氣勢上絲毫不讓,目光陰冷看著廉符,「退出的那個人應該是你才對!以免在眾人面前丟醜。」

廉符哈哈大笑,「好大的口氣!」餘光望向看台之上的趙雅,今天就用手中大槍將所有人征服,包括那個如花一樣的女人,第一次在王宮之中見到趙雅,完全被那個一臉清純面帶笑意宛若仙子的小丫頭所折服,若是能夠娶到公主不枉此生。

女人的美麗還有動人的身體完全可以成為一種致命毒藥,無論男人如何英武不凡,如何睿智果斷,一旦陷入石榴裙下,最後剩下的只有一副缺少靈魂的軀殼。

話不多說,廉符怒吼一聲手中大槍一抖直奔連晉攻來,雙臂一顫,槍尖隨之抖動,舞出幾道槍花令人目不暇接,連晉不敢大意,手中長劍迎上,長劍擊中長槍瞬間歪向一旁,上面力道太大,長劍之上暗含的勁道完全打破,連晉不由得眉頭一皺,論氣力必然無法與廉符相比,只能通過招式身法取勝,連晉何等聰明,一交手便看出對方的優勢劣勢,打定主意,身形一晃避開對方攻勢,手中長劍順勢攻出。

廉符一桿大槍帶著風聲,攻中有守,再看連晉步步退讓,看台上的廉頗眉頭緊鎖,表面上廉符佔盡上風,實際上根本沒有對連晉構成任何威脅,這樣下去時間一長體力必然不濟,連晉身形不停閃避,廉符怒吼連連,槍影晃動始終無法捕捉連晉身影,白色的影子猶如風一般難以捕捉。

廉符一槍攻出,連晉身形一閃,廉符身形不動,雙手交錯,槍尖變槍柄,手腕一翻,一招『回馬槍』攻向連晉,這招極為精妙,令人防不勝防,戰場之上廝殺可以出其不意取對方性命。

連晉眉頭一皺,槍柄攻來,猛然劍光大振,身形閃動,不退反進,手中長劍快速出招,瞬間攻出十餘劍,攻向的是槍柄,槍上的力道完全被連晉一輪快劍盡數卸去,用這種方法最是合適,連晉長劍連續劈出,身形一閃,近身欺入,廉符想要收槍已然不及,劍光一閃搭在廉符脖頸之上。

「你贏了!」

廉符冷哼一聲,身為*軍廉頗之子,從小備受關注,更是趙國將軍不二人選,不想敗在連晉手裡,頓時覺得臉上無光,輸了就是輸了,根本不需要用任何理由去辯解。

連晉一臉冷峻抱拳道:「承讓!」

官員咳嗽一聲上前道:「連晉勝!」聲音明顯小了許多,多半不想因為這樣一件小事得罪*軍廉頗,廉頗手捋鬍須,年輕人好高騖遠總是壞事,只有經歷挫折才能有所成就,失敗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廉符手提大槍身形一晃躍出場地,趙括身形上前,「廉大哥放心,這個仇趙括替你報!」

廉符拍了一下趙括肩膀,「這份心意大哥領了,連晉這廝劍術好生厲害,兄弟如果遇到一定要小心提防才行!」

廉符說完不由得嘆口氣,如果不是自己急於求成一味搶攻或許不會敗得這麼快,算了,敗了就是敗了,彪悍的人生原本就沒有任何遺憾。

天近黃昏,第三陣開始,只見威固身形左右晃動,招式極其怪異,猶如醉酒的漢子,身形一晃險些摔倒,一陣驚呼,手中劍穩穩刺出,看似緩慢其中夾雜變招,那人同樣不弱,一柄劍抖得虎虎生風,怎奈如何發力始終無法捕捉對手身影,驚險避過幾招,自知不是威固對手,只得認輸,威固收劍,打了一個哈氣,這樣的對手必然無法打起精神。

威固輕鬆取勝,官員上前,「威固勝!三強勝出,趙括、連晉、威固!」頓時一陣喧鬧,坐在看台上的廉頗臉色陰沉,原本以為必然可以挺進三強,不想遇到連晉,也罷,年輕人多經歷一些挫折或許是件好事。

平原君來到近前,「大王,餘下的比試如何安排?」

「一切按照平原君想法去做就是!」

平原君躬身退後,來到場地中間,「三強已生,下一輪將會有一人輪空,另外兩人比試,勝出者對陣輪空,最後決定勝局!三日後演武場上演巔峰之戰。」

「這樣的規矩,那樣輪空的那個人豈不是佔了便宜!」

「那是自然,不論劍術高低,體力上必然佔盡優勢!」

「不曉得誰會這樣幸運!」

「會不會還是趙括!說來也是稀奇,宮廷比試開始,一直沒動過手直接進入三強,運氣可是好得出奇。」

一人低聲道:「這種事情可是不好說!」

一人豎起耳朵聽著人群之中的談論,聽到提起趙括頓時忍不住高聲喊了一句,「趙括肯定輸。」

站在身旁的幾個人頓時圍過來,「難道有內幕!這話怎麼說?」

「老子說他輸一定輸!」那人扯著脖子臉憋得通紅,被人圍在當中頓時不自在。

萬眾矚目的趙國宮廷比試正式拉開序幕,各地聞訊而來的才俊紛紛登場,其中規矩自然懂得,光有本事遠遠不夠,必須有權貴保舉方能獲得入選資格,加上層層挑選,能夠進入邯鄲參加最後比試的必然是聲望、武功俱佳,所有人目的十分清楚,借這樣的機會一展身手最終打動愛才的趙王,謀得官位一展心中抱負,其中自然包括野心勃勃的快劍連晉,當日的衛國侍衛,因為一場騷亂來到趙國投奔平原君。

衛國,周王朝同姓諸侯國之一,當年周公旦平定三監之亂,未免再生變故,封其弟康叔為衛國諸侯,分殷商之民護衛周王朝,康叔休養生息建立衛國,定都朝歌,春秋戰亂,諸侯紛爭,小的諸侯國紛紛強大諸侯所吞併,衛國卻可以夾縫之中求生,即便戰國之時強大的趙國、秦國始終不敢有滅衛之心,多半是忌憚衛國的君義,不想連晉身為衛人做出苟且之事,必然為衛人所不容,最後逃到趙國。

宮廷之戰,便是連晉揚名之時,練武場上揮汗如雨,等待的就是今日輝煌的一刻,面對*軍之子廉符絲毫沒有任何忌諱,連晉想要的就是震懾,對對手的震懾,同樣是對看台之上那些趙國權貴的震懾,只有連晉才能稱得上趙國最出色的劍手,沒有之一而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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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情義無價(上)

演武場外人挨人人擠人,多半是為了湊熱鬧,畢竟三年一次,誰也不想錯過,即便無法看到,總是有所期待,能夠第一時間聽到也是一種期待,加上裡面傳出的消息,手持摺扇故弄玄虛的說書人,演武場外熱鬧非凡,做生意的小販,肩上扛著孩子的壯漢,拄著拐棍顫顫巍巍的老者,一時之間人聲鼎沸,對於裡面的戰局議論紛紛。

一名侍者來到演武場外,「第一局趙括勝!」

「趙括贏了!」

「太不可思議了!」

「只是聽人提起趙括可是咱邯鄲城內的大才子,不想劍術同樣了得!」

「這種事說不好!」一人手捋鬍須故作神秘,立刻有幾個人過去圍著老者問東問西,老者雙手一伸,「一個鐵錢!」只見一旁放著布帆,上寫『天卦』,人群頓時散去。

老者冷哼一聲,「庸俗之人如何能堪輿天機!」

一人扯著嗓門,瞪著眼睛,多半把積蓄賭在連晉、威固兩人身上,「哎呦,誰打我!」剛才扯脖子瞪眼睛的那個男人捂著腦袋蹲在地上,慢慢從地上站起,一臉憤怒看著不停湧動的人群,一時弄不清楚招誰惹誰了,被人在後面重重打了一下。

必然是剛才自己言語有失,得罪了人,弄不好可是要倒霉,不敢停留,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混在人群中快速離開,來到外圍,比試尚且沒有結束,心有不甘查看一番再次鑽入人群。

人群向外一分,一人從人群之中擠出,一臉得意看著離開的身影,身形瘦削,不是別人正是狗六,按照趙括事先安排,帶著人手負責外圍巡視,狗六這些人出身市井,這種情形十分熟悉,方才經過恰好聽到那人說大哥趙括壞話,於是湊上前去,趁人不備,一巴掌打在那人後腦勺上,心裡這個解氣,心裡暗道,敢說大大哥壞話,先得問問狗六才行!

時間不長,裡面走出一人,「連晉勝!」

「連晉勝了!」

一人臉色鐵青,正是將全部家當買了廉符那人,不想這次血本無歸,買中前三甲都會有一些獎勵,不想廉符如此不堪,議論紛紛,其中多半是趙括幸運廉符倒霉之類的話,畢竟誰碰上連晉都是觸霉頭的事。

三局比試結束,除了以黑馬身份兵不血刃擠進前三的趙括之外,另外兩人幾乎沒有任何懸念,平原君面露得意,不管連晉是否暗藏心機,畢竟都是我平原君的人,這一次宮廷之戰可是出盡風頭。

完璧歸趙、澠池會盟,藺相如以果斷、聰慧聞名趙國,加上一個統兵有方縱橫沙場的廉頗,一文一武儼然成為趙王左膀右臂,即便是百姓似乎已經忘了,趙國最大的依柱是我平原君才對!

第一天比試結束,習武場上眾人散去,外面百姓同樣離開,醉劍客威固之名頓時傳開,其中不乏連晉飄逸的劍術,提到趙括不由得露出笑意,畢竟一切來得太過容易,最終結果如何只等三日後最後一戰。

所有人暗暗猜測平原君手下兩大高手之間的最終對決,白衣連晉的快劍厲害還是新加入的醉劍威固稱雄,沒有人願意相信這樣的奇蹟,曾經生於邯鄲城的天才少年趙括,詩書兵法謀略過人,同樣可以成為劍術高手,人的精力畢竟有限,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所以才會聯合在一起,各展所長。

一道身影等候在府門前,不時探頭向外關瞧,一陣腳步聲響起連忙退回院門,不是別人正是趙母,趙括參加宮廷比試最擔心的莫過於這位一臉慈愛的母親,平日裡喜歡的東西完全沒了興趣,放下拿起來嘆口氣站起來轉上一個圈然後坐下。

「公子一定能贏!」

趙母嘆口氣,「贏了又怎樣,做了將軍倒是威風了,可是想過這個做娘的,天天提心吊膽,戰場上刀光劍影滾石箭飛的,人都是肉長的,一個不留神就沒了,一場廝殺下來,多少年輕女人失去夫君,只能獨守空房忍受寂寞,多少年邁的父母變得孤苦無依度過殘生,婉兒,娘只是一個女人,沒有太多的期望,守著夫君照顧這個家,看著幾個孩子開開心心長大足矣!」

秦婉抬頭,趙括交待過宮廷比試期間秦婉留下陪著趙母,多半是擔心一個人在這裡擔心,身邊有個人總是能夠說說話。

「夫人這樣想沒有錯,只是公子與別人不同,秦婉一生從來沒有遇到過公子這樣聰慧睿智、敢擔當、重情義,無論遇到怎樣的困難都能輕易化解的男人,亂世出英雄,眼下七國分爭戰事不斷,需要的就是公子這樣的人!」

趙母臉上露出笑意,「男人打打殺殺也就算了,看看你一個女孩子家天天舞刀弄劍的,真是可惜了這副好身段,看著模樣長得,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出自大戶人家,括兒那邊娘提醒著點,這孩子心裡的事從來不和這個做娘的說!」趙母說完用手輕拍秦婉肩膀,上下打量,秦婉除了膚色略微黝黑之外著實是個美人坯子,相比一般女子的柔美不同,身上多出一種狂野的味道,尤其是緊俏的雙臀,身為過來人自然清楚裡面暗含的深意。

秦婉低頭,「只怕婉兒沒有這個福氣!」

趙母笑道:「這是說的哪裡話,你和括兒的事娘都聽說了,經歷了那麼多事,加上彼此信任,娘早就把你當成自家人。」

「婉兒!…..」

秦婉欲言又止,有些事根本無法說出,事實總是令人難以接受,面對趙母的喜愛,公子趙括的絕對信任,心裡總是有一種愧疚。

趙母抬頭看看漸漸西去的太陽,「差不多了。」說完站起身形徑直走到院門前向外觀望,秦婉坐在那,臉色越發變得陰沉,面對趙母猶如母親般的愛心裡始終猶如一塊巨石壓在上面,更是無法弄懂自己在公子的心裡究竟是怎樣的地位,一個破廟偶遇的女子還是傳授劍術的俠女或者只是一個願意跟在身邊的丫頭,破廟內初見趙括的情景依然歷歷在目,那個時候不過是一個對劍術、戰事絲毫不懂的落難公子,每走一步都要得到秦婉的照顧,如今變得完全不同,他的劍術造詣早已是秦婉所不能及,身邊有了黑巴、白英這些人,平時見面的時間同樣變得少得可憐,秦婉是否已經變成一個微不足道無關緊要的人,秦婉嘆口氣神情之中帶著幾分失落。

腳步聲響起,趙母退回院門之中,定了一下神,狗六一探頭從外面進來,一眼看到趙母,笑嘻嘻一臉痞子樣,「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

狗六嘿嘿樂出聲來,「娘,六子急著回來給娘報喜!」

趙母臉色故意一沉,「有什麼喜事?」

「大大哥贏了,娘,這..這還不算喜事!」狗六一臉疑惑看著趙母,狗六是孤兒,從小沒能得到父母的關愛,自從跟了趙括見到趙母,那個一臉慈愛的母親頓時令狗六心底的缺失感漸漸得到彌補。

「喜事,喜事,你們這些孩子,天天就知道建功立業為國效力,哪個能替做娘的想想,害得娘天天提心吊膽飯吃不下覺睡不著,大了,心都野了,早就把娘給忘了!」

趙母一臉不悅,心中的不快盡數發洩,狗六噗通一下跪在趙母面前,趙母不由得一愣,剛才不過是嘮叨幾句,只見狗六眼眶通紅跪在自己面前,「六子,咋了,快起來!」

狗六眼中閃動淚花,「娘,六子不想有出息,只要娘願意六子天天守在你身邊。」

趙母樂出聲來,「傻小子,有這句話娘心裡就高興了,快起來,這個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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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回 情義無價(下)

狗六從地上起來,眼中淚花閃動,趙母輕拍狗六肩膀,「傻孩子,以後這就是你的家!」狗六連連點頭,心裡感激,心底早已冰封的親情在這一瞬間徹底迸發,秦婉完全看在眼裡,心頭不由得一陣酸澀,這就是情,人世間最寶貴的東西,任何權勢、財富無法買到的東西,恰如黑巴、白英、狗六這些人義無反顧跟隨公子趙括一樣,無論面對多少困難,無論經受多少非議,始終不會放棄,為的不是功名而是情義,公子同樣如此。

情最是惱人,同樣令人難以割捨,腦海中浮現當日石洞內的情形,「如果有一天公子發現今天所看到的秦婉根本不是這樣公子不要悲傷。」

「不會,因為根本不會,如果真是那樣,趙括寧願挖去雙眼,如果此時的一切不是真,還有什麼可以相信!」

狗六站起身形,擦了一下眼角淚水,趙母笑道:「好了,現在說說你的喜事吧!」

狗六一拍腦袋,「怎麼把正事給忘了!公子贏了比賽。」

「真的?公子贏了?」

「第一局輪空,第二局也是巧了,遇到一個熟人,好像是宮裡的侍衛統領,這個人據說劍術十分厲害,不過遇到公子直接認輸,這不就進入第三輪!」

秦婉聽罷,「就是說沒有遇到連晉!」

狗六點頭,「連晉同樣勝了兩局,還有那個威固,不曉得什麼來路,聽人說十分厲害,不過絕對不是公子對手,三天之後公子傲視群英!」

「傲視群英?」

「就是拿第一的意思!」狗六有些不好意思抓了一下頭。

趙母笑道:「不出什麼岔子就好,什麼傲視不傲視的,只要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好,剩下三個人如何個比法?」

狗六摸摸鼻子,「這個六子真不清楚,得到消息立刻趕回來給娘報喜,其他的都忘了。」

趙母站起身形拍拍狗六肩膀道:「還是六子懂得疼娘,今晚做六子最喜歡吃的菜。」

「謝謝娘!」

趙母轉身離開,得到趙括取勝的消息,一直的擔憂終於可以放下,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準備一桌好飯。

連晉取勝,來到場邊,目光落在趙括身上,神情之中儘是不屑,趙括目光迎上,連晉,挑戰趙括是你今生最大的錯誤。

平原君邁步上前,多半是看出兩人眼神之中的戰意,臉上露出笑意,「恭喜趙公子所向披靡!」

趙括目光收回,「趙括謝君上盛讚,君上手下能人輩出自是趙括所不能相比!」

平原君哈哈大笑,「都是為了趙國,只要能夠盡心竭力為趙國效命本君自然會提拔,是不是本君的人並不重要。」

連晉躬身道:「連晉必然以君上馬首是瞻不忘栽培之恩!」

「那就好!」

平原君說完邁步離開,醉劍客威固跟在身後,連晉不願停留,平原君話裡有話十分清楚,現在還不是與平原君鬧翻的時候,只要掌握權勢必然不必再看平原君的臉色。

趙括從裡面走出,黑巴、白英等人立刻圍過來,「恭喜大哥!」

趙括臉上露出讚許的目光,「忙了一天,你們也累了,走,回去好好喝幾杯!」

一條熟悉的路不知每天要走過多少遍,因為太過熟悉甚至已經將沿途的風景所遺忘,趙府門前,趙括等人出現,一路上有說有笑,狗六從裡面跑出,賴三一晃拳頭,「就知道你小子偷偷跑回來討賞!」

狗六一吐舌頭,「六子是怕娘一直擔心,得到消息之後立刻趕回來,守衛的事幫不上什麼大忙,不過今天可是替公子出了惡氣。」

「這倒是要聽聽看!」

狗六說起習武場外發生的一幕,尤其是說到在後面偷偷打了一巴掌,狗六踮手踮腳學著當時的樣子,神情不免有些滑稽,頓時引起一陣哄笑,趙母從裡面走出,忍不住樂出聲來,

「這些人到了一起沒個正形!」

「打的好,不然真是丟了咱們兄弟的臉。」賴三伸出大拇指。

「還好沒被老子聽見,不然至少打掉兩顆牙!」黑巴一晃拳頭眼露凶光,狗六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

「不管發生什麼事打人總是不對,說也就說了,又不能掉塊皮,有真本事的人從來不擔心背後人言,六子,以後再也不許這樣。」趙母站在那恰好聽見狗六嚷嚷,賴三等人同樣跟著起鬨,頓時清楚必然是今天在演武場外有人說趙括壞話,所以暗中使壞。

「娘說的算,是六子手欠,該打,該打!」眾人哈哈大笑,趙母臉上露出笑意,對於這些人更是打心眼裡喜歡,多半是應了那句愛屋及烏。

「多吃點,天怪冷的,在外面守了一天也是辛苦了。」趙母不停給眾人夾菜,黑巴嘴裡塞得滿滿,「好吃。」

「喜歡就好,吃,趁熱吃!」

「娘,怎麼沒看見爹?」一直不見趙奢身影,即便今天在演武場上同樣沒有看到,趙括心裡好奇問了一句。

「應該快了,你爹最近忙,昨天還念叨著不能看你比試,心裡同樣不是滋味,你們先吃著,廚房那留著呢!」

趙母一臉笑意,秦婉從裡面走出,兩道目光相遇,趙括點頭,秦婉臉上露出笑意。

天香樓內輕煙渺渺,紫色的紗裙輕輕飄過,一名男子眼睛微閉神情之中儘是痴迷之態,身旁的女子一臉故作嗔怒,「公子,可是要罰酒了!」

「罰酒,罰酒!」

樓梯上端,四名勁裝大漢腰挎長劍守在一間門前,原本喧鬧的氣氛頓時多出幾分凝重,進入天香樓取樂的男人看上一眼,大多選了姑娘躲到房間快活,有人幹脆離開,多半擔心不小心惹出禍端。

房間內,春色誘人,纖細的手指搭在手臂上,臉頰貼近低聲說著什麼,男子面帶笑意,目光不時落在女子半露半遮的地方,薄薄的輕紗穿在身上更顯嫵媚之態,只見那人一身華服神情之中透出高貴,身份必然不低,加上守在門前的侍衛更加印證這一點。

不是別人,正是平原君趙勝,趙武靈王之子,當今趙王的弟弟,身為趙相地位尊崇,加上養士之風名聲在外,這樣的男人身邊自然少不了女人,權勢永遠無法與金錢、女人脫離關係,平原君對面坐著連晉、威固,兩人身邊各自兩名嬌豔的女子,臉上儘是風情,身子貼近,連晉一臉冷峻,威固明顯有些厭惡之態,只是礙於平原君顏面不能發作,酒杯端起一杯杯喝下。

一杯酒倒滿一飲而盡,身旁女子一臉媚態,「見過猴急的男人,還沒見過這麼急的,怕不是要借酒逞兇吃了我們姐妹!」

平原君聽罷哈哈大笑,「若是能夠令他醉倒,賞!今夜不歸者,重重的賞!」

「多謝君上,快倒滿,倒滿!」兩名女子頓時來了興致,平原君為人最是闊綽,在邯鄲城可是出了名,獎賞自然不在少數。

「不急!今日本君在這裡擺下酒宴恭喜二位旗開得勝!」

「一切都是君上功勞!」

平原君呵呵一笑,「功勞不敢談,總是有些緣分,不管日後誰能夠官拜將軍統領新軍,總是不能忘了本君才是!」

連晉拱手,「君上栽培之恩連晉永不敢忘。」

威固端著酒杯,臉上微紅,尤其是身邊一直糾纏不休的女子感到無所適從,如果可以真的想喝醉,至少可以清淨許多,「威固習慣自由自在,有酒喝就好,根本沒想過做官。」

連晉放下酒杯,「那樣豈不是可惜威兄一身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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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9 23:57:48

第六十九回 各懷鬼胎(上)

一個習慣自由的人一旦被各種外在的東西所束縛,即便擁有權勢、財富依然無法享受這些東西所能帶來的快樂。

威固多半如此。

身為劍客,身逢亂世必然想有所作為,單憑一個人根本無法成事,歸附權貴門下試圖有所成就無非是最好的方式,遇到平原君必然是上天冥冥之中所安排。

「人生苦短,只求逍遙快活,何必為了那些虛名而活,這次參加比試只是為了報答君上恩情,至於其他威固並不在意!」

平原君面帶笑意,「不管是誰都好,畢竟是我平原君的人,先在這裡預祝二位再下一城!」酒杯端起,威固一飲而盡,連晉低頭,眼神始終不離平原君,兩人之間的關係十分微妙,如果沒有平原君當初必然無法擺脫衛國的糾纏,更加無法做到安心練劍,既得知遇之恩自當一生相報,那不過是愚人的想法罷了,平原君甘願與衛人周旋保全自己看中的無非是自己的本事,試問一個絲毫沒有用處的人在平原君眼裡甚至不如一隻狗,那些所謂的恩情不過是一種利用的關係罷了,連晉想要得到的遠遠不止如此。

「倒滿,今夜盡興,不醉不歸!」幾名陪侍女子連忙上前,方才的氣氛不免有些沉悶,更是插不上話,平原君一聲令下連忙上前,眼神輕佻,身子故意將凸起部位往三人身上貼著,試圖挑起男人原始的慾望。

連晉一臉陰沉,威固面露難色,平原君倒是左擁右抱好不快哉,這些女子最是懂得察言觀色,身子連忙從威固身上離開,連晉並不反感,只是不想在平原君面前暴露自己好色的本性罷了,暴露得越少對自己越有好處,尤其是那件事,絕對不能被人知曉。

平原君抬頭,左手輕輕在女子胸前一捏,軟綿綿帶有彈性,臉上露出笑意,女子故作嬌羞,身子躺在懷裡嬌滴滴道:「君上的意思人家已經清楚,今晚可是要不醉不歸!」

平原君手指一彈,「還是你懂本君的心思,今晚盡情玩樂,連晉,威固好酒不好女色,莫非你同樣如此?」

連晉正色道:「習武之人最忌洩陽傷精,連晉身為習武之人始終不敢忘!」

平原君點頭,「原來是這樣!習武倒是一件枯燥的事,如此佳境美色如果不能享用豈不是可惜!」

連晉拱手道:「君上是否瞭解趙括?」

平原君放下酒杯,「這個本君倒是十分清楚,趙括生在邯鄲,其父趙奢,原本只是一個田部吏,因為執法嚴明得到本君推舉,至於趙括從小能言善辯,對於行軍佈陣更是耳聞能詳,這一點本君同樣看在眼裡,若是論嘴上功夫堪稱翹楚!」

連晉點頭,「不知武功如何?」

平原君聽罷忍不住哈哈大笑,「趙括根本不懂武功!」

「不懂武功!」

威固、連晉同樣發出驚呼,演武場上趙括身上所發出的氣勢完全可以看出,趙括的劍術造詣必然不低,為何從平原君口中說出不會武功,莫非另有隱情不成。

平原君笑道:「說了你們可能不信,就在兩年前,本君應約前往趙奢府上做客,恰好看到趙括,當時站在梯子上抓一隻被縛住腿的鳥,不想腳上一滑直接從上面摔下來,當時本君看得清楚,試問一個習武之人如何摔得那樣狼狽,趙奢也曾提過趙括猶喜詩書兵馬怎奈不善武藝,他日不想涉獵軍營之事!所以才會如此肯定。」

懷中女子聽罷仰起頭道:「君上,奴家可是聽說了,趙括這次參見演武場比試連勝兩局,參加宮廷比試的可都是數一數二的好手,若是不懂武藝如何取勝?」

「不想消息傳得這麼快!趙括也算是運氣,第一輪輪空,第二輪有人退出,根本不必出手直接進入三甲之列,倒是令人羨慕。」

「不想天下間還有這等好事,下次奴家也要參加,到時候可是要仰仗君上才行。」

「這個好說,想要什麼就給你什麼。」

連晉聽罷暗暗思量,似乎一直沒有人提起趙括懂得劍術,平日裡帶著一群潑皮倒是有幾分世家公子氣,至於和趙括的衝突完全是為了趙雅的書信,其中提及被輕薄一事,不管帶有怎樣的目的,畢竟屬於自己的女人,平日裡有礙趙雅身份不敢有所圖,不想被人搶了先,如果不好好教訓一番無法交代。

連晉得到消息,趙括帶著一個女子出城特訓,至於特訓的內容不得而知,難不成只是故弄玄虛,所謂的特訓不過是風花雪月男女之事不成,趙括曾經意圖對趙雅不軌必然是好色之徒,想想真是可笑,這種人如何能夠成為連晉的對手。

連晉不露聲色,「君上既然如此趙善為何不戰而退?趙善武功不弱,必然能夠擊敗不懂武功的趙括。」

「這個不難解釋,多半是為了照顧趙括的面子,趙括如今在趙國名頭不小,更是得到趙王賞識陪伴太子讀書,趙善身為宮廷侍衛統領,說好聽點是個官,說白了就是王宮裡看門的狗,狗當然懂得看主人面子!不然日後恐怕想要得到一塊肉骨頭也是很難。」

連晉點頭,平原君這樣說法不無道理,以趙善的武功即便能夠打敗趙括同樣無法問鼎頭名,對趙善而言沒有任何好處,不如索性賣個人情給趙括,不想這個人倒是會做人。

「連晉最不想遇到的對手就是威兄,威兄的醉劍飄忽不定令人防不勝防,連晉著實敬佩!」

威固臉色微紅,眼睛微閉,對於連晉的恭維之詞絲毫沒有任何反應,身體微微晃動,旁邊的酒罈已經喝空,平原君笑道,「莫非真是醉了!」

身旁的女子面露喜色,「君上可是不要忘了我們的獎賞!」

威固冷哼一聲眼睛睜開,「有時候真想一醉不醒!」

身旁女子臉上喜色慢慢消失,平原君擺手道:「通通有賞!」

「謝君上!」

酒宴散去,天近三更,連晉躬身施禮:「君上沒有吩咐連晉先行回去!」說完看了一眼被人架著的威固,這種情形經常看到,醉劍客之名多半由此而來。

連晉離開暫且不表,威固身形一晃,喉嚨動了幾下,多半是酒喝了太多身體無法承受,平原君咳嗽一聲,「你們下去吧!」

侍衛愣了一下,小心將爛醉如泥的威固放在座位上離開,房間內只剩下平原君還有威固兩人,平原君目光落在威固身上,「人都走了,現在總該醒了吧!」

威固眼睛緩緩睜開臉上露出笑意,「什麼事都騙不過君上的眼睛!」

平原君冷笑,「你的酒量本君心裡清楚,三日後的比試如何看?」

「君上知遇之恩,威固必然竭盡全力!」

「如果真的遇到連晉有幾成把握可以取勝?」

威固再次閉上眼睛,時間慢慢過去,房間內靜得嚇人,平原君站在一旁,心裡清楚,威固必然是在揣摩連晉演武場上所用的劍術,這種憑藉記憶施展的招數雖然無法達到盡善盡美,至少可以做到心中有數不忍打擾,侍女退出房間,平原君端起酒杯,燭火掩映下不由得想起一段往事,一段與連晉息息相關的往事,如果不是那次遭遇或許根本不會遇到連晉,更加不會有今天的煩惱。

平原君接到信陵君書信相邀把酒言歡欣賞美色,兩人關係極為親密,信陵君的姐姐便是平原君夫人,身為男人花天酒地逢場作戲本是常事,但是對於結髮之妻十分敬重,接到書信交待一番出使魏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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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回 各懷鬼胎(中)

信陵君魏無忌乃魏昭王之子,魏無忌的哥哥魏圉繼承王位,是為魏安釐王,當時魏國的丞相為孟嘗君田文,實力雄厚,魏安釐王為牽制田文,封其弟魏無忌於信陵,因而稱信陵君。

秦昭王派遣大將白起進攻魏國,孟嘗君田文舉薦芒卯為帥,率領魏國大軍與秦軍交戰。白起率領大軍華陽大敗魏軍,斬獲魏軍十三萬人,芒卯戰敗而逃,田文因而被魏安釐王免去丞相一職。田文失勢,許多門客投奔魏無忌門下。

魏無忌為人仁愛寬厚,禮賢下士,士人因而爭相前往歸附於他,最高峰時門下曾有三千食客,魏無忌威名遠颺,魏國雖然積弱,各諸侯國不敢動兵犯魏。

當時魏國有個隱士叫侯嬴,家貧,做著大梁夷門的守門小吏,魏無忌聽說此人後,前往拜訪,並想餽贈一份厚禮,侯嬴不肯接受。魏無忌於是設筵席大會賓客,等人來齊後,魏無忌帶著車馬和隨從,空出車子左邊的上座,親自到夷門去接侯嬴。侯嬴為考驗一下魏無忌,徑直坐上魏無忌空出的上座,索性提出載他去拜訪在街市做屠夫的朋友。魏無忌當即駕車來到街市,侯嬴下車前去會見他的朋友朱亥,魏無忌則手執馬韁在一邊等待。

此時,魏國的將軍、丞相、宗室以及賓客們都已坐滿堂,等魏無忌回來開宴,魏無忌的隨從都在暗罵侯嬴,而魏無忌仍然是面色和悅,一直等到侯嬴聊完,才載著侯嬴回去赴宴。經過此事之後,魏無忌在魏國的市井大眾中得到了一個禮賢下士的好名聲,侯嬴善謀,朱亥武力過人,成為信陵君可以依附之人。

信陵君極為好客,平原君應邀趕到魏國大梁,親自帶人出迎,席間言談甚歡,更是有火辣的魏國美女陪侍,平原君一時樂不思趙,終於與信陵君把酒言歡暢談人生快事,直到接到趙王書信,書信之中提及思念之意,字裡行間兄弟之情溢於言表。

平原君看罷書信,兄弟情深,趙國更是立足之本,趙勝立刻回覆,「趙勝生為趙人,死為趙鬼,魂牽趙,即日返回邯鄲!」

平原君辭別信陵君帶著侍衛從魏國歸來,一路相安無事,接近趙境猛然樹林內傳出一陣喊殺聲,侍衛警覺,紛紛抽出長劍護住平原君。

簾子掀開,平原君查看左右,一座樹林出現在路途中央,「過去看看發生什麼事!」

平原君這一次出行帶出來的侍衛都是府上數一數二的好手,這裡更是接近趙國邊境自然有恃無恐,一行人接近終於看清,一名白衣劍手被人圍住,對方不下數十人,清一色青衣長劍,一人面色陰冷站在一旁,應該是青衣人之中的首領,只見白衣少年身形閃動劍法極快,劍鋒劃過,兩名青衣人瞬間倒地。

「好劍法!」平原君忍不住讚歎,面對這樣的好手心中喜歡,如果能夠收為己用最好不過。

剩下的十幾名青衣劍手將白衣少年圍在當中,時間一長難免不敵,胸前被對方擊傷,露出幾道血痕,白衣少年試圖衝出重圍,怎奈對方人數太多,彼此之間攻守有序,剛剛露出的破綻很快被人堵住,一時之間無法衝出,即便如此絲毫不亂,手中長劍閃出道道光芒煞是好看。

「好劍法!」平原君看在眼裡不由得發出一陣感嘆,趙國需要的正是這樣的出色劍手,若是能夠收為己用最好不過。平原君想到這裡使了一個眼色,十幾名侍衛猛然衝出,手中長劍一抖,青衣人頓時不敵,白衣少年身形一抖跳出戰圈。

青衣人首領冷哼一聲,「什麼人多管閒事!」

「趙勝!」

「你是趙國的平原君!」青衣人首領聽罷頓時神情一變,原本以為必然可以除掉這個背信棄義之徒,不想途中橫生變故遇到平原君,事情變得更加微妙。

平原君用手一指,「這個人不知犯了什麼罪?」

青衣人頭領欲言又止,「這是衛國的家事,還望君上網開一面,也好回去覆命!」

平原君笑道:「這個好辦,這個人本君帶回趙國,若真是犯了不赦之罪大可前來索要,本君絕不姑息!」

青衣人頭領長劍收回腰間,「既然君上有意自然沒有話說,只要這個人從此不再出現在衛國,那件事一筆勾銷!」

白衣少年冷哼一聲,「連晉早已有離開衛國之意!」

青衣人無奈只得帶人離開,這裡距離趙國邊境太近,加上平原君力保,追擊連晉等人一年有餘,手下好手死在對方長劍之下不下數十人,不如索性賣一個人情為好。

「我們走,連晉,好自為之!」

一行人快速離開,平原君目光落在連晉身上,「你叫連晉?」

連晉連忙跪地施禮,衛國之時已經聽過平原君大名,如今更是得平原君相救,衛國已經無法回去,不如索性去趙國,憑藉平原君必然可以成事,「連晉願誓死效忠君上!」

平原君哈哈大笑,「無論你以前做過什麼,是何身份,只要能夠效忠本君為趙國出力,他日必然前途無限!」

平原君趙勝收回回憶,當日偶遇連晉的一幕歷歷在目,不可否認,當時救下連晉看中的正是連晉的一身本事,周庭衰弱,七雄爭霸,得一人才者可稱霸一方,這是不爭的事實。

當日鮑叔牙輔佐公子小白,管仲輔佐公子糾,為支持糾繼位,管仲曾射殺小白,小白詐死,提前回國繼位,成為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齊桓公,公子小白做了國君,鮑叔牙舉薦管仲,小白唸唸不忘一箭之仇。

鮑叔牙勸道:「難得的是臣下忠於其主啊,如果你重用了管仲,以他的加倍忠心和才能,可以替你射得天下,豈射鉤可比呢?」在鮑叔牙的力薦下,齊桓公決定不計前嫌,任用管仲為相。管仲在齊國推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成就齊國霸業。

平原君一心為趙籠絡人才,如果不是心機太深必然可以成為趙國可以依附的人,不可否認連晉的劍術著實厲害,殺伐果斷遠非手下這些劍手所能相比,直到遇到醉劍客威固,平原君心底升起一種不同的想法。

既然不能為己所用,不如取而代之。

威固眼睛睜開,神情之中帶著幾分疲憊之態,「君上,至多有五成勝算!」

「五成!就是說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贏?」

威固點頭,「高手之間對決,任何一處出現紕漏都會影響劍術發揮,比如心境、體力、戰法、謀略等等,沒有人可以完全做到時刻保持最佳狀態!」

平原君冷笑,「這個簡單,如果三日之後第一戰由連晉對戰趙括!勝算可增加幾成?」

威固道:「君上曾經說過趙括並不懂得劍術,不過是仗著身份取勝罷了!」

平原君搖頭,「酒宴之上本君說的那件事倒是事實,不過麥丘一戰之後趙括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放下平日裡最喜歡的詩書歌賦,反而迷上刀劍,身邊更是招攬一群市井之徒,聽人說起,趙括同樣修習劍術!」

「即便如此,只有兩年的時間,根本無法領悟劍術的真諦!」

平原君點頭,「這次宮廷比試趙括只是一個例外,最後的決戰必然是你與連晉之間進行,擊敗連晉贏得頭名便是對本君最好的報答!」

威固點頭,「威固必然竭盡全力!」

平原君搖頭,「這樣遠遠不夠,本君要的是結果,絕對不能輸!」

威固聽罷眉頭深鎖,演武場上見過連晉出手,自己的劍術勝在詭異,連晉勝在快,天下武功無快不破,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以詭異對快確實沒有絕對的把握,只能盡力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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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00:05:49

第七十一回 各懷鬼胎(下)

平原君臉上露出笑意,輕拍威固肩膀,「放心,本君早有安排,三日之後第一陣由連晉對戰趙括,趙括雖然不濟,必然不會輕易認輸,趙括這個人不簡單,到時候難免一番龍爭虎鬥,兩人力拚之後無論是誰勝出,到時你的勝率必然大大提高!」

威固抬頭,眼神之中依然帶著幾分醉意,「君上為何如此肯定,莫非可以控制抽籤的順序不成!」

平原君哈哈大笑,「不要忘了規矩是誰定的,任何規矩裡面必然暗含外人所不知的破綻,三日後的比試採用搖簽的法子,一人輪空順利晉級,另外兩人比試,勝者與輪空者比拚,只要在簽上稍動手腳,本君保證輪空的那個人必然是你威固。」

威固搖頭,「君上,威固雖然不才,依然清楚這樣做的結果,劍術比拚靠的是本事,勝負自有定論,如何能夠以這樣的方式,未免勝之不武!威固斷然無法接受。」

「婦人之見!」平原君聽聞不由得怒眉豎起,臉色陰沉,手掌拍在桌上,換做別人必然感謝自己盛情,不想這威固如此不識抬舉,如果不是連晉野心太大,何必弄出這麼多事,試問有誰不想贏得頭名官拜將軍扶搖直上,擁有自己的封地、女人、權勢。

「威固只想贏得光明正大!」

「成就大事者必然不擇手段,本君既然要的是結果,又何必在意過程,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最後能不能打敗連晉就看你的本事,記住本君不想失敗,同樣不想失望!」平原君冷哼一聲坐回原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神情之中透出冷漠。

威固神情凝重,身為豪俠對這種方式完全不屑一顧,光明正大一戰,贏,光明磊落,輸,無怨無悔,若是其中動手腳,即便是贏了又如何,勝之不武,平原君一臉陰沉,即便說出再多的理由同樣無法改變這種事實,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一切就按君上的意思。」

一道身影躲在暗處,耳朵貼在上面,利用拐角處一處突起遮擋身形,房間內的談話完全聽清,房間內坐著一人,面色瘦削,一身華服,正是平原君趙勝,趙王之弟,身份尊貴,隨行必然帶著侍衛,如今卻是有人暗中偷聽,能夠做到不被人發現,另外一人神情凝重,手裡酒杯發出一陣晃動,餘光落在窗戶上,一陣輕微晃動,並無人影,剛才那種奇怪的感覺,多半是自己太過謹慎,酒杯端起再次放下。

平原君暗自思量對策,一個計畫慢慢在腦海裡成型,「先回去歇著,只要辦好這件事必然不會少了你的好處!」威固答應一聲站起身形,剩下半壺酒順勢拿在手裡,黑影快速離開,閃到來到近前,威固推門而出,那人點頭示意,腰挎長劍,應該是平原君帶來的侍衛。

威固冷哼一聲,腳下故意一晃,原本已有醉意,如今更甚。

「威先生,小心!」

「不礙事,即便再喝上幾壇也是無事!」

威固醉眼惺忪離開,那人尋了一個空檔同樣走出,眼前是空蕩蕩的長街,查看左右無人,腳下不停,快行幾步來到拐角處身形停住,拐角處同樣露出一道人影,那人似乎早已預知,兩道身影快速躲進黑暗之中,夜色重新恢復應有的寧靜。

「聽到什麼?」

「君上要改變抽籤的順序,第一陣由公子與趙括對決,目的是最大限度消耗公子體力,這樣威固便可以穩操勝券。」

黑暗中一聲冷哼,「堂堂平原君居然會用出這種把戲,真是可笑。」

「公子,如今已經明確,君上無意公子取勝,沒有平原君支持,公子日後在趙國的處境必然處處艱難!不如索性放棄,憑公子的本事必然可以有一番作為。」

「足足等了兩年,連晉絕對不會放棄。」

「屬下還是替公子擔心。」

「放心,連晉自有辦法應付,平原君不過是空有虛名之徒,更無容人之量,趙國廉頗空有勇猛之力,藺相如只憑口舌之能,兩個人完全無法撼動平原君在趙國的地位,本公子不同,論劍術要在*廉頗之上,論口舌不弱上卿藺相如,論治國之能更是遠遠超過他平原君,平原君必然擔心他日取而代之,所以暗中提防,弄出來一個威固想要構成威脅,真是可笑。」

「公子多加小心!」

「去吧,到時候必然送給平原君一個大大的驚喜。」連晉發出一陣冷笑,漆黑的街道格外瘆人,一道黑影快速離開!

連晉面無表情從暗處走出,平原君貼身侍衛之中同樣安插連晉的人,其中詳情不再細表,連晉從暗處顯出身形,聽到下屬來報,平原君決心暗助威固取勝,簽上動手腳,這一招不可謂不毒,月光照在連晉臉上,陰冷之中帶著幾分邪惡,拳頭用力握緊發出聲響,漆黑的夜空,猶如一隻野獸眼中露出極盡貪婪的目光。

「不要以為連晉只能靠著你平原君,只要能夠接近趙王,很快便可以得到趙王器重,加上那個白痴女人趙雅,自然可以平步青雲,所有的一切連晉都會記住,到時候加倍奉還!」

春香樓內,離開的幾名女子重新回到樓上的房間,沒了外人,動作不免變得更加放肆,平原君心情大好,用手輕輕一拉,女子身形旋轉,披在身上的薄紗完全散落,一聲驚呼,整個人投入平原君懷裡。

「君上,你好壞,什麼都被看到了!」

「又不是第一次看到怕什麼!」

「君上認為誰的身體更好看?更有誘惑?」

「那還用說當然是你!」

「君上,這樣說我們姐妹可是不依!」

「都美,都美!」

「罰酒,罰酒!」

黑暗的街道,連晉一臉陰沉一按腰間長劍快速消失,好在事先在平原君身邊安插眼線,威固的出現同樣令連晉感到威脅,兩人劍術伯仲之間,威固的劍招十分奇特,招數更是隨心所欲無法從中找出套路,看似隨意確是攻守兼備,一旦平原君暗中動手腳,第一陣對上趙括,對於趙括更是如同迷霧一般,從來沒有見過趙括出劍,憑藉的不過是身上散發出的劍意,眼神之中透出的自信,這種自信令連晉感到迷茫,即便第一陣能夠取勝,第二陣同樣沒有把握贏下醉劍客威固,不行,一定不能這樣,三日後的比試連晉一定要贏。

連晉身影離開,遠處原本完全陷入黑暗的地方猛然一蕩,猶如平靜的湖面掀起一陣漣漪,同樣出現一道身影,神情之中帶著幾分憂鬱,掛在腰間的酒葫蘆格外顯眼,『醉劍客』威固,沒有人清楚什麼威固什麼時候躲在暗處,即便一向以謹慎著稱的連晉同樣沒有發覺,整個人隱在黑暗之中一動不動,沒有任何聲響直到連晉離開身形慢慢隱現,嘴角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身為劍客,沒有人願意接受失敗的命運,其中牽涉太多,這一點威固十分清楚,想要在趙國站穩腳步唯一能夠依靠的只有平原君,這一次宮廷比試已經不是單單的為彼此的利益而戰那樣簡單,至高無上的趙王、面子大於一切的平原君、蓄勢待發的連晉,深藏不露的趙括,另外一個就是自己,『醉劍客』威固!

一場大戰無法避免。

深夜之中威固的眼神變得完全不同,原本的醉態完全消失,冷漠之中帶著幾分戰意,身影一閃快速消失,一場關乎利益與榮譽的比拚即將開始,邯鄲城內一時風起雲湧各懷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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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00:11:50

第七十二回 機關算盡

天光大亮,平原君一臉疲憊從春香樓走出,昨晚著實痛快,美酒佳人,身邊幾名美女各施本事,柔軟的身體做出各種極盡誘惑的動作,即便女人堆裡走過的平原君不由得氣血膨脹,怎奈身子空虛,一番折騰之後始終無法成事,不免心中煩悶,只得以酒為樂,房間內,一道道**的身形上演一出出令人難以形容的好戲,一直折騰到天濛濛亮方才獨自睡去。

一道身影迎面走來,一身白衣,腰挎長劍,平原君帳下第一劍手連晉,沿途侍衛紛紛施禮,連晉在平原君府上地位遠遠超過普通門客,平原君養士不下千人,其中魚龍混雜親近遠疏各有不同,能夠跟在平原君周圍自然高看一眼,得到重用之人日後難免發達。

人最是勢力。

對權勢的敬畏最終演變成渴望,最後演變成一種災難。

連晉點頭示意,腰挎長劍腳下不停,四名劍手始終跟在身後,四人劍術不弱,地位同樣不低,只是相比連晉還要差上許多,前文有過交代,當日便是四人配合連晉演了一場好戲騙了公主趙雅,不想被趙括聽到,私下裡與連晉交情不淺。

一人一臉恭維,「連公子劍術出眾,這次宮廷比試必然力拔頭籌,到時候可是不要忘了我們兄弟幾個!」

「公子做了將軍,我們幾個也能跟著威風威風,也好見識一下公子戰場上揮劍殺敵的英姿!」

連晉冷笑一聲,心裡清楚,這些不過是恭維之詞,根本不必放在心上,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種話聽著順耳,聽得多了,其他的話反而變得刺耳,自古君王之道多半如此,擁有權勢的人必然不想聽到任何違背自己意願的事發生。

「連晉一心忠於君上,時刻不敢忘君上當日之恩,只求能夠為趙國建功,擴土裂疆以報君恩!其他不敢有所求。」

「公子情懷令人敬佩!」

角門外站著的正是平原君,連晉等人的談話完全落入耳際,狹窄的角門,一道院牆兩原本相通的世界變得更為隱蔽,平原君從春香樓出來,神情不免有些疲憊,只想回到府邸休息一番進宮實施計畫,走到角門處聽見談話聲,腳步停住仔細聽去。

平原君聽罷不由得眉頭一皺,難道是自己對連晉有所偏見不成,不會,絕對不會,連晉這幾年暗中做了不少事,私自招攬人手進入邯鄲,這些事平原君雖然沒有插手過問,不過這裡畢竟是自己的地方,有些事十分清楚,加上平時的一些舉動,這些遠遠沒有令平原君起疑,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進入王宮,連晉近乎貪婪的眼神令平原君感到心底一陣發寒,趙王身前所表現出的種種,加上故意討好趙雅的行為,平原君不得不重新以另外一種目光審視一直活在自己眼下的這個人。

一個有野心的人無論如何掩飾,眼神之中總會不經意間流露出貪婪。

平原君咳嗽一聲從角門走出,幾人連忙上前,「見過君上!」

平原君笑道:「這麼早就起來。」

連晉施禮道:「時間緊迫,連晉昨夜一直無法入睡,只恐有負君上所托,於是約了幾人出來一同練劍。」

平原君輕拍連晉肩膀,「好,有這份心已經足夠,多注意休息,養足精神也很重要,本君有些疲倦先回去歇著!」

「恭送君上!」

平原君離開,一人上前道:「連公子,君上對公子的器重可真是令人羨慕!」

「那是自然,公子的劍術何人能夠相比!」

「聽人說君上新招攬的那個醉劍客威固同樣劍術不俗!」

「什麼醉劍客,依我看不過是一個喜歡喝酒的醉貓罷了,昨晚喝得大醉被人架著回來,這種人如何能夠成就大事!」

「被人架著回來?」連晉對這件事倒是有些興趣,畢竟是潛在的對手,趙括夾在兩人之間最後成為怎樣的角色不得而知。

那人點頭,「當時尿急,看得清清楚楚,醉得不省人事,多半現在還賴在床上沒有起來!」

「這樣的人如何能夠與公子相比,宮廷比試頭名非公子莫屬!」

「記住不要背後說人是非,練劍要緊!」連晉說了一句,話語之中不乏多出幾分正義之氣,四人不由得連連佩服,「公子教訓的是!」

習武場上,一陣冷風颳過,四柄長劍握在手中,劍尖同時指向一人,連晉神情之中透出冰冷,四道身影同時發動,身形一閃,劍光升起,劍勢大振,四人發出全力依然無法攻入對方劍光所形成的劍網。

一處極為隱蔽之處露出一道身影,透過院牆縫隙目光落在習武場上,整個人的神情隨著連晉出劍變得完全不同,劍柄握在手心,心中的戰意越發變得強烈,其他不想過問,只想憑藉劍術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高大的城牆,上面雕刻各種花紋,猶如一道絢麗的史詩在上面通過這種雕刻的工藝展示世人,身為趙國都城,王室居住之地,數不盡的財富運入邯鄲進入王宮之中,天下間最豐盛的食物、新鮮的果食、光亮的玉器、奇特的寶物紛紛進獻,邯鄲的繁榮足以代表整個趙國的繁盛,其中一點最主要的是,邯鄲城高牆厚,加上其中修建的幾道城牆,易守難攻,一旦趙國失利,以邯鄲城堅固必然可以拖住對方攻勢以圖反攻。

平原君趙勝休息過後穿戴整齊趕奔王宮,對於這裡太過熟悉,曾經自己居住過的地方,這裡有太多童年的記憶,不可否認平原君一生最為敬佩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自己的父親武靈王,以一人之力舉國上下放棄傳統的服飾、禮儀,採取胡服騎射,壯大趙**事實力,同時解決邊患之危,趙國從此變得強大,第二個便是自己的兄長當今的趙王,雖然當日沙丘宮一事頗有微詞,畢竟動亂在先,一旦有所偏袒難免再生禍端,趙惠文王一心圖治、不敢有絲毫懈怠,招攬人才,當日父王的決斷沒有任何錯誤,如今趙國實力鼎盛,即便強大的秦國同樣對趙國有所忌憚。

宮門前一顆大樹,上面刻著幾道深深的印痕,平原君來到樹下,伸手觸碰不由得連連嘆氣,這些痕跡當初是父王帶著自己一同刻下,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

趙武靈王身形高大,身上發出王者特有的氣勢,用手一指,「趙國恰恰如同這顆大樹,只有根相互依存扎得深才能茂盛!」

小趙勝問道:「父王,一棵樹為什麼有這麼多根纏繞在一起?」

「一條根一旦爛了,枯了,還有其他的可以維持,看看那幾條粗壯的樹根,恰恰如同你們兄弟幾人,趙國的未來就要看你們的了!」

「孩兒懂了!」

武靈王連連點頭,「人說虎父無犬子,只希望你們能夠兄弟幾人同心,共興趙國!」

平原君收回思緒,宮門近在眼前,邁開大步來到近前,守在門外的侍衛見是平原君親至連忙上前見禮。

「見過君上!」

平原君擺手,「本君要入宮!」

侍衛忙道:「大王交待過,君上可隨意出入無需通稟,君上請!」

平原君邁步進入,侍衛轉身繼續守住宮門,當初趙括取得麥丘之戰聲名顯赫,趙王為了趙國的將來特命趙括入宮陪伴太子讀書、習武,當時頒布命令趙括可自由出行,這一點與平原君完全是本質上的區別,趙括始終是外人,趙王對這位一心輔佐興盛趙國的弟弟更是敬重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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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 機關算盡(下)

平原君進入宮門,侍衛不敢阻攔,王宮之中十分熟悉,心中有事無心欣賞沿途風景,一路急行趕奔側殿,這個時間大王應該不在側殿,用來抽籤的箱子暫時放在側殿旁邊的一處房間內保管,房間門前安置侍衛,一道身影走出,目光落在平原君身上,眉頭一皺,距離太近避無可避,只得上前,正是侍衛統領趙善,趙善腰挎長劍檢查宮內防務,身後跟著兩名侍衛。

「趙善見過君上!」

平原君一愣見是趙善臉上露出笑意,「趙統領,真是巧了!」

「趙善奉命檢查宮內防務,君上可是來見大王?」

平原君眼珠一轉,「正好過來辦些事,大王可在側殿?」

趙善施禮,「這個時辰應該是在正殿接見藺上卿批覆公文!」

平原君點頭,「既然如此先不去叨擾,本君四處轉轉。」

「君上慢走!」

平原君邁步向前直奔側殿而去,趙善轉身,平原君腳步甚急和平日一副悠閒自得的神態完全不同,方才兩人距離已經足夠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存在,不想平原君絲毫沒有察覺,必然是心裡有事,這個時候來到王宮之中又會有什麼事。

身後侍衛低聲道:「統領大人,是否繼續檢查防務?」

「繼續!」

趙善帶人離開,平原君從一側露出身影,很快消失,直奔側殿而去,這種事畢竟見不得人,最好不要被趙善這些人看到,兩名侍衛站在門前,平原君清楚放有標籤的箱子就放在這裡,邁步上前,侍衛連忙過來見禮,「未免有所閃失,本君特來查看一番!」

侍衛面露難色,「這..」

平原君眼珠一瞪,「還不讓開!」

侍衛不敢得罪,只得閃到一旁,平原君冷哼一聲邁步進入,侍衛如何敢攔,房門關好,一人低聲道:「算了,惹不起!」

平原君進入,一口箱子放在桌案之上,快步上前,門縫之中露出侍衛身影,快速從裡面掏出三塊竹牌,找到寫有威固名字的那一塊從懷裡掏出一塊鐵塊,鐵塊上面帶有一處缺口,竹牌用力塞入,用手掂量,增加鐵塊的牌子份量明顯重上許多,不僅可以輕易分辨,更加避免隨著晃動跳出的可能,一切準備妥當。

竹牌放回,平原局長出一口氣,想我趙勝一生閱人無數,不想還是會看走眼,這次希望沒有做錯,將功補過,連晉一旦得勢必然極難駕馭,對趙國不利的事絕對不允許發生。

平原君仔細檢查一番,確定沒有任何錯漏之處,小心放回原處,深吸一口氣,推門從裡面走出,神態自若,咳嗽一聲,侍衛回頭,臉上儘是恭維之色,平原君道:「好生看守,記住任何人不得入內!」

侍衛答應一聲,平原君身形漸漸走遠,一名侍衛小聲說了一句,「不讓別人進去,自己還進去,也不知道背地裡搞什麼鬼!」

「算了,盡本分也就是了,這裡始終是人家自己的地方,還不是想來就來,即便是大王同樣對君上十分推崇。」

「這話倒是有理!」兩人相視一笑,侍衛同樣有侍衛的職責,只要不出差錯沒有人願意去過問不相關的事,難免自找麻煩。

一陣香氣撲鼻而來,兩人不由得同時抬頭,神情完全愣住,只見公主趙雅一身修長紗裙襲身,面帶笑意迎面走來,兩人頓時如沐春風一般,臉上同樣蕩漾醉人的神態。

「雅公主!」

「大王命雅兒過來看看。」

「看看,公主要看什麼儘管看就是。」

趙雅眼神輕佻,「多謝二位哥哥!」說完推門進入,小心將房門關好,兩人慢慢回頭,臉上的神態極其怪異,嘴巴張大慢慢合上,眼睛閉上再次睜開,完全被趙雅的風情所迷住。

趙雅進入,同樣從箱子裡拿出三塊竹牌,仔細看了一番,將平原君按上的鐵塊從竹牌上卸下,雙手用力按在寫有連晉的竹牌上。

雙手用力,十分堅固,臉上露出笑意,那一晚連晉偷聽平原君與威固對話得知詳情,不想平原君用出這樣的詭計對付自己,趙括算什麼,平原君算什麼,還有那個只知道喝酒的傢伙算什麼,任何人無法阻擋連晉的腳步。

連晉暗自思量對策,能夠幫助自己的只有同樣身在王宮之中的公主趙雅,打定主意立刻寫信送進王宮交給趙雅,趙雅得到消息派出貼身侍女密切注意平原君動向,得到消息,平原君入宮,尾隨其後來到放置箱子的地方,直到平原君離開方才出現,如今神不知鬼不覺,雖然不清楚連大哥這樣做的意圖,只要能夠有所幫助就好。

趙雅推門出去緩緩離開,時間慢慢過去,一人忍不住嘆口氣,「今生若是能夠娶到這樣的女人,此生足矣!」

「你小子別做白日夢了,咱們的雅公主可是上天派來的天使!」

「今天也是奇了,先是平原君,然後是公主,這裡面到底有啥好東西!」

「不就是一口破箱子,算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這話說的在理!」

趙善巡視一圈,只見側殿前兩名侍衛眼帶秋水含情脈脈,快步上前,兩聲脆響,分別在兩人腦袋上來一下,「哎唷,哎呦!」

「統領!」

「不好好看守,在這發什麼春情!」

「做夢,做夢!」

「可有人來過?」

「平原君來過,還有雅公主!」

「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剛才,說來也奇,一前一後,這裡有啥寶貝不成!」

趙善目光落在側殿緊閉的大門之上,兩個人到這裡做什麼,該不會是暗中動什麼手腳,不會,應該不會,威固、連晉都是平原君手下的人,只要一人能夠擊敗趙括目的已經達到,根本不需要動手腳,至於雅公主多半是貪玩,算了,正事要緊,「好好守著,再敢溜神小心屁股吃板子!」

「曉得,曉得,統領大人慢走!」

宮廷巔峰之戰前夜!

趙王看罷各地送來的文書,眼睛不免有些酸澀,身形慢慢站起,侍者連忙上前,「大王,該歇著了!」

趙王點頭,「趙善在何處?叫他來見本王!」

侍者答應一聲快步跑出,時間不長宮廷侍衛統領趙善邁步進入,腰挎長劍精神抖擻,「趙善拜見大王!」

趙王擺手,「不必拘禮,叫你來是想聽聽明日一戰的看法!直說便是不需要有任何顧忌!」

趙善點頭,「三人之中最熟悉的莫過於連晉,身為平原君帳下第一劍客,劍法以快著稱,一旦抓住對方破綻,招式有如狂風暴雨一般令人絲毫沒有招架之力,其中最為神秘的便是『醉劍客』威固,趙善暗中命人打聽過,原本只是一位狂俠,招式怪異,頗似醉酒之態,所以才有『醉劍客』之稱!」

趙王連連點頭,趙善處事嚴謹這些事交給他最是放心,「趙括情形如何?」

趙善臉上露出笑意,「曾經比試過,劍術不在趙善之下!」

「本王的意思是指與連晉、威固相比?」

趙善眉頭微皺,「略有不足,趙括總是可以帶給人驚醒,當日演武場上從趙括身上散發出的劍意遠遠要比當日強大許多,三人之中趙善最看中的恰恰就是趙括!」

「宮中這幾天可有事發生?」

「平原君曾來過!」

「哦?平原君!」

「難道不是來見大王?」

趙王笑道,「見過,下去歇著吧!」趙善躬身施禮快步離開,從趙王的神情中可以看出當日平原君入王宮並沒有來見大王,大王不過是在替平原君掩飾罷了,宮中除了侍衛便是女眷,平原君此舉又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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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00:21:51

第七十四回 醉劍威固(上)

一道身影坐在窗前,月光透過窗戶射入,映出一道模糊的身影,整個房間擺設十分簡單,身影坐在窗前一動不動,整個人似乎與黑夜完全融為一體,夜必然是孤單,於是只能以不同的方式來打發夜的寂寞。

夜涼如水,一柄劍放在身前,輕輕撫摸,一股涼意透過手指傳出,感覺熟悉而陌生。

那人長嘆一聲站起身形,月光下影子拉得老長,身上的衣物並不算考究,頭髮同樣隨意挽在腦後,如果走在街上,必然會與流浪的劍手聯繫在一起,如今住在令人羨慕的宅院之中,每天所用的都是上上之選,即便如此依然無法感受任何快樂。

長劍掛在床頭,身上衣服脫下,不經意間觸碰到胸前的疤痕,一道深深的刀痕,伸手觸碰,整個人愣在那,夜色慢慢變得模糊,威固思緒回到十年前,那個時候還是一個剛剛學劍的少年,夢想著有一天憑藉一手驚人的劍術成就一番霸業。

「劍並非簡單的兵器這樣簡單,每一把劍都有它特有的靈魂,只有將靈魂付諸於劍,才能發現其中的真諦!」

「靈魂之劍!」

一人一身布衣手持木劍站在眾人面前,正是威固的老師,身為隱士,劍術驚人,不知為何隱居於此。

門下弟子八人,每個人所修煉的劍術完全不同,劍術本就是虛無,只有真正弄懂劍的含義才能做到心中有劍,手中無劍,是為悟劍。

悟劍之途必然艱辛無比,所有人抱著夢想每日與劍為伴,試圖靈魂得以昇華,直到那一天,一群來歷不明的人衝入劍廬,手中木劍紛紛在鋒利的劍刃下紛紛斷裂,一劍迎面襲來,威固看到劍光,身形倒下。

醒來時劍廬早已化為灰燼,滿地的屍體,那一劍並沒有擊中要害,一把斷裂的木劍,醉倒的身影,在那一刻終於悟到人生不過是一場夢,醉同樣是一種境界。

何不過一些逍遙自在的日子,不想事實遠非自己能夠左右,惡霸仗勢欺人,強搶民女,威固憤然出手,一番惡戰打跑惡奴,不想第二天看到的卻是女子的屍身,原來擔心惡霸報復,只得再一次將女兒送到惡霸手中,想到餘生經受的苦難還有屈辱,最終選擇輕生。

一顆心深深被刺痛,為何得到的是這樣的結果,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對還是錯,苦苦尋找心中的答案。

酒,烈酒,穿腸而過,喝得爛醉,醉裡舞劍狂歌,只為世間不平。

一意孤行,終於惹怒權貴,派出殺手,一柄劍,一道身影,劍尖透過殺手身體,迸發的熱血始終無法彌補內心的冰冷。

累了,醉了,一顆心同樣碎了。

遇到平原君至少不是一個錯誤,在這裡至少不必奔波,至少不必為了生計所擾,更加不必擔心身無分文時酒莊近乎厭惡的神情,威固深吸一口氣,身子躺在床上,不管情形如何,明日一戰再所難免。

連晉一臉陰沉,手中一塊白色的卷帕擦拭手中長劍,正是當日趙雅親手送給連晉的貼身卷帕,不想用作此途,劍光一閃,卷帕瞬間斷成兩截,長劍同時收回劍鞘,眼神之中透出一股殺意,「終於來了!」

趙括房內鼾聲響起,秦婉腳步放輕來到門前,側耳聽去,猶豫一下快步離開,多半是對明天的比試有所擔心,趙括睜開眼睛,方才發生的一幕完全落入眼中,側過身去,手心透出一股涼意,劍柄始終握在手裡。

宮廷之戰,誰主沉浮!

面對強手,沒有人可以做到坦然。

演武場上,趙王坐定,平原君點頭示意,官員上前,侍衛抱著木箱來到近前,官員拿起面前的木箱用力晃動,裡面發出兩種完全不同的聲音,看似細微,這樣的距離完全可以聽出其中的不同之處,官員不由得眉頭一皺,坐在一旁的平原君面無表情,只得繼續搖晃,兩支竹籤從裡面跳出,竹籤上沒有任何標記,平原君嘴角微微揚起,帶有威固姓名的竹籤上面加上鐵塊不僅能夠增加重量,同樣增加體積,絕對無法從那樣的小口掉出。

官員從地上撿起竹籤看了一眼高聲道:「巔峰之戰趙括對陣威固!」

話音落下平原君神情一變,身子微微從座位上抬起,怎麼可能,帶有標記的竹籤上面明明寫的應該是威固的名字才對,為何會變成連晉,眼前的情形未免太過詭異,結果出現,平原君一時愣住,完全出乎自己預料。

難道是連晉暗中以金錢買通官員不成,不會,絕對沒有這樣的膽量,除非!平原君似乎想到什麼,臉色變得越加難看,不想自己低估了連晉。

官員一愣,「君上,可是有問題?」官員看著一臉愕然的平原君忍不住問道,平原君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比試繼續!」

平原君轉頭,連晉一臉陰沉站在一旁,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嘴角微微上揚,即便極力掩飾始終無法完全隱藏內心的喜悅,不想本君被連晉暗中擺了一道,這個人真是可惡,方才所發生的一切最清楚不過,一定是連晉暗中搞鬼,不想這個人的勢力已經波及宮內,還有多少事自己不清楚,他是如何做到,普通人根本無法進入側殿,平原君不由得暗暗心驚,如今只能這樣,只能將希望寄託在威固身上。

威固抬頭,既然是天意何必強求,身形上前,趙括同樣從陣營之中走出,身後傳出一陣喝彩聲,趙括聲名遠播,如今更是第一次出手,誰都想見識一下這位戲耍白起的少年英雄。

「請!」

威固點頭,身子一晃,斜著衝出,左手一晃對方面門,右手劍刺向趙括腰間,趙括沉步向下,一招『萬流歸宗』,手腕連續晃動,幾股不同的力道瞬間集中在劍身之上,一招直直攻出。

威固不由得神情一變,好奇怪的劍招,手中劍似乎同樣受到對方劍氣束縛一般,身形向後一仰,手中劍收回,劍柄向外,劍尖向內,隨著身形旋轉,這一招同樣有個名堂『醉八方』,能攻能守,利用身體上的變化隨心所欲改變劍勢。

威固手腕一翻,一劍劃向趙括小腹!其中變招極為精妙,趙括不敢大意,一招『水長船高』,手中劍從下而上順勢一挑,劍鋒順著身體擦過,一陣驚呼,趙雅身體站起,多半是被兩人精妙的劍術所吸引,更為吃驚的是趙括,一直聽聞趙括才學過人,在趙雅眼裡不過是紈褲子弟罷了,只有擁有真本事,真正的強者才能夠成為趙雅心中所屬,那個人只有連晉,不想眼前的趙括劍術達到驚人的程度,手中長劍幻出道道白光迎著陽光十分好看。

好個威固劍術了得,身子猛然向前一倒,兩人距離瞬間拉近,猛然一翻,一招『似醉非醉』反身攻出,恰好避過趙括劍身,直接刺向對方胸前,趙括不慌不忙,身形後退一步,左腿抬起,手中劍順勢向下,一招『水滴石穿』,劍尖恰好擊中威固劍尖,兩柄劍同時一彎,兩道身影同時分開。

「好劍法!」

看台之上趙王連連點頭,趙善說的沒錯,最後能夠擊敗連晉的只有趙括,想到計取麥丘、戲耍白起,莫非趙括是我趙國福星不成,目光落在身旁的女兒趙雅身上,只見趙雅神情專注,手指抓住裙襬,這種神情必然是在為某一個人所擔心,自然不是那個樣貌邋遢的威固,雅兒的心思在趙括身上,郎才女貌,倒也是登對,趙王心中歡喜連連點頭,畢竟是終身大事,還是要問過雅兒慎重考慮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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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00:28:52

第七十五回 醉劍威固(下)

趙括手中長劍一晃,劃出一道圓弧,一招『燕子抄水』,迅疾無比攻向威固面門,威固身體猛然一震,雙眼之中爆發出神采,和剛才的氣勢完全不同,一招『似醒非醒夢中人』閃電般攻出,兩道兵器空中相遇,一聲脆響,威固攻勢不停,輕籲一聲,刷刷刷刷四劍,直刺胸、腹、腰、肩四處要害。

趙括同樣使出一招『飛瀑倒懸』,左腳躍步落地,右手長劍抖出道道光芒,猶如一條雪白的瀑布,劍勢向下,威固猛然收劍,方才發出的『醉眼看花』完全被趙括攻勢淹沒,不如索性放棄,威固身形一晃,繞著趙括快速奔走,手中劍尖突然閃起一團強烈的寒光。

兩柄劍相遇,威固手中劍猛然一顫,彎成一個半弧,接著力道驀而彈直,鋒利的劍刃猝然斜偏,削向趙括頸項,趙括不退反進,一招『順水推舟』,右手長劍帶著一團劍花,刺向威固的咽喉,這招極為驚險,若是無法控制威固難免血濺當場。

驚呼聲響起,兩道身影快速分開,再看趙括身體微喘,脖頸處衣衫被劍鋒劃開,如果不是反應夠快,剛才那一招必然無法躲過,威固面色陰冷,胸口處微微發亮,隱約帶著一絲痛楚,應該是交手時被劍氣所傷。

兩人之間的比拚完全可以用精彩形容,看台上眾人同時站起,一雙眼睛死死盯住,生怕一個眨眼錯過精彩瞬間。

威固點頭,「你是一個值得敬佩的對手,既然是比試總該有個結果!」

「不求成敗,只求坦然!」說完慢慢閉上眼睛,所有一切慢慢消失,風同樣停息,呼吸同樣變得緩慢,威固面露難色,不想趙括突然閉上眼睛,手中劍隨意放在身側,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十分奇妙,不是畏懼而是舒坦,彷彿寒冬時吹來的一陣春風,彷彿久旱的大地贏來一場春雨。

威固出劍,劍勢緩慢,眼睛同樣閉上,身體隨著劍勢一直向前,一招『一醉解千愁』,距離越來越近,趙括依然一動不動,整個人彷彿熟睡一般,演武場上所有人死死盯住,猛然狂風大作,捲起地上的塵土。

睜開眼睛,一柄劍抵住威固後心,劍握在趙括手心,「趙括贏了!」

「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連晉神情一變,剛才那一招看得清楚,趙括身形猛然躍起,整個人從上而下,威固手中劍迅疾攻出,始終還是慢了一分,身形落下,勝負立分,好厲害的劍招,如果對上自己,有幾成把握可以接下,五成還是四成!

狂風肆虐,平原君嘴角動了一下,多半沒有想到眼前那個只懂得口舌之能的毛頭小子趙括能夠擊敗醉劍客威固,這樣的結局遠遠要比竹牌被人換掉令人驚訝。

威固轉身,「你贏了!」

「是你讓我才對!」

「即便威固用出全力還是無法接下剛才那一招!」

頭髮飄起,狂風大作,看台上的桌子同樣被狂風掀翻,「今天比試就到這裡!」

「不行,既然沒有分出勝負,如何能夠結束!」連晉身形跳出,趙括一番廝殺氣力消耗大半,這個時候出手必然可以輕鬆將其擊敗,連晉苦苦等候的機會如何能夠放棄。

「這個人還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廉頗從座位上站起忍不住罵了一句,趙括的劍術同樣令這位趙國*軍佩服。

平原君眼珠一瞪,「天公不作美,比試到此結束,三日後再比,這一局趙括勝!」

邯鄲城內的風波並沒有因為颶風的來臨而停息,趙括的名字再一次劃上傳奇的色彩,演武場上令人震撼的劍招,整套劍招渾然天成無懈可擊,『醉劍客』威固所用的『醉了醒了』劍招同樣精妙絕倫,瀟灑、冷峻、飄逸,才華,諸多詞彙瞬間將趙括包圍,尤其是閨中待嫁的女子再一次瘋狂,黑夜中,眼神之中映出趙括俊朗的身形,雙手放在胸前輕輕揉搓,舌尖伸出,腦海裡浮現出伏在趙括身上盡情挑逗的情景,只恨不能投入趙括懷抱,用濕潤的身體迎接那一次次瘋狂的撞擊,夢境中嘴裡輕聲呼喚「趙括,好棒!好棒!用力,用力,所有一切都是你的。」

燈火下,露出一張淒美的臉,下巴拄在雙手之間,看著燭火發出微弱的光亮,透過紗帳,腦海裡不停浮現出今天演武場上看到的情形,令人眼花繚亂的劍光,出劍時所發出的氣勢,那個時候的趙括完全和自己所認識的那個判若兩人,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趙括。

平原君一臉陰沉,威固的失敗完全出乎意料,連晉垂手站立,臉上神情令人難以捉摸,趙括的劍招同樣令連晉感到吃驚,平原君猛然轉身,「竹牌的事是不是你在背後搞鬼?」

連晉笑道:「連晉不知君上這樣說是何意?」

連晉故意裝糊塗,既然承認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何不來個裝傻充愣,沒有證據平原君又能把自己怎樣,如今威固戰敗,能夠依靠的只有連晉一人。

平原君冷哼一聲,上下打量連晉,只怪自己沒有早點看清連晉的心機,自己偷換竹牌這件事必然被連晉知曉,不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連晉這一招不可謂不絕,好在天公不作美,如果不是那場怪風,真的沒有任何理由阻止最後一戰,平原君看得清楚,趙括完全用出全力,不然絕對無法贏下威固,「算了,回去好好歇息,三日後就看你的了!」

連晉嘴角露出笑意,「君上放心,連晉必然不負所望!」

連晉離開,平原君使了一個眼色,四名侍衛走出,時間不長一人回到廳堂並不說話只是點頭,平原君擺手,那人立刻走出,竹牌的事必然是連晉暗中搞鬼,雖然不清楚用了什麼方法,只是一點可以肯定,自己與威固的談話必然被連晉聽到,連晉離開,侍衛出去巡視一圈,並沒有看到連晉身影轉身回來報信。

房間內只剩下平原君與威固兩個人,平原君氣呼呼一屁股坐下,「演武場的事怎麼看?」

「趙括的劍術與我伯仲之間,只是佔據一些幸運罷了,最後時刻的對決,威固還是敗了!」

平原君冷哼一聲,「一個人不僅要懂得觀察別人,同樣要學會觀察自己,身上的優點是什麼,缺點是什麼,只有懂得利用才能擁有令人畏懼的實力。」

威固低頭,「君上所言極是!」

平原君看著威固,「你是否知道自己最大的弱點是什麼?」

威固搖頭,「除了喝酒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強項,其他的應該都是弱點。」

平原君搖頭,「不要低估自己!」

「請君上明言!」

「說謊!一個不懂得說謊的人故意去說謊,而且還是為了自己的對手而說謊,這無疑是一件令人覺得滑稽不堪的事情!」

「威固已經盡力!」

「你沒有,至少在最後一擊時完全可以直接出劍,而不是收劍!」平原君逼視威固,其中透出威嚴。

「如果那一劍刺下去趙括必死無疑,威固不能那樣做!」

「婦人之仁,難成大器!」

「威固不想捲入這場紛爭,如果君上執意於此,威固只能離開!」

「你!」平原君臉上帶著些許無奈,連晉是個好幫手,可惜心機太深,威固武功不俗,可惜只求逍遙,不願涉及官場,也罷,平原君長出一口氣,「隨你好了,如果願意留在這裡,平原君必然以待客之道視之!」

「威固謝過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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