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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這活風險太大

  「來人,把王嗣喜拖出去,打入天牢,等候發落。」李世民見王嗣喜像一條癩皮狗一樣癱倒在地,感到無比噁心,便喝了一聲,門外的侍衛立即衝了進來把他架走了。

  張公略看著王嗣喜一臉死灰的樣子,倒是有些不忍。

  李世民冷眼掃了一下諸位太醫,幾個準備為王嗣喜求情的人立馬縮了回去。

  「還請張太醫仔細檢查一下,長樂公主是否痊癒。」李世民回過頭對張公略道。

  所謂仔細檢查,無非也就是號個脈而已,公主千金之軀,豈是一般人可以亂碰的。

  宮女給張公略搬了一把圓凳,放在長樂公主榻前,有取來一塊絲質的手帕,把長樂公主的玉手包了個嚴嚴實實,這才請張公略進去。

  古時醫者給女子號脈,都得隔著幾層布料,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已經深入人心裡面去了,更有甚者,不准醫師見患者,用絲線纏住患者手腕,讓醫者手持絲線診脈,又稱作懸絲診脈。

  懸絲診脈其實是遠古時期診病的一種方法,憑藉的是神識和內氣。

  絲線只是一種假象,真正有神識的醫者,又何須懸絲?神識一掃,裡奇外外一覽無遺。

  俄頃,張公略走出寢宮,躬身道:「啟稟陛下,公主脈象平穩,已無大礙,只是久病必體虛,宜好生休養,調理營衛。」

  「嗯,便由你親自安排公主飲食。」

  「臣遵旨。」

  李世民安排完一些善後事宜,便離開了後宮。

  張公略交代太醫院和御膳房,對長樂公主進行調理和食補。

  長樂公主身邊的那名叫長孫沖的青年公子卻對張小霖很感興趣,走過來有一搭沒一搭地搭訕。

  張小霖知道他是駙馬爺,還是皇后娘娘的親侄子,對他也很是客氣。

  長孫沖對於張小霖只有十二歲很難理解,從他聽到的和看到的有關張小霖的事蹟,都不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能夠做到的呀?想起自己和他認識的那些玩伴,十二歲的時候,在幹什麼?

  張小霖一句話回答了他:如果你也被綁著要砍頭了,很多事情都會了。

  能力是逼出來的?

  這種醫術也是逼出來的?

  不過,找不出其他理由,也只能選擇相信了。

  張小霖看出長孫沖有交好的意思,不過,他並不想深交,這些王侯將相的公子,大都是紈褲成性,典型的官二代,君子之交就可以了,更多的是利益方面的交換。

  長孫沖見張小霖恭恭敬敬地一問一答,覺得他有些拘謹,便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霖,你都已經是皇后娘娘的義子了,不必拘謹,我們兄弟相稱就可以了。再說,你的醫術已經超過太醫院所有太醫了,以後,還有很多需要你幫助的地方。」

  「為駙馬爺效力,是在下的榮幸。」張小霖不亢不卑地道。

  長孫沖可沒有看到張小霖半點榮幸的樣子,便道了聲:「你呀,怎麼就放不開呢,好了,我和長樂先回府了。」

  張小霖急忙讓到一邊,垂首而立。

  張公略有些奇怪,按道理張小霖不應該這樣呀?

  目送著長樂公主和長孫沖一行走出後宮,張公略和眾太醫長長地鬆一口氣。

  回家的路上,張小霖看著眉頭舒展的張公略,鄭重地道:「我長大後,堅決不做太醫。」

  張公略奇怪地道:「為什麼?這可是當醫生的夢寐以求的事呀?」

  「這活風險太大,動不動打入天牢,滿門抄斬什麼的。」

  張公略聞言,也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問了一句:「那你長大後準備幹什麼?」

  「先長大再說吧,我喜歡遊戲紅塵,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生活,做個遊醫也不錯。」

  「遊醫?虧你想得出!堂堂醫聖傳人,立志做個遊醫!」張公略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滿臉通紅。

  「那就開個私家醫院,懸壺濟世,但是,決不在長安。」

  「那在哪裡?」張公略奇怪了。

  「我要選一個世外桃源,種一山藥材,過著閒雲野鶴的生活,學學晉陶淵明,採菊東籬下,悠悠見南山。」

  「哈哈,隱者生活,聽起來不錯,連我都想了。」

  祖孫倆這麼聊著,不一會便到了家中。

  夕陽西下,很快就要吃晚飯了。

  張小霖想起水煮菜便頭痛,不由自主地走進廚房。

  唐代廚房是下人進的地方,讀書人和有功名的人是堅決不能進去的。

  廚房的廚子們一見張小霖進來,頓時驚呆了,都站立一旁,不知所措。

  廚房倒是挺乾淨,所有蔬菜都水洗過,牛羊肉也切成了一塊塊,只等著水開了,便放入鍋中。

  「大家不要緊張,我今天特地過來,教你們做幾道菜,這可是我在皇宮裡面學來的,大家認真學好。」

  說完,張小霖走近灶台:「把裡面的水舀乾。」

  幾個廚子驚疑不定地上前,把鍋裡的水舀乾,鍋底的火很大,不一會便冒煙了。

  見旁邊有切成段的大白菜,張小霖舀起一些菜油,潑入鍋中。

  見菜油的泡沫消失,張小霖急忙抓起幾把大白菜丟入鍋裡,猛火熗了幾下,大白菜便焉了,放入鹽巴,拌勻,立即出鍋,一大盤清炒大白菜新鮮出爐了。

  幾個大廚看得呆了,這菜能吃嗎?熟了嗎?

  按照他們的做法,大白菜放入水中,煮得翻滾,加入菜油,鹽巴,再煮上一會,青青的白菜煮爛,才能上桌的。

  張小霖看了一眼,鄙視地道:「以後很多菜都要按照這種做法,這可是皇宮御廚的方法,你們可以試試手了。」

  旁邊沒有食材,也沒有配料,無法做出更多的菜式。

  張小霖在前世,嘴巴也是很叼的,經常自己做飯,各種炒菜都難不倒他。

  吃飯的時候,兩大盤清炒大白菜在眾多湯湯水水中格外醒目。

  張公略一皺眉頭,夾了一把放入口中,微微點頭道:「不錯,今天的大白菜口味不錯。」

  一家人爭相搶食,不一會便沒了。

  張小霖苦笑著看著兩個空盤子,搖了搖頭,看來,明天開始,他得出去採購一些配料,多教幾道菜給這些廚師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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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1:00:09

第二十一章 改善伙食

  嘗了張小霖親自操刀下廚的炒菜之後,張公略等人頓時覺得以前幾十年的飯菜白吃了,原來普通的大白菜都可以做出如此口味!

  張公略很是奇怪,張小霖也沒有出過遠門,怎麼會這麼多手藝?現在居然還能做菜了?

  張小霖說,這是在皇宮住的時候,跟一個御廚聊天學的。這可是皇宮的手藝,沒人去懷疑了,張公略只是驚異於張小霖逆天的天賦,和御廚聊天可以做出如此美味?可是聯想到他聽聽神醫華佗開刀的故事,可以給皇后娘娘開刀,這便不算什麼了。最後得出結論,此子天賦異稟,難怪連活神仙袁天罡也要和他兄弟相稱。

  如此天才,絶不能浪費。

  張公略和張春和商議再三,決定繼續張小霖的學業,宮裡的事,以後不讓他摻合了。

  張小霖聽說讓他繼續去讀書,倒是願意,初到唐朝,還有很多東西確實需要惡補一下,否則,遲早會穿幫呀。

  可一聽說從此不讓他進廚房了,便不樂意了。

  張春和諄諄教導:「君子遠庖廚,廚房乃粗俗之人待的地方,是殺雞宰鴨的屠夫。」

  張小霖道:「我在皇宮吃了十幾天飯,覺得家裡的飯菜實在無法入口,改善伙食,勢在必行,這樣吧,重上學堂之前,我把皇宮裡的幾道炒菜教給家裡的廚師,自己不再下廚了。」

  張公略呵呵一笑:「那我們可就有口福了,不過注意一點,別光顧著口味,營養也很重要哦。」

  張小霖心裡感謝有這麼個開明的祖父,相比之下,父親和叔祖父就比較保守,而叔叔張春旺和爺爺還是很開明的。

  雖然沒有雞精味精,可醬和醋已經很成熟了。

  張小霖並沒有手把手的教廚師燒菜,而是告訴他們,皇宮裡的菜哪些可以做炒菜,哪些要搭配姜、蔥、蒜、辣椒、花椒等配料,把家裡所有的原材料按照油炸,清蒸,清燉,小炒,爆炒,黃燜,紅燒,滷製,醃製等技術一一寫在紙上,又帶著這幫廚師外出採購了一批配料,好多香料在藥房採購。

  採購野味時,張小霖意外的發現了野豬肉,當即大喜,終於可以吃到豬肉了,也許他前世最愛的辣椒炒肉,現在就可以實現了。

  不光如此,可以煉製野豬油燒菜了!

  這在當時的烹飪史上絶對是一大突破。

  通過將近一個星期的演示,張小霖把這些技巧逐一傳授給了家裡的廚師,吃飯的時候,再點評一番,經過廚師的不斷改進,張小霖發現,很多菜式甚至已經超越了前世的五星級酒店,因為原材料比前世好得多呀!

  不久,張府上下不再吃水煮菜了,各種各樣的菜式被不断發明出來。

  張家人口眾多,自己族人有八九十人,下人也有六七十人,人多嘴雜,加上經常有客人來家裡吃飯,很快,張家廚師的名氣便傳出去了,張家的飯菜,竟被長安百姓譽為神仙美食。

  漸漸地,張家的客人越來越多了,朝中大臣,王公貴族有事沒事的都喜歡往張太醫家來,不為別的,就為吃上一頓炒菜。

  開始的時候,張公略和張公明大喜,認為可以結交一些朋友,對以後家族發展有利,可到後來,卻有些厭煩了,來的人實在太多,有很多純粹就是前來蹭吃的。

  最後,張小霖提議,有管家出面,開一家大型酒店,專門做炒菜。

  不管哪路神仙,來吃飯可以,得掏銀子了。

  張家的神仙美食樓開業以後,十分火爆,很快在長安一帶掀起一股炒菜之風,不過,各種飯店的炒菜雖然樣子大同小異,但口味卻有著天壤之別,原因就是野豬油的使用,這就是張小霖獨家秘密,張小霖是決不允許廚師外傳出去的。另外,張小霖的各種菜譜燒製方法,也成了張家神仙美食樓的不傳之秘。

  神仙美食樓開業以後,張公略意外地發現,美食樓一個月的收入,竟然超過了原來張家所有人一年的收入之和。

  張小霖以前是在一個私塾讀書,如今身份變了,不但是著名的小神醫,還成了皇上的義子。

  別看李世民只是在長孫皇后認張小霖為乾兒子時,隨意的說了一句,朕從今又多了一個兒子了,那可是君無戲言的時代,皇帝金口一開,變成了聖旨。

  皇上的義子非同小可,義子也是皇子呀!

  張公略把張小霖送到國子監,本來國子監沒有小學,十二歲的張小霖按常理不能進入國子監讀書,可經過考試,主簿大人發現張小霖的知識已經超過了國子監很多學生,再加上皇子的的身份在那裡,便破例收了。

  張小霖進入國子監後,由於有了皇子之名,日子倒是滿瀟灑。

  他並不需要學習唐代的某一項學科,而是需要瞭解當時的文化、風俗、禮儀、律法等,因此並不一定在哪一個學院。

  國子監主簿和老師對他無可奈何,他可是皇子,半年多下來,張小霖除了認真修煉以外,文化學習基本上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好在修煉進展很快,年底的時候已經到了練氣一層巔峰。

  國子監包括了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律學、書學和算學等六大學院。張小霖並沒有固定在某一個學院,而是看當天的心情如何,半年下來,六大學科基本掌握了不少,包括律學和書學,律學很簡單,張小霖有神識,看一遍便已記住,書學可不是那麼容易了,尤其張小霖前世連筆都握得不多,更別說用毛筆寫字了。

  好在神識的功能強大,那些繁體字很快被他記住,雖然毛筆字寫出來有些慘不忍睹,但是一筆一畫都在應有的位置上,別人還是能認出來。

  最要命的就是食堂了,張小霖本來對吃的東西比較挑剔,自己家的伙食是改善了,可國子監的食堂不是他能改變的,依舊是水煮,每天吃著連豬食都不如的飯菜,張小霖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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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1:05:10

第二十二章 瘦金體

  張小霖一直住在國子監,由於身份特殊,學校特地給他準備了一個單間,還安排了兩名僕人專門給他服務。不過張小霖一直以來自理慣了,兩名僕人也只是給他做做衛生,打飯打水而已。

  房間的衛生根本無需打掃,乾乾淨淨,包括床上的用品,好像一隻沒有動過一樣,兩人也懶得去問他。

  其實自從張小霖進入學校以來,根本沒有動過床上的東西,每晚都是盤腿在床上打坐,練氣一層的人早已寒暑不侵,哪裡用得上棉被。

  學習任務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壓力,都是一些死記硬背的東西,而他恰好有神識,過目不忘。

  算學相對而言比較難,可對於一個讀過大學的人,古時候的算學頂多相當於初中的部分數學知識。

  天一亮,張小霖便起床,在院子裡打起了太極拳,前世他也喜歡太極拳,不過只是依樣畫葫蘆而已,現在回想起太極拳的一招一式和口訣,才知道以前是多麼膚淺。

  太極拳只要一動,體內的靈氣便瘋狂運轉,和夜晚的打坐吐納相輔相成,一動一靜,一陰一陽,水火既濟,暗合了五行生剋之道。因此青囊練氣訣在張小霖的獨特修煉下,進境神速。

  練完拳,剛好兩人送來稀飯窩頭,張小霖也不多說話,結果早餐便吃起來,這也是一種默契,一日復一日,彼此重複著相同的事情。

  吃完早餐,張小霖便要去書學院了,現在唯一拖後腿的就是書法了,聽說今天過來授課的是大書法家褚遂良,這可是個名腿呀。

  走出小院,便不斷有人打招呼:「殿下。」

  「小殿下。」

  張小霖一一點頭算是答應了。

  進入學捨,張小霖在前排坐下,不一會,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山羊鬍子走進來,眾人立即站起身,異口同聲喊道:「先生早。」

  原來這就是褚遂良?張小霖覺得以前見過,皇宮,忽然想起來了,在皇宮裡見過,看樣子諸遂良混得不錯。

  其實張小霖猜錯了,此時的褚遂良並沒有進入李世民的視線,他的任務知識記載李世民的一言一行,為史官提供素材而已,並沒有發言權。

  由於手裡的筆一直沒有停過,久而久之,竟然練出了一手好字,橫平豎直,規規矩矩,自成一家,初唐期間無出其右者。

  李世民雖然尚武,卻也愛好書法,甚至還喜歡舞文弄墨一番,褚遂良後來是這樣才慢慢的進入李世民視線的。

  褚遂良上課不拘言笑,和他的字一樣規規矩矩。

  講了一個時辰的理論,褚遂良也有些口乾舌燥,便宣佈開始自習,練習幾個簡單的字。

  一邊品著香茗,一邊走到各個學員身邊看他們寫的字。

  當他看到張小霖的字時,眼睛一亮。

  這是什麼體?

  這還是自己教的字體嗎?

  張小霖完全不懂,他的心裡對於電腦打印出來的字根深蒂固,不論怎麼練習,寫出來都是印刷體。

  所謂印刷體,其實就是宋體。

  宋體源自北宋末年的宋徽宗,之所以能夠自成一家,併流傳千古,自然有他的特色。

  張小霖對宋體已經深入骨髓,遺憾的就是平時看得多,寫得少,樣子雖然對了,但論筆力穩健,那可就差的太遠了。

  饒是這樣,褚遂良還是彷彿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在一旁看得待了。

  「殿下,您以前學過書法吧?」

  「家傳,學過一點點,就是為了應付開處方。」

  「你這字鐵畫銀鉤,剛勁有力,瘦而不失其肉,真是風姿綽約,自成一家,多加練習,你就不要刻意去學我的寫法了。」

  「老師,我練習的很少。」

  「不錯,假以時日,你的字會獨具一格,你必須多加練習,你的手不穩。」褚遂良一邊教他,一邊用手示範。

  張小霖的接受能力很強,很快便掌握了毛筆的正確使用方法,幾頁紙下來,已經遊刃有餘了。

  褚遂良越看越歡喜,連連點頭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你的這種字體,與老夫的完全不同,我的字大開大磕,力透紙背,而你的字卻靈動多變,用意不用力,意在力先,獨具一格,獨具一格呀。」

  「老師,您乃是書法大家,過獎了。」張小霖看著自己歪歪斜斜的幾行毛筆字,有些不好意思。

  「你的字是何人所教?」

  「沒有人教呀,就是照著祖傳醫術上的字體寫的。」

  「祖傳?你是說醫聖的字體?」

  「對呀,就是叫瘦金體吧。」

  「瘦金體,好,好字體,靈動快捷,記錄方便,好字!」褚遂良感嘆著,忽然眯上眼睛,搖頭晃腦起來。

  張小霖知道,褚遂良此時已經進入一種頓悟狀態了,不是修煉,是對書法的一種領悟,也許褚體和宋體的融會貫通,會使褚遂良的字更上一層樓,進入一個嶄新的境界。

  用意不用力,意在力先,天啊,這不是太極拳的口訣嗎?難道我寫字不知不覺用了太極拳的柔勁?

  接下來,褚遂良已經沒有心思講學了,張小霖的瘦金體,給他的衝擊太大了,孔子講,三人行必有我師,誠不我欺也。

  不光是褚遂良受到了張小霖的啟發,張小霖野受到褚遂良的啟示,用意不用力,意在力先,毛筆在紙上越寫越流暢,最後竟如行雲流水一般,已經初具行楷風格了。

  褚遂良再次來到張小霖身邊的時候,已經驚呆了。

  剛剛還是無比生澀的張小霖,現在居然落筆如飛,再看他寫的內容,更是眼睛瞪得滾圓,內心卻如波濤翻滾了。

  只見棕黃色的宣紙上,行雲流水一般寫下了一首詞,一氣呵成,很多地方筆跡相連,果真是風姿綽約: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諸遂良口中喃喃地唸著,搖頭晃腦不停:「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都付笑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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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1:13:10

第二十三章 諸遂良瘋了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至少念了二十遍,整個學堂的人鼓著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他,先生該不會是瘋了吧?

  張小霖剛放下筆,褚遂良一把拉住他的手:「這也是醫聖寫的詩嗎?」

  「不是,這是在下剛剛寫得興起,有感而發,胡亂寫的,倒是讓老師您見笑了。」

  「是你胡亂寫的?讓我見笑了?」

  我沒聽錯吧?有這麼打擊人的嗎?

  胡亂寫的寫成這樣,叫我們這些朝堂之上的學士們情何以堪呀?

  「殿下,能不能把這張字送給我?」褚遂良望著張小霖,無比期待的道。

  「當然可以,只要您老不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好詩呀,好詩!」

  由於初唐時期還沒有詞這種文體,所以對一些押韻的文章,都稱為詩。

  眾學子這才詫異的看著張小霖,一句句的品味,能夠讓褚遂良神魂顛倒的的詩,果然不同凡響呀。

  還有這字,雖然功力淺,但這細如絲線確有佈局合理,轉折之處靈動無比,真正的瘦而有肉。

  張小霖有點納悶,不過是三國演義開篇一首詞而已,至於嗎?

  上午很快過去了,又到了張小霖既期待又害怕的午餐時分,修煉之人,飯量比一般人大幾倍,可這飯菜真不怎麼樣,全部水煮,唯一的佐料是鹽巴。

  還好,有米飯!

  獨自坐在食堂一個角落,喝著碗裡的湯,張小霖無比懷念在衛生院上班的日子,無憂無慮,上網電遊,網路小說,那才是我的生活呀!

  「你知道嗎?今天書學老師諸遂良瘋了。」

  「怎麼回事?你可別亂講呀?」

  「真的瘋了,拿著小殿下一幅字,神經兮兮的念個不停,手舞足蹈的出了國子監大門。」

  「小殿下,他的字有什麼用呀?我記得上次他還不會握毛筆吧?」

  「是呀,聽說這次寫了一首詩,把褚遂良弄瘋了。」

  「太厲害了,一首詩能把人整瘋?」

  ......

  張小霖懵了,真是八卦無處不在呀!

  張小霖下午躲到宿舍修煉了,他要儘快修煉到練氣中期,能夠御劍飛行,那才叫爽呀。

  張小霖不出來,並不影響八卦的傳播,有好事者居然把張小霖作的滾滾長江東逝水,背了下來,於是,國子監出現了不少手寫版。

  ......

  楊曦手裡捧著一張,目瞪口呆。

  好詩呀!

  這絶對是要流傳千古的好詩!

  這氣勢慷慨悲壯,意味無窮,令人讀來蕩氣迴腸,不由得在心頭平添萬千感慨。

  彷彿感到那奔騰而去的不是滾滾長江之水,而是無情的歷史;楊曦看著這首詞,彷彿傾聽到天地間傳來一聲歷史的嘆息。

  如此絶妙的詩,居然出自一個十二歲多的傳奇少年,還是個醫生。

  難怪褚遂良要瘋,假如是我在上這堂課,只怕我也會瘋呀。這種人才,平時為什麼沒發現呢?

  也不能怪楊曦沒發現,張小霖一直如神龍見首不見尾,今天在太學上一堂課,明天到算學聽半天,大部分時間躲在宿舍不出來。

  國子監主簿楊曦正在胡思亂想,忽聞門口有人進來,急忙站起身,走了過去。

  「楊主簿,久違了。」還隔老遠就聽到一聲爽朗的笑聲,楊曦一驚,這是弘文院的主簿上官儀呀。

  楊曦急忙快步迎了上去:「原來是上官兄,裡邊請,裡邊請。」

  雖然都是主簿,但弘文院比國子監高了一個檔次,弘文院只有幾十名學生,都是皇子或宰相的子孫,三品以下官員的子孫是絶對進不去的。

  來到客廳,侍女立即奉上香茗,寒暄幾句,上官儀馬上進入正題:「今天下午褚遂良先生在我弘文院授書學課,說起國子監一學生做了一首詩,大呼歎為觀止,不才我也看了一下,果然是氣勢磅礴,痛快淋漓,特地過來,想見一見這位學生。」

  楊曦一聽,臉上的笑容立馬收斂了:「很是不巧,這位學生下午請假回去了。」

  「哦,這麼巧?」

  「不是巧,這位爺經常不在,可不是一回兩回了,我們也拿他沒辦法。」

  「不知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

  「太醫院張太醫家的小公子,皇上認了個義子,是個小殿下呀。」

  「奧,人才呀,十二歲敢拿皇后娘娘開刀,前無古人,難怪能寫出如此驚世之作,都怪我,都怪我。」

  楊曦不解地看著上官儀道:「怪您什麼事呀?」

  「當時王公公帶著張太醫送這小子到我們弘文院讀書,我嫌他年紀太小,沒有到入學年齡,硬是沒收,為此還讓皇后娘娘不高興呢,要不,我乾脆把他收了算了?」

  楊曦一聽馬上站起來道:「上官,你要是說點別的,我還陪你,此事休得再提。」

  「呵呵,呵呵,你呀,唉。」上官儀見楊曦態度,知道此事難辦了,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能否讓我見見他,隨便聊一下,你放心,我絶不提此事。」

  楊曦猶豫了一下道:「好吧,不過我真的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楊曦帶著上官儀從國子學院,太學院,書學院,律學院,算學院,最後從四門學院門口出來,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兩人身上都微微見汗了,就是沒見到張小霖。

  楊曦心裡也納悶,這小子去哪裡了呢?

  國子監他肯定出不去,難道在宿舍?

  楊曦和上官儀剛到張小霖宿舍門口,張小霖馬上知道了,他的神識已經可以外放四五丈了。

  見是主簿帶人過來,急忙停止修煉,佯裝躺在床上睡覺得樣子。

  楊曦輕輕的扣了兩下門,張小霖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問了一句:「誰呀?」

  「殿下,是我,楊曦,還有上官主簿過來看你。」

  「哎呀,失敬失敬,這宿舍有點亂,有點亂呀。」張小霖急忙打開門,笑話,上官儀親自到了,哪裡還敢怠慢,這可是未來的宰相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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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1:16:11

第二十四章 賦詩一首

  裝模作樣洗漱了一下,張小霖和楊曦上官儀一起來到了國子監會客廳。

  上官儀果然沒有再提讓張小霖去弘文院的事,只是客氣的講了,聽聞殿下在國子監讀書,一直未來拜會,深感不安,想到眾位殿下都在弘文院,只有張小霖殿下在國子監,特地前來看看。

  張小霖哪裡還不知道什麼意思,只是當時王公公和祖父帶他去弘文院的時候,遭到拒絶,現在讓他再去弘文院絶無可能。便裝作不懂的樣子敷衍了過去。

  上官儀心裡嘆息了一聲,弘文院名氣雖大,裡面讀書的不是學生,都是爺們,一個比一個牛啊,難伺候還不說,一個個笨的要命,別說寫張小霖這種千古絶唱的詩,就是最普通的五言詩,也寫不全呀。

  「殿下,今日諸遂良從國子監到弘文院,口裡可是念個不停呀,我看了殿下的詩,堪稱千古絶唱,曠古絶今,不瞞殿下,上官我也是個詩謎,平生沒有別的愛好,就喜歡吟上幾句,要不,今天咱們交流交流。」上官儀見張小霖一下子轉不過彎來,便道。

  「我也就胡亂寫了幾句,讓大家笑話了。」張小霖搓搓手道。

  上官儀踱了幾步,抬頭看了看天,天已黃昏,暮色蒼蒼,聽著學院朗朗書聲,緩緩吟道:

  「泬寥空色遠,芸黃淒序變。

  涸浦落遵鴻,長飆送巢燕。

  千秋流夕景,萬籟含宵喚。

  峻雉聆金柝,層台切銀箭。」

  張小霖一聽就傻眼了,這可真的是出口成章呀!

  好在張小霖也讀過不少醫古文,對於古典詩的意思,基本還能懂一點,知道上官儀這是看上了自己的才學,希望他能夠拋棄前嫌,到弘文院去讀書,他將在那裡翹首以待。

  張小霖兩世為人,深知好馬不吃回頭草,並且,楊曦對他不薄,更重要的是,他在國子監可以橫著走,到了弘文院可得夾著尾巴做人了,老師都是朝中大員,隨便一個同窗便是殿下,公主,甚至還有太子殿下也在那裡,那還是他能待的地方嗎?

  另外,這裡有一個寬鬆的修煉環境呀!

  想了一下,忽然想起張籍一首詩,拒絶藩王李師道的邀請,寫了一首著名的節婦吟,想了一下,居然還能背誦全詩,便開口吟道:

  「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

  感君纏綿意,繫在紅羅襦。

  妾家高樓連苑起,良人執戟明光裡。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擬同生死。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良久,上官儀和楊曦相視一笑:「哈哈,哈哈,好一個恨不相逢未嫁時!好詩!」

  這麼短的時間內,居然寫出了這麼一首立意奇巧的詩,通過描述一個女子堅貞不渝的的情操,借喻自己對國子監的感情,十分委婉的拒絶了上官儀的好意。

  詩裡面不乏對「君」的讚譽和追捧,珍藏了對方的明珠,只恨認識太晚了!

  兩人執戟明光裡,正好對上上官儀的「千秋流夕景,萬籟含宵喚。峻雉聆金柝,層台切銀箭。」都是描寫從軍的景象。

  張籍是唐代一位怪才,善寫閨中詩,最喜歡把一些政治上的觀點和看法,以閨中女子的身份作詩。

  相傳有位貢生考試之後給他寫了一首詩:「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看似一個剛剛經歷了洞房花燭的女子矛盾心理,題目卻叫「近試上張水部」,不難看出這位考生是想問考試成績。

  張籍當場回了一首:越女新妝出鏡心,自知明艷更沉吟。齊紈未足時人貴,一曲菱歌敵萬金。告訴這位考生,你的詩寫得這麼好,不要擔心考試成績了。

  唐代雖然已經開始科舉選仕,但是大臣推薦還是占了很大一部分,因此,作為張水部,完全有權決定一個考生命運。

  因為這個典故,張小霖才記起張籍的這首節婦吟,比之上官儀的五律,似乎略勝一籌!

  上官儀不料張小霖才華橫溢到了這個地步,心中尷尬無比。

  而張小霖還沉浸在張籍那首詩的意境之中,不能自拔,根本沒有注意到上官儀的表情。

  楊曦見此情景,立即鋪開宣紙,打破僵局:「兩位都是妙人,才思敏捷,讓人好生佩服,還請六個墨寶,給我國子監,以傳後世。」

  說完,竟然親自磨好墨汁,做出一副請的姿勢。

  上官儀上前,把自己的那首五律工工整整的寫了上去,上官儀的字蒼勁有力,雖然喝諸遂良相比,要差了不少,但仍不失為一幅上好墨寶。

  輪到張小霖,他有些不好意思,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墨寶是個什麼樣子,真的拿不出手呀。

  見上官儀和楊曦兩人痴痴的盯著自己,便一咬牙豁出去了,提筆便寫,上午練了一整半天,運筆倒是流暢了,一霎時筆走龍蛇,行書帶草,把上個月看的痴了。

  說實在話,張小霖的字確實一般般,可是他貴在新奇,唐代都是以豐滿為美,寫字也一樣。

  而張小霖的瘦金體為主,以現代硬筆書法的線條隨意揮灑,哪有什麼章法可依?整幅字筆細如絲,連綿不斷,一氣呵成。

  「哈哈,好,難怪諸遂良要瘋,原來字還可以這樣寫呀?哈哈,真是不虛此行,不虛此行。」上官儀狂笑數聲,揚長而去。

  楊曦有點不好意思道:「殿下,只怕要耽誤你的學業了。」

  「先生,我既然已經選擇了國子監,就不會三心二意的。」

  楊曦讚賞的點了點頭:「沒想到你的詩這麼好,我還厚著臉皮教了你這麼久的詩。」

  「還不是先生教導有方,學生不過略懂皮毛而已。」張小霖實話實說,對於古詩,他雖然讀得多,可對於那些平平仄仄的格律,可真的只是略知皮毛。

  楊曦只道他是謙虛,便道:「呵呵,略懂皮毛,殿下要只是略懂皮毛,連續寫出如此驚世之作,我等這些學士可就無地自容了。」

  「先生言重了。」張小霖躬身出來,心想,講真話為什麼就沒人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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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急則治標

  上官儀走後,張小霖和楊曦兩人倒是聊得投機,楊曦在詩詞方面頗有見地,張小霖肚子裡的詩詞比較多,隨便出口都是佳句,楊曦讚不絕口。

  正聊得興頭十足,忽聞大門口傳來一聲「聖旨到----」

  楊曦一驚,這聖旨到國子監來了?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

  只見幾個學生帶著王公公匆匆走了過來。

  「張小霖接旨,皇上口諭,張小霖立即進宮會診,不得有誤。」

  「微臣領旨。」

  張小霖站起身一陣苦笑:「王公公,又是什麼事呀?」

  「趕緊走,邊走邊說。」

  張小霖見事態如此緊急,朝楊曦一拱手,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上了馬車,不等張小霖開口,王公公便道:「是這樣,李泰殿下本來在弘文院讀書,今天出去吃了頓飯,還沒回弘文院,便病倒了,上吐下瀉,汗如雨下,一下子便不省人事了,太醫說是絞腸痧,服用了藥丸,都吐了,現在人已經不行了,皇上突然下旨,召你火速進宮。」

  「太醫都說不行了,還叫我進宮幹什麼?」張小霖一聽頭都大了,太醫說不行了,等到他進宮,哪裡還來得及?

  絞腸痧屬於急性中毒性胃腸炎一類疾病,來勢兇猛,主要是中毒脫水引起死亡。

  首先得輸液,快速補充生理鹽水,抗炎,解痙止痛,這是一個系統的急救過程,可現在這情況......

  張小霖沉底沉默了。

  王公公不停的催促,快馬加鞭,想皇宮疾馳,馬車不得不走近道趕往皇宮。

  聽到路上有些驚呼聲,張小霖忙撩起窗簾一看,原來馬車竟然正在從菜市場穿插過去。

  張小霖忽然心中一動,叫道:「停一下。」

  馬車立即停了下來,王公公不解的看著張小霖。

  「王公公,您等我一下,我去買點東西做藥引子。」

  張小霖跳下馬車,直奔菜市場。

  不一會,便拎了一個大包過來。

  王公公接過大包,好重!

  顧不上看兜裡是些什麼,王公公立馬催促車伕快走。

  馬車直接衝進皇宮,來到太醫院。

  張小霖還沒進門,便感覺到了整個太醫院的緊張形勢。

  太醫門都在地上跪著,長孫皇后雙眼紅腫,李世民怒氣沖沖大吼道:「廢物,都是一幫廢物,平時白養你們了。」

  王公公提著張小霖的大包,氣喘吁吁的跟在後面。

  李泰躺在床上,全身濕透,宮女們正在用絲絹給他擦著冷汗。

  望著全身慘白的李泰,張小霖一把拿住他的手腕。

  張公略急忙上前道:「絞腸痧症,脫陽亡陰,現在五臟之脈已絶。」

  張小霖的手幾乎感覺不到脈搏跳動,半開眼皮,整個眼球已經深深的凹進去了,好在扳開眼皮還有反射。

  嚴重脫水,食物中毒,肯定是吃了不衛生的食物引起。

  脫水太嚴重了,全身皮膚已經起了褶皺,還在大量的出汗。李泰此時早已全身冰冷,人中看上去已經掐出血來了,也沒有任何反應。

  確實已經危在旦夕。

  李世民眉頭緊鎖,問道:「霖兒,可還有救?」

  張小霖雙手正在按壓腹部,做體格檢查,沒有抬頭,低聲道:「我盡力。」

  地上跪著的太醫門渾身一震,張小霖竟然沒有拒絶?

  「王太醫,你說這樣子還有救嗎?」

  「別管他,我們等著看笑話就行了,這要還有救,我認他做親爹都行。」

  「剛開始進門就已經腎絶了,現在心脈,肝脈,脾脈,肺脈,腎脈,五脈俱絶,這是必死之症呀。」

  「這下弄不好要連累咱們呀。」

  「為什麼?」

  「你想呀,要是不能治了,聖上本來也沒懷什麼希望了,只要等會聖上認清事實,發個火也就過去了,要是在折騰一下,把聖上的希望之火點燃了,又突然沒了,那還不會暴怒呀?」

  「張太醫,你一定要管管你那孫子呀?」

  .........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已經這樣了還有救嗎?

  張公略也擔心地看著張小霖,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你們統統給老子閉嘴!」李世民隱隱聽到下面跪著的太醫們唧唧歪歪議論不休,心中不悅,這幫傢伙,自己沒本事眼睜睜地看著李泰上吐下瀉,一陣不如一陣,見死不救不說,別人治療還要七嘴八舌!

  張小霖還是沒抬頭對張公略道:「您馬上開一副藿香正氣散,加黃連木香乾薑,按照平常十倍的量。」

  「藿香正氣散?沒有這個方子呀?」張公略一聽愣住了。

  眾太醫在一旁,也待了,那是什麼方子?怎麼名字這麼古怪?

  張小霖聽張公略講才突然記起,藿香正氣散是宋代太惠民和劑局方裡面的經方,唐代的醫生還真不知道。

  沒辦法,便一邊檢查一遍念道:「藿香二兩,大腹皮二兩,厚樸二兩,白芷,半夏曲,紫蘇,甘草,白術,陳皮,桔梗各一兩,黃連二兩,木香一兩,乾薑一兩,水五升煎取一升,煎好後加食鹽一兩,要快。」

  張公略把處方開好,眉頭皺得更加厲害了。

  按照他的經驗,像李泰目前這種情況完全沒有開處方的必要了,說不定藥還沒煎好,人已經死了,即便是用藥,也應該是回陽救逆,用人參四逆湯才對。

  「小霖,這十倍的量能承受得了嗎?另外,不用人參四逆救急嗎?」

  「現在看上去是脫陽急症,實際上還是實症,只是邪氣太旺,正氣消散得快,此時如果濫補,只會火上澆油。」

  「可笑,火上澆油?現在還有火嗎?都成冰了,你摸摸看。」王太醫陰陽怪氣地道。

  張小霖不得不轉過身,對著王太醫道:「緩則治本,急則治標,你身為太醫,這都不懂,不懂不要緊,別在這裡擾亂軍心呀,有本事你來治呀!」

  王太醫是王嗣喜的兒子,父親現在還關在天牢裡,所以有些針對張小霖。

  「此陰盛格陽於外,失水而五臟俱損之症,急需補水以生津,補水則木旺土潤,以生心火,當務之急貴在一個和字,調和陰陽,宣化濕濁,調和胃腸,不吐不瀉了才能揚正氣,現在上吐下瀉,服用其他藥沒有用。」說完,眼睛對著抓藥的太監道:「趕緊去準備吧。」

  此刻其他人已經沒有話語權了,他們太醫院合議的結果是,神仙也沒辦法了,只能準備後事了。

  看著李泰漸漸消散的生機,如果等太醫院煎藥過來,李泰肯定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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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敢為人先

  張小霖一番辨證論治,最後一句急則治標,緩則治本,把眾太醫辯得啞口無言,《黃帝內經素問》中有關於標本論治之法,而真正提出急則治其標,緩則治其本的,是明代李時珍。

  但此言一出,眾人無不信服,就連張公略也從內心暗讚一聲,說得好,至理名言。

  張小霖口裡和大家辯論,手上可絲毫沒有停,一邊給李泰做體格檢查,查他的各項生民體徵,心中已定,只是嚴重脫水而已。病人脫水,血液黏稠度上升,血容量減小,所以脈搏沉細,若有若無。

  只要馬上輸液,應該還有救!

  輸液,看似很簡單的事,可放到一千多年前的唐朝,那可是無異於天方夜譚!

  「立即準備一把鋒利的刀子,一根小竹枝,越老越好,另外,高度白酒,絲線,我要急用!」

  「馬上準備,還愣著幹什麼?」李世民對著旁邊宮女吼道。

  張小霖轉身問王公公道:「我準備的東西呢?」

  「哦,在這裡,在這裡。」

  張小霖結果大包,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眾人一看,彷彿不相信自己眼睛,裡面居然是一副牛鞭,完整的牛鞭,包括了整個牛的泌尿生殖系體,血淋淋的還冒著熱氣,另外,大包裡咕嚕嚕滾出五六個新鮮的胥余。

  胥余,又名椰子,是海南一代特產,自從漢代進入中原地方以後,深受人們喜愛,現在是冬季,氣溫很低,所以胥余都很新鮮。

  張小霖此時已經顧不上大家的眼神了,時間太緊,李泰危在旦夕,他現在要做的是,迅速解決輸液的問題,必須要有液體進入李泰體內,才能救他的命。

  牛鞭其實不是張小霖所需要的東西,他是要一套乾淨的管道,之所以把剛宰殺的牛的泌尿系統包括腎髒,輸尿管和膀胱尿道全部割了下來,是因為時間緊迫,來不及清理。

  很快,刀子、竹枝、絲線、白酒都拿了過來。

  張小霖快捷地把牛的膀胱連著輸尿管割了下來,又把另外一根輸尿管單獨割下來,用絲線紮好管口,倒過來,膀胱就成了鹽水瓶,輸尿管變成了天然的輸液管了。

  先用白酒沖洗膀胱和輸尿管,最後用椰子水沖洗了一次。

  選了一根最細小的竹枝丫子尖,張小霖用刀子斜著削了一段,一根鋒利的竹針出來了,竹針裝進輸尿管口,用絲線扎進。

  「把這些椰子,哦,不是,胥余,把這些胥余割開,把裡面的水倒進這裡面。」張小霖一邊指揮著眾人,一邊捲起李泰的衣袖,還好,靜脈血管很粗,而且細皮嫩肉的,這吊針應該容易打。

  張小霖前世在衛生院上班,靜脈抽血輸液哪一天不是幾十上百次,護士忙的時候都是醫師直接上。

  看著椰子水倒進牛的膀胱,順著輸尿管往下流,從竹針裡面噴了出來,張小霖也被自己這個偉大發明驚住了。其實這個發明是二戰時期一個美國軍醫,當時很多士兵困在東南亞一個熱帶叢林裡面,中暑死了不少人。

  在沒有任何藥品設備的情況下,這名軍醫大膽地使用了椰子水,通過動物的腸道作為管道進行輸液,輸入中暑士兵的靜脈血管,挽救了不少戰友的生命,後來回去後化驗表明,椰子水和人體所需的生理鹽水葡萄糖的成分近似。

  竹針毫無懸念地刺入李泰殿下的手臂大靜脈,椰子水快速地流入李泰血管。

  一個,兩個.......

  整整五個椰子的水全部流進李泰體內。

  李泰的呼吸漸漸的粗起來了,臉色終於有了一絲血色。

  「好了,好起來了!」幾個提著牛尿泡的宮女歡呼起來。

  李世民和眾太醫聽到聲音,都鼓起眼睛看著李泰殿下。

  傻子都知道,此刻李泰的情況已經大有好轉了。

  張公略看著胥余的水經過牛的膀胱進入李泰的手臂,用力掐了一下自己,這是在做夢嗎?

  眾太醫望著李泰的臉色逐漸紅潤,在看著一堆胥余空殻和這個創造了奇蹟的牛尿泡,目瞪口呆。

  「張神醫,藥已經熬好了,要不要馬上餵服?」

  「不用,現在病人剛剛脫離危險,如果餵藥進去,會引起嘔吐,那就前功盡棄了。」

  「那,這藥?」太醫端著一大銀盆藥水,看著張小霖,張小霖此時在他們的心中,已經不是太醫,而是神醫了。

  「先放下吧。」

  看著最後一滴椰子水流入李泰靜脈,張小霖毫不猶豫地拔出竹針,按住針孔。

  張小霖接過宮女手裡的輸液設備,把竹針拔了出來,拆了絲線,直接用食指套進輸尿管,又在眾太醫一片驚呼聲中,把輸尿管下面送入了李泰的大腸裡面。

  煎好的藥從又從這個牛尿泡,進入了李泰大腸。

  腸道給藥並不是譁眾取寵,此時李泰並沒有甦醒,無法口服,而且本來一直在嘔吐,口服這麼苦的藥,會引起劇烈嘔吐,又會加重病情,但是解痙止痛和消炎殺菌也是刻不容緩,張小霖不得不採取腸道給藥的手段。

  做完這些事,張小霖感到有點累了,坐在了旁邊,觀察著李泰。

  此時李泰脫水問題已經得到有效的緩解,血容量擴充了不少,組織器官缺氧的情況也相應緩解了,可以說,已經脫離了危險。

  長孫皇后坐在李泰榻前,激動的眼淚直流。

  李世民也動容了,這種救治手段,毫不亞於當時給長孫皇后開刀呀!

  「高,實在是高呀!」

  「張神醫不愧是醫聖傳人,這才是神醫才有的手段呀!」

  聽著眾太醫一個又一個肉麻的讚美,張小霖渾身雞皮疙瘩,揮了揮手道:「讓我靜一靜,休息一下,爺爺,這裡拜託您了。」

  王太醫此時卻道:「張神醫此等手段,我等心服口服,不過,這應該是巫術吧?醫術裡沒有這種治療方法呀?」

  長孫皇后怒道:「你休要信口雌黃。」巫術可不是能夠亂講的,當時國法是不容許巫術的。

  張小霖不怒反笑,並不放在心上,這些人還不足以成為他的對手。

  不過看到張公略和李世民疑惑的眼神,當即笑道:「張氏祖先仲景公乃是醫聖,與神醫華陀更是相交莫逆,這些手段乃是華佗神醫的神技,仲景公留給我們張家的傳承裡面,仔仔細細的記錄了華佗神醫,刮骨療傷,開腸破肚,給人換血等高深醫技,只不過我們張氏歷代傳人,膽子較小,沒有試驗過,小子我自幼熟讀先祖醫書和筆記,不過是敢為人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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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皇后遭人暗算了

  張小霖和眾位太醫的辯論已經沒有絲毫意義了,因為,不久之後李泰已經醒了過來,事實說明了一切。

  長孫皇后激動的拉著張小霖的手,有些語無倫次:「小霖,謝謝你,謝謝你。」

  「母后,都是一家人,不用說謝謝的。」張小霖低聲的道,無緣無故多了一個母后,叫起來有點彆扭。

  自己的小手被長孫皇后的手握著,感覺皇后娘娘的手柔若無骨,細膩光滑,張小霖心裡不由一蕩,就算是兩世為人,也沒有過這種感覺,太美妙了,不由自主的伸出另一隻手,抓住了長孫皇后的手腕。

  長孫皇后年紀其實不大,才三十出頭,作為母儀天下的皇后,皮膚保養得很好。

  張小霖暗罵了自己一句,強行鎮定下來,正準備鬆開抓住長孫皇后的手,卻忽然感覺有些異樣,長孫皇后的脈搏跳了幾下,忽然停了一下。

  張小霖一驚,脈搏跳動忽然間歇性停止,中醫稱之為結代脈,現代醫學稱之為早搏,是心臟功能異常的表現。

  長孫皇后見張小霖抓住自己的手,表情怪異,不由臉上一紅,用力一抽手。

  「您別動。」張小霖見狀急忙抓緊了長孫皇后的脈搏,閉上眼睛仔細地辨別,看到底是結脈還是代脈,一邊運用神識檢查長孫皇后的全身。

  李世民見狀也有些詫異了,好在張小霖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還是皇后義子,抓住手腕倒也沒什麼。

  神識覆蓋了長孫皇后全身,張小霖發現長孫皇后經脈之中充斥著一股黑氣。

  竟然是死氣!

  長孫皇后出了腦海和心脈之中還有一些生氣之外,其餘經脈中居然全部是死氣!

  張小霖頭上的汗立馬就下來了,李世民一見情況不對,急忙問道:「怎麼回事?」

  張小霖一時無法作答,一邊用神識仔細查看,一邊急速地搜尋大腦裡的記憶,長孫皇后似乎就是這段時間死的,依稀記得她十四歲嫁給李世民,只有三十六歲壽命。

  神識看出,黑氣主要發源地在肝臟,沿著肝經向全身蔓延。

  肝臟是解毒的,難道是中毒?

  「張小霖,朕問你話呢?」李世民見張小霖對他的話置若罔聞,聲音便大了。

  「皇上,皇后娘娘中毒了,情況十分嚴重。」

  「中毒了?」李世民吃了一驚:「你們幾個,過來看看。」

  王太醫領著幾名太醫,戰戰兢兢地走了過來,宮女馬上給長孫皇后的手蓋上手帕,王太醫三指扣在長孫皇后的手腕,一按之下,頓時一驚,臉上變了顏色。

  「怎麼樣?」

  「啟稟皇上,還是大家都看看,一起會診吧。」王太醫可不敢冒昧地說中毒了。

  緊接著,張公略領著眾太醫輪流上前,一個個給皇后娘娘號脈。

  「請皇后娘娘先回宮,我等先行討論,會診之後,立即把藥送過來。」張公略對皇后娘娘躬身道。

  「不必了,有什麼話直說就是,本宮承受得了。」長孫皇后一聽,便知道情況不樂觀,卻不願迴避。

  李世民一見,道:「皇后,妳先回宮吧。」

  長孫皇后見皇上開口,幽怨地看了一眼張小霖,起身先走了。

  張公略小心翼翼地道:「皇上,皇后娘娘的脈象乃是代脈,五跳一止,止有定數,此乃髒氣衰微,其病危重,無藥可救。」

  「你說什麼?無藥可救?你們真是太有才了,這麼好端端的一個人,居然說無藥可救,哈哈。」李世民環顧了一下四周,對旁邊十幾個太醫問道:「真的無藥可救嗎?」

  眾太醫急忙跪地道:「臣等無能,請陛下治罪。」

  李世民踉蹌了幾步,跌坐在龍床上:「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多事?」

  眾人看到失態的李世民,大為惶恐,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呀,李世民登基以來,一直乾綱獨斷,很有主見,還沒看到過他這種狀況過。

  此時,李世民內心完全感到無助,李淵剛去世半年,正準備下葬,李泰忽然急病,幾乎所有的太醫都說無藥可救,剛剛把李泰從鬼門關搶了回來,皇后又無藥可醫,難道注定要失去一些東西嗎?李世民悲從中來,突然意識到自己失態,強行按捺住自己情緒,李世民轉頭問張小霖:「你說中毒,中的什麼毒?」

  「從脈象分析,五跳一止,止有定數,左寸關脈虛弱,可虛弱之中帶有一絲亢奮,這時潛伏在體內的邪氣作祟,左寸主肺,左關主肝膽,肺與肝同時受病,應該是呼吸時吸入了毒素中毒。」張小霖侃侃道來,眾太醫面面相覷,從脈象能看出是中毒,他們可沒這本事,可也無法辯駁。

  「可有治法?」

  「很難,目前已經病入膏肓,髒氣衰微,但是,如果能迅速找到中毒物質,得到解藥,或許有一線生機。目前首要的任務,是查處何人下毒,下的什麼毒。」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突然大喝一聲:「來人。」

  門外的侍衛馬上進來了。

  「這裡所有人不能出去半步,外面的人也不許進來。」

  「是。」

  李世民獨自走出太醫院,門外立即被御林軍侍衛圍住了。

  對於這種事,李世民很有經驗,他不動聲色的把所有送給皇后的茶水,食物,全部截了下來,御膳房負責給皇后做餐的也被控制了,平時凡是與皇后有過接觸的人,基本全部都在了,這才把眾太醫叫去皇后娘娘寢宮。

  「這些都是皇后平時喜歡吃的東西,都用銀針試過毒,並無變色,諸位愛卿,請仔細檢查一下。」

  眾人唯唯諾諾,心想,我們又沒說是中毒,還是讓張小霖自圓其說吧。

  張小霖看得很仔細,包括寢宮的一些擺設,植物花卉。

  長孫皇后中的是慢性毒藥,這種毒藥必須每天按時服用的,想了一下,便問道:「不知皇后娘娘每天必須按時服用的東西有哪些?」

  專門負責皇后膳食的宮女此時已經雙腿打顫,跪都跪不穩了,一聽張小霖問,急忙吞吞吐吐的答道:「皇后娘娘每天晨起,宮燕漱口,早餐沒有固定的,中午晚上也都是隨時點餐,每天都有不同。」

  「難道就沒有一種食物,每天在某一個時候必須吃的?」

  「哦,我想起來了,太上皇駕崩之後,有一種點心,皇后娘娘特別喜歡,每日午後,必須吃一點,而且越來越喜歡吃,就是這種。」宮女說完,從李世民扣留的食物中,跳出一盤糕點遞給張小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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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奇鯪香與芙蓉醉

  這是一塊十分精緻的糕點,通體糯透,潔白晶瑩,一看之下就有一種捨不得下口的感覺。

  張小霖輕輕地咬了一口,入口即化,香糯可口,難怪長孫皇后每天吃都不厭呀。

  神識進入糕點之中,竟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張小霖正在仔細的品嚐著美味,忽然,識海之中的苦竹片一陣顫動,一律綠色的靈氣竟然流入口中,大腦中突然出現了一段信息:奇鯪香,一階靈藥,滋養皮膚,加速代謝,煉製駐顏丹主藥之一。

  「奇鯪香,怎麼這麼耳熟呀?」張小霖見青囊丹經居然可以識別靈藥,心中大喜,還是一階靈藥呢。這世上,靈藥特別罕見,普通藥材對於修士來說根本沒有什麼用,可是這靈藥居然是美容的,看來這糕點時花了心思做的,可怎麼覺得這靈藥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沉吟了片刻,忽然想起來了,是金庸的小說裡有一個故事,初任明教教主的張無忌當時在綠柳山莊,被趙敏下的毒不就是奇鯪香嗎?好像這東西單獨服用沒什麼事,可是一旦聞到另外一種香味便會中毒,對了,芙蓉醉,和睡蓮差不多的植物。哇塞,難道金大佬當時寫這個段子的時候居然不是胡亂想出來的,還有什麼科學依據不成?

  那麼,另外一種植物在哪裡呢?

  長孫皇后的寢宮裡面有不少植物,奼紫嫣紅,十分漂亮,而且整個這些盆景應該由專業人士設計過,搭配得十分合理。

  張小霖一株一株地進行查看,卻沒有發現像睡蓮一樣的東西。

  沒辦法,張小霖只好用神識一株株的植物進行辨別,大部分都是普通盆景,苦竹片沒有任何反應。

  張小霖失望地搖了搖頭,沒有。

  如果沒有芙蓉醉,這個奇鯪香不但沒有毒,還是一個美容養顏的靈藥,加入到糕點之中,純粹是為了皇后娘娘好呀?

  看來自己想多了,張小霖走了一圈,隨意退了幾步,坐在一張榻上,忽然,苦竹片有了反應:深海水降香,一階靈藥,是成熟芙蓉醉根莖中的木心,善於芳香開竅,可治療各種昏迷之人,聞之即醒。

  這東西叫芙蓉醉?

  誰說的芙蓉醉像睡蓮呀?根都可以打傢俱了。

  看來下毒之人不光是深諳藥性,而且很有實力呀,居然有能力把傢俱送到皇宮,肯定是皇上身邊的人。

  「皇上,不知這套傢俱時誰人進貢來的,應該還不久吧?」

  李世民見張小霖指著皇后每天喝茶的紅木榻,不禁眉頭一皺道:「這是蜀王李恪孝敬給皇后的紅木傢俱,據說是請了海邊著名工匠精心雕制而成,皇后也十分喜歡,怎麼啦?有什麼問題嗎?」

  「這種木材叫做深海水降香,十分名貴,乃是一味十分難得的藥材,芳香開竅,清心醒腦,比黃金還要昂貴呢。」

  「我就說嘛,恪兒送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呀。」突然一頓道:「你是說,這東西有問題?」

  「這東西原本沒有問題,但是和這糕點一起用,就有問題了。」

  太醫門一起抬頭,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張小霖。

  誰信呀?這廝嚐一口點心,坐在榻上胡說吧?

  李世民驚疑不定,瞪著張小霖道:「你先說說。」

  「這點心裡面有一種特殊的香料,叫做奇鯪香,是專門用於養顏的,女人吃了皮膚細膩,白裡透紅,而且不起皺紋,很適合皇后食用,這種東西十分罕見,而且很名貴,不是一般人有錢就能買到的。這種罕見之物本來知道的人就極少,因此,這點心絶對不是普通的御膳房能夠做出來的。

  而這種點心長期服用,可以青春永駐,容貌會永遠保留在第一次服用時的樣子,不會再改變。

  唯一有一點,此物不能和深海水降香一起使用,這兩種東西混在一起,就是劇毒,一旦服用奇鯪香或聞過奇鯪香的人,聞到深海水降香,就會中毒。皇后娘娘長期服用奇鯪香點心,服用之後又在這個深海水降香做的榻上休息,久而久之,毒素積累在體內,造成病入膏肓。」

  「來人,查!徹查!看看這個點心裡面的奇鯪香是誰提供的。」

  御膳房管事急急匆匆趕了過來,雖然是冬天,但額頭已經見汗了。

  「朕問你,這點心裡面有一種奇鯪香,是從哪裡買來的?」

  御膳房管事看了一眼糕點,奇怪地道:「這就是普通的糯米香怡呀?皇后娘娘喜歡吃的點心。」

  「你嚐一嚐,看裡面都有些什麼料。」張小霖道。

  管事仔細地品了一番,他是特級御廚出身,果然品出了不同之處,皺眉道:「原來配方是加入桂花以增加此糕的香味,但這不是桂花呀?誰把這配方給改了呢?奇怪,沒人跟我講呀。」

  李世民一聽,立即招手道:「來人,跟管事一起去查查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御膳房管事一聽道李世民叫來人,腿都軟了,急忙道:「皇上,老奴確實不知情呀,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呀?」

  「你帶侍衛過去,把這剩下的香料拿過來就可以了,還有,看是從哪裡買來的,找一找貨源。」

  不一會,侍衛便帶來一個玉盒,裡面還有三朵綠豆大小的黃色小花。

  張小霖一見,果然是高手呀,知道靈藥必須用玉盒儲存才能保持藥性。

  剛打開玉盒,張小霖立馬認出了,這正是頂級一階靈藥,成熟奇鯪香花。

  這個青囊丹經很是奇怪,進入識海,激活第一層內容之後,張小霖好像原本就認識這些靈藥一般,一些藥名性能竟然都知道,好像與生俱來就知道一樣。

  「皇上,沒錯,就這兩樣事物,都是良藥,但是只要混合在一起,就成了劇毒,請皇上找一條小狗來。」

  李世民臉色鐵青,一揮手,馬上有太監出門,抱了一條小狗進來。

  張小霖從玉盒裡拿出一朵小黃花,只是取了一瓣花瓣,這東西太貴重了,這麼浪費有點肉痛啊!

  「請皇上再從那個木榻上弄一點木屑調在一起,給牠吃了吧。」

  李世民接過這一粒米大小的花瓣,親子用劍在木榻上刮了一些木屑,包在一點點心裡面,丟進小狗的嘴裡。

  小狗津津有味地吃完,不到一炷香時間,便撲倒在地,抽搐了幾下,七孔流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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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練氣二層

  看到七孔流血死亡的狗,一切不言而喻,李世民臉色鐵青,眾太醫神情慼慼。

  御膳房所有的廚子包括管事在內,立馬跪地磕頭,大呼:「皇上,這不關我們的事呀。」

  「皇上,我們不知道怎麼回事呀。」

  看著這亂鬨哄的場面,李世民反而冷靜下來了。

  這絶對不是一件偶然的小事,聯想到上次吐谷渾的蛇,到底是怎麼進入皇宮的呢?

  至於這案子怎麼破,會連累到哪些人,不是張小霖關注的問題了,李世民在這方面很是內行。張小霖現在的任務,是如何解毒,長孫皇后體內的死氣怎麼解決。

  解毒的事,張小霖心裡有底,紫陽真人的解毒丹還有十幾顆,看來又得用掉一顆了,比較棘手的是體內濃郁的死氣,以張小霖目前的實力,還無法全部逼出,只能壓制。

  這些奇鯪香和深海水沉香是一定要弄到手的,這世上靈藥太少,上了品階的靈藥更是罕見。

  張小霖眉頭一皺,對李世民道:「皇上,能否讓微臣把這些毒物帶回家去,研製解藥,另外,這些奇鯪香的花太少,能否找到賣花之人,再多買一些,這三朵花只能做幾次解毒試驗,實在太少了。」

  李世民對著御膳房管事道:「朕就算是把你們全部砍了,也不冤枉,給你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回去千萬別打草驚蛇,該幹什麼還幹什麼,這奇鯪香的小花是誰買的,你們再去買一些回來,這次多買一點,有多少買多少,把人也給朕買回來,一個都別放過,一直追查到底,把這奇鯪香的源頭給找出來,我讓程處亮配合你,馬上去吧。」

  「是,是,老奴馬上去辦。」

  「來人,把皇后這張木榻和茶几送到張府去。」

  張小霖和張公略很快回到家中,張公略心事重重,倒是張小霖很快就放開了,這次不光是救了李泰,還提前看出皇后娘娘中毒的事,其他的事,只能看天意了。

  好久沒有吃過家裡的炒菜了,張小霖一回家便撲到了廚房,點了幾道喜歡的小炒。

  國子監那種坑爹的伙食,張小霖想起來都有種要吐的衝動。

  不一會,十幾個精美的小炒便上桌了,小炒肉,清炒藠白,溜炒豬肝,宮保雞丁,清炒大白菜.......

  剛上桌,張小霖便捧起飯碗狼吞虎嚥起來。

  張公略和張春和看著這幅吃相,對望了一眼,微笑不語,大家都放下了筷子,看著張小霖吃。

  「慢點,慢點,別噎著。」張春和看著兒子三下兩下吃了一大碗米飯,心想該不會是在國子監餓了半年吧。

  抬頭看著張春和慈愛的目光,張小霖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前世那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爹,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一個三十幾歲的大活人就這麼不見了,他們得急成什麼樣子呀!

  想著這些,眼睛紅紅的,急忙離開桌子跑去裝米飯。

  變強!變強!

  儘快飛升仙界,才有回去的可能。

  張小霖擦乾眼淚,繼續狼吞虎嚥起來。

  吃完飯,張小霖獨自一人進入臥室,立馬進入修煉狀態。

  張公略知道今天他太累了,吩咐任何人不要去打擾,讓他好好休息。

  張小霖目前在張府的地位,已經到了一個很高的地步,幾乎張家所有人對他都心存敬畏,就連張公略都不得不承認,他的醫術已經超越了自己,甚至可以說超越了這個時代。

  不知道他這些醫術是怎麼學來的,難道真的是刑場逼出來的?這是個謎!

  不過,既然張小霖沒有說,張公略也沒打算追根究柢,誰都有自己的小秘密,雖然對外都是說張公略教了個好孫子,但是張公略自己心知肚明,他從來沒有教過張小霖任何醫術。

  張小霖盤腿坐在床上,很快便進入物我兩忘之中,丹田裡的真元順著經絡自然流轉,四周的天地靈氣向他彙集,青囊練氣訣神奇之處,便是不會走火入魔,但是修煉速度卻比一般功法要慢一些,當然,打的基礎也牢固一些。

  幾十個周天之後,本來已經入定的張小霖,忽然醒了過來,奇怪。

  張小霖強行摒棄雜念,準備強行入定,心思卻總是靜不下來,吃飯時突然想到的一幕,總是在腦海中閃現,難怪很多修煉者到了一定的境界,都要斷紅塵。

  照現在這個進度,我要修煉到猴年馬月才能飛升仙界,只怕到那時,唯一的親人已經不在那個世界了。

  張小霖自幼喪母,沒有兄弟姐妹,就是父子兩人相依為命,大學畢業後分配到鄉衛生院工作,工資剛好差不多生活費而已,一年到頭也就逢時過節給幾百塊錢給老爸,好在他老爸身體棒,守著自己家裡那一畝三分地,倒是吃穿不愁。

  張小霖思潮翻滾,整整大半夜沒有休息,也沒有修煉。

  忽聽門外敲打聲,竟然五更了。

  張小霖聽到打更聲,突然一愣,好好的一個夜晚,就這麼白白的浪費了?既來之則安之,胡思亂想幹什麼!

  重新盤坐下來,雙手自然放在腿上,張小霖忽然碰到手上的須彌戒。

  須彌戒,裡面有靈石,靈石貌似可以加快修煉吧。

  張小霖心中一喜,紫陽真人為什麼給李元霸準備這麼多靈石?不就是想讓他快點修煉,得道飛升嗎?

  心念一動,張小霖取出豌豆大小的兩枚靈石,握在手心,開始修煉青囊練氣訣。

  雙手中的靈石之中,果然散發出龐大的靈氣,從雙手心的勞宮穴直接進入經絡之中。

  這股靈氣與自然界中稀薄的天地靈氣相比,不知道濃郁了多少倍,進入經脈中之後,便如波濤翻滾一般,在經脈中橫衝直撞,經絡順間被拓寬了不少。

  體內靈氣很快進入了一個臨界點,張小霖感覺全身酸脹,好像快要脹破了一樣,這跟上次吃洗髓丹的感覺有竟然幾分相似。

  忽然,好像打破了什麼東西一樣,砰的一聲,張小霖感到渾身一輕,好像突然決了堤的河水一樣,脹痛頓時減輕,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好像突然完全融會貫通了,經脈感覺不只寬了一倍,頭腦猛地清醒了不少,神識一下子感覺到了整個張府外面去了,連花園地下有幾條蚯蚓都清楚的看見。

  哇,這就是練氣二層的實力?這就是練氣二層的神識強度?神識這種東西,太奇妙了。

  張小霖舒服地伸著懶腰,忽然聽見一聲公雞報曉,緊接著,外面的雞鳴聲此起彼伏。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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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解毒

  全身黏糊糊的,張小霖卻顧不上洗澡,他感覺自己體內的真元還在到處竄動,應該是境界不穩吧。看著手裡已經變了顏色的兩顆靈石,裡面還在不停的散發靈氣,張小霖活動了一下筋骨,繼續盤坐修煉。

  不久,天邊大亮,張府之人陸續起床,體內躁動的靈氣已經平息,兩枚靈石已經化成了石粉,張小霖抬手伸腿,感到有著用不盡的力氣,神識感應之下,已經可以外方到張府之外數丈,境界已經穩固在練氣二層中期了。

  推開門,來到院子裡,張小霖愜意的打了幾遍太極拳,真元在體內更加流暢了。

  身上黏了一層黑色油污十分不爽,張小霖不得不大清早叫丫鬟門燒水泡澡。

  泡完澡出來,張公略已經進宮了,大家都已經吃過早餐,張小霖跑到廚房,喝了幾大碗小米粥,居然還是饑腸咕嚕。很奇怪,每次修煉之後,特別餓,尤其是突破之後,饑餓程度簡直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張小霖迫不及待地跑出府,在大街上一頓惡補,什麼冰糖葫蘆,糖油粑粑,各種麵食,吃得飽嗝連連,這才舒服地整理了一下穿戴,往皇宮走去。

  今天必須給皇后娘娘服用解毒丹,並且儘可能把身上死氣驅除乾淨,遲則生變呀。

  不緊不慢的走到皇宮門口,正準備進門,卻被御林軍侍衛攔住了:「站住,皇宮十步之內,嚴禁靠近,違者殺無赦!」

  「奉皇上口諭,連續幾天都必須進宮給皇后娘娘治病,還望侍衛大哥通融一下。」

  侍衛疑惑的看了一眼,鄙視道:「小娃娃休的胡言,小小年紀,還給皇后娘娘治病?你蒙誰呀?趕緊離開,免得誤了小命。」

  張小霖費盡心思解釋了半天,守衛哪裡肯信,正僵持不下,忽然一輛馬車駛來,直接到了守衛跟前才停下來,掀了一下簾,守衛立馬鞠躬準備放行,張小霖神識早已探知,裡面坐的是長孫無忌和長孫沖。他急著進宮,顧不上面子,大聲喊道:「長孫大人,長孫大人,長孫公子。」

  馬車「吁」的一聲,停了下來。

  長孫沖下了馬車,一件事張小霖,奇怪道:「小霖,你怎麼啦?」

  「我要進去給皇后娘娘治病,他們不讓進。」

  「哦,跟我一起來吧。」

  這下沒人阻攔了,長孫無忌位列三公,皇上的大舅子,誰敢吃飽了撐著呀?不是找死嗎?

  張小霖隨著長孫無忌一行,直接來到東宮,剛好李世民也在。

  一見張小霖,李世民高興地道:「小霖,昨晚收穫不小,一舉抓獲了販賣奇鯪香的藥販,得到了數十朵奇鯪香花,應該可以實驗配置出解藥了吧?」

  張小霖聞言也是大喜,忙道:「可以了,微臣作業與祖父一起,對於解毒一事,已經有了一些眉目。」

  李世民一聽大喜:「好呀,好,果然是醫聖傳人,真是名不虛傳。」

  一邊說著,一邊遞給張小霖一個玉盒。

  打開玉盒,一陣靈氣撲面而來,好東西呀!

  這是誰呀?可下了血本呀,他到底和皇后娘娘有什麼深仇大恨呀?

  一連串的疑問無端地冒了出來,張小霖心中沒有任何眉目,他的記憶力,唐朝歷史中,長孫皇后是死於氣疾,並非是被人謀殺,關於長孫皇后的死,史書裡面也就寥寥數十字。

  收起奇鯪香,張小霖和李世民,長孫無忌長孫沖等人一起,進入皇后寢宮。

  見長孫皇后面色憔悴,顯然一晚沒有睡好。

  張小霖再次為長孫皇后號了脈,還是一樣,五跳一止,神識觀察身上的死氣,倒是沒有增加。

  張小霖取出一個小瓷瓶,裡面正是一枚解毒丹。

  這可是紫陽真人留給李元霸保命的東西,張小霖心中一陣隱痛,這可是無價之寶呀,說他是仙丹也不為過。

  丹藥入口即化,長孫皇后甚至還沒來得及喝水,藥力已經開始化開了。

  看到長孫皇后服藥後,面色潮紅,呼吸急促,李世民和長孫無忌等人,有些緊張了,張小霖扶著長孫皇后躺下,叫御醫取來一根銀針。

  毒解了以後,必須馬上逼出身上死氣,否則,這些死氣必定反撲。

  張小霖想了很久,如果用手直接輸入靈氣,逼出死氣,太過驚世駭俗,還是以銀針為媒介好一些,大家看上去只是在給皇后娘娘針灸而已。

  看到長孫皇后的面色越來越紅,呼吸也越來越粗,張小霖的神識也看出體內的毒性已經全部凝聚到了胃裡了,便對準長孫皇后後背拍了一掌,長孫皇后「噗」的一聲,吐出一口烏黑的血來。

  李世民大驚,急忙上前扶住道:「皇后,沒事吧。」

  「沒事,舒服多了,近段時間一直胸口憋悶,現在舒暢了。」

  「皇上,必須馬上針灸,請皇上讓一讓。」

  李世民急忙讓開,張小霖手持三寸毫針,讓長孫皇后背對著自己,銀針隔著衣服直接刺入皇后娘娘後背正中間至陽穴,銀針刺入的同時,張小霖的大拇指和食指夾著銀針,也抵在了皇后的後背上。

  長孫皇后只覺得一股滾燙的氣流從張小霖的手指傳了進來,竄進了身體的四肢百骸。

  張小霖閉上眼睛,運轉真元,靈氣源源不斷地輸入長孫皇后經脈之中,大量的死氣被逼了出來。

  靈氣進入長孫皇后體內,化作了生氣,在皇后的經脈之中流動。

  經脈中的死氣全部逼出來了,大量的雜質從長孫皇后的毛細孔中溢出。

  張小霖努力的運轉全身真元,引導這些靈氣洗滌著長孫皇后的經脈,骨骼,肌肉,無異於給長孫皇后洗髓,可張小霖畢竟只有練氣二層,哪裡有給人洗髓的能力?

  感覺靈力即將耗盡,但是長孫皇后髒腑中還是一團黑色,尤其是肝臟,整個一團烏黑,全部是死氣。

  看來肝臟是死氣的根源呀!

  張小霖運起最後一點真元,輸進長孫皇后體內,把其他臟器的死氣也逼入肝臟,然後強行運氣真元,把死氣壓制在肝臟裡面,這是唯一的辦法,因為以他的修為,還不能把長孫皇后肝臟裡面的死氣排出來,而如果強行逼出其他臟器的死氣以後,張小霖將力竭中斷,這時肝臟裡面的大量死氣會死灰復燃,重新流竄到其他地方,還不如趁力竭之前先將所有死氣集中起來,壓制在某一個地方。

  目前,肝臟的死氣無法逼出,只能將其他地方的死氣逼近肝臟進行壓制了。

  剛剛輸入最後一股靈氣,把肝臟封印起來,張小霖突然「噗」的一聲,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面無血色倒在了長孫皇后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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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1:54:15

第三十一章 七情之變

  李世民和眾人見張小霖口吐鮮血,倒在了皇后娘娘的鳳榻上,均是大驚失色。

  若非早已認了義子,加上張小霖年僅十二歲,尚未成年,否則,光憑一個褻瀆皇后的罪名,就夠他吃一壺了。

  李世民現在擔心的卻不是這個,他擔心的是兩個人的身體情況,一是長孫皇后是否已經治癒;二是張小霖的身體有沒有影響。

  長孫無忌心裡卻有些奇怪,他也略知醫理,光是扎一下銀針,不可能吐血昏倒才是呀?難道他竟然用的是失傳已久的以氣御針之法?以至真氣耗盡?這麼說,這張小霖還是一個練氣士,而且達到了內氣外放的境界?不可能呀?十二歲,就算從娘胎裡開始練氣,也達不到呀?

  許許多多的疑惑,長孫無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張小霖,因為他根本無能為力。

  「來人,把小霖神醫扶到旁邊床上去。」李世民一揮手道。

  「慢,皇上,暫時不動為好。」長孫無忌趕緊上前道。

  「為何?」

  「我看他像真氣耗盡,損傷經脈所致,現在正在自行恢復,貿然動他,怕走火入魔呀。」

  「真氣耗盡?你是說張小霖是個武者?」

  「不光是武者,只怕境界不低,內氣外放,至少得地級修為。」

  「地級修為?你別開玩笑了。」

  「我也知道,就算娘肚子裡開始練武也達不到,可是他乃醫聖傳人,有很多東西是我們所未知的。」

  「你是說,有可能他吃了增加功力的丹藥,或者有奇遇?」

  「完全有可能,醫聖傳人,肯定得到了醫聖之傳承,行醫能夠成聖,豈是普通人可以想像得到的。」

  「你看,現在好多了,平靜下來了,可以慢慢地移動他了。」

  宮女太監馬上來了一撥人,把張小霖抬到旁邊的小床上,李世民親自給他蓋上了被子。

  宮女忙著給長孫皇后換床單,一看到長孫皇后身上,居然從頭到腳都是油污一樣,黏糊糊的又腥又臭,不禁望著皇上,看有什麼指示。

  「先別動,讓她休息一會再去沐浴更衣吧。」

  宮女把被子蓋好,默默地退了出去,李世民和長孫無忌則坐在長孫皇后鳳榻旁邊,相對無言。

  張小霖還是沒有醒來,他這次太冒失了。

  因為沒有這方面經驗,他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僅僅憑藉練氣二層的真元,居然敢給一個占了九成死氣的凡人驅除死氣,真是無知者無畏。

  幸虧苦竹片吸收了洗髓丹足夠多的靈藥之氣,加上青囊練氣訣本身的修復效果,這才保住了一條小命。

  練氣二層也不是完全不可以為人洗髓,但是得準備培真丹或益氣丹若干,還有靈石,真元不濟之時,應該一邊吸收靈石,一邊給人輸入真元,單憑自身真元驅除死氣,除非是築基修士,方可隨意為之。

  不久,長孫皇后率先醒了過來,見李世民和長孫無忌坐在身邊,掙扎著要起來,李世民急忙擺手道:「在歇會吧,歇一會就好了。」

  「臣妾感到已經完全好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輕鬆過,而且全身說不出的舒服,頭腦也特別清醒。」

  「那就好,好了就好。」

  「扶我起來吧。」

  李世民見她執意要起來,便伸手扶了一把,宮女們立即拿來靠背墊上。

  長孫皇后忽然覺得身上一股惡臭,向來特別愛乾淨的她,怎麼能忍受這種全身黏糊糊又腥又臭的樣子,立即驚呼道:「啊!皇上,您快點出去一下,這裡太臭了,來人,本公要沐浴。」

  李世民和長孫無忌相視一笑,攜手走出了皇后寢宮。

  長孫沖一直看著張小霖,這麼久過去了,還是沒有醒來,好在嘴唇已經慢慢地有了點紅色,呼吸也逐漸均勻了。

  長孫皇后被宮女們攙扶著去了浴室泡洗了將近一個時辰,她的身上可從來沒有這麼髒過。

  沐浴之後,李世民見張小霖還沒有醒來,便傳眾太醫進來。

  張公略帶領十幾名太醫,挨個給皇后娘娘號脈,臉上均是萬分驚奇,皇后娘娘此刻脈象平和,並無停頓。

  真是天大的怪事,如果是結脈,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或許有可能好轉,這可是代脈呀!

  古往今來,尚沒有聽說過代脈還能好轉的。

  可是長孫皇后真的恢復正常脈象了!這是不爭的事實。眾太醫除了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之外,說不出其他話來了。

  眾太醫走後,李世民少見的喜形於色,長孫無忌也跟著面帶微笑,這兩人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息怒均不形於色,任何人也猜不透他們的心思。今天卻少見的露出了笑容。

  又過了將近一個時辰,張小霖終於悠悠醒轉。

  先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才想起給皇后治病的事。

  門外的李世民和長孫無忌聽到動靜,也進來了。

  「皇上。」張小霖掙扎著準備起來行禮。

  李世民擺手道:「別動。」

  「皇后娘娘怎麼樣了?」

  「應該已經無大礙了吧,太醫們說已經完全痊癒了,你真的不簡單呀,已經是代脈了,還能施治,這種事如果不是這麼多太醫親手診治過,講出去絶對沒人相信。」

  「母后病未完全痊癒。」

  「什麼?」李世民臉色一沉,低聲問道。

  「母后中毒已久,嚴重損傷了肝臟,現在肝臟十分脆弱,不能受到大的刺激,以防七情之變。」

  「七情之變?這是什麼情況?」

  「肝臟主情志,人的情志分為七種,喜、怒、憂、思、悲、恐、驚,肝臟脆弱之人,凡大喜、大怒、長期憂患、久思、大悲、大恐、大驚之下,會突然發病,瞬間肝氣鬱結,氣機阻斷。」

  「如果遇到此種情況,那便如何?」

  氣機阻斷,當然是死亡,屬於猝死,但是能這麼講嗎?

  本來,這番說辭已經想了很久才說的,如果照實講長孫皇后身上有死氣?一小部分暫時被張小霖的真元壓制在肝臟?

  這種神話誰會相信?

  張小霖只能說肝臟脆弱,七情之變,必然引起肝氣上逆,衝破張小霖留在長孫皇后肝臟的那一層保護,壓抑了很久的死氣必將蔓延,瞬間爆發,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猝死。

  所以,李世民問了一句那便如何?

  張小霖頓時語結,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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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紫金魚符

  聽到張小霖之言,李世民臉上的笑意慢慢地消失了,驚詫地道:「為什麼其他太醫都說已經完全痊癒了呢?」

  「皇上放心,只要母后每天開心快樂,不讓她參與到朝政中來,一些重大變故不要告訴她,確實沒有什麼病,太醫是看不出來的,只有清楚此病的來龍去脈,才知道這病的變化,肝臟並沒有恢復過來。」

  「就是情緒變動不能太大了?不用吃藥什麼的?」

  「藥石之類確實沒用,每天吃藥還影響心情,還不如不吃,心情要好一些。」

  「我知道了,你回去休養吧。」

  從李世民的語氣和眼神裡看出,他並不相信此事,張小霖暗中嘆了一聲,看來歷史是不會有任何改變的,也許是自己能力不夠,改變不了什麼。

  「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

  「微臣每次進宮都被擋在門外,非得要有熟人進來才能跟著進來,能不能給個什麼東西給我,侍衛不攔我。」

  「哈哈,這樣呀,應該的。」李世民忍俊不禁道:「來人,傳朕口諭,太醫院張小霖,治病有功,特賜黃袍一件,紫金魚符一個。」

  王公公一愣,道:「紫金魚符?」

  「張小霖乃是朕和皇后的義子,當然是紫金魚符。」

  不一會,王公公便雙手托著一個盤子,上面果然是一件黃色官袍,一個黃色的小布袋,裡面裝著一枚黃金精緻的魚形佩。

  唐代,三品以上官員穿紫袍,三到五品穿深紅色官袍,五品以下粉色官袍,七品以下穿綠色官袍,而黃色袍服只有皇室宗親才能穿戴。

  而紫金魚符是所有魚符裡面的最高級別,上面刻著持有者姓名,身份,職位等信息,只有三品以上大員和王爺、皇子、公主才可佩戴。

  三品以下官員佩戴銅符,五品以下鐵符。

  唐代以前本來是虎符,李淵稱帝之後,因避其父李虎之名,改為魚符。

  因此,王公公聽說皇上賜張小霖紫金魚符,吃了一驚,沒想到皇上隨意認個義子,心目中地位還很高呀!

  張小霖結果紫金魚符,叩拜謝恩。

  太監們急忙給他換上黃色官服,把紫金魚符墜在腰帶上。

  張小霖穿著官服,轉了一圈,發現還挺合身。

  張公略等人還在外間候著,忽見張小霖身著黃袍從裡面走了出來,頓時吃了一驚,他們都是在皇宮裡面混了大半輩子了,沒人不知道黃袍的含義。

  看到張公略驚奇的目光,張小霖掏出紫金魚符道:「皇上說以後戴著這個金魚進宮,就不會有人攔我。」

  眾太醫一看紫金魚符,一起躬身行禮,異口同聲道:「參見殿下。」

  張小霖嘿嘿一笑道:「眾位同仁都是我爺爺的同事,就不必見外了,爺爺,咱們回去吧,皇上已經同意我先回去休息了。」

  張公略向大家打了個招呼,和張小霖一道出了東宮。

  王公公早已安排馬車在宮外候著,張小霖心想,這王公公委實不錯,今天還欠他一個賞錢呢。

  宮裡的大黃色馬車自然暢通無阻,到了皇宮大門口時,張小霖忽然叫了一聲「停」,跳下馬車,正好碰上早晨攔住他的那名侍衛頭目。

  侍衛一見馬車上下來一個穿黃袍的少年,頓時矮了一截,急忙上前點頭哈腰問候一番。

  張小霖掏出紫金魚符給他道:「現在我是不是可以隨時進宮了?」

  「殿下恕罪,小人有眼無珠,望殿下恕罪。」侍衛已經認出來了,原來這位爺就是早上他呵斥了一番,不讓進宮的那位呀!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急忙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

  皇宮門口幾十個侍衛一見他們隊長跪在地上磕頭不止,全部齊刷刷的跪在地上。

  張小霖也沒有準備刁難他們,只不過想出口氣罷了,見侍衛長跪在地上滿頭大汗,便笑了笑,登上馬車,揚長而去。

  孫子持有紫金魚符,這對張家而言,絶對是件天大的好事,張公略意氣風發,一到家裡便招集所有人聚集一堂,點了香燭,告慰祖宗。

  張小霖也吩咐廚房,加了十幾道炒菜,整個張家頓時張燈結綵,像過年一般。

  飯後,趁著張公略和張春和等長輩們都在,張小霖道:「爺爺、父親、叔叔各位長輩,我不能長安了,我想出去遊學。」

  張公略揮手止住眾人的疑惑,張春和和大家頓時沉默了。

  一會,張公略道:「春和,霖兒,隨我到書房來吧。」

  「說說你的想法。」

  「我不想留在長安城,伴君如伴虎,我年紀尚小,想出去走走,長點見識,另外,皇后娘娘的病並沒有完全痊癒,隨時有可能爆發,只要情緒波動,隨時都有危險,以我目前的能力,根本無法根治。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是我不習慣這種生活,我想要自由自在地活著,包括我的後代,也不願意再讓他們做太醫了,這個事風險太大。」

  「我理解,爺爺我做了大半輩子太醫,何時不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呀,你的想法是對的,至少我是同意的。」

  「你要離開長安?可你畢竟只有十三歲呀?怎麼能夠照顧好自己呀?」張春和心裡十分不捨,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夫人生下張小霖後,便撒手而去,他又當爹又當娘把他拉扯大,沒想到才十幾歲便要離家出走了。

  「這是沒辦法的事,春和,你看見嗎,皇宮裡只要有什麼事,皇上和皇后立馬想到的便是小霖,雖然天恩浩蕩,但君心難測,小霖太小了,還是避一避吧好呀。」張公略嘆道。

  次日,張小霖準備妥當,進宮和李世民長孫皇后等人告別。

  李世民聽說張小霖要遊歷五湖四海,隱隱地知道了點什麼,語重心長地道:「小霖,你要記住,你是朕的義子,處處要以國家利益為重。之所以還沒有授你官職,一是因為你年歲太小,最主要的是,不想過早地束縛於你。」

  長孫皇后也依依不捨地道:「霖兒,你記住,你已經是皇室的人了,遇事不要瞻前顧後,不管什麼時候,母后和皇上都是你堅強的後盾。」

  張小霖感動不已,跪倒在地,早已泣不成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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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天地玄黃

  從皇宮回來,張小霖立即收拾行李,好在有須彌戒指,行李帶了不少,張公略看著馬背上沉甸甸的大包小包,不禁皺起了眉頭,心道到底是沒出過門的人,帶那麼多東西怎麼走呀?

  轉身進屋,取出了一些散碎銀兩,一大把金葉子,又拿出幾千輛銀票,告訴他收好,注意財不露白,左叮嚀右囑咐,就是不放心。

  張小霖見大夥站在門口,一個個擔心不已的樣子,忽然從馬上下來道:「祖父,父親,我看門口這兩個石獅子離門太近了,不如往外面移出去三尺,這樣門口寬敞一些,別人車馬進來也方便。」

  「不錯,我也注意到了.......」張公略正回答著,卻見張小霖瘦小的身子走到一個石獅子跟前,蹲下身去,一把抱起石獅子,向外走了幾步,輕輕地放下來,扶正,又走到另一隻石獅子旁邊,抬腿一腳,把這個石獅子也踢出三尺左右。

  眾人大吃一驚,張小霖卻面不改色,跨上馬背,緩緩而去。

  張小霖已經走遠了,張家人一個也沒動,一動不動,驚呆了。

  男女老少近百人目瞪口呆,呆若木雞,站在門口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太意外了,這是張小霖嗎?

  這還是人嗎?還是個十二歲多的孩子嗎?

  一個石獅子至少一千斤呀,第一個抱著走,第二個乾脆懶得彎腰,隨便一腳,踢出三尺遠,還把握得這麼準!

  不過,張公略放心了!

  張春和也放心了!

  原來大家擔心無非就是怕外面不太平,盜賊強人到處有,現在好了,身上帶著紫金魚符,隨便舉手投足,至少一千多斤的力氣,還有誰敢欺負他?他不去欺負別人就萬事大吉了。

  「我家小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了?」張春和如在夢中。

  張公略抬頭看著天邊,張家後繼有人了。

  「老爺,小少爺每天天還沒亮就在院子裡打拳,很奇怪的一種拳,慢慢騰騰的,好像在畫圈一樣。」張小霖的丫鬟上前道:「不過,沒想到,他有這麼大力氣,肯定是那怪拳練出來的。」

  「小霖的武功,只怕已經上了級別呀。」張春旺道。

  「不要亂講,此事大家保密,不要宣揚,都進去吧。」張公略揮揮手道。

  原來,歷代古武分為四大級別,天地玄黃,一般武士練的外家功夫,無非就是力氣比一般人大,身手靈活,皮粗肉厚而已,這些武士是不上級別的。

  真正上了級別的武者,比如黃級武者,一拳一腿,可能上千斤,而每個級別又有三個階段,初期,中期,後期。

  達到千斤以上神力,頂多也就是黃級後期,要突破玄級,必須是內氣外放,產生暗勁才能算玄級,玄級武者已經很難見到了。

  而地級武者,也就朝中幾員大將,如秦瓊,尉遲恭等人,有數的幾個而已。

  天級武者又稱先天武者,古往今來只有兩個,一個是秦漢時期西楚霸王項羽,力拔山兮功蓋世,就是講的他;而另一個,就是高祖李淵的大兒子,李元霸,手握八百斤銅錘,天下無敵,殺敵數十萬人,最終據說殺人太多,遭到天譴,被雷劈死了,這是民間的講法。

  武者一直是朝廷大忌,一個地級武者足以讓天下大亂,而一個先天武者的實力,足以顛覆一個國家甚至整個世界。

  張公略心裡自然知道,張小霖那一腳的威力,絶對不是黃級武者可以做到的。

  難怪活神仙袁天罡居然親自上門,和張小霖平輩論交,原來人家早就知道小霖身懷絶技呀,只是小霖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練的武呀?

  張公略父子幾人感到驚奇的同時,也深深地自責,看來,這些年對自己子孫關心不夠,瞭解不夠啊。

  張小霖騎在馬背上,看到白馬有些吃力,便心念一動,後面的行李瞬間不見了,已經被他收進了須彌戒指,白馬頓時感到身上一輕,舒服地打了個響鼻,腳步頓時快了起來。

  張小霖這次離家出走,其實早有預謀,從一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修煉之日起,他就想著出外闖蕩,自由自在才是他嚮往的生活,他根本不想像一隻籠子裡的鳥一樣,關在家裡,他的世界在外面,男兒志在四方。

  而他的修煉,也必須外出尋找資源,沒有哪一個修煉者,坐在家裡舒舒服服的結成了金丹的。要想修煉進度快,必須要在深山大川,這種地方靈氣濃郁,有靈氣的地方才能找到靈藥。

  張小霖沿著官道南下,他暫時還沒有明確的目的地,信馬由繮,不緊不慢地走,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出了長安城大約七八十里地。

  張小霖找了一家客棧,官道屬於南北走向,南來北往的客人特別多。

  大的客棧有專門的馬棚,有專人招呼馬匹,倒是不用擔心。

  訂好房間,張小霖便下樓來,特地在大廳找了一個靠窗戶的位子坐了下來。

  點了一些酒菜,一邊淺酌慢飲,一邊聽著酒店這些客人們神聊海侃,感覺比待在家裡愜意多了。

  這家酒店的小炒肉居然和自己發明的菜譜一模一樣,看來張家的酒店的菜式已經很快普及出去了,只是沒有用豬油,少了一些香味,倒是並不難下嚥。

  眼看著人越來越多,酒樓很快爆滿了,忽然聽得一陣喧嘩,一群大漢簇擁著一位身著淺緋色服裝的中年人闖了進來,看到整個酒樓已經滿了,幾名大漢頓時打鬧起來,掌櫃的和夥計們一個個低頭哈腰,連身說著抱歉,這群人似乎根本不信這一套,一名大漢抬手甩了一巴掌到夥計臉上罵道:「你小子眼瞎了,沒看見我們家老爺來了嗎,還不去準備座位。」

  夥計委屈地看著掌櫃的,掌櫃的急忙打躬作揖:「大人,實在抱歉,暫時沒有座位了呀。」

  那名打人的大漢忽然看到張小霖一個人占著一張大桌子,走了過來,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小傢伙,吃飽快滾,騰出地方來,我們老爺要用餐了。」說完,直接坐在了張小霖旁邊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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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崔家人

  張小霖看著這個不可一世的隨從,心情頓時糟透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喝道:「滾!」

  眾人頓時一驚,暗道這不知是誰家的孩子,也太不看場合了吧?

  「你說什麼?」大漢拍案而起,怒喝道。

  「滾!」

  「有種!」大漢一伸手便準備來抓張小霖的衣領。

  張小霖正在吃飯,剛吃個七八分飽,便遭到騷擾,心情糟透了,見那漢子蒲扇一般的大手向他抓來,知道今天這飯可能吃不安生了。

  眼看著大手便到了跟前,張小霖不得不把一塊雞肉放入嘴裡,舉著筷子迎了上去,只聽得撲的一聲,一根筷子竟然插進那隻手掌心,鮮血飛濺。

  大漢一聲慘叫,痛得倒在地上打滾。

  張小霖大聲喊道:「夥計,換雙筷子。」

  身著緋色袍服的中年人一見,明白遇到了練家子,筷子是木的,很脆弱,最容易折斷,一般人不可能用來當利器刺穿別人的手掌。

  地上的漢子嚎叫道:「老爺,我手被這小東西廢了。」

  「廢物,給老子滾出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轉身對張小霖道:「你果然有種,難道你不知道民不與官鬥,襲擊官府,形同造反嗎?」

  「官府?你也配?」張小霖冷哼一聲,接過夥計遞來的筷子,繼續夾菜吃飯。

  「還愣著幹什麼?給我拿下。」中年人見直接被無視了,頓時怒不可遏。七八個精壯漢子突然猛撲了過來。

  張小霖一躍而起,直接從桌子上跳過去,雙手齊動,抓起這些隨從直接往窗外丟去,第一個隨從最慘,直接砸開窗子,滾倒在地,其餘幾個丟得最遠,直接丟到了大街上。

  緋服中年人一看大叫道:「慢!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也沒興趣。」張小霖一把抓起這名中年人,往外一扔。

  「我是崔家人.......啊....」聲音越來越遠,這個自稱崔家人的中年人被丟到了街對面,撲的一聲,雙腿齊斷,癱倒在地。

  「夥計,再整一些酒菜來,這沒法吃了,來壺好酒。」張小霖彈了彈身上的衣服,重新坐下。

  「小夥子,你趕緊走吧,不要再吃飯了,我看你也吃得差不多了,崔家人不好惹。」一名老者走過來勸道。

  「爸,別多管閒事,我們走吧。」另外一人急忙拉著這名老者就走。

  「老人家,謝謝您,沒事的,您就放心吧。」張小霖笑容可掬地道。

  吃完飯,張小霖直接上樓,活動了一下筋骨,便盤腿坐下,真元運轉,不一會便入定了。

  掌櫃和酒店這些房客們徹底無語了,原來這傢伙壓根沒準備跑呀,居然還住下來了。

  ......

  崔明浩知道自己完了。

  從落地雙腿傳出咔嚓一聲開始,他就知道,他這輩子的仕途到此為止了。

  家族不可能花大的力氣來培養一個殘廢人。

  崔明浩是戶部一名小管事,從七品,這次荊州都督武士彟病故,荊州局勢大變,各大家族為了自己的利益,忙著往南方安排力量。

  刑部侍郎崔仁師好不容易弄到一個從五品的文職,急急忙忙讓自己堂弟崔明浩趕緊前往上任。

  崔明浩興中大喜若狂,從七品直接到從五品,雖然都不是什麼重要崗位,畢竟級別連升了四級,作為培養對象,他應該能夠進入家族的視線了。

  崔仁師雖然一再囑咐崔明浩低調從事,小心謹慎,畢竟崔家的勢力一直在隴西,荊州只是剛開始佈局而已。

  可崔明浩太興奮了,還沒到任就把身上的綠袍脫下,換上了剛剛拿到的緋袍,帶上十名隨從,立即出發走馬上任。

  這些隨從在崔府飛揚跋扈慣了,尤其看到老爺高昇,連升四級,更加耀武揚威,卻不料到酒店吃個飯,居然沒人讓位,如何能忍?

  也該崔明浩倒霉,居然碰上了張小霖這個小妖孽。

  崔明浩落地之後,差點暈了過去,雙腿已經不聽使喚了,不用說,肯定斷了。

  眾隨從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趕緊去扶崔明浩,崔明浩半坐在地上咬牙切齒道:「留下兩人盯死他,千萬不能輕舉妄動,其餘人和我一起上車,回長安稟報侍郎大人。」

  崔仁師聽到消息,簡直暴跳如雷,自己處心積慮好不容易弄到這麼個缺,人剛出長安幾十里,便被人打斷了雙腿?

  難道只是巧合?還是這次安排衝擊了李家的利益?

  按理說不應該呀?一個從五品的副職,而且是大家各自分配利益定下來的,怎麼可能節外生枝呢?

  晚上,崔家上了品級的幾個人為此事聚在一起。

  崔家目前的勢力才剛剛起步,包括崔仁師在內,有品級的也就寥寥十餘人而已,崔仁師是刑部侍郎,正三品大員,崔敦禮和崔知溫是從三品。

  而此時崔察、崔神基、崔元綜、崔元暐等人年紀不大,剛剛入仕,都是六到七品官員,崔明浩從七品,這次好不容易把崔明浩外放,讓出了不少利益,才得以連升四級,不料剛出門被人打斷了雙腿,沒有個半年,根本不能下地,就算痊癒了,也不一定還能正常走路呀,如果一瘸一破,肯定不適合在委以重任了。

  崔仁師怒目而視,盯著崔明浩,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剝,幾個三品大員犧牲了那麼多家族利益換來的一次南方佈局,就這樣被打破了。

  崔家暫時沒有合適的人選了,在座的這幾人,都屬於前途無量,是重點培養對象,不可能下放到地方去。

  「查,一定要徹查此事,看到底是誰在搗鬼。」崔神基握緊雙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道。

  「那人長什麼樣?」崔仁師沒有衝動,而是仔細的詢問過程。

  崔明浩不敢隱瞞,詳細說明了整個事情經過原委。

  「什麼?一個看上去十幾歲的少年?你真越來越有能耐了。」崔神基一聽,覺得不可思議。

  「出門之時我是怎麼叮囑你的,叫你低調,小心謹慎,你就是這樣低調的?」崔仁師怒其不爭,心中實在平不下這口氣。

  「那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已經派人盯死了,明天會有消息回來。」

  「非常時期,不可大意,十幾歲便有如此實力,只怕是幾位將軍家的後輩,如果是的話就只能大事化小了。」崔仁師心事重重,長嘆一聲:「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看來這次努力白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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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追兵

  怪不得崔仁師胡亂猜測,誰也不會想到,這個少年居然是崔仁師當日刑場刀下留人的那個十二歲多的孩子。

  「有些事情,不可強求,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兄長不必過於在意。」

  崔仁師哈哈一笑:「哈哈,說得不錯,可是我崔家好歹也是三品大員之家,不是隨便哪個阿貓阿狗都能欺負的,先查清楚是何人所為,再作打算,記住,不要輕舉妄動。」

  崔神基答應一聲,轉身快步離去。

  崔仁師卻還在大廳來回踱著,今晚注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了。

  大唐建國到如今,武德九年,加上貞觀九年,一共才十八年,天下看似大定,實則激流湧動,各方勢力並未徹底死心,隨時有可能死灰復燃。十幾年來,邊境沒有一天安寧過,而就算是大唐內部,各方勢力也爭鬥激烈。

  十幾年來,軍政大權和商業實力基本被十幾個大家族壟斷,而一半以上被前五大家族掌握。

  勢力最大的當然是李氏家族,掌握了皇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而李氏家族又分為兩大部分,隴西皇族和趙郡李氏一脈,趙郡李氏屬於皇族的旁系;其他四大家族為太原王氏,是前朝宰相王珪一族;滎陽鄭氏家族、范陽盧氏家族和崔仁師這一系的崔氏家族。

  此外,長孫世家和宇文世家也不可小覷。

  而幾名開國功臣,如秦瓊、程咬金、蔚遲恭等,雖然沒有形成世家,卻屬於不可得罪的一類,這幾人功高蓋世,隨便跺一腳地動山搖,打個噴嚏風雲變色。好在他們一心為主,不會參與到政治鬥爭和商業競爭中來。

  五大家族,李、王、崔、盧、鄭,相互依存,相互制約,明面上一團和氣,其實明爭暗鬥多年,誰也不服誰。

  這次崔仁師安排崔明浩前去荊州,碰上張小霖這個妖孽,被打斷雙腿,純屬意外,崔仁師卻不敢大意,生怕稍不留神又被誰陰一下。

  在張小霖住的客棧樓下的牆角,兩個魁梧的漢子一邊呵著手一邊跺著腳,口中兀自低聲罵個不休:「這鬼天氣,白天還有點陽光,這晚上可真他娘的冷呀。」

  「要不,咱們也進去開間房子吧,會凍死人的。」

  「錢二,你是不是想死啊?你想死自己去,別拉上我,要是侍郎大人連夜派人過來,找不到咱,我看你有幾個腦袋。」

  「呵呵,我說龍三,你還不知道俺?我這不也就說說,過過嘴癮而已。」

  「咱可得盯緊點,別讓這小子連夜跑了。」

  「你說這小子是不是腦子有病呀?他揍了咱老爺,居然不跑,在這裡等死?」

  「這可不一定啊,說不定人家壓根就不怕咱老爺。」

  「你瞎說什麼呢?」

  「我可不是瞎猜,你想呀,這麼小小年紀,功夫這麼厲害,說不定是秦將軍程將軍或者蔚遲將軍家的人也不一定,那秦將軍的金鐧,上打昏君,下打奸臣,皇親國戚都不怕呀。」

  「小三子,你這是聽誰說的呀?」

  ......

  張小霖盤坐在客棧的床上,神識自然外放,發現這兩個傢伙偎在牆角瑟瑟發抖,微微一笑,沒有理會,很快入定。

  他知道有兩個白天被他丟出去的人在客棧門口,不過他並不在意,那幫人回長安報訊,一來一回一百多里,等到請來的援兵到來,至少是明天中午了。

  修煉了一夜,感覺精神不錯,張小霖吃了碗小米粥,便欲出門,小二急忙牽來馬匹,張小霖見不遠處兩個人鬼頭鬼腦,不由一笑,故意騎馬往長安方向緩步而行。

  錢二和龍三凍了一晚,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見張小霖出來了,急忙跟上去,不緊不慢尾隨著他,忽然看見前面不遠處有個彎道,張小霖便雙腿一夾,白馬領會到主人意圖,蹄聲得得,疾馳而過。

  後面兩人見狀,忙奮起直追。

  張小霖轉過彎道,飛身下馬,隱身在路旁的樹後。

  不久,兩人氣喘吁吁追至,張小霖忽然從身後躍出,在兩人頸椎上一敲,兩人立即癱倒在地。

  張小霖拍拍手,這才上馬往南方而去。

  等到錢二和龍三醒來,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兩人對望了一眼,拔腿便往長安城方向飛奔起來,走了不到二十里,忽然看見前面塵煙滾滾,一個馬隊飛奔而來。

  為頭的遠遠看見錢二他們,急忙一攬繮繩,十餘匹快馬頓時停了下來。

  「錢二,怎麼是你們?」

  「胡大哥,你們可算是來了,這小子一大早往長安城方向跑了,人家馬快,我們跑不過呀。」

  「你們確定他往長安城方向?我們一路趕來,並沒有看見有騎馬的人過去呀?去長安城可只有這一條路呀。」

  錢二和龍三面面相覷,說實話,他們心裡也沒底,兩個人在路邊昏睡了半個時辰,鬼知道那小子往哪裡跑了。

  姓胡的叫胡野風,是羽林軍教頭,黃級武者。

  崔仁師為了查清此事,特地請了程處亮幫忙,調用的十二名羽林軍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教頭胡野風更是辦過不少大案,追蹤手段極為豐富。

  見錢二和龍三兩人吞吞吐吐,期期艾艾的樣子,哪裡不知道他們有事瞞著,猛地一甩馬鞭,啪的一聲大響,嚇得錢二坐在地上。

  「到底怎麼回事?」胡野風喝道。

  「胡爺饒命,是這樣的,我們跑步追了幾里路,忽然頸根一痛,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後已經不見那小子了,但是他確實是往長安城方向跑的,我們追了好幾里呢。」

  「錢二,你上馬和我們一起追兇,龍三,你帶兩人回去給崔爺報告,走,我們繼續追。」

  一行剛好十人,十匹快馬,向南疾馳。

  忽然,胡野風在一處拐角出停了下來,翻身下馬。

  路邊有馬蹄印,這匹馬在這裡掉頭了,原來確實是往長安城方向的,在這個拐角處,掉頭往南方走了。

  錢二也發現了馬蹄痕跡,太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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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胃酸過多

  張小霖甩了錢二他們,便快馬加鞭,一路疾馳。

  官道從長安城出來後,往東南方向走,不一會出現了兩條岔道,張小霖下馬問了一下,一條往南,經南陽到達荊州,一條向東到洛陽。

  張小霖很少騎馬,如果不是修煉了這幾個月,達到了練氣二層,身手特別靈活,估計早就從馬上摔下來了,加上這馬背之上沒有馬鞍,就墊了一塊薄薄的毛毯一樣的東西,才走了不到百里,全身散架了一樣,實在不舒服。

  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估計後面的追兵也快要到了吧,張小霖靈機一動,看見路邊有不少乞丐,便下馬大聲呦喝一聲道:「各位,你們誰會騎馬?」

  眾乞丐面面相覷,不知道張小霖要幹什麼。

  張小霖掏出一錠銀子道:「是這樣的,我乃長安秦府之人,急需兩盆白牡丹,你們中可有會騎馬的,立即幫我去洛陽買兩盆白牡丹回來,越快越好,小子我不善騎馬,這種速度只怕半個月也到不了洛陽。」

  「回公子,小的倒是會騎馬,但是此去洛陽七百里,就算快馬加鞭,也要四日光景才能返回,途中吃住,還要買花,這銀子可不夠呀。」一名長得比較魁梧的乞丐站起來道。

  「這只是買白牡丹的錢,路費盤纏另算。」

  「你就不怕我拿了銀子騎馬跑了嗎?」

  「這位兄台此言差矣,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怎麼能信不過兄台呢?」

  「好,公子是個爽快人,我王武就給公子跑一趟吧。」

  張小霖見狀大喜,又掏出一些散碎銀兩交給王武,一邊把手裡的繮繩遞給他:「王兄弟,務必速去速回,白牡丹買好後,回長安放在秦府門口,自然有人收取,這匹馬就送給王兄了。」

  王武一聽大驚:「這怎麼使得?」

  張小霖見王武飛身上馬,果然熟練得很,便在馬背上狠狠地拍一了巴掌,看著王武絶塵而去,這才轉身,往南面大路走去。

  王武走後不久,胡野風和錢二便追到了這個三岔口,胡野風隨意在地上掃了一眼,便帶領眾人往洛陽方向急追而去。

  其實張小霖並不怕這些人,兵來將擋,水來土囤,他對自己目前的修為還是很有信心,雖然不知道練氣二層在這個世界上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但就昨天那幫漢子而言,不要說十來個,就算是再多一些,他也絶對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剛出門便和崔家人對上,太麻煩,傳回去讓家人擔心,暫時先避避吧。

  在管道上閒庭信步,忽聞身後一陣馬蹄聲,張小霖眉頭一皺,難道竟然往這邊追來了?回頭一看,卻是一個馬隊。

  大約十多輛馬車,其中兩輛是坐人的,很是講究,雖比不上皇宮的豪華霸氣,卻顯得更加古樸,後面都是普通馬車,上面蒙著皮革,一看就是裝的貨物。

  兩邊護衛大約三十餘人,車隊走的不快,張小霖不得不也跟在後面,一路不緊不慢地趕著路。

  張小霖此行並沒有一個具體的目的,只是想脫離皇宮的束縛,再加上在家中不便修煉,太過於驚世駭俗,想找一個獨立的僻靜的地方,最好是靈氣充沛的地方更好。

  荊州就是湖北,他的印象中,有武當山和九宮山,都是靈氣充裕的仙家修煉之地,他也想去碰碰運氣。

  中午時分,車隊來到一個很大的飯莊,只見大門上寫著「南北口味居」,前面的馬車停了下來,下來一個人,走到第二輛馬車窗口嘀咕了幾句,馬車便趕進了南北口味居的院子裡,看來準備吃午飯了,張小霖也覺得有的餓了,便隨著他們一起進了飯莊。

  馬車上下來的人看穿著非富即貴,都是高級綾羅綢緞,前一輛馬車上面有四個人,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身體略顯肥胖,一個是管家打扮,另外兩個青年人應該是老者的兒子,上前攙扶著老者,很孝順的樣子。

  後面馬車時女眷,卻有六人,一個四十好幾的中年婦女,一臉病容,手按著心口,也是兩名年輕女子攙扶著,後面跟著三個年輕女人,一行四十餘人,走進飯館。

  馬車上的人要了一個包間,其他人便在大廳圍了三大桌子,張小霖獨自一人,在大廳找了一個小桌,叫了一些炒菜,滷肉等,上了一壺酒,自酌自飲。

  忽然,包間大門猛地被推開,中年婦女一聲呻吟,從裡面踉蹌著出來,馬上又兩名年輕女子出來攙著。

  張小霖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這名婦人臉色煞白,眉頭緊皺,雙手捧著心口彎腰蹲了下去。張小霖急忙走了過去,彎腰用大拇指壓住中年婦人的足三里穴,一絲靈氣透入婦人足陽明胃經之中。

  中年婦人只覺一股熱流,沿著小腿直達心口,心口的疼痛立馬變緩解了。

  老者和管家剛好出來,一見張小霖的手抓在婦人小腿上,頓時面有慍色,轉瞬見婦人情況好轉,知道遇上了高人,急忙施禮道:「這位小公子請了。」

  張小霖站起身回禮道:「老伯好。」

  「賤內著心口痛之疾已經多年,從來沒有人這麼快好轉止痛,小公子真乃神人也。」

  「老伯過獎,舉手之勞,無足掛齒。」

  「小公子莫非學過歧黃之術?」

  「祖父乃朝中太醫,耳濡目染,略懂皮毛而已。」

  老者肅然起敬,忙讓開門口,對張小霖道:「原來是太醫世家,家學淵源,難怪醫技如此高絶,來來,趕快進來一敘。」

  張小霖也不矯情,便從容不迫地走了進去。

  「不知這心口痛之疾,可有根治之方?」

  「依在下看來,這並非心口痛,而是胃病,胃潰瘍發作,胃酸過多而已。」

  「胃潰瘍?胃酸過多?」老者一聽,感到新奇。

  張小霖忽然想起,這時候肯怕沒有胃病胃潰瘍這一說,急忙解釋道:「胃就是俗稱肚子,人吃的飯菜,喝的水,第一個就是進入了胃,這胃酸過多很好理解,就是吐酸水,打嗝,也出酸水,心口有燒灼感,有時候痛起來全身無力,出冷汗。」

  「對對,就是這樣。」還沒等老者說話,中年婦人便接過話題道。

  「神醫呀,真是神醫呀,還請小神醫號個脈,開個方子,根治了這頑疾才好。」

  張小霖隨意號了一下脈,便叫來小二道:「貴店不知可有烏賊骨?」

  「烏賊骨?那是什麼東西?」

  張小霖啞然失笑,急忙改口道:「就是墨魚骨頭。」

  「有,有,客觀要這個幹什麼?」

  「有點用,還請小二哥幫忙,買一兩斤給我。」

  「好好,我就去。」

  不一會,小二便提來一大包,果然全部是潔白的上好烏賊骨。

  「老伯,這就是治療伯母胃病的良藥,把這硬殻去掉,刮一些粉末,每次一錢,開水沖服,一天兩次,連服月餘即可,平時飲食要注意幾點:一是每天一日三餐,按時吃飯。」

  「你說對了,我們生意人,走南闖北的,就是吃飯沒有一定時間......」

  老者話沒講完,中年婦人便打斷道:「老爺你別插話,讓小個子講完。」

  張小霖笑道:「無妨,第二是生冷油膩,辛辣的食物,不能吃了,油炸的也最好少吃,飲食宜清淡。」

  「老身荊楚之人,就是口味偏重,以後注意。」

  一邊聊著天,張小霖一邊刮了些烏賊骨粉泡了一碗,給中年婦人喝下,不一會,心口便徹底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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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傳說中的響馬

  見中年婦人心口痛已經徹底止痛了,老者大喜過望,對著張小霖一揖到地。

  張小霖大感惶恐,畢竟是長輩,居然給自己鞠躬作揖,急忙還禮道:「老伯真的折煞在下了。」

  「小公子是從長安來吧。」

  「不錯,準備到荊州去一趟。」

  「荊州呀,倒是順路,我們回南陽,如不嫌棄,可與我等一道,先到南陽再做打算。」

  「如此甚好。」張小霖也很高興,正好旅途不寂寞了,便問道:「冒昧問一聲,老伯貴姓?」

  「老朽免貴姓王,家中也有長輩在朝中為官,我無意官場,只會做一些小生意,是個俗人,哈哈。」

  「原來是王老伯,在下張小霖,有禮了。」

  兩人互通姓名,重新見禮,越聊越投機,最後,還是管家說時候不早了,才出了南北口味居,王老伯有邀請了張小霖和他共乘一輛馬車。

  難得碰上王老伯這種豪爽的商人,張小霖正好也不願走路,便一起上了馬車,馬車裡面墊了厚厚的棉絮,雖然比不上前世的汽車,卻也不是特別顛簸。

  車輪滾滾,車內搖搖晃晃,管家和兩名年輕男子卻是昏昏欲睡,就連王老伯爺打起哈欠來。張小霖見狀,微閉雙目,不再和老伯搭話。

  又走了一段,忽然聽到一陣鈴聲,王老伯猛地一驚,雙目一睜喝道:「都別睡了,打起精神。」

  張小霖也睜開眼道:「怎麼啦?」

  「但願沒事才好,剛剛那陣鈴聲,有點不對勁。」

  「是一匹馬過去了,那鈴聲是從馬上發出的。」張小霖雖然閉著眼睛,但外面的一舉一動,逃不過他的神識。

  「這是響馬鈴鐺,繫在馬脖子上的,好多年不見響馬了,希望不要迴轉才好。」

  「響馬?」張小霖有些不解。

  「響馬就是綠林好漢,打家劫捨的,如果響馬看上了我們這批貨,剛才那匹馬又會回來。」王老伯剛說完,就聽見一陣響鈴聲,馬蹄得得,顯然是那匹馬又跑回來了。

  「唉,是禍躲不過,但願不要傷人才好,至於財物,既然看上了,給他們也無妨。」

  張小霖掀開窗簾看了一眼,這裡是一片荒山,四面皆沒有房捨,左邊是一大片荒地,右側卻是一個小山丘。

  果然是個做無本買賣的好所在。

  看到王老伯鎮定自若的神態,張小霖都是有幾分佩服,到底是走南闖北見識多廣的人,頗有泰山於前而色不變的氣度。

  又走了半里地,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趕車的回頭道:「老爺,前面有人擋道。」

  「張公子,你就坐在車上,不管發生什麼事,千萬別下來。」

  張小霖微微一笑,幾個蟊賊而已,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王老伯帶著管家和兩個兒子下車,兩個年輕人有點慌亂,跟在王老伯身後,腳步有點發軟。

  「南陽王哲西,這是犬子王東明、王南明,今天攜家眷回鄉,路經寶地,還望行個方便,借個光,王某願奉上白銀千兩,糧油布帛兩車,望各位英雄好漢不要為難才好。」

  「白銀千兩,糧草兩車,王老頭,你當咱是叫花子嗎?這樣吧,東西都留下,包括身上的金銀,人我們也不為難你們,快走吧。」

  「不行呀,各位英雄,賤內身患重病,這些物資,都是我王家上下幾百人過年盤纏,還望各位英雄方便一二,來日一定派人再送上些銀兩感謝諸位。」

  「哈哈哈,你蒙誰呢?來日還能送銀子上山?」

  「這位英雄此言差矣,我王家也是天下五大家族之一,自是一諾千金,決無虛言。」

  「五大家族的王家,你是在威脅我嗎?」

  「哪裡哪裡,這英雄有些誤會了,我王家一言九鼎,還內皆知,不會食言。」

  「少廢話,留下東西走人,否則休怪我等不客氣。」說完,四個騎馬的分別從兩側過來,後面緊跟著四五十人,每人手裡皆舞者鋼刀長矛等,腰間竟然還挎著弓箭,全副武裝的樣子。

  張小霖見協商無果,便掀開帘子,走了出去。

  只見王哲西還在那裡鞠躬作揖,苦苦哀求,四名頭目卻視若不見,徑直朝馬車車隊而來。

  「站住!」張小霖一聲暴喝,宛如晴天霹靂,四匹馬驚得人力而起,差點把馬背上的人掀下去。

  「哪裡來的娃娃,乳臭未乾,也想逞強,還不待一邊去,別誤了小命。」

  「呱噪。」張小霖身形一晃,飛身而起,一記耳光抽了過去。

  那名頭目見張小霖小小年紀,如此托大,竟然跳起來赤手空拳要打他耳光,簡直又好氣又好笑一般,手裡的單刀想他的手掌斬落。不料眼前人影一閃,單刀竟然斬空,心裡暗叫一聲不好,正準備躲閃,卻哪裡來的及。

  只聽見啪的一聲,整個人從馬上飛了起來,跌落在一丈多之外,摔了個嘴啃泥。

  那人掙扎著起來,呸的一口吐掉四五顆牙齒,臉上五個通紅的指印,迅速腫了起來。

  「二弟,沒事吧。」為頭的關切的問道。

  「大哥,點子扎手。」地上的人掙扎著站起來道。

  大哥哪裡還不知道點子扎手,一個耳光能把一個兩百斤的大漢抽飛一丈多遠,這得多大的力道呀?

  「你小子找死。」大哥雙腿一夾,騎馬衝了過來,手裡的單刀狠狠劈向張小霖。

  刀影在張小霖的神識之下,無所遁形,張小霖站立在場中,身子一側,便輕鬆避過,眾人眼花,好似刀從張小霖身上劈過一般,均驚呼起來。

  只有那大哥知道這道劈空了,卻也沒看見張小霖躲閃,知道遇到了頂尖高手,大聲道:「四合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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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太極圓轉

  隨著老大一聲「四合陣」的喊聲,四人精神一振,就連趴在地上拿個頭目竟然也迅速爬了起來,翻身上馬,四人分別按照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方位站好,四把閃亮的馬刀,斜指著張小霖。

  隨著馬蹄聲動,四人緩緩轉動,一圈,一圈,越來越快。

  張小霖一直站著沒動,看著他們轉圈,覺得有趣。

  四人並不是單純地轉圈,他們是在尋找張小霖的破綻,凡是雙方交手,只要一動,必有破綻,這是不然的規律,可是現在張小霖沒動,一動不動,而且眼睛都閉上了。

  本來。張小霖神識覆蓋之下,別說他們四人,就連整個馬車隊,以及響馬那邊五六十人均在他的監控之下,一舉一動,瞭如指掌,睜開眼睛和閉上眼睛,並無任何區別。

  老二的臉上已經腫成了豬頭,嘴裡牙齒掉了一小半,恨不得立馬一刀劈了張小霖,有些耐不住性子,準備伺機而動,老大喝了一聲:「不要輕舉妄動,注意他的破綻。」

  老二強行忍住屈辱和衝動,繼續跟著老大轉動。

  忽然一種十分玄妙的感覺,張小霖覺得他們這個陣法,圍著自己轉圈,居然喝自己身上的氣機有一絲聯繫,自己的真元竟然有隨著他們轉動而轉圈的意向。

  張小霖動了起來,閉著眼睛,拉開馬步,抱元守一,足尖現在地上畫了一個圈,隨即雙手平舉,包成一個圓圈,正是太極拳起手式。

  金剛搗椎,懶扎衣,六封四閉,單鞭,白鶴亮翅.......

  一招一式演練下去,最後,身體在轉圈,腳下也在畫圈,雙手抱成一個圓圈,全身的真元竟然跟著透出體外,轉起圈來。

  四個人開始見張小霖開始動,心中一喜。

  大凡武功招式,只要一動,必有破綻。

  四人眼睜睜地看著張小霖一舉一動,緩慢地畫著圓圈,卻絲毫找不出他的破綻所在。

  張小霖閉著眼睛,努力地感受著四個人的四合陣轉圈帶來的那一絲絲牽引,體內真元也隨著運轉起來,

  首先是真元於體內經脈的契合,高速地轉動,緊接著,真元透出體外,在人體周圍形成一個圓形氣流。

  張小霖在四合陣的啟發下,終於把太極拳修煉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人與自然環境的統一。只需一個頓悟,便可突破到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了。

  開始的時候,是四個人的四合陣帶動張小霖體內真元的轉動,現在完全反過來了,張小霖的真元完全在帶動四人轉圈。隨著張小霖的意念,越轉越快。

  張小霖此時才真正體會到太極拳用意不用力,意在力先的真諦。

  張小霖閉著眼睛領悟太極拳的精奧不要緊,這四個響馬頭目可慘了,四匹馬圍著張小霖越轉越快,最後四匹馬相繼撲倒在地,口吐白沫,抽搐不止,眼看著便活不成了。

  而他們四人並沒有因為馬匹倒地而停止轉圈,四人先是在地上圍著張小霖繞圈,隨著速度越來越快,竟然慢慢的離地而起,懸浮在張小霖頭頂一丈左右的空中,高速的轉動。

  後面六十幾名嘍囉也被帶動,圍成一個幾丈方圓的大圈,慢慢的轉動起來。

  王哲西見狀,急忙招呼手下之人,牽著馬遠遠地避開,王家眾人和三四個夥計看著場中奇景,呆若木雞。

  這難道也是武功嗎?

  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厲害的功夫?

  看來,以前對武術的理解,有些淺顯了,以前一直認為,一個武夫,無非就是一身蠻力,身手靈活一點而已,能夠有機緣學的十八般武藝的鳳毛麟角。今天看來,武功練到一定的程度,竟然可以引動天地自然之勢,借天地之力為己用。

  王哲西祖上也是武術高手,先祖王伯當與李淵的兄弟李密是生死弟兄,他們一起造反,推翻了隋王朝,因此,王哲西也略懂一些練武方面的事。

  張小霖體內靈氣轉動,內氣外放,卻絶不是像一般武者一般,每一招釋放大量的內力,他的內氣外放,放出去之後,竟然還與自身保持一定的聯繫,隨著自身內力一起在體外運轉,內氣所到之處,不論灰塵,樹葉,還是周圍的人,都隨著他的內力一起運轉起來。

  換句話說,內力外放之後,整個周圍大自然的一切,凡是他內力所及之處都和他融為了一體,都隨著他體大法力運行的軌道,一起運行。

  隨著全身真元運行了幾個周天,真元通過太極圓轉在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中流轉了一遍,張小霖隱隱觸摸到了天人合一的壁障。全身的真元也龐大了許多,彷彿到了一個極致,無處宣洩一樣,張小霖知道,他已經到了練氣二層大圓滿了,很快會突破到練氣三層了。

  隨著張小霖的收式,響馬四個頭目,噗通幾聲,掉落在地,都昏了過去,周圍六十幾個嘍囉也有大半收式不及,撲倒在地,幾個人一起跪在地上,大呼「神仙爺爺饒命」,走位的嘍囉們見狀,全部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還不快滾!」張小霖喝了一聲。

  滾,本來是個罵人的詞,可此時在這些強人耳裡,簡直如聞仙音。

  眾嘍囉拾起地上刀劍,很多弓箭長槍根本顧不上了,抬起昏倒的幾個人,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屁滾尿流而去。

  張小霖回頭對王哲西道:「老伯,我們走吧。」

  「老弟真乃神人也,神人啊。」

  張小霖看著自己一身,居然又排出了不少污垢,不由雙手一攤道:「您看,這一身汗透了,的找個地方洗個澡才成呀。」

  「哈哈,老弟莫急,天色已晚,好在前方十來裡地便有一個大型客棧,我們今晚就住那裡便是。」

  「如此甚好,我一身臭烘烘的,就不上車了。」

  「無妨,無妨的,一起上車吧。」

  張小霖當然知道自己這身體排出的污垢,又腥又臭,執意不肯上車,只是和眾人一起,跟在馬車旁邊,邁開了大步。

  王哲西知道張小霖這種奇人,不會計較這些,便不再強求,帶著管家等人上車,一行人浩浩蕩蕩,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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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都付笑談中

  胡野風帶著羽林軍精英一行十人,快馬加鞭向洛陽追去,一路上胡野風緊盯著路上的馬蹄痕印,知道對方就在不遠處,有著多年辦案經驗的他,只需輕輕的,瞄上一眼,就知道這個馬蹄印留下了多久了。

  終於,傍晚時分,胡野風隱約看見前面一匹白馬,也在馬不停蹄往前趕。

  「快,就在前面,等下我趕到前面攔住他,你們在身後,別讓他跑了,追。」胡野風吩咐一聲,雙腿一夾,胯下馬頓時風馳電掣一般,很快便超越了前面快馬。

  「站住。」胡野風剛超越的時候,便大喝了一聲。

  王武一愣,道:「胡兄,你這是幹什麼?」

  「王武?」胡野風也是一愣,要說王武把崔家人揍了一頓,他打死也不會相信。

  胡野風和王武相識,原來都在程處亮軍中,王武在一次戰鬥中受傷被人廢了丹田,離開軍營後,胡野風派人尋找過多次,一直沒有消息,沒想到今天在這裡以一種這樣的方式,見面了。

  「你們這風塵僕僕的,準備去哪裡呀?」

  「我們在追一個人,這個人騎的是這匹馬,你能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嗎?」

  王武也是個明白人,他以前和胡野風一樣的黃級武者,在軍中也十分精明,一聽胡野風這麼一說,立馬知道了怎麼回事。

  便向胡野風仔細講了事情經過。

  胡野風聽說讓王武快馬加鞭去洛陽買兩盆牡丹,不禁啞然失笑,看來還真是個有趣的對手呀!

  「王兄,你還是跟我一起回去吧,我們大夥都想你呢。」

  「胡兄,你別說了,我如今流落街頭,過慣了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受不了那種仰人鼻息的日子了,再說,我現在手無縛雞之力,去軍營能幹什麼?」

  「什麼都不用幹,只要有我們一碗飯,就絶不會讓你喝粥。」

  「讓你們養著我這個殘廢?」

  「王兄,我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呀,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不要說了,我還有事。」

  「什麼破事?你難道還要去買白牡丹?」

  「當然,大丈夫一言九鼎,秦公子和你們的事我不管,我收了人家的銀子,就得給人家辦事呀?」

  「他這是讓你頂鍋,你怎麼就這麼固執呀?今天如果不是我們認識你,早就抓你回去交差了,你明白嗎?」

  「抓我回去,也是這麼回事呀?」王武瞪了一眼胡野風道:「程將軍和秦元帥才是國之棟樑,這江山都是他們打下來的,秦元帥家的事,我是絶對要辦好的,倒是你呀,堂堂的御林軍教頭,怎麼倒當起了崔家的差了,他崔家算是哪根蔥呀。要真是秦公子打了他崔家的人,那也活該。」

  一句話點醒了胡野風,既然知道是秦元帥的小公子,任務就已經完成了,如實回稟程處亮就可以了,就算追上秦公子又能怎樣?難道還能把他帶回去,交給崔仁師?

  秦元帥家公子較多,大公子秦懷玉隨李靖出師吐谷渾去了,是個先鋒官,肯定不是他,照錢二盒王武描述,倒是有點像他的二公子秦懷道,據說只有十一二歲,力大無窮,脾氣暴躁,倒是符合他的性格。

  王武還是要去洛陽買白牡丹,胡野風知道他的性格,勸也沒用,便讓他走了。

  人是追不到了,現在都不知道他在哪裡了,只能班師回去了。

  崔仁師聽說人沒追到,初步估計,可能是秦叔寶的二兒子秦懷道所為,再聽胡野風等人調查的真相而言,完全是崔明浩飛揚跋扈所致,一進店便讓秦公子讓座,最後還唆使下人動手在先,純粹是咎由自取呀!

  還好不是其他四大家族針對崔家故意設計的,崔仁師心裡便踏實了不少。

  最後,崔仁師推薦了一名下屬去了荊州,雖然不是崔家嫡系,但也是崔仁師一手提拔上去的,雖然此人對下放到邊遠的南蠻之地有些不悅,可畢竟升了幾級,又成了崔仁師的心腹,便高興的在崔仁師面前表了忠心,立即走馬上任了。

  ......

  李世民在御書房裡,用他獨特的飛白體正在書寫一首大氣磅礴的詞,這首詞是褚遂良獻上來的,據說古往今來無出其右者。看到最後,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李世民不禁笑了,這小子,越來越有意思了,仔細一想,還真是這樣,三皇五帝,秦皇漢武,到現在不都成了老百姓茶餘飯後閒扯的話題了嗎?

  只是這張小霖到底是什麼妖孽呀?為什麼小小年紀,感悟會有這麼深呢?

  聽人說褚遂良是在上書學課時,無意中發現張小霖心不在焉,寫寫畫畫,隨手寫出的作品,更加覺得不可思議了。

  正好國子監楊曦在旁邊,便問了一下情況,楊曦說了一句:「只有隨意揮灑才能寫出此等絶世之作,倘若刻意去想,左斟右酌,絶無可能。」

  李世民覺得果然如此,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刻意追求的作品,便多了意思匠氣,有了雕琢之氣,便少了這股渾然天成的氣勢。

  和楊曦聊了一些關於張小霖的事,李世民忽然覺得,讓他離開長安,是一個錯誤的選擇。留在身邊,至少可以聊聊詩詞也是好的呀。自己這些皇子,有一個像張小霖這樣驚才絶艷就好了。

  楊曦聽說張小霖得到皇上恩准,已經離京了,心中不由惋惜不已,諸遂良和上官儀也聽到了消息,都是感到驚訝。

  張小霖這等天才,不在國子監好好讀書,將來爭個功名,到外面去瞎跑什麼呀?真不知道張太醫怎麼想的。

  每當褚遂良看到書房裡自己寫的那首滾滾長江東逝水的詞,便要駐足半天,感慨一番,這要何等的氣勢和胸懷才能寫出這樣的詩呀!

  從此以後,大凡有找褚遂良題字的,他一律寫這首《滾滾長江東逝水》,落款就是:敬錄大唐才子張小霖詩一首,諸遂良書。

  不久,這首滾滾長江東逝水便傳遍了長安,各學府和生員們都爭相抄閲,張小霖的名字在長安轟動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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