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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6:12:17

第二十章 尋蛇仙兒

我不知道是在自己的耳邊還是在靈魂深處,那孩童撕心裂肺的哭聲仍舊在繼續,聽的我頭痛欲裂,偏偏這種時候,付九泉說了一句,「我救你,但是你辦完事之後,要跟我走一趟。」

沒有人權!他真的只是說了一句,語氣中沒有絲毫徵求我同意的意思,簡單的敘述句,讓我厭煩的想發火,但是現在我連個屁都放不出來。

不過,管他事後如何,大不了老子賴賬就是了,先保住小命要緊,我倒是要看看這付九泉有什麼本事,曾經誇下海口威脅我,說會讓老劉家的列祖列宗永離輪迴道,那至少也是有逆天本事的人吧?而且劉果似乎也很敬畏這人。

我飽受摧殘的思索間,付九泉卻是已經走近了,他在我身後的方向,我看不到他做了什麼,只聽他低吼一聲,「滾!」

然後那不停抓撓著我心緒的刺耳哭聲就瞬間消失了,肩膀一鬆,我彷彿是在一瞬間脫離了靜止的空間,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我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回手去摸自己的後背,看看有沒有什麼古怪的東西。

「已經走了,別忘了我剛才說的話。」付九泉不冷不熱的說著,看我的眼神完全是不屑裡夾雜著厭惡。

我瞄了付九泉一眼,沒有說話,管他什麼話,我反正是當沒聽見,這人的性格有問題,我又不是二傻子,才不會跟他到處亂跑。

悻悻的想著,我想繼續去找乘務員,但是剛才遇到那種事兒,搞得我現在也是著實的有點兒犯怵,不得不說,我這身體似乎真的是出了什麼問題,出門在外,待在付九泉的身邊,或許比較安全,但是那條白蛇關係著我的生死。

「我跟你去。」付九泉不耐煩的說了一聲,就帶頭朝前面的車廂走了過去。

「額!」我稍稍一愣,後怕的看了一眼那個詭異的廁所,立刻跟了上去,低聲說道,「我的身上被一條白蛇留下了半個契印,要是七天之內找不到那條蛇,無法完成另一半契印的話,我就會死。」

「蛇在車上?」付九泉沒有回頭,但是聽到我的話後,腳步還是不自然停滯了一下,似乎對於這契印一事真的不知情。

「不知道,但是上次那條蛇襲擊我,被這列火車上的乘警抓走了。」我想起那事兒就覺得堵心,出門在外,估計沒有比我更倒霉的了,額,或許劉果也好不到哪裡去,不知道他師父現在有沒有過去。

付九泉沒有再說話,只是意義不明的冷笑了一聲。

穿過前面的車廂,我一眼看到了上次被我吼的那個乘務員小姐,立刻叫住了那乘務員,問她上次的那個乘警在哪兒,這女人皺眉看了看我,似乎是認出了我,又看了看付九泉,這才答非所問的說了一句,「你不會是來教訓他的吧?上次可是他幫你抓的蛇,你居然找人……」

「不是,我是有很重要的事兒要找他問。」這服務員沒有直接說不知道那乘警的下落,說明她還是知道的,只是不打算說而已,我心裡一急,直接越過付九泉,過去一把抓住了這乘務員的胳膊。

乘務員似乎嚇了一跳,後退一步,緊張的說道,「你想幹什麼?我要叫人了!」

「……」媽蛋,你叫人不也是叫乘警麼?我一臉蛋疼的看著乘務員小姐,沒有鬆手。

付九泉站在一邊不說話,也不插手,就這麼看著,一時間那乘務員也是面露尷尬之色,改口說道,「那……那你們保證不鬧事,我就帶你們去找他。」

「保證不鬧事。」我很是痛快的應了一聲,然後鬆開了這女人的胳膊,一臉歉意的看著她,等她帶路。

「劉哥似乎最近身體不太舒服,但是也沒有請病假,依舊在跟車,只是很少值班了。」乘務員小姐有些沮喪的說著,轉身帶我們去了不遠處的一個單間車門前,然後推開了門。

我們所在的這一段都是軟臥,所以單間設施也比較好,算是高等車廂了。

乘務員打開門之後,露出了一絲帶著少許崇拜的笑容,說道,「劉哥,這個小兄弟說有事找你。」

我和付九泉也沒有猶豫,直接與那個乘務員錯身而過進了包間,我一眼看到上次幫我抓蛇的那個乘警正坐在床邊翻書,而他翻的那本書似乎並不是什麼文學作品,而是一本封面畫著太極圖的舊書。

事先也沒有敲門,乘警看到我們闖進來,立刻合上手裡的書,隨手將書塞到了枕頭下。

「小鄭,你先去忙吧!這邊我自己處理。」那乘警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帶著鴨舌帽的我,起身露出一絲不冷不熱的笑容,示意那個乘務員小姐出去。

「額,那你們好好談,我在外面等著,有事叫我。」被叫做小鄭的乘務員,最後看了我和付九泉一眼,然後出去,重新關上了門。

那個乘警我是見識過的,脾氣臭的像茅坑裡的石頭,說話還針針見血,毒舌的不行,但是此時他居然一擺手,示意我們坐,然後拿出煙遞給了我們兩個。

付九泉無聲的坐下,擺了擺手,示意不抽。

我接過煙,叼在嘴裡點燃,這才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床上的枕頭,問道,「那是什麼書?」

「一個老瞎子給的,就是隨便翻翻。」那乘警說話滴水不漏,看似漫不經心的坐在了床上,卻擋住了我看枕頭的視線。

「那條蛇呢?」我只是被那條蛇纏了一下等於是丟了半條命,這人居然把那白蛇抓走了,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吧?畢竟那是個邪門兒的東西。

見乘警沒說話,我也毫不隱瞞,直接捲起自己右手上的袖子,把手腕探到了乘警的面前,將那色彩詭異陰沉的勒痕亮給他看,坦言說道,「我知道你信,我被那蛇詛咒了,要是七天之內找不到那條蛇,我就會死。」

「哦?」乘警看到我手腕上的詭異痕跡,稍稍挑眉,這才搖了搖頭,說道,「和你比,我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也被那白蛇纏了?」我頓時鬆了一口氣,說不出心裡是喜悅還是同情,有點兒幸災樂禍的味道。

「那倒沒有,我是被咬了……」乘警幽怨的看了我一眼,解開警服上衣的扣子,翻過衣領,我看到他的脖子右側下面有兩個很小很小的血點,是很正常的膚色,不像是有毒的樣子。

「那條蛇呢?」我稍稍一愣,也懶得問那些沒用的,既然這乘警被咬了,那白蛇一定是跑了。

乘警環視了一眼包廂,整理好衣領,說道,「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應該就在這附近,它會回來的,來吸我的血。」

「它還在這裡?」我頓時一驚,直接站起了身。

付九泉卻看著那乘警,開口問道,「你不怕?」

「怕也沒辦法,我在這趟車上抓蛇三四年了,第一次碰到這麼邪門兒的東西,只要不傷害乘客的性命,我只能隨它了。」乘警狠狠的吸了一口手裡的煙,有些無奈的說道,「反正那傢伙食量不大,就當是無償捐血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不害怕,你研究什麼除邪破書?」我斜睨了乘警一眼,一邊環視著四周,一邊悻悻的說道,「聽那個乘務員小姐叫你劉哥,你也是姓劉吧!咱算是本家,反正現在是拴在一根繩兒上的螞蚱,不如合作除掉那條蛇。」

那個姓劉的乘警聞聽我的話,並沒有立刻給我答覆,而是說了一句,「你讓我想想。」

「還想個毛兒啊?我的時間不多了,而且說不準什麼時候那條蛇就溜之大吉了……」見這乘警有些猶豫,我瞬間起急。

「你有把握除掉它?」乘警倒是恢復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漫不經心的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那條蛇很邪門兒,如果不去招惹它,我和這車上的乘客就都不會有事,每天給它一口血,還不至於死掉,但若是惹火了那東西,這列車的上的所有人,恐怕……」

這乘警欲言又止的說著,看我的眼神很是不信任,他的意思很明顯,你自己一個人的命沒有這一車人的命值錢。

確實,他的話狠狠的戳到了我的軟肋,除掉妖仙兒的把握?我可是一點兒都沒有,別說蛇仙兒了,就是一條普通的蛇,我都對付不了,不是嗎?

但是,這種時候我不是一個人,雖然我很厭煩付九泉這人,但是做人要懂得物盡其用,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因為看你不順眼,我就視若不見?現在這種時候還是保命要緊。

見我眼巴巴的看著他,付九泉點了點頭,說道,「可以。」

摸不透我和付九泉的關係,這乘警劉哥只當是我請來除妖的高人,很快就妥協了。

這人話不多,安排我和付九泉躲到上鋪,就自顧自的去翻那本破書了,對於那條蛇,他也沒有對我們做過多的交代,只是說,那條蛇很邪門兒,已經超脫了常理的解釋範圍。

付九泉也沒多問什麼,只是躲在上鋪,從背包裡抽出了一張黑色的符紙和一把一尺長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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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6:18:18

第二十一章 誰勝誰負

我躲在一邊兒看著,也不敢多嘴問什麼,付九泉不是普通人,他是不是也可以算作是一個超脫常理的存在?他手裡的黑色符紙上畫著血色的符文,我看不懂,但是看上去比一般的黃色符紙要高檔很多,卻帶著那麼一股子說不出的邪氣。

時間一直延續到中午,劉哥沒有出去吃飯,十二點多的時候,抬手敲了一下上鋪的床板,示意我們時間差不多,讓我們注意著點兒。

畢竟不是抓一般的蛇,連乘警劉哥這種抓蛇多年的人都束手無策,單憑這一點,我們就不能小看了那條白蛇。

快十二點半的時候,車廂的角落傳來一陣輕微的『嘶嘶』聲,付九泉回頭看了我一眼,做了個用手捂嘴的手勢,示意我屏住呼吸,免得被那蛇察覺了。

我自然是照做了,畢竟這是關係生死的時候,萬一打草驚蛇失了手,到時候倒霉的可是我,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機會只有一次。

下一刻,那個熟悉的白色影子果然從我們斜對面的角落縫隙鑽了進來,彷彿察覺到了陌生人的氣息,那白蛇在原地昂頭愣了一會兒,見沒有什麼動靜,這才快速的朝我們下鋪的乘警爬過去。

這種時候我倒是真佩服那乘警的膽子了,不但沒有一點兒抗拒,反倒是已經習慣了一般,合上手裡的書,說了一句,「你回來了?」

他居然跟一條蛇說話,這蛇能聽懂?不過,既然是蛇仙兒,可能真的聽得懂吧?

我詫異的看著那條正在朝乘警快速爬過去的白蛇,恍惚間彷彿聽到這東西應了一聲。

就在這時,伏在我身邊的付九泉,瞬間動如脫兔,我都沒看清怎麼回事兒,他已經下去了,等我回過神兒,那條白蛇早已被他箝制下顎抓在了手裡,那張黑色的符紙就緊緊的纏在白蛇身上。

「做多餘的事,我就殺了你。」付九泉一手抓著白蛇的脖子位置,一手抓著白蛇的尾巴,快速的將抓著尾巴的那隻手裡的匕首抵到了白蛇的腦袋上,另一隻手的雙指,這才松開了白蛇的下顎。

「嘶!」那蛇倒沒有老實的待著,反倒是張大嘴巴,露出兩顆利齒,嘶吼一聲,彷彿是在宣洩心中的不滿。

付九泉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去箝制白蛇的下顎,只是將手裡的匕首往前推了推,這次白蛇是徹底的老實了,愣在哪裡呆呆的昂著頭,一動也不敢動了。

「嘿?這玩意兒能聽懂你的話?」我頓時也來了興趣,急吼吼的從上鋪跳了下來。

「是你?」一個稍顯尖利做作的聲音瞬間入耳,嚇得我全身一僵,回頭看了乘警劉哥一眼。

劉哥立刻搖了搖頭,示意不是他在說話。

「來求另外一半契印?弱小的人類。」尖利的做作聲音彷彿是一個妙齡少女在捏著嗓子說話,聽的我渾身不舒服,尤其是當這樣一個詭異的聲音從一條蛇的嘴裡發出來的時候。

這詭異的情況,讓我瞬間想起了那位西湖斷橋上的白娘子,這是要上演新一代的白蛇傳麼……

「我不管你是仙兒還是妖,我知道這契印無法消除,那麼請你完成它,給我留條命,我們無冤無仇,對不對?」面對著一條會說話的蛇,我是膽顫加好奇,但是有付九泉在,這玩意兒似乎也沒有什麼攻擊力了。

「完成契印?你當我是傻的?」那蛇仙兒尖笑一聲,很是不屑的說道,「只不過是個弱小的人類,就想逼我出賣自己的身體和靈魂,拿出本事再說!」

弱小?飽含輕蔑的貶義詞,這是強者對弱者的批判,應該從居高臨下的強者口中說出,而不是從一條被抓的蛇嘴裡說出來。

「你會死……」一直沒有說話的付九泉卻突然威脅一聲,狠狠的將那條蛇摔到了車艙的牆壁上,我這才看到那張裹在白蛇脖子上的黑色符紙已經瞬間化作粉塵跌落。

「嘿嘿……一張破紙就想封住我的靈氣兒,人類果然都是笨蛋。」白蛇雖然還有心思嘲笑付九泉的失手,但是被狠狠摔過去,又彈到地面上,這白蛇似乎也有些強撐了,不管它有什麼能耐,畢竟那個身體只是一條拇指粗細的蛇。

這白蛇不怕付九泉,付九泉也不怕白蛇,但是我怕啊!他倆可以死磕,但是我完全沒有什麼可以拿出來死磕啊!一看情況有變,我立刻識趣兒的後退一步,和身後的劉哥站到了一起。

「他行不行?」乘警劉哥那張一直板著的臉上瞬間露出了一絲憂慮。

「不知道,不過,應該行吧……」我不確定的回了一句,說實話,這付九泉確實挺奇怪的,似乎鬼和妖完全不是一回事兒,他可以輕易的逼退百鬼,卻無法鎮住一個小小的蛇仙兒,這是隔行如隔山?

短暫的對視,一人一蛇,單是體型的大小就是天壤之別,而且付九泉的身手很好,就連我這個外行人都可以看出來,不管他到底會不會什麼奇門遁甲,邪法異術,但是就對他本身來說,已經是個很強大的人了。

但是白蛇雖小,卻不知隱藏著怎樣的神秘力量,讓我無法判斷這場看似體型懸殊的戰鬥到底會誰勝誰負……

『嘶!』挑釁的嘶吼打破沉靜,白蛇瞬間彈起,卻沒有撲向付九泉,而是躍向了一旁的櫃子,幾乎是與此同時這車廂的車頂上居然掉下了很多的蛇,五顏六色滑滑溜溜的蛇噼裡啪啦的直接從車廂頂掉了下來。

我頓時一驚,條件反射的跳上了劉哥的床,劉哥雖然是個抓了幾年蛇的老乘警,遇到這場面也是嚇得不輕,比我跑的還快,雖然在這樣狹小的空間遭遇如此之多的蛇談不上有什麼安全的地方,但是床上至少有上鋪的床板擋著,至少那些觸目驚心的東西不會直接掉在我的身上。

當然這種關鍵時刻,我比較在意的還是付九泉的動向,我們的生死不在這些蛇上,而是勞勞實實的抓在付九泉的手裡,只要這貨不在關鍵時刻掉鏈子,那就不會有什麼事,不知道從何時起,我已經深信這個男人有著非同凡響的本領,這或許只不過是一種對生的希望所產生的寄託心裡,但是至少現在還有所寄託,不是嗎?

電光火石之間,白蛇躲到櫃子上,大量的蛇類突然掉落,付九泉既沒有躲,也沒有去殺那條白蛇,而是一甩手,幾乎是在那些蛇落到他身上的同時,將手裡的匕首飛了出去,『當,噌!』一聲金屬相撞之後的震盪之後,我嘴角抽搐的看到,付九泉將那把匕首插在了白蛇之前所在的位置……

麻痺,這小子果然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他這是沒有看到那條蛇已經躲開了麼?出手慢了一步……

我心道不好,抓起床頭的枕頭就要去砸櫃子上的白蛇,付九泉失手,現在只能靠自己,今天說什麼,我也不能讓那條蛇跑了,反正是快死的人了,老子不介意同歸於盡!

「嘶!該死的人類……」狹小的車廂頓時響起一聲尖銳的嘶吼,我舉起的枕頭還未落下,那條攀在櫃子上的小白蛇已經不見了。

一時間,我還以為那東西是把我們丟給這些蛇,它卻自己跑了,下一秒我才發現剛才那些憑空出現的大量蛇類也消失了,只有付九泉面前的地面上,一條拇指粗細的白蛇被一尺多長的冰冷匕首釘在了車廂的鐵板地面上。

這詭異的一幕,不可思議的變化,瞬間就讓我們兩個看傻了,空蕩蕩的車廂裡,貌似無緣無故跳到床上的我和劉哥,就像兩個莫名其妙的傻逼……

「殺了它?」付九泉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那條瞬間落敗的小白蛇,這言語之間,顯然雖然那匕首刺穿了白蛇的身體,但是付九泉並沒有下殺手,這條蛇關係著我的生死,他這是在徵求我的意見。

「不行!」我立刻開口制止了付九泉,這才尷尬的從床上跳下來,緊張的說道,「這契印是破除不了的東西,它要是死了,我會不會也死?雖然是沒有完成的半個契印,但是我現在已經是契印加身了,我怕會……」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付九泉已經上前一步,抬腳,一腳狠狠的踩在了那條蛇的尾巴上,冷冰冰的問道,「怎麼完成契印?」

「嘶!」那條貌似很渺小的白蛇頓時長大了嘴巴,猩紅的信子幾乎在瞬間伸直,痛苦的慘叫一聲,隨後一直昂著的蛇頭直接無力的趴在了地上。

媽蛋……這會不會太狠了……

我一臉蛋疼的看著半死不活的白蛇,有點兒同情這小東西,落在付九泉這變態的手裡,它是,我又何嘗不是?

「說?不說?」付九泉滿面陰鬱的俯視著已經屈服的白蛇,言語之間依舊威脅意味十足。

「把我和那個人類的血,混合,然後抹到契印上就可以了……」白蛇的聲音依舊尖利,但是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冷傲和不屑,倒顯得有些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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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6:19:18

第二十二章 妖仙兒契約

簡直就像是人類一樣,這樣一個東西居然也會有情緒的變化,而且可以如此形象的表達出來,不得不說,世間萬物,橫陳自然,確實是有著不足以外人道的神秘之處。

聞言,我還在看著那條白蛇發呆,付九泉卻已經附身,直接拔下了插在白蛇身上的匕首,然後轉身朝我走了過來……

臥槽!意識到白蛇剛才的話,我是下意識的轉身就跑,這付九泉太狠,就算是取血也得我自己取,就不勞他費心了……

我這剛轉身,一步還沒跨出去,就被劉哥和付九泉一人一隻肩膀按在了床邊。

「你跑什麼?命不要了?」付九泉皺眉說了一句,直接用匕首在我之前就捲起袖子的右臂上劃了一刀,傷口不大,但是血立刻就湧出來了,混合著匕首上白蛇的血流到了我手腕的詭異勒痕上。

「……」我頓時啞然,本來想罵付九泉兩句的,但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我現在全部的心思都在這契印上了,不知道這契印到底有什麼用,自然會緊張的不行。

「該死……」不遠處那條軟趴趴的白蛇突然低罵一聲,不停吐著信子的嘴裡也在此時流出了大量的血,似乎是受了什麼重創,吐血了。

我頓時一愣,也忘了自己的手臂還在流血,看著付九泉問了一句,「它不會死吧?」

此時的付九泉正在提著我的手臂左看右看的研究那片看似詭異的勒痕,似乎並不怎麼關心那條白蛇,只是無所謂的說了一句,「它是為了保命才勉強同意完成契印的。」

我順著付九泉的目光看過去,右手腕的詭異勒痕還在,我的血混合著白蛇的血流到勒痕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我想收回手,付九泉卻抬手在我的手腕上抹了一下,把那些血液均勻的抹在了詭異的勒痕上。

很奇怪的感覺,有些溫熱,血液抹過的地方勒痕直接消失了,血液也消失了,只有手臂上方的傷口還殘留著血液。

付九泉似乎也很好奇,用力的捏了兩下我的手腕,那感覺像是在擠海綿,似乎是想試著把被吸收的血液再擠出來……

在這瘋子做出其他更加變態的事情之前,我很明智的用力抽回了手,轉移話題問道,「那條蛇怎麼辦?」

話問出口,付九泉和劉哥卻都在看著我,最後還是付九泉開口說道,「這契印算是你和白蛇之間的一個契約吧?」

付九泉的意思……這是我和白蛇之間的事兒,應該由我自己決定?

其實,他說的沒錯,這契印應該就是意味著簽訂契約的意思,至少字面上是這意思,而且之前那白蛇也說過『不會出賣身體和靈魂給人類』什麼的,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想到此處,我收斂目光看向了那條貌似受到了重創的白蛇,猶豫再三,我這才說道,「蛇仙兒,我並不知道這契印的具體作用是什麼,也沒有要害你的心,若是你還能動,就走吧!我們就當彼此沒見過,也希望以後都不要見。」

「若是不能動了呢?」依舊尖銳的話語,這蛇仙兒的話瞬間噎的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無論如何,我可不想帶這麼個恐怖的東西在身邊,它是超脫常理的蛇仙兒,雖然體型小的可憐,但是畢竟不是普通的東西,它和我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

這時付九泉卻插嘴問道,「這契印到底是做什麼的?對你們彼此有沒有影響?你是蛇仙兒,不是寵物蛇,若想跟隨這個人類,至少要讓這個白痴一樣的人類找到自己的位置。」

媽蛋……雖然付九泉這話似乎是在幫我解決現狀,但是我怎麼聽著這麼彆扭?

「完整的契印是一張召喚符,這東西是三千年前妖道老祖被人類束縛的枷鎖,沒有什麼特別的作用,只是牽連在人類和妖仙兒之間的一條無形鎖鏈,」蛇仙兒無力的趴在地上,毫無壓力的說著,突然得意的晃動了一下尾巴,換做陰測測的語氣說道,「他活著,我只能守著,無論何時何地,但是,他若是死了,那他的魂魄就是我的,這是一筆交易。」

「我還是殺了你吧……」聞言,我毫不猶豫的拿過了付九泉手裡的匕首,付九泉也沒阻止我,很配合的就把匕首給我了,這匕首很沉,並沒有華麗的裝飾,卻讓我覺得這不是一般的匕首,有點陰沉。

「哎哎哎!渺小的人類,你可想好了!我要是現在死了,你那隻裹著契印的右手就廢了!」那蛇仙兒頓時一驚,一掃之前的死氣沉沉,瞬間昂首擺著小巧的蛇尾後退了很遠,繼續用尖銳難聽的聲音急吼吼的說道,「大不了,你死了之後,我不吃你的魂魄就是了!刀下留蛇,刀下留蛇!」

聞言,我頓時剎住了手,倒不是被這蛇仙兒可憐巴巴的樣子撼動,只是我暫時還不想殘疾,雖然不知道這貨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我自認沒有冒這個險的膽子……

「手不能斷,這手還有用。」付九泉也是開口阻止了一句,然後在我愣神的瞬間,手快的奪過了我手裡的匕首。

它說可以不傷害我的魂魄?我覺得不保險,這蛇仙兒的話不能信,這契印就是一張彼此出賣的契約,活著的時候我是這蛇仙兒的老大,等我死了,那什麼就都是它說了算了,要是放在以前我或許不會相信六道輪迴什麼的,但是時至今日,我或許不得不為自己死後的魂歸而擔憂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猶豫,蛇仙兒停止了毫無意義的逃竄,悻悻的說道,「不要把我當妖怪,我可靈氣加身的蛇仙兒,知道什麼是人心險惡,也知道什麼是不離不棄,你現在如何對我,將決定著我將來如何對你,人類。」

「蛇仙兒,你有沒有殺過人?」我似乎一瞬間就理解了蛇仙兒的意思,我們可以做彼此提防的臨時夥伴,也可以成為相知相守的生死好友,一切都在我的一念之間。

「嘶~」蛇仙兒似乎有些猶豫,等著兩隻黑溜溜的小眼睛,低頭吐了一下信子,這才突然昂頭,故作誇張的說道,「當然殺過,殺過很多,我可是很厲害的妖仙兒……」

「我叫劉磊。」我扯動嘴角,朝蛇仙兒伸出了右手,不管是心理上還是身體力行,我都要試著接受這條小小的白蛇,不管它當初在我身上留下契印的初衷是不是想我死,現在它的命運和我的命運都緊緊的糾纏在了一起,而且,看蛇仙兒那副沒底氣的樣子,傻子都知道這貨沒殺過人了。

「嘁,傻乎乎的名字……」蛇仙兒低頭很是不屑的念叨了一句,但還是乖乖的爬上了我的手心。

幾乎是在與此同時,我右手的手腕上浮現出了一層暗紅色的古怪符文,看上去像是藏文,浮現在之前出現詭異勒痕的地方,纏繞滿了我的整個手腕。

「這個就是契印?」我有些驚詫,生怕再出什麼變故。

「我又沒見過,應該就是這東西吧……嘶~」蛇仙兒悻悻的說完,還好奇的把腦袋湊到血色符文上看了看,兩顆黑豆似的小眼睛看上去有點兒呆萌。

「額……」我頓時覺得眼皮一跳,合著這蛇仙兒是拿我當試驗品了?不過,總算是保住了命,以後把這東西當寵物養就是了,想到此處,我看了一眼蛇仙兒身上的刀口,問道,「這個……需要處理一下麼?」

蛇仙兒聞言,也自己回頭看了一眼雪白蛇身上的刀口,貌似打了一個機靈,這才掐著嗓子說道,「已經止住血了,死不了。」

這蛇仙兒的脾氣難以捉摸,我也只好暫時把這東西當爺供著了,付九泉對那個他一飛刀刺出來的刀口似乎也很是不在意,既然都覺得沒事兒,那應該就是沒事兒吧……

我最後看了一眼那個猙獰的傷口,沒有再多說什麼,這刀口雖然不大,但是對於這拇指粗細的蛇類來說,這刀口也確實不小了。

如此鬧騰一番,已經兩點多了,我是連驚帶嚇早就餓的不行了,把蛇仙兒塞到上衣口袋,我和付九泉匆匆告別劉哥,就回自己的車廂了,臨走的時候,劉哥還說讓我們放心,這事兒他不會說出去的,其實,這我到不擔心,就算他說出去,別人也只會當做是他的腦子出了問題。

他這樣說,或許只是一種隱晦的示好,行走社會,在各行各業都是一樣的,多個朋友多條路。

「我了個去,總算是保住小命兒了,這次可以安心的回去了,不知道劉果好了沒……」走進車廂,我嘀嘀咕咕的念叨著,雖然餓了,但心情卻是稍顯愉悅,畢竟是在所謂的鬼門關走了一遭。

身後的付九泉『嘭』的一聲關上了車間的門,也沒有放下背包,直接自顧自的坐在床上,說道,「你收拾一下東西,下一站,下車。」

「下車?去哪兒?」我頓時一愣,拿著面包的手僵在嘴邊,瞬間反應過來,立刻說道,「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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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6:25:19

第二十三章 再回大青山

「必須去。」付九泉不耐煩的看了我一眼,也不解釋是去哪裡……

「我和你又不是很熟,憑什麼聽你的?而且你對我是有所圖,就算我不是黃花大閨女,也不能跟你這陌生人到處亂跑不是?更何況我家裡出了事,都還沒有解決……」其實家裡的事兒我倒不是很擔心,只要劉果的師父去了,那我基本就可以直接回市裡上班了,只是看這付九泉不順眼,一副芸芸眾生唯他獨大的臭屁樣兒。

而且,他一直惦記讓我娶他那個已經死了的妹妹,誰知道這個變態會幹出什麼事兒來?

「我救了你的命。」付九泉也不多說,只是板著臉,直直的看著我。

一下子被戳中軟肋,我悻悻的看了一眼窗外,沒底氣的嘀咕了一句,「我又沒讓你救……」

付九泉沒說話,就這麼看著我,看的我渾身發毛……

許久的寧靜,我見他沒有再說什麼,就自顧自的吃了點兒東西,打算睡一覺,誰知道這手往口袋裡一摸,我瞬間就沒了睡覺的心思,那個安靜了許久的蛇仙兒軟趴趴的躺在我的口袋裡,似乎要死了……

我立刻把那條拇指粗細的白蛇從外套的口袋裡提了出來,果然,這貨軟趴趴的跟個面條兒似得,已經不動了,我跟它說話,它也不吱聲,這一下我直接慌了,這蛇要是死了,我裹著契印的右手可就廢了!

下意識的我看了付九泉一眼,有點兒怨這人下手太狠,又說不出什麼,當時他也是為了救我才對蛇仙兒出手的,現在這情況他應該也是沒想到的吧?應該是……沒想到的……吧?

「它是不是要死了?」猶豫再三,為了保住蛇仙兒的命,也為了保住我自己的右手,我只好厚著臉皮跟黑著一張臉的付九泉說話。

「是,也不是。」付九泉依舊看著我,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好了,裝逼被雷劈!你就直說吧!」我瞬間滿臉黑線,這付九泉果然是故意下手這麼狠的吧?啊?就是為了要挾我!他大爺的!

「跟我走,還是不走?」付九泉倒是一點兒也不避諱自己的卑鄙無恥,直接開門見山,「你不跟我走,那你對我來說就是一個沒用的陌生人,你的死活和我無關,但是你若跟我走,我可以在自己的能力所及之內保證你毫髮無傷。」

滿臉蛋碎的看著付九泉,我不知道自己當時的表情有多難看,但是他說的,我信,他需要我,或者說是付家需要一個繼承人,而且,我現在又何嘗不需要這樣一個可以驅退百鬼的人物來護身?

拋開無視一切的幼稚想法,我似乎已經沒有選擇了。

但是誰也不是傻子,我之所以走到今天這一步,也都是付九泉一手造成的,他從一開始就在逼我入贅付家。

所以在以後的路上,就算他幫我再多,我也不會有絲毫的感激,正如他眼中的厭惡,我們彼此之間都很厭惡對方。

火車還在疾行,儘管心裡知道我已經沒有選擇了,卻依舊不想就這樣任人擺佈,我抬手將半死不活的蛇仙兒扔了過去,低聲說道,「現在我處於弱勢,你可以要挾我做任何事兒,但是,有朝一日龍得水,必令長江水倒流!」

「哼!」付九泉冷笑一聲,隨手接過了白蛇,回了一句讓我很是茫然的話,「付家這條江沒有那麼好翻,不過,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我願意做你的踏腳石。」

之後是長久的沉默,付九泉將半死不活的白蛇放到櫃子上,然後從背包裡翻出了一個布囊和幾個小巧的瓷瓶,布囊裡是長長短短許多不同的細針,至於瓶子裡的,都是一些不知名的粉末,有褐色的,白色的,也有黑色的,味道有些馨香。

我安靜的看著付九泉給白蛇上藥,施針,然後取出兩張黑色的符紙,將白蛇盤好包裹了起來,這才疑惑的問了一句,「為什麼要用符紙封起來?這樣它會不會不適?」

付九泉看了我一眼,這才嘲諷的說道,「看不出來,這才定下契約,你就開始為這蛇仙兒著想了?」

「廢話,我現在不為它著想,以後豈不是有得苦頭吃了?」我悻悻的嘀咕了一句。

「它是蛇仙兒,應該沒這麼容易死,依我看,估計是和你定下契約時損耗了大量的靈氣兒,我用符紙包住它,只不過是想給它一個安靜的修養空間,只要它想,隨時可以出來。」付九泉回手將被包裹成蚊香一樣的蛇仙兒遞了過來,然後自顧自的說著開始收拾櫃子上的針藥。

我半信半疑的接過蛇仙兒,頓時覺得這貨被付九泉倒騰了一頓之後,整個蛇身都變得硬邦邦的,似乎不像沒事兒的樣子,反倒像是被製成了風乾之後的標本呃……

不會死了吧……

我有些猶豫,但是介於右手還在,而且我對付九泉來說還有用,他應該也不想要一個殘疾的妹夫,所以現在只能相信他的話了。

火車距離下一站還有十多分鐘的時候,我接到了劉潔的電話,前面說了,這丫頭是劉果的姐姐,我一看是她打來電話,還以為是劉果出了什麼事,或者二叔三叔他們又想動我爺爺的墳了?

接通了電話才知道,劉潔只是通知我一聲,說是那個臭老道已經走了,讓我不用擔心墳地的事兒了,我問他果兒怎麼樣了,她卻說傷勢已經莫名其妙的好轉了,也可以喂下一些粥水了,二叔家的承子也好了,但是並沒有提及劉果師父的事兒。

我猶豫了一下,糾正措辭這才問她有沒有一個看病的老大爺去過,她說沒有,說是這兩天家裡很太平,沒有人去過。

這我就納悶兒了,既然劉果的師父敷衍我,並沒有去神堂溝,那劉果的傷勢是不治自癒了?而且既然能吃東西了,那魂魄應該已經回來了吧?就連承子都恢復正常了,這雖然是好事,但是總覺得哪裡有點兒不對勁。

心裡犯嘀咕,我一時間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好囑咐劉潔好好照顧劉果,注意傷口不要再感染惡化了,並讓她告知我父母,最近有點事兒,就先不回去了,有什麼事再電話聯繫。

掛了劉潔的電話,我又給公司的經理打了個電話,多請了幾天假,經理一開始還不樂意,後來一聽我是去相親,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雖然這是我隨口扯的謊話,但是現在這情況顯然比相親更加蛋疼……

火車經過下一個站點的時候,我心不甘情不願的跟隨付九泉下了車,這裡距離陽泉市還很遠,我也不知道這付九泉是想去哪裡,心裡犯嘀咕,又死要面子的懶得問,只好就這麼跟著。

付九泉沒有出火車站,而是又去買了火車票,我不著痕跡的瞄了一眼付九泉手裡的火車票,恍惚間看到終點站……包頭市。

合著我這是來回跑著玩兒呢?

鬱悶的瞄了一眼付九泉,我沒有說什麼,他在那邊應該是還有事情沒辦完,之前不是說有幾個給他做工的一星期之後完工麼?這是回去收尾的吧?至少應該把工資給人發了不是?

因為是半路折回,幾個小時之後,我和付九泉就站在了包頭市的火車站外,大鬍子司機不在,付九泉隨便找了個出租車司機去大青山,這司機就沒有大鬍子司機那麼敬業了,把我們兩個扔在三道溝就跑了。

這種時候天已經黑了,那司機很年輕,人家害怕,我們總不能逼著他去,只好自己徒步往大青山裡面走,付九泉倒是始終都沒有說什麼,人家讓下車,他就下車了,似乎是已經走慣了山路,即使黑燈瞎火的,沒有手電,也不耽誤他疾行的步伐。

漆黑的山路,天上連個星星都沒有,兩眼一抹黑,我是強撐著靠聲音的大概位置跟在付九泉的身後,這貨還時不時的催我一句快點兒,我就差沒撞樹上了,還能快哪兒去?

從三道溝到大青山腳下有很長的一段距離,至少對於用兩條腿行走的我們來說,很遠,但是付九泉似乎並沒有休息的打算,他這是要連夜趕回去,付家莊那毫不起眼的三間破房到底有什麼值得他惦記的?

我一臉抱怨的跟在付九泉身後,漆黑的林子伸手不見五指,一聲黑老鴉的尖嘯嚇得我一個哆嗦差點兒滾下去,這一舉動頓時讓前面付九泉的腳步停滯了一下,問我,「你沒事吧?」

不算是嘲諷,也沒有過多的關心,或許這只是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但是此時卻給了我小小的觸動,儘管這個男人不待見我,但是他不希望我出事。

「沒事,不過……我問你個事兒。」黑暗中我搖了搖頭,緊走幾步,跟上了付九泉。

「什麼?」付九泉沒有猶豫,立刻恢復了之前的步伐,感覺像是在趕著去投胎,他就不知道等等我!

儘量不被甩下,我憋著一股勁兒緊跟在付九泉的身後問道,「什麼是邪門歪道?」

聞言,付九泉突然停下了腳步,沉默著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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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6:32:19

第二十四章 借壽八人

尷尬的緊張氣氛瞬間蔓延,我又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怎麼了?」

「到了。」付九泉直接忽略了上一個問題,簡單的說完,聽聲音是上前幾步,轉進了一個山角。

我心中一慌,立刻追了過去,雖然我不想跟著付九泉去做什麼付家的繼承人,但是這種時候把我自己丟在這黑漆漆的深山裡,這尼瑪也太嚇人了吧?

一邊警惕著身後有沒有什麼詭異的東西,一邊仔細聽著前面付九泉的動靜,我有些緊張,雖然現在黑的幾乎看不見,但是我知道這裡不是大青山,更加沒有到付家莊,這個地方還在大青山的西側,付九泉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沒有走出多遠,前面的付九泉就停下了腳步,聽聲音他似乎是在背包裡翻找什麼,我老實的站在後面也不敢打擾他,現在這裡是他的地盤兒,有什麼事兒也是他說了算,說句難聽的話,就算是他想在這裡宰了我,我也沒有反抗的餘地。

「踏進這裡,或許你會找到自己的位置。」付九泉低聲說著,似乎從背包裡拿出了什麼東西,之後我聽到了山石摩擦的聲音,聲音很小,類似於石子之間的摩擦,然後似乎是一扇石門打開了。

說是石門,其實只不過是一塊巨石封堵的山洞。

這是要上演武俠小說裡的經典橋段麼?但是我好像還沒有跳崖,這藏著武功秘籍的山洞怎麼自己出來了?

並不是很大的洞口裡犯著微微的光亮,似乎在很遠的地方有燈光,我站在原地朝洞口裡張望了幾眼,沒敢過去,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事實確實是我有點兒害怕,雖然不知道在怕什麼……

付九泉就站在原地,側身看著我,似乎是在等我進去,我悻悻的瞄了他一眼,這才沒底氣的說道,「你剛才說什麼位置?這裡不會是你妹妹的墳地吧?」

「放心,付家還有事情等著你去做,就算結下陰親也不會要你的命,更加不會活埋你!」付九泉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最終還是轉身帶頭走了進去,頭也不回的繼續說道,「所謂的位置,是你的價值,也是你活著的目標,就像我,我存在的價值,注定我只能成為一塊踏腳石,不管是誰,早晚會有人踏過我,而一步登天。」

踏腳石?

這個詞付九泉之前對我說過,之前我放話不會一輩子任由擺佈的時候,他說過,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願意做我的踏腳石,可是為什麼是『踏腳石』?他能力很強,無論是作為一個凡人,還是一個術士,即使我再厭惡這個人,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強,只是,這樣的人為什麼將自己的存在價值定在了一個『踏腳石』的位置?

心裡犯嘀咕,我對他所謂的這個『位置』依舊有些不明白。

他好像很喜歡用這個詞來衡量一件事,比如上次和蛇仙兒第一次交心,他也是用了這樣一個詞,他對蛇仙兒說,它若想跟隨我,至少讓我找到自己的位置,而所謂的位置應該是說我和蛇仙兒彼此之間的關係,但是付九泉自詡的這個『踏腳石』的位置又是從何而來?

我不認為他是在以我作為基礎,為了付家,所以必須要成為我的踏腳石?我自認為他還沒有這麼待見我,從他的語氣中聽來,這更像是一個命運的安排,有些無奈的味道。

跟隨付九泉走進不是很大的山洞,我注意到在他的手裡拿著一塊黑色的石頭,石頭上拴著一條紅繩,這石頭似乎是打開這山洞的鑰匙,付九泉走進去沒多遠就把那塊石頭按在牆壁上轉了一下,我身後的石門就自己關上了。

這種只會出現在武俠小說和電影裡的東西看的我有些茫然,下意識嘀咕了一句,「這裡不會是什麼古代的遺蹟吧?」

付九泉沒有回答我,只是一回手,將那塊黑色的石頭重新裝進了背包,然後快步朝山洞的深處走了去。

這山洞的裡面是一條傾斜向下的幽長石階,意識到是要去地底的深處,我有些來自動物本能的抗拒,但是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前面每隔一段距離,牆壁上就會出現一盞煤油燈,光源倒還算充足,這山洞的牆壁上還殘留著少許的挖鑿痕跡,但是大部分的痕跡已經脫落了,並不像小說裡的密道那般存在著磚石的修建,這裡只是一條從土山裡挖出來的土洞子。

看上去寒酸的不行,我也有點兒擔心這東西會不會塌,最重要的是,這通道很深,而且我感覺不出轉著,像是筆直的向著一個方向的地下前進了,越深越遠的地下。

付九泉走路很快,又是向下的坡路,即使這樣我們也走了半個多小時,這才看到了通道的盡頭。

並不是很亮,這通道的盡頭是一個天然的小型溶洞,在這樣偏北的北方幾乎沒有這種東西,這溶洞的出現不像是人工的,那麼這裡應該已經是很深的地下了,深到已經露出了地下水。

我看了一眼穿越整個溶洞的潺潺流水,心中甚是驚奇,不遠處幾個從巨石上修鑿出的火盆燃燒著熊熊的火焰,勉強可以將這溶洞的大概樣貌照了出來,越過流水的對面有一個比較大的山洞口,那邊的火光很亮,比溶洞裡通道里都亮。

付九泉沒有絲毫的遲疑,直接趟著水朝對面的山洞走了過去。

我跟在付九泉身後下水,貫穿整個溶洞的地下水瞬間就沒過了我的膝蓋,冷,這水冰冷刺骨,凍得我頓時就是一個機靈。

不難想像,這一路上的煤油壁燈,溶洞裡的石質火盆,這光源和熱源的原料都是長期有人續添的,付九泉一定是經常來這裡,因為這是一個需要人為打理的地方,我甚至覺得他是住在這裡的,包括那些他雇來的工人,應該也是在這裡工作才對。

趟過冰冷的地下河水,我緊跟在付九泉的身後走進了那個看似比較光明的山洞。

這裡不似溶洞那般自然雜亂,明顯是經過了人為的修整,在洞穴的中間是一口半新不舊的原木棺,就是那種已經成型,卻還沒有上漆的棺材。

在如此之深的地下出現這麼口棺材,我反倒是不覺得奇怪,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付九泉是帶我來見付小玉的,或者說是讓我來結親的,沒有新娘子怎麼行?儘管這新娘子是個死人……

而且,也如我猜測的那般,付九泉出重金雇來的那幾個工人也確實在這裡,只是,這又是什麼情況?

以原木棺所在的位置為中心,山洞裡的地面上繪製著一個巨大的八卦圖,八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就分別立於這八卦的八位,雙目緊閉的八人都直挺挺的立在那兒,雖然還活著,但是臉色卻都蒼白的很是難看。

「他們怎麼了?」我心裡緊張,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有些發虛的停住了腳步。

「死不了,只是借點陽壽。」付九泉漫不經心的說完,走過去,在其中一個人的眼前打了一個響指,這人立刻就睜開了雙眼,不過,雙眼無神,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

「借壽?」我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裡很不是滋味兒,難道這世上真有借壽一說?就算親身遭遇了陰魂鬼魄,就算親眼證實了妖仙兒的存在,我還是有些無法接受這『借壽』一說。

付九泉依次走過那八個人的面前,用一個個的響指迫使這些失去意識的人睜開眼,低聲說道,「你爺爺很有本事,我能做到的也只有這樣而已,沒有辦法徹底的過繼陽壽。」

聞聽付九泉的話,我這才意識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借陽壽?付小玉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麼還要借陽壽?

付九泉將八人喚醒之後,從背包裡抽出了一張黑色的符紙,掃過煤油燈點燃,然後用夾著符紙的雙指一點洞口的位置,這八人立刻轉身,很有次序的朝洞口走了過去。

「你想讓他們去哪裡?」我頓時一愣,有些擔心這付九泉會不會殺人滅口。

「回家,你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回來。」付九泉走在八人的身前,用雙指引導八個沒有意識的人走出了洞口。

我嘴角抽搐的看著這詭異的一幕,心中無比驚悚,這付九泉到底是什麼人?那是妖法?

雙腿有些發軟,我無力的後退一步,靠在了山洞口往裡一點的牆壁上,無力的環視著整個山洞,這裡確實很亮,卻並不能讓我覺得安心,因為付九泉不在了,而且在那邊還有一口未上漆的棺材。

或許是出於懼怕,付九泉離開之後,我一直緊緊盯著那口棺材,即使強迫自己別開眼神,片刻之後,也還是會不自覺的再次看過去。

付九泉去了很久,不難想像,從這裡到地面的一次折返確實不是短時間能夠完成的,更何況那八個人還處於無意識的狀態,行動有些緩慢,自然會耽誤一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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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6:37:20

第二十五章 驚豔棺中人

或許開始的時候,和這口棺材獨處,我確實是會緊張害怕,但是時間一長,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兒,我也就鬆了一口氣,腦子冷靜下來,回想之前付九泉引導八人離開的詭異畫面,依舊覺得不可思議。

但是仔細想想,法術什麼的真的存在嗎?

我不知道,或許用反面印證的方法來看,確實存在,因為鬼魂和妖仙兒確實存在,但是想讓一個普通的人類身負異法,這未免還是有些誇誇其談。

或許那只是一種催眠,付九泉確實是個能人,但是他剛才所作的一切,細細品味,也更像是一種對人體的催眠。

究其根本,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

冷靜下來,我不以為然的想著,壯著膽子朝那口原木棺走了過去,有些好奇這棺木之內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畢竟這個人將會是我的妻子。

時至此刻,有些事情既然無法改變,那就要學著去接受。

這口原木棺很大,比一般的棺材要大上許多,雖然還沒有上漆,但是從這棺木表面的色澤不難看出,這口棺材放在這裡至少已經有幾年了,也就是說,這裡面應該是一具白骨了吧?或者和付婉儀一樣,是火化之後的骨灰?

我不著邊際的想著,居然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摸了摸垂在棺材兩側的白色綢緞,這種綢緞似乎在棺材裡鋪了好幾層,所以垂在外面的這一部分,層層疊疊的,很像女孩子的石榴裙,將這口還未上漆的棺木裝點的很是素雅。

「要不要打開看看?」付九泉的聲音突然從我身後傳來。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我立刻後退了一步,拉開了我與棺木之間的距離,尷尬的問道,「已經送走了?」

「這種時候他們應該已經醒了,會自己回去的。」付九泉無所謂的說著,幾步走到棺木旁,抬手直接將右手壓在了棺木上,作勢要推開這口棺材的蓋子。

「等,等一下!」我立刻緊張的呵斥一聲,想要制止付九泉這麼做,但是又找不到什麼合適的理由,只好結巴著說了一句,「讓我先做個心理準備……」

付九泉卻是意義不明的看了我一眼,冷笑一聲,直接推開了這口棺材的蓋子,同時說道,「不會讓你失望的……」

棺材打開,一股馨香迎面而來,我站在距離棺材兩步之遙的地方,依舊不敢靠近,沒有腐朽的味道,果然已是枯骨了麼……

不知是失望,還是憐憫,一種古怪的情緒瞬間掃過了我的心頭,但是這種心緒很快就消失了,更多的還是本能的抗拒。

「過來!」付九泉皺眉看著我,語氣很是強硬。

「呃……」我站在原地覺得雙腿有點兒發軟,根本邁不開步子,死人我見過,大爺爺的屍體那時候都快腐爛了,我還敢摸呢,我不是膽小如鼠的人,但是現在的情況,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抗拒靠近吧?畢竟是以丈夫的身份去見一個未曾謀面的死人老婆。

還是那句話,活人見了死人總有種說不出的畏懼,尤其是這種不曾相識的死人。

「劉磊,別忘了你是來做什麼的。」付九泉見我遲遲不動,雙目之中頓時閃過了極度的不滿之意。

算了,面對付九泉這個變態的威脅,我頓時覺得這棺材裡的死人沒什麼好可怕的了……

腳步僵硬的靠近,我鼓起勇氣往棺材裡看了一眼,只此一眼,牽心掛肺。

好看,真好看。

儘管這口棺材比一般的棺材要大上一點,但是躺在裡面的人卻有一個嬌小的軀體,我以為是白骨,以為是骨灰,怎麼也沒想到這棺材裡躺著的是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

精緻的五官,如雪的肌膚,一頭烏黑的長發散在身邊,我看的有些呆了。

這就是付小玉,我的死人老婆。

粉嫩的軀體彷如活著一般靜靜的躺在白色的綢緞中沉睡著,一件大號的白色襯衫罩身,隱約間我還可以看到白襯衫中若隱若現的雙峰……

修長的玉腿,嬌嫩的玉足就這樣裸露在空氣之中,難免讓血氣方剛的我產生了一絲邪念。

但是很快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就算再美,就算再好看,她也是具屍體,只是一個死人。

而且,付小玉的五官樣貌雖然小巧精緻,但是卻和站在我身邊的付九泉彷彿是一個模子刻出來,時刻提醒著我,她不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死人,她是付九泉的掌上明珠,是付家的人。

兩個人像的離譜,但是,不是付九泉長得像女人,更不是付小玉長得像男人,只因為這是一張適用於男女的絕美臉龐,付九泉的樣貌多剛毅,付小玉則是多柔美,都很好看,給我的壓力也都很大。

就在我看著付小玉的身體,艱難的嚥著口水的時候,站在一邊的付九泉似乎很是滿意我的反應,開口說了一句讓我吐血的話,「我和小玉是龍鳳胎。」

龍鳳胎,大家應該很熟悉,就是性別不同的雙胞胎,一對長得很像的兄妹自稱是龍鳳胎,這或許很正常,沒有什麼可吃驚的……

但是這躺在棺材裡的付小玉怎麼看也就十七八的樣子,而付九泉應該已經快三十了吧?至少得二十七八了,怎麼也得比我大幾歲,這樣的兩個人說是龍鳳胎,誰能告訴我,他們中間的那十年去哪兒了?

或許我可以理解為,付小玉已經死了十年了……

但是看著眼前這具鮮活的屍體,我怎麼也無法想像這是一具死亡十年的屍體,若不是可以肯定這屍體沒有呼吸,我甚至會覺得這就是一個活人,一個沉睡著的活人。

這或許就是紅顏薄命,如此好看的妙齡少女,不應該躺在這樣冰冷的地方,不是麼?整整十年的孤寡寂寞,我彷彿在一瞬間體會到了獨守空棺的十年之苦,面對著這樣一個孤零零的女孩兒,我這莫名其妙的保護欲瞬間暴增。

「我們的出生就是一個悲劇,能把生命停止在花樣年華,做一個一直沉睡的妙齡少女,她並不可憐,也不需要你的憐憫,」付九泉收斂目光,轉而認真的看著我,問道,「你只需要告訴我,作為一個男人,你喜不喜歡這個女孩兒?」

「喜歡,」無意識的脫口而出,我同樣一臉認真的看著付九泉,繼續說道,「我願意娶她,你隨時可以把小玉葬進劉家的祖墳,我不會再想不開,也不會有任何的抗拒。」

「劉磊,你願意娶付小玉為妻?」付九泉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複雜。

我立刻點了點頭,只是做一對名份上的夫妻,或許這對我以後的婚姻是會有些許影響,但是,對於死者我一直保持著尊重的態度,孤魂無家,確實可憐。

就算付九泉讓我撇開這同情憐憫的心緒來做決定,我也還是無法抹消心頭的一絲憐憫。

見我點頭,付九泉深呼吸一口氣,不知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提起了一口氣,付九泉臉上的表情很是嚴肅,那張原本就板著的臉此時幾乎成了冰塊兒,一字一頓的說道,「小玉也覺得你不錯,所以,先洞房再說!」

「額……」我瞬間傻眼,呆愣愣的看著付九泉,問道,「你說什麼?」

「既然你已經同意和小玉在一起了,夫妻之間行男女之事,這是很正常的。」付九泉理所當然的說著,指了一下付小玉所躺的棺材,又義正言辭的補充了一句,「這裡很寬敞。」

「寬你大爺啊!」我頓時暴跳如雷,一臉驚詫的問道,「你到底是不是付小玉的親哥?這人都死了,你還讓我褻瀆屍體?是,夫妻之間是該行男女之事,但是這不包括在活人和死人之間吧?」

付九泉似乎完全沒有聽進我的話,一把揪住我的衣領,直接把我按在了那口棺材上,幾乎是與此同時,鋒利的匕首緊貼著我的腦袋狠狠紮在了棺材的邊緣上,瞬間大半的刀身沒進了木棺,「你嫌棄小玉是個死人?」

「沒,沒有……」我頓時心驚,剛才一時激動,我竟然忘了付九泉是個狠角色,就他的處事作風,我深信,他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但是,讓我和一個死人洞房,這也虧他想的出來……

「現在,無法生同衾,我只能讓你們死同穴了。」付九泉語氣冷漠的說著,右手一動,我眼看著那把匕首直接朝我的脖子劃了過來。

誰也不想死,尤其是這麼莫名其妙的死掉。

我立刻吼道,「你等一下!我只是個普通人,你現在一下子讓我接受這個,換做是誰也一時間消化不了吧?等等,再等等,至少讓我做個心理準備,哪怕是多瞭解她一下也行,否則就算是你讓我上,面對一個死人,你也得讓我有反應不是?」

聞言,付九泉湊過來半信半疑的看著我,沉默了片刻,這才抬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放開我,說道,「有什麼想知道,問。」

頓時覺得肩膀一痛,我一臉糾結的站起身,揉了揉肩膀,這才隨便扯過一個問題,問道,「她是怎麼死的?」

付九泉側目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沒有想到我會問這個,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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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6:41:21

第二十六章 入棺同衾

他這一句話差點兒直接把我嚇尿,你們說,這人不是變態是什麼?我現在開始後悔上這賊船了,早知道在火車上的時候,直接讓蛇仙兒死掉,哪怕是廢了一隻手,我也不想跟這種人攪和在一起。

「她死了很多年了?」心裡想的是一回事,嘴上該問的還得問,哪怕是拖延一分一秒也是好的,我悻悻的瞄了一眼棺材裡的柔美屍體,完全看不出哪裡有什麼致命的傷口,至少表面上是完好無損的,毫無瑕疵。

「嗯,十年了。」付九泉似乎也是被我提及了傷心事,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

「那你能告訴我,躺在這裡的為什麼不是一具白骨嗎?」我一臉坦然的看著付九泉,直接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人類死亡之後,身體機能停止運作,面對腐爛這是無可避免的,或許可以用福爾馬林之類的藥物保持肉體的狀態,但是也無法做到這般鮮活,就算是從冷凍室裡搬出來的屍體也會與生前有著天壤之別,他又是怎麼做到的?一具停止呼吸十年的女屍,時至今日依舊鮮活如沉睡一般……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付九泉卻是稍稍放鬆的看向了我,見我一臉茫然的不知所指,他這才繼續說道,「或許你還覺得你自己是一個活人,但是在特別的人或者東西眼裡,你只是一個死人,你以為你還活著,其實你已經死了,你以為你已經死了,其實你還活著。」

這話,付九泉確實和我說過,但是這個我至今都沒有搞明白,而且這和已經死了十年的付小玉有什麼關係?

見我依舊一臉茫然,付九泉索性一指棺木中的付小玉,直接說道,「你以為她已經死了,其實她還活著,你以為她還活著,其實她已經死了。」

頓時如遭五雷轟頂,這繞口令一樣的話,我也能理解個八九不離十了,我和付小玉,付小玉和我,就像是一陰一陽的正反兩面。

我雖然活著,卻是八字屬陰,或許以前還好,但是自從爺爺施在我身上的隱法被破之後,導致陰氣外洩,我成了個命活魂已死的人,在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眼裡,我或許只是一個會行走的死人,我身上的陰氣重的像是鬼。

付小玉雖然死了,但是,既然她與付九泉是龍鳳胎,那她應該是八字屬陽,命硬,陽氣更是勝過常人,那麼是不是說,在那些不同尋常的東西眼裡,她或許是一個躺著不能動的活人?在付小玉的身上有著比活人還要鼎盛的陽氣?

想到此處,我不禁也有些佩服這些所謂的玄異八卦,簡直是可以超脫生死輪迴的東西。

想要的得到付九泉的確認,我直接問道,「她的魂魄還在?」

「在,」付九泉毫不隱瞞,抬手撫了一下付小玉額頭的碎髮,兀自說道,「生活在人間與陰間的夾縫中,或許會很累,但是這就是被需要的人。」

是付九泉跟我說過的話,是他想讓我到達的高度,如今付小玉就在那裡麼?

「那她到底是死是活?」我糾結的看著付九泉,按照我之前推斷的理論來看,我活著,在某些東西的眼中我是死的,那麼付小玉呢?她死了,應該也活著,那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我還是不怎麼相信虛無的法術,付小玉也不可能只是一具屍體那麼簡單,但又不像是植物人,因為時隔十年,她依舊年華不去,而且,明顯她是沒有生命特徵的,至少她沒有呼吸。

「你為何不自己驗證一下?」付九泉別有深意的看著我,露出了一絲意義不明的笑意。

自己驗證一下?聞言,我頓時耳根一熱,但急於知道真相,我還是立刻伸手探向了付小玉的手腕,溫的,她的身體居然是溫的!

而且,雖然很微弱,她是有脈搏的,她是活的?

我驚詫的看著雙目緊閉的付小玉,顫抖著手探向她的鼻息,依舊,沒有呼吸……

「我和小玉本是不該存在的,我們兩個的出生讓付家迅速沒落,不管你信與不信,這就是陽命克親,雖然到現在為止我還不知道誰是這件事的主謀,但是一切很快就會浮出水面了。」付九泉看著不知死活的付小玉,有些出神。

額……感覺怪怪的,從剛才開始就覺得有點兒熱,這山洞附近有溫泉麼?

付九泉的話,我有些聽不進去,心浮氣躁的環視了一眼周圍,完全無法靜下心來。

「我和小玉都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所生,即使相差幾分也沒有錯開時辰,而且是早產,八個月不到的早產,我母親因難產而死,父親曾經想要殺了我們,因為不想為他人做嫁衣,更不想自己的兒女成為別人的踏腳石,」付九泉說道此處,冷笑一聲,轉身看向了山洞口,繼續說道,「虎毒不食子的代價就是整個付家。」

熱乎乎的,感覺臉頰有些發燙,付九泉的話,我聽到了,但是無法進行更深一步的思考,腦子裡彷彿一團漿糊,迷迷糊糊的抓不住重點。

「誕生在陰謀中的九陽龍鳳胎,成為他人的踏腳石,我也不想,但是那雙虎視眈眈的眼睛一直盯著付家,小玉畢竟只是一個女孩子,如果必須要有人承擔這踏腳石的角色,那就讓我來吧!」付九泉義無反顧的說著,轉身朝洞口外走了去。

「你要去哪裡?」我頓時一愣,瞬間意識到了自己身體的不妥。

「看水,」付九泉沒有回頭,一邊緩步朝洞口走去,一邊低聲說道,「小玉不是死人,但也不是活人,背地裡那個虎視眈眈的人,不允許小玉死,我也不允許她死,但是她不能活,至少現在還不能活,介於生與死之間,現在她是我唯一可以守護的東西了。」

唯一可以守護的東西了……

付九泉的背影看上去有些模糊,我想追過去,但是身體居然不聽話的爬上了棺材,或者說是內心深處的我讓自己爬上了棺材,爬進了付小玉沉睡的巨大原木棺,用炙熱的軀體來溫暖孤寂的付小玉……

洞房花燭夜,我睡進了一個死人的溫柔鄉,同時也闖進了一個密謀幾十年的巨大陰謀,是隨波逐流?還是翻雲覆雨?

這個不需要思考,既然已經成了無法改變的事實,那我只能站在和付九泉相等的位置了。

一夜纏綿,疲累醒轉之時,我竟然還有些意猶未盡,茫然的躺在棺材裡摟著赤身落體的付小玉,我心底唯一的一絲抗拒消失了。

我不是變態,也沒有戀屍癖,破除這生與死之間唯一隔閡的東西,是付九泉的話,他說,不允許付小玉死,但是她也不能活,至少現在還不能活……

這是一個有生命的死人,或許對這之中的玄異奧妙我還不是很懂,但是我相信,這些付九泉都會告訴我,會教我如何擋在付小玉的身前,來抗拒這無形的狂風暴雨。

不過,現在有個很重要的問題,我在棺材裡和毫無知覺的付小玉雲雨一夜,這個八成是被付九泉下藥了,他這又是武力威脅,又是下藥逼迫的,害的老子貞潔不保也就算了,但是他娘的,這貨一直站在洞口,他就不能走遠點兒?

雖說都是大老爺們兒,可老子沒有尋求古怪刺激的癖好!這洞房花燭夜,大舅子守在沒有門的門口一夜,尼瑪,頓時覺得不好玩了……

我現在是躺在棺材裡,起也不是,躺著也不是,心裡沒著沒落的有些發怵。

「醒了就趕緊離開,這裡已經不能久留了。」付九泉低聲說著,似乎是用石子彈了兩下溶洞裡的水面,頓時傳來了兩聲水滴的清響,他這才頗顯幽怨的繼續威脅道,「我守了十年的珍寶,今天交給你了,劉磊,你要對得起付小玉。」

付九泉話音未落,這山洞之中突然傳來了轟隆隆的悶響。

我頓時一驚,立刻起身,環視了一眼四周,這洞穴並沒有塌陷的痕跡,但是卻微微震動著,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試圖撼動此地。

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事不宜遲,我連上衣都沒來得及穿,勒好褲腰帶,翻身躍出棺材,用白色綢緞將付小玉裹好,抗在肩上,直接朝洞口跑了過去,這種時候我也顧不上這樣會不會讓她不舒服了,只有安全離開這裡,她才有活過來的機會。

衝出洞穴,溶洞裡的轟隆之聲更加真切,貫穿整個溶洞的潺潺流水此刻卻是顯得有些湍急,我停都沒停,扛著付小玉穿過冰冷刺骨的地下河,百忙之中還不忘了問一句,「這是怎麼回事?」

付九泉沒有先走,而是跟在了我後面,淡漠的回了一句,「你破了小玉的處子之身,那人生氣了。」

「誰生氣了?」我莫名其妙的回頭看了付九泉一眼,幾乎是與此同時,『轟隆』一聲巨響,我們身後的溶洞裡傳來了山石崩塌的聲音,緊隨其後就是水流激盪的席捲之聲。

「現在還不知道,快走!」付九泉的臉色很難看,顯然對現在的情況也是沒底的很,尤其是身後這席捲而來的澎湃水流,沒有了山石的阻擋,這轟隆之聲顯得無比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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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6:47:21

第二十七章 邪門歪道

我也沒有再多問,事實上,這種時候就算我再多問什麼,估計彼此也已經聽不見彼此的話了,充斥在耳邊的,只有水流瘋狂湧動的轟隆之聲,這是死亡的變奏曲,想要逃脫這突如其來的災難,只能靠時間的爭取。

沿著下來時的台階一路往上,沒跑多遠,我就雙腿發酸了,上坡路不好走,我也沒有過於常人的超人體力,更何況還扛著付小玉,就算她的玉體再嬌小,那也是一個人,這麼往上跑,也實在困難。

「堅持住,這地下水可能有高度限制,通道還殘留著空氣,水流不可能一直追著我們。」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無力,付九泉也沒有提議幫我抱著付小玉,只是言語簡潔的給我吃了顆定心丸。

不然,我是鐵定放棄了,這條路我們下來的時候用了半個多小時,這上去就算跑的再快也不可能快過壓力催動下的水流。

十多分鐘的時間,我已經用非人的速度在逃命了,沉重的呼吸讓我覺得肺裡像是紮了一根針,每呼吸一下,就前所未有的抽痛。

身後那索命惡鬼般的轟隆之聲已經逐漸變弱,水流應該已經在恢復平靜了,前面還有不到一半的路程,我是實在跑不動了,單手扶著牆壁大口大口的喘息。

付九泉這才上前兩步,接過了付小玉的玉體,說道,「這裡不能休息,水流的速度只是變慢了而已。」

「這……這也太誇張了,那可是地下河,誰這麼能耐?能有排山倒海之力……」我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扶著牆壁跟在付九泉身後,繼續朝上面的出口走去,身後已經一片漆黑,遠處的煤油燈似乎已經被地下水淹沒了。

「他還不想失去我們這對踏腳石,否則這裡會直接崩塌。」付九泉語不驚人死不休,這話說的,搞得好像是得罪了什麼神仙一樣,彷彿隨時都會有被碾死的危險。

「好吧,既然你不知道對方是誰,那我就不問了,但是……他知道你們在這裡?」稍稍緩過一口氣,我繼續問道。

付九泉沉默了一下,這才說道,「應該一直都知道,只是他也沒有辦法讓小玉醒過來,所以他也在等。」

「等什麼?」

「等著看付家到底想做什麼,而且,似乎我們確實做了讓他意料不到的事情。」付九泉頭也不回的走在前面,言語之間透露著一絲少有的得意。

我頓時滿臉黑線,無力的問道,「你一直付家長付家短的,還說什麼讓我繼承付家,可是,你們這付家不是滿門沒落了麼?一沒有雄厚的財產勢力,二不是名門貴族,有什麼好繼承的?又有什麼好執著的?我不懂……」

「就算再怎麼沒落,我和小玉還在,雖然我沒有能力繼承付家,但是小玉可以,現在她就是付家,付家就是她。」付九泉很是執著的說著,回頭看了我一眼,又補充了一句,「付家就是你之前問過我的邪門歪道。」

「額……」我沒有想到付九泉會提起我之前問過的問題,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遭遇過鬼魂,見識過妖仙兒,應該已經理解,這個世界並不像表面上那般陽光明媚,一些負面的東西悄悄存在著,付家不是道教,不屬佛教,付家不認太極,只研八卦,上下三十六代繼承人,都是踏遍陰陽的過陰人。」付九泉意味深長的說著,這並不是在講述付家是什麼,他是在告訴我,我將會是什麼,這就是邪門歪道麼?

「過陰人我知道,是那種請鬼魂上身的神婆,可以讓活人跟死人交流,我們村兒就有一個。」我頓時想到了村裡的李婆婆,想起那老太太跳大神兒時一副哆哆嗦嗦的樣子,我就一陣惡寒,難不成我以後也要做那種事兒?

付九泉聞言,卻是嗤笑一聲,不屑的說道,「十神九騙,個個都自稱是神的嫡系,是道的傳承,真正懂陰陽之術的又有幾個?」

這個社會太過雜亂,拋開這陰陽異術不說,即使是其他的東西,也是一樣,黑與白的界限已經模糊,誰又道的清真假?

似乎是見我沒有搭話,付九泉繼續說道,「有時候邪門歪道不見得就是惡,正道名門也不見得就是善,所有的一切還不都是在人心麼?」

「那我要做什麼?你如此急迫的讓我和小玉在一起,總不會就是為了聽牆根兒吧?」我嘴角抽搐的看著付九泉的背影,頓時覺得這人高大了許多,但是這一切絕對都是錯覺,他在我眼裡依舊是變態,已經根深蒂固……

「也沒什麼,只是完成一種傳承,我和小玉的陽氣太重,都不適合做第三十七代過陰人,所以只好找個外人來代理了,你很合適,只是有點兒弱。」付九泉這幾句話說的倒是頗顯輕鬆。

「我能說我還是不明白嗎?」傻乎乎的看著付九泉的背影,我依舊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很快你就明白了,而且,離開了這裡,我和小玉的命就都交到你的手上了,不要辜負了所有人對你的期望。」付九泉低聲說著,站住了腳步,已經走到了通道的盡頭,與外面的世界只有一石之隔。

聞言,氣氛頓時顯得有些沉重,我直接問道,「守護付家的九陽龍鳳胎,這就是我要做的,對麼?」

付九泉回過身,看著我點了點頭,然後把付小玉遞給我,回手從背包裡拿出了之前那塊黑色的石頭,打開通道的出口之後,原本已經恢復平靜的通道之內再次響起了地下河水湧動的轟隆之聲。

我立刻緊跟在付九泉的身後出了洞口,外面天已經大亮,我們所在的地方是大青山西側,一片很淺的窪地,付九泉重新關閉通道的出口之後,這才松了一口氣,說道,「可惜了裡面的借命八卦。」

「那不是你布下的嗎?」我頓時一愣,心說,這種東西對於付九泉來說,想要的話,應該隨時都可以重新做一個吧?

付九泉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這是我父親留下的陰八卦,小玉能夠沉睡十年而玉體不衰,很大一部分是托這陰八卦的福。」

「陰八卦?」我稍稍一愣,不知道這陰八卦為何物,這才繼續問道,「那你之前不是利用這八卦圖使那八人借命給小玉了嗎?」

付九泉卻是搖了搖頭,回身說道,「小玉雖非死非活,但是陽壽未盡,還不必借命而存,那八人的陽命是我用來為小玉延續容顏的,否則,若是小玉色老容衰,你會動心?」

「你這話說的……跟我多膚淺似的……」我悻悻的嘀咕了一句,卻也沒有辦法義正言辭的反駁,沒有辦法否認,我之所以接受付小玉,確實是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她的外表,因為那張精緻的像是瓷娃娃的柔美俊臉。

「無所謂了,等了這麼久,你這迂腐不化的腦袋肯接受小玉,我已經知足了。」付九泉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似乎並不怎麼看好我的前途,然後抬手,將那塊黑色的石頭遞給了我,低聲說道,「這個給你了,付家的黑麒麟。」

我抱著付小玉,費勁的接過那塊石頭看了看,是一匹雕刻精細的墨色麒麟,入手冰冷,很沉,而且總覺得有一股子陰氣壓抑在其中,似乎在時刻窺探著猙獰而出的機會。

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不過既然付九泉特地交給我,應該是有什麼用的吧?

我詫異的將那塊黑色的石頭翻來覆去,心中還有一事不明,剛才付九泉說『等了這麼久』,他很早以前就已經知道我會來娶付小玉了嗎?所以提前留住了小玉的青春?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狐疑,付九泉這才認真的說道,「不是我有預知之術,你大爺爺手裡的那隻繡花鞋是我放的,或許兩家的祖輩有著說不清的淵源,你的出生也是我父親一手安排的,為了彌補九陽龍鳳胎的不足,在我和小玉出生之後,我父親做了很多,也犧牲了很多,所以你不可以輕易的放手。」

付九泉的話讓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兒,為了他和付小玉,所以我是特地被製造出來的?只是因為付家需要一個外姓的繼承人,我就要被動的背負起這一切?而且我的爺爺奶奶還要為這一切搭上性命?這是為什麼……

雖然未接觸過付九泉的父親,但是這一切無疑在確確實實的告訴我,付九泉的父親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他為了付家,不惜犧牲別人,簡直就和他這個兒子一樣變態,沒有一點的公德心!

我心裡有氣,卻也懶得再多說,就連看著我懷裡的付小玉也頓時覺得萬分不順眼了,現在面對著付九泉我是敢怒不敢言,有種被騙的感覺,但是生米已經煮成熟飯,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過,付九泉命硬克親,付小玉也命硬,雖然她克不死付九泉,但是會不會剋夫呃?放眼天下,目測我是唯一跟付小玉最親近的人了,比付九泉和她老爹還近,我不會有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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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6:49:22

第二十八章 第八個人

想到此處,我不禁嘴角一抽,有些潛意識的退卻。

「好了,要抓緊時間離開這裡。」付九泉似乎並沒有察覺出我心裡微妙的變化,只是催促了一句,就朝來時的路走了過去。

「去哪兒?」我懷裡抱著付小玉,有些可憐這女孩兒,但更多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有一點懼怕,也有一點愧疚。

包裹著付小玉的白色綢緞上還沾染著少許的處子之血,不管怎樣,她現在已經是我的女人了,我現在退縮是不是太不是人了?

「當然是去你家。」付九泉回頭看了我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我立刻跟了上去,有點兒捉急的說道,「等一下,你和小玉就這樣去我家?你之前有和我爹說好嗎?你都說清楚了?」

「沒有,你父親不會反對的。」付九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似乎是吃定了我老爹不會被他嚇死……

我一臉蛋疼的看了看付九泉的背影,又看了看懷裡的付小玉,這才糾結的說道,「不行,你們還是跟我留在陽泉市吧!那邊我自己住,也方便一點,而且就算回老家,我待不久,要去上班的。」

付九泉聞言,回頭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什麼,算是默許了。

遠離了這片淺窪之地,我拿出手機給大鬍子司機打了個電話,告訴了地址,讓他過來接我們,我可不想就這麼跟著付九泉走出去,他是沒事兒,我這還抱著一個,估計不等出山,我就嚥氣兒了。

大鬍子司機趕來的時候,我和付九泉還在原地等著,那大叔看到付九泉的時候明顯已經沒有了上次的緊張,反倒是樂呵呵的說道,「這位小老闆果然說話算數,我那幾個哥們兒,剛才在路上遇到了,給開了不少工資吧?那幾個傻逼樂得嘴都合不上了。」

付九泉淡漠的看了大鬍子司機一眼,沒有說話。

我立刻打破尷尬,問道,「都回去了?」

「嗯,都回去了,這幾個貨非讓我開車帶他們回去,就我這小車哪經得住他們七個大小伙壓?讓我給打發了。」大鬍子司機樂呵呵的說著,打開了車門,示意我和付九泉上車,還好奇的往我懷裡的人瞄了兩眼。

七個人……

不是八個人嗎?第八個人去哪兒了?

我回頭與付九泉彼此對視了一眼,付九泉也是劍眉微皺,似乎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當著大鬍子司機的面,我們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先離開這裡再說了。

回到包頭市的時候還不到中午,大鬍子司機似乎很是好奇我懷裡的付小玉,多次問我要不要去醫院或者診所給這位姑娘瞧瞧。

我當然不敢帶付小玉去那種地方,不然,不是我和付九泉被當做盜屍賊抓起來,就是付小玉被當做怪物去研究了。

也虧得這丫頭雖然沒有呼吸,但是臉色紅潤的很,沒有半點兒屍體的樣子,不然我還真是不好弄了。

謝絕了大鬍子司機的好意,付九泉提議直接去火車站,他對大鬍子司機自然是沒有多說,但是看我時的表情,明顯是在告訴我,這裡不安全,留在這裡絕對會橫生枝節。

其實這情況就是他不說,我也明白,付九泉帶去給小玉借命的八個人裡出現了問題,這或許只是個巧合,可能是那人和其他人不順路,但是在深山的夜裡,即使不順路又有誰願意落單?

是個有意而為之的人,居然可以瞞過付九泉混入八人之中,那個落單的人不簡單。

到了火車站之後,結了大鬍子司機的車費,付九泉去買了火車票,但是付小玉的情況有些特別,所以我在火車站外的服裝小店買了幾件清爽的女裝,想著上車之後給小玉換上,但是才進站,我和付九泉都還沒有找到自己的車廂,就引起了乘警的注意。

也難怪,若是我攜帶的是個男人,估計沒有幾個人當回事,比如上次帶著劉果回去,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帶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女孩子就不一樣了,難免有些引人注意。

乘警攔住我和付九泉上下打量之後,這才問我抱的是什麼,我在進站之前就用包裹著小玉的白色綢緞遮住了那張柔美的臉,卻不想這丫頭的頭髮太長,沒攏住……

我先是愣了一下,意識到小玉的長發從綢緞裡垂了下來,我這才說道,「是我女朋友,她得了一種怪病,我帶她到南方治病的。」

「怪病?」乘警半信半疑的看著我,上下打量,瞬間皺眉問道,「這綢緞上怎麼有血?」

血?我頓時一驚,有些無言以對,這綢緞上確實沾染著少許小玉的處子之血,是我大意了,竟忘了這事兒。

「小劉?」這時一個很是嚴肅的聲音從我們身後傳了過來。

我回頭一看,是劉哥,頓感熱淚盈眶,不愧是姓劉的本家,關鍵時刻就出現了……

「劉哥,我們又見面了。」我哭笑不得的看著乘警劉哥,有苦難言。

劉哥掃了一眼我懷裡的付小玉,這才點了點頭,板著張臉問道,「有什麼話上車再說。」

那個之前還攔著我們的乘警見劉哥發話了,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莫名其妙的撓了撓頭,轉身走了。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劉哥帶著我們找到了自己的車廂,依舊是軟臥,只是這車廂還有個妹子,劉哥和那妹子商量了幾句,才讓她換了地方。

關上車廂門,劉哥看了一眼我懷裡的人,這才皺眉問道,「這是什麼人?」

「是我小妹,她病了,要到南方治病。」付九泉似乎是怕我說漏嘴,搶先一步開口了。

「你親妹妹?」劉哥似乎有些不信。

付九泉一臉淡定的走過來,掀起了遮住付小玉臉的綢緞,這才確定的說道,「一奶同胞。」

劉哥瞄了一眼付小玉的臉,頓時一愣,然後也不再狐疑了,直接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們休息,我先去忙了。」

劉哥出去了,我和付九泉對視了一眼,瞬間無語,確實他和付小玉的臉就是證明兄妹關係最好的佐證,雖然看上去這年齡之差不像龍鳳胎,但是說是兄妹完全不是問題。

將付小玉放到床上,我尋思著給這丫頭換上衣服,但是付九泉似乎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就站在一邊看著,搞得我也不好意思動手,雖然這丫頭半死不活的,但是也是女孩子,就算是親哥也不能赤裸相見吧?

「十年裡,小玉都是我照顧的,沒有什麼好避嫌的。」付九泉見我僵在床邊,手裡提著兩件衣服遲遲不肯動手,這才開口說了一句理所當然的話。

這種事我也想過,因為小魚身上的那間白色襯衫明顯是付九泉的,但是尼瑪……

就算你們是從一個肚子出來的龍鳳胎,但是現在這丫頭是我媳婦兒,怎麼可以還讓別人看……

我一臉不情願的瞄了付九泉一眼,這才反感的說道,「那是以前的事兒,現在她是我的人了,你作為一個成年人,即使是血濃於水的親哥也要避嫌,懂不?」

付九泉聞言,瞬間挑眉,隨後點了點頭,似乎是帶著那麼一絲笑意出去了。

莫名的蛋疼,手忙腳亂的給付小玉穿好衣服,我耳根發燙的把裹著付小玉的白色綢緞和襯衫都塞進了背包,這才松了一口氣,不管有沒有呼吸,至少這樣看著像是一個正常的人了。

「咚咚咚……」

就在我精神瞬間放鬆的一刻,車廂的門外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嚇了我一跳。

「已經換好了。」我煩躁的回了一句,心說這付九泉真是夠煩的,讓我安靜一會兒就不行麼?

「先生,你好,我是隨車的急診醫生,乘警讓我來給病人檢查一下身體。」車廂的門打開,走進來的人卻不是付九泉,我頓時就愣住了。

這是一個身材瘦高,很是斯文的男人,穿著一件比較緊的白大褂,手裡提著藥箱,脖子上還掛著聽診器,看上去彬彬有禮,只是那副有些反光的眼鏡片讓我看著有些不自在。

「我女朋友的病很長時間了,就不用檢查了。」片刻的沉默之後,我尷尬的扯動嘴角,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很是友好的笑容。

卻不想這斯斯文文的急診醫生欣然一笑,竟避過我,自己走進了車廂,貌似很是關心說道,「那怎麼行?出門在外,這位小姐又身患疾病,我身為隨車醫生,有必要在路上保證這位小姐的病情不會惡化,更何況,你們和乘警先生好像是老熟人的樣子。」

擺出一副醫者父母心的樣子,這斯斯文文的男人直接將藥箱放到了櫃子上,說話間就要伸手去給小玉把脈。

我頓時一驚,立刻過去拉他,但是不知怎麼的,明明眼看著就抓住這人的手腕了,卻眼前一花,錯了過去,等我回過神,那人已經滿臉溫和的坐在了床邊,那隻本該被我制止的手此時卻按在小玉的手腕上。

時間彷彿瞬間凝固,我嘴角抽搐的看著這人,心中起急,卻也不敢做什麼突兀的反應,雖然小玉沒有呼吸,但是脈搏和心跳還是在的,儘管都很微弱,但是只要他不去試探小玉的鼻息,應該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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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6:58:22

第二十九章 內經古卷

我僵在原地,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擾了這隨車醫生,讓他誤以為小玉沒有脈搏。

良久之後,這斯斯文文的隨車醫生突然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這位小姐的身體狀態很好,只是有些營養不良,以後要注意調養。」

「額,哦!」聞聽這斯文醫生的診斷,我頓時眼皮一跳,心說,還好這貨是個庸醫,至於調養什麼的,這丫頭似乎沒有辦法吃東西……

小玉不是植物人,某種意義上說,她就是個死人,身體機能雖然還在維持,卻也算是停止了,像是進入靜止空間的軀體,是停止運行的生命體,這很神奇,也很讓人無法接受,所以她的狀態絕對不可以讓外人知道。

「那我先去忙了,若是路上有什麼突發狀況,先生可以到九號車廂找我。」一臉斯文的醫生說完,轉身提著藥箱就出去了。

我茫然的點了點頭,覺得這人來的有點兒莫名其妙,但是他也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兒,更加沒有察覺出小玉的不對勁兒,可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那個隨車的急診醫生走了之後沒多久,付九泉就回來了,手裡端著兩碗泡麵,面無表情的遞給我一碗,就自顧自的坐到一邊去吃飯了。

我端著熱騰騰的泡麵,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兒,就把剛才那個急診醫生的事兒對付九泉說了,其實我也沒有什麼根據,就是覺得不對勁兒,尤其是那張看似溫和的斯文笑臉,現在想想卻覺得參雜著那麼股子邪氣。

付九泉聽了我的話,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大驚小怪的表情,而是淡定的抬手將手裡的泡麵放到了櫃子上,再次確定道,「他說有事去九號車廂找他?」

「嗯,是九號車廂。」我點頭確定道。

「我去看看。」付九泉沒有多做猶豫,直接起身又出去了。

這個人辦事雷厲風行,下手狠厲,不知道這付小玉的性格如何……

我不安的回頭看了一眼躺在我身後的付小玉,心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茫然。

付九泉並沒有去很久,十多分鐘就回來了,進門,黑著一張臉,將一個黑色的小包裹扔給了我,看樣子似乎是生氣了。

「這是什麼?」我小心翼翼的拿起狠狠摔在我身上的包裹,完全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要你命的東西……」付九泉皺眉坐到床上,臉色很是難看,這表情似乎比對我發火的時候還難看。

聞言,我手中一抖,差點兒把這東西扔了出去,那是一個手掌大小的長方形包裹,用黑色的麻布包裹著,裡面似乎不是什麼很值錢的東西,因為這東西拿著很輕。

「那個醫生呢?」我心底有些顫抖,卻沒有必要表現出來,看付九泉的臉色就知道了,這包裹裡的東西肯定不簡單,就算我害怕也沒用,他都沒辦法的事兒,我也只能硬撐著,撐不住就只能跪了……

「晚了一步,跑了。」付九泉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似乎是在想事情。

我瞬間一陣蛋疼,小聲嘀咕了一句,「這裡是火車,他跑能跑哪裡去?」

「換一張臉,即使站在你對面,你也不知道。」付九泉斜睨了我一眼,似乎有點兒不耐煩。

我頓時一愣,有點兒不明白付九泉的話,悻悻的看了一眼手裡的小包裹,沒說話。

這貨心情不好,我還是少說兩句比較保險。

「你可以打開看看,這可是一份大禮。」付九泉說這話的時候攥緊了雙拳,眼神之中的怒氣也愈發的無法掩蓋。

大禮?我半信半疑的看著這個黑色的麻布包裹,心裡一陣蛋疼,他剛才還說這是要我命的東西,現在居然讓我打開,萬一老子中毒了怎麼辦?

時間彷彿停止了一般,我拿著這包裹,其實也想打開看看裡面是什麼,但是為了生命安全又不敢,我相信付九泉不會害我的性命,但是這不代表他不會整我,先挖個坑給我跳,然後再裝好人拉我一把,順便要挾我做點兒別的什麼事兒,這種事他又不是沒有幹過……

事實上,他似乎一直再挖這種蛋碎的坑給我,從我回家給大爺爺奔喪,就開始了……

更何況,那個隨車的急診醫生來的挺莫名其妙的,這付九泉出現在我的生活中又何嘗不是莫名其妙?

「死不了的。」付九泉似乎是察覺到我的狐疑,又補充了一句。

「額!」眼皮一跳,我尷尬的扯了扯嘴角,這才慢吞吞的打開了那個黑色的小包裹,這裡面其實也裝不下什麼危險的東西,只要不是毒藥之類的,應該害不了人。

包裹打開之後,我卻是有些發呆,這包裹裡是一個手掌大小的黑色木牌,木牌的邊緣有百草環繞圖,中間是浮雕的兩個古體大字『素問』。

「這是什麼?」我傻乎乎的拿起那塊木牌看了看,似乎人畜無害的樣子,雕刻倒是精緻,不知道值不值錢。

「是挑戰書,從現在開始,我們有一個看不見的敵人了,估計會一直跟著我們。」付九泉皺眉說著,似乎對這所謂的看不見的敵人很是不滿。

「挑戰書?給我的?」我頓時嘴角一抽,心說,他喵兒,老子好像沒有得罪什麼有權有勢的人吧?這都什麼年代了,有什麼事坐一起敞開了說不好麼?居然還下挑戰書?

付九泉卻是不屑的看了我一眼,低聲說道,「給我的。」

「……」我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這挑戰書是給他的,為毛兒會要我的命呃……

「有沒有聽說過黃帝內經?」付九泉皺眉說著,伸手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白色的麻布包裹,不大不小,與我手中的東西似乎是一樣大的,我驚詫的看著他手中的東西,緊張的嚥了一口唾沫,回道,「知道,《黃帝內經》是中國傳統醫學四大著作之一。」

學不是白上的,這歷史方面我還是懂一點的,雖然算不上精通。

「黃帝內經分為《靈樞》、《素問》兩部分,」付九泉點頭,低聲說著,一抖手中的白色麻布包裹,一塊和我手中一模一樣的木牌掉了出來,抬手很是麻利的接住,付九泉一翻手將那塊木牌的正面亮到了我的眼前,繼續說道,「《黃帝內經》十八卷,其中九卷無名,漢晉時期《靈樞》部分,曾經被稱為《九卷》或《針經》,唐朝以後才修名《靈樞》。」

付九泉手中的那塊木牌與我手中的同樣雕刻著百草環繞圖,只是中間的兩個古體大字換成了『靈樞』。

「《靈樞》主研針灸脈絡腧穴,《素問》包括陰陽五行、髒象病機,上下兩卷分別是外施與內調,雖然同屬黃帝內經,醫道卻截然不同,又似乎殊途同歸,而且我們手裡的都是古卷,而現在流傳的是經過多次修改的新代內經,與我們手中的黃帝內經,形似而意非。」付九泉頭頭是道的說著,看向了我手中的素問木牌,沉默片刻這才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背道行,只爭勝負。素問古卷的傳人消失七十多年,原來還在。」

聞聽付九泉的話,我頓時想起了他之前用針灸為蛇仙兒療傷的畫面,醫術與玄術,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付九泉?

將手中的素問木牌,翻來覆去的看了幾次,我這才詫異的問道,「這東西有很多嗎?」

「只有一塊,這是一種挑釁,他將這素問令留給我們,意思很明顯,他有很大的把握會贏,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可以奪回素問令。」付九泉語氣冷漠的說著,雖然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安的情緒,但是貌似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不過,這素問令好像和我沒什麼關係吧?這是給他的,我又沒有什麼靈樞古卷,就算是下戰書這關我毛事兒?

付九泉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又繼續說道,「靈樞古卷與素問古卷,每一代傳人都會進行一場醫斗,有斗,就有傷,作為我身邊的人,你和小玉都會很危險。」

「……」我徹底無語了,果然就算不姓付我也會被克吧?這兄妹兩個,我這是要被克的透心兒涼麼?

「劉磊,」付九泉見我沒有說話,這才叫了我一聲,不確定的說道,「我覺得他能夠在這種時候找上門,並不是巧合,所以……我擔心他已經給我出題了。」

我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會吧?他來這裡只是給小玉把了一下脈,似乎沒有做什麼古怪的事兒,你還是不要想太多了。」

付九泉聞言卻是低頭看向了自己手裡的靈樞木牌,沉默片刻,依舊搖了搖頭,說道,「不,還是有問題,他特地亮出身份,不會只是為了下戰書,你還記得消失的那第八個人麼?」

付九泉一言,頓時讓我打了一個機靈,我當然記得,是給小玉借命的八人之中的一個,後來還沒有出山就和其餘七個人分開了,不過,細細想來,我又覺得兩者之間沒有什麼聯繫,雖然那八人的相貌我沒有很注意,但是絕對沒有和那個醫生一樣斯文的人,這個我不會記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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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6:59:23

第三十章 通靈之夢

「總之他能找上我,這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付九泉也沒有多說什麼,似乎也不指望著我能給他出什麼主意,純粹是把我當傾訴對象了。

若說不可思議,你才是最不可思議的存在吧……

我一頭霧水的看著付九泉,最後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劉果讓我印象深刻的話,「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鬼麼?」

他是九陽龍鳳胎之一,可破妖仙兒的邪術,可借命留住青春,甚至可以讓一個生命體進入靜止狀態,他到底是過陰世家的後代,還是靈樞古卷的傳人?或者,過陰世家的後代就是靈樞古卷的傳人?玄術與醫術本就是一回事兒?

聞聽我的問題,付九泉很是難得一見的呆了一下,這才露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笑意,回了我一句,「信也不信,這個社會的科技都沒有辦法解釋鬼魂,你讓我說我也說不清,但是靈樞古卷確實是幫了我很多。」

明明口口聲聲的告訴我付家的三十六代傳人每個都是踏遍陰陽的過陰人,明明親自驅退了百鬼,明明一次又一次幫我破除過詭異的遭遇,現在,他卻沒有辦法明確的承認這個世界上有鬼?

這個一臉狡黠的男人是欠揍吧……

說什麼不認太極只研八卦,這明顯是不信鬼還要治鬼,怪不得會被正門道派當做邪門歪道,這純粹是活該……

稍作沉默,我這才一臉糾結的問道,「你說的那個靈樞古卷是給付家繼承人的麼?」

「不是,」付九泉想都沒想就否認了,毫不隱瞞的說道,「那是我的東西和付家無關,也是這東西撼動了我對神鬼的信服,我是五陽之體,沒有辦法繼承付家留給我的東西,所以對於神鬼之說我以前信,也親身經歷過,但是那些經歷到底是不是神鬼,我已經不知道了,因為靈樞古卷給了我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觀。」

醫術嗎?我看著稍顯激動的付九泉,似乎是明白了,他現在身為過陰世家唯一的男丁,卻成了靈樞古卷的繼承人,這讓他沒有辦法否認付家,也沒有辦法承認付家,他所在的位置是另一種夾縫,是傳承與傳承之間的夾縫。

其實這是兩種不同的道,彼此之間並不會出現碰撞和排斥,玄術與醫術可以同時存在,所以他兩方都不排斥,也沒有辦法完全認同,即使認同了也不能說。

「那好吧,」既然已經看清了情況,我深呼吸一口氣,抬手將那塊雕刻著『素問』二字的木牌扔給了付九泉,無力的說道,「人家都找上門了,你得爭口氣,別到時候真把我和小玉都搭進去。」

付九泉抬手很是隨意的接住了那塊木牌,將兩塊木牌放到一起比對了一下,驢唇不對馬嘴的說了一句,「不管怎麼看,靈樞都比素問順眼……」

他沒有把握必勝,我也不想給他過多的壓力,一切只能順其自然了。

似乎是因為有了素問古卷的傳人做對比,付九泉這一路上看我好像順眼點兒了,跟我說了很多關於靈樞的事兒。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靈樞古卷之所以會在付九泉的手裡,竟是因為十年前他需要將小玉的生命靜止,所以和他父親去盜墓了,對於盜墓的細節他沒有多說,只是說他父親沒能出來,從付九泉的語氣之中不難聽出,他很慶幸,很慶幸他父親在出發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之後帶著靈樞古卷歸來的付九泉施針封住了付小玉的生命,再借父親留下的陰八卦,這才讓付小玉平安無事的渡過了十年。

為了一個付小玉,或者說是為了名存實亡的付家,付九泉的父親做的確實夠多了,也夠狠。

有付九泉跟著一路上平安無事,我們回到陽泉市之後,我直接帶這對兄妹去我租住的公寓了,因為是一個人住,所以我租的房子並不大,只是一室一廳的小公寓。

三個人住似乎有點兒擠,將付小玉安頓到臥室,我打算和付九泉在客廳裡擠擠,但是一看到付九泉那張『你是不是嫌棄小玉』的俊臉,我就不敢吱聲了,只好灰溜溜的回臥室去睡了。

這一路上因為知道被素問古卷的傳人盯上了,我和付九泉都沒怎麼休息,也是有點兒累,原本尋思著等付九泉洗完澡,我也去洗洗再睡的,但是在床上躺著,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半睡不醒的狀態,感覺身體輕飄飄的,我這正舒舒服服的飄著呢,一個很是清爽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悠悠蕩蕩的空靈之聲彷如來自另一個世界……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恨君生遲,君恨我生早,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不自覺地呢喃著,我睜開了眼,是夢,眼角卻是一陣清涼,淚又為何而落?

身邊的可人兒依舊沉睡著,柔美的容顏看不出一絲孤寂,但是,沉睡十年,只是為了等待我的到來,詩改與不改都是淒涼,人在與不在都是期盼,一夢春秋,一夢思念,我可以體會這個女孩兒的孤寂和落寞。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未老,君老我不棄,我少君莫怪。」稍稍側身,我低聲說著,輕輕摟住了付小玉沉睡十年的玉體,這樣其實也不錯,不是嗎?

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沒有做什麼夢,我醒來的時候已經中午了,付小玉依舊沉睡如初,我起床準備出去買點兒吃的,一覺睡過頭,早飯都沒有準備,我現在有點擔心付九泉會不會給我臉色看。

但是,打開臥室門之後我就傻眼了……

付九泉穿著我的圍裙,端著一盤西紅柿炒雞蛋,剛從廚房出來,再看飯桌上,米飯都盛好了……

「額,這飯菜哪兒來的?」我傻乎乎的一愣,直接問了一句很是蛋疼的話。

「做的,」付九泉黑著一張臉,嘭的一聲把那盤看上去還算可以的西紅柿炒雞蛋蹲在了餐桌上,嘲諷的說道,「免得餓死!」

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我有些無言以對,只好轉移話題問道,「你出去買菜,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你睡的跟死豬似的,我喊了兩聲,你都沒反應,我就自己去了,反正有小玉陪著你,一般的小鬼兒不敢接近,」付九泉坐到餐桌旁,自顧自的吃著飯,又酸不溜丟的說了一句,「更何況,你身邊不是還有個蛇仙兒麼?」

「我會好好對你妹子的,至於蛇仙兒,那只是一條蛇就不用算進去了吧……」我瞬間滿臉黑線,下意識的又嘀咕了一句,「更何況聽蛇仙兒那嚇死人的公鴨嗓,估計是個帶把兒的。」

付九泉斜睨了我一眼,這才點頭說道,「算你小子有自覺,若是敢對不起小玉,我就閹了你。」

他這一句話出口,我頓時覺得褲襠下面涼颼颼的……

「額,我先去洗個澡,一會兒再吃飯!」隨便扯了個藉口,我就躲進了浴室,明明沒幹什麼對不起付小玉的事兒,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個什麼勁兒。

算了,反正昨晚也沒洗澡,趁現在泡個熱水澡也不錯……

脫了衣服,躺倒熱騰騰的浴缸裡,我頓時覺得全身的骨頭都酥了,遭了這麼多天的罪,這一刻我才徹底的放鬆下來。

整個身體都躺在溫熱的洗澡水裡,我把頭靠在浴缸的邊緣,一邊閉目養神,一邊尋思著什麼時候回家去看看劉果兒,這時候一道清涼似乎與這溫熱的洗澡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快速的順著我的胸口纏到了脖子上。

「喂!你說誰是公鴨嗓啊?死石頭!」

我頓時一驚,猛的睜開眼,一個放大了的白色蛇頭立在我的眼前,一雙黑溜溜的小豆眼正惡狠狠的盯著我……

「蛇……蛇仙兒?」我眼皮一跳,尷尬的說道,「那個是玩笑話,你不要當真,你是什麼時候醒的?身上的傷都好了?」

蛇仙兒緩緩的擺動蛇頭看了看四周,這才掐著難聽的嗓音說道,「昨晚就醒了,把本仙兒放在口袋裡差點兒沒被你壓死,死石頭!」

「死,死石頭?」我嘴角微微一抽,很想把這條蛇抓起來丟到浴缸外,但是他娘的老子不敢碰這滑溜溜的東西……

「人類的字真麻煩,三個石頭在一起不就是磊了麼?這個費勁,幹嘛不直接叫劉三石?」蛇仙兒那一對黑豆兒似的小眼睛滿是嫌棄,說話的聲音也依舊難聽。

「這你就要去問我爹娘了,我還真不知道,」我蛋碎的看著蛇仙兒,隨後又補充了一句,「你能不能先出去?讓我泡會兒?」

蛇仙兒直愣愣的呆了一會兒,這才靈活的扭動身子從浴缸裡『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然後就挺在那兒看著我。

「……」它不吱聲了。

「……」我只好閉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實在是受不了了,這雙黑豆兒似的小眼睛,就一直眼巴巴的看著我,看的我渾身不自在。

我很是掃興的起身,拽過毛巾,一邊擦著身體,一邊蛋疼的問道,「你總看著我幹什麼?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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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7:05:23

第三十一章 孫胖子

蛇仙兒依舊直愣愣的看著我,沒說話。

「怎麼了?」這個嘰嘰喳喳的妖仙兒突然就安靜下來了,我反倒有點兒不習慣了。

蛇仙兒這才擺動了一下尾巴,稍稍一抬,用尾巴指著我下面,呆呆的問道,「你們人類也長尾巴的?」

短暫的沉默,我的大腦彷彿瞬間短路,片刻之後反應過來,我立刻用毛巾摀住了下面,急吼吼的問道,「你他娘到底是公的還是母的?」

蛇仙兒呆愣愣的看著我,似乎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淡定,淡定,這只是一條蛇……」我緊張的嚥了一口唾沫,這才稍稍安下心來,放緩了語氣說道,「雖然你只是一條蛇,但也是男女授受不親,你以後不准在我赤身落體的時候出現!」

「什麼是赤身落體的時候?我怎麼知道什麼時候不是赤身落體的時候?死石頭!」蛇仙兒掐著嗓子,貌似對我的態度很是不爽。

「就是我沒穿衣服的時候,你不許出現!」我強忍怒火,一指浴室的門,繼續咬牙切齒的說道,「比如現在!」

蛇仙兒聞言伸著脖子滿是探究的看了看我,然後很是不屑的一扭頭,扭著身子朝浴室的門口靠了過去,不過這丫的並沒有出去,就是挺著個脖子在那兒挺著,我這才想起來,這貨好像開不開門,不過它不是蛇仙兒麼?怎麼連個門都打不開……

匆匆抹了抹身上的洗澡水,我手忙腳亂的穿好衣服,這才一臉鬱悶的去開門。

我出來的時候,付九泉已經吃完飯了,正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蛇仙兒跟在我身後溜進客廳就無聲的鑽到沙發底下去了,我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付九泉,嘴角一抽,有些懷疑會不會出什麼事兒……

不過,就算這倆貨不和,我也沒辦法,論武力我是兩個都放不倒,論嘴皮子我是兩個都說不過,所以還是安心的吃飯比較好。

「你什麼時候去上班?」我剛坐到餐桌旁,付九泉就開口問了一句。

「明天吧!休假已經超了,至少要先去公司交代一下,不然說不過去。」我尷尬的扯了扯嘴角,這才端起碗吃飯,這飯還行,菜也可以吃,就是這做飯的人實在不怎麼樣,面對著付九泉我總有一種無形的壓力。

「那我跟你一起去?」付九泉的語氣有些探究,沒有往日的專斷獨行,貌似是在徵求我的意見。

「額,你還是在家照顧小玉吧!她自己在家我不放心。」我頓時一驚,急吼吼的拒絕了,我上班的地方絕對不能讓這貨去!

付九泉一臉探究的看著我皺了皺眉,這才又問道,「你自己可以麼?不要忘記現在的你可不是以前的你了。」

「應該沒事吧!我帶上蛇仙兒就是了。」我確實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現在是麻煩纏身,走到哪裡都不安全,因為陰魂不散,不管是哪裡總有鬼魂的存在,不過,我現在也有蛇仙兒了,細細想來,第一次和果兒從包頭市折返,一路上都平安無事,估計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蛇仙兒就在我們的車廂附近,所以讓鬼魂有所忌憚。

付九泉意義不明的看了我一眼,就又看電視去了,沒有再說什麼,或者這也是他對蛇仙兒的一種承認。

趴在沙發下面的蛇仙兒一直都沒有出來,不知道在幹什麼,我匆匆扒乾淨碗裡的飯,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然後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問了問家裡的情況。

電話接通後,手機裡傳來的是我老爹的聲音,有些木訥,「喂?」

「爸,是我,最近家裡都好麼?」聽著老爹木訥的聲音,我眼前彷彿浮現出了那張淳樸老實的莊稼漢臉。

「磊子啊,好著呢,小潔應該跟你說了吧?那個要你爺爺遷墳的老道走了,承子也醒了,果兒的身體狀況也好多了,都好著呢!前幾天,我已經把你大爺爺和你大奶奶合葬進祖墳了,你在外邊兒,還好吧?」我老爹最後一句話說的有些顫抖,似乎是明知道我現在的情況不怎麼樣……

「爸……我很好,過兩天我就回去一趟。」我想告訴他,告訴他我現在一點兒都不好,很不好很不好,但是,有些話我知道,他明白,這就夠了,說出來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不是嗎?

之後老爹沒有再多說什麼,我問他承子和果兒是怎麼好轉的,他說他也不知道,說是一夜之間就好轉了,搞得那個張道長挺沒面子的,第二天就走了。

果兒現在還沒有醒,但是已經可以吃東西了,身上的傷口也結痂了,叫大夫來看,大夫也說沒事兒了,就是需要休息。

對於果兒,我還是挺愧疚的,是因為我,他才搞成那個樣子,我自然是希望他早點兒好,但是劉潔和我老爹都說他和承子是莫名其妙自己好轉的,根本就沒有提及劉果的師父一絲一毫,難道那老傢伙沒去神堂溝麼?

掛了電話之後,我尋思著要不要給劉果的師父打個電話,思前想後,最後還是沒有打,那老傢伙不待見我,我自討那個沒趣兒幹啥?反正果兒的身體已經好轉了。

之後一切似乎恢復了正常,至少表面上是正常的,付九泉坐在沙發上看了一下午的電視,蛇仙兒就在沙發下躲了一下午,我也懶得管這倆人,就在臥室裡看著小玉發呆,想著昨晚半睡半醒之間的那個夢,那個空靈的寂寥聲音。

晚飯依舊是付九泉做的,因為第二天要去公司,所以我很早就休息了,其實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期望著可以再做一次夢,我想瞭解這個女孩兒,我想知道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兒。

但是很失望,這一夜我睡的很沉,直到早上的鬧鐘將我吵醒,我這才意識到快遲到了,匆匆打點好衣裝,我拖上蛇仙兒就出門了。

那條死蛇,當著付九泉的面兒就各種老實,溫順的像隻貓,但是一旦脫離付九泉的視線,就對我各種不滿抱怨,似乎完全不願意跟我去公司。

不過,這就由不得它了,誰叫現在我是主人呢?

我上班的地方,是一家很小的廣告公司,上市還不到三年,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禿頂胖子,說起這胖子,可是夠摳兒的,手下就我們這幾個稍微得力的員工,工資少不說,還沒有年終獎,而且恨不得節假日都不放假,根本就是個吸血鬼。

因為公交車已經來不及了,公司又不是很遠,我就打出租過去了,蛇仙兒雖然話多,但是在有陌生人類的地方還是很謹慎的,從來不會多言。

我到公司的時候剛好八點半,稍微晚了那麼一點點,剛好遇到老闆巡視,整個公司一共也沒有幾個人,這胖子每天盯我們就跟盯賊一樣,要不是這年頭兒工作不好找,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劉磊,休假回來第一天就遲到?」果然這死胖子不知道什麼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的特長僅限於雞蛋裡挑骨頭。

「孫總。」我閃到一邊,嘴角抽搐的打了聲招呼。

「聽蔡經理說,你回家奔喪,順便相了個親?怎麼樣?成了沒?」孫胖子一臉輕蔑的看著我,語氣之中滿是嘲諷。

我立刻搖了搖頭,說道,「沒,我這小小的員工,沒車沒房的,鄉下姑娘也是看不上的。」

「呵!還挺有自知之明?」孫胖子樂呵呵的腆著個肚子左右看了看,這才自鳴得意的炫耀道,「人和人真是沒法兒比,我兩天前可是新找了個鄉下的黃花大閨女當小三兒,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兒,那叫一個嫩……」

我尷尬的低頭,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這孫胖子就是個人渣,老天怎麼就這麼不開眼,讓這種小人得勢?若是我,我才不會找什麼小三兒,憑著手裡有那麼倆錢兒就禍害那些初入社會的小姑娘,還有沒有人性了?

聽著孫胖子顯擺了半天自己的豔遇,我卻是沒聽進去多少,只等著這貨心情大好的離開,可以忘記我上班遲到的事兒,不管我是不是借命活著的死人,也不管我現在是不是過陰世家的第三十七代傳人,我只不過還是我,我只是一個想在這個滿是淤泥的骯髒社會立住腳步的小人物。

吹噓完,又嘲諷了我幾句,孫胖子這才大搖大擺的離開,跟在他身後的蔡經理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我衝他點了點頭,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示意我沒事兒,,這才朝自己工作的位置走過去。

蔡經理人不錯,雖然比我們高一個等級,但也是被孫胖子壓榨的人之一,只是相較之下,這蔡經理比較能夠體會下屬的難處。

我才剛坐下,躲在公文包裡的蛇仙兒就將白如玉的蛇頭探了出來,無精打采的趴在辦公桌上,可憐巴巴小聲說道,「石頭,咱不生氣,那個死胖子活不了多久了。」

蛇仙兒的聲音很小,雖然還是依舊的尖利難聽,就像是一隻被掐著嗓子的老鴨子,但是這一瞬間,它的話卻是驚到我了,這東西竟然為我抱不平?看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彷彿在這裡受氣的是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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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7:09:24

第三十二章 女鬼纏身

之前陰鬱不散的情緒瞬間豁然開朗,我抬手敲了一下蛇仙兒的腦袋,壓低聲音,無所謂的說道,「算了,咱不生氣,你就不用去找孫胖子的麻煩了!」

「不用我去找麻煩,惡人自有惡人磨,這是你們人類的話,也是很有道理的話,他現在是冤魂纏身,半月之內,必有血光之災。」蛇仙兒悻悻的說著,擺動蛇頭,在公文包上蹭了一下,似乎並不反感我剛才敲它的那一下。

「冤魂纏身……」我眼皮一跳,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就是說啊,你看不到他身後背著個女鬼麼?」蛇仙兒瑟縮了一下身子,往公文包裡縮了縮,後來索性直接整個兒鑽進去了,最後還不忘嘟嘟囔囔的抱怨了一句,「你也真是的,身上的陰氣這麼重,居然看不見鬼,是不是眼瘸了?」

「居然敢說我眼瘸……」我頓時火冒三丈。

但是不等我把那條蛇從公文包裡拖出來,一個厚實的大手就搭上了我的肩膀,「嘿!磊子,自己在這兒嘀咕什麼呢?」

我頓時一僵,馬上收回了伸向公文包的手,尷尬的說道,「沒什麼,就是算算休了幾天假……」

和我說話的這人叫李大龍,雖然名字有點兒沒品位,這貨可是公司裡的創意總監、兼執行創意總監、兼美術指導、兼設計、兼文案創意,等等等等……總之一句話,整個廣告公司,創意部就這一個人……

沒辦法,小公司,活兒也不多,所以孫胖子是不會養閒人的,這裡的員工基本上都是身兼多職,那句俗話怎麼說來著?把人當驢使?孫胖子這是恨不得我們每個都變成忍者驢,飛天遁地,還要會分身術!

「怎麼樣?晚上有沒有時間?」李大龍瞄了一眼我的公文包,隨手遞給我一支菸,這才繼續說道,「晚上夜貓酒吧有內衣秀,要不要去看看?」

「內衣……秀?」我頓時嘴角一抽,那種地方我可不敢去,就連我上班的地方只是貼了幾張半落女人的海報,我都不敢讓付九泉看到,要是他知道我去那種地方,估計等不到小玉醒過來,我就被閹了……

「嘿嘿,怎麼樣?要不要去?我就知道你這年紀正是放蕩不拘的時候,哥是過來人,懂!」李大龍一邊抽著煙,一邊啪啪的拍著我的肩膀,猥瑣的不忍直視。

還說什麼懂,他懂個屁!給他找個付九泉那樣的大舅子,估計他就得瑟不起來了……

我一臉蛋疼的搖了搖頭,這才悻悻的說道,「還是算了吧!我家有朋友住著,畢竟是客人,把他自己丟在家裡不好。」

「朋友?男的女的?臥槽!你小子去相親難不成是人家小姑娘看上你個窮屌了?不過,現在就開始同居這也太快了吧?」李大龍一副緊張兮兮的八卦樣兒,滿口的粗言穢語,我實在是不明白這樣一個粗鄙的人,為何會是廣告公司的整個創意部,看來這眼瘸的不止我一個,孫胖子也好不到哪裡去……

滿臉黑線的打開電腦,我看都沒看這貨,直接回了一句,「不是,是男的,而且同居什麼的,你這種三番四次帶著不同女人到公司宿醉過夜的人似乎沒有資格說我……」

「額,咳咳,既然是男的,那就叫上,就當是招待你朋友了,反正跟我進去不用花錢。」李大龍尷尬的輕咳了兩聲,似乎依舊沒有放棄的意思。

「還是算了吧?我那朋友喜靜,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我稍稍側身,無力的看著李大龍,這才繼續說道,「龍哥,龍叔,龍爺!你有什麼事兒你就直說,咱能不這麼費勁麼?」

李大龍聞言悻悻的撓了撓頭,這才支支吾吾的說道,「我其實就是想讓你跟我走一趟,最好能給我做個伴兒,不知道是不是夜間活動太頻繁所以沾了什麼髒東西,他娘的老子總覺得有東西跟著,那酒吧在郊區呢,讓我自己去是沒事兒,回來的時候,我是真有點兒發怵。」

髒東西?

我瞬間挑眉,心裡有些納悶兒,卻也懶得多管閒事兒,畢竟我現在是自身難保,所以依舊拒絕了,直接說道,「那你就拋棄自己的座駕,讓司機大叔送你過去不就行了?回來的時候也打車,這樣你就不是一個人了!」

「擦,你這小子真是不夠意思,你也不想想陰天下雨的都是誰送你回家?還有上個月你半夜胃炎是誰送你去醫院的?」李大龍滿臉的不痛快,見我沒說話,這才又憋屈的嘀咕了一句,「我回來的時候要是能打到車,那才是真見鬼了……」

「你不去就不行麼?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時裝秀,你去也是為了看女人滿足你那猥瑣的內心慾望吧?」我是絲毫沒有要心軟的意思,不管他說什麼,我反正是不打算趟這趟渾水了。

李大龍聞言,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一把搶回了我叼在嘴裡的煙,叼到自己嘴裡,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個個都被鬼纏,是我以前沒有意識到,還是鬼魂突然多了?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抬手敲了一下公文包,壓低聲音問了一句,「蛇仙兒,剛才那個大叔,他身邊有鬼麼?」

「沒有,那死鬼縱慾過多了啦!」蛇仙兒沒有出來,聲音依舊尖利難聽的回答讓我頓時一愣,這貨都不知道什麼是男女,還知道縱慾過多?

瞬間滿臉黑線,我斜睨了一眼公文包,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才進入工作狀態。

別問我工作狀態是什麼,那就是忙,忙的焦頭爛額,忙的昏天暗地,甚至連喝水上廁所的時間都少的可憐,雖然到最後我也不知道這一天到底在忙什麼……

渾渾噩噩的渡過一天,臨下班,我去了趟廁所,不知是不是最近霉運當頭,偏巧遇到孫胖子也在,這死胖子此時正面朝牆角站在廁所裡,不過顯然他沒有在尿尿,想起蛇仙兒說這孫胖子的身後背著個女鬼,我就有些頭皮發炸,但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卻什麼都看不出來。

「一會兒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孫胖子也沒回頭看我一眼,只是用很是麻木的聲音囑咐了一句。

我立刻點頭,應了一聲,就趕緊解決完出去了。

心裡發虛,我就把這事兒跟蛇仙兒說了,蛇仙兒說讓我帶上它,免得有什麼變故……

變故……變故是什麼?變故就是我提心吊膽的去了,直接被孫胖子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又給罵出來了,還問我沒事不工作去他辦公室瞎溜躂什麼……

我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就這情況,不用蛇仙兒說,我也知道了,是孫胖子身邊的那個女鬼在搞我。

一臉鬱悶的坐回自己的工作崗位,整個工作室的人都以為我是腦子出了問題,居然沒事閒的去招惹孫胖子。

好不容易下了班,我到樓下等公交,又看到了孫胖子,這貨的寶馬就停在路邊,人坐在駕駛的位置上,目光呆滯的看著前方,不知道在看什麼。

「那女鬼在吸他的陽氣呢!」蛇仙兒猶如公鴨的聲音傳來,驚了我一跳。

一把將蛇仙兒的腦袋按回公文包裡,我緊張的說道,「你小點兒聲!」

感覺到蛇仙兒用腦袋頂了頂我的手心兒,後來沒動靜了,我這才松開手,抬手將公文包背到了肩上,低聲問道,「孫胖子會不會死?」

「暫時不會,但是時間長了就說不準了,」蛇仙兒的聲音小了很多,片刻之後這才幸災樂禍的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他這種人死也就死了,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聞聽蛇仙兒話,我看著寶馬車裡表情呆滯的孫胖子,心裡有些茫然,試問,我真的希望這個人死麼?答案是否定的,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事實上我並沒有資格去批判他,因為任何人在道德上都是平等的。

這時公交車來了,我最後看了一眼孫胖子的寶馬,最後還是沒出手,不是我想置之不理,是現在的我還沒有那個本事,所謂的過陰繼承人,所謂的踏遍陰陽,我還不明白那是什麼,更加做不到,或許我可以用蛇仙兒暫時的逼走那個女鬼,但是以後呢?我又還能做些什麼?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付九泉卻是不在,我到臥室看了看依舊沉睡著的付小玉,這才去洗澡換了身衣服,付九泉不在,蛇仙兒在客廳裡東鑽西鑽的一點兒都不老實,冰箱裡有剩飯剩菜,我稍微熱了一下,吃完飯就一直在客廳裡等付九泉回來。

我想看到鬼魂,他應該有辦法。

蛇仙兒像是一個好奇寶寶,就連廚房和臥室都不放過,臨了還趴在床上和昏睡不醒的付小玉說話,問她是不是眼瘸了,居然看上我這麼個傻貨……

「額咳!」我幹咳一聲,走進去將一直說我壞話的蛇仙兒拖了出來,問道,「現在我可是你的主人,而且我這個主人還是你自己挑選的,你這樣到處說我是傻貨,還說我媳婦兒眼瘸,真的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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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7:18:25

第三十三章 魂似五百年

「誒……」蛇仙兒掐著嗓子沉吟了一會兒,這才辯駁道,「我當時只是被你身上的陰氣吸引了,尋思著得到你的魂魄至少可以增五百年的修為,誰知道會被你找回來?」

「五百年?」我頓時一驚。

「你以為呢?我可是從來沒有害過人,要不是這誘惑太大,我才不會出手。」蛇仙兒悻悻的說著,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漏了什麼,這才立刻改口說道,「別看我沒殺過人,你要是敢欺負我,我就閹了你!」

「臥槽……」被付九泉傳染了?我瞬間滿臉黑線,片刻之後,黑著一張臉命令道,「最後一句以後不許說了。」

蛇仙兒瞪著兩顆黑豆兒的似得小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我,點了點蛇頭,沒吱聲。

「你剛才說收了我的魂魄,你可以增五百年的修為?」我這才緩和了一下臉色,繼續剛才的話題,問道,「那你現在活多久了?」

「七百年。」說起修為年歲,蛇仙兒似乎很是自豪,一改剛才可憐巴巴的樣子,歡快的擺動了兩下蛇尾。

「一條普通蛇類的壽命貌似超不過三十年……」我上下打量蛇仙兒,怎麼看這貨也就是一普通的小蛇,體型不夠龐大,沒有奇異花紋,要說有什麼優點的話,就是白,白如玉,很是通透的白,有那麼一點點兒清新脫俗,可是配上這性格和聲音,那麼一絲絲的清新脫俗就徹底崩壞了……

「我可不是普通的蛇,遊遍千山萬水,雖然很多事都記不清了,但是有一件事我不會忘,再過三百年,我會有自己的人形。」蛇仙兒昂首挺胸的看著我,似乎對三百年後的自己很是期待。

三百年,夠我投胎三次了,怪不得這蛇仙兒會覬覦我的魂魄,得到我的魂魄,或許它就可以直接成人了,但是成人真的有這麼好麼?想想立在浴室門前卻打不開門的蛇仙兒,站在一條蛇的角度,或許是如此吧?

等付九泉,和蛇仙兒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一直到了十點多,付九泉都沒有回來,想到明天還要上班,我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就回臥室去睡了。

蛇仙兒則是鑽進了客廳的沙發下面,不知是休息了,還是在等付九泉。

躺在床上看著沉睡的付小玉,想著周圍身邊的一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不管是小玉,付九泉,蛇仙兒,還是孫胖子,李大龍,或者我,都是一樣的,區別只在於,你有沒有看到自己的難處?有沒有將這個難處當做是個困難?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我是早早就醒了,準備上班,不想再遲到了,下床之前,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小玉的臉頰,我尋思著這個女孩兒要是醒過來笑一笑的話,一定很好看……

溫熱的氣息撫掃而過,我頓時一驚,嚇得立刻縮回了手,呼吸?

她不是沒有呼吸的麼?

為了確認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我又探過手去試試了小玉的鼻息,雖然很微弱,但是她真的有呼吸了,或許我應該高興,但是此時環繞我更多的卻是驚恐,她現在醒過來,我不知道是好是壞,至少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我立刻衝進了客廳,付九泉昨晚似乎回來的很晚,還在睡覺,被我響天震地的開門聲吵醒,坐起身,一臉不快的問道,「你又抽什麼瘋?又遲到了?」

「不是,小玉有呼吸了!」我也懶得廢話,直接說道,「我早上才發現的,雖然很微弱,但是確實有呼吸了。」

付九泉瞬間皺眉,立刻起身,衝進臥室檢查了一下小玉的鼻息,卻是鬆了一口氣,側頭看著我低聲說道,「磊子,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這一點都不好笑。」

「我沒有開玩笑!她真的……」我將手再次探到小玉的面前,那微弱的溫熱呼吸卻是又不見了,彷彿只是一場夢。

不甘心的抓起小玉的手,去摸她的脈搏,依舊很微弱,卻很有規律的跳動著,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難道真的是錯覺?不,那絕對不是錯覺,我明明試了兩次,都有呼吸的……

「我聽蛇仙兒說,你想開陰眼?」付九泉轉身朝客廳走去,低聲說著打斷了我的思索。

「額……」我最後看了一眼依舊半死不活的付小玉,心里納悶兒,卻是也沒有證據,只好跟在付九泉身後出去了,無精打采的應了一聲,「嗯,既然注定要接觸那些東西,最基本的能力還是要嘗試的。」

「呵!」走到客廳的付九泉卻是冷笑一聲,站住腳步,回頭看著我說道,「只嘗試最基本的能力可不行,雖然我懂的沒有小玉懂的多,但是付家的陰八卦和過陰掌,這些你必須試著學。」

「聽上去像是武功秘籍……」滿臉黑線的看著興致勃勃卻一臉不屑的付九泉,我頓感一陣蛋疼,他這興致勃勃是因為付家的陰八卦和過陰掌很厲害麼?而那一臉不屑是因為知道我根本學不會麼?

「……」付九泉看著我愣了一會兒,這才洩氣的說道,「還是算了,我還是先幫你打開陰眼比較實際。」

媽蛋……這死變態是真的看不起老子……

不過,我也不想太過急功近利,不管是做什麼,總是要一步步來的,萬一給我來個走火入魔什麼的,到時候我哭都沒地兒哭去了。

抬頭看了看時間,才六點多,時間還很充裕,我這才點了點頭,說道,「那現在就開吧!怎麼開?是不是要用符紙什麼的?硃砂我這沒有,用你的血代替行不行?」

「唔……為什麼是我的血?」付九泉轉身朝自己的背包走了過去,語氣之中有些詫異。

我理所當然的說道,「應該可以闢邪吧?我看電影裡那些老道士都是用硃砂闢邪的,有的在額頭一抹就開天眼了,有的喝碗混著符紙灰的水就開天眼了,好像方法很多的樣子,不過我這不是沒有硃砂麼?也沒有那種黃色的符紙……」

「你也知道那是電影?」付九泉轉過身,板著張臉繼續說道,「那是騙子……」

我瞬間無語。

「天眼什麼的就不要想了,你又不是天,哪裡來的天眼?」付九泉低聲說著,一指沙發,示意我過去。

我悻悻的坐到沙發上,這才嘴硬的回了一句,「不就是叫法不一樣麼?都是一樣的東西就得了。」

將手裡的包裹展開,搭在沙發背上,付九泉抽出了包裹裡細的幾乎看不見的銀針,繼續說道,「我說不一樣,就是不一樣,睜開眼。」

「停!」我頓時一驚,傻乎乎的問了一句,「你要幹什麼?」

「不是開陰眼麼?」付九泉理所當然的看著我,繼續說道,「別人怎麼開我不知道,我是這麼開的。」

「怎麼開?」我看著付九泉手裡的銀針,緊張的嚥了一口唾沫。

付九泉晃了晃手裡的針,如我所想的說道,「用這個。」

媽蛋……這是要戳瞎我的意思麼?雖然那根針很細很細,但是這玩意兒要是扎進眼珠子裡,那不是跟扎進氣球裡一樣麼?僅是想想,我已經渾身都是雞皮疙瘩了,立刻一把推開付九泉,說道,「不行!我不要什麼陰眼了!」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作為一個男人,你能不能別膽小的像個傻逼?」付九泉有些慍怒的看著我,見我沒再說什麼,這才繼續說道,「放心,瞎不了,我自己的陰眼就是這樣打開的,付家的那套我不會,你要是想拒絕我的幫助,那你只能等小玉醒過來再開陰眼了,只不過等到那時候恐怕什麼都晚了。」

臥槽,他自己給自己開的陰眼?

我一臉驚詫的看著付九泉,頓時覺得這個男人更加可怕了……

「那……那這針是要扎哪裡?」我點了點頭,表示可以接受,而事實上,我是除了接受似乎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內眼瞼。」付九泉簡單明了的說了一句,不耐煩的說道,「你睜開眼,別動!」

我現在是真想哭,這麼長一根針,放誰眼前,誰也睜不開啊!

「等一下!」眼看著那根精細精細的銀針就到我眼前了,我下意識的閉上了眼,問道,「這個不用消毒嗎?就算是針灸也是要消毒的吧?這會不會感染啊?萬一爛掉怎麼辦?」

「你可以閉上嘴麼?」付九泉的臉瞬間就黑下來了,似乎是在強忍著怒火,又說了一句,「把眼睜開!」

我是顫顫巍巍的睜開了眼,怎麼都覺得不靠譜,但是想像一下付九泉對著鏡子往自己眼睛裡扎針的畫面,又覺得他確實是會幹那種事兒的變態,但是我好像沒有理由跟著他一起變態……

「你的眼睛可不可以不要一眨一眨的?」付九泉那根針在我眼前晃了晃,還是沒下手,反而收回去,直接給了我後腦勺兒一巴掌,扇的我腦袋嗡嗡直響。

我也是沒辦法的事兒,這是本能反應,不過看到付九泉這副起急的樣子,他扇我一巴掌我倒是不生氣了,誰叫我自己不爭氣了?想了想,我只好苦逼的說道,「實在不行,就用膠帶把眼皮粘上吧?」

「……」付九泉頓時一愣,生氣的勁頭兒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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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7:22:25

第三十四章 銀針開眼

不過,讓我稍稍欣慰的是這銀針是紮在下眼瞼裡面的,而不是紮在眼珠子裡的,不然我想我會直接嚇死,就算不死估計也得留下什麼心裡陰影。

經過片刻的糾結,付九泉還是點了點頭,然後我找來膠帶回到臥室的鏡子前,自己用膠帶將上下眼皮非別固定在了上下的位置,完事還不忘看著鏡子給自己打了打氣,尋思著這次一定沒問題了!

但是真的等著被宰了,我又膽顫的有點兒蛋疼了,那根銀針並沒有完全扎進我的下眼瞼,不過,想也知道,要是完全扎進去我可能就這樣死不瞑目了,只是刺進去了一點點,但是整根銀針都很輕,付九泉鬆手的時候,我只覺得下眼皮的裡面被撬動的有點兒發沉,晃動眼珠,看著右眼前的銀針顫巍巍的顫動著,我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

之後付九泉又取了另一隻針紮在了我的左眼下眼瞼的裡面,我以為就這樣完事兒了,有些奇怪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是下一秒我就看到他又拿起了一根銀針……

這是噩夢,簡直就是噩夢,我無法想像眼前這密密麻麻的二十多根銀針是紮在我下眼瞼裡面的,我感覺自己的下眼皮快要被墜掉了,甚至有一種眼珠子要被撬出來的感覺。

「忍耐一下,只差兩針了。」付九泉似乎是因為看到我滿頭的冷汗,所以開口安慰了一句,實際上這貨應該已經盡力了,在快速的完成這個極具壓力的過程,但是他越是動作快的離譜,我越是害怕,生怕他一個手抖,我就成加勒比了……

僅僅幾分鐘的時間,在我看來卻像是過了幾個世紀那麼久,不止我滿頭冷汗,就連付九泉的額頭也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最後的兩針……不會是要戳眼珠吧?

我想問,但是卻不敢動一點點,付九泉的手腳很是麻利,甚至快到讓我眼花,他取了兩根比較短的銀針,分別捏在雙手之中,在我腦袋兩側的太陽穴位置比了一下。

看到他這個動作,我差點兒嚇死,我以為他是想把這兩根針全部扎進我的腦袋,但是我此時卻一下都不敢動,甚至連唾沫都不敢咽一下。

「屏住呼吸,儘量放鬆,不會很痛的。」付九泉也顯得有些緊張,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沙啞了許多。

我現在是騎虎難下,心裡怕的要死,卻也只能照做。

緩緩呼出一口氣,我屏住了呼吸,幾乎是在這一瞬間,付九泉的雙手快如閃電的接近了我的太陽穴,但是不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將手撤回去了。

這一刻我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瞳孔放大了數倍,又瞬間收縮,腦袋兩側距離太陽穴很近的位置有些微微的異樣,是很奇怪的刺痛感,有些麻癢。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付九泉的雙手,還好那兩根針他拔出來了……

付九泉皺眉看著我,似乎是在觀察我的瞳孔,片刻之後問了一句讓我吐血的話,「還看的見麼?」

我自然是沒說話,只是上下晃動了一下眼珠,付九泉這才松了一口氣,收好手裡的兩根銀針,然後用雙手捏住了我左右兩眼下的二十多根銀針,隨即很是粗魯的一下子全部拔了下來。

「臥槽!」那一瞬間,我覺得我的下眼皮要被扯下來了,大叫一聲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用雙手捂著眼睛,想眨眼,但是眼皮還被膠帶粘著根本就閉不上……

付九泉見我在原地亂蹦,居然心情不錯的說起了風涼話,「我怕你上班遲到,所以下手快了點兒。」

「快你大爺!你他娘的明顯是下手狠了點兒,不是,是狠了許多!」很明顯這就是給自己施針和給別人施針的區別,反正我不信他也是這麼對他自己的!

付九泉很是難得笑了兩聲,然後收拾自己的針灸包裹去了,我覺得自己的下眼瞼火辣辣的疼,只好回臥室去大衣櫃前照鏡子。

小心翼翼的揭下粘著上下眼皮的膠帶,我心裡這個憋屈,純粹是自己沒事兒找罪受。

擠動稍微有些外翻的上下眼皮,衝著鏡子眨了眨眼,我甚至有那麼一刻覺得我這輩子都合不上眼了,算是徹底毀容了,但是眨了幾下眼,就覺得眼皮熱乎乎的,外翻腫脹的地方也恢復了正常,只是下眼瞼看上去有些發青,估計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了。

鏡子裡,我的雙眼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但是冷靜下來,我卻覺得腦袋輕鬆了許多,像是被春天的細雨洗刷了一邊一般,總覺得有什麼東西邊的清晰了,卻又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似乎是一片空白,又似乎裝滿了忙忙碌碌的東西……

對著鏡子發呆,我越想越覺得詭異,立刻甩了一下頭,再想下去估計就要精神不正常了,不管如何,這陰眼的效果都要見了鬼再說!

這種時候我居然有了一種修得神功少年得志的二逼感覺……

「我先去上班,你自己做早飯吃吧!」興沖沖的回到客廳,我嘀嘀咕咕的對付九泉說著,趴到沙發前,一把拖出了還在假寐的蛇仙兒,塞進公文包,就出門了。

搭公交車到公司的時候才七點多,這一路上我都在東看西看的找,想看看會不會遇到什麼鬼魂,但是這一路上,我並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我不是沒見過鬼魂,之前在大青山的時候,果兒曾經用他的血臨時的為我開過眼,所以我知道,鬼魂是一陣虛無縹緲的東西,他們似乎沒有腳,就像漫畫裡話的那樣,雙腳是虛無的霧氣。

一大早興沖沖的跑到公司上班,也只不過是因為孫胖子後面背著個鬼,然而我到公司的時候卻只有蔡經理在,這人挺好的,也很能幹,可以說是孫胖子左膀右臂,我甚至覺得只要他想,其實他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完全沒有必要屈尊在這樣一個小小的廣告公司受孫胖子的氣。

「蔡經理,早。」我樂呵呵的打了一聲招呼。

「小磊,今天來這麼早?」蔡經理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這才露出了一絲意義不明的笑意。

「額,昨天遲到了,所以今天就早來了一會兒。」我尷尬的撓了撓頭,覺得蔡經理笑的怪怪的,不知道在笑什麼。

「小夥子要注意身體,不要縱慾過度,否則和孫總似的禿頂就不好了。」蔡經理笑呵呵的說著,轉身進辦公室了。

我站在工作室裡,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嘶!石頭!你的眼睛怎麼了?」這時蛇仙兒的聲音突然傳來,雖然它已經儘量的將聲音放低了,但是我還是聽出了這貨的驚詫。

眼睛……眼睛?

我回過神,立刻朝衛生間跑了過去,一照鏡子這才稍稍放心,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下眼瞼青的有些發黑,有些像是黑眼圈。

蛇仙兒的腦袋一直探在公文包的外面,探頭探腦的看著我,似乎很是好奇。

「老子開陰眼了,以後就能看見鬼了,是不是很厲害?」我看著鏡子傻乎乎的笑了笑。

「傻逼。」蛇仙兒很是不屑的說了一句,直接鑽公文包裡面去了。

我斜睨了一眼公文包,也懶得跟著白痴蛇計較。

就像蛇仙兒期盼著自己能夠有一個人形,我也期盼著自己可以更加接近他們的世界,現在算是我主動踏出的第一步,激動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一把拿起公文包,我轉身就要出去,卻看到昨天孫胖子站著的牆角上寫著兩行字。

一時好奇,我就過去看了看,是用水寫的,歪歪扭扭的兩行字,不仔細看的話,完全看不見,我是因為反光,又比較在意那個地方,所以湊巧才看到。

「我喜歡你,一直喜歡,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

「我知道。」

看似是兩個人的對話,但這是孫胖子寫的?

我看著那對話似得兩行字,頓時覺得頭皮一陣發麻,立刻遠離了衛生間,回到自己的位置,打開電腦,我敲了敲公文包,裡面發出了蛇仙兒有點悶悶的尖利聲音,「幹嘛?」

「沒有陰眼的話,可不可以看到鬼?或者感覺到鬼的存在?」我將聲音壓到了最低,還時不時的環視一眼四周,心裡的想法讓我自己都覺得是扯淡。

「我看到過可以見鬼的普通人,」蛇仙兒探出頭,一雙黑豆兒似得小眼睛莫名其妙的看著我,繼續說道,「但是我見到的那種人都是和鬼魂本身就有很親近關係的,類似於血緣關係,也有沒血緣關係的,但是彼此也認識,還很親近的樣子……」

「是夫妻……」我看著蛇仙兒有些出神。

「就像你和小玉?」蛇仙兒的聲音有些詫異,但是隨後又點了點頭,說道,「是有點像。」

原來孫胖子一直都知道那個女鬼跟著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就算再貪戀美色,也不至於連要命的鬼也不放過吧?還是他被鬼纏了,自己擺脫不了?

「像是孫胖子那樣的,要是一直放任不管,會怎樣?」我呆愣愣的問了一句。

蛇仙兒明顯是對孫胖子的印象壞透了,冷哼了一聲,掐著嗓子說道,「那個死胖子,現在已經精氣不足了,半月不過就會一命嗚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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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7:27:26

第三十五章 一念之間

那天,蛇仙兒說孫胖子半月之內必有血光之災,我還以為它只是說說而已,看來也是有根據它才這麼說的,我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個鬼呢?它會不會和你收了我的魂魄一樣?會因為得到了活人的精氣而增長道行?」

蛇仙兒很是鬱悶的嘀咕了一句,「你的腦袋是榆木疙瘩嗎?」

「額,不是。」我很認真的回了一句,現在我可沒有時間開玩笑,如果我猜測的沒錯,孫胖子這是在自己找死,雖然我們這些員工都不待見他,但他也是我們的老闆,嚴重一點說,就是衣食父母,他要是死了,我們這幾個被當忍者驢使的估計就要失業了。

「天地萬物自由定律,得到多少就注定會失去多少,甚至得不償失。」蛇仙兒見我一臉認真也不再打岔,直接說道,「並不是收了你的魂魄我才能增長道行,事實上,任何一個鮮活的魂魄都有增長修為的作用,只是並不明顯,那些劣質魂魄與你的魂魄之間的功效根本就沒有辦法比,那麼七百年的時間,我為什麼沒有取別人的許多命來增長修為呢?」

「為什麼?」我立刻傻乎乎的追問了一句。

「因為害怕。」蛇仙兒等著兩顆黑豆兒似得小眼睛看著我,雖然說話的聲音依舊尖利難聽,語氣卻很是誠懇,「當初決定收了你的魂魄,你知道我下了多大的決心嗎?這是正與邪的一念之差,那天被付九泉狠狠痛扁之後,我才意識到我自己做了一件多麼蠢的事情。」

我看著蛇仙兒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似乎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就像很多電影裡演的那樣,因果報應,也許一個妖物成仙都要經歷天劫,但是這天劫可大可小,這個妖物的過去則是這天劫大小的衡量。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也就是說,只要那個女鬼害了孫胖子的性命,她自己也會出事?」我再次確認道。

蛇仙兒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妖仙兒,妖仙兒,一念之差,是妖,是仙,僅是一時的貪念,鬼魂,鬼魂,是無法轉生的鬼,還是遁入輪迴的魂,也在一念之間。」

既然雙方都不會有好下場,孫胖子和那個女鬼,又是為什麼?或者說那個鬼是壞鬼?本就是靠著吸食精氣存活的孤魂野鬼,就如蛇仙兒所說,僅在一念之間,卻也是開弓沒有回頭箭。

但是衛生間裡那兩行歪歪扭扭的對話……

我還在走神兒,蛇仙兒突然跐溜一下鑽回了公文包,孫胖子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工作室,依舊如往日一般神奇自然,但是我如願的看到了。

孫胖子的身後卻是背著一個女鬼,但這女鬼和我想像中的樣子差了太多,不是蓬頭垢面,也不是虛無的幻影,此時那個鬼魂在我眼裡就像是一個活人,靜靜的趴在孫胖子的背上看著我。

那是一個梳著馬尾辮兒的年輕女孩兒,相貌說不上很出色,卻很清純,也就十七八的樣子,上身穿著一件黑白相間的格子襯衫,下身是一條洗的發白的藍色牛仔褲,只是這女孩兒沒有穿鞋子,連襪子都沒有,不過,那雙白白嫩嫩的小腳很好看。

「劉磊,你小子今天怎麼來這麼早?」孫胖子看到我在,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又恢復了嘲諷本色,挖苦道,「看你那副熊樣兒,昨晚擼了一夜吧?」

我呆愣愣的看著孫胖子,或者說是看著一臉安逸趴在孫胖子肩上的女孩兒,回想起孫胖子昨天說最近包養了一個農村來的十八歲黃花大閨女,一時間我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孫胖子應該已經四十多歲了,雖然是禿頂,而且很胖,但是相貌還是不錯的,身高也在一米八左右,年青的時候應該也是風流倜儻的帥哥一個,現在這幅摸樣,估計有一半是被工作給累的,每天陪吃陪喝的跟客戶一起花天酒地,也有一半是因為歲月這把殺豬刀狠狠的屠戮。

關於這孫胖子的傳言,在公司裡很多,都說他花天酒地,包養著很多小老婆,卻一個都不娶,甚至都不敢給人看到。

但是事實如何也沒有人知道,孫胖子這人說話尖酸刻薄,和公司裡的員工基本都是大眼瞪小眼,放眼整個公司也就蔡經理和這死胖子走的近,聽說在孫胖子還沒有成立公司之前他們就認識……

「劉磊?你他娘是不是擼傻了?」孫胖子見我呆呆的看著他不說話,頓時露出了不滿之色。

「額,孫總,早。」我立刻朝孫胖子點了點頭示好,順便解釋道,「怕今天遲到,所以昨晚沒睡好。」

「怕個毛兒,老子又不會宰了你!年輕人就是要有活力一點,像你那樣整天蔫頭耷拉腦的,這輩子都出息不了!」孫胖子很是不屑的說著,直接朝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我直愣愣的看著孫胖子背上的女鬼,微微蹙眉,那個女鬼一直在看我,直到我從她的視線中消失,但是臨進辦公室之前,她居然抬起頭,回頭看了我一眼。

那女孩兒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看我,但是我感覺到了隱隱的惡意。

「額……她會不會知道我能看到她?」見孫胖子的辦公室關上門,我立刻一把掀開了公文包。

蛇仙兒正懶洋洋的趴在公文包裡打哈欠,那張原本小巧的蛇嘴此時看上去卻足以吞下我的一個拳頭……

「下次開門之前,記得敲敲門!」蛇仙兒似乎是嚇了一跳,很是不滿的警告了一句。

門……它把我這公文包當窩了?

「算了吧!你一條蛇還注意什麼儀容,而且你那副德行我早就見過了,有什麼不能看的?」我嘴角一抽,很是蛋疼的嘀咕了一句。

「是啊,我只是一條蛇,那你赤身落體的時候我為什麼不能看?而且你那副德行我也見過了,有什麼不能看的?」蛇仙兒懶洋洋的說著,似乎很懶得搭理我。

我被一條蛇堵得沒話說,只好投降,「那我下次敲『門』,但是你還沒告訴我,那個鬼到底知不知道我能夠看到她?」

「我哪知道?我只是一個妖仙兒,這種私人的問題,你應該去問那個鬼嘛!」蛇仙兒趴在公文包裡搖擺著尾巴,似乎很是愜意。

臥槽……

接二連三的被反將一軍,我頓時火冒三丈,啪的一聲合上了公文包。

終於如願以償的用自己的陰眼見到了鬼魂,雖然沒有受什麼驚嚇,我卻無法靜心工作了,不知道為什麼,我此時有點兒擔心孫胖子的死活了,也有些可惜那個鬼魂的下場。

或許我應該做什麼,但是我又能做什麼?

在公司的這一天,我過的比昨天還要渾渾噩噩。

傍晚下班的時候,我找到蔡經理,又請了假,我想回家幾天,孫胖子的事讓我總覺得有那麼一絲不安,我也不想見死不救,但是直覺告訴我孫胖子並不希望任何人插手,他甚至是樂在其中,我也沒有資格去幹擾別人的命運,不是嗎?

蔡經理依舊不願意給我假期,但是我又說了兩句好話,這人心軟也就答應了。

回到家之後,吃完晚飯,我把孫胖子的事對付九泉說了,他卻沒有說什麼,聽完我的敘述和猜測,他甚至都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嗯』了一聲,一直在板著一張臉看電視。

蛇仙兒回家之後就老實了,一直趴在付九泉的沙發下面,我覺得無趣就回臥室去了,付小玉依舊沉睡著,我湊過去看了看,像個神經病一樣對著付小玉說道,「我明天要回家一趟,可能要住幾天,你和你哥哥要好好的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早早的睡覺,這晚我卻是做夢了,很短的夢,夢裡白茫茫的一片,還是那個空靈寂寥的聲音,她對我說,「我會等你的,永遠都等著。」還告訴我,「有件事兒想對我說,等我回來的時候就告訴我。」

我想問什麼,但是這短暫的夢並沒有給我機會,我甚至連一句話都沒和她說上,那個白茫茫的夢境就消失了,之後我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踏實,覺得心裡發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牽掛著我的心緒。

可能是孫胖子和那個女鬼,也可能是夢裡的付小玉,亦或者是那個隱藏在暗處的素問古卷的傳人,或者虎視眈眈窺視著我們的那個他……

早上,一大早我就起床了,回家的事兒,我昨晚就跟付九泉說了,他沒有反對,換了身衣服,我就出門了,付九泉的起床氣很大,我沒敢吵醒他,是偷偷摸摸出去的,臨走也沒忘了拖上蛇仙兒,這貨現在是我的護身符,我還不想這麼快就掛掉。

回老家的班車並不會很早,我到早市上給兩個長輩,買了一堆營養品,雖然不是很貴的高級貨,但也算是一片心意了,上次大爺爺死的時候我回去奔喪,走得急也沒準備什麼,這次要補上才對。

其實我一年到頭都不怎麼回去的,但是大爺爺的死讓我意識到生命有時候是很脆弱的,條件並不好的老爹老娘將我拉扯大,供出大學不容易,我似乎也要學著倦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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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7:33:26

第三十六章 飛來橫禍

班車一路上都有些顛簸,我原本是要給老爹打個電話讓他來接我的,但是想著給兩個長輩一個驚喜,我就自己雇了一輛電驢子,去神堂溝的路不好走,所以我還多花了幾個錢。

到了村子外面,那個開電驢子的司機說什麼也不進村了,我也可以理解,凡是有點兒眼力見兒的都不會進村兒,因為進村兒的路不好走,也不好掉頭。

提著大包小包,板著兩個死沉的箱子,我迫不及待的朝村子裡跑了過去。

現在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村子裡的人都在街上三三兩兩的聊天兒,但是沒有人上前跟我搭話,這些人都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我,那眼神中有同情,有嫌棄,也有幸災樂禍……

禍是什麼?

禍就是我笑呵呵的抱著一堆送給父母的營養品站在家門前時,卻面對著一堆埋葬了父母的廢墟……

遠遠的,我看到還在冒著裊裊黑煙的廢墟裡,二叔和承子披麻戴孝的在裡面翻找著什麼,三爺爺就坐在門口的地上,聽到我手中營養品摔落的聲音,三爺爺回過頭一眼看到我,立刻想要站起來,但是拄著小拐棍兒,三爺爺起了好幾次都沒站起來……

「這是怎麼了?」我呆愣愣的看著已經燒成一片廢墟的家,聲音顫抖的我自己都聽不清。

「磊子……磊子……」三爺爺站了幾次都沒能站起來,就坐在地上一點點的往我這邊挪,雙眼通紅的說道,「你別急,還沒有找到你爸媽的屍體,不見得就沒了,可能還在,可能還在……」

我有時候是很笨,但是我還不傻,這房子燒成這樣,應該是昨晚就著火了,大晚上的,我老爹他們不在家能去哪兒?而且沒事兒的話為什麼不出來?

我覺得自己的全身都在顫抖,與三爺爺擦肩而過,我顫抖著走向了那片已經燒成灰燼的廢墟,二叔和承子看到我也都是一愣,隨即似乎是想過來勸我,我朝他們擺了擺手,示意我沒事兒。

是的,我沒事兒,人生自古誰無死?一條生命從出生開始就注定著離開,老爹和老娘只是早走了幾十年而已,沒事的,沒事的……

我茫然的想著,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廢墟裡,滾熱的淚水無聲而落,膝下的殘灰滾燙刺骨。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終於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傷與憤怒,我瘋狂的用雙手去撥弄身前的灰燼,還沒有燃盡的廢墟狠狠的灼燙著我的雙手,即使這樣也無法壓下我心中的悲蒼,那種鬱結在胸腔裡的難過,真不好受。

「磊子!磊子!你別這樣!」二叔立刻扔掉了手裡的木棍,過來攔我,承子也立刻湊了過來試圖阻止我自殘的行為。

「是好是壞都是命,磊子,我們都知道你不好受,但是,已經這樣了……」承子粗聲粗氣的說著,一把拖住我的肩膀,就想把我拖起來。

「什麼是命?為什麼這樣的命要在我家?我不要這樣的命!我不要!」我氣沖沖的瞪著承子,吼的承子後退一步鬆開了我。

承子的臉色很難看,我回手一把甩開了二叔,呆滯的看著眼前的廢墟,低聲說道,「我想靜一靜。」

二叔和承子對視了一眼,見我冷靜下來,也就沒有再攔著,告訴我,三叔已經去製備棺材了,這父子倆就先送我三爺爺回去了,我跪坐在廢墟裡,早就已經感覺不到膝蓋上的灼痛了,相較之下,也許心裡更難受一些。

天氣有些陰霾,並沒有過多長時間,就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這時我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我回過神,拿出手機看了看,是個陌生號碼。

「喂?你到家了麼?我有點事兒想跟你說。」接通手機,手機裡傳來了付九泉的聲音。

都怪這個突然闖進我生活的男人,他莫名其妙的讓我娶一個死人,這兄妹兩個都是克親的命,剋死自己的父母還不算,居然連我的父母都不放過,他們到底憑什麼這麼做?為了那個狗屁的付家,為什麼要搭上我的整個家,我的整個人生?

心裡越想越生氣,我將手裡的手機捏的『咯吱』作響,心裡莫名的騰起一股子恨意。

「付九泉,你就是個掃把星!你就是個掃把星!」我歇斯底里的吼著,不給付九泉說話的機會,直接將手機狠狠摔了出去,『啪』的一聲,那個跟了我幾年的廉價手機直接摔了個粉碎。

灰濛蒙的天空,淅瀝瀝的小雨,逐漸浸透我的身體,沁涼的秋雨似乎是在訴說著我心底的悲傷與後悔,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說沒就沒了……

我不知道自己跪在雨中的廢墟多久,三叔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哭的天昏地暗了。

「好男兒有淚不輕彈,磊子,不要讓你爸媽走的不安心。」三叔沒有拿傘,似乎是剛剛買了棺材回來,身上也是都濕透了,只是他並沒有過來攙扶我,而是兀自蹲在廢墟裡翻找著,翻找著我父母的屍體。

「三叔,我心裡難受。」這種時候我止不住眼眶裡的淚水,父母待我如珍寶,我卻從未盡過孝。

三叔看都沒有看我一眼,只是翻找著周圍的廢墟,低聲說道,「有什麼好難受的,人死不能復生,他們只是換了一種活著的方式而已,你這樣抓著他們不放,只會讓逝去的人於心不安。」

三叔的話,我懂,也明白,但是知道是一碼事,做到是另外一碼事。

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和雨水,我起身開始和三叔一起翻找父母的屍體,神堂溝是個偏僻的小村子,這裡的住戶姓氏很雜,也沒有人願意多管閒事,像我父母這樣的,在他們眼裡那是冤死,陰氣很重,所以並沒有人來幫忙。

淋著淅瀝瀝的小雨,我一邊翻找著廢墟一邊注意著周圍,甚至還期望著可以依靠陰眼見父母的魂魄最後一面,但是最後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只在廢墟裡翻找出了兩具已經面目全非的屍體……

慘死的父母,沒能留下任何的東西,相擁著躺在廢墟下,整個家都被燒成了廢墟。

「你在這等著,我去找塊木板。」三叔看了我一眼,轉身直接朝東邊去了,我爸媽的屍體都燒損的很嚴重,只能用木板抬了。

我茫然的點了點頭,眼淚已經幹了,看著父母慘死的屍體,心裡的悲傷也已經麻木,這時走出廢墟的三叔突然叫了我一聲,說道,「磊子,你過來!」

我側頭看向三叔,點了點頭就過去了。

三叔現在站在我家東邊的廢墟邊緣,見我過來,便指了指地面,說道,「你看,這是什麼?」

三叔的腳下是積蓄的雨水,看上去有些泥濘,在這水窪的表面,飄著一層汽油……

頓時,我覺得自己的呼吸急促的有些喘不過氣,慌亂的看了看四周,我家的東側沒有人家,是條小巷,別處都沒有汽油,只在我家附近才有,那說明了什麼?是人為的嗎?

「你先冷靜一下,之前我就已經報警了,這縣裡的派出所辦事效率太低,但是雨停了應該就過來了,你父母的喪事先不能辦,這件事絕對不是意外。」三叔看著地面上的汽油被雨水沖刷著,也是有些出神。

我麻木的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轉身繼續去守著父母的屍體了。

這個世界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黑的讓我看不見前方?

和三叔一起將父母的屍體抬進棺材,我們兩個用板兒車將棺材推到了我大爺爺的院子裡,這時二叔和承子也過來了,幫著把我父母的棺材抬進屋,這才算是完事兒。

三叔是準備了兩口棺材,但是因為我父母是相擁而死,所以兩具屍體已經分不開了,只能放進了一口棺材,或許這也是他們所期望的。

父母的一生太過平凡,走的太過慘烈,我心裡始終是放不開,三叔說等完事兒,他就把多餘的那口棺材退回去,不然擺在家裡不吉利,我搖了搖頭,說了一句不用了。

血債血償,這口棺材我留下了,不管將來躺在裡面的是我還是凶手。

承子和二叔是打傘過來的,兩個人守在這裡佈置靈堂,讓我和三叔回去換身衣服,說是現在這事兒還沒完,身體重要,讓我不要病倒了。

我也明白,之前或許還會有那麼一絲脆弱和茫然,但是現在,仇恨就是動力,我會好好的活著,我還要報仇。

跟三叔回家,三叔給我找了一身他的衣服,穿著還算合身,我這才想起劉果兒,問三叔果兒怎麼樣了,三叔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到劉果兒的房間看了看,這小子依舊昏睡著,但是看上去面色紅潤了許多,呼吸也很均勻,像是累極了休息不過來一樣,還在補充著自己的睡眠。

想起大青山那個無精打采的說著『我困』的果兒,我無奈的苦笑一聲,自從大爺爺死後,神堂溝的老劉家就已經捲入了一場無聲的暴風雨,不是嗎?

傍晚的時候雨停了,縣裡來神堂溝的路並不好走,但是警車還是來了,三叔和我分別將那幾個高高胖胖的魁梧警察和兩個消瘦的法醫帶去了已經燒成廢墟的我家,和停放屍體的大爺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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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7:37:27

第三十七章 身在不歸路

小縣城的法醫鑑定,沒有電視裡那種高級的破案儀器,只是進行了簡單的勘察,而事實上,我父母的屍體已經面目全非,我其實並沒有抱很大的期望,比較在意的還是我家那邊的現場勘察,但願還可以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靜靜的等在院子裡,我披麻戴孝的等著法醫的堅定結果。

一個多小時之後,那兩個法醫才出來,問道,「誰是死者親屬?」

「我是他們的兒子。」我茫然的看著兩個法醫。

「經過簡單的勘察鑑定,死者的鼻腔之中並沒有吸入煙塵,可以確定兩具屍體都是外傷致死,屍體表面有疑似槍傷的地方,但是不能確定,想要進一步確定的話,需要解刨屍體,」兩個法醫中年紀比較大的那個一臉嚴肅的說著,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個透明的樣本袋,繼續說道,「另外,我們在男死者的口中發現了這個,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我看了看那個法醫手裡的東西,那是一個很小很小的銀白色金屬片,大概只有大拇指的指甲蓋那麼大,金屬片上,是兩個簡單的字母『AL\'。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也沒有見過。」我搖了搖頭,如實相告,隨後又問道,「我父母的屍體可以不解刨嗎?」

「額,這個你可以自己拿主意,我們只是來徵求你的意見。」那個法醫頓時一愣,隨手將那個樣本袋又裝回了口袋。

「他們的屍體已經成這樣了,我不想他們再受罪,所以……」我有些為難的看著法醫。

「那好吧,致命傷,百分之八十是槍傷。」法醫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走了,兩個人從我父母的身上似乎採集了不少樣本,需要回去化驗。

看著兩個法醫上車,我這才趕去我那個已經變成廢墟的家,想要看看三叔那邊有沒有什麼發現。

「石頭,你想不想拿回那個小鐵片?」這時一直沉默著的蛇仙兒從我的上衣口袋裡彈出了頭,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三叔的外套口袋很淺,我低頭看了一眼有些膽怯的蛇仙兒,這才低聲說道,「暫時讓他們拿著吧!或許可以有什麼發現,我拿著也沒用。」

蛇仙兒這才無聲的又縮進了口袋裡。

三叔帶那幾個警察來勘察現場,卻是沒有什麼收穫。

我家的東側是小巷,那邊可以發現少量的汽油,西側是一截矮牆,這邊的鄰居姓周,他家的房子是靠西建的,東邊留了一個去後院兒的過道,這才逃過了一劫,不然這一夜燃盡一切的大火恐怕是會蔓延半個村子了。

中午的那場秋雨對現場的勘察帶來了不小的影響,最後那幾個警察也是無功而返,除了那一點殘留的汽油意味著這是人為的以外,凶手並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送走了警察和法醫,我和三叔商量著先把喪事辦了,我已經拒絕解刨屍體了,現在只想讓父母儘早入土為安,至於案情的進展,只能交給派出所了。

劉家不是大戶,在外面也沒有什麼親戚,這喪事辦的冷冷清清的,即使是同村的也沒有幾個人來悼念,只有村裡的李婆婆一直跟著忙活到最後。

我把父母的墳安置在了大爺爺和我爺爺的墳附近,他們這次是真的團聚了。

之後我又在家待了幾天,每天都會去那個已經不復存在的家找,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凶手的線索,開始二叔和三叔還會跟著我一起找,但是久而久之的沒有結果,這兩個人也就放棄了,我就自己帶著蛇仙兒找。

轉眼間,我回家已經一個多星期了,依舊什麼都沒有找到,即使是我也不得不放棄了,也給父母燒過了頭七,就算沒有什麼事兒了。

這天縣裡的派出所給三叔來電話,說是案情有點進展,希望我能過去一趟。

三叔原本是想陪我一起去的,被我婉拒了,我打算從縣裡直接回陽泉市,我曾經想從這無聲的風暴中脫離出來,不想再捲入其中,但是……

我所在的只是一個小農村,我父母只是兩個莊稼人,我不認為我家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足以讓別人動殺念,不難想像這一切的變故可能都是因為我,因為付家,父母是死於槍傷,那意味著什麼?在這樣的偏僻農村連土槍都沒有,凶手是外面的人,是特地找來這裡的,為了一件他們自認為很重要的東西……而殺了我父母。

我想找到風暴的源頭,想做些什麼,為慘死的父母也好,為我自己也好,想明白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縣城的派出所我還是第一次來,兩個法醫和那天的幾個魁梧警察都在,見到我,這幾個人的臉色都有些為難,最後還是那個年紀比較大的法醫開口說道,「你父母的事兒,我們已經無能為力了。」

「這是什麼意思?」我茫然的看著幾人,還真沒想過他們找我來是為了說這個。

「就是字面兒上的意思。」那個法醫苦笑一聲,又拿出了那天給我看的那個小金屬片兒,問道,「劉磊,你父母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會得罪他們?」

我直愣愣的看著那個金屬片兒,強忍激動的問道,「他們……是誰?」

「這個我不能說,但是我們希望你能夠忘記你父母的事兒,只當這是一次意外比較好,不管你怎麼想,我們這是為你好。」法醫無奈的搖了搖頭,似乎也不想這樣。

「我知道了。」我平靜的應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出了派出所,我靠在門口的一棵樹上,點燃了一支菸,低聲說道,「蛇仙兒。」

小白蛇這才鬼頭鬼腦的探出了腦袋,無聲的順著大樹爬上了派出所的院牆。

或許這會是一條賭上性命的不歸路,但是我早就已經身在其中了,不是嗎?

片刻之後,蛇仙兒叼著那個裝有小金屬片的樣本袋回到了我的口袋。

「石頭,我們現在去哪兒?」

「回家。」

之後我直接坐車回到了陽泉市,這時候天已經快黑了,有點兒起風,說是秋末,也到了臨近冬天的時候,我站在小區的樓下,瑟縮了一下脖子,這才深呼吸一口氣上樓。

那天摔了手機之後,我就和付九泉失去了聯繫,不知道他還在不在……

拿出鑰匙,打開門,客廳裡沒有人,但是電視開著。

進屋,關好門,我直接朝臥室走了過去,付九泉正用毛巾給付小玉擦臉,見到我回來,也沒說話,似乎有些不痛快。

「付家到底是做什麼的?」我冷著臉別開眼神,沒敢看昏睡不醒的付小玉,我怕自己心軟。

付九泉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兒,這才皺眉站起身,走出了臥室,關上門說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在問你話,你回答我,是不是每個和你們付家扯上關係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我皺眉看著付九泉。

「或許你是對的。」付九泉低聲說著,沒有反駁。

「我是對的?我不希望我是對的!我希望我是錯的!」我怒吼著,悲憤的看著付九泉,繼續吼道,「什麼付家,什麼繼承人,我不要了,統統不要了!你們給我滾!我不想再看到你們一眼!」

我話音剛落,付九泉的手就直接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瞪著他,這次我沒有屈服,哪怕是死,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或許也是一種解脫,至少不會活得這麼累了。

「嘶!」蛇仙兒不知什麼時候從我的口袋裡鑽了出來,快速的纏住了付九泉的手腕,挺著個脖子死死的瞪著付九泉。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付九泉並沒有下殺手,我不認為他是在害怕蛇仙兒,對於這一人一蛇來說,害怕的那個或許應該是蛇仙兒。

「後會無期。」付九泉突然鬆手,背上自己的背包,到臥室抱起付小玉,走了。

空蕩蕩的房間裡只剩下了我和蛇仙兒。

「石頭……」蛇仙兒啞著嗓子,似乎是想說什麼。

「我沒事。」苦笑一聲,我強撐著站起身,到廚房去做飯。

夜幕已經降臨,窗外是呼嘯不止的狂風,我靜靜的看著窗外有些出神,付九泉不在了,蛇仙兒也不去沙發下面了,而是趴在我旁邊,學著我的樣子看著窗外。

吃過晚飯後,我關上了房間裡所有的燈,將自己藏在這黑暗中,體會著從未有過的孤寂,九點多的時候客廳的門口傳來了開門的聲音,蛇仙兒立刻警覺的昂起了脖子。

「噓……」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輕輕的按壓了一下蛇仙兒的腦袋,示意它不要急。

蛇仙兒這才擺了一下頭,直接鑽進了我的衣服口袋。

靜悄悄的房間裡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似乎不是一個人。

我緊了緊自己握著菜刀的手,就知道他們不會放過我,付九泉一直守在這裡的話,或許這些人永遠都不會出現在我面前,但是那又怎樣?結果也只不過是連累了我身邊的人。

我也是一個人,我也一樣活著,我姓劉,但也是付家的繼承人,我自己也要試著扛起一片天。

不要再一味的依賴付九泉。

臥室的門把輕輕扭動,我站在門口旁,無聲的舉起了手裡的菜刀……

這會是一條賭上性命的不歸路,而我,早已身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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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7:41:27

第三十八章 真相與死亡

幾乎是凝聚了內心所有的悲憤和不甘,在對方踏進臥室的這一刻,我直接一刀砍下,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不管是他死,還是我死,老子拼了!

『當』的一聲,黑暗中我的菜刀似乎是砍在了什麼金屬上,瞬間就彈了回來,震的我右手虎口有些麻痛。

不等我反應過來,對方直接就是一腳,一隻無比沉重的大腳狠狠的踹在了我的肚子上,我腹部吃痛,腳下不穩,狠狠摔坐在了地上,但是我沒有鬆手,握著菜刀的手立刻掃向了這個人的腿。

心裡只是在心心唸唸的想著,就是他們,這些想斬草除根的,就是殺了我父母的混蛋。

「別動,雖然老大說現在不能殺你,但是我不介意打斷你的手腳。」一句很是拗口的普通話傳來,我很自覺地收住了手。

口音不正,卻並非夾雜著地方方言,而是這個人不是中國人,聽這口音應該是個外國人。

臥室的燈被打開,黑暗的房間一下子就亮了起來,我皺眉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果然不是中國人,這二人一男一女,男的身高應該在一米八五之上,上身只穿著一件緊身的保暖,下身是一條肥大的迷彩褲,魁梧的身材,棕色的短髮,身上凸起的肌肉讓我看的直髮顫。

那個女的就沒這麼誇張了,中等身高,金發碧眼,穿著一件黑色的束腰大衣,雙手插在口袋裡,正一臉輕蔑的看著我,只是那張面容姣好的臉上似乎受了傷,在額頭還裹著繃帶,右臉頰也粘著創可貼。

這二人都不是中國人,雖然我分不清美國人和德國人之類的,但是這二人的外貌無疑是典型的西方人特點,而且這出場是要拉風的讓我像個土鱉麼?

「劉,不要反抗,我們只是想讓你走一趟。」那個金發碧眼的女人操著一口含糊的普通話,費勁的說著。

我看著二人,沒敢動,但是也沒有配合,我不是怕死了,事實上在決定激走付九泉的那一刻我就做好死的準備了,只是這兩個外國人的身份讓我產生了莫大的興趣,開始我只以為害死我父母的背後勢力無非就是衝著付家,衝著付九泉,衝著我和小玉來的,但是我沒有想到,居然會是外國人?

這已經脫離異術相爭的範疇,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又是為何而來?

難怪普通的派出所都不想管,這事情背後的人物,看來真不是我惹得起的。

「是你們殺了我父母?」我扔掉手裡的菜刀,索性盤腿坐在了地上。

那兩個外國人彼此看了看,沒有回答。

「默認了?」我深呼吸一口氣,這才開門見山的問道,「說吧!你們是為何而來,既然不是為了殺我,總要有理由對不對?」

「劉,只要你配合我們,我們不會傷害你,所以,現在,你必須跟我們走一趟。」那個金發碧眼的女人費勁的說著,上前一步,似乎是想把我拽起來。

讓我跟他們走?我詫異的看著那女的,片刻之後點了點頭,自己站起身,說道,「我不反抗,但是你們必須告訴我,這是要帶我去做什麼,不然我寧願死。」

那金發碧眼的女人愣了一下,這才敷衍的說道,「我們老大想見你。」

雖然只是一個很敷衍的回答,但是這對我來說已經夠了,至少我可以知道真相了,對方是什麼人,想做什麼,只要我去了就會知道,哪怕是會死。

既然是派出所都不想招惹的人物,那應該是什麼厲害角色吧?

我麻木的走在兩個人之間,那個女的在前面帶路,男的在後面盯著我,我是沒打算跑的,現在這種情況,就算他們不讓我跟著,我自己也會偷偷跟著去看看,看看這群殺人不眨眼的混蛋,到底是有什麼樣的理由害死我不染塵世的父母。

攥緊了雙拳,我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悲憤,卻在接近二樓轉角的地方,一道黑影閃過,我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走在我前面和後面的那兩個人就直接倒地上了。

頓時心中一驚,我還以為是付九泉回來了,但是隨後從漆黑的樓道里走出來的是一個穿著物業工作服的男人,這人相貌平平,看上去像是一個水管工。

「能耐沒有,你膽子倒是不小,自己一個人就敢跟他們走?」那人笑呵呵的看著我,走過來踢了踢那個躺在地上的金發女人。

「你是誰?」我警惕的看著這人,看他的打扮,應該是這個小區的物業員工才對,但是這人的所作所為……明顯不是。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想活了?」那人看著我直接問道,那眼神真誠的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

我狐疑的看著這人,怎麼都覺得這人有點兒詭異,便隨口回了一句,「你少管閒事,我是死是活跟你沒關係。」

「要說起來,是沒有什麼關係,沒準兒還有點兒好處,不過,和這個相比,我更討厭這些人。」那個男人低聲說著,抬腳踹了一下那個金發女人的屁股。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這人,不知這人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那人卻是隨手一抬,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了一把匕首,自顧自的說道,「你們剛回陽泉市的時候,這兩個人就盯上你們了,一直偷偷摸摸的守在小區裡,那天晚上被付九泉那個瘋子教訓了一頓,居然還沒滾蛋,今天就讓爺爺我送他們去黃泉得了。」

原本就一頭霧水的我,現在更是暈頭轉向了,完全不知道這貨是在說什麼,不等我反應過來,這人已經在那兩個外國人的身上捅了好幾刀,然後樂呵呵的回過了身,一把抓起我的手,說道,「小磊磊,你可得好好活著,不然就不好玩兒了。」

那人意味深長的看著我,很是鄭重其事的將那把匕首塞進了我的手裡,然後一轉身,直接從樓梯上跳下去,跑了。

我一時間還沒有回過神,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拿著那把帶血的匕首,呆呆的看著倒在血泊裡的兩個外國人。

「石頭……」蛇仙兒小心翼翼的叫了我一聲,我這才稍稍回過神,意識到現在的狀況,我右手一抖,那把還帶著血的匕首直接掉在了樓道上。

那個人到底是來幹什麼的?我看著不知死活的兩個外國人,有些慌神,傻乎乎的問了一句,「蛇仙兒,你能不能把這兩個人變沒?」

「為什麼要變沒?他們不是你的殺父仇人嗎?」蛇仙兒同樣傻乎乎的回了一句。

昏暗的樓道,短暫的沉默,我這才徹底回過神,立刻蹲到兩個外國人的身邊翻了翻他們的身上,那個女的身上帶著兩把匕首,一個手機,那個男的身上只帶著一支裝了消音器的手槍。

殺手?黑社會?

我繼續手忙腳亂的翻找著,最後終於在那個女人的脖子上找到了我想要的東西,是在靠近鎖骨的位置,那裡有個很清晰的烙痕,AL。

沒錯,就是他們,即使不是這兩個人動的手,也是他們一夥干的。

我瞬間皺眉,站起身,學著那個水管工的樣子狠狠的踹了一腳那個女人的屁股,罵了一句,「死有餘辜!」

之後我也沒有逃,而是到樓下找了保安,順便報警。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市民,正經大學畢業,有著正常的工作,也從不作姦犯科,這樣的我被兩個攜帶武器的外國人入室行竊,之後他們脅迫我一起離開,我出於無奈,只好反抗威脅到我生命安全的兩個匪徒。

我是這麼和警察說的,他們也信了,因為這就是事實,至於脅迫我離開的原因,我的解釋是,他們說人體器官最近很值錢,因為從我這裡沒找到什麼值錢的東西,所以打算殺了我,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動手的,我這是正當防衛。

那幾個警察對我的話並沒有做過多的研究,而是勘察了一下現場,就把那兩具屍體帶走了,順便帶我到派出所做了個口供。

我是問心無愧,把之前編好的過程又說了一遍,之後他們就放我回來了。

雖然這次保住了命,但是我也有些可惜,原本可以跟那兩個人去見他們老大的,這樣一來,一切都泡湯了。

放我回來的時候,那警察說以後可能還會需要我去確認口供,但是接連兩三天都沒有音訊了,不難想像,他們應該也是發現了那兩個神秘的英文字母『AL\',所以對我敬而遠之了。

其實我這幾天也挺不安的,一方面自己的口供其實漏洞百出,比如行竊,那兩個人的身上並沒有任何屬於我的財務,另一方面,『AL\'派來綁架我的兩個人死了,我擔心他們會惱羞成怒,直接派人來殺掉我,不再給我瞭解真相的機會……

但是這三天之內都平平靜靜的,不管是哪方面都沒有任何的動靜,我只好繼續試著恢復到自己的日常之中,繼續去上班。

然而我上班的公司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第一天上班,我依舊遲到了,但是這次沒有人再嘲諷我了,一直早到晚退的孫胖子居然已經好幾天沒有來公司了。

蔡經理說孫總病了,這公司可能要轉手外企,一方面希望我們去探望一下孫胖子,一方面勸我們不要辭職,據說收購這個廣告公司的外企很有實力,已經放話,老員工工資翻倍,將來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不知為何,蔡經理提起外企的時候,我就不自覺的想到了『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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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7:44:28

第三十九章 別死

老總都不在公司了,原本被壓榨的員工開始交頭接耳的討論新老闆的闊綽,似乎並沒有人想過去看看孫胖子,人走茶涼,更何況是整天大眼瞪小眼的死對頭?

蔡經理看到公司這副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回辦公室了。

蛇仙兒說過,跟著孫胖子的那個女鬼一直在吸孫胖子的陽氣,現在算算,半月之期已在眼前,看來孫胖子是真的大限已到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打算去跟蔡經理辭職,對於那個收購公司的外企,我總覺得對方是充滿了隱隱的惡意,有很大的可能就是『AL\'所為,他們想要將我抓在手中,雖然我現在並不知道我的身上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們如此大費周章。

來到蔡經理的辦公室,我卻看到他正在收拾自己的東西,把一些文件夾一一裝進了紙箱。

「蔡經理,你這是……」我頓時一愣。

「小磊啊,」蔡經理看到我,不禁苦笑一聲,漫不經心的說道,「我要離開這個公司了,孫胖子不在了,我待著也沒意思。」

「額,是新老闆辭退你的嗎?」我有些回不過神,不論是辦事能力還是資歷經驗,整個公司裡,包括孫胖子在內,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比得過蔡經理,應該不會被辭退吧?

「不是,我自己辭職的。」蔡經理也不多做解釋,只是簡單的回了一句。

「我找你也是來辭職的。」我見他不想多說,也就不問了。

蔡經理聞言,停住了收拾文件的動作,抬頭看著我,問道,「為什麼不留下試一試?那個外企的實力真的很不錯。」

「不為什麼,就是不想幹了,想去做點兒小本買賣。」我點了點頭,並不否認那個外企的實力,然後又補充了一句,「我想去看看孫總。」

蔡經理聞言,無聲的點了點頭。

最後的一天工作,我把手頭兒的活兒都處理完,已經很晚了,蔡經理一直在等我,之後他開車載我去了孫胖子的家。

不是什麼闊綽的別墅,只是一棟舊樓房裡的兩室一廳小公寓。

這一路上,蔡經理跟我說了很多,我相信那都是些掏心掏肺的話。

他說孫胖子是個好人,刀子嘴豆腐心,整天樂觀的像個瘋子。

他說孫胖子經常陪客戶去花天酒地,但是從來不會讓自己的員工去陪客戶,每天喝的半死不活,早上也還是會儘量第一個趕到公司。

他說孫胖子不花心,這一輩子只惦記著一個女人,一惦記就是一輩子……

我見到孫胖子的時候,也算是知道這蔡經理為什麼這麼多的感慨了,這樣一個開著寶馬,整日吹噓闊綽的人,居然就住在這種地方,雖然地方比我租的那裡大點兒,但是也真夠寒酸的了,連個空調冰箱都沒有,其他的家電也是用了好幾年的舊貨了。

蔡經理似乎很瞭解孫胖子,甚至知道這個整天臭屁的老總活不過幾天了,所以這幾天,一有時間他就會跑過來看看,生怕孫胖子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死了,都沒人知道。

是沒有人知道,但是有鬼知道。

蔡經理顯然不知道,孫胖子的身邊一直跟著一個女鬼,即使是彼此交心的兩個老朋友,孫胖子也沒有告訴。

我看到孫胖子的時候,他正躺在床上,握著那個女鬼的手,臉上雖然病怏怏的,但是依舊滿是不在乎,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擦!沒想到居然會被你小子看到老子這幅樣子,這下他娘的該你嘲笑老子了!」

我尷尬的看著孫胖子,笑不出來,我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是個什麼滋味兒。

蔡經理給我倒了一杯水,就關上臥室的門,提著大包小包的菜去廚房了。

「孫總……」我看了看孫胖子,之後將目光看向了那個坐在床邊的女鬼,直接說道,「現在放手,還來得及,不管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她。」

孫胖子聞言,和那個女鬼握在一起的手瞬間一抖,並沒有回答我。

「我可以看到的,一個梳著馬尾的年輕女孩兒,她一直跟著你,你應該也知道她在吸取你的精氣,」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個女鬼的臉上,因為她也一直看著我,我頓了頓,這才繼續說道,「你們繼續如此糾纏的結果,就是你死,她滅,都不會有好下場。」

「他娘的,」孫胖子突然笑罵道,「我說你這小子能不能別擺出那個表情,搞得跟我馬子有多嚇人似的。」

我瞬間滿臉黑線,騰地站起身,皺眉看著孫胖子,認真的說道,「人鬼殊途,你就這麼想死?你不想活麼?」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老子覺得這樣很好,」孫胖子很是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緊了緊和那個女鬼牽在一起的手,繼續說道,「我孫廣山這一輩子就只認這一個女人,是人,是鬼,又有什麼區別?她就是她,她活著我可以為她去死,她死了我還是可以為她去死,什麼不好的下場?什麼人鬼殊途?少給我扯犢子,我只做我認為對的事兒!」

孫胖子一口氣說了一大堆,一時激動有些喘,那個女鬼立刻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孫胖子的胸口。

我看著這樣詭異的一幕,有些無力,孫胖子是鐵了心了想要和這女鬼守到最後一秒,我也不好強行插手,吃過晚飯,只好就這麼告辭了,臨走我還是忍不住對孫胖子說了一句,「別死,死了就什麼都沒了,不管是女人還是女鬼。」

孫胖子沒有說別的,只是笑罵了一聲,「他娘的。」

別死,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不管是女人還是女鬼。

這是我說給孫胖子的話,也是說給我自己的話,想想之前抱著找死的想法去報仇的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傻逼。

自己都死了,還報什麼仇?還怎麼守護小玉?怎麼等到她醒來的那一天?

我現在需要的不是一時衝動,而是韜光養晦,想知道真相只能收斂鋒芒,既然對方不想要我的命,等於是給了我足夠的時間去瞭解情況,我完全可以抓住這個機會。

我一直嗔怪付家不簡單,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付家而起,但是,我又何曾想過,老劉家為什麼會和付家有著剪不斷的淵源?甚至連我太爺爺都和付家有關係?我爺爺又為了給付家製造一個我,而搭上了性命,這樣的所作所為,不是因為他們都是傻逼,而是因為付、劉兩家有著共同的目標,這個目標是我想知道的,也是『AL\'想得到的。

既然指望著我成為付家的繼承人,那他們就是希望我能夠稱為超越付九泉的存在,能夠扮演好一個守護者的角色,然而,之前我都做了些什麼?

直到這時我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像是孫胖子一樣一心求死不是我該做的,就算我死了,也沒有人會愧疚,沒有人會抱歉,只會讓我身邊的人,珍視我的人,難過,失望。

我不想做一個自私的人,或者說我注定不能做一個自私的人,我尋求解脫的方式無疑是在讓先輩失望,不管是付家的,還是劉家的先輩,他們都對我寄予了厚望,不是嗎?

想起一直很看不起我的付九泉,我也是不禁苦笑,我這個大舅子不知道被我一通亂罵,帶著我媳婦兒跑去哪裡了,似乎是真的打算和我『後會無期』了。

生活似乎恢復了平靜,我見過孫胖子後的第三天,蔡經理給我的新號碼打來了電話,我還以為是孫胖子不行了,立刻接通了電話,卻不想,手機裡傳來了孫胖子哭哭咧咧的大罵,說我沒事亂放屁,崩走了他的翠花兒……

對此我真的是挺無辜的,不過,聽他那意思,翠花兒應該就是那個女鬼了,到頭來,還是讓人家女孩子先狠心放手了,這死胖子真不像個爺們兒!

我心裡暗暗的罵著,卻沒有掛斷電話,就坐在床邊,抽著煙,聽著手機裡孫胖子哭天抹淚兒的罵我,恨不得他多罵幾句。

反正我現在是整天沒事兒干,悶的蛋疼。

付九泉不在了,我每天都靠蛇仙兒來給我普及一些妖仙兒之間的異術,雖然這個和付家的陰八卦有著很大的差別,但是畢竟蛇仙兒是我的契印妖仙兒,以後說不定也會有用到的時候。

父母五七的時候,我回過一次村兒,站在老劉家的墳地裡,我依舊有些心塞,沒有什麼進展,之前那些翻天覆地的倒霉事兒似乎在一瞬間遠離了我,就連付九泉和小玉我都找不到了,認清了自己該做的,卻已經無從下手。

果兒已經醒了,只是醒的並不是很徹底,那次的重創應該對他造成了很嚴重的傷害,恢復慢的可怕,現在每隔三天他會醒一次,不過人總算是醒了,我三叔也放心了。

我那次回家的時候果兒正睡著,我也沒等他醒,我怕付九泉回來找我,而我不在,所以我當天回村兒,當天就又趕回去了。

我在等付九泉回來,這一等就是三個月,期間只有孫胖子偶爾打電話過來罵我,月底的時候三叔給我來了個電話,問我過年回不回家,我謝絕了他的好意,打算留在市裡過年。

就算只有我自己,身邊也還有個蛇仙兒陪著,年還是要過的,臘月十八那天,我帶著蛇仙兒到陽泉市最大的商場去置辦年貨,其實就是吃的,其他的也沒什麼了,才逛了不到兩圈兒,蛇仙兒就從我的口袋裡探出了腦袋,呆頭呆腦的掐著嗓子嘀咕了一句,「我好像聞到付九泉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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