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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1:13:53

第八十章 早來的蛇蛻

順路買飯,表示再也不敢吃三叔做的飯了。

我和三叔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小玉正抱著孩子在客廳看電視,見我們回來就把孩子給我,收拾飯菜去了。

我以為三叔會問我什麼,比如劉果一個學生為什麼會認識葉一夕那樣的人,比如葉一夕口中說的師父、師叔是什麼人,比如為什麼劉果要去見那些人……

但是三叔什麼都沒問,依舊少言寡語,或許他是覺得我也不知道?

看著三叔坐在沙發上皺眉悶頭思索著,我真想說一句,叔,你問問會死啊?

但是我沒吱聲,他不問就不問了吧!有些事大人都喜歡知道了裝不知道,有些事大人都喜歡明明可以知道卻不想去知道,雖然分不清三叔是哪種,但三叔謹言慎行,我覺得自己還沒到可以教育長輩的那份兒上。

吃過晚飯,我和小玉就回房間了,因為蛇仙兒一直躲在我的口袋裡,所以也被我帶到了臥室,我本來想找機會問問它白天說害怕,到底是在怕什麼,但是小玉在,我吃了那個詭異地生胎的事兒不想讓她知道,怕她擔心,這丫頭每天照顧孩子已經夠累的了,不想她再胡思亂想。

所以我沒問,蛇仙兒也就沒說,快九點的時候,孩子睡著了,我們也就睡了,然後後半夜,天快亮的時候,我被右手腕突然傳來的灼痛疼醒了。

床頭的夜燈一直開著,我睜開眼抬手看了看,這手腕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被蛇仙兒留下契印的地方火燒火燎的疼,小玉和孩子都在睡覺,我也不敢出聲,悄悄坐起身,環視了一眼臥室,床邊,櫃上,窗檯上,都沒有蛇仙兒的身影。

手腕的灼痛還在持續不斷,我起身下床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兒,依舊沒找到蛇仙兒,臥室的門關著,它是出不去的,一定還在房間裡。

莫名的擔憂,每次蛇仙兒的靈氣兒發生動盪的時候我手腕上的契印就會灼痛,這次疼的這麼厲害,那小東西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正不安的轉悠著,床下突然出來了一聲悶哼,我心頭一緊,立刻趴在地上,用手機往床下照了照,這不照還好,一看之下,我瞬間慌了神。

蛇仙兒就躲在床下面,似乎很痛苦的樣子,但又不敢出聲,就自己咬著自己的身體,在床下翻滾著,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它把自己咬出了血,身體痛苦的一抽一抽的。

「蛇仙兒!看這裡,仙兒,你出來,過來……」我壓低了聲音說著,伸手試圖去把蛇仙兒拖出來,但是我根本夠不到這麼靠裡的位置。

蛇仙兒向來很聽話,無關於契印,無關於主僕,是很單純的聽話,但是這次蛇仙兒並沒有聽我的,甚至都沒有看我一眼,只是死死的咬著自己的身體,痛苦的在床底無聲的翻滾。

我可以理解它的痛苦,因為我的手也很疼,但是我沒有辦法替它承受,能做的也不過是一起遭罪,不過就算再痛這對於我一個人類來說也不算什麼,可是蛇仙兒不一樣,看樣子它是整個身體都很痛苦。

靜靜的趴在地上看著,時間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蛇仙兒這才逐漸的安分了下來,直到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下鬆開了咬著自己身體的嘴,我手腕上的灼痛也消失了。

但是蛇仙兒躺在床下不動了,我讓它看我這裡,讓它過來,它都沒反應,而且平時看上去晶亮的黑豆兒小眼,也似乎蒙上了一層霧氣,渾濁的有些無神。

蛇仙兒是不是快死了?

這是我的第一反應,但是不等我想辦法拖它出來,蛇仙兒就無力的吐了一下信子,說了一句,「石頭,我沒事,你去睡覺吧!別管我……」

「你怎麼了?」聽到蛇仙兒說話,我頓時一喜,一想不對勁兒,隨即又皺眉問道,「是不是因為喝了我的血?」

「不是,不關你的事兒。」蛇仙兒有氣無力的趴在地上,剛才被自己咬過的地方還殘留著血跡,看上去很是狼狽。

見蛇仙兒一副不想讓我管的樣子,我是更不放心了,催促道,「你過來,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那個傷口沒事的,不用多久就可以自己痊癒了,」蛇仙兒似乎完全不在意身上的傷口,沉默了一會兒,這才低聲說道,「石頭,我想歇會兒,你先去睡吧!今晚不會有事了。」

是不想被我看到它這副狼狽的樣子麼?還是害怕我?不想靠近我?

蛇仙兒從來沒有這麼倔強過,我也不想強迫它,只好看著蛇仙兒無神的眼睛點了點頭,然後起身回到了床上,天已經快亮了,我也沒有再睡覺,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身體也莫名的煩躁,早上小玉早早起床給孩子換尿布,看到我瞪著天花板發呆,問我是不是在擔心果兒。

我猶豫了一下,這才搖了搖頭,實話實說的說道,「蛇仙兒好像出了什麼事,昨晚契印一直在疼,我起床看到它躺在床下打滾兒,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床底下?」小玉頓時一愣,眨了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這才條件反射的看了看窗簾的角落,發現蛇仙兒確實不見了,有些著急的問道,「它現在還在下面?」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那你還在這傻愣著幹什麼?」小玉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我,見我沒動地方,直接過來拽著我的說道,「你下來,把床挪了!」

「額……」反應遲鈍的應了一聲,我這才下床,和小玉一起將床往旁邊推了推,躺在床下的蛇仙兒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在地上趴著。

小玉過去用手指輕輕的戳了戳蛇仙兒的腦門兒,皺眉說道,「仙兒,你是不是要蛻皮?」

「石頭他媳婦兒……」蛇仙兒聞言頓時就嗚嚥了一聲,似乎是要哭的樣子。

「沒事沒事,不怕的,會沒事的,」小玉立刻伸手過去小心翼翼的將蛇仙兒從地上託了起來,似乎是怕弄疼了蛇仙兒,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上,這才繼續安慰道,「蛇類一年要蛻皮好幾次,以前沒出事,這次也不會出事的。」

蛇仙兒沒有說謊,它身上的咬傷果然已經癒合了大半,但是在那樣小的身體上,看起來還是有些觸目驚心,我站在一邊看著,不知道該說什麼,蛇類會蛻皮我知道,一年要蛻皮好幾次我也知道,但是蛻皮是這麼痛苦的麼?而且為什麼折騰了這麼就都沒蛻下來?

蛇仙兒似乎是有些激動,微張著下顎,不停的吐息著,片刻之後這才調整呼吸說道,「我的生命流逝的很緩慢,百年才蛻皮一次,每次都是在生死邊緣的掙扎,我害怕,這是第八次蛻皮了,可我還沒活夠八百年,蛇蛻提前了……」

蛇仙兒話讓我頓時一愣,小玉也是一愣,但是我沒有吱聲,因為我知道,蛇仙兒蛻皮的時間提前很可能就是因為昨天吸了我的血,反倒是小玉湊過去用手指壓了壓蛇仙兒的腦門兒說道,「蛇類蛻皮是為了長大,早早蛻皮只是說明小蛇仙兒要長大了,不要太擔心,沒事的。」

我不會安慰人,嘴笨,小玉性情溫和,至少大部分時候性情溫和,善於開導人,懂得如何抓住重點,三兩句話下來蛇仙兒就放鬆了。

不管小玉說的是不是真的,至少可以讓人覺得安心,哪怕只是一種安慰,蛇仙兒至少聽進去了。

看了看時間,還不到六點,小玉讓我去客廳拿藥箱,看樣子是想給蛇仙兒擦擦傷口,說是就算可以自己痊癒,處理一下的話,恢復起來應該比較快,而且可以減少一些疼痛。

我打開臥室門的時候,卻看到客廳裡空蕩蕩的,三叔不在,我以為是去廁所了,也就沒在意,拿了藥箱就回臥室了。

小玉正在給蛇仙兒清理傷口,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想都沒想就直接接通了,有可能是AL,也有可能是葉一夕,不管是哪個,我都迫切的想要知道消息,任何消息都行,孩子的,果兒的……

但是手機接通之後卻並沒有人說話,我低聲喂了幾句,依舊沒有人說話,手機那頭一直傳來一種類似於翻書的嘩啦聲,不是很清晰,然後一聲刺耳的雜音,這電話就掛斷了,我拿著發出忙音的手機看了看,通話時間不到一分鐘。

是騷擾電話麼?瞬間皺眉,覺得這電話有些莫名其妙,我也就沒在意。

大概兩分鐘不到的時間,又是那個號碼,又是翻動紙張的嘩啦聲,依舊是一聲刺耳的雜音之後掛斷了電話,甚至連通話時長都沒變。

我這次是真忍不住,就打了過去,結果那邊沒有人接,不是沒打通,我甚至還聽到了彩鈴聲,只是沒有人接。

怎麼想都覺得是惡作劇,但這是非常時期,又由不得我不在意,到客廳去找三叔,打算再去醫院找一下葉一夕,順便拿我昨天的化驗報告,但是客廳裡還是沒人,廁所也沒人,廚房也沒有。

意識到不對勁兒,我這才發現昨晚拿給三叔的被子原封不動的放在沙發上,他根本就沒蓋過,也就是說他昨天晚上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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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1:15:53

第八十一章 陰人老鬼

大半夜,他一個鄉下來的大叔能去哪?難道是因為嫌棄我家的沙發,所以出去住旅店了?還是覺得一不小心給我下了毒,所以內疚離開了?

不著邊際的想著,不管是哪種可能,三叔似乎都不是干那種事的人,應該是有事離開了,可是他能有什麼事,除了找果兒,三叔似乎並沒有什麼其他的事。

在客廳愣了一會,我拿出手機又撥打了一次那個電話,這次手機裡的彩鈴響了一會兒就掛斷了,我還以為是那邊有人,就又撥了一次那個號碼,但是手機裡的提示音換成了關機提示。

好像是沒電了……

這一大早的變故太多,我有些理不清頭緒,最後還是打算先去醫院看看葉一夕在不在,回到臥室看了看蛇仙兒,這小東西似乎依舊很沒有精神,我說三叔不見了,現在想去醫院一趟,再問問果兒的下落。

不等我把話說完,小玉直接開口說是蛇仙兒的身體很虛弱,不適合出門,問我自己去行不行,還說我自己可以獨撐一面的,不能總是依賴著蛇仙兒,這樣蛇仙兒會很累,心累,腦累,因為我太笨。

我有時候是挺笨的,但是蛇仙兒好像也沒少幹了白痴事兒,根本就是物以類聚,那就誰也別說誰了,我點了點頭,本來也打算自己去的,不想拖累著這樣半死不活的蛇仙兒出門,萬一遇到什麼危險,這小東西估計就掛了。

若是換做平時,蛇仙兒一定會貧嘴幾句的,但是今天蛇仙兒只是小聲的說這幾天可能都沒有辦法跟隨我了,因為它看不見了,身體也正在步入蛇蛻期,靈氣減弱,所以就算跟我也幫不了什麼忙。

我安慰了蛇仙兒幾句,說沒事,讓它好好休息,就自己一個人出門了。

早晚是要獨當一面的,而且這段時間小玉一直在幫我修習過陰掌和陰八卦,我覺得自己的進步還是不小的,至少各方面都可以運用了,或許沒有那丫頭熟練,而且還時靈時不靈的,但攻擊力絕對不弱,至少我覺得現在這種程度,在應對鬼魂方面完全可以和蛇仙兒不相上下了。

我出門沒有打車,因為醫院的坐班醫生上班的時間大概要八點以後,所以不急,坐公交車,轉了兩站,才到醫院,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但是我等到了九點半,也沒有等到葉一夕,問了問他同事,那個醫生說不知道,沒聽說他請假,他也很少休班。

覺得莫名其妙的,我去拿了自己昨天的化驗單,那大夫說沒什麼事兒,各方面都很健康,就是以後少吃點兒油膩的東西,適當的補補身體是好的,但是補過了就不好了。

我覺得這醫生有些不靠譜,我他娘的都快窮的叮噹響了,最近吃的都很清淡,什麼時候吃補品了?

心裡犯著嘀咕,我又跑到四樓葉一夕坐班的診室去看了看,依舊是沒人,這才死了心,打算回家,這時之前我問過的那個醫生突然叫住了我,問我是不是有什麼急事,看我一趟又一趟的跑,若是有急事,他有葉醫生的電話,問我要不要。

要,當然要,傻逼才不要。

我一邊說著謝謝,一邊拿出手機將那人說的電話號碼記了下來,這才發現這號他娘的就是早上給我打騷擾電話的那個號碼。

真心覺得蛋疼,我只好說這個號碼打不通了,問那醫生有沒有葉一夕家的地址,我去登門拜訪一下。

那醫生猶豫了一下,但似乎是看我真有事的樣子,還是把地址給我了。

這個地方距離醫院並不是很遠,應該是為了方便上班租住的公寓,我坐公交十分鐘就到了,是個不錯的小區,比我住的那裡強多了,但是我找到他家的時候,按了一會兒門鈴,出來開門的卻不是葉一夕,而是一個留著披肩長發的漂亮女人。

這女人看到我的時候也是一愣,不等我開口說話,就問我找誰。

我只好尷尬的回了一句葉醫生在家麼?我是他朋友,有點事兒。

那女人聞言,搖了搖頭說是一夕說昨晚上夜班,所以沒回來,這會兒可能還在醫院。

我聽著女人的話,細細一想,葉一夕昨晚說去找他師叔的,怎麼可能上夜班,而且他現在也不在醫院,顯然他是怕這女人擔心,所以撒了個謊。

點了點頭,我也不好戳破,就告辭了,想回家看看三叔回來了沒有,找個附近的公交站等車,站在路邊的十多個人我還沒走近就聞到了一股子辛辣的刺鼻氣味兒。

頓時心中一緊,我早就已經不是開始的那個愣頭青了,這刺鼻的味道我也是再也熟悉不過了,這是屍臭,很濃很濃的屍臭,第一次聞到的時候,我還以為是狐臭,是果兒告訴我這是屍臭的。

遠遠的停住腳步掃視了一眼站在站牌的前的十多個人,並沒有我上次在大青山見過的那個陰人,因為那人的特徵太過明顯,若是在這些人之中絕對是鶴立雞群,我不可能看不到的,但是這氣味兒也絕對不會錯。

雖然我沒有蛇仙兒那種可以清晰辨別每一個人的靈敏嗅覺,但是這幾乎刺激到神經的辛辣臭味兒我絕對不會記錯。

細細的看著站在站牌前的十多個人,我緩步走了過去,在我距離那群人不到四五米的時候,一個穿著深灰色運動衫的中年人後退一步,轉身離開了。

我看著那人的背影,一咬牙跟了上去,就是這人不會錯,因為這屍臭味兒實在是太濃了,我分不清到底是誰身上的,不過剛才那人轉身的動作,是先後退,後轉身,這是一種下意識的警惕動作,若是正常情況下一般都是原地轉身,或者上前半步轉身,這人應該是因為看到了我,所以產生了防備的心。

也就是他認識我,而且不想與我產生交集。

雖然沒有信心可以干趴這個人,但是我當時也沒多想,果兒不見了,就連尋找果兒下落的三叔和葉醫生都不見了,我覺得我有必要瞭解一下這個玉清門到底在什麼地方,至少要見果兒的師叔一面。

否則那三人跟肉包子打狗似的,去一個沒一個,我是要等到什麼時候?

這人雖然不是玉清門的人,但如果他真是那天我和果兒在大青山下遇到的陰人,至少應該知道玉清門在什麼地方,甚至找到玉清門的人,哪怕是個小弟子也行,順藤摸瓜,也得有藤給我順是不是?

那人的腳步很快,順著馬路一直往前,我緊追在後面幾乎是用小跑的,最後追進了一條廢棄的巷子,這巷子裡堆滿了廢舊物品,那人往裡走了一段距離就停下了腳步,回頭不耐煩的看向了我。

我其實也很緊張,畢竟上一次見面這人差點兒將我一擊斃命,還是果兒為我擋了一下,我才逃過一劫,若是他想,我覺得我隨時都有可能交代在這裡。

見對方沒有說話,我也不想自己表現的太過弱勢,便主動開口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問問他認不認識玉清門的人,如果知道的話,可不可以告訴我在哪裡可以找到。

然後我就看到那人扯了一下嘴角,沒有笑出聲,之前不耐煩的眼神也瞬間變得嘲諷了,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在看一個傻逼。

難道這人不是上次的那個陰人麼?我細細打量這個中年人,比上次那個老鬼年輕一點,外貌也沒有那麼可怖,看上去就是一個平常人,那種扔在人堆兒裡找不出來的普通人。

見我傻愣愣的看著他,依舊沒有要走的意思,這人便往我這邊走了一步,見我沒有動作,就又走了一步,然後那雙滿是嘲諷的眼神瞬間一凜,同時腳下發力,頃刻間,這人已經身形極快的衝到了我的面前。

只是我已經不是原來那隻待宰的羔羊了。

短暫的一瞬間,我已經完全可以確定這人就是上次那個黑不溜秋的老鬼,因為他的攻擊招式就是爪,而且勁道十足,尤其是瞬間輾轉的爆發力堪稱完美。

條件反射的抬手化掌,橫推了一下對方的猛抓過來的手腕,翻身跨步與其擦背而過,轉到了這人的身後,我抬手就是狠狠的一掌,只是慢了一步,打空了。

那老鬼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我會有所迎擊,眨眼的瞬間已經與我拉開了四五步的距離,冷眼看著我,沒有再攻擊過來。

我又強調了一遍,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找玉清門的人,簡單的問個路而已,那人依舊沒出聲,轉身往巷道外走了去,但是快走到巷道口的時候,這人似乎又改變了主意,抬手一甩,飛過來了一張名片,然後怪笑了兩聲,身形極快的不見了。

這笑聲,聽的讓人心裡發毛,我側頭看了看不遠處劃進牆面一半的名片,緊張的嚥了一口唾沫,這才松了一口氣,抬手抽出了那張名片。

翻來覆去的看了看,打算下午照著這地址去找找看,說不定會有所收穫,玉清門的師叔來陽泉,就連果兒那樣的小弟子都去了,我相信隨便一個玉清門的人應該都可以帶我去找到果兒的師叔。

拿著名片往巷子外面走,我突然想到了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那個老鬼的易容天衣無縫,會不會,會不會是左明翰做的?或許他們是認識的……

想起那老鬼剛才看傻逼一樣的眼神,我險些氣的背過氣去,但是我追出巷子的時候,那人卻早已蹤影全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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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1:20:54

第八十二章 近天堂

付九泉在大青山的時候,除了我和劉果,也就這兩個不速之客去過了,怎麼想都覺得左明翰和這老鬼之間有所交集。

孩子已經被左明翰帶走一個多月了,不知死活,剛才那老鬼就在我面前,我居然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明明是同一個人,外貌卻完全的不一樣,這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偽裝的,甚至連付九泉都做不到。

只有左明翰,那個人的偽裝術堪稱一流,我剛才竟然傻乎乎的不知道追問那老鬼孩子的下落,反而去問什麼玉清門,果然是個傻逼。

坐在回家的公交車上,懊惱的想著,我又拿出那張名片看了看,是那種很普通的紙質名片,沒有林老爺子的名片豪華,但是這人的職業有點兒奇葩,是某個夜總會的出納。

夜總會管賬的人,會是玉清門的人麼?

這無疑是不可能的,就算玉清觀的弟子俗家居多,但也不至於什麼人都收。

我回到家的時候,蛇仙兒已經好了很多,孩子已經睡了,小玉正在客廳忙著拖地,見我回來,問我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線索。

拿出那張名片遞給小玉看了看,我沒敢把對那老鬼的猜測告訴小玉,那個孩子已經不見了一個多月,凶多吉少,不想這丫頭再受什麼刺激,只是說晚上可能要去那個夜總會轉一圈,不管這個人是不是玉清門的人,也不管這是不是那老鬼的算計,我都得走一趟,不然就只能停滯不前了。

小玉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只是讓我自己小心。

三叔依舊沒有回來,我有些擔心他是不是和劉果、葉一夕一樣出事了,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是在暗無天日的地方有一張吞噬人類的大嘴,躲在暗處靜靜的窺探著這個世界,等著獵物自己送上門。

晚上吃過晚飯,囑咐小玉早點睡,我不在家的時候,有人敲門不要開,我這才出門,下了樓道,我拿出手機給刀疤臉打了一個電話,問了問那個孩子有沒有著落了,刀疤臉說正在查,已經有點眉目了,而且似乎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兒。

我問他是什麼事,他也不說,似乎並不打算告訴我,我這才悻悻的岔開了話題,把那張名片上的夜總會和人名說了一下,問他知不知道這人是做什麼的,那刀疤臉先是愣了一下,問我找那人做什麼,我也沒多說,就說是有點事兒。

刀疤臉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說那人是個萬事通,不過,若是有什麼事的話,希望我能直接通過AL解決,現在既然彼此已經是合作關係,他們也在付出,不希望我因為別的事而耽誤尋找金杖。

說白了,就是怕我因為別的事情掛掉,那他們就是得不償失了。

我也懶得多做解釋,就說是小事,就不勞煩他們動手,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就算我不說,AL的人若是想知道我這發生了什麼事兒,隨便一查也就知道了,或許我可以拜託他們去找劉果,但畢竟是殺父仇人,沒有低頭的打算,面對AL,我就是要活的高高在上。

點燃一支菸,我這才大步走出樓道,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直接奔那個夜總會去了。

既然不是什麼危險人物,老鬼給我這名片的意思應該是讓我自己來這裡問,他明顯是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玉清門的人,不過,似乎不方便告訴我。

想讓我知道,又不能說,指給我一條近路,也算是一個折中的辦法。

到了地方,這裡掛的招牌是酒吧,名字還有點兒小文藝,叫近天堂酒吧。

名片上印的是夜總會不會錯,這路段地址也對,那就是這裡了,招牌什麼的估計是掩人耳目用的。

推門進酒吧,這裡面倒不是我想的那般烏煙瘴氣,簡直高雅的掉渣兒。

酒吧裡迴蕩著悠揚的鋼琴曲兒,一對對的小情侶三三兩兩的坐著,我頓時就是一愣,有些懷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正要出門再去找找,酒吧的服務員就叫住了我,問我是不是來唱歌的。

唱歌……那不是KTV麼?

聞言,我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心說難不成這地方還別有洞天?皺眉想著,我拿出那張名片給服務員看了看,說是想找這個人,問他這裡有沒有。

那服務員看了一眼名片,就點了點頭,說是在樓上,三樓的303,讓我自己過去。

居然沒走錯地方!這裡就是名片上說的那個夜總會……

我嘴角抽搐的又環視了一眼和這三個字完全不搭調的環境,這才順著服務員指給我的樓道往樓上去了。

酒吧上面都是客房,安靜的好像沒有人,我一路往上,到三樓轉了轉,找到303便敲了敲門,片刻之後一個和我差不多高的中年人打開了門,很是不耐煩的打量了我一眼,這人倒是一副相貌堂堂的樣子,可惜這造型有點兒敗壞形象。

頭髮亂的跟雞窩一樣,嘴裡叼著根兒抽了一半的煙,眼窩深陷掛著兩個黑黑的眼袋,就連臉色都黃的發黑,看得我直想說一句,施主,你印堂發黑,最近必有大災將至……

就在我看著對方走神兒的時候,這人直接拿下嘴裡的煙,揉了揉眼睛,問了一句,幹什麼的?

我立刻拿出名片給他看了看,說是一朋友讓我來找他的,有點事兒想問。

那人一聽,無所謂的讓開了一條路,說讓我進去說話。

我也沒客氣,跟在這人後面進屋了,這房間倒是不錯,寬敞大方,只是已經亂的跟豬窩一樣了,烏煙瘴氣的,到處都是吃完的零食包裝袋,被子掉到了地上也不撿,電視、電腦都開著,屋子裡東一個菸灰缸西一個菸灰缸,都堆滿了菸頭兒,但這完全不耽誤這人隨手磕菸灰,茶几上,沙發上,電腦桌上,甚至連床上都是菸灰……

見我愣在門口,沒往裡走,那人回頭不耐煩的看了我一眼,問我傻愣著幹什麼,都是大老爺們,他又不會吃了我,還說讓我有屁快放,有什麼事問完了趕緊滾蛋,他忙著呢……

看了看堆滿包裝袋,猶如垃圾場一樣的地面,我只好擰著鼻子進屋了,那人指了指沙發示意我坐,然後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水喝。

我斜睨了一眼髒亂不堪的沙發,不想坐,但也不能一直就這麼站著,只好硬著頭皮扒拉了一下沙發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坐下,這才說是想問問他知不知道陽泉市哪裡有玉清門的弟子。

那人在這方面倒是毫不拖沓,點了點頭,問我是不是找那些臭道士驅鬼,還說他知道一個在醫院上班的,那人是玉清門上一代掌門的嫡系弟子,有可能是下一代掌門。

我一聽在醫院上班,立刻就想到了葉一夕,便問他是不是姓葉,那人果然點了點頭,反問我這不是知道麼?

知道是知道,但這葉醫生他喵兒的肉包子打狗了……

我蛋疼的搖了搖頭,示意不行,問他還知不知道別人,這人一聽頓時來了興趣,自顧自的猜測著我是不是被什麼千年冤魂纏了,最有希望成為下一代掌門的葉醫生都不行,我這是想找活神仙?咂吧著嘴感嘆,那鬼是得有多厲害……

我正想解釋不是被鬼纏了,我他娘的是找不到肉包子打狗的葉醫生了,但是不等我說話,那人猛吸了一口煙,眯了眯雙眼,這才說,要不這樣吧,你直接去找葉醫生的師叔,雖然我沒見過,也不怎麼瞭解那人,不過既然是葉醫生的前輩,應該很有一套。

聞言,我頓時一愣,忙活這半天,我可不就是要找他們的師叔麼?

還真沒想到這人居然真的什麼都知道,我立刻問他,知道葉醫生的師叔在哪兒?

那人點了點頭,到電腦桌上拿了紙和筆,字跡潦草的寫下了一個地址,這才說,葉醫生的師叔是外省人,他不是很瞭解,不過這人來陽泉一個多月了,應該還沒走,但是他不能保證這人還在那個地址,說我只能去撞大運了。

撞大運就撞大運,不管是好運厄運,在我這裡總沒有太平的時候,我拿著那張皺巴巴的紙看了看,這才起身告辭,就打算走了。

結果那人直接叫住了我,語氣不善的說,小子,情報是要花錢買的知道不?然後跟我要三百塊錢,看那架勢,我是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了。

可是三百塊好黑,爺最近都快沒錢打車了好伐!

窮歸窮,該拿的錢還得拿,給了那貨三百塊,我說以後有什麼事再打電話問他,就不來這裡了,那人說行,問題是得先給錢,網上支付什麼的……

聞言,我出門前瞄了一眼這人的電腦,也沒看出個所以然,這年頭都高科技了,世道也變了,人都在網上賣情報了……

離開近天堂酒吧,我也沒回家,反正都出來了,剛才那人給我的地址距離這裡不遠,但和我家是反方向,今天不去,明天去又得花一筆車費,心酸的想著,我一咬牙,索性攔了一輛出租車,先去看看再說。

坐公交什麼的雖然省錢,但是不送到準確地方還要浪費時間等車,實在傷不起。

那張皺巴巴的紙上所寫的地址,是距離這不遠的一片老房區,似乎最近正在策劃拆遷,所以已經沒多少人住了,又不是什麼豪華別墅,更加沒有酒店之類的,果兒的師叔是在那有房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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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1:26:55

第八十三章 老房有鬼

出租車開進有些老舊的街道,最後停在了一棟高牆小院前。

打發了司機,我站在這宅子外看了看,心裡有些發虛,總覺得這地方有點兒陰,倒不是感覺到了什麼陰氣,只是一種不好的預感。

上前敲了敲門栓,並沒有人來開門,我又加大力道敲了敲,依舊沒有人出來,現在這時間不過九點多,也還沒到睡覺休息的時候,難道果兒的師叔已經不住在這裡了?

皺眉猜測著,我試探性的用手推了推這高大的木門,『吱呀』一聲,這門很是輕易的就打開了,並沒有上門栓,院子裡也黑漆漆的,似乎是真的沒人住在這裡了……

打開手機的屏光往黑漆漆的院子裡照了照,這地方破破爛爛的,雖然院子裡鋪著磚,但磚縫間還是生出了一層雜草,一棵老槐樹巨大的樹冠幾乎遮住了大半個院子,這院子看上去不是一般的荒廢,我甚至有些懷疑劉果的師叔是否真的在這裡住過,酒吧的那個人會不會是忽悠我的?

往院子裡走去,正房也是一副很陳舊的樣子,接近地面的地方都長滿了青綠色的苔蘚,不過門窗似乎是不久前換過的玻璃,儘管木框有些老舊,到也沒有想像中的那般破敗。

站在完全掉漆的門前敲了敲門,依舊沒有人回我,我用手機隔著玻璃往屋裡照了照,這裡是外廳,擺著一些陳舊的木質家具,不過很整潔的樣子,似乎真的是有人住過。

兀自推門進屋,我嗅到了一股子寺廟裡才有的檀香味兒,手機的屏光並不是很亮,我在外廳站了一會兒,左右看看沒有找到電燈的開關,只好繼續往裡屋走,不管人是不是還住在這裡,至少先開燈再說。

但是進屋我就愣住了,手機一晃的功夫,我好像看到裡屋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

頓時覺得全身一緊,我又用手機照了過去,果然是有個人……

那是一張老式的靠背椅,而那個人也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著上半身,被綁在了椅子上,我以為是果兒,或者是葉一夕,就緊張兮兮的走近了些,這才注意到綁著這人的繩子上纏滿了黃符。

有問題?

我立刻停住腳步,用昏暗的手機屏光照了照這人的臉,這人不是果兒,也不是葉一夕,沒見過,不過看上去很正常的樣子,閉著雙眼,似乎完全不知道我的靠近。

但是,他沒有影子……

是被黃符封住的鬼魂麼?不過這東西被綁著,又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應該沒什麼危險。

經歷慣了那些詭異的事兒,也就不覺得驚異了,而且這鬼一副和常人無異的樣子,並沒有什麼可怖的外表,這也讓我放鬆一些緊繃的神經。

轉身繼續去找電燈的開棺,我在門口的右側看到了兩根類似於燈繩的東西,過去拽了拽,除了卡簧彈動的脆響,並沒有什麼效果,這地方到底是沒燈還是沒電?劉果他師叔就摸瞎住在這裡麼?

我正嘴角抽搐的環視房頂,想看看有沒有燈,瞬間一陣冷風從外廳吹了進來,這感覺有點兒涼颼颼的,瞬間我全身的汗毛都乍起來了。

我有些分不清這玩意兒是不是陰氣,但如果是陰氣,這陰氣的強大程度,無疑是撼動到我了。

站在裡屋,我直愣愣的看著門口被冷風吹起又歸於平靜的簾子,有一種被人注視的感覺,那張布簾的後面,似乎站著什麼,正靜靜的看著我。

絕對是有東西,我警惕的將手探到口袋裡抽出了一張黑符,然後收起了手機。

窗外的月光不是很亮,但是適應了黑暗之後倒也不是什麼都看不見,布簾後的那東西一直都在,我可以感覺到它直愣愣的站在那裡,短暫的對峙,又是一陣陰冷的涼風掃過,布簾被揚起了很高,我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影,這人的衣服有些刺目,是那種老舊的偏扣紅衣,紅衣紅褲紅襪紅鞋,是簡樸的喜服。

我沒有看到這人的臉,因為轉瞬間被冷風揚起的布簾又落了下去,不過這是個女人,我看到幾乎拖地的長發。

緊張的嚥了一口唾沫,我聽付九泉說過,活著的喪鬼,死了的喜娘,是陰陽夾縫中最陰的東西,但是我並沒有看到很重的怨氣,上次李大龍家鬧鬼,那怨氣重的幾乎讓我什麼都看不見。

不是所有的鬼都有怨氣,但是有怨氣的鬼絕對很危險,而這沒有怨氣的鬼也不見得就是來打醬油的。

就在我愣神的一瞬間,外面的鬼顯然也是看到了我,頃刻間驟風狂起,就連院子裡的老槐樹都使勁兒的搖曳著拍打著玻璃窗,一直隔擋在我和女鬼之間的布簾也直接被冷風掃飛了。

蒼白的面容,猩紅的薄唇,這鬼微微低頭,皺眉直勾勾的抬眼看著我,臉上帶著一股子邪氣,但看外貌這東西化鬼時的年紀也就十五六歲,是個挺年輕的小丫頭。

不過,這是一個死了很久很久的鬼了吧?只有老時候才會讓這麼小的丫頭成親。

我戒備的看著這小鬼,卻不敢輕舉妄動,就她揚起的這陣氣勢,足以和我第一次被百鬼纏身的時候媲美了,就算她體型嬌小,也小看不得。

顯然對方也是在試探我,畢竟這裡是玉清門長輩居住的地方,每一個來這裡的都是稍有道行的異術中人,這小鬼估計能感覺到我非凡的陰氣,卻摸不準我的來頭。

一個道教老輩居住的地方,居然有鬼,我也是醉了。

就算是去林老爺子那異常詭異的空宅我都沒有遇到鬼啊!

頓時有些後悔貿然闖進來了,我捏著黑符的手有些發汗,卻也只能硬著頭皮死撐,那小鬼比我矮一頭,見我沒有主動攻擊她,便回神看向了被綁在椅子上的那個男鬼。

我瞬間心頭一緊,似乎知道了什麼,這小鬼想帶男鬼離開,但這不是我的地盤,我也沒有擅自做主的資格,而且,若是我放開了這男鬼,這夫妻倆再合夥兒宰了我怎麼辦?

見我無動於衷,那小鬼似乎是踏不住氣了,氣勢十足的往裡屋邁了一步,頓時冷風四起,將那幾乎拖地的長發撩撥的甚是凌亂。

我感覺到了很重很重的陰氣,有些壓迫,僅是一門之隔,一步之遙的接近,我已經敗落下風,這小鬼到底是什麼來頭,如此強而富有凝聚力的陰氣讓我瞬間就想起了,付家老爹出棺時的寒冷。

對方有所動作,我也沒閒著,立刻在左手畫了一道小八卦,隨即拉開架勢,把我主動權衝了過去,打得過我就打,打不過我就跑吧!

反正我和這小鬼無冤無仇,還不至於你死我活。

小腹一陣躁動,我可以感覺到使用陰八卦後全身激盪的陰氣,這也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遷出陰氣,雖然可以湊活著使用,但是用完了我卻沒有辦法將這陰氣完全壓回去。

撐起一股勁力,掌風迎面而至,我是覺得這小鬼應該會躲一下,沒打算多做糾纏,錯身離開就好,但是那小鬼卻倔強的不肯躲開,愣是抬手,用那雙小巧的鬼手接住了我的攻擊,反之將自己的陰氣瞬間凝聚反推了回來。

陰氣與陰氣對撞,或許我真的會敗落下風,但八卦克邪,這快速的對掌一擊,我並沒有承受到什麼衝擊力,只是後退了一步,有些驚詫這小鬼居然不讓我離開,這完全是關門打狗的意思。

而那小鬼接了我一掌,愣是沒有後退半步,反而上前一步,又朝我逼近了一分。

很明顯,她是打不開男鬼身上的繩子,就是逼著我動手放了男鬼,否則就殺了我。

這男鬼是斷然不能放的,否則我就真的是想走都走不了了,一咬牙,不等小鬼有所動作,我提起一口氣,單手撐住身邊的土炕,翻身躍上去,兩個大跨步,撞開窗子,從窗戶翻了出去,任憑身後狂風肆虐,刺耳的尖吼,我都沒有停滯半分。

但是從窗口撞出去,兩個翻滾,我還未站起身,突然腰間一緊,下意識低頭去看,一把烏黑的長發從窗戶探出來纏住了我的腰。

我不想節外生枝,更加不想與這等陰物結下因果,可是,奈何她不肯放手,隔著黑符,我一把抓住了那屢纏住我腰的黑髮,抽出匕首,用力一劃,巨大的掙動力,讓我翻倒在了地上,無意間抬頭,我瞬間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清冷的月光下,這頭頂的老槐樹樹幹上掛著好多死嬰,好多好多,這些死嬰有大有小,卻都是臉色發青,肉肉的小手死死的抱著樹幹,全部在低頭靜靜的看著我,似乎是怕自己掉下來。

我連滾帶爬的站起身,雖然見過鬼,但是什麼時候見識過這樣的陣勢?不害怕才怪,但是片刻的愣神,我想跑卻是已經晚了,裡屋那個小鬼不知何時探出一把黑髮纏住樹幹,用力的拉了一下,然後那些死嬰的鬼魂瞬間從樹上掉下了許多,沾染在地上的鬼魂開始發出痛苦的淒厲啼哭,少部分鬼魂已經在瞬間消散,有的還在努力的重新往樹上爬,有的朝我這邊爬了過來。

就在我拿著張黑符,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很是冰冷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了過來,「你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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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1:31:55

第八十四章 樂極生悲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條件反射的回身,以為是又冒出來了一個神秘怪東西,直接把手裡的那張黑符朝那人的腦門兒貼了過去。

『啪』的一聲,還粘著數根小鬼黑髮的黑符直接被我乎那人的腦門兒上了,妥妥的!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定神一看,站在我身後的是個穿著白色盤扣大褂的老人,大概五六十歲的樣子,頭髮已經花白,但是他的臉被黑符擋住了,我看不到。

「毛頭小子。」那老人並沒有因為我的黑符而被定住,反而是冷哼一聲,抬手撕下黑符隨手扔到了地上。

我頓時已經,後退一步,皺眉看著這白衣老鬼,卻看對方從袖中抽出了一張黃符,夾於兩指之間,口中唸唸有詞,低吟一聲,瞬間黃符無火自燃,隨後隨著這黃符的燃燒,老鬼又將一包不知道是什麼的粉末撒在了黃符上。

瞬間一股熟悉的馨香撲鼻而來,我傻愣愣的看著那人,不用說也知道了,這是人,不是鬼,而且貌似就是劉果的師叔,這熟悉的香味兒,不是驅魂香又是什麼?

趴在地面上不斷爬過來包圍我的死嬰鬼魂在這瞬間徹底消散在了空氣中,周圍頓時恢復了安靜,那老人斜睨了我一眼,似乎很是懶得搭理我,轉身朝老房的門口走了去。

我立刻往前追了兩步,想告訴他房子裡有鬼,但是話未說完,那個紅衣小鬼就從窗戶躥了出來,蹲到了老槐樹的橫桿上,無聲的看著我,那眼神似乎很是怨毒,很是倔強。

老人沒有回頭,沒有看我,也沒有看那個紅衣女鬼,只是兀自推門進屋了。

這人絕對是劉果的師叔,他不可能不知道這女鬼的存在,但這人似乎沒有要對女鬼出手的意思,我在院子裡看著蹲在樹上的女鬼,愣了一會兒,見老人進屋沒有關門,就追了過去。

這老房子裡果然是沒有燈,老人進屋,在外廳點了一盞油燈,然後就坐到了老舊的搖椅上,閉目養神,並沒有搭理我。

我尷尬的站在外廳,瞄了一眼裡屋綁在椅子上的男鬼,這才說道,「我知道您是玉清門的老前輩,別的事兒我不想管,我只想知道,劉果和葉一夕去哪了?」

老人依舊愜意的搖著搖椅,彷彿沒有聽到我的話一般。

見這老人不急不躁的樣子,我頓時皺眉,不禁覺得這人看著仙風道骨,但是卻少了一分天陽道長身上的親和,儘管天陽道長的脾氣有點兒古怪,而且不怎麼待見我,但他也是一個敞得開話的人。

而這個人就不一樣,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看上去高高在上不說,做事也絲毫不留情面,而且,我總覺得這裡怪怪的,睡覺的屋子裡綁著一個鬼,窗外守著一個鬼,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是院子裡的老槐樹上掛滿了死嬰的魂魄,住在這種地方的人,。

就算外表再怎麼慈和,一個對這些都無動於衷的人,我實在是沒什麼好感,甚至下意識的多了一絲敵意。

果兒的這個師叔有點兒邪門兒,他和葉醫生又在來過這裡之後出事了,而且那個情報販子說葉醫生很可能會成為下一代掌門人,這是被篡位的節奏麼?看來天陽道長的仙逝似乎讓玉清門陷入了不小的動盪。

在屋子裡站了一會兒,這老人躺在椅子上似乎是睡著了傳出了輕微的鼾聲。

我不禁皺眉,心裡有些不滿,既然他懶得搭理我,我還在這裡愣著幹什麼?明天我就報案讓民警來搜這老頭子的老窩,說不定還能夠找到什麼線索。

回到院子的時候,那個紅衣小鬼兒依舊蹲在老槐樹上靜悄悄的看著我,我快步走到大門口,猶豫了一下,又悄悄的退了回來,站到老槐樹下看了看樹上數不清的死嬰鬼魂和直勾勾看著我的紅衣小鬼兒,我下意識的咬了咬牙。

心說既然這老頭子不拿我當盤兒菜,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心一橫,我無聲的站到裡屋的窗戶外,悄悄扒上窗檯,目測了一下距離,手腕運勁,唰的一下將匕首甩了過去。

鋒利的匕首瞬間便割斷了那個男鬼身上的黃符繩子。

有一報還一報,管你是不是什麼高人,是不是什麼師叔,我覺得你是在作孽,你就是在作孽,這就是我的道。

眼看著那根黃符繩子瞬間斷開,崩斷到了地上,那個男鬼頓時睜開了雙眼,麻木的環視了一眼房間,然後站起身動作極快的衝出了窗戶。

我只覺得眼前一花,那赤洛著上半身的男鬼已經站到了老槐樹上,懷裡抱著紅衣小鬼,看了我一眼,瞬間消失不見了。

額……那鬼的身上似乎有一片黑乎乎的胎記,之前都沒有注意,藉著月光我這才看清,頓時一愣的功夫,回過神時,老槐樹上只剩下那些可憐巴巴的死嬰鬼魂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外廳傳來了老人有些倉皇的腳步聲,我一聽這聲,也顧不得管那些死嬰的鬼魂了,立刻跑出了大門,順著老舊的街道一直往前,回到了馬路邊。

不是我做事不經大腦,我是真心覺得這個所謂的師叔有不小的問題,明天我還會再來的,到時候果兒和葉醫生的下落應該就可以明了了,但願兩個人沒有出什麼事兒。

順著寬闊的大馬路溜躂了一會兒,遇到一輛出租車,我就直接打車回家了,那棵掛滿死嬰魂魄的老槐樹,我要去問問小玉,這之間應該有什麼說道,好端端的一棵樹,不可能引來這麼多死嬰的魂魄,而且那些死嬰的魂魄似乎並不是自願在上面的,反而像是被困在了樹上。

人是人,鬼是鬼,鬼不可以害人,人也不可以害鬼,付家堅持的理念沒有錯,正邪一念間,我覺得是正就是正,我覺得是邪就是邪,善惡的信念,不會因為事件所牽涉到的人而有所改變。

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雖然忙了一天依舊沒有果兒的下落,但是,想到那個狗屁師叔看到男鬼蹤影全無時會有的表情,我也是不禁暗爽了一把。

小玉和孩子已經睡了,我也不敢出聲,就悄悄的爬上了床,準備先睡覺,其他的事兒明天再說,但是我還沒躺好,鼻子一熱,似乎是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

他大爺的!

心中暗罵一聲,我立刻抬手摀住了鼻子,腳步倉皇的衝出臥室,躲到衛生間,用涼水洗了又洗,和上次一樣,依舊不見好,反而整個人都熱大腦袋發蒙。

沒多久我就聽到了蛇仙兒的聲音,蛇仙兒在喊我,讓我開門,我說了句沒事兒,就繼續用冷水洗臉,不想讓蛇仙兒再吸我的血,總覺得蛇仙兒之所以會提前蛇蛻是因為我。

鼻血一直在流,但是量很少,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熱的像個火爐,除了燥熱就是餓,餓的難受,前心貼後背的想吃東西。

雙眼發花的盯著鏡子裡的自己,我已經聽不到蛇仙兒的聲音了,彷彿是有什麼東西猛地躥進了我的大腦,瞬間失去了知覺,我醒過來的時候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雙手雙腳被床單綁著,就連嘴巴裡都塞了一塊小念兒的尿布子。

小玉抱著孩子在臥室溜溜躂達的哼著催眠曲兒,我見她沒發現我醒了,就掙動了幾下,想說話說不出來,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但是那丫頭看了我一眼,似乎並沒有要放開我的意思,反倒是滿懷敵意的說道,「我說你個怪東西,你這都掙半天了,你累不累?別覺得自己不怕黑符就了不起了,等我哥回來,看你還敢鬧事!」

怪東西?掙半天了?我茫然的愣了一下,然後看了看時間,外面的天還沒有亮,掛在牆上的鐘也不過才一點多。

顯然是發生了什麼,把小玉和孩子吵醒了,而罪魁禍首就是我。

似乎是看到我愣愣的發呆,小玉探究的看著我皺了皺眉,這才試探性的說了一句,「磊子?」

聞言,我立刻猛點頭,唔唔的嚷著,讓小玉把我嘴裡的尿布子拿出去,這股子味兒,受不了了……

這丫頭半信半疑的看著我想了一會兒,這才放下孩子,拿出了堵著我嘴巴的尿布子,問道,「你沒事了?」

「我就是流個鼻血,你至於跟對待羊癲瘋兒似得把我捆起來麼?還用念兒的尿布子堵我的嘴,你聞聞這股子臭味兒,你以後還親不親了?」我一臉憋屈的念叨著,小玉卻似乎完全不當回事兒,挑眉看著我。

我見小玉的眼神兒有些不對勁兒,這才有些心虛的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兒麼?」

哪知道我這話剛說完,小玉直接一抬手,把手裡的尿布子摔在了我的臉上,有些氣呼呼的說道,「磊子,你這個笨蛋!是不是被鬼纏上了?為什麼發了瘋似的要抓仙兒?要不是我發現的早,仙兒的命就沒了!」

小玉的意思是我被鬼上身了麼?

我皺眉想著,上次在醫院的時候蛇仙兒不惜吸我的血也要壓下這股燥熱,還說它害怕,這絕對不是鬼上身這麼簡單,而且,那個大蘿蔔當時已經被切成好幾塊煮了,我只是喝了湯,也不會有寄生的可能,那就是我本身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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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1:34:56

第八十五章 老槐養鬼

無聲的沉默,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小玉見我不說話,便放緩了語氣,告訴我說蛇仙兒沒事兒,就是受了點兒驚嚇,已經休息了。

小玉現在一副擔心的樣子,我頓時有些自責,原本是不想她擔心的,現在卻差點兒惹了禍,還是靠小玉才避免了悲劇。

見小玉有些心疼的過來給我解繩子,我一時沒忍住,把那個地生胎被我吃掉的事兒說了,根本就不是什麼鬼上身,我是因為喝了那個地生胎熬得湯,所以才發生了這種事。

而且蛇仙兒提前蛇蛻也是因為吸了我的血,雖然在醫院檢查的身體各項都很正常,但是我還是偶爾會流鼻血,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小玉聽我說完,這才皺眉猜測著,說是這或許不是什麼壞事兒,不管那個地生胎是寶貝也好,是邪物也好,按照蛇仙兒對我說的意思,應該是我的身體吸收了什麼類似於靈氣兒的東西,但是那股力量現在被契印壓著。

至於這流鼻血可能是那兩碗湯的營養過剩,我的身體有些虛不受補,而攻擊蛇仙兒就更好理解了,這股力量會忍不住試圖去吸收身邊任何的靈氣兒,吞噬掉。

聽著小玉頭頭是道的猜測,我這才茅塞頓開,那個大蘿蔔雖然在林老爺子的書房裡,但是我們去之前,或許它是一直處於沉睡狀態的,是蛇仙兒的靈氣兒勾起了它的吞噬**這才醒了過來。

如此說來,那我以後不是和那棵大蘿蔔一樣了?惦記著吃掉蛇仙兒什麼的,我可不想幹那種事兒,這對我來說簡直比鬼上身還慘,如果是鬼上身好歹還有辦法除鬼,但這玩意兒,我總不能超度了自己吧……

察覺到我的愁眉不展,小玉繼續勸我說沒事,她反倒是覺得這股力量對我來說或許也是一件好事,只是現在被契印壓著,兩者有些不相容,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融合了,到時候不止我會強大,就連和我契印相連的蛇仙兒都會變厲害的。

變厲害……那也得有命活到那時候不是?

我無奈的深呼吸一口氣,看著天花板有些走神,別說,我還真有些期待自己可以變強,但是好難。

小玉的話,我知道的,大部分還是出於安慰,這丫頭就是擅長安慰開解人,讓你即使知道不可能,但還是會生出一絲希望。

忍不住扯出了一絲苦笑,我這才點了點頭,故作輕鬆的告訴小玉,若是我下次再發瘋,讓她直接捆上我就行,尿布子什麼的隨便塞。

這丫頭也不禁逗,瞬間就樂了,笑著說,別急,下次再說下次的,等明天得讓仙兒先報個仇再說。

說起報仇,我就想起了之前報復那個狗屁師叔的事兒,反正也睡不著覺了,順便把這事兒也跟小玉說了一下,問她知不知道老槐樹上掛鬼嬰有什麼講究,我不是那種多管閒事兒的人,不過想起那些大大小小的死嬰鬼魂,我就覺得心裡有些發酸,都是天地間的輪迴之物,有的人可以活的風風火火,憑什麼他們就得整日掛在那裡受罪?

小玉聽了我的話,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並沒有立刻回答我,良久之後反倒是問我那個果兒的師叔人怎麼樣?

她不問我這個還好,既然她問我了,我當然是差評差評差差評!

真不是我說,雖然沒接觸,但那老東西給我的感覺就不是什麼好玩意兒,我看人斷事或許不如付九泉,可就是覺得那老東西是個小人,就衝著被我一時興起放走的那個男鬼沒有為難我,也沒有找老頭子的麻煩,就沖這一點,那老頭子絕對是有所圖才綁了那個男鬼。

我還是那句話,人是人,鬼是鬼,鬼害人不對,人也沒有害鬼的資格。

見我對那老東西的看法甚是不滿,小玉有些奇怪的看著我,問我,這樣想是不是太武斷了?畢竟我和那人之間也沒有什麼接觸,緊靠一面之緣,就斷定那老東西不是好人,這樣好麼?

小玉的話我聽進去了,也想了,但還是覺得自己的感覺沒錯,就說了一句,總之那老東西就不是人畜無害的玩意兒,我覺得他沒有果兒的師父正直,有種微妙的差距。

對於我的態度,和看問題的方式,小玉說我的態度有了微妙的變化,知道站在另一個角度看問題了,懂得體會鬼魂的處境,這是好事,但並不希望我看事偏執,如果眼睛夠明亮看到的就會是真相,但是若抓不住關鍵,所謂的真相也不過是一種矇蔽。

我知道小玉的意思,不就是怕我錯怪了果兒的師叔麼?

反正我覺得我沒有錯怪那老頭子,感覺這種事很難說,我就覺得和那老頭子不對眼。

見我依舊很堅持自己的看法,小玉這才繼續跟我說,這是你自己的看法,你記住了,我可沒有說什麼誹謗劉果師叔的話。

聞聽小玉的話,我莫名其妙的點了點頭,那丫頭便又說,槐樹屬陰,尤其是老樹,可以很輕易的滋養陰氣,是最好的養鬼之物,古有老槐成精一說,收斂陰氣這槐木確實比其他的木類要容易許多。

這個我可以理解,因為最傳統的東西,不是有桃木闢邪這一說麼?那找小玉的意思,那桃木應該就是屬陽的……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小玉皺眉繼續說,養鬼在靈異圈子不是新鮮事,雖然最近這十年的情況她不是很瞭解,但放在十年前,至少那時候養鬼是被玉清觀那樣的門派視為邪門歪道的,不管鬼魂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那時候都是被同道看不起的行為。

小玉的意思很明顯了,果兒的師叔在養鬼。

而且照我看到的那些死嬰鬼魂的數量,小玉覺得這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可以找到的數量,果兒的師叔養鬼至少有幾十年了,少說也得超過二十年了。

因為有的鬼適合養,陰氣會越來越盛,有的鬼不適合養,陰氣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潰散,最後消失,最重要的是我看到的都是死嬰的魂魄,一般未成形的胎兒是沒有胎魂的,成形之後也只有七八個月之後死亡的胎兒才會有固定的嬰兒形態魂魄,七八月之前的胎魂會保持著未投胎之前的上一世形態。

對於這個我就更加不懂了,但小玉絕對是深有體會,所以我相信既然她這麼說就一定是有依據的,花費數十年的時間,蒐集如此之多的胎兒魂魄,如此看來那劉果的師叔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了?

若是換做正常人,該做的應該是超度才對,但強迫那些胎兒的魂魄留下,以老槐滋養,這老東西的目的不言而喻,絕對不會是干什麼好事。

看看時間已經臨近清晨,我抓緊時間眯了一會兒,早上到客廳看了看蛇仙兒,這小東西幾乎團成了個球兒,腦袋埋在捲起的身體裡,我跟它說話,它也聽得到,還會支支吾吾的回話,但是就是不肯抬頭,似乎昨天晚上我確實是嚇到它了……

也難怪小玉會用床單把我綁起來,貌似確實是做了什麼凶殘的事……

小玉說她會照顧好蛇仙兒,讓我不要內疚,該幹什麼就干什麼去,我這才悻悻的出門,給小玉叫了份外賣,就打電話報了警。

報警內容就不用說了,我堂弟失蹤了,最後一次去的地方就是那個老宅,不管那派出所當不當回事兒,總是要去那裡看看的,至少可以搜查一下屋子,說不定可以找到線索。

報完警,我直接去那地方等著了,我到地方五分鐘不到的時間,附近的派出所就派人來了,但是我們進去那老宅的時候,那個狗屁師叔已經不在了,房門都大開著,似乎是昨晚就走了,我有些後悔昨晚離開的時候沒有報警。

那幾個派出所的民警在屋子裡搜查了一番,沒有什麼收穫,果兒的師叔帶走了自己的東西,這就是一座空房子,那幾個民警臨走還不痛快的看了看我,說下次再瞎報警就告我擾亂公務,抓我進去舒服幾天。

我一看這事是黃了,只好笑臉陪著,又是說好話,又是遞煙的,送走了這幾位爺。

看著那破舊的小警車離開,我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回到院子,站在那老槐樹下看了看,樹上的那些死嬰魂魄已經不在了,似乎是被劉果的師叔帶走了,茂密的枝葉間只剩下了一個孤零零的大鳥兒窩。

我皺眉看著那個鳥兒窩,猶豫了一下,還是三下五除二的爬上了樹,這老槐樹並不是很高,就是枝椏上有不少的刺兒,我小心翼翼伸手去拽那個鳥窩,想看看裡面還有沒有死嬰的魂魄,卻不小心把這鳥窩給拽散架了。

腳下不穩,我也被晃了一下,差點兒掉下去,幾乎是與此同時地面上傳來了『啪』的一聲脆響,一隻銀白色的翻蓋手機摔成了四塊兒……

我心中一驚,立刻翻下樹,撿起那手機看了看,電池和後蓋都摔掉了,這不算什麼,但是顯示屏也掉了,這玩意兒還有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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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1:39:56

第八十六章 蛇蛻

站在空蕩蕩的荒廢老宅裡,我瞬間風中凌亂,就說自己手欠,在靠近點兒伸手又不會死,這下可好,好不容易有點線索,還壯烈犧牲了。

想著先找個修手機的地方看看還能不能修,我就離開了。

回到市區,隨便找了個看著高檔點兒的手機維修店,那店主一看我這手機,頓時就樂了,問我修這手機想出多少錢,我想了一下,說多少錢都可以。

那人直接給我來了一句,哥們兒,你傻了吧?

就這破損程度,修理費夠買個新的了,勸我扔了在他這換一個新的。

我當然不能扔,這東西是現在唯一的線索了,若是扔了,才是傻逼,也不管那人怪異的目光,我直接拍了五百塊,問他能不能修。

這五百塊可是掏了我的肺了,再不趕緊找工作,我就要帶著老婆孩子去喝風了。

那人看著我拍的錢愣了一下,收了二百,然後就去修理了,嘴裡還嘀嘀咕咕的念叨著這年頭瘋子真多,肯花二百塊修一個破手機,這是有多閒?

我也沒搭理他,雖然不知道這手機裡有什麼東西,但哪怕是一點兒可能,都不可以放過,等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那店老闆這才把修好的手機遞給我,然後拿了條充電線,說讓我試試行了不。

等得時間有點兒長,我就隨口念叨了一句,這麼長時間?

那店老闆頓時不樂意了,拿過手機翻開合上的給我看,說是這手機外傷太重,筋脈盡斷,就連內力都耗盡了,能救活就不錯了!

聞言,我嘴角一抽,有些無言以對,說不過這老闆,只好點了點頭,拿過手機連連稱是。

還別說,這人雖然嘴巴賤了點兒,但手藝還行,這手機開機之後一切運行正常,貌似也很結實的樣子,我又拿了二十塊錢買下了那條充電線,正要轉身離開,一個人罵罵咧咧的就進門了,嘴裡嚷嚷著今天運氣不怎麼樣,出門踩了狗屎了。

我聽著聲音有點兒耳熟,就朝那人看了一眼,頓時一愣,那人看到我也是一愣,隨即不等我反應過來,那稍顯肥胖的身軀就直接朝我衝了過來,二話不說掐著我脖子就把我按地上了。

嘴裡嚷嚷著冤家路窄,孫胖子倒也沒真掐我,但他娘的這體重我有些受不了了,差點兒沒把我砸的背過氣去。

我吃不消的推了孫胖子兩下,說有話起來說,他要是再不起來,我就永遠都起不來了……

反正也沒打算真掐死我,孫胖子意思意思也就黑著張臉起來了,罵罵咧咧的說我一個大老爺們兒裝柔弱,噁心不噁心。

我是瞬間無語了,就他這身板兒,換誰誰也受不了,險些沒把我砸死。

一邊的店老闆看著我們兩個,問了一句,哥,你們認識?

我正想回答,卻被孫胖子搶了先,那貨直接來了一句,這傻逼以前是跟我混的,後來老子轉行,他就失業了,真他娘沒出息……

你他娘才沒出息呢!你全家沒出息!

暗罵一聲,我卻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不是在這貨手下上班受虐的時間太長了,我他娘的居然覺得被這死胖子數落也沒什麼,還有點兒小舒服,感覺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太平日子。

這個店的老闆姓孫,是孫胖子的親弟弟,不是我說,這倆人一點都不像,真不像,一個胖的那叫一個彪,一個瘦的跟猴兒似的,唯獨嘴賤這一點比較像是兄弟。

孫胖子抓住我非讓我請吃飯,補償他失去翠花兒的創傷,我當然沒去,且不說口袋裡這點兒錢夠不夠花,小玉還在家等著我呢,她一個人看孩子做飯費勁,我總不能餓著自己的媳婦兒。

孫胖子見我是真有事,也不強求了,跟我聊了會兒,說他轉行了,現在混旅遊業呢,經常東跑西跑的當導遊,跟一些還在上學的青瓜蛋子嘮嗑侃大山,每天也挺悠哉悠哉的,問我有沒有興趣,可以的話就去試試,正缺人呢。

孫胖子開出的價格不低,我從來不知道一個導遊可以掙這麼多,而且我現在正是缺錢的時候,但是孩子還小,我根本不可能離家,所以婉拒了。

快中午的時候,我這才坐公交車回家,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那個死而復活的手機充上了電,用孫胖子他兄弟的話說,就是先運送一下內力……

小玉見我有些垂頭喪氣的,就知道我這趟是白跑了,就安慰我說,沒事,果兒那孩子面相帶著一股子靈氣兒,不會出事的,讓我放心。

能放心才怪,果兒丟了,現在我三叔也找不到,就連玉清門唯一能說上話的葉醫生也不見,我是有種感覺以後一定還會再見到劉果的師叔,但是那時候會不會黃花菜都涼了?

最近的人口失蹤的有點嚴重啊……

我看著那個銀白色的翻蓋手機有些發呆,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機又撥打了一遍果兒的手機號,依舊無法接通的,撥打付九泉的手機號也是無法接通,猶豫了一下,我把電話打給了那個近天堂酒吧的情報販子,這次學精了,先談好價格再問事。

不過,這一個簡單的電話,我對這情報販子是再次另眼相看了,上次我去找他,他還不知道葉醫生失蹤的事,這次打電話,還不等我說清是怎麼回事,他就直接打斷了我的話,說是,你也別廢話了,不就是找兩個人麼?

然後噼裡啪啦的給我說了半天,大概的內容就是,雖然他不知道我說的劉果是誰,但上次提到過的葉醫生,那個玉清門仙逝掌門的七弟子葉一夕,昨天早上離開陽泉了,坐火車走的,身邊似乎是跟著兩個小少年。

我立刻半信半疑的追問了一句,是自願離開的?

手機那頭的人很是肯定的說是,而且葉一夕身邊的跟著的兩個少年,一個十六七歲,有一個十三四歲,裡面應該有我說的劉果,還說如果想確定的話,最好給他一張劉果的照片,他可以找人辨認一下。

劉果的照片我自然是沒有,追問那情報販子葉醫生是在哪裡下的車,他卻不能確定,說是讓我給他一點時間,他會查清楚的。

掛斷電話之後,我網上支付了那人費用,有些走神兒,覺得整件事都有些莫名其妙。

失聯一個月,劉果居然是自己不想和我們聯繫的麼?怎麼想都覺得那孩子做不出這麼不靠譜的事兒,或者是受到了什麼要挾?

最近一堆事情接踵而至,我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發脹,很多事理都理不清,但又似乎有著某些關聯。

蛇仙兒的身體依舊處於蛇蛻期,靈氣兒弱的很,這對蛇類來說是九死一生的大關,我只好暫時放下了劉果的事,想等蛇仙兒渡過這一關再說。

大概三四天的時間,蛇仙兒終於開始了蛇蛻,我和小玉都很緊張,不想它出事,蛇仙兒也倔,自己躲在沙發底下不准我們兩個看,我和小玉只好抱著孩子急的在屋子裡亂轉,這種感覺很奇怪,有點兒我等小玉生孩子時的急躁。

小玉聽著蛇仙兒不停用下顎摩擦地板的,蹭沙發板的聲音,急的直圍著沙發轉圈兒,問我這到底需要多少時間?

我也想知道,但我是真不知道,蛇仙兒的蛇蛻期和其他的蛇類不同,這時間多長自然也是不同。

大概兩個小時的時間,蛇仙兒這才彷彿重新活過來了一般,從沙發下面爬了出來,剛剛蛇蛻過的身體玉白的有些透亮。

「仙兒?」小玉見蛇仙兒出來了,立刻抱著孩子坐到了沙發上,探究的看著蛇仙兒,問道,「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蛇仙兒說話的聲音依舊是老樣子,掐著個嗓子頗顯得瑟的說道,「玉丫頭,我可是妖仙兒當然不會有事,你等一下!」

然後蛇仙兒又鑽到了沙發下面,不一會的就把自己剛才蛻下來的蛇皮拖了出來,說是給念兒了,讓小玉做個荷包放進去,可以當做護身符的。

念兒雖然是個小娃娃,但有崑崙玉胎渡命,又有個過陰的老娘陪著,自然是安全的很,不過,這是蛇仙兒的一片心意,我和小玉都不好拒絕就收下了,這是一條傷痕纍纍的蛇皮,雖然平時看不出蛇仙兒的身上有傷疤,但這條蛇皮是真的有好多傷痕,其中最顯眼的就是付九泉留下的那處貫穿傷……

蛇仙兒見我和小玉研究那個刀疤,還不好意思的擺了擺頭,說當時糊塗,差點兒幹了傻事,心性這東西一旦走了邪路,就再也找不回來了,還說,糊塗的時候確實是需要鞭撻一下。

完成了九死一生的蛻變,蛇仙兒似乎十分的自我感覺良好,還扭著尾巴跟我說它覺得自己的靈氣兒似乎增長了好多,開玩笑的說,看來以後要多喝喝我的血才行……

不等蛇仙兒的話說完,我鼻子一熱,一股溫熱的液體又流了出來,鮮紅的鼻血滴到地面上,蛇仙兒這個鬼靈精,直接嗖的一下就鑽沙發下面去了,聲音悶悶的掐著嗓子說了一句,「你別吃我,我以後不喝你的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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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1:44:57

第八十七章 下落

我抬手抹了一把鼻子上的血,心裡有些煩躁,小玉一看我這又流鼻血了,立刻放下孩子,到櫃子裡拿繩子把我綁了起來。

一臉鬱悶的坐在沙發上,看著小玉緊張兮兮的給我擦鼻血,我安慰了她幾句說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這是第三次了,小玉不禁皺眉,擔心的說就算是什麼強大的力量,這樣折騰人也不是個辦法,怕我這身體遲早會吃不消,偏偏這個時候付九泉又不在,不然以他的醫術應該可以壓下這股燥熱的火氣。

蛇仙兒才蛇蛻完,靈氣兒恢復增長了不少,我這就又出事了,身體裡那股肆虐的想要吞噬蛇仙兒靈氣兒的力量是被這新生的靈氣兒勾醒了。

我坐在沙發上依舊循環著每次都會有的狀態,只是這次似乎更加嚴重了,意識模糊的時候,我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很餓很餓,那種感覺就像是身體裡少了什麼,一個巨大的無底洞,正在嗷嗷待哺的等待著我的填補。

而填補這個無底洞最好的東西就是靈氣兒。

說不出來那是什麼,有些燥熱,和陰氣陽氣是完全不同的感覺,顯得犀利清晰了很多,這不是邪念,也沒有什麼東西控制我的身體,吞噬掉其他的靈氣兒,這似乎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在感到飢餓的一瞬間,自己主動的想要吞噬掉身邊遊蕩的靈氣兒。

這種時候,或許蛇仙兒應該出來,吸吸我的血,壓下這股躁熱,但蛇仙兒似乎是怕極了,一直躲在沙發下面沒有出來。

我不由自主的想要掙扎開這繩索,然後把蛇仙兒揪出來,原意或許沒有惡念,但說出口就不是這麼回事兒了,見我一直胡說八道,小玉直接一掌劈在我的後腦,打暈了我,然後我的意識有些飄乎乎,感覺似乎是有人拉著我的手。

等我回過神兒的時候,我已經站在陰陽夾縫那片霧濛濛的空間裡了,又是夢?

很奇怪,之前的燥熱,到了這裡就沒有,我正在愣神,身邊的小玉狠狠的掐了我一把,說是那東西只是對我的身體有作用,並不是思想,循循善誘的讓我堅持住,若是一直這麼起邪念,可不是什麼好事。

這丫頭噼裡啪啦的說了一大堆,我也都聽進去了,但這真不關我的事兒,除了那兩碗湯是我主動喝的以外,剩下的完全是那湯的作用。

就在我和小玉嘀嘀咕咕商量怎麼辦的時候,在不遠處霧濛濛的地方有一個人影朝這邊走了過來,我頓時一愣,問小玉這裡還有別人?

小玉這丫頭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的緣故,直接撅著嘴說,當然有別人,你當這裡是咱家後花園啊!來這裡的不是鬼,就是有道行的高人,但活人和付家過陰的人不一樣,這些人是借用法陣,異術進來的,不能待很久,而且進入的次數也有間隔期,不過還是不要招惹這些人比較好。

就在小玉說話的功夫,我已經看清了那個人影,黑色的大帽斗篷,雪白沒有五官的面具,這人好像是我在劉家墳見到的那個面具人呃……

我看著那人有些走神,但是小玉說最好不要招惹這種高人,我也就沒敢打招呼,哪知道那人直接朝我和小玉走了過來,小玉沒見過這人,自然是萬分的警惕。

別說她了,就是我這見過的,也是緊張的不行,畢竟此時我們身處的這個地方太過詭異了。

但是那人只是走過來,往我手裡塞了一張紙條,就瞬間燃起一道火光,化作了飛散的紙灰。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將小玉擋到了身後,但也就是一道火光而是,瞬間就消失了,因為那個面具人消失了,變成了飄落的紙灰。

有些回不過神的看著那些黑乎乎的紙灰,小玉卻皺眉說這人不簡單,讓我看看那紙條上寫的什麼,我打開紙條看了看,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的,感覺還不如小學生寫的字,但勉強可以認得出來。

劉果去找你的孩子了,勿躁。

我和小玉對視一眼,瞬間多出了一絲異樣的感覺,找我的孩子,也就是劉果查到了孩子的線索麼?他既然一直不聯繫我們,難道因為孩子的失蹤和玉清門有關係?

小玉說剛才送來紙條的只是一個小傀儡,可能已經在這裡等我很多天了,只要有我的頭髮或者指甲什麼的,就可以完成這樣一個跨越空間並且準確找到我的小法術。

我告訴小玉這人我確實見過,但我絕對不認識這人,因為不管是身材,還是聲音,我所認識的人裡面都沒有這樣一個人,小玉卻覺得有些不以為然,也沒追究這人是誰,只是說了一句讓我心酸的話,她說,我們的另一個孩子可能還活著。

果然做母親的,在這種時候更加關心的依舊是孩子的問題。

雖然我可以貫穿這陰陽夾縫的空間,但還做不到和小玉一樣自由出入,小玉帶我離開那裡的時候已經一個小時過去了,身體的那股燥熱也不見了,蛇仙兒正趴在我的腿上滿是探究的看著我,似乎是在研究什麼。

見我突然睜開眼,這小東西哭喪著個聲音,念叨著石頭,連滾帶爬的從我的腿上掉到了地上,似乎是想鑽去沙發下面,小玉不禁一笑,調皮的抓起了蛇仙兒,說是我這麼想吃它不如就燉湯了吧!省的我老惦記著。

蛇仙兒一聽,直接攀到了小玉的手腕上,緊張兮兮的嚷著不要,還說什麼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唸唸叨叨的抱怨著石頭就是個笨蛋,就連小念兒的崑崙玉胎都是靠它才找到的,要是燉了它,念兒長大了會生氣的……

看著蛇仙兒話嘮一樣的精神抖擻,我不禁失聲一笑,這小東西擺脫蛇蛻期之後,果然歡實了許多。

我的意識離開身體進入那個陰陽夾縫的空間之後,現實中就停止了掙扎,彷彿陷入了深沉的睡眠,蛇仙兒是聽半天沒聲音了,這才爬出來看了看,所以果然是這樣,沒有辦法推脫給別的什麼,想吞噬掉蛇仙兒的就是我自己。

解開繩子活動了一下手腳,之前拿著的那張紙條兒自然是不可能帶回現實中,那只是一個夢而已。

但是我的孩子被人搶走,這件事居然和果兒所在的玉清門有關,這個我還真是沒想過,al一直在調查孩子的去向,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這情況,或許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一張紙條讓我勿躁,但是怎麼可能踏得住心?尋找金杖的事因為無關於自己人,所以我才不著急,但孩子是自己的,雖然小玉嘴上不說,但這丫頭也是日思夜念的想著那個孩子,能找回來自然是好。

劉果自己一個人去找,總覺得有種深入虎穴的味道,不知道會不會出事,心心唸唸的想著我又給那個情報販子打了個電話,催了催,讓他抓緊時間調查葉醫生到底去哪了。

就這樣時間又過了一個多星期,就在我毛毛躁躁的,不安到睡覺都閉不上眼的時候,那個情報販子才給我打來電話,說是葉醫生搭乘的火車是去內蒙古的,但是在半路就下車了,帶著那兩個小少年轉車去唐山了。

具體的位置不知道,但他會試著去查查葉醫生在那邊有沒有什麼人脈關係的,聞言,我立刻補充了一句,記著玉清門的人查,看看葉醫生的師叔是不是在唐山。

那情報販子聞言,愣了一下,這才語氣促狹的問我,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玉清門的發源地就在唐山開平,以前叫玉清觀,地震之後道觀不復存在,這玉清觀的人也死的死,沒的沒,後來不知從哪裡回來了個玉清門,玉清觀重建之後,雖然玉清一派的人回唐山本地了,但並沒有重掌玉清觀,現在的行動是有點隱晦,可大本營在唐山開平沒有變。

我一聽,頓時就坐不住,問那貨怎麼不早說,他用一種對待傻逼的語氣回了一句,你他娘又沒問!

他大爺的!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心中的激動難以平復,唐山開平,就是那裡了,這玉清觀和玉清門的差別,絕對就是天陽道長和他師弟的差別,劉果的這個師叔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的孩子落在他的手上,不知道現在怎樣了!

而且照這樣推理的話,那一直打壓付家的那個神秘人,就是這玉清門的發源人了?

這倒是挺聰明的,披著名門正派的外衣,做著禽獸不如的惡事!

心裡有火,我直接收拾行李,打算去唐山走一趟,果兒自己一個人去那種地方,萬一被老東西發現了,那豈不是找死麼?

小玉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還勸我不要太衝動,做事要有條有理,說我現在的身體情況很不穩定,到處亂跑怕是會出事。

但是聽我說,孩子和果兒可能都在唐山開平,這丫頭瞬間就換了一個態度,立刻換衣服,抱上小念兒,拖上蛇仙兒說要跟我一起去……

我了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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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1:50:58

第八十八章 活人渡壽

拉家帶口去開平,我當然不想小玉和蛇仙兒跟著,主要是孩子太小,這樣折騰怕孩子吃不消,而且雖然走到哪裡看上去都是朗朗乾坤,但我們要找的偏偏是這朗朗乾坤下的那片黑暗,即將面臨的危險是不言而喻的。

可是小玉這丫頭的倔勁兒上來,我實在是沒辦法,而且放她們在家裡,我也不安心,只好帶在身邊了,這本來身上的錢就有限了,去那麼遠的地方,我心裡是一點兒底都沒有了,這娘倆兒跟著我出門,也不想她們受罪,我一咬牙,給孫胖子打了個電話。

聽我開口就是借錢,孫胖子先是罵了我一頓不正干,然後各種摳門兒,但實際上卻是很痛快的把錢打到了我的卡上,孫胖子這人沒別的,就是嘴賤了點兒,刀子嘴豆腐心。

臨上車之前,我還給刀疤臉打了個電話,沒有說別的,就說我打算去唐山開平,回來就去幫他們找金杖。

沒有給刀疤臉說話的機會,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意思很明顯,我要是死在那兒,你們的金杖也就跟你們拜拜了……

孩子既然和玉清門有關係,果兒一個熊孩子都找去了,我不信al的人沒有查到,既然他們遲遲沒有動手幫我搶回孩子,那我只能自己動手了。

到達唐山,直接打車去開平區,我找了一家不錯的小旅館,先安排好了那娘倆兒和蛇仙兒,這才出門打車到重建的玉清觀轉了一圈。

雖然不知道原來的玉清觀是什麼樣子,但這重建的玉清觀絕對沒有原本了古香古色,大部分建築還是依靠水泥完成的,在街道外面,幾乎成了停車場,顯然這四方已經成了旅遊觀光的景點。

進去轉了一圈,沒有什麼收穫,我也就有些失望的回去了,那個情報販子說的沒錯,玉清門沒有重振玉清觀,這觀與門的一字之差,我卻看到了天與地的差別。

回旅店之後,我又給那情報販子打了電話,追問了一下他有沒有查到具體的地址,那人說讓我再等等,晚上給我電話。

小玉這丫頭比我還急,抱著孩子在屋子裡兜兜轉轉的,看的我眼都花了。

我心裡也急,不知道那孩子的下落也就罷了,但是真的知道了,而且只差一步之遙了,不急才怪,那個孩子應該還活著,所以才值得果兒不顧一切的追來這裡。

李大龍為了救小念兒死了,果兒其實一直有點自責,因為那個時候若不是他失手孩子被老神棍搶去,李大龍也不會為了搶回孩子而丟掉命,現在果兒的心情明白,他是想找回我的另一個孩子,以平衡自己對這個孩子的失手。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以劉果這小子向來不服輸的性格,我很是擔心這小子會不會幹什麼傻事,這時間一算,劉果和葉醫生來開平已經半個月了,不知事情有沒有變得更糟。

左等右等的,晚上出去吃了飯,回來的時候,我們才進屋不久,就傳來了敲門聲,我以為是旅店的老闆,但打開門,門外站著的卻是刀疤臉。

看到刀疤臉的時候,我愣了一下,但也是在意料之中的,al的人現在還不想我死,我自己往這風頭浪尖兒上跑,他們也不能由著我瞎胡鬧,抓我回去找金杖,或者先幫我找到孩子,我覺得聰明人都會選擇後者。

這是減少仇恨,讓我放緩戒心的最好選擇。

刀疤臉也沒說什麼,直接進屋了,只是看臉色不太好看,明顯是對於我的擅自做主很是不爽。

小玉挺不待見刀疤臉的,她生孩子那天若不是刀疤臉帶人搗亂,第二個孩子也不會就這麼丟了,但是現在是需要刀疤臉幫助的時候,小玉也不是不知道,明事理的女人就是這樣,知道什麼時候該溫順,什麼時候該撒潑。

反倒是刀疤臉見到小玉,倒顯得有些侷促,不難想像上次小玉痛失愛子時的撒潑估計是嚇到這貨了,堂堂al的二把手,一個大老爺們兒居然會對小玉這樣一個丫頭片子沒辦法,也是夠可以的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有我存在,al的人對小玉不能下死手,所以才顯得被動了一點。

刀疤臉來找我沒別的事,就是告訴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我猜測的沒錯,那個孩子還活著,就在玉清門代理掌門的老宅裡,有個年輕的小夥子照看著,不過,那孩子可能有點不對勁,如果貿然帶離那個地方,怕是會出事。

我當然明白刀疤臉的意思,甚至比他知道的還清楚,那個孩子是陰命直接渡到人間的鬼胎,沒有崑崙玉胎續命的短命孩子能活到現在是個奇蹟,因為那是連付九泉都束手無策的難題,現在孩子雖然落在了對立人的手裡,可是至少還活著。

點了點頭,示意刀疤臉我不會亂來,我這才問他是什麼時候知道孩子下落的。

刀疤臉搖了搖頭,語氣有些尷尬的說,他留在小區監視我的那些人有跟蹤劉果,也知道劉果和很多玉清門的弟子在某一天都聚集到了陽泉的一棟老宅,或許只是小道觀的傳道會,當時al的人沒怎麼注意,就等劉果出來,然後打算看看劉果去哪裡,可是那些人散了之後,劉果打車去而又反,在距離老宅很遠的地方就下了車,徒步摸回了老宅。

那個時候al派去的人一直在附近,不知道劉果要幹什麼,但是他們也不敢跟的太近,然後劉果進那個老宅在那棵老槐樹下站了好久,玉清的代理掌門走出來,跟劉果說了些什麼,就帶劉果離開了,但是並沒有走很遠,距離那棟老宅兩個路口的地方,劉果進了一個二層小樓,然後就再也沒出來。

al派去跟蹤的兩個人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就一個人在那守著,另一個回來請示刀疤臉了,問要不要進去那個二層小樓看看。

刀疤臉當時也沒多想,更加沒把這玉清門當回事兒,很是隨意的點了點頭,結果進去那個小樓的兩個人,只回來了一個,而且精神似乎有些不正常了,勉強可以知道那座二層小樓裡有個躺在棺材裡的小嬰兒。

這是al第一次摸索到那孩子的線索,刀疤臉很是意外孩子居然會在那種地方,很快就安排,親自走了一趟,想看看能不能把那孩子帶出來。

但他去了之後就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了,那棟小樓的一樓到處都貼著黃符,裡面擺著七口刷白的木棺,那棺材裡的東西刀疤臉不敢想,更加不敢驚動,就從樓外扒上了二樓,那時候已經到了後半夜,刀疤臉覺得就算是有人看守應該也已經睡了。

但是透過窗戶白色窗簾的縫隙,他看到二樓只是一個空蕩蕩的大廳,在中央位置的地面上畫著一個巨大的太極圖,太極圖白色那邊的陰眼上有一個一米左右的小棺材,棺材蓋子半敞著,但是他並看不到那棺材裡的情況,劉果就坐在太極圖另一邊完全相反的位置,坐在地面上似乎有些憔悴的樣子。

除了劉果以外,樓上還有一個青年和一個黑不溜秋的老頭兒,兩個人似乎是在爭吵什麼,但是由於窗戶的隔音效果不錯,二人的聲音也不是很大,所以刀疤臉並沒有聽到,正打算再往上扒一點,至少看看那個棺材裡是不是真的有孩子。

但是不等刀疤臉收回眼神,樓裡就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一幕,那口一米左右長的小棺材,原本半掩著的棺材蓋子瞬間自己翻飛,狠狠的砸在了遠處的牆壁上,幾乎是同時棺材裡也傳出了嬰兒啼哭聲,聲音很大,即使是躲在窗戶外的刀疤臉都能夠聽清。

更加詭異的是,那個青年和黑老頭都是被嚇了一跳,卻沒有人上前去查看,反倒是劉果起身到那棺材邊伸進手去安撫了兩下,然後那孩子就不哭了。

刀疤臉說到這裡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沉默了一會兒,這才繼續說,但是,劉果把手拿出來的時候,手指已經破了,甚至還在滴血。

當時,劉果是自願這麼做的,所以刀疤臉可以肯定那個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唯一不能確定的是,那個孩子若是貿然帶走的話,會不會死掉。

說完,刀疤臉不著痕跡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從我的臉上看到什麼反應,但我的心裡卻揚不起什麼波瀾,刀疤臉說的那個青年應該是左明翰,那小子易容之後al的人應該已經不認識了,黑老頭兒就是那天我遇到的陰人老鬼不會錯了,至於劉果和孩子……

陰陽調和的太極陣,果兒用自己的三陽之氣平衡著孩子的陰氣,不用想也知道,是為了保住孩子的命。

一個沒有陽壽的孩子,想要活下來就要有陽壽為他撐著,如此看來,那個被選中的人是果兒麼?

一個半月的時間,到現在為止,孩子還活著,都是在消耗果兒的陽壽麼?

我皺眉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劉果是和葉一夕一起離開陽泉的,比那個狗屁師叔早了一天,而且他們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帶著孩子,只有葉一夕、劉果和一個小少年,我也相信那個狗屁師叔不會把孩子交給劉果。

最重要的是,按照那個情報販子告訴我的路線,這三人應該是要去內蒙古的,半路偷偷下車折返向了唐山開平,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和那個狗屁師叔分開了,對方很可能不知道劉果和葉一夕提前來唐山了。

那這半個月,沒有果兒來渡壽,孩子的陽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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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1:57:58

第八十九章 奪棺

刀疤臉也證實,那個孩子只在小樓待了半個多月,就被那個青年帶走了,帶到了唐山開平,而劉果一直留在那裡,並沒有跟著,倒不是不想跟著,看那樣子是他師叔不讓他走,也就是被那個死老鬼給軟禁了,然後就如我猜測的那般,葉一夕找到老宅問他師叔果兒的去向。

令我沒想到的是,那個看似斯文溫和的葉醫生,居然和那老東西動手了,這一切,al的人都在暗中看著,但是不敢輕舉妄動,結果自然不用說了,師侄怎麼幹的過師叔?

刀疤臉對於這些事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據他自己意思,之所以不告訴我,只是覺得這事不簡單,不想我摻和進來冒險,是為了我好,而且,只要搞清楚孩子的情況,隨時可以帶回去。

前面他說的那些我相信是真的,但這最後一句,我只能呵呵了,這老狐狸,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是想知道孩子是不是健康,若是可以帶回來就帶回來,如果實在帶不回來的話,我相信,他會出手殺了那個孩子,然後告訴我孩子死了,並且假裝好心的替我報仇……

al,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好鳥兒?

我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現在倒也沒必要撕破臉。

刀疤臉知道那個狗屁師叔的住址,問我要不要去看看那個孩子,小玉一聽立刻點了點頭,我卻搖了搖頭,說想先見見果兒。

葉一夕和果兒離開陽泉之後,是在去內蒙古的半路上,轉車來唐山開平的,既然對方不想要那個孩子的命,還千方百計想辦法救,我也就放心了,該搶回來的,我遲早會搶回來,也不差這兩天。

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劉果怎麼樣了,還有這裡面到底有什麼事,他師叔所作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聞聽我想見劉果,刀疤臉悻悻的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劉果在哪裡,原本跟的好好的,但那個葉一夕也不是什麼吃素的,al的人早就被他甩了。

現在刀疤臉也不過是只知道孩子的位置,還說前段時間劉果的狗屁師叔,也就是現在的代理掌門連夜趕回來,似乎是在老宅做了一場什麼法術,搞得神秘兮兮的,現在去見那孩子說不定還可以帶出來,因為只有那一個青年看著,但是照這緊張程度,時間一長就說不準了,總覺得是要有什麼變故。

聞聽這話,我不禁有些猶豫了,要不要先去看看孩子?或許這會是唯一的機會。

我有些拿不定主意,若是一舉得手可以帶回孩子還行,但是我現在也沒有辦法給那孩子續命,萬一帶回來養不活怎麼辦?或者這一去打草驚蛇,那我豈不是得不償失?

察覺到我的猶豫,刀疤臉也沒強求,只是說,孩子是你自己的孩子,該怎麼辦你自己看著,有什麼情況我會隨時來告訴你的。

刀疤臉說完,就起身告辭了,小玉這才緊張的問我,為什麼不去看看孩子,萬一真是我們的孩子,就搶回來!

我搖了搖頭,告訴小玉,不用看,這個孩子絕對就是咱們家的寶寶,但現在沒有續命的方法就算是搶回來,有可能反而會害死了寶寶。

這種時候不知道付九泉在哪裡,我果然還是太弱了,遇到這種能力之外的事,總是有些六神無主。

在旅店等了兩天,第三天的晚上,刀疤臉又來了,但這次他顯得有些急匆匆的,說是撐不住了,再不動手可能就沒機會了,我問他怎麼了,他說那老東西又在院子裡弄些神神鬼鬼的,看著有些滲得慌,看那樣子像是要用孩子祭祀什麼。

刀疤臉話音未落,小玉頓時聽不下去了,過來抓著我的胳膊,求我去救救孩子。

夫妻之間有什麼求不求的?

讓小玉放心,我直接帶蛇仙兒出門了,刀疤臉開車將我帶到了開平區郊外的一片老宅,卻並沒有直接去孩子所在的地方,而是帶我到不遠處的一棟宅子去了,這地方是刀疤臉為了監視對面,特地租下的房子,院子裡的房上長期趴著人,用望遠鏡監視著對方。

這刀疤臉也沒耽誤時間,單手一撐不算高的牆頭兒,用力一躍,又攀上房頂,直接上房了。

我緊跟在後面,上了房,刀疤臉才問趴在房上監視的人,問他怎麼樣了。

那人是個年輕的小夥子,手裡拿著望遠鏡,聽到刀疤臉的問題,立刻搖了搖頭,說孩子就在院子裡,可能是要出事,但現在還沒怎麼樣。

我立刻過去搶過望遠鏡朝那人看著的方向看了看。

其實就是沒有望遠鏡,那個al所監視的宅子也是蠻顯眼的,整個大宅子都燈火通明,卻沒有幾個人,偌大的院子用火焰畫著一個巨大的八卦圖,刀疤臉所說的那口小棺材就在這八卦圖的中間。

我仔細的看了看那個八卦,若是太極,多一分陰,少一分陽,我都看不懂,但這八卦我可是研究透了,隨便一看,什麼都瞞不過我。

在付家的陰八卦之中,陰符為多,佐於陰,助於陰,但是現在院子裡的那個火焰所成的八卦,陽符為多,孩子是陰命,身上陰氣本就重,陽氣虛弱,已無命火,現在以陽氣如此之盛的八卦圖鎮壓,這不是要了我兒的命麼?

一看之下,心中頓時起火,我直接扔掉望遠鏡,跳到牆頭上,用力一踏,翻身躍到地上,二話不說,衝出了大門。

刀疤臉有喊我,但我不想聽他廢話,我自己的孩子,我不想他死!

順著街道一路狂奔,很快,我就衝到了那個大宅的門前,駐步深呼吸一口氣,抬腳直接踹開了高大的雙扇木門。

『吱呀——』一聲,沉重的大門應腳而開,我單手抽出身後的匕首,就衝進了院子,不管這老東西是想做什麼,衝著我來好了,付家的,孩子的,我都頂了!

院子被地面上巨大的火焰八卦陣照如白晝,在這八卦陣的對面站著幾個人,我有些看不清,但那都不重要,我要的只是孩子。

所謂同性相吸相輔,異性相斥相壓,這陰陽,也是如此,明顯這陽氣極盛的八卦是在壓那孩子身上的陰氣,陽壽沒有也就算了,要連陰命都搞的魂飛魄散,這群混蛋到底是在拿我的孩子做什麼?

不顧半人多高的火焰,我拿著匕首直接衝進了那個巨大的火焰八卦陣之中,跨越重重火焰,就在那小棺材近在眼前的時候,我緊走兩步,正打算用匕首敲開棺材,一個人影快速的從對面衝了過來,單手一撐那棺材,直接翻身越過棺材,跳到了我的身後。

狠狠的一記肘擊,我頓時覺得後背一陣火辣辣的疼,前心一熱,噗的噴出了一大口血。

來不及拭去嘴角的血,我翻手就是一刀,同時轉身拉開了與那人的距離,這一刀當然沒能刺中,因為這個人是我的大舅子,付九泉。

依舊是那張冷冰冰的臉,站在一米多高的火焰前,他在我的眼裡高大的像是一個降世的戰神。

可……他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見死不救?

不要告訴我他們這是在救我的孩子,如果是心存善意,他不會如此重創我!

無聲的看著付九泉,那個小棺材就在距離我不到兩米的地方,但這距離在此刻卻彷彿兩千米這麼遠,想從付九泉的手中搶走棺材,難如登天。

「桀桀桀……」一陣怪笑傳來,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個黑不溜秋的老鬼,彷彿是等著看熱鬧一般,陰陽怪氣的說道,「付九泉,你要是捨不得下手,就別出這個頭,這裡隨便一個都可以收拾了這小子!」

跳躍的火焰下,付九泉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彷如常日的死板平靜,我瞬間皺眉,正要質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這手下不留情的大舅子,已經抽出自己的匕首,直接衝了過來。

或許小玉教我的過陰掌是個好東西,但這東西也是真不適合對付付九泉這樣的人。

簡單的擦招而過,付九泉完全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彷彿招招都是想致我於死地,我不怕死,我只怕死的不明不白,不過,時至此時,我也很是慶幸,幸虧小玉那丫頭沒有跟來,不然真不知道這對兄妹該如何處之。

兩把匕首狠狠相撞,摩擦,瞬間暴起火花,快速的過招,不過數秒,已是彼此衝擊多次,我一直找機會試圖靠近那口小棺材,但都失敗了。

我扛不過付九泉,時間一長,體力就跟不上了,明顯的敗落下風,身上也被劃了數刀,最後,直接被付九泉一腳踹飛出了這火焰八卦陣。

自始至終,付九泉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表情冷漠的走過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隨手一甩,那把匕首瞬間脫手而出,唰的一聲直接刺進了我的胸口,涼颼颼的冰冷利刃,我甚至聽到了這利刃劃開我皮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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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1:59:59

第九十章 生死對峙

付九泉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看了我一眼,這才轉身走了。

瞬間我覺得自己一口氣沒提上來,彷彿是堵在了半上不下的位置,那種感覺很奇怪,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截住了我的這口氣,但絕對不是這刀傷,這玩意兒沒有傷到要害,我可以感覺的到,但是現在這喘不出氣的感覺,明顯就是瀕臨死亡了,或者已經死了?

可我依舊能聽到周圍的聲音,也沒有意識飄乎的感覺,甚至可以感覺到不遠處火焰的炙烤,連眼都沒閉上,我這是要死不瞑目的節奏麼?

「那小子死了?」依舊是那個黑不溜秋老鬼的聲音,這是這語氣似乎充滿了質疑。

「自己去看。」付九泉冷聲說了一句,沒有多做解釋便朝八卦陣那邊的幾人走了過去。

聞言,我瞬間一愣,立刻閉上了雙眼,果然那個黑不溜秋的老鬼早就早一步朝我這邊來了,動作極快的衝到了我的面前,也幸虧付九泉搭了一句話,不然我還真不知道這老鬼已經衝過來了。

不就是裝死麼?他大爺的,付九泉這變態下手也太狠了,老子這肋骨不知道斷了幾根……

越想越憋屈,我這正盤算著完事兒怎麼和付九泉算賬,那衝到我屍體前的老鬼就抬腳狠狠的踹了一腳我的肚子,又湊近了看了看,這才伸出手探了探我的鼻息,但似乎是依舊不放心,一把抓住那把插在我胸口上的匕首,唰的一聲拔了出來。

胸口頓時一疼,我已經感覺到溫熱的血液順著刀口流出來了,察覺到這老鬼是要給我補刀,不禁暗罵了一句,我日你大爺!

以為在劫難逃,但不等那人下手,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確定死了就可以了,不要做多餘的事。」

這聲音不是那個狗屁師叔的,但聽上去倒像是左明翰的聲音。

「姓左的,什麼叫多餘的事兒?」那老鬼瞬間有些惱火,調轉矛頭,往回走了去。

我這才稍稍放心,睜開一點縫隙,看了看那背對著我的老鬼。

心裡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付九泉這是干不過這群敗類麼?為什麼要我裝死?他應該知道我有al做後盾,就算這幾個敗類本事再大,在荷槍實彈面前也不過是個活人而已,隨時可以讓他們變鬼。

短暫的無聊鬥嘴,被那個狗屁師叔的一聲呵斥打斷了,之後用稍顯平復的聲音,繼續說道,「左家的小哥,你去把孩子帶過來,那邊應該已經得手了,先讓姓付的驗過貨再說。」

我距離那幾人所在的位置比較遠,又隔著火焰,他們也以為我死了,所以並沒有人注意我這邊,我就睜開眼看了看,只見那個又換了一張臉的左明翰轉身回屋了。

其餘的幾人我並不是全認識,但似乎都是玉清門的人,站在那個狗屁師叔的身後倒顯得很是撐門面。

付九泉冷著一張臉站在一邊,也不說話,就等著左明翰抱孩子出來。

我反倒是鬆了一口氣,原來孩子不在棺材裡,那他們搞這麼大陣勢是做什麼?

我也不敢動,就這躺在地上裝死人,尋思著這些人到底是在做什麼,剛才那狗屁師叔說什麼應該已經得手了?

還未想清楚,左明翰已經從屋裡抱出了一個小襁褓,遠遠的我也可以聽到孩子咿咿呀呀的聲音,還活著,真的還活著……

「這孩子的壽命還有多少?」付九泉看了一眼左明翰懷裡的孩子,冷聲問著,並沒有貿然的去接過孩子。

顯然,就算他去接孩子,左明翰也不會給他,因為他們還在等消息,等著去取什麼東西,東西若是到手了,這孩子就會給付九泉,若是拿不到手,就再說了。

「一個星期吧!我媳婦兒還沒娶呢,不想變短命鬼。」回答付九泉的是笑呵呵的左明翰,言下之意,這段時間小寶寶的陽壽似乎是用的他的,不過也對,果兒不在這裡,想要孩子活著,這幾人總是要有人付出的,左明翰年輕,也不在乎這幾天壽命。

「嗯。」付九泉一本正經的看著孩子點了點頭,似乎是有些走神。

「哎?我說姓付的,你這用孩子換孩子,倒騰著有意思麼?」左明翰似乎是覺得付九泉有點兒悶,就又開口逗了一句。

付九泉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依舊盯著他懷裡的孩子,低聲回了一句,「那個是女孩兒,付家需要一個男孩作為傳後人。」

……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靜靜的聽著,心中無比澎湃,卻不能起來,我以為他們在等的可能是劉果和葉醫生去取的什麼東西,卻沒想到是念兒。

付九泉要用念兒換回這個男嬰?

我心頭說不出的發緊,這時,口袋裡的蛇仙兒探出頭左右看了看,然後爬到我的耳邊,掐著個嗓子,低聲問了一句,「石頭?你死了沒?」

「沒有……」我輕聲回了一句,因為沒有氣息給我吐納,所以這聲音聽上去有些怪怪的,簡直可以和蛇仙兒那個難聽的公鴨嗓有一拼了。

「我說怎麼沒感覺到你的魂魄呢……」蛇仙兒悻悻的嘀咕了一句,這才無所謂的低聲說了一句,「那你繼續在這裡躺屍吧……」

我見蛇仙兒要走,立刻壓低聲音回了一句,「仙兒,你去哪兒?」

「你沒聽那幾個老鬼算計你媳婦兒和念寶寶吶?本仙兒當然是去英雄救美了……」蛇仙兒壓低了聲音,洋洋得意的說著,擺著尾巴,快速的朝大門口爬了過去。

我瞬間無言以對,這貨找得到回去的路麼?

就在我覺得不靠譜的時候,院子裡面的付九泉,語氣稍緩的問了一句,「我可以抱抱這個孩子麼?」

左明翰沒有搭話,而是扭頭看向了那個狗屁師叔,那老頭子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辦事卻是著實的小肚雞腸,自然是沒有回答,直接無視了付九泉的要求。

瞬間,一股莫名的尷尬環繞在那幾人之間,我皺眉遠遠的看著,乖乖的扮演著一個屍體的角色,或許付九泉這態度不算是低聲下氣,但是在我眼裡,他是做事連徵求別人同意都不會的人,這樣緩和的說話,已經算是服軟了。

從某種角度上說,付九泉或許是為了保護這個孩子的平安,但也絕對是因為這個對頭的實力讓他不敢輕舉妄動,付九泉不是付家的傳人,在陰陽異術這方面,他甚至不如我和小玉,這樣一個人,去面對玉清門的一等高手,確實是有些困難。

為了保證孩子可以全身而退,他能做的也只有等,等合適的機會動手,可惜的是帶給他這個合適機會的人不是我。

夜幕依舊,院子裡的火焰八卦陣似乎是用特別的燃料佈置,彷彿怎麼燒也燒不盡,火焰反倒是愈顯旺盛,越顯招人眼目。

這就是巨大的陷阱,等待著下一個我這樣的傻逼上當,可是那孩子都抱到院子裡了,真的還有人明知是陷阱還來冒險麼?

我完全沒有信心,依舊只能配合付九泉,在這裡裝一個死人。

不久,打破沉默的是,一聲刺耳的慘嚎,不遠,就在大門外,還有孩子的啼哭聲,然後是瞬間暴起的槍聲。

不過是瞬間出現的聲音,頃刻間出現,又頃刻間消失,彷彿從來不曾出現過。

大門外只剩下了孩子的啼哭聲。

院子裡的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一下,那個狗屁師叔立刻低聲說了一句,「出去看看!」

站在他身後的一個小夥子點了點頭,貌似很乾練的樣子,繞過那個龐大的火焰八卦陣出了大門口,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人沒回來,音兒都沒了……

大門外嬰兒的啼哭還在繼續,搞得院子裡左明翰懷裡的孩子也哭了起來,頓時院裡院外,只剩下了嬰兒的啼哭聲……

「朋友,既然來了,又不想離開,那就是這裡有你需要的東西吧?何不現身一談?」那個狗屁師叔果然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撐的住場面,不驕不躁的一句話出口,戳中了對方的要害,也擺明了自己的位置,有話好好說。

我繼續躺屍,然後門口傳來了腳步聲,孩子的啼哭聲也逐漸清晰,隨後是刀疤臉稍顯慍怒的聲音,「劉磊,是死?是活?」

「閣下就是監視了這裡一個多月的人吧?」那狗屁師叔倒是一點都不意外,見到來人是行外人,反倒是輕鬆了許多。

「是又怎樣?不管你們是仙道也罷,邪教也罷,跟我們作對,就只能消失。」刀疤臉單手持槍,另一隻手抱著念兒,站在門口,不卑不亢的肅穆話語未落,瞬間傳來的凌亂腳步聲,一群穿著黑色武裝衣的人衝進門口包圍了整個宅子的出路。

就連周圍的牆上都趴了七八個拿著狙擊槍的人。

我頓時嘴角一抽,雖然知道al的人不會坐視不管,但這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哈哈哈……看來是本道小看了你們的來歷,」那個狗屁師叔張狂一笑,這才一甩袖,瞬間收斂笑容,聲音低沉的繼續說道,「你覺得這些東西能對付得了我?」

刀疤臉沒有回話,只是緩緩的抬起手,隨即一擺,示意動手,低聲囑咐了一句,「孩子和劉磊,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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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2:06:00

第九十一章 棺中物

瞬間,幾乎包圍了整個院子的槍聲此起彼落,院子裡的人沒事麼?當然不可能,有高人就要有弱者,瞬間便倒下了數人,不過那狗屁師叔和陰人老鬼都沒事,左明翰和付九泉自然也沒事,一陣稍顯凌亂的槍聲,這院子裡也就剩這四人站著了。

倒不是那些開槍的沒有攻擊,而是這四人的動作夠快,耳朵夠靈,一顆子彈都沒落下,全躲開了……

我躺在地上,一邊裝死一邊乾著急,就說al的這群傻逼不頂事兒,來這麼多人,幾十口槍愣是打不中一個老頭子,這都是吃白飯的!

「先帶孩子離開,老地方見!」劉果的那個狗屁師叔側頭對左明翰說了一句,就從袖子裡抽搐了一張稍大的黃符紙,夾在雙指之間,忽的指天,口中唸唸有詞,然後猛地一甩,將那張稍大的黃符橫掃扔了出去。

火光一閃,一道類似於太極圖的模糊影子出現在了浮空之中。

瞬間數不清的死嬰魂魄出現在了院子裡,刀疤臉自然是看不到這東西,只是皺眉盯著那老東西,看那意思還要看看這老鬼又在搞什麼鬼,卻不知道人家這鬼已經搞完了……

大大小小的嬰兒魂魄瞬間出現在地上,便急速的朝周圍那些拿槍的人爬了過去。

這功夫左明翰已經抱著孩子衝到了院子的牆角下,正要翻身上牆,付九泉哪能讓他跑了,提刀狂追,那個陰人老鬼別看平時與左明翰甚是不和,此時卻是出手相助,阻擋住了付九泉的去路。

沒有絲毫的停滯,一個一心向前,一個恆心阻擋,瞬間二人就戰在了一處。

我看的有些眼花繚亂,那陰人老鬼其貌不揚,但身手真是沒的說,與付九泉戰於一處,我也就只能看到二人的影子,具體的出招過程已經脫離了我的視覺。

左明翰回頭看了一眼,幸災樂禍的一笑,抬手很是隨意的甩出一把匕首,殺死了正在瞄準他的一個狙擊手,隨即翻身上牆,只是腳步還未站穩,就被另一個突然出現在牆頭的人一腳踹了下來。

我定睛一看,那人身材魁梧,寬帽斗篷罩身,帶著一個玉白的面具,那面具沒有五官,我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那個非敵似友的面具人。

但這種時候我比較緊張的還是孩子,眼看著左明翰又摔落到了院子裡,那貨也是猝不及防,似乎沒有想到這裡還有人,愣是硬生生吃了這一腳,但這貨還算有心,避免傷到孩子,不管是腳還是地面,自己全接了。

可見送他一腳的那個面具人力氣奇大,不然以左明翰的身手,還不至於如此狠實的摔下來,連緩衝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狠狠摔落在地,我遠遠的看到,左明翰那張之前還幸災樂禍的臉,瞬間就扭曲的變形了,估計這一下也是傷到了,毫不猶豫的滾到一邊,左明翰抱著孩子,皺眉掃視了一眼周圍,直接往另一面牆跑了過去。

見左明翰沒跑掉,我也是一陣激動,想起身去救回孩子,但是身體裡的這口氣提不上來,雖然我有知覺,甚至可以輕微的動動身體,但就算站起來,也絕對是送死那一類的。

我眼看著左明翰衝回了院子,正心中焦躁,下一刻那個陰人老鬼直接朝左明翰橫飛了過去,翻身躲開,不等左明翰有所防範,付九泉已經衝到了近前,沒別的,搶孩子!

雖然在醫術上,這靈樞和素問,我不知道哪個高,哪個低,但是就戰鬥力而論,三招不過,左明翰直接被怒火中燒的付九泉踹飛了。

孩子到手,世界我有……

付九泉也不管別人,搶回了孩子,就朝我這邊跑了過來,我以為他是要把孩子給我,瞬間滿心歡喜,但是到了近前,我這大舅子連停都沒停,而是直接順手抄了一把我的胸口,不知道從哪兒拔出了一根銀針,丟下一句『交給你了』,然後就抱著孩子朝門口跑去了。

不過是一瞬的錯身而過,我一直憋著提不上來的那口氣瞬間就緩過來了,再抬頭,付九泉已經衝到門口,身形極快的搶過了刀疤臉手裡的孩子,抱著兩個孩子出去了。

刀疤臉忙著應付那些看不見的死嬰魂魄一走神兒的功夫,再回過神兒孩子已經不見了。

我急吼吼的從地上爬起來,正要去追付九泉,但是身後瞬間傳來一陣灼熱的炙烤。

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院子裡那個巨大的火焰八卦陣上的火焰已經躥起了翻倍的高度,這感覺是要燒到天上去?

「姓劉的,今天孩子留不住,你的命,本道收了!」那個狗屁師叔看到兩個孩子都被付九泉抱走了,瞬間皺眉,怒吼一聲,那意思是要滅了我?

「好大的口氣,那要先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一直站在牆頭俯視著院子裡情況的那個面具人冷聲說著,躍入院子,同時抽出了一張黃符,輕喝一聲『昭陽』,瞬間布下了一道我曾見過的陣勢。

六道火焰頃刻間就將那個狗屁師叔圍住了,記得上次這面具人也是這麼對我的,不過那次他只是拿出了一面杏黃小旗,而這次是直接抽出了三面杏黃小旗,用力拋到空中,口中唸唸有詞,瞬間那三面杏黃旗便盤旋到了那個狗屁師叔的頭上。

既然是玉清門的代理掌門,自然是有一定的本事,這老東西也不是吃素的,抽出兩道黃符就想破開這昭陽陣,只是可惜,這陣勢似乎並沒有什麼攻擊力,反而是用來限制法術的,見黃符不起作用,老東西直接從袖子裡抽出了一條銅鞭。

那是一條由銅錢穿成的長鞭,乍一看足有兩米多長,啪的一聲,甩在地上,老東西冷哼一聲,直接朝那個面具人衝了過去,對方也不躲,只見那三面杏黃小旗瞬間便朝那個狗屁師叔猛刺了過去。

說句難聽的話,就像是三隻飛來飛去的蒼蠅,一直圍著那老東西轉。

我站在遠處愣愣的看著,都看傻了,這面具人的本事似乎依舊沒有顯露出來,而那個狗屁師叔也是身手不錯,雖然一時間無法近面具人的身,但那三面杏黃小旗也是奈何不了他。

「小子,還不快走!」僅是頃刻間的對戰,那面具人百忙之中還不忘提醒了我一句,我這才回過神,有些猶豫要不要走,就這麼跑了會不會很丟人?

雖然這二人的對戰顯然比我高了n個等級,但不是還有別人麼?萬一這些人圍攻面具人怎麼辦?

我不安的想著看了一眼左明翰和那個陰人老鬼,這倆人正在院子裡閃來躲去,而周圍那些al的槍手也所剩無幾,大多數都被好幾個死嬰鬼魂壓住了。

我看著混亂不堪的院子,不等我做出選擇,那巨大的火焰八卦陣中煙的小棺材瞬間炸裂,『啪』的一聲巨響,不大的小棺材被炸的粉碎,木屑漫天翻飛。

隔著火焰,我根本就看不到那棺材怎麼了,只當是裝了什麼易燃易爆的物品。

「給我殺了那個小崽子的老子,他必須死!」武動手中的銅鞭,與三面杏黃小旗糾纏,那狗屁師叔還不忘了怒吼一聲。

我不知道他是說給誰聽的,也就沒當回事,因為左明翰和陰人老鬼似乎根本就沒有出手幫他的意思,可是那貨的話音未落,一道勁風突然從兩米多高的火焰中躥了出來。

我瞬間警惕,後退數步提起了手中的匕首,但是那玩意兒與我擦肩而過就不見了,不是什麼很大的東西,但這東西的動作好快。

周圍槍聲依舊,我握緊了匕首,警惕的環視四周,頓時覺得鼻子一熱,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鼻子裡流了出來……

臥槽,這種時候,居然來這個……

我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鼻子,確定是流鼻血了,這才考慮是不是應該先離開這裡再說,反正那面具人我又不認識,al的人也和我有仇,這裡並沒有什麼值得我惦記的了,不是麼?

呼啦一聲,一道黑影掃過我的面前,我只覺得是有什麼東西扇了我的臉,意識到危險,我也顧不得這鼻血了,後退一步,看向了那黑影消失的地方。

全神貫注的注視下,一道黑影彷如炮彈一般直接朝我衝了過來,只是這次它的目標是我的脖子,而我也看清那是個什麼東西。

好大的一隻黑蝙蝠,儘管這東西的動作很快,但還是被我看到了,只不過,看到是一回事,能不能躲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在我看清這東西的一瞬間,它已經扒到了我的肩膀上,張大了嘴巴瞬間就將腦袋湊到了我的脖子邊,距離我的耳朵太近,我甚至還能聽到這東西發出了『嘶哈——』一聲啞吼……

你大爺……我只覺得腦地一熱,整個人都煩躁的想撞牆,幾乎是與此同時,那蝙蝠一口咬在了我的脖子上,這一刻,一股清涼從我的脖子上瞬間蕩漾,有一種很詭異的舒服感。

我以為和第一次被蛇仙兒咬一樣,是這東西吸我的血,所以才減輕了我身體的燥熱,但是下一刻這蝙蝠就開始瘋狂的掙扎,抓的我脖子都破了,似乎是想躲開,可好像被吸附在我的身上跑不掉了。

被這東西抓的脖子生疼,我煩躁的抬手按住了這蝙蝠的兩個翅膀,卻打消了把他從脖子上拉開的想法,因為好餓,好餓好餓,那股清涼似乎順著我的血液正在快速的填充著我體內的無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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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2:13:00

第九十二章 殺念

直到體內的燥熱消失,我這才瞬間回過了神,意識到自己手裡抓的是什麼東西,我直接將這蝙蝠扔到了地上,但是那個蝙蝠已經硬邦邦的不動了。

條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連咬帶抓的都出血了,但似乎不是很嚴重,傷口也都不深。

那股被抽進體內的清涼還在緩緩的蕩漾,感覺彷彿一直延伸到我的每一根頭髮絲兒,沒別的,就是舒坦。

就在我傻愣愣的看著那隻死蝙蝠,體會著奇怪的感覺時,背後忽起一陣勁風,我下意識的往前快速邁了兩步,回頭用手中的匕首一擋,『當』的一聲,勁道十足的銅鞭狠狠的抽在匕首上,震的我右手頓時一陣發麻,咬牙用力一推,這銅錢鞭的頂端還是重重的狠擊在了我的胸口。

之前被付九泉一頓暴揍,本就有刀傷在身,現在又被銅錢鞭狠狠擊中,我瞬間噴出了一大口血,感覺這肋骨似乎是真的斷了,右胸火辣辣的疼。

「殺我妖仙兒,留下小命!」果兒的師叔冷喝一聲,已經又朝我揮過來了一鞭,這人功夫真心不差,也難怪付九泉忌憚此人,若是真的動起手來,不說那異術之差,就這體術方面,付九泉或許都不是對手。

我急忙後退數步,自己沒有兵器在手,就一把小小的匕首實在是不適合對付銅錢鞭這樣的遠距離軟兵器。

那個黑袍面具人緊隨其後就追了過來,昭陽陣似乎已經被破,但後招不斷,黑袍人彷如一道黑影,猛衝過來,雙手交叉自黑袍之中各自抽出了一個紙人,瞬間伸展雙臂,低吼一聲『武』,這夾在指間的紙人頓時無火自燃,瞬間變化作了兩道模糊的人影,用更快的速度朝劉果的師叔衝了過去。

並沒有實體的東西,在我的眼裡甚至還不如鬼魂,因為至少鬼魂在我的眼裡是有實體的,而這兩個在我看來就是幻影,或許只是陰眼視覺不同的關係,所以強弱完全不能以這個來區分,至少這是我親眼見到的,類似於撒豆成兵的小法術。

嗯,就是小法術,小玉是這麼跟我說的。

又是幾回撞擊,我右手被那老東西的銅錢鞭震的陣陣酥麻,終是脫手,匕首被瞬間擊飛,狠狠的插進了牆壁裡。

我皺眉看著那老東西,這時那面具人和兩個傀儡人影也已經衝到了近前,心一橫,我心說,拼了,若是四個幹不過一個,那都可以去吃屎了!

疾步後退,右手快速的在左手心畫了一道小八卦,瞬間勾起體內沉澱的陰氣,我提氣運勁,掌風渾然,瞬間轉退為進,冒著被那老東西一鞭子抽死的危險,單手抓那狠掃過來的銅錢鞭,另一隻手,直接回擊了過去。

空手接長鞭,估計我是史上獨一無二的傻逼了。

瞬間那勁道狠厲的銅錢鞭直接甩進了我的手心,『啪』的一聲,我覺得自己的手心火辣辣的疼,手臂都被這銅錢鞭甩的一陣斷掉似的麻痛,銅錢鞭的頂端直接擊打在了我的後背,又給我拍出了一口血。

但這空手接長鞭,也沒白接,揍不是白挨的,我這一掌也是著實的打在了老東西的前胸,幾乎是同時,因為距離瞬間的拉近,我和老東西都是噴了對方一臉血。

老東西似乎是沒想到我的掌風會如此的強勁,後退數步,想穩住身形,我可沒打算手下留情,趁機手中用力一拽,又把那老東西拽了過來,一把掐住了老東西的脖子,手中發勁,下意識的想擰斷這人的脖子。

「磊子!」愣在老東西身後的那個面具人呵斥一聲,一擺手,瞬間那兩個幻影就衝過來,拉開了我。

見這人幫著那老東西,我瞬間皺眉用力扯著手裡的銅錢鞭,並沒有鬆手。

那面具人緊走兩步,上前一掌直接擊暈了被我掐的半死的老東西,低聲說道,「這個人還不能殺!」

「你到底是什麼人?憑什麼管我?這老東西不是什麼好玩意兒,留著是後患!」我皺眉看著那人,但剛才的衝勁兒早就被那老東西的一鞭子抽沒了,兩個傀儡人影拖著我,我是屁治沒有,上半身的骨頭都跟散了架一樣,而且肋骨至少斷了兩根,至於右手的手骨,估計已經粉碎性骨折了……

面具人聽我問他是什麼人,頓時不說話了,片刻之後這才問了一句,「你想殺人了?」

被這人問的一愣,我沒有回答,然後拖著我的那兩個傀儡人影瞬間化作兩道火光消失了,面具人沒有再說什麼,緊走兩步,在我回過神之前,已經翻身躍上的高牆,眨眼的瞬間已經不見了。

「夠了!」我煩躁的吼了一聲,頓時院子裡的槍聲戛然而止,最後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老東西,我最終還是沒出手,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種人一定會得到自己的報應,不值得我出手。

朝大門口走去,我示意刀疤臉可以離開了,然後站在門口,用血在院子裡畫了一個渡靈八卦,之後便離開了。

那些死嬰魂魄,願意轉入輪迴的,會自己過去的,至於那些留戀世間的,後果也只能他們自己承受。

全身上下的傷讓我疼的腦袋發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旅店的,刀疤臉原本還打算給我找al的醫生過來檢查一下身體,但我們才到旅店沒多久,小玉還淚汪汪的問我孩子去哪兒了,付九泉就抱著孩子跟來了。

我了個去,感情他根本就沒走,一直抱著孩子等著我挨完揍跟我回來呢?

小玉看到兩個孩子,不但沒高興,那表情反而更加憋屈了,各種跟付九泉告狀,說我各種被欺負,那語氣就好像我是個走到哪兒都被別人收拾的倒霉蛋兒似的。

我想解釋兩句,事實上我也沒有這麼廢物不是麼?但是我話還沒說出口,蛇仙兒就從刀疤臉的口袋裡鑽了出來,跟小玉一起數落我……

刀疤臉一聽小玉說欺負我的人裡面還有他們的事兒,立刻起身告辭了,說是那邊的爛攤子還需要收拾一下,所以先走了。

見al的人都離開了,付九泉這才皺眉將孩子放到了床上,緊張的打開了孩子身上的襁褓。

「怎麼了?這孩子……」我見付九泉的表情不太對勁兒,瞬間也緊張了起來。

付九泉也沒回答我,只是直接打開了包裹著男嬰的襁褓給我看,這一個半月的時間這小崽子跟著那老東西倒是養的肥肥胖胖的,不過在前心的位置一個詭異的黑色胎記似乎尤其顯眼了一點。

「哥,這是……」小玉看到那胎記也是瞬間皺眉。

「鬼紋。」付九泉多餘的話沒有,就兩個字,我已經瞬間透心涼了。

房間裡的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付九泉無聲的重新包裹好男嬰,這才遞給小玉,說是讓小玉去找店老闆再開一間房,喂喂這兩個孩子,早點休息,他來給我處理傷口。

小玉看了看我,見我點頭示意沒事,這才出去了。

付九泉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小念兒,這才過來給我檢查傷口,先是看了看我脖子上的咬傷,確定沒毒,就又摸摸了我上身的骨骼,我看到付九泉的眉峰幾乎擰到了一起,明顯我這狀況似乎很不好。

片刻之後,全部檢查完了,付九泉這才拿出針灸的包裹,坐到床邊,低聲說道,「我先給你施針,一會兒出去買藥,你的骨骼受創很嚴重,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回覆,最近不要做什麼劇烈運動了。」

我蛋疼的點了點頭,心說這貨還好意思說?我這身上一半兒的傷都是他揍得!

聽我沒說話,付九泉抬頭看了我一眼,這才解釋道,「你別怪我下手狠,若不是我早一步出手,你恐怕就真死了。」

「我知道,所謂,做戲做全套,挨點兒收拾不算什麼,重要的是我覺得很值。」不管心裡怎麼想,這嘴上還是要過得去的,我立刻搖了搖頭,示意沒事兒。

付九泉這才轉移話題,低聲說道,「看到那些死嬰的鬼魂了麼?念兒曾經就是其中之一,幸虧他們搶錯了孩子,不然念兒這丫頭估計是凶多吉少了。」

聞言,我頓時一愣,追問道,「小念兒這個不明來歷的胎魂是那個狗屁師叔送來的?」

付九泉點了點頭,這才繼續說道,「磊子,或許孩子真的只能活一個,你有沒有想過?」

「我不管,兩個必須都活著,活人借壽也要活著,實在不行,我讓al出人,有金杖作為交換,他們會同意的。」我一咬牙,心說,反正那al的人也不是什麼好人,又是殺父仇人,不要白不要。

「你還是不懂一個因果循環,強行渡活人的陽壽,這惡果遲早是要報應到孩子自己身上的,我覺得長痛不如短痛,」付九泉低聲說著,無意識的加大了給我施針的力道,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心,繼續說道,「我借壽給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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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2:15:01

第九十三章 成精的人參

被付九泉手中的銀針刺痛,我不禁一陣呲牙咧嘴,但是聽到這貨的話,我這難看的表情瞬間就定格在了臉上。

「我想過了,也想清楚了,我對付家來說,只不過是個多餘的人,既然注定要作為一個踏腳石活著,為什麼不為自己的孩子著想?」付九泉也不看我,依舊一針一針的刺激著我淤青手臂的穴道,言語之間似乎已經決定這麼做了,只是來通知我一聲。

「不行,」不急不躁的看著付九泉,我低聲說道,「孩子的事可以再想辦法,既然你把自己當做是孩子的舅舅,就不應該讓孩子背負愧疚,你知道當我得知自己的命是爺爺奶奶換來的時候是什麼心情麼?」

付九泉沒有說話。

「那種從內心深處湧上的悲涼,你不會知道,而且小玉也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收斂目光,我心裡也想孩子沒事,甚至覺得用活人的命換沒什麼,只要那人是壞人就行,但付九泉不行,用自己人的命去換孩子的命,我幹不出那種事。

付九泉卻彷彿沒有聽到我的話一般,簡單的說了一句,「我跟你說這個事,只是不想小玉知道。」

你大爺!我皺眉看著付九泉,心說,就知道這貨又是自己決定好了,隨便通知我一聲,悻悻的想著,我又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你知道渡壽的辦法了?」

「不知道,」付九泉也不隱瞞,直接回了我一句,抬眼見我一副傻愣愣的模樣,這才繼續說道,「不過,想知道很簡單,左明翰或者玉清門的人,抓來幾個問問就知道了。」

聞言,我沉默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同意,既然你沒有直接那麼做,而是來告訴我,一定是有什麼地方自己完成不了,我是不會幫你殺了你自己的,而且這件事,我會告訴小玉的。」

我話剛說完,付九泉的臉瞬間就黑了,抬頭瞄了我一眼,手下一用力,我頓時覺得自己的胳膊是不是已經廢掉了?

這時小玉推門進屋,來抱另一個孩子,似乎是見我臉色很難看的樣子,就問了一句怎麼了?

我立刻搖了搖頭,擠出一個幾乎扭曲的笑容,說沒事兒,就是胳膊有點兒疼。

然後小玉唸唸叨叨的說著,大老爺們兒為了早點兒好,就得忍了吧?這點兒痛都吃不住,怎麼行?

看著小玉出了門口,不等我說話,付九泉反倒說了一句,我若是敢跟小玉胡說八道,下次直接廢了我的手臂。

我再次覺得這老付家是拿入贅的女婿不當人了,但也無話可說,付九泉這人說話向來說一不二,我再費什麼口舌也是白搭,不過孩子的壽命只剩七天了,我現在這個樣子,又能協助他做什麼?

一旁的蛇仙兒一直沒有說話,就靜靜的趴在床邊,似乎有些無精打采的,八成是覺得無論如何都要死個人有些殘忍了吧?

付九泉給我施完針就出去了,效果不是很大,畢竟傷到了骨頭,但全身都熱乎乎的,因為重創而淤腫的地方也好了很多,右手的手掌確實骨折很嚴重,我甚至連動下手腕都做不到了,不知道這手會不會廢掉。

見付九泉離開去買藥了,蛇仙兒這才湊過來掐著個嗓子問我,是不是渡壽一定會死?要是死不了的話,它願意把自己的壽命分給小寶寶,不知道行不行?

蛇仙兒的壽命和我們這些常人比,已經算是命長似王八了,但用妖仙兒渡壽的話,就是跨越了六道種族,以後總會有個因果,這蛇仙兒要是淪為妖物也就算了,但萬一真的成了仙兒,那我兒是要遭什麼樣的劫才行?

見我皺眉不說話,蛇仙兒就又悻悻的補充了一句,不是仙兒怕死,仙兒是不想石頭少一隻手,而且小寶寶很可憐,玉丫頭也很可憐,若是渡壽不能留住仙兒的命,石頭就廢了那隻手吧!

聞言,我這才要搖了搖頭,故作驚詫的說,那可不行,我的手要是廢了,以後很多事就做不了,會沒有辦法保護孩子和小玉的。

其實,這手……或許已經保不住了吧?

心中不禁苦笑,我是真心不想他們去冒險,不管是付九泉還是蛇仙兒,但誰叫我本就是個沒有陽壽的人,無法借壽給自己的孩子,更加沒有資格讓別人拿出自己的命來換我的孩子,所有的一切,總會有辦法的,會有辦法的……

見我不同意妖仙兒渡壽的辦法,蛇仙兒無奈的擺了擺頭,似乎自己也覺得希望不大,別說妖仙兒渡壽的辦法了,我們現在連活人渡壽的辦法都不知道。

付九泉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後半夜了,給我打上了點滴,讓我好好休息,他會盯著給我換藥的,這才去小玉的房間看孩子,蛇仙兒也怕自己話多打擾我睡覺,就也跟著去了。

不知是不是身體遭受的創傷太嚴重了,也不知是不是這段時間神經繃得太緊了,稍一放鬆,我直接睡著了,這一覺沒有做夢,睡得死沉死沉的,感覺就像是睡死了一樣,醒過來的時候會是另一次的重生。

睜開眼是刺目的陽光,付九泉正站在床邊給我換點滴,見我醒了,便低聲說道,「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下午我就去玉清門,你去不去?」

我去!我去你大爺啊我去!我頓時一陣蛋疼,他去玉清門自然是為了昨晚說的事,是去討要活人渡壽的辦法,對方怎麼可能會乖乖給他?那必然無法避免動手,但我都這樣了,這付九泉是忘了,還是沒看到?

「大哥,我這是骨折耶!右手都完全不能……」我滿臉苦逼的說著,話還沒有說完,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腫痛已經不見了,說話間,甚至還不自覺的抬起右手給付九泉看,一點都不疼了,裹著繃帶的手也活動自如,胳膊也不疼了,就連胸口挨得那一刀也沒什麼感覺了。

頓時心頭一緊,我條件反射的扯開自己的襯衫看了看,胸口還裹著繃帶,但是撕開繃帶,下面的傷口已經不見了,別說一點疤都沒有,只留下了一道很淺很淺的痕跡。

「這是怎麼回事?」我頓時一愣,有些回不過神,甚至有那麼一瞬間覺得昨晚就是個夢。

付九泉斜睨了我一眼,已經手腳麻利的換完了點滴,低聲說了一句,「你別動,就算身體恢復的快,這點滴還是輸完的。」

「這好像已經脫離身體恢復速度快的問題了……」我嘴角抽搐的扯下了右手上的繃帶,除了少數震裂的傷口留下了淺細的疤痕,已經恢復如初,這可是粉碎性骨折的手……

「小玉說,你吃了地生胎。」付九泉倒似乎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顯然他昨晚就注意到我的恢復速度不正常了,所以藉口去看孩子,其實是跑去問小玉了。

「不是吃了,只是喝了那玩意兒煮的湯,這喝跟吃的差別很大的!」我再次強調自己沒有那麼重口味兒,說的好像我很噁心似的。

付九泉卻是無所謂的看了一眼,低聲說道,「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按照小玉和蛇仙兒描述的,你吃的那個東西應該不是地生胎,是成精的人參。」

「都說了不是吃,是喝!」我條件反射的皺眉回了一句,這才回過神,驚詫的問了一句,「人參?」

「嗯,地生胎孕自天地萬物之間,雖有陽壽傍身,與天同壽,甚至有的胎像會有意識,但絕對做不到化陽氣為靈氣兒,更加不可能靠這莫名其妙的力量去攻擊吞噬其他靈物。」付九泉低聲說著,探過手,給我把了把脈。

「那玩意兒是綠色的,小玉跟你說了嗎?而且肥肥胖胖的像個大蘿蔔,一點都不像那種細細的苗條人參,看上去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很詭異的!」不是我大驚小怪,是那玩意兒不管怎麼看,確實都不像是人參,就算是成精的人參也完全不靠譜,走形了。

付九泉聞言點了點頭,表示認同的說了一句,「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那應該是因為胡亂吞噬其他靈氣兒而造成的,那顆參的成精時間應該不長,還保持著胎型,不過胡亂的吞噬靈氣兒,這種惡習似乎讓它走上了歪路。」付九泉意有所指的看著我,這話似乎是特地說給我聽的。

我自然是有些回不過神,但是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八成是蛇仙兒跟這貨告狀了,立刻解釋說,「不是我想吞噬靈氣兒,是那股燥熱的力量一旦翻上來,我自己有些控制不住,總覺得少了什麼,就是那種很餓很餓的感覺,會攻擊蛇仙兒也只不過是一種力量之間互相吸引的作用,我可沒有什麼邪念……」

付九泉不動聲色的看著我,也不說話。

我被他看的心裡直發毛,片刻之後,還是忍不住承認了一句,「好吧!是我自己意志不夠堅定……」

上次被小玉打暈之後,對蛇仙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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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2:21:01

第九十四章 轉世陽壽

心境是什麼,我不知很理解,或許只是態度的超脫,我又不是道士和尚,對那個自然沒有多少認知。

不過,同樣的東西,有好有壞,路都是自己走的,即使手握一把雙刃劍,是斬己,還是斷敵,這都要自己掌控,那股詭異的吞噬力量是好是壞,也要看我自己如何使用。

無疑的,身體之所以恢復的那麼快,都是那兩碗湯的功勞,自然也可能是因為我昨晚吸收了那個蝙蝠妖仙兒的靈氣兒,這是好事,可我現在想起那個蝙蝠僵硬的屍體,還是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身體恢復的像是重生了一般,彷彿昨晚被揍的慘不忍睹的人從來就不是我,說心裡不激動是假的,我甚至有一種說不出的優越感,彷彿從此以後就可以踏上人生的巔峰,腳踏玉清門,暴打al,順便滅了左明翰那孫子……

但這貌似只是一種錯覺……

無聊的躺在床上輸液,八點多的時候小玉和付九泉把孩子抱了過來,念兒還睡著,撅著小嘴兒可以聽到呼呼的喘息聲,這是新生命該有的活力,就連睡覺的時候都讓人覺得給力。

至於那個男嬰,似乎是換了人,換了地方,有些不適應,所以很少睡覺,鬧得小玉昨晚也沒怎麼睡好,不過即使是這樣,小玉那丫頭還是很高興這孩子能找回來,說是要給孩子取名字。

沒有人提及這個孩子的壽命問題,我也就隨波逐流的沒有提,大家都是明白人,心知肚明就好了,沒必要整天愁眉苦臉的,該來的總會來,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為什麼不能笑著迎接磨難呢?

念兒的名字是李大龍取的,雖然那時候的大龍哥已經瀕臨死亡,只留下了一個名字,但不難看出,他取的是諧音,劉念,留念,是個適合男孩和女孩的名字,那個大大咧咧的人,估計是一夜沒睡覺才想出來的。

至於這個孩子,小玉和付九泉都想讓這孩子姓付,我本就算是入贅的女婿,自然是沒有拒絕的權利,更何況我也不想拒絕,不管這孩子姓什麼叫什麼,不管他在哪裡,都是我的骨肉,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只是這名字,我們幾個想了一上午也沒有決定,付姓適合的名字很多,挑來挑去的有些眼花了,蛇仙兒也一直跟著添亂,挑三揀四的說這個不合適,那個不行,就這麼一拖直接拖到了中午。

付九泉出去買了飯,吃過飯,我這點滴也打的差不多了,便直接拔了輸液管,下床活動了一下身體,雖然沒有像想像中一樣瞬間變成超人,但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神清氣爽,彷彿餓了幾輩子,終於吃到飯了的感覺。

身體舒坦,心情也爽快。

然後我就和付九泉一起出門了,小玉問我們去幹什麼,我不敢告訴他付九泉的打算,只是說出去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劉果。

小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沒有攔著我們。

但是我和付九泉才出旅店的門口,沒有走多遠,一輛白色的寶馬車直接一個急剎車停在了我們身邊。

雖然al的人有錢有勢,但也沒這麼招搖過,我和付九泉彼此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後車門打開,下來的人居然是身穿西裝革履的葉醫生,我頓時心頭一喜,往車裡看了一眼,果然劉果也在,還有一個十多歲的小少年。

「總算是找到你們了,你們這是要去哪裡?」葉醫生下車,不等我們問什麼,就先開口了。

去找玉清門的麻煩,我會說?那個情報販子可是說這葉一夕很可能是玉清門的下一代掌門,我再二也還沒這麼傻逼。

「去玉清門綁人,我想知道活人渡壽的辦法。」付九泉直接開口,根本就沒有給我撒謊的機會,他這一句話差點兒沒把我憋成內傷。

葉醫生似乎根本就不認識付九泉,愣了一下,這才說道,「我知道孩子你們已經搶回來了,救孩子的辦法我知道,這裡說話不方便,先上車。」

付九泉也不客氣,點頭,打開車門就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葉醫生朝車子裡的劉果擺了擺手,果兒立刻把那個白白淨淨的小少年抱到了自己的腿上,給我讓開了一個座位。

上車之後,司機開車將我們帶到了一件很是冷清的咖啡廳,葉醫生下車去定了一個包間,這種地方有包間什麼的,我還真是從來不知道,或者這咖啡廳是個奇葩……

這葉醫生一副相貌堂堂的正直樣子,我還真沒想過這人會是什麼富二代,一直跟著劉果的那個小少年似乎是葉醫生的弟弟,兩個人長得很像,名字叫一晨,看上去一副乖乖的模樣,葉醫生說一晨一直在陽泉的學校寄宿,本來是想他拜自己的師父為師的,可是什麼都還沒有學到,師父就不在了,所以這次回來,就把這小不點帶回來了。

言語之間可以聽出,葉一夕的家是在唐山的,似乎是為了離天陽道長近一些,所以才去陽泉那邊上班的,天陽道長在葉醫生心目中的地位堪比父母,也難怪老人家出事,果兒在葉醫生的面前會覺得愧疚。

不過,看到劉果沒有什麼事,我也是放心了,葉醫生這人辦事穩重,是個擔得起責任的人。

說起給孩子續陽壽的事,葉醫生卻直接斷言活人渡壽這件事不可行,不管渡壽的人是自願的還是非自願的,這都不是一個長法,因為渡壽的過程很麻煩,而且不可能一次將陽壽全部渡接過去,這萬一出一次差錯,兩個人的命就都沒了。

而且這個孩子的身上已經生出了鬼紋,只有那個鬼紋才能讓孩子徹底的擁有自己的陽壽。

鬼紋這東西,我第一次知道也是從葉醫生的口中,那次是因為有個女鬼把李大龍當做活祭,想要給沒有成型的鬼嬰一條陰命,但這是鬼害人的東西,我兒現在還活著,身上生出鬼紋,似乎並不是什麼好事。

付九泉也是皺眉,有些不解,反倒是劉果說鬼紋只是鬼與人之間的一個契約,就和我手腕上的契印一樣,並不是所有的鬼紋都是無益的。

因為孩子沒有陽壽,是從陰陽夾縫之中直接渡生而來,所以這孩子本身就是鬼命,以活人的身軀與鬼結契,只要堅持活到那個鬼去投胎,那鬼魂的陽壽自然可以直接轉接到這孩子的身上,也就是不需要活人的命,但是需要有另一半鬼紋的鬼魂奉獻出自己下一世的陽壽。

可是那個擁有鬼紋的鬼魂似乎是跑了,劉果的師叔也是因為沒有辦法一直給這孩子續命,所以才用計逼出我,想調虎離山,先把他想要的女嬰搶到手再說。

聞聽葉醫生和劉果說完,我頓時坐不住了,瞬間拍桌而起,問道,「你們說什麼?」

幾人都是被我這一驚一乍的動靜弄得一愣,片刻之後,這葉醫生才繼續說道,「我上次去陽泉老宅的時候那個鬼還在,只是軟硬不吃一直不肯去投胎,但是師叔回到開平的時候,似乎並沒有把那個鬼帶回來,以師叔的暴脾氣,我覺得有很大可能那個鬼已經魂飛魄散了。」

「不……」聽葉醫生又說了一遍,我頓時雙腿一軟,跌坐在了椅子上,失神的說道,「那個鬼跑了,是我放的。」

坐在桌前的幾人彼此看了看,都沒說話,良久之後,果兒這才接過話茬說道,「跑了就跑了吧,大不了咱們在用陽壽湊一湊,成功的話,孩子活個幾十年不成問題,至於那個印著鬼紋的鬼魂,就算還在,若是他不肯投胎,不願心甘情願的奉出下一世的陽壽,我們也是拿他沒有辦法。」

「為什麼一定要那個鬼魂?這膽小的鬼魂到處都是,既然不是要他們魂飛魄散,只要隨便恐嚇一下,少活一世而已,作為鬼魂完全可以再去投胎。」付九泉不解的皺眉,對這方面的事果然並不是很懂。

「因為鬼紋不是任何一個人和鬼就能結的契約,要有因果,或者生辰八字極盡貼切。」葉醫生皺眉看了看我,這才繼續說道,「世上每天出生的孩子數不勝數,生辰八字差不多的也很多,但要找一個生辰八字差不多,下一世陽壽足夠旺盛的男鬼,就沒那麼容易了,因為鬼魂一般都會在死亡的頭七過後去投胎,所以要找合適的鬼魂,只能從四處遊蕩的野鬼裡找。」

這貌似是一件很費勁的事兒,而且據劉果說,孩子到手,他師叔一直留在陽泉沒有離開就是算到那邊有個很適合接渡轉世陽壽的鬼魂,事實證明他也得手了,抓住了那個鬼,但是,偏偏這鬼是個倔脾氣,就是軟硬不吃。

那個男鬼不肯奉出這一世陽壽的原因,我也能夠猜出個一二,八成是因為那個紅衣小鬼,所以捨不得這段姻緣,化為胎魂去投一個被偷了陽壽的死胎,這男鬼可能是覺得這樣會與那紅衣小鬼錯過一世的姻緣,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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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2:25:02

第九十五章 冤家路窄

既然事情有了另一條明路,付九泉也就放棄了去找玉清門的麻煩。

其實,有葉醫生在這裡,即使找不到那男鬼,孩子也可以繼續延長壽命,只是要每隔半月延續一次,每次的風險卻都是一樣的,成則已,不成便搭上兩條性命。

離開咖啡館,我和付九泉帶著果兒回旅店了,葉醫生留了個電話,說他一直就在開平,讓我有事隨時聯繫。

本來他要帶果兒走的,但是果兒想去看看孩子,就婉拒了。

回去之後,我把孩子身上鬼紋的來歷說了,想讓小玉帶我去那個陰陽夾縫的空間找那男鬼,但是小玉卻有些擔心,也正如付家老爹所說,那陰陽夾縫不是誰都能待的,看上去也沒有表面那麼平靜,隱藏在位置地帶的凶險,隨時都可以粉碎任何一個魂魄。

可是為了孩子,我又能怎麼辦?現在我沒有其他的選擇,再過七天就又要給孩子渡壽了,而那個過程,用葉醫生的話來說,就是九死一生,我不想孩子冒險,就只能自己冒險了。

不管男孩女孩,不管他們的出生會帶來什麼,不管他們的差別在哪裡,都是我的孩子,我還在的時候,就要為他們撐一片安寧。

去陰陽夾縫的空間,只能是我和小玉,而且小玉不能待很久,因為還有孩子要照顧,至於付九泉,他是一個死了都無法觸及那片空間的人,而劉果道行不夠,正常情況下的靈魂出竅都有再也醒不過來的危險。

晚飯後,果兒和蛇仙兒在一邊逗著孩子,付九泉冷眼看著,小玉再一次帶我去了那個霧濛濛的空間,類似夢境一樣的地帶,我有想過這或許就是劉果所謂的靈魂出竅,只是比那小子的情況多了一絲目的性,可以直接到達某個空間,也或者這只是一種精神的游移,是夢境。

小玉說,這個所謂的陰陽夾縫,其實是鬼魂精神力交錯形成的一個扭曲空間,在這個空間,我可以到達任何存在鬼魂的地方,通俗一點,就是鬼魂的身上有不同的磁場,有強有弱,這個空間就是遍佈磁場脈絡的地方,像是所謂的互聯網。

人人都知道互聯網,但若是真要你說出那互聯網是個什麼網,也沒人見過,有些東西只存在於少數的理論之中,有,但無形。

把我送到地方,小玉就離開了,這丫頭臨走還威脅意味十足的說,找不到兒子的救命恩人,我就不用回去了。

在這裡地方肯定能找到那個男鬼是不會錯的,因為任何鬼魂只要還沒有投胎,那磁場就存在於這個扭曲空間,我只要找到那股熟悉的感覺。

漫無目的的走在濃濃的白霧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學會運用陰氣的關係,還是身體裡蘊藏著貪婪靈氣兒的原因,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一直在與我擦肩而過,像是一股股看不見的力量,又像是停滯不前凝結起來的空氣,有些稠滯。

熟悉的感覺……

我加快步子,抓緊了錯過這些無形磁場的步伐,幾乎是一路小跑著沖在這濃霧中,然後猛地一股很是熟悉的感覺彷彿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摀住了我的雙眼。

好蒼涼的感覺。

我停住腳步,伸出手探索四周,然後將這感覺的位置定格在了右側四點鐘的位置,便毫不猶豫的衝了過去,這股讓人想哭的感覺好熟悉……

沁涼的白霧被我沖散,很快一個空曠的街口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皺眉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立刻朝那巷口衝了過去,這是大龍哥死掉的地方。

果然,我才衝過去,就看到了早就死了一個多月的李大龍。

到沒有想像中的淒慘,這貨正蹲在自己死的地方抽菸,看到我猛衝過來,頓時一愣,隨即苦笑著彈了彈菸灰,給我來了一句,「磊子,你他娘也死了?我就說你這小子的性格太作死,早晚的事兒。」

「死你個大頭鬼啊!」我衝過去,皺眉看著稍顯頹廢的李大龍,如今這人已經成了鬼魂,也沒有活著時的精氣神兒,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宿醉未醒的酒鬼,心中一酸,我壓不住火兒的問了一句,「你怎麼還沒去投胎?也想做怨氣不去的厲鬼麼?」坑助鳥弟。

李大龍莫名其妙的看著我,猛吸了一口手中的煙,這才淒慘一笑,笑罵了一句傻逼,然後說,「說的好像你投胎了似的,你不也瞎晃蕩著麼?怎麼來這裡是想我了,所以來緬懷一下?」

聞言,我下意識的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這才皺眉說道,「我沒死,我只是出來找鬼的,大龍哥,我勸你最好早點去投胎,這樣一直做孤魂野鬼不好。」

「你以為我不想去投胎啊?」李大龍苦笑了一聲,也沒在意我是來幹什麼的,只是掐滅了菸頭兒,抱著胳膊坐在地上,說道,「我這輩子造孽太多,死了不安心,我不能去投胎,也不敢去投胎,說不定下輩子我就投個畜生了。」

忽的想起處理李大龍屍體時,他父母的話,我頓時一愣,問他到底是做了什麼錯事,不肯去投胎是不是因為父母不肯原諒他?

但是李大龍只是一直搖頭,什麼都沒說。

我再跟他說什麼,他就沒什麼反應了,感覺像是把自己封閉了起來,拒絕外界的任何聲音,事物。

看這貨一副情緒低落的樣子,我也不好再追問,只好告訴他小玉生了龍鳳胎,他就回來的那個是女娃,名字就是他取的叫劉念,現在都挺好的。

久久沒有搭理我的李大龍這才失神的點了點頭。

我很看不慣這種意志消沉的人(鬼),見他依舊一點兒精氣神兒都沒有,我自己現在也是鬼魂的狀態也拿他沒有辦法,只好放下一句狠話,說會再來找他的,然後就離開了。

李大龍這小子,不管以前幹了什麼事兒,現在是我女兒的救命恩人,我一定會想辦法,送他去投胎的。

重新闖進霧濛濛的地方,我一路狂奔,尋找著可能熟悉的磁場,但是過了很久,我都沒有找到,只好放緩了速度看看是不是錯過去了,就在我茫然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了我的身後。

「姓劉的小子,冤家路窄,今天這裡就是你的葬魂之處!」話音未落,一道凜冽的勁風瞬間劈開重重濃霧狠狠的砸向了我的肩頭。

我頓時心頭一驚,立刻轉身,閃過了這一擊,突兀出現的銅錢鞭幾乎是擦著我的胸口掃過去的。

下一秒劉果的那個狗屁師叔就從濃霧中闖了出來,滿臉的惱羞成怒,咬牙啟齒的說了一句,「你是來找鬼紋宿主的?」

「是又怎樣?手下敗將!」我皺眉看著這人,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嘴上逞強,我現在對付這老東西卻是沒有多少把握,畢竟這人是比付九泉還厲害的人物,對戰的話,必然是要拿出犧牲的覺悟。

那老東西冷笑一聲,抬手一收,扯回了銅錢鞭,故作高深的問道,「你知道我為了得到那個女娃子廢了多少力氣麼?」

「那是我的孩子。」我也不著急,低聲說著大實話。

「千挑萬選中的陰魂,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陰年陰月陰日陰時死,找到她的魂魄浪費了我一生的精力,好不容易送到那個付家死人的肚子裡,你居然不給我?居然不給我?」老東西稍顯激動的說著,話說到最後直接變成了吼,有些歇斯底里。

我皺眉看著個為老不尊的惡人,想了一下,這才不急不躁的皺眉回了一句,「你才是死人,你全家都是死人!」

沒錯,這老東西的話,我竟無言以對,按照我現在知道的情況,小念兒的魂魄確實是他做法化了胎魂,送去小玉那投胎的,而且一個人花費一輩子的時間為創造出這麼個孩子,最後一場空,也確實挺苦逼的。

「我不會放手的,孩子我遲早會搶回來,付家的那對兄妹我也會得到,過陰世家的繼承只能由我來做,由我來完成,你們這些螻蟻一樣的人渣,只能做死人,都要死!」那老東西嘶吼著,枯木般的老手瞬間一抖,那勁力十足的銅錢鞭直接朝我的面門乎了過來。

這他娘就是個老瘋子,我急退數步,拉開架勢,卻不敢貿然上前,吃過了這銅錢鞭的苦頭,我現在可是一個鬼魂,若是被這老東西一鞭子抽死,那就是魂飛魄散了?

連救活的餘地都沒有,這種事兒,我不想堵,現在孩子在我的手裡,等著我去救命,我又怎麼可以在這裡玩兒命?

錯身閃過兩擊,我轉身就跑,想藉著這濃霧甩開那老東西,但這老瘋子彷彿是鐵了心要除掉我這礙手礙腳的傻貨,而且在這個空間,我就算躲進濃霧裡,也藏不住這陰氣太過旺盛的磁場。

那老東西總是能準確無誤的找到我的位置,這玩意兒比雷達還他娘的准,話說我媳婦兒,玉丫頭,孩兒他娘……你怎麼還不帶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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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2:32:02

第九十六章 天時地利

雖然這地兒不是老付家的後花園兒,但他娘的付東流那老東西去哪兒了,俗話說的好,一個女婿半個兒,他自己的兒子繼承不了家業,他再不保住我這半個兒子的命,那老付家還真是活該完蛋了!

這人一惜命就拿不出那股子衝勁兒來,我現在是一點兒對戰的心思都沒有,孩子的死活全在我身上呢,萬一我出了事兒,就連個能找到那男鬼的人都沒有了。

這老瘋子不知道和付家有什麼仇,照他的意思,八成付九泉和小玉的出生也是他算計的,害的老付家家破人亡,現在又來搶生在付家的陰命孩子,他怎麼就這麼和付家人過不去?

我這正不解的犯著嘀咕,迎面一陣冷風吹來,我頓時腳步一滯,身後的老東西已經翻身躍了過來,橫掃一鞭,打空,穩住身形,反手就又是一鞭子直擊我的背骨。

『當』的一聲,似乎是有什麼東西狠狠的擊打在了銅錢鞭上,這距離我還有一段距離的銅錢鞭順便就被彈了回去。

老東西瞬間皺眉,冷聲說道,「來的正好,我正找不到你呢!」

話音未落,自前方的濃霧中走出了一個**著上半身的精壯男人,這人的手裡抱著一個紅衣小姑娘,二人的表情都很是麻木,卻鮮活了許多。

沒錯,就是我和老瘋子在找的那對鬼夫妻,我以為這兩個鬼魂知道我們會找來必然躲得遠遠的,但此時他們就在眼前,正在朝這邊走過來。

「大哥,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好不容易見到這男鬼,我直接無視了那老瘋子,只想著能救孩子,就算是我替這男鬼死在這裡都行!

劉果的師叔卻是冷哼一聲,發狠的說道,「姓劉的,對一個鬼低聲下氣,你可真當得起付家的第三十七代傳人?過陰之位,讓於外姓,付東流那小子是死的太晚了!」

那男鬼就站在不遠處,懷抱著紅衣小鬼,滿臉麻木的看著我們兩個,我總覺得這鬼魂的氣勢非一般的居高臨下,儘管不知道這狗屁師叔當初是怎麼抓住這男鬼的,但是現在看來,難,是真難。

「師叔,孩子都不在你手上了,你又何苦為難這兩個鬼魂?能不能不搶?讓我先解決完了再說?」我側目看了那狗屁師叔一眼,語氣之中有些不耐煩。

「師叔?誰是你師叔?」老瘋子頓時一愣,皺眉說道,「少套近乎,今天你們三個,一個都別想跑。」

老東西一咬牙,甩銅錢鞭,啪的一聲直接打了一個空響,隨即冷風橫走,我立刻用力一躍,轉身從這銅錢鞭上躍了過去,冷笑一聲,說道,「隨著果兒,可不就是師叔麼?不過,您老了,師叔,忙活一輩子,該歇著就去歇著,這些瑣碎的事兒,已經沒您什麼事兒了!」

人前進需要的是什麼?不就是動力麼?

我去他大爺的!孩子的救命藥現在就站在這裡,今天不是這老東西死,就是我亡!想跟我搶,門兒都沒有!

暗罵一聲,我抬手自手心畫下一張陰八卦,隨即拉開架勢,用力一躍,朝那老東西衝了過去。

耳邊冷風掃過,不過這風不是別人的,是我自己的,不是我說,就我身體裡的這陰氣比一般的鬼魂還渾厚,又是在這麼個助長陰氣的地方,也該霸氣一回了。

老瘋子見我衝了過來,立刻收手,扯回了銅錢鞭,單手抽出一張黃符紙,夾於雙指之間,口中低唸一聲,瞬間黃符無火自燃,刷的一甩,老東西將燃著火焰的黃符掃過銅錢鞭,這才抽手又將銅錢鞭甩了過來。

就這短暫的功夫,我已經衝到了老東西的近前,這距離,照著昨晚的架勢,這老瘋子是又逃不過我這一掌了,但是那銅錢鞭掃過來,夾帶的勁風居然瞬間阻隔了我自掌中而來的陰風。

瞬間霧氣飛揚,我和老瘋子周圍的白霧被這相撞的陰陽之氣頓時吹散,老瘋子皺眉,似乎不想給我緩手的機會,手中的銅錢鞭一招接一招,迅速的展開攻擊,震的我步步後退,有幾鞭子愣是硬生生的用手臂擋下來的。

是我說大話了?

對付這老東西,我似乎還嫩了點兒?

心中不甘,我卻沒有其他的本事,那一男一女兩個鬼魂就在一邊看著,也不走,也不插手,臉上麻木的好像我們從來不存在。

不過數招而已,我已敗落下風,老東西手中的銅錢鞭不止力道十足,還多了一股壓制我周圍陰氣的陽剛之氣,搞得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狼狽了。

每次被那銅錢鞭擊中,我覺得火辣辣的疼,燒得心裡難受,這應該是鬼魂被法器擊中的灼傷感,我在位置這方面已經差了一步。

不過,老東西老了,又是在這霧濛濛的詭異空間,他跟我不一樣,我是屬陰的體質,對這個地方是萬分的適應,而他,用小玉的話說,就是利用異術穿梭進的這個空間,在天時與地利上,他差的更多。

見老瘋子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我立刻咬破手指,在手心畫了一個血八卦,這玩意兒當初用來對付那個怨氣橫溢的鬼嬰,威力可是大的出奇,不知道這老瘋子的老命吃不吃得住我這一擊。

簡單的血八卦幾乎是在瞬間完成,我後退一步,回手從口袋裡抽出了一張黑符,既然他的黃符能用,我這黑符應該也能用吧?

不確定的想著,我心一橫,直接將那黑符拍在了左手心,左手一掌拍過去,右掌隨即猛推送力,頓時勁風四起,距離我兩米遠的老東西驚罵一聲『臥槽』,隨即直接倒飛了出去。

黑符燃盡瞬間化灰跌落,這股掌風好重,震我自己都覺得手臂一麻,再看那老東西已經不知道飛哪裡去了。

這才回身看向了站在不遠處的那一男一女兩個鬼魂,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求他們幫個忙,即使是現在,我的想法也沒變。

試探性的往那兩個鬼魂之前走了幾步,我將之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大哥,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坑雙廣弟。

「那我們交換。」男鬼終於開口了,聲音有些沉悶,語氣帶著濃重的地方口音,但我一時間又辨別不出這是哪裡的話。

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我直接答應了這男鬼,說道,「只要你救我的孩子,要我的命都行。」

那男鬼卻是搖了搖頭,語氣有些無奈的說道,「你救過我,我不會為難你,但奉出一世的壽命,我要來世與這丫頭再續前緣。」

聞聽男鬼的話,我頓時一愣,瞬間沒音兒了。

「怎麼?不行嗎?」男鬼皺眉看著我,有些不安的說道,「你不是比那個老道士厲害嗎?你一定有辦法的。」

我不是沒辦法,我是根本不懂輪迴什麼的,而且這姻緣不是月老管的麼?我一個小神棍哪有那作為?

不過,既然這男鬼開口了,我就得拖住了,總不能就這麼讓他走掉,猶豫了一下,我這才直接說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話,跟我回去,我一定找到可以幫你的人。」

男鬼看了那紅衣小鬼一眼,這才點了點頭說讓我先回去,兩天後他會去找我的。

我怕他找不到我,還特地說了地址,但那男鬼彷彿根本就沒有聽,瞬間就消失了,渣兒都沒剩……

額,他是走了,老瘋子也不知道飛哪兒去了,我怎麼辦?

環視了一眼四周,我蛋疼的抽了抽嘴角,又開始抱怨小玉那丫頭不靠譜,正嘀嘀咕咕的念叨著,小玉的聲音就從濃霧中傳了過來,似乎很是著急的樣子。

我立刻出聲回了幾句,小玉很快就找到了我,二話不說先掐了我一把,問我怎麼跑那麼遠?半開玩笑的說再遠點兒就出國了!

這玩意兒真的能出國?外國的鬼和中國的鬼難道是一樣的?

聽著小玉的話,我瞬間有些走神兒,直到那丫頭問我剛才怎麼了,是不是和那男鬼動手了,說陷入睡眠的我一直繃緊身體,身上也在不斷的出現淤青,她找來半天了,就是一直都沒有找到我的位置。

看這丫頭擔心,我立刻搖了搖頭,告訴小玉沒事兒,還把我剛才大展威風一掌拍飛老瘋子的事兒說了。

小玉直接罵了一句,你傻啊你,過陰人在這裡的優勢就是因為陰八卦和過陰掌,陰氣凝聚的地方,你又是四柱純陰之體,自然威力無窮,還說,就算是付九泉,在這裡也不是我的對手,只要戰鬥的時候別犯二,一招就能解決。

一招解決掉付九泉?

想想都覺得各種爽,不過,也就是想想罷了,我要真那麼幹了,估計一會就要被小玉這丫頭解決掉了……

果兒的師叔不止是搶孩子這麼簡單,這人的來歷有待考究,單是之前三言兩語的交談,這老東西對付家這個隱晦小門的瞭解程度就已經不正常了。

非至親,必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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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2:38:03

第九十七章 先天后成兩不凡

我這一覺睡了一夜又半天,醒來的時候,雖然沒有鼻青臉腫,但雙臂上早就一塊青一塊紫的了,我有問劉果知不知道他這個師叔的來歷。

果兒說他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師叔的化名法號是天星,在上輩的排行裡老三,天陽道長是老二,上面還有一個大師伯,只是那大師伯已經很久沒回玉清門了。

聞言,付九泉皺了皺眉,問了一句,那天星道長的本名是什麼,劉果說不知道,不過也許可以去問問葉醫生,他入門早,又是師父手下的得意弟子,很多事情,師父都會跟他說。

我不知道付九泉有沒有懷疑什麼,反正我是覺得這老東西對付家瞭解的有些超乎常人,或許他就是背後策劃付家的人,就算不是,也至少參與其中,最重要的付家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去謀劃?

不過,那老瘋子似乎很在意這個過陰接替者的位置,這是什麼重要的位置麼?以至於他這麼在意的來搶?

那天若是AL的人和面具人沒有大鬧天星那老賊的別院,或許我們這些小小的螻蟻就真的被那老東西一網打盡了,大人孩子他都想要,這是何時開始的謀劃?

從付九泉帶那車站的八個人去給小玉借壽就是開始了?還是說更早……

付九泉對此事並不知,但至少那個時候他是第一次知道左明翰的存在,那小子素問傳人的令牌還在付九泉的手上,至今似乎也沒有要取回去的意思,而且明顯左明翰雖然站在那老東西的一邊,可也正如付九泉猜測的,他們是合作關係。

細細的斟酌猜測,我們幾個坐在一起做了小小的推算。

那老東西必然是一直把握著付家的動向,應該是以提供靈樞傳人的消息為代價,換得了左明翰的出手相助,使得左明翰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付九泉這個盜走靈樞古卷的冒名傳人。

還有那個黑不溜秋的陰人老鬼,上次在大青山的時候就見過了,明顯他是去找付九泉的,但走空了,那個時候,我和果兒離開大青山之後,付九泉去溶洞看了看小玉,就徒步離開了,所以比我早到神堂溝。

我和果兒也是在山腳下等大鬍子司機耽誤了時間,這才遇上了那老鬼,不過,明顯那時候的陰人老鬼並不想與天陽道長結下仇怨,所以沒有直接了結了我和劉果,反倒是存在著一絲僥倖心理,想借刀殺人,結果就是天陽道長為了救果兒似乎是出了什麼差錯,以至於賠上了性命。

這二人在一時間聚集到大青山,不可能是巧合,應該就是因為果兒的師叔費盡心力找到了念兒的純陰胎魂,所以讓左明翰去查探付小玉是不是真的死了,也就是說,這老東西最早的打算,就是讓念兒降生在付家,然後繼承付家的過陰之位。

這倒是方便,似乎一個小法術,就能將念兒的胎魂過渡到小玉的腹中,但這需要小玉的身體得到一定的恢復,所以左明翰是去給小玉改封命之脈的,讓這老東西意外的是我的出現,因為那晚我破了小玉的處 子之身。

他想要的是純陰的孩子,要未婚有孕,那意思應該是與西方基督教的耶穌一樣,聖女所生,天的孩子。

但被我這麼一搞,這天之女,成了我女兒,估計當時那老東西應該是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兒就這麼完了,一氣之下做法破了付家老爹準備的隱身之處。

總覺得有些不忍直視,雖說這陰婚什麼的很不靠譜,但我娶了一個死人,成了一個天之女的老爹,這似乎更加不靠譜。

小玉說念兒八字均衡,五行俱全,脫了六道輪迴,以陰命渡活,又有玉胎護身,陰命天成,確實是承天秉地的大氣象,將來必有一番作為,也難怪果兒的師叔瘋了似的想要這孩子,忙活了一輩子,卻給他人做了嫁衣,他能不急麼?

因為怕那男鬼找不到我,我就在開平多待了幾天,畢竟告訴他的地址是這裡,這兩天的時間付九泉和果兒沒少往葉醫生那兒跑,為的就睡調查清楚這天星道長的來歷,可是葉醫生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能從年紀稍長的同門裡一個個的問,所以進展並不是很快。

而我就沒這麼悠哉了,小玉一個人伺候兩個孩子忙的兜兜轉,我只好在旅館幫她一把,尋思著實在不行,回去之後就直接回老家得了,到時候讓三嬸兒幫忙伺候著點兒,而且我也得去找金杖,正好一舉兩得,大不了過年過節的給三嬸兒開個工資。

小玉倒是沒反對,不過,可能要委屈了這娘仨兒了,即使是在老家,我現在也是連棟像樣的房子都沒有,依舊只能借住在三叔家,或者去收拾一下大爺爺的老房子,住那邊。

提心吊膽的等了兩天,第三天的晚上,那個男鬼果然說話算話來這旅店找我了,我事先做了準備,叫來了葉醫生,想讓他看看有沒有辦法為這對苦命的鬼夫妻續緣。

依照那男鬼所說,二人當初成親的時候,引來了土匪洗劫村莊,是不想那紅衣小鬼受辱,所以這男鬼親手殺了自己新婚的妻子,之後自殺了,兩人都沒有什麼怨氣,只是想下輩子繼續做夫妻,但是明顯這正道輪迴的因果論不會讓他們繼續做夫妻,男鬼也是怕報應不爽,所以一直不敢去投胎。

不管原因是什麼,畢竟是他親手殺了那女娃,將來必定有一報,他不怕,他只是想和這女娃再續前緣。

就算這個世界再黑暗,也還是有愛的存在,只是磨難更多罷了,看那男鬼一副苦逼的樣子,搞得我都覺得很心塞,小玉也是一副很理解的一直點頭。

付九泉一直面無表情的站在一邊不說話,似乎有些無動於衷,至於果兒,這小子一直安安靜靜的,沒有出頭的能耐,就在那兒靜靜的看著,等著葉醫生說話。坑雙余亡。

其實這種事,小玉本是有辦法的,但這對男女身上的因果太過沉重,她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讓這男鬼逃避報應。

不過,在我們看來很難很難的一件事,葉一夕卻似乎完全不覺得煩惱,依舊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說因果只是輪迴,既然當初做出了選擇,就不要怕承受後果,如果男鬼覺得自己沒錯,那承受這報應又有何妨?

我一聽他想勸這男鬼放棄和女鬼執著相守的想法,頓時覺得一陣心慌,生怕這男鬼一氣之下跑了,或者自滅了。

但不等我出言阻止葉醫生的話,那男鬼就突然跪下了,滿目剛毅的看著葉醫生,說他只想和女娃在一起,就算是有報應,只要不影響兩個人在一起就夠了。

站在一邊靜悄悄的紅衣小鬼見男鬼突然跪下,隨即也跟著跪下了,眼神之中有些茫然,卻又夾雜著少許的期望。

葉醫生也不是那種有事不辦的人,輕呼一口氣,起身讓那兩個鬼魂起來說話,這才點頭說他有辦法讓兩個鬼魂可以世世以情侶相守,但這男鬼要心甘情願的奉出下一世的陽壽。

本就是為此事而來,男鬼的心中也早有準備,自然是沒有拒絕,反倒是有點兒小激動。

而事實上,葉醫生說的辦法簡單到了讓我掉下巴,不過是用兩張不同的黃符在男女鬼魂的手腕上,各化了一個陰陽魚,男為陽,女為陰。

看上去似乎挺邪乎的樣子,但在屋子裡的幾個人,懂行的不懂行的都知道,這只不過是做了個陰陽互吸的小法術,將一個太極分兩儀,說是分開了,但那陰陽魚中的魚眼依舊殘留著對方的陰或陽,就算轉入輪迴,遭受報應,依靠這陰陽互吸的特性,這男鬼應該也可以和女鬼一直相守了。

我們覺得沒什麼,那男鬼卻彷彿得到了天賜的恩德,立刻拉著紅衣小鬼跪下給葉醫生磕了三個頭,說他這就去投胎,棄掉陽壽,之後再與女娃一同轉入輪迴。

葉一夕點了點頭,示意可以,之後那男鬼看了我一眼,說雖然我沒有幫到他,但也是因我才得來這永世的姻緣,所以若是此次短暫的轉生有所得,他會連同陽壽一起給孩子,也算是了了他與我之間的因果。

然後那男鬼就帶著紅衣小鬼走了,之後葉醫生和付九泉一直在檢查孩子的狀況,我也是生怕節外生枝,提心吊膽的等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八點多葉醫生這才點了點頭,說是那男鬼已經去投胎,夭折,估計再次轉入輪迴了。

好快,一條生命出現,又消失,這短暫,對於我們這些活人來說,彷彿是劃過天際的流星,但至少因為這顆流星的隕落,致使另一顆繁星變得璀璨耀眼了。

之後葉醫生給孩子摸了骨,說這孩子骨骼驚奇,也算是定了命相,伏天鎮地之大象,陽壽八十八,得造化三道,雖非天命,卻是後天自成,之後又問了我一句,這孩子可有名字?

我看了看小玉這才尷尬的說道,我也算是入贅付家的外姓人,念兒跟了我的姓,這個孩子我想他隨母姓付,名字還沒有定。

葉醫生這才點了點頭,稍作思忖,探究的問了一句,我給一字可好?

聞言,我們幾個都是看向了葉醫生,然後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葉醫生覺得這孩子的命相大成,鎮得住一個『天』字,說是既然注定不凡,那就桀驁一世,也不負了那男鬼送的伏天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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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2:42:04

第九十八章 回家結親

伏天之相?

這葉醫生雖說是玉清門原本內定的下一代掌門,為人辦事也夠沉穩,之前他說的一堆命相我並不是很懂,總之就是命好就對了,但這伏天之相是不是太誇張了?而且,那個男鬼不是造了殺孽之後自殺的麼?怎麼可能轉有伏天之相……

不止我覺得奇怪,就連和葉醫生同門而出的果兒也覺得這事有些說不通。

葉醫生卻是搖頭一笑問我們,是不是真的覺得他有本事改變鬼魂的六道輪迴之命,見我們沒有回答,這才轉而說那男鬼的命符不簡單,他怕的是輪迴之後無法與心愛之人在一起,只因自己是殺妻之人。

他覺得那是因,必定迎來惡果,但他又何時想過,在輪迴中,因已非因,果已非果,殺妻之命,對於來世或者是因,但對於前世,那又何嘗不是果?這才是輪迴……

後被殺之人,前必有該殺之因,而葉醫生做的,只不過是均衡二人的陰陽,依靠太極改個命符,讓二人不再彼此相剋。

這就是所謂的克命,我不禁側頭看了看小玉和付九泉,這倆人就是我身邊最好的例子了,剋死全家,這也是個勁頭兒了……

見我看那對兄妹,葉醫生乾咳了兩聲,似乎有些尷尬,這才轉而又說所謂的伏天之相就是命硬的意思,但不會克親,而且這孩子是陰命,所以基本不會克殺身邊之人,所以讓我們不必擔心。

孩子的陽壽都已穩定下來,用葉醫生的話,就是這倆孩子的壽命比我們任何一個都長,成人之後的作為也定會超越我們這群長輩。

而用孫胖子的話說,就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這一波前浪注定要拍死在沙灘上!

我是當天回陽泉的,因為這邊還有很多事要做,一路上有AL的人在暗中加倍小心的保護著,倒也沒出什麼差錯,回到陽泉之後我直接拉家帶口的找到孫胖子家去了。

沒別的事兒,就衝他借給我這幾千塊錢,不想拖欠太久,現在付九泉找到了,我這大舅子的存款還是有點兒油水的,先來幾千把帳還了再說,而且老貓一直留在孫胖子那兒,不知道有沒有被餓死……

這死胖子看到我這拉家帶口的,當時就看傻了,我扔下幾千塊錢,就要帶老貓回去,這死胖子直接拖著我到裡屋,問我這是哪兒討來的老婆,長得這水靈,孩子都有了?還問我孩子是不是我的……

我並沒有打算多做解釋,只是說上次李大龍也懷疑這孩子是不是我,然後他就死了……

孫胖子一聽,那表情感覺像是吃了一堆蒼蠅,憋了半天這才悻悻的說了一句,大龍那人不錯,來世會投個好胎。

投不投好胎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貨現在還沒投胎呢……

悻悻的嘀咕了一句,孫胖子岔開話題問我這孩子有名字沒有,要不要認個乾爹,還說認爹有紅包,紅包大大的……

認你大爺……

我瞄了孫胖子一眼,直接拒絕了,說是名字有了,乾爹也有了,所以就不勞他費心了。

孫胖子人不壞,但是真摳門兒,這突然獻慇勤似的借給了我幾千塊錢我已經夠發毛的了,現在又打我兒子女兒的主意,這樣嘀嘀咕咕的套近乎,八成是有什麼事兒……

見我不答應,孫胖子搖了搖頭,一臉苦逼的開始訴苦,說自己的媳婦兒讓我沒事亂放屁給崩沒了,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媳婦兒了,想認個乾兒子送終都不行,命苦啊……

見孫胖子是鐵了心要拉這層關係,我心說甩是甩不掉了,索性坑他個大紅包再說,然後就是各種吹噓,我這對兒女他是凡人不是凡人,反正是被我吹成神仙了,也不知道孫胖子是真信還是假信,反正是一人給了一千的紅包,說著這乾爹當定了。

知道這孫胖子是有所圖,我這兩千塊錢也拿的安心,拉家帶口的回家,也沒想著久留,回來的路上就打定了主意要回神堂溝,不管是這兩個孩子,還是金杖的事兒,我是都得回去一趟,不過,陽泉還有一件我比較在意的事兒一直牽著我,那就是李大龍的魂魄還沒有去投胎。

我到大龍哥死的地方去看過,他八成是在躲著我,我去的時候他並沒在那裡,我有些失望,本來想著勸勸他,讓他去投胎,看來還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尋找金杖的事不能再耽擱AL那邊催的緊,我只好盡快回去,以後再處理李大龍的事兒。

而且,現在孩子已經找回來了,我和小玉也算是放心了,在下一場暴風雨來臨之前,我想給小玉一個名分,堂堂正正的辦場喜事。

那天,讓付九泉和果兒在家看孩子,我和小玉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雖然這丫頭的身體年齡不夠,但身份證已經二十八了,比我還大上幾歲呢,所以倒也沒有什麼阻礙。

付九泉拿的那個戶口本上有他和小玉的戶口,但已經沒有付東流的了,戶主也是付九泉,按照付九泉的意思,若不是這十年小玉都昏睡不醒,那戶主本應該是小玉的,他也是沒辦法,才改成了自己,畢竟小玉才是付家的繼承人。

小玉到不怎麼在乎,直接一抱我的胳膊,說是她的戶口要來老劉家了……坑肝農巴。

可是,付九泉拒絕了,因為我是入贅,斷然不能讓小玉遷戶的,而且就連付天的戶口以後也要留在付家,最後我們就以這樣一個分家的狀態辦了結婚證,領證處照相的阿姨看到小玉二十八活的跟十八似的,還各種請教保養秘方……

我如果說秘方是死了十年,我覺得那個阿姨會報警的。

手上的錢不多,婚事也是打算回家辦,在家沒有久留,我們幾個就收拾東西坐車回去了,蛇仙兒,老貓也都帶上了,因為不知道這段時間是不是還回來,所以基本就是搬家了,孩子的東西再多點兒,大包小包的,不過也多虧了有付九泉和果兒這兩個苦力,我省了不少力氣。

我回到家的時候,原本還想著三叔那住不開,可以去大爺爺那裡住,老人家不在了,就是收拾收拾房子的事兒,但我遠遠的還沒進村兒,就看到在村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蓋起了一棟二層的小洋樓,就是看上去很高級的那種樓房,還有閣樓什麼的。

本來這和我沒關係,但他娘的那房子是蓋在我家舊址上的,我爹我媽是不在了,這不是還有我麼?動我家的地,居然不跟我說,我當然不會就這麼算了!

我這人愛犯嘀咕,有時候還有點兒小肚雞腸,尤其受不了別人搶我的東西,這不算是霸佔欲強,我只是防範意識比較高,最近遭遇了這麼多事兒,再沒點兒防範意識,那就真傻比了。

可有時候也不是你想防範,人家就讓你防範的。

我們幾個又是包袱,又是箱子的拖拉著衝進村子,我是停都沒停,直接奔那小洋樓去了,心中一邊罵著這蓋樓的傻比,在這窮鄉僻壤蓋樓有個鳥兒用?一邊抬腳踹開了大鐵門,衝進院子,我的火兒瞬間就熄了……

院子裡我三叔和三嬸兒正在收拾雜七雜八的零碎東西,都是一些結婚用的小玩意兒,見我踹門進來,三嬸兒嚇了一跳,皺眉看著我,說像什麼樣子?哪還有什麼文化人的樣子,莽莽撞撞的……

三嬸兒嘀嘀咕咕的數落著接過了我手裡的東西,放到院子裡,這才一本正經的說道,「磊子,嬸兒知道你發財了,蓋得起小洋樓兒,但也不能沒個沉穩勁兒,這都倆孩子的爹了,怎麼自己還跟個孩子似的?」

「嬸兒,這房子誰蓋得?」我頓時一愣,有些回不過神兒,我這都窮的叮噹響了,哪有閒錢蓋這玩意兒?

「劉老闆,不是你雇我們來的麼?」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屋子裡的傳來,我抬頭一看,是刀疤臉。

那貨穿著一身湛藍色的工作服,一手端著水泥,一手拿著抹子,腦袋上還頂著一個沾滿了水泥和白灰的安全帽。

這AL為了討好我,這是真的下了血本兒了……

稍一愣神,我這才表情僵硬的點了點頭,生硬的問了一句,「工程怎麼樣了?快完工了?」

這些活兒八成都是其他AL成員干的,一棟小樓不是說起就能起來的,而且前段時間刀疤臉還在開平,顯然也是才到神堂溝沒幾天,所以這貨支支吾吾了半天,嘴裡嗯啊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反倒是我三叔咳嗽了一聲,說是差不多完事兒。

三叔不吱聲還好,他一出聲,我直接想起來前段時間這貨不辭而別的事兒了,居然是跑回來了,就不知道提前告訴我一聲?害我白擔心!

對此,三叔只是尷尬的說了一句,去了一趟我家,結果害的我食物中毒了,所以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先回來了。

我皺眉思索著三叔的話,覺得有些不靠譜,當時這貨擔心果兒擔心的飯都吃不下,能是因為我食物中毒的事而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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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2:48:04

第九十九章 三魂不安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三嬸兒,三嬸兒立刻收回看我的眼神,樂呵呵的朝門口去了,說是要看看孩子長得像誰……

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我又不能揪著三叔問,只好暫時就這樣了。

見沒有人理我,刀疤臉這才湊過來,尷尬的把我拖到了一邊,說是建這房子沒有經過我的同意,有點不好意思,讓我別介意,其實他們只是想找個正當的藉口留在這裡幫我一起找金杖,而且這廢墟也是一寸一寸清理出來的,就是怕金杖會留在火場裡,事實當然是沒有。

顯然這貨是不信任我,所以先斬後奏,找個藉口帶著大量的人員留在村子裡,還擅自翻蓋了我的家,不過這樓應該花了不少錢……

我一邊聽著刀疤臉念叨,一邊環視了一眼這高牆大院的小洋樓,直接問了一句,「這房子是給我的?」

「額,是。」刀疤臉頓時一愣,隨即又說道,「我知道你這段時間不好過,只要不耽誤找金杖,我願意付你工資,正好你這不是沒地方住麼?這裡應該馬上就能裝修好了,就是有點兒潮。」

「行了,刀疤叔,你也不用裝好人,我知道你是來監視我的,但找金杖真得沉兩天,我打算先結完婚再說。」我也不客氣,本就是死對頭,我不會因為臨時的合作就看不清對方,該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刀疤臉倒是沒有絲毫的意外,直接點了點頭,說知道,還指了指正在往那些小物件兒上貼喜字的三叔,說是已經告訴他們了,這不是喜字都準備好了麼?

我頓時嘴角一抽,不禁覺得似乎是這麼回事兒……坑肝池技。

「不過,」見我有些走神兒,刀疤臉又往我跟前湊了湊,小聲說道,「你這個三叔,前段時間不知道跑去哪裡了,只比我早回來兩三天,那時候他從你家離開,我派去跟著的人,跟了兩個小時就跟丟了,這人不簡單。」

「AL的人都是跟蹤狂嗎?」我不耐煩的看了刀疤臉一眼,沒有追問什麼。

刀疤臉見我依舊不怎麼領情,瞬間冷了臉,斜睨了我一眼,冷哼一聲進屋繼續去幹活兒了。

門口,小玉和果兒已經抱著孩子過來了,正在和我三嬸兒說話,付九泉的身上掛著一堆大大小小的包裹,打量了一眼這房子,不禁皺眉看向了我三叔。

莫非他知道什麼?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時間已經中午了,只好又帶著大包小包的去了三叔家,三嬸兒做飯很好吃,重要的是不用擔心會食物中毒。

吃好喝好,孩子也睡了,我和小玉把孩子放到了果兒的房間,留下蛇仙兒和老貓在這裡陪小玉,我拖上付九泉和果兒去大爺爺的房子大掃除,想著先安排好窩兒再去看看三爺爺。

這倆人都有點兒潔癖,似乎不想去,但是不去不行,因為沒有地方住,三叔家根本就住不開,而且小玉帶著兩個孩子,在那邊住比較方便三嬸兒照顧,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兒只好出來住了,要麼去和AL的那群坑貨住帳篷,要麼就得收拾大爺爺的房子。

不過,還好這老人家不在了之後,三叔經常過來打掃,所以這房子裡並沒有很多塵土,只有院子里長了一層的雜草。

之前三叔不是給我慘死的父母準備了兩口棺材嗎?入葬的時候用掉了一口棺材,剩下的一口他說退掉,我沒讓他退,說是要留著給仇人用。

現在那口棺材依舊放在大爺爺房子的外廳裡。

雖然有些詭異,但反正只是一口空棺材,我也就沒在意,不過,和那兩個潔癖狂收拾房子,我也是受夠了,這倆貨除了拔草幾乎什麼都沒幹,就我一個人在屋子搞得烏煙瘴氣的。

好不容易都擦乾淨了,這倆貨還一副嫌棄的眼神看著我,坐在院子的台階上,點根兒煙歇會兒,我也沒理這倆人,片刻之後付九泉開口問了一句,「果兒,你父親今年貴庚?」

「四十了吧……」劉果想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確定。

付九泉這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看了看二人,不禁皺眉,直接說道,「果兒,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拜天陽道長為師?別說你大哥我看人不准,我覺得你應該是一挺現實的孩子,我是真沒想到你會信奉道教。」

「我不信。」劉果靜靜的看了看我,給我的答案也很簡單。

「那你……」我頓時一愣,有些摸不透這小子想的什麼。

劉果卻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磊子哥,我夢遊的,已經好多年了,後來住校之後,就遇到了我師父,他說我這是三魂不安,給我做了場法,這才好了許多,拜入玉清門並不是因為我信道,而是因為我想修道,不為別的,只是為了安自己的三魂。」

「不是已經好了許多麼?」我有些摸不透,這不信道,又如何修道?

果兒搖了搖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付九泉,有些不安的說道,「師父說,這個症狀是先天所致,不是想好就能好的,他能做的只是保住我的肉身,讓我不要做傷害自己或者傷害別人的事兒,引導著我學會控制自己的三魂,不過我依舊承受不住控制三魂的疲累,整日昏昏欲睡,不想睡實,每次卻都睡的跟豬一樣,好累。」

我有些無語的看著劉果,以前還覺得這貨是得了什麼嗜睡症,現在看來八成是要抑鬱了,整天憂憂鬱郁的,靜靜的做著自己的美少年……

付九泉看了劉果一眼,反問道,「你這症狀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記不清了,好像是很久以前,但我父親不讓我說,說是大小伙子,說出去會娶不到媳婦兒……」劉果小聲嘀咕著,白白淨淨的臉似乎犯上了一點點可疑的紅暈。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大小伙子了,早晚是要討老婆的,你爹擔心的對!」我見果兒有點不好意思,瞬間升起了逗逗這小子的心。

「對個屁……」付九泉低聲嘀咕了一句,這才繼續問道,「你爹和你師父認識不?」

果兒看了看我,這才搖搖頭說道,「不認識,我以前覺得不認識,現在不知道了……」

覺得三叔有問題的不止我一個,付九泉這麼覺得,果兒也這麼覺得,就連和三叔不熟的刀疤臉也這麼覺得,那就是一定有問題了……

見果兒也不隱瞞推脫,付九泉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什麼。

短暫的沉默,我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就起身打算去看看三爺爺,問這倆貨要不要去,果兒點了點頭,付九泉直接說要去找我三叔。

我和果兒對視了一眼,沒有說什麼,看著付九泉出去了,果兒這才問我,是不是他爹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我問他為什麼這麼想,果兒說上次被那個黑不溜秋的老鬼重傷之後,果兒快康復的那段時間,時不時的醒來,總覺得我三叔有點鬼鬼祟祟的,有的時候半夜都不在家。

聞言,我緩緩的點了點頭,三叔確實是有些古怪,但我不想猜測太多。

去三爺爺家看了看三爺爺,這老頭子依舊是一副倔強不講理的樣子,聽說我是帶媳婦兒孩子回來的,愣是要先拉著我把媳婦孩子入了族譜再說,這種事我可不敢做主,小玉是個女的也就算了,若是付天也入了我家的族譜,付九泉還不活剮了我?

嘴上說著考慮考慮,我和劉果逃似得從三爺爺家跑了出來,也幸虧這老頑固的腿腳不太利索,不然我們是跑都跑不掉了。

回來一天也沒有看到二叔和承子,我和劉果就順路過去看看,想著讓承子過來幫忙收拾一下東西,進二叔家的時候,承子不在,二嬸正在洗衣服,看到我和果兒就樂呵呵的讓我們進屋,我問她二叔和承子去哪兒了,她說二叔下地了,承子平時就在我家小洋樓那幫忙收拾房子來著,這兩天沒看著,估計是去城裡買什麼東西。

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家那邊蓋房子他去幫什麼忙?難道有工資?

出了二叔家,劉果跟我說沒什麼,說是承子那人閒不住,沒準真是去城裡跑腿兒了。

傍晚的時候,我和果兒把帶回來的那些大包小包分了分,孩子用的就跟小玉留在了三叔家,那些沒用的我就暫時搬到了大爺爺的房子裡,看那小洋樓的進度,八成還要在大爺爺的房子裡住一段時間。

付九泉和我三叔不知道去哪裡了,晚上八點多才回來,我問他,他就說是去劉家墳祭拜我大爺爺和大奶奶了,畢竟這個『大奶奶』是付九泉的堂妹,我覺得除了這時間有點兒長以外,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合適的。

不過有些事,他或許是不想說吧?

晚上,在大爺爺那邊睡覺,就我們仨了,三叔那邊睡不開,不過有小潔和三嬸兒照顧著孩子,我倒也放心,但這地方老房老屋的,難免有點兒滲得慌,我有些睡不踏實,總覺得這房子裡有四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應驗我這烏鴉般的預感,半夜的時候,放著棺材的外屋傳來了『咚咚』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很有節奏的敲木板,這聲音一開始不大,但後來越來越大,不止把我和付九泉吵醒了,就連劉果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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