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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追蹤厲鬼

我嚴陣以待,提心吊膽的防止它們對我不利。然而它們並沒有理會我,繞過我後,撲向金芒之中。

對於有動物恐懼症的我來說,這麼多黃皮子奔來,比面對成群的厲鬼還可怕,雖然沒有動我,也讓我頭皮發麻,四肢僵硬。望著這一幕瞳孔微縮,無計可施。

黃皮子們撲進金芒的瞬間,障眼法就被破去了,黃幡、黃幔都顯露出來,黃皮子不顧危險,一個個拚命的撕咬黃幔,不多時就將咬出一個個大洞。

「大侄子,快將它們趕走,不然厲鬼必逃啊。」老孫急切的聲音傳來,可我愣是邁不動腳,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撕咬陣法,將陣法破去。

啊!一聲慘叫,來自與老孫,我身子猛地一抖,咬牙衝了進去,我進去之後,就看到老孫正躺在地上掙扎,還有一個人躺在另一邊,而厲鬼正掐著他的脖子。

「你敢!」我抬手亮出吏字,向厲鬼疾奔而去,現在用別的法子是沒用了,我終究道行太淺,只得用吏字震懾她。

厲鬼恨恨的看了我一樣,抬手將老孫扔到一旁,她飄然而起,就此離去。

咳咳,老孫不住的咳嗽,我收起左手跑了過去,將他扶起來,問沒事吧?

老孫悲聲說,這該死的黃皮子啊,再給我十分鐘,我就能將她戾氣化盡滅殺在這,如今被她逃了,等她恢復之後,必會找你我報仇啊。

我嘆了口氣,轉頭看去,那些黃皮子在厲鬼逃走之後,也開始撤退,留下滿地的破碎黃布。

我問他,你的傷勢怎樣?他說沒有大礙,厲鬼戾氣被我化解了不少,魂體虛弱,倒是你又什麼東西嚇退了她?

我說就是那個玉珮。老孫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沒有再問,而是又嘆了口氣。我勸他說嘆氣也無用,還是想想辦法,在這段時間找到她,將她除掉。

他搖頭說,沒那麼容易,這些黃皮子為什麼會來幫她?它們肯定有所聯繫,如果要找她,還是要與這些黃皮子交鋒啊。

黃皮子的傳說,在民間數不勝數,什麼黃皮子變化成人,黃大仙附身等等,就連鬼打牆中也有關於黃皮子的傳聞,傳言說是中了它們的催眠術,才尋不到道路。並且黃皮子還有一個人盡皆知的脾性,那就是有仇必報。

在我們這裡,即便看到黃皮子偷吃了雞、鴨,也不會將它打死,就是因為有這個傳聞,誰打死了黃皮子,那麼他家裡人就必有一個會因此而送命。這種事請以訛傳訛,以至於現在,沒有人敢去碰黃皮子,都是和善對待。

我猶記得小時候聽說過的一個故事,是說一個人在打掃麥垛的時候,從裡面跑出來一個黃皮子,那人喝了點酒,借酒發力,將黃皮子打斷了一條前腿,被它逃了。這人打完之後又繼續幹活,清理完麥垛的時候,突然栽倒在地一睡不醒。

這可嚇壞了他家裡人,由於那時候沒有所謂的醫院,請來的大夫也看不出是什麼病因,束手無策。後來村裡一個老人走出了,說這八成是那個被打了的黃皮子所為,只要找出來就能救好他。

並且那個黃皮子肯定就在附近百米之內,家裡人一聽,立刻將附近的百米翻了個底朝天,卻什麼也沒發現。那老人最後自己動手,在房頂的樑柱上,發現了那隻黃皮子,它一動不動,直勾勾的盯著床上躺著的病人。

老人將它捉下來後,持刀殺之,並剝了皮被他取走,那人沒多久就醒了過來,過幾天後,有人發現,那個老人暴死在家中,身邊還有一張沾著他鮮血的黃鼠狼皮。

此事雖然是傳說,但空穴不來風,黃皮子在厲鬼被困之時,突然來襲,就說明了它們的不同尋常。但如老孫所言,我們要是再想去除厲鬼,就得跟這些黃皮子交手,這是一件令人擔憂的事情。

我且不說動物恐懼症的事,就算它站在面前給我殺,我也不會動手以免牽連家人,更何況有數十隻黃皮子那麼多,又該如何是好?

老孫唉聲嘆氣,拿著他那被撕咬成破爛的黃幡,悲聲說徒兒無能,沒能保住師父留下的陣幡,愧對您老人家啊。

我幫他拿起黃幡黃幔,背著昏迷不醒的堂弟回到家中。老孫頭一副丟了魂的模樣,再也不見一絲笑容,我也不知該如何勸他,只能陪他默默的坐著,其實我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過了一會,老孫嘆了口氣,說大侄子,我這次可是真的害了你,你帶著老葉哥快走吧,離開這裡,走的遠遠的她就找不到你了。

聽他這話,讓我升起一些好感,說那老叔您怎麼辦?要不就同我們一起走吧。老孫說我不走,我在這等著,等她來找我,我要是走了,這村裡的人恐怕就不得安生了。

我勸道:「就算你在這也無濟於事,還會白白送了命,還是先離去為好,我會聯繫那個公家的大官,讓他派人來處理。」

老孫聽後搖了搖頭,說著厲鬼太兇猛,戾氣沒有除盡,等她恢復必然會更加厲害。而且被我們這麼一激,更會凶性大發,一般的人制服不了,如果不是那些正統大派道行高深的大能之輩,來了也不過是送死罷了。

我想了想說我認識一位大家,可教他盡快趕來,據老叔你估計,她幾時能夠恢復過來?老孫皺著眉頭思考片刻,伸出兩根手指,說兩日之內,她必會復原,然後前來尋找你我,現在正是除去她的好時機,可惜...

此時天色不過深夜十一點左右,我聽他這麼說,便不再耽擱,背起堂弟與他告別,回到家中。老爹看到我就問我怎麼樣了,我將背上亞奇交給他說我很累,具體的事情明天再告訴你。說完就回到房中鎖上房門。

我自然是打算魂魄出體,去消滅這個心頭大患,之前她附在表弟身上,我就算出竅,效果也不大,反而會因為堂弟的肉身處處受到限制。現在則不然,厲鬼雖然沒有被滅殺,但好歹被打出了陽身,如此我就可以放手一搏。

魂魄出了竅,穿過房門,看到因為兒子平安歸來喜極而泣的三伯,我便抬腳離去。我在路上溝通吏字,偵測著附近的鬼魂,從吏字反饋給我的訊息,發現這附近確有著不少的鬼魂在徘徊,這其中有冤死的,有時辰到了卻沒去投胎的。

厲鬼並不在收魂名單之內,所以沒有路線傳輸給我,要我自己從這群鬼魂中尋找出來。但吏字也給我特別標出了幾個比較厲害的鬼魂,閃著紅芒,它們都有可能對我造成威脅,這也算提前預警。

之前我便說過,我是最低級的鬼差,能力有限,並不是所有的鬼魂都能擒住,這幾隻厲鬼有幾百年前逗留在人間,因未做大惡,所有地府並未理會。今次遇到的這只,其厲害程度,應也屬能夠對我造成威脅的那種,好在我手中握有勾魂鏈,加上她重傷,想來問題不會太大。

我特別看了看,其中有個別的有處在紅白之間,說明因為特別原因,對我的威脅並不大,如,受了重傷。我的目標就從這個紅白之間的開始。

第一個是在村西頭的一片荒地上,那裡被我們村稱為亂葬崗,曾經在抗戰時期,死了不少人,都被埋在那裡,不只是晚上,白日裡也少有人會去那裡,都說那裡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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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煙燻流於坡

自小到大我聽到的傳言也不少,曾經還和幾個兒時夥伴半夜去探過,只是還沒走近就嚇了回來,現在想想也真是僥倖。

我快速感到亂葬崗,手中吏字險些,用意識通知在此的鬼魂,有鬼差到此,來到此處吏字發給我一些訊息,這隻鬼被地府記錄在案,由於某種原因不得投胎,但生性卻不壞。

沒多久就從地下鑽出一個頭,模樣已經腐爛,我輕咳一聲,他立刻遮去這噁心的面相,換成了一個白面男子,身上還穿著清朝末期的袍子,像極了古代書生。

「這位鬼差大人,小生這廂有禮了。」他對我作揖,我凌空還了一禮,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對鬼也一樣,不是說鬼差就可以肆無忌憚,不將任何鬼魂放在眼中,真論起輩分,這人肯定是我們村中某家某戶的祖先。

我說這位前輩,勞駕問一下,有沒有看到一隻身穿紅衣的女鬼在此出現。這書生鬼說小生在此百餘載,見到的紅衣女鬼倒也不少,不知鬼差大人問的是哪一個?

我忙說就是今晚,她受了傷,顯得狼狽,有沒有見過?書生鬼魂想了想說,方才我感覺到一個魂體從小生上方飄過,但不知是不是大人要尋得那隻。

我聞言大喜,說能否告知方向,前輩之恩,在下必會銘記。書生笑了笑,說協助大人辦案,那是小生的榮幸。他指著北方說,便是向那裡逃去了。

我再次謝過,看了看吏字,上面顯示北方十餘里外,果然有一閃著白芒的點,想來她受傷過重,已經無法對我造成威脅了。看罷,我抬腳便要去追。

「大人且慢,北方乃是妖祟邪物所處之地,你獨自前往恐怕難以應對,討不得好啊。」書生鬼攔住我說道。

我皺了皺眉,問道,前輩此話怎講?那裡有何等妖物?

書生面白如玉,加上身為魂體,簡直白的像面。他恭聲說不瞞大人,前方流於坡居住了不下百隻黃鼠狼,此物對我等魂體,有著極大的威脅,就算大人身為地府陰差,對付十餘隻勉強,但面對百隻,恐怕也只能落荒而逃。

北面其實並沒有什麼流於坡,估計這是百年前的叫法。我心知他所言非虛,黃皮子善於控人、迷惑,控制的都是人的魂。此時身為魂體的我,自然也要被它所克,百餘隻黃皮子一擁而上,別說是我,七爺八爺來了都得掂量掂量。

我咬了咬牙說,那該怎麼辦,這女鬼今次不除,早晚會成禍害。書生鬼走到我身前,說大人若執意要去,小生雖不才,但願助大人一臂之力。

我聞言大喜,說前輩相助之恩,我必銘記五內。在古代的文人秀才,都喜歡別人恭維,尊敬,能夠凸顯出他們的身份,所以聽到他要助我,我自然也不吝嗇。

書生鬼站在我身邊,指著遠處說,不瞞大人,我飽受流於坡妖邪的欺壓,一直敢怒不敢言,此次大人前來,我才能出這一口惡氣,不過就算我們兩個聯手,也難是妖祟的敵手,只能用一些計策,方能將他們消滅。

說完他就看著我笑而不語。

計策?我看到他那模樣恍然大悟,這廝儼然將自己當成了軍師一類的角色,事先還要賣弄一番,黃皮子是我一塊心病,他要能除去也算是乘了他的恩情。

我回想了一些情節,準備好詞這才笑著說:「前輩這樣說,定然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我今日能結實前輩,如同高祖得張良,玄德遇孔明,妙哉妙哉。還請先生教我良策,晚輩必會將你這一功上稟地府,之前的一切統統一筆勾銷。」

書生鬼聽我這話,變得有些激動,說大人此話當真?我點頭說,絕不敢欺騙先生。

書生鬼聽後甚是激動,抓住我的手有點哽咽的說,百餘載來,我一直蒙受冤屈,屢次向地府進諫都被駁回,此間辛苦,難以表述啊今天遇到大人,實乃我之幸甚。

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他不能去投胎,不過能在這種情況下,還保持著一顆純潔無暇的鬼心,倒也難得,他要起了噁心,作惡害人,別說投胎了,指不定還得被捉下十八層地獄受苦。

我便是這個性子,人待我善,我與人善,這書生鬼的事情,在此事過後,我會替他跟七爺八爺說說情,想來這個面子還是有的。

我拍了怕他冰冷的鬼手,安慰道,先生受苦了,此事包在我身上。現在還勞煩先生告知,該如何驅除那些妖祟之物,捉拿害人厲鬼。

書生鬼漸漸舒緩心情,說有大人在此,此事倒也容易,但凡邪祟妖媚,最懼怕的皆是陽世之火,我們可以用火攻之。

火?莫非讓我燒了那個流於坡不成?這是什麼餿主意。我當即搖頭說,先生此法行不通啊,現在臨近冬季,天氣乾燥,火勢一起難以撲滅,豈不是釀成大禍了,到時候別說是你,就連我也跟著倒霉。

書生鬼大笑三聲,帶著笑意說:「大人莫急,待小生細細道來,這個法子我早就想用,但我身為魂體,卻不能近陽世之火,所以這個法子,只能有大人您去做。您是鬼差,不懼陽火,待火勢一起,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吧,生火不成,滅火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更何況,我們並不是要火燒流於坡,那些妖祟之所以能惑人魂魄,主要是其眼睛有奇異的力量,我們只需要將它們的眼睛熏瞎即可。

我沉思一會,問他有沒有十成的把握?千萬不能讓火蔓延開來。他說您就放心吧,百餘載的修行,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成何體統?

聽他這麼說,我放了些心,但仍有顧慮,不過要想抓住厲鬼,一時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只能勉強一試。

我先前往附近的一戶人家,取來了打火機,然後與書生鬼匯合,前往北面流於坡旁。書生鬼百餘載的修行,倒也有了些許魂力,對麥垛秸稈,召之即來,凌空飛舞,如同在表演魔術。

「鬼…鬼啊。」忽然傳來一聲尖叫,我抬眼看去,一個人正驚恐的後退,不時摔上一腳,口中帶著驚叫。

書生鬼飛上前去,輕輕一下,將他打暈。我喝道,你做什麼。書生鬼愣了愣,說如不將他打昏,等下必會招來大批村民,會有阻礙啊。

我想想也對,並不是他存在害人之心。等可燃之物堆積一米多高的時候,書生鬼示意我可以點火,自己則撤的遠遠的。

我有吏字護身,雖然不怕火,但也決不能在旁邊久留,天生相剋之物,豈是開玩笑的?我點燃一把干麥,仍到上面,自己也趕緊後撤。

見著大火逐漸燃起,書生鬼輕揮袍袖,雖沒有風起,但那濃濃的煙霧卻向流於坡中吹去。現在的流於坡就是一片小樹林,是村裡的農民種的樹苗,少有人去,地勢並不多高。

濃煙飄進樹林中,到處擴散,但因樹木阻攔,一時不可能散去,所以越聚越多。

「呵呵..唧唧」十分鐘左右後,林中突然傳來詭異的叫聲,這其中有如同嬰兒般的哭聲,有像是年老之人的笑聲,有的尖利刺耳,有的低音沉悶。

這些皆是黃皮子的叫聲,在平常時候,它們極少會發出叫聲,除非遇到了莫大的危險。我聽得有些難受,好像是被撓心一樣糾結,反觀書生鬼,則笑吟吟的看著前方,帶著一股快意。

他見我不斷扭動,就問我怎麼了?我說這叫聲太磨人,聽著不舒服。他哈哈大笑,見我怒視才止住笑聲說,大人,我有一言,你若聽了肯定會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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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地下寶物

我好奇的問什麼話?書生鬼望著濃煙滾滾的林中,正色道,但凡有妖魅邪物所在的地方,十有*會是寶物所在,此處聚集著如此多的黃鼠狼,絕非是偶然。

我皺眉說,有寶物嗎?不可能吧,從小到大也沒聽說村裡藏有什麼寶物,再者農村的林子裡藏點黃鼠狼還不正常嗎?

書生鬼搖頭說,大人不知,五十餘載前,此處沒有一隻黃鼠狼,五十年前的一天,我突然發現這裡聚集了數十隻黃鼠狼,也曾被人大肆滅殺圍剿過,但到了現在依然有百隻,無論如何都沒有放棄這個地方,說明此處必有玄機。

我來了興趣,就問他可知是什麼寶物?他說不知,只是五十年前,村子裡面突然來了兩位得道高人,他們道行之高,實乃我今生僅見,或是他們在此處留下了什麼。

兩位得道高人?為啥也沒聽說過?五十年前,那時我老爹也才一兩歲吧。我問他那二人叫什麼,多大歲數。他說年過半百,名字卻是記不太清了,只記得一個姓葉,一個姓孫,他們到了此處,歸於平凡,有他們在附近的小鬼都很老實,我也不敢離得太近。

姓葉,姓孫?這讓我有些狐疑,村裡的葉家都是我同族之人,五十年前就年過半百的葉族人,那是我太爺爺那一輩的了,不過我太爺爺好像五十歲左右就莫名其妙的去世了,應該不是他。

至於姓孫的,那就更好找了,在我們村,就那麼一家,也就是老孫,他如今也是年近半百,五十年前他還不知有沒有出生,斷不可能是他,思來想去也只有可能是他師父了。

「大人,你看那些妖祟已經開始逃走,我們現在可以進去了。」書生鬼打斷了我的沉思,指著樹林中逃出來的一隻隻夜貓大小的黃皮子,有些興奮。

我抬眼看去,成群的黃皮子向外奔逃,想來被煙燻得耐不住了,少了它們的威脅,我就能將厲鬼擒來。

又等了五分鐘,我抬腳向樹林行去,吏字上的標註,那個白芒鬼魂,就在這樹林正中的地方。我穿過樹林書生鬼跟後,徑直朝著目標而去。

當我到了那裡,不像去見書生鬼那般,而是拿起勾魂鏈,往地上抽了一下。這一下勾魂鏈的力量,可透過土地,影響到鬼魂,也算是我給她的一個下馬威。

我與書生鬼靜靜望著前方的地面,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仍不見厲鬼出現,但吏字顯示它還在這裡。正當我不耐煩還想再來一鏈之時,從地面露出了一個腦袋,看到這個腦袋我就是一愣,怎麼會是個男人。

眼前這人,不,應是鬼魂,他面相平平,探出腦袋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待看到我手中的勾魂鏈時,面孔變了變,從地面升起,身穿的是八十年代的蝙蝠衫,霹靂服,走到我身旁握拳說,不知陰差大人駕到,還望恕罪。

我皺眉問道,你是何人?可曾看到一隻身穿紅衣受了重傷的女厲鬼,她危害人間,本差奉命捉拿,若敢藏匿便是同罪。

他臉皮抽搐了一下,說不敢期滿大人,我叫劉福貴,祖籍圩子村,三十年前死在此,由於時辰未到不能投胎。半小時前,那女鬼突然到來,霸佔了我地方,並帶來了大批的黃鼠狼,我見機不妙,就躲在地下,方才濃煙一起,她附在其中一隻黃鼠狼身上,逃走了。

我聽後,眉頭皺得更深。吏字上只顯示了一個白點,現在看來就是他,那就是說,女鬼沒有顯示在吏字上,這怎麼可能,只要是鬼魂都不應該逃脫吏字的探測。

抑或者說,女鬼根本就沒來過這裡?

我心中一動,轉頭看向正四處觀望的書生,肅聲問道,你真看到那女鬼奔來此處了嗎?書生鬼呆了一下,苦笑道,大人,我方才就說了,只是感覺到有鬼魂從我那裡掠過,並沒有看到,是與不是,我也不知。

我轉過頭,又問那劉福貴:「你確定女鬼方才來過?」他說千真萬確,我小小鬼魂,不敢欺騙大人。

這就奇了怪了,難道女鬼有什麼東西,可以躲避吏字的偵測?不過黃鼠狼們都在這裡,倒也說得過去。我說既然如此,那就沒你什麼事了,回去吧。

說完,我轉身就要走,卻被書生鬼叫住。我轉身,對他說,今天多謝先生了,只是那女鬼還未抓到,我還要去追捕,先生就不必跟著我了,回去吧。

書生鬼卻急忙說:「大人且慢,方才小生之言,大人可還記得?」我怔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他說的是寶物之事。

書生鬼含笑走到我身邊低聲道:「大人既然已經來了,何不看一看,這其中是何寶物呢?也好讓小生開開眼界。」

聽到寶物,說不動心是假的,加上他的引導,我心裡好奇之意更重,不過女鬼未除尚且關乎我與老孫的性命,怎能為了這個浪費時間,寶物明天也可以來取。

我對書生鬼說,我已是鬼差之體,寶物得來也無用,不看也罷。你若是想看自己去看便是,現在黃鼠狼已被驅除,無物阻你。

書生鬼有些愕然,好似對我這種見寶物卻不取的想法,很詫異。愕然之後,他對我拱手道:「大人真是高風亮節,兩袖清風,得寶物而不取,天下有幾人能做到,小生佩服佩服。如大人所言,我也已是鬼魂之體,看了也只是徒增念想,就此別過,大人切莫忘了答應我的事情,告辭。」

我拱手說斷不會忘。目送他離去後,我又問劉福貴,這裡是否真有寶物。劉福貴說地下十米處,埋了一個錦盒,但上面有符印,我無法靠近。

我點了點頭,請他告訴我那女鬼附身的黃鼠狼往哪個方向去了,他指了指東方,我謝過之後,就向東方追去。

而我不知的是,書生鬼在我離去之後,又再度回返,至於為了何事,更無人知曉。

我一路向東疾馳,東面是荒郊野地,黃皮子鑽入其中,實在難以尋找,過了一個小時後,我仍舊毫無頭緒,正當我準備尋找到天亮的時候,手中吏字預警,有人挪動了我的身體。

吏字這樣向我預警,還是第一次,只有我的肉身被拖動了,它才會通知我,向上次夏千櫻替我做急救,也沒有預警。不過我也沒有太過擔心,多半是被老爹發現,以為我快掛了。

生怕他老人家擔心,無奈之下,我只得放棄了這次機會,轉了方向,朝家裡奔去。還未進家我就聽到老媽傷心欲絕的哭聲,等我進了家裡,就看到老爹背著我老淚縱橫,正向門口走去。

我想也不想,就回了魂,過了十幾秒鐘,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出了家門。我掙紮了一下,明顯感覺到老爹身子一僵,停下了腳步。

我裝作睡眼朦朧問老爹,這是干啥,吵到了我休息。老爹將我放下來,摸了摸我的臉,又試了試我的鼻息,驚喜的說楓兒,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疑惑的說,我怎麼了?本來就沒事啊,還有老媽,你哭什麼啊?老爹說,你這熊孩子,剛才沒了呼吸沒了心跳,可把我跟你媽嚇死了,到底怎麼回事?

我一臉無辜的說,你們誤會了,我那是在練功,您老不也知道,我現在是正統大派的弟子,林鋒是我師父,他教我的這個龜息功法,能夠修行。

老爹嘖嘖稱奇,說原來真有這種功夫,真神奇啊,不過你這個王八羔子事先也不跟我們說聲,想嚇死你親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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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得傳承之物

我苦笑著安慰他,心中卻在擔憂厲鬼的事情,真不知該如何是好。正當我扶著老爹老媽回家的時候,遠遠的就聽到悲涼蒼老的呼喚之聲,我的孫兒啊,你怎麼就這麼命苦啊。

老爹聽後一跺腳,說把這事忘了,方才讓你三伯去通知你奶奶了,你趕緊去迎她。我有些納悶,埋怨老爹怎麼這麼快就去通知了她老人家,這深更半夜的不是奶奶那麼大年紀,哪裡經得起折騰。

後來我才知道,老爹怕我是中了邪,就去通知奶奶,因為我爺爺好歹也懂些這事,我奶奶跟他過了一輩子,自然是耳濡目染。我還問他為什麼沒去請老孫叔呢?他說我跟老孫頭是一起的,我都這樣了,他肯定也不好過。

等我將奶奶接來,奶奶抓著老爹就是一頓批頭蓋臉的怒罵。在我們幾個兄弟中,我跟奶奶的感情最深,她最疼愛的也是我,這次勞煩她老人家大半夜趕來,我也十分愧疚。

後來,奶奶也沒走,拉著我說要跟我說話,等就剩我們的時候,奶奶第一句話就問我,聽你爸說,你跟著老孫去捉鬼了?我點頭說是,孫兒近些日子跟大師學了些異術,懂點這個東西。

誰知奶奶一聽就不斷的拍腿,懊惱的說不該啊,不該,你知道你爺爺為什麼沒將傳家法交給你爸爸跟你大伯嗎?我驚訝的說不是因為我爸跟大伯都不學嗎?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奶奶說當然有,你太爺爺傳下的也只是他所會的百分之一,足夠保命,臨走前還特別囑咐你爺爺,到他這輩為止,往下就不要傳了,這樣咱們家才能平平凡凡的過日子。你爸不是不想學,他求著你爺爺要學,但你爺爺就是不肯。

我不解的問,這是為什麼?學點本領,總歸是好的啊。奶奶說我不知道,你爺爺也不知道,可誰也沒有料到,到了你這輩,就又轉回來了啊,你竟然在外面跟別人學了。

我聽後,覺得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能是太爺爺當初整日與這些髒東西打交道過於疲倦了,才不想後人也如此,但我是寧願自己過得苦點,也好過家人陪我一起苦。

奶奶最後嘆息說,這事也怪不了你,都是老天的意吧,既然你學了,那就要對得起這一身本事,你爺爺也曾留下了點東西,是你太爺爺傳下來的,明天你就跟我去取吧。

我一聽是太爺爺傳下來的,就有些興奮,問奶奶是什麼東西?厲不厲害。她說當年你太爺爺留下東西,埋在北面的流於坡上,叮囑你爺爺不要去動,但他的還是給挖出來了,厲不厲害我不知道,只知道那老不死的把它當寶貝,連我都讓不讓碰,放著也是放著,還是給你用吧。

我聽得心裡一個咯噔,流於坡那所謂的寶物,沒想到真是我太爺爺埋下的,按理說,那時太爺爺已經去世了啊,時間不太對啊。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個寶貝最後還是歸於我。

不過為什麼兩隻鬼都說,那下面還有寶貝呢?

我問奶奶,之前在書生口中說的那一葉一孫兩個高人,奶奶說就是我太爺爺跟孫德他師父,孫德就是老孫的名字。

天亮之後,奶奶說要帶我去取,我便緊跟著,想看看那個所謂的寶貝到底是什麼東西。奶奶回到家後,翻騰了許久,才找出一個古木色的小盒,很陳舊,上面佈滿了灰塵,她交給我讓我打開。

我打開之後,發現裡面是個小巧玲瓏的玉石,亦或者說是一方小印,上面刻的字是繁體的,八個字:「受命於天,萬鬼伏藏」

我看到這八個字後,就愣了愣,受命於天還好理解,意思是說,來自上天的受命。而萬鬼伏藏,在咒語中多有出現。

萬鬼就不用多說了,何謂伏藏?

伏藏有寶貴、值得保全的意思。我曾在《司命太極玄真經》中看到過,其是源自於佛法《不動使者陀羅尼秘密法一卷》:凡伏藏者,有天有地有人,人所埋藏者為人大伏藏,鬼神所守名曰神藏,亦名地藏。諸天守護者為天伏藏,天藏尚能得見,況地伏藏及人藏乎,應作福事隨意受用。

這其中還有書藏,識藏,最為神秘的就為識藏了。曾有傳言說有目不識丁的牧民,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能將近乎失傳的經文倒背如流,又有年約不過幾歲的孩童,一覺醒來卻能背誦長達百萬字的詩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識藏。

傳說當某種經典或咒文在遇到災難無法流傳下去時,就由神靈授藏在某人的意識深處,以免失傳,此為識藏者,是至今都無法解釋的一種神秘現象。

這八個字,如果按照上面的意思來解釋,就是說上天受命萬鬼來守護的珍貴東西,這方不過半個巴掌大小的方印,竟然有這麼神奇?

我欣喜若狂,如果這真是被萬鬼所守護的神藏,那豈不是傳說中的神物?有它在手,我有何須怕什麼厲鬼?

只是這東西該如何使用?我愛不釋手的拿著它,懷著一絲希望向奶奶討教,奶奶的回答也在我意料之中,她之前就說過並沒有碰過這東西,自然也不知道,要我自己摸索。

我急不可耐的想瞭解此印,拜謝了奶奶,一路狂奔回家,在老爹怪異的目光中,躲進房間研究這方小印。

此印晶瑩剔透,擱置了這些年,纖塵不染,微重,據我估計比同樣大小的石頭要重上一倍有餘。上面除了那八個字,再無其他,就連名字都沒有刻寫。

我對它愛不釋手,為了試驗它的作用,特意運氣一絲氣力,注入其中,見沒有反應後,又劃破了手指,擠出一滴血,遲疑片刻滴在了上面,我凝視印身,便看到我這滴血,並沒有沿著邊流下來,而是慢慢的被小印所吸收,逐漸變少。

我有些興奮,原來天下間真有像小說裡那般,能夠吸收人類血液的寶物,但凡這種寶物絕不是凡品。可是接下來等了一刻鐘,小印在將我的血液吸收之後,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我皺著眉頭想了想,拿起一旁的水杯,倒了幾滴在小印上,仔細觀看之下,發現這些水滴也被它盡數吸收。見此,我有些失望,並不是這東西能吸收血液,而是液體都能被它所吸收。

研究了大半天,我也沒有發現這小印的神奇之處在哪裡,便就此作罷。此時,房門開了老爹走了進來,由於昨天我的房門鎖被他弄壞,現在他可以自由出入。

我將小印收起,問他怎麼了?他臉色陰沉不定說孫無德來了,要找你。我聞言差點笑出聲來,人家叫孫德,老爹卻叫他孫無德,看來昨天的事情,他還記著。

我說孫叔人挺好的,老爹你不要對人家有偏見。老爹憤憤的說,狗屁,他見死不救,會是好人?那咱村就都是大善人了。

我搖了搖頭沒再多說,徑直走了出去,卻見堂屋空空如也,我轉頭問老爹孫叔人呢?老爹哼了一聲說,在門口呢,我不讓他進來,他敢進來嗎?

我苦笑一聲,出了大門,就看到孫德雙手交叉在懷蹲在門口,他見我出來,急忙起身迎了上來,焦急的說大侄子,你們怎麼還沒走,那婆娘明天肯定會來,你們再不走那就大難臨頭了啊。

我還沒說話,身後就傳來老爹的怒喝,孫無德,你個王八蛋,咒誰呢?你才大禍臨頭,你全家都大禍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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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救兵來臨

老爹聲音響起之時,孫德慌張轉身抱頭就跑,我轉頭就看到老爹手中拿著鋤頭正奔過來。我趕忙攔住他,奪下鋤頭說老爹你這是做什麼呢,人家孫叔也是為我們好。

老爹一瞪眼,說我都聽見他說咱家要大禍臨頭了,那不是咒咱?這也叫為咱家好?

我解釋說您那是斷章取義,只聽了隻字片言,消消氣,回家裡我慢慢跟你說。

老孫頭遠遠的看著,並沒有就此離去,就是不敢過來。等我給他招手,他才一步三晃的走過來,不過仍警惕著老爹,以防他突然暴起。老爹的名頭在村裡可不是唬人的,年輕時候打遍全村無敵手,他那一輩的人都知道。

在我的勸說下,老爹也放下了鋤頭,只是仍然不懷好意的盯著老孫,我也無可奈何。進了屋裡,我就趕緊把事情說了一遍,老爹聽後就愣了,半晌才問,非要走才能躲開她嗎?

我沒有說話,老孫卻說:「老葉哥,我老孫雖然人混了點,但什麼時候騙過你,趕緊走吧,走的越遠越好,這事就讓我老孫一力承擔。」

老爹接過話茬說,你不承擔誰承擔?這事能牽連上楓兒,也是因為你慫恿我,現在倒好,我們一家都要因為這個事背井離鄉,你說你缺德不缺德。

老孫聽後拉聳著腦袋,我於心不忍,就對老爹說,這事不能怪孫叔,我既然身為道家正統傳入,自然肩負著除魔衛道的使命,不過這事還沒那麼嚴重,等我打個電話,叫救兵來,咱們誰也不用走。

老孫猛地抬起頭,拍了一下大腿說我怎麼把這事忘了,大侄子的師門那可是高手輩出,哈哈哈,這下有救了,有救了。

我拿出電話,撥通了林鋒的號碼,響了兩聲,便接通了。我問他現在在哪,什麼時候能過來。他問:「有事?」

我沉默一下,說嗯,遇到點麻煩,明晚之前你能來到嗎?他說今晚就到,注意安全。我應了一聲掛了電話,對老爹二人說,今晚就來,只要他來了再大的事也不是事,你們可以放心了。

老孫聽了喜不自勝,卻被老爹一眼瞪的不敢在笑。老爹說我去買點菜,晚上給你朋友接風。

一下午的時間就在忙碌的準備中度過,老孫說要看看龍虎山的高人,讓我替他跟老爹說好話,晚上留下,我也同意了。

等到晚上八點左右的時候,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了我家門前,從車上下來兩個人,都是熟人,一個自然是林鋒,而另一個則是在揚州見到過的馮齊。

我驚訝的問,你怎麼來了?他微微一笑,說不歡迎嗎?他的到來讓我想起了王東,心中嘆息一聲,說當然歡迎,請進。

進了家中,老爹老媽就是一陣寒暄,說楓兒給你們添麻煩之類的話,聽得我苦笑,我真有這麼不堪嗎?林鋒對陌生人根本不會笑,上次來我家是第一次,這次是第二次,他笑起來其實也有我一半的帥,平常總板著個臉,讓人很難接近。

馮齊卻是這種場合的老手,幾句誇讚我的話說的不留痕跡,老爹老媽都笑的很開心,看我的目光也不同了,讓我腰板也直了些。

老孫自打他二人進門後,就盯著馮齊不放,時而歡喜時而皺眉,不知在想什麼,反而林鋒他就沒有正眼瞧過幾次。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笑聲不斷,我們家也許就沒有這麼熱鬧了,我很開心,多喝了幾杯,奈何不勝酒力,吃到一半就醉了,被林鋒扶回房間。

客廳裡吵鬧聲依舊,我爸拉著馮齊聊個沒完,林鋒將我放在床上,問我出了何事。我聽此話,頭腦頓時清醒了些,磕磕巴巴的將事情給他說了一遍,問他有沒有把握。

他沒有什麼表情,說小事,明天交給我吧。

聽他的話,就是讓人心安,這一覺我也睡得很踏實,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我起床沒多久,老孫就風風火火的闖進我家,在我詫異的目光中,他將我拉出了門外,開口就問,那就是你請來的高手?

我怔了怔說是啊,怎麼了?老孫拍了拍手一副得了痔瘡的樣子說,大侄子,你是不是被人騙了?那個胖子怎麼看都不像高手啊,而且他根本不是龍虎山的弟子。

我十分詫異,想了想就明白了緣由,一陣無語。老孫自顧的說,事到如今,現在你就帶老葉哥跟嫂子離去,這裡交給我撐著,大不了我豁出去跟她拼了。

我說你看錯了,我請來的高手是那個年輕人。說完我也不理他,轉身就走。老孫在後面愣了愣,又追上我說,大侄子,那個年輕小子能有多少道行,來了還不是送死,你還是聽我的,走吧。

我站住身,轉過來問他,你知道上次鬧殭屍的事情是誰擺平的嗎?老孫眨了眨眼說,不是公家派人轟了嗎?

我搖了搖頭,說就是他,那天與我同進殭屍村的也是他,你沒有認出嗎?

老孫恍然大悟,一拍腦門說,我怎麼覺得他那麼眼熟,原來就是他啊。我問還有問題嗎?他嘿嘿笑說沒了,沒了,大侄子你真厲害,竟然能請來這等人物,抽空要給我引薦引薦啊。

我給了他一個白眼,回到家裡,就看到林鋒站在客廳門口。我笑了笑問住的還習慣吧?他點了點頭,走到我身旁,仔細的看了看我。

我被他這番動作弄的莫名其妙,退了兩步,故作誇張的問,你幹嘛?

他說,你最近有沒有碰過什麼東西?我不解,問什麼意思?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鐘,說沒什麼,晚上不要亂跑,跟著我。他這話說的,讓我不有些詫異,昨天不是說小事嗎?

不過他沒有再問,我腦筋也沒往別處想,只覺他的今天甚是奇怪。他轉身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他側面脖子上有兩條傷痕,是新傷便問他怎麼受傷了?這些天去了哪裡。

他淡淡的說不小心劃破的,沒事。

既然他不想說,我也就沒有多過問,下午的時候,馮齊來了是林鋒叫來的,說要將我爸媽接到城裡住一天,已經安排好了住處。我心有疑惑問他怎麼回事?他說為了防止那厲鬼狗急跳牆。我想想也對,在這裡確實太不安全。

馮齊找了個理由,說我前些天立了功,公家在城裡獎勵了一棟房子,讓二老先去試住一下。老爹老媽笑的合不攏嘴,想也沒想就答應。

他們上車後,我拉住馮齊說,你這理由也太誇張了吧?這以後他們要是再想去,我去哪找房子去?馮齊對我咧嘴一笑,說這是真的,上次剿屍有功,上頭特別給你配了一棟房子。說著他丟給我一把鑰匙,說昨天喝酒給忘了。

我張了張嘴,突然想起來讓我接班當鬼差的老頭說的話,他說我做了鬼差家裡人會富貴平安,這不就應驗了麼。

傍晚時,老孫來了只帶了一把桃木劍,見到林峰後,他就是一陣猛誇,卻只得到林鋒兩個字,閉嘴。老孫有些尷尬,還是乖乖閉上了嘴巴,我則暗自偷笑。

沉默片刻之後,林鋒問老孫有沒有鎮邪符籙。他忙點頭說有有,要多少都有。林鋒點了點頭,說那就將這裡沒處房門都貼上三道鎮邪符,拉上沾有黑狗血的紅繩,廳堂正在擺上一面八卦鏡。

老孫聽後呆了呆,然後口中說著要得,又跑回家裡,取來了林鋒所說的東西,順便又偷了一隻黑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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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鬼魅邪祟齊聚

我低聲對林鋒說,這可不像你啊,一隻厲鬼而已,用得著那麼大張旗鼓嗎?你要滅她不難吧?

林鋒說,如果只有一隻自然不需要這樣,但並非如此。我皺眉問他此話怎講?他說等等你就知道了。

又開始賣關子,我也懶得問了,就前去跟忙得熱火朝天的老孫幫忙,林鋒兀自坐在客廳上飲茶,好不自在。

夜漸漸開始深了,外面早已變得冷清,尤其是我們家附近,這些年來已經搬得沒有幾戶人家了,最近的也有百米開外,倒也省了許多麻煩。

我與林鋒、老孫呈三角狀,一言不發,氣氛有些沉悶。老孫多少有些不安,幾次都欲開口,但看到林鋒閉目假寐之後,就放棄了。我也是閉著眼睛盤坐在沙發上,凝神運氣。

鐺鐺!凌晨至,我家的老鐘開始報時,兒時的記憶最深刻的就是它的鐘聲,每天早上都要聽著它的鐘聲起床,這鐘倒也耐用,是上發條的那種,十餘年了也不曾壞過,質量那是沒的說。

鐘響的那一刻,我睜開了眼睛,看向林鋒。林鋒輕輕站起身來,負手而立,望著門外,老孫低聲問,大兄弟,那東西來了沒?

林鋒沒有理他,凝視著門外,我亦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十二聲鐘聲響畢的同時,我雙目猛地一縮。

「這..這是,怎麼會這樣!?」老孫亦是看到了那場景,驚的失聲,卻被林鋒一眼瞪的摀住了嘴巴。

門外,一雙雙森然的目光,隱隱顯露,一道道身影,在屋內燈光的餘暉下漸漸浮現,這是一隻隻鬼魂,有的青面獠牙,有的滿臉凶惡,還有的滿是貪婪,密密麻麻的從我這看去,怕是整個院子都擠滿了鬼魂。

難怪他要將我爸媽送走,難怪他要佈置的如此周密。

這一次所見,是除了南京之外,再次如此之多,比起於建波家裡的,還要多上數倍。

為何會這樣?那隻厲鬼竟然有這麼強的號召力?我也驚訝無比。林鋒搖了搖頭,說他們是衝你一個人來的。

衝我一個人?為什麼?我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此時也容不得我去多想。

說話間,這些鬼魂越來越靠近房門,他們聚集在一起,給我一種無形的壓力,不顯出鬼差之身,如何能驅走?

「唧唧……」除此之外,讓我更為驚訝的是,厲鬼後方傳來一陣陣怪叫,我聽得清楚,那是黃皮子的叫聲,前方的鬼魂們,自動分開一條路,讓出了一條小道,數十隻黃皮子,慢騰騰的走了過來,雙目帶著詭異幽幽之芒。

鬼魅邪祟此時全部都聚集,按林峰的話說,它們是衝我而來,到底為了啥?我很不能理解。

在我們三人不同的目光中,黃皮子率先撲向門前,數十隻黃皮子佔了狗血的紅線是攔不住它們的,唯有鎮邪符能夠對它們造成阻礙。

但紅線若是被破,後面的鬼魂則就沒了阻礙,所以萬不能讓它們講紅線扯斷。林鋒第一個出手,他手中結印,大喝一聲:「左有六甲,右有六丁,前有雷電,後有風雲,千邪萬穢,逐氣而清,急急如律令。」

一道氣場,隨著他手掌猛地拍出,席捲向撲上來的黃皮子們,連續的哀鳴傳來,黃皮子們似是撞上了無形之物,紛紛被阻擋,掉落在地,但並未受到多麼嚴重的傷害。

不等黃皮子們爬起身來,林鋒腳步一蹬,手掌將門推開,縱身翻過了紅繩,身已在門外。

他手中似是變戲法似得變出來三張符,口中又念:「神霄真王,修鏈金光。虛皇玉帝,煥發九芒。結為火鈴,中包元精。元氣之本,金火天丁。內圓萬象,外伏妖靈。邪魔鬼魅,畏伏奔驚。金光火雲,常罩吾身。敕令!」

隨著他咒語唸完,手中三道符籙嘭的一聲燃起,一道金芒如同火焰將他全身包裹,此時他狀若天神,外有金光護體,已然超出了凡人的概念,前方鬼魂無不退避三舍,黃皮妖祟皆是驚恐哀嚎。

林鋒彷彿將自己點燃,將自己化成火焰。這與金光咒不同,金光咒只是招來一層不及波瀾的金光,而他身上的金光卻在燃燒。

這,神術啊,今日果真是大開眼界,不枉此生啊!老孫看的膛目結舌,半晌才回過神來,感概萬千。

但我卻隱隱為他擔憂,他傷勢未好,使用的法術越多,越是消耗本源,可莫要再像上次一般,事後又一病不起。

林鋒得金光火雲罩身,闖入鬼魂之中,如狼入羊群,無一是其一合之敵。黃皮子們卻是機靈,它們跳上窗檯,順著牆壁邊沿,攀到上方,開始撕咬封住了上面窗口的紅線,幾隻黃皮子一咬,紅線又豈能承受的了?

不過分分鐘時間,就被咬嚼斷裂。

嗚嗚,一陣陰風吹過,我覺得房內的溫度像是瞬間下降了十幾度,冷颼颼的。不等我有所動作,老孫厲喝一聲,孽障爾敢,大侄子小心。

他剛開始喝,我就猜出是有東西進來了,腳下用力一蹬,接著這股力道撲了出去,在撲出去的時候,我回頭一看,三嬸化成的那隻厲鬼,此時正在我身後,腐爛的面孔,觸目驚心。

「你竟敢騙我,我要你不得好死!」淒厲的話語,異常瘆人,她明知我是鬼差身份,還能如此凶狠,對待普通人又要如何?

「俺老孫在此,容不得你撒野,看劍。」老孫的話讓我想起了孫猴子,但他的本事顯然比不上孫猴子,一個照面,就被打的橫飛了出去,簡直不堪一擊,戰鬥力弱到爆的渣渣啊。

哎喲,老孫呻吟一聲,對我說,這婆娘越發厲害了,大侄子,我纏住她,你先走。

我站起身來,被他這種捨己為人的性格所感動,差點落淚,真是實在人啊。厲鬼的本事我可是親身試驗過,老孫對上她八成有死無生。

後方冷風襲來,我不敢遲疑邁步向門外跑去,邊跑邊傷感的說老叔您要撐著,我叫林鋒來。誰知這老小子立馬苦下了臉,半爬著向門口跑來,說大侄子,你道行比我高,還是你來吧。

草,這尼瑪,欺騙我感情呢,對這老小子鄙視了一番,我二人一前一後向外跑去。

林鋒!救命啊!剛出門我便大喊。林鋒已經被外面的鬼魂團團圍住,或者說是他徑直殺進了鬼群之中,如同一團炙熱的火焰,群鬼皆是驚慌不已,雖然圍在四周,卻無一敢靠近半步。

「別出來,退回去!」林鋒聽到我的呼喚,轉頭喝道。我對他的話,深信不疑,他絕不會騙我,他既然這麼說,那就說明外面的危險讓他不敢保證能夠百分之百的護住我。

老孫大喊說,小哥啊,後面有厲鬼...啊..。老孫剛說完,就是一聲驚叫,我忙循聲望去,只見他被三嬸一手抓住肩膀,隨手丟到後面,撞在牆壁後又落在地上,掙紮了幾下,就沒了動靜。

一種兔死狐悲的心情在我心底蔓延,老孫的下場,就是最好的例子。厲鬼的面孔腐爛,看不出什麼表情,她雙腳不動,向我平移過來,一隻手直直探向我的心臟處。我駭然無比,想要躲開,卻發現身體不知何時竟然不能動彈分毫。

「咄,天火滅魔!」林鋒的身影凌空翻躍,落在我身前,手中一個印訣,屈指一彈,一道燃燒的金芒,呈直線狀,打向厲鬼。

厲鬼像是知道其中利害,閃身躲過,林鋒迅速轉身在我腦門上拍了一下,然後直撲三嬸化作的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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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地府的命令

厲鬼對他身上的金芒,十分忌憚不斷避退,但仍舊被林峰趁機一腳踹在她腹部。

她厲嘯一聲,猛地衝天而起,躍上了房頂,林鋒在牆角借力一躍,一手勾住房簷,一個翻身追了上去。我被林鋒那一拍,身體立刻行動自如。然而未等我喘息,院中的鬼魂都不懷好意的向我圍攏而來,包括四周的黃皮子。

我強自鎮定,退回屋內,鬼魂與黃皮子緩緩逼近,我後退的時候,忽然覺得小腿碰到了什麼東西,腳下也踩到了什麼,而且那東西正在用力往回抽。我心中一驚,旋即腳下用力,不讓其掙脫。

緊接著就聽到一道微弱且顫抖的聲音:「大侄子,你踩到我手了。」

原來是老孫,虛驚一場,不過這老小子先前不是昏過去了麼,怎麼現在又爬到我身後去了。

老孫站起來,在我身後說大侄子,你慢慢退千萬別急,不然它們會立刻撲上來,我去取八卦鏡來。

我聞言,打消了想馬上把門關上的念頭,徐徐後退。

「足踏乾卦開天門,坤卦閉地府,巽木參天地,艮卦作長城,坎卦湧波浪,離宮架火焚,震雷生霹靂,兌卦統雄兵,左踏三元分太極,右踏天地人北斗,天劍插地,諸鬼退縮,如律令!」

老孫肅然的聲音,在後面響起,每一個字都聲若洪鐘,自他唸咒開始,門前的鬼魂們已經躊躇不前,咒畢之時,鬼魂們紛紛驚恐後退。老孫手持八卦陰陽鏡,一步一步走到門前,八卦陰陽鏡上光面朦朧,隱隱顯出一副八卦圖,圖上有著八塊不同的影像,有風火雷電金木水土,彰顯自然之力,亦是天道之力。

即為道法自然。

哈哈哈,就憑你們這些小鬼,也想傷我大侄子?也不問問我老孫答不答應。老孫手中拿著八卦鏡,得意洋洋,厲鬼們均是發怵,不敢上前。

嗯?我剛鬆了口氣,就感到外面飛進來一件什物。哎喲,一聲慘叫,老孫手中的八卦鏡應聲落地。

「哧哧…」那東西突襲了老孫之後,落在地上,發出聲音像是在嗤笑。我看的清楚,那分明是一隻黃皮子,在老孫得意之時,撓傷了他,也破了他的法。

沒了八卦鏡的震懾,群鬼們嘶吼著席捲而來,他們顯然是怒了,這次沒有再慢吞吞的圍上了,不消十幾秒鐘,老孫就被群鬼們包圍起來,他的慘叫聲接連不斷的傳來。

我掃了一眼四周,看到老孫的桃木劍落在不遠處,剛想抬步去撿,幾隻黃皮子就惡狠狠的向我撲來。在這一刻,我腿都有些發軟,動物恐懼症可不是鬧著玩的,我見到這些動物,就會想像一下,如果被它們咬上一口,那真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真正的面對之時,我反而來了勇氣,心念急轉間,抄起身旁的凳子迎著撲來的黃皮子就抽了過去。

哧啦,雖然也拍到了兩隻黃皮子,但衣服還是被剩下的幾隻用爪子劃破,幸好沒有傷到肉。聽著老孫的慘叫,倒也激起了我的血液裡的凶性,大吼一聲,我一個翻身,將桃木劍拿在手中,腳踏七星步法,向群鬼攻去,無論如何先救出老孫再說。

不然他可能會因此喪命。

我不管身後幾隻奔來的黃皮子,手掌一抖,抽開了兩隻孤魂,斜身躲過黃皮子的同時,也再度刺穿了一隻鬼魂。哧啦又是一聲衣服被撕扯的聲音,同時我後背一陣火辣辣的疼,八成是被黃皮子抓破了。

群鬼此時也漸漸開始捨棄老孫,向我圍來。以我如今的修為,對付他們無異於自尋死路,但人被逼到絕境,絕不會坐以待斃。

我口中急速念了一遍金光咒,這是我的保命之法,如今配上桃木劍,在支撐一會不是問題,但願林鋒能夠快點回來。

金光咒對付黃皮子也有一定的威懾力,它們也不敢向方才那般偷襲於我。我走到老孫身旁,見他滿臉滿身都是血跡,氣息奄奄,不知是否還能活下去。

這一幕又再度刺激了我,我大聲喝罵,你們這群鬼東西,老子記住了,你們一個都跑不掉。來啊,老子滅一個不賠,滅兩個還賺了,你們誰來送死。

俗話說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人面對鬼魂的時候越是恐懼,越會招惹鬼魂,反之,越是凶狠,鬼神也會畏懼,在鄉下最普通的驅鬼法子,或是走夜路遇到鬼打牆,就一陣大罵,道路自通。

當然但願你遇到的不是厲鬼,此法只針對普通鬼魂。

為何那些被壞人所殺的人,不在化成鬼魂後,去尋仇?原因很簡單,死前那人自心裡已經對凶手有了懼怕之心,死後這種心理仍然存在,根本不敢靠近,更談何報仇,並且越是凶狠之人,身上就會有些戾氣與煞氣,就像是普通的鬼魂遇到了厲鬼。

我這麼一吼,加上金光咒與桃木劍的威懾,四周的厲鬼有些遲疑,只在附近徘徊,不在靠近。

嗖,正在我與他們僵持的時候,兩個身影出現在門前,我轉身望去,便看到兩張熟悉的面孔,竟是書生與劉富貴二鬼。

我見到他們之後,心中大喜過望,口中呼喚,兩位快來幫忙,我定不會忘記你們的相救之恩。

書生鬼詫異的看了看我,說你是,鬼差大人?劉富貴也一臉的難以置信。

我忙點頭說是我,這群小鬼襲擊本差,待我上稟地府,將他們統統法辦,你二人若相助於我必是大功一件。

書生鬼苦笑一聲,說原來大人是陽世鬼差,只是請大人恕我們難以從命,我們來此也是接到了地府的命令,取回一件東西,大人還是不要讓我們為難才好。

我怔了怔,奉地府之命?我為何不知?再說我這裡有什麼東西要取?莫非地府要收回我的身份不成?

我讓他說清楚點,是什麼東西,又是奉了誰的命。書生鬼搖頭說,天機不可洩露,大人得罪了。

他說吧,輕飄飄的升起,凌空向我走來。我大驚失色,這書生鬼的道行絕對不比厲鬼差,他百年修行,甚至要高上不少,這該如何應對?

「敢爾!」忽的,一聲大喝在我上方想起,書生鬼頓時停住了身形,仰頭望去,幾乎所有的鬼魂也都抬頭看去。

林鋒從房頂緩緩落下,他此時竟已是出竅魂體,顯出了鬼差身份,真不知道他的陽身在哪。

書生鬼愣過之後,第一個回過神來,說拜見大人。其餘鬼魂也都露出恭敬之色。

林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襲擊鬼差,今日我必將你等法辦,不然如何正地府法規。

書生鬼苦笑一聲說大人,我們也是逼不得已,奉了地府之令,請大人不要為難我等,如果此事辦不成,我等皆要入十八層地獄受刑啊。

「莫要在此胡言亂語,地府根本沒有下令,你等都被欺騙了尚不自知,真是愚蠢之極。」林鋒面色威嚴,話語異常凌厲。

書生鬼一呆,說聽大人的意思,是有人假傳地府之令?那神藏並未在此?

「哼,怎麼,你在懷疑我?」林鋒凝視逼問。書生鬼忙躬身說不敢,既然大人如此說,那我們即刻退去,只是上頭如果怪罪下來…。

林鋒接過話斷然說,我一力承擔,與你們無關。

書生鬼露出笑臉,既然如此,那我等告退。他說完手掌一揮,附近的鬼魂均不遲疑,陸續離開,在一旁的黃皮子們,左右看了看,也開始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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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仙印無患木

這一幕看的我十分驚訝且心生疑惑,書生鬼竟然有如此大的號召力,若是這些黃皮子也聽他的,那晚他又何必煙燻流於坡?

書生鬼走前又對我行禮說,冒犯大人實乃我們之錯,請大人勿要見怪,以後若有差遣,小生定義不容辭。

等群鬼與黃皮子都退走後,我一下癱坐在地上,背後的疼痛感傳來,讓我咧了咧嘴。

我對林鋒說,幸好你及時趕來,不然…,對了,你的陽身在哪?那隻厲鬼呢?

林鋒說,那隻厲鬼被他滅了,但他的陽身也被困在一處絕地,暫時無法脫身,所以才出竅回來。

我失聲說怎會這樣?用什麼辦法能救你出來?他說他追那厲鬼之時,被她引到了二里外的一塊荒地,雖然滅了厲鬼,但一時不查身陷其中,暫時還沒有想到辦法,不過讓我不用擔心。

「什麼,你的陽身被困在了那裡?」身旁的老孫突然坐起身來,驚聲問道。

我被他嚇了一跳,恨恨的說道,原來你沒事,真是裝的一手好死。老孫乾笑兩聲,說我這不是受重傷了嘛,不能再打了,不過大侄子你竟然是陽世鬼差,為啥早不告訴我老孫呢,你早點亮出身份咱也不用受這苦了,還有這位小哥,您辛苦了。

我對林峰說,這老小子是個大嘴巴,要不咱將他滅口了?不然被他洩露出去又會違反守則的。老孫一聽,嚇得往後跳了幾下,連連擺手說大侄子別呀,咱是一家人,我絕不會對你們不利,更不會亂說,我跟老葉哥那可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我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別喊了,嚇唬你呢,不過這事你千萬不能說出去,不然必會大禍臨頭。

老孫當即面色肅穆,伸出三根手指揚過頭頂,說我孫德要是將此事洩露出去,必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亦不安,屍骨無存。

他是修出氣的人,這一毒咒,以後十有*會應驗,相來應該不會多說。

我問他,聽你方才的話,是不是知道那塊荒地的玄機?老孫聽後,露出焦急之色說知道,怎會不知,咱村裡的那個傳聞你聽過吧?砍蓮花的那個地方,就是那塊荒地。

以前那是塊寶地,能讓子孫興旺發達,官運亨通,可自從被斬了蓮花之後,那大戶人家趕忙遷了祖墳,之後那裡就怪事頻頻出現,早年開荒的時候,種啥死啥,以至於村裡放棄了那塊地,到現在都荒著。

我小時候聽師傅說過,那塊地下曾經長著一朵仙蓮,被斬斷了靈根,怨氣戾氣叢生,從寶地一下變成了凶地,百年之內寸草不生,若有人下葬在那裡後人必遭大禍。即便從那裡路過也會被蒙上一身晦氣,十日不消。

我聽得將眉頭皺成了川字,問林鋒怎麼陷入那裡的。他說就是被死去的仙蓮給纏住了,是那厲鬼死前驚醒了已經化為凶物的仙蓮。

我詫異的問,地下真有一朵蓮花?他說有,但並非陽世中的蓮花,而是以地脈之氣凝聚而成的無形之物,之所以會變成這般,是因為那個看風水的老者埋在了那裡,死後魂魄與其融為一體,喪失了神智,嗜殺成性,成為大凶之物。

這麼說,我還能理解,如果地下真長了朵蓮花,現在焉能存在,早已被挖出來了才是。

我問老孫,你既然知道,那有沒有什麼辦法將林鋒救出來。老孫看了看我,說了句讓我莫名其妙的話,他說這要看你,除了你恐怕誰都無能為力。

我疑惑的問,這是什麼意思。他古怪的說,難道你不知道?那位風水大師,就是你家先祖啊。我點頭說這個倒是挺老爹說過,可就算是他又怎樣?你們方才也說了,他依舊成為大凶,相隔了這麼多年,哪裡還會認得我這個後代?

更何況他是否真是我家祖先,還有待確認。

老孫爭辯說,你這想法不對,不管隔了多少年,你身上留著他的血,血脈想通,冥冥之中自有感應,他斷不會傷你,至於要如何救人,還得隨機應變才行。

我剛想答應,就聽林鋒插嘴說,不行,這樣太冒險了,我暫時還不會有危險,倒是葉楓,你可知道你為何會招惹鬼魂?

我納悶的說我也不知道啊,為什麼今天突然都來找我,好像我與他們有深仇大恨似得,那個書生鬼說是地府派他們來的,難道是要秋後算賬,收回我的身份?

林鋒搖頭說,不可能,即便要收回你的身份,也絕不會派這些孤魂野鬼來,並且,不止是今日,昨夜同樣有鬼魂前來,被我打發了。我料定它們今日還會再來,果不其然證明了我的猜想。

我問他什麼猜想。他盯著我說,你是不是得到什麼奇珍異寶?

奇珍異寶?我聞言一愣,瞬間便想起了奶奶交給我的那方小印。我暗道可惜,方才將它給忘了,沒拿出來試試威力,不過林鋒是怎麼猜到的?

我點頭說不錯,奶奶送了我一方小印,算是個寶貝,與此事有關?難道地府連這個也管,鬼差就不能得到凡間的寶貝了嗎?

一方小印?在哪裡?林鋒神色動了動,肅聲問道。他這般表情,倒讓我有些不自在,我說你等等我拿來給你看。

我快步走進房中,將小印從盒子中取出來,走回客廳,就抬起它給林鋒看,就是它…。

「快收起來!」林鋒突地大喝一聲,我茫然不解間,只覺得手中小印忽然自主動了一下,一道白芒如離弦之箭,驟然射向林鋒。

「哎呀,大侄子,你這是做什麼,好好說,別動手啊。」老孫以為是我暗中作梗,跑過來一手摀住小印,將它遮住。

林鋒的身形左閃右避,想要躲開白光,奈何那道白光如同安裝了GPS定位,移形換位緊緊跟著他,林鋒被逼到思路,只得拿起勾魂鏈阻攔。

一聲清脆的聲音,不是響在耳邊,而是響在心中,那麼的真實。我目光定格在林鋒的魂體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可莫要因此受傷了才是。

林鋒緩緩落下雙臂,他手中的勾魂鏈卻斷成了兩截,他一手拿著一段怔怔發呆。我撥開老孫的手將雙手背在背後,忙解釋,林鋒我不是故意的...。

林鋒點頭說我明白了,它們是衝著這東西來的。我苦著臉說我也不知道它會自主攻擊你,這究竟是個什麼玩意?

林鋒感嘆說,你真是有天大的機緣,這是仙印,此印一出百米之內任何妖祟鬼魅都會受到它的攻擊,它不允許任何邪類,衝撞它的威嚴,包括地府的鬼差。

我呆了呆,旋即又有些不信,如果真是這樣,方才那麼多鬼魂前來,怎麼都不見它的動靜?

林鋒問我,除了這方印還有什麼?我說還有個盒子。他說將它放回去盒子再拿出來。

我依言而行,捧著盒子出來的時候,生怕再傷到林鋒,故而打算先試探一番。誰知林鋒徑直走過來,將盒子取過,沒有再受到攻擊。

「嘖嘖,大侄子,有這樣的寶貝,你方才咋不拿出來?否則那群小鬼定然屁滾尿流的逃走,我老孫也不至於這般慘兮兮的。」老孫盯著盒子雙眼放光,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林鋒摸了摸木質的盒子,自語道,此木無患。我沒聽清,問什麼?

他說,無患者又稱櫨木。昔有神巫,能符劾百鬼妖魅,得鬼則以此為棒殺之。世人相傳,以此木為眾鬼所畏,競取為器用,以卻厭邪魅。這塊木頭,應該是無患木,有它則無患,所以仙印入此盒便會歸於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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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似曾相識

老孫說黃櫨樹到處都是,真有這麼神奇?林鋒道:「此櫨非彼櫨,早已滅絕。」

我聞言恍然,原來是這樣。他問我,印上刻了什麼字?我說八個字,受命於天,萬鬼伏藏。

他點了點頭,說便是這樣,這是神藏,得萬鬼守護,你既然得到了它,自會有鬼魂前來討要。

我說不對吧,這東西在我奶奶那放了那麼些年,也不見得有鬼魂來取。他想了想,問我得到了此印之後,做了什麼。

我說沒幹什麼就往上面滴了點血啊。他聞言咧了咧嘴,將盒子還給我,說將印拿出來,用火燒烤,可保無憂。

我沒有多問,取回盒子跑向廚房,卻被林鋒叫住,說要用符火。符火是以氣燃符而生火,我自問沒那個能耐,林鋒又沒有肉身,我二人都將目光轉向滿身是血的老孫。

老孫乾笑一聲,說大侄子,我都傷成這樣了,生不出來火,你還是自己來吧。

我說你別跟我打馬虎眼,今晚你不是裝昏就是裝死,不想我明天告訴老爹的話…。

噯噯,大侄子,你可不能這樣做,老葉哥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幹還不行嗎?老孫頭小時候被我老爹揍怕了,到現在還有陰影,雖然有這麼大的本事,但一見我老爹還是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老孫取過一道符,口念火鈴咒,與是林鋒在殭屍村所念的有些相同,但他的咒語明顯少了一些,只是為了取火的簡易咒語。

老孫閉著眼睛唸完,單手並指立在胸前,腳下猛地一跺。本來這道符應該嘭得一聲燃起了,可是現在卻沒有半點動靜。

老孫睜開一隻眼,看了看手中的符,對我們嘿嘿笑了一聲,又念了一遍咒,卻還是仍然動靜。他嘆了口氣說,血流的太多了氣力不足,暫時無法生火。

我說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們還是先去將林鋒的陽身救出來,遲則生變。

林鋒則盯著老孫,過了一會,才說出一句話,我們是否曾經見過?老孫眨巴眨巴眼,嬉皮笑臉的說,小哥,難道咱們前世相遇過?今生又來相會?

我膛目結舌,愣愣的看著他倆,感覺好有基情的樣子。林鋒吐了一口氣,說可能是我認錯了,你很像一個人。

我忙問像誰?他轉頭看著我,說你也認得。

我也認得?那會是誰?林鋒的話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但又不肯點明,我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他說的人是誰,與他一起認識的人就那麼幾個,沒有一個跟老孫相似的。

不等我再問,林鋒又兀自搖了搖頭,說可能是我看錯了,你將這方印收好,明晚之前務必要將其中的血弄出來,不然今日之事還會再次發生,到那時就算你顯露出鬼差的身份,也已經無用,切記。

我說你做什麼去?他道,我先回歸肉身,看看是否能脫身,現在尚未天明,你們暫且不要過來,想救我的話,正午時分,帶上童子尿前來吧。

林鋒走後,老孫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困了,借你的床用一用。他渾身的血跡雖然已干,但看起來依然噁心至極,我忙拉住他說你先去洗個澡吧。

這老小子不情不願,在我的威逼下去洗了個澡,這才鑽進我屋裡。等我後腳跟進去的時候,他已經呼呼大睡,真是沒心沒肺的傢伙。

咦?我突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腦海中有那麼點印象,慢慢的回憶,我腦海中猛地一清,我明白林鋒的話了。

老孫這副樣子,跟先前以符生火的模樣,跟一個人有些相似,那個人便是那個交給我《司命太極玄真經》的無良道士。

現在想想二人那欠抽的模樣,簡直如出一轍,不過就是道法上有點區別,道士可是連林鋒都驚退的高人,反觀老孫,卻被幾隻小鬼毆的滿身是傷。

我上前將孫德拉起來,問他認不認識一個無良道士。他迷迷糊糊的咕噥著,兀那禿驢敢跟貧道搶師太,吃我一招三十六字天罡咒。

我晃了晃他,說這都什麼玩意,跟你說真的,到底認不認識。他說不認識,讓我別鬧他睡覺。掙開了我手,躺在床上沒過多久鼾聲四起。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想了想他二者也不可能有什麼聯繫,應是我們多心了。我將無患木的盒子拿著,跑到外面的沙發上,湊活了一夜。

第二天我被老孫叫醒,只覺得腰背痠痛,沙發真不是睡覺的地方,反觀老孫精氣神十足,對我說,大侄子,你看你放著床不睡,偏偏睡沙發,累不累啊?

我恨不得抽他幾下,但遇到這麼不要臉的也無可奈何,心裡尋思著抽空去給老爹打小報告,得狠狠治治他。

老孫掏出兩張符說事不宜遲,大侄子,咱趕緊把那事辦了,將仙印拿出來吧。

我點頭,取出仙印,老孫念了幾句咒,再次跺腳,手中的黃符即刻燃了起來,他大呼小叫讓我快點拿印來燒,不然就要燒到他手了。

我將小印放在符火上,老孫雙手交替,這張符燒完就換下一張,足足換了十餘張符,他額間也見了些汗,晶瑩剔透的白玉印左側,一滴紅色的血液,緩緩的沁了出來,滴落在地上,緊接著,又有幾滴清水也滴落下來。

滴完之後,我感覺到小印似是有了些變化,也可能是我心裡原因,把玩了一陣才將它收起。同時心中暗暗決定,以後絕對不在隨便往什麼東西上滴血了,差點惹來大禍。

我說咱們去弄點童子尿救林鋒,順便見見我那老祖。老孫大大咧咧的說,不用找了,用我的就成,咱們這就去吧,那塊荒地我早就想去探上一探,這次正好是個機會。

我先給馮齊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林鋒出事了,讓他派點人來幫忙。既然那凶蓮在地下,只靠我與老孫的力量,肯定尋不到它,順便也讓人好守著四周,別走漏了消息。

我跟老孫一人拿鐵鍬,一人拿鋤頭,倒有點小時候下地除草的感覺。我們兩個在路上扛著物件,引來不少村民的議論,尤其是那些大嬸大媽們,八卦的很,小時候就經常聽她們扎堆議論別人。

聊得興起都能把人家十八輩祖宗扯上一遍,簡直讓我不知該說什麼。

我們兩個之所以受議論,多半是因為老孫,這老小子名聲太不好,尤其是大嬸們,見他就想踩了狗屎一樣,滿是晦氣。而我跟一坨狗屎走一起,能不受白眼麼?

出了村子,我對老孫說,你的名聲真是太臭了,作為一個半吊子大師,怎麼能這麼招人厭?以後收斂點吧。

老孫聽後頭一揚像個戰勝了的公雞,說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管它好話壞話,反正我一句都聽不到,不過這群八婆,死後都得下拔舌地獄,也讓她們知道知道這其中利害。

我說你這人嘴真毒,人家就那麼說說,你不能這樣詛咒人家吧。

沒說幾句話,眼看就要到了目的地,前面的那塊荒地映入我的眼簾。果然是寸草不生的一塊黃土地,與旁邊雜草叢生的地方,這裡顯的那麼另類。

這塊地約數百平方米,一眼就能望到頭,在上面看不到林鋒的身影,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莫非他也被扯到下面去了。

想想也對,如果林鋒正大光明的躺在那荒地上,現在應該早已被人發現了才是,或者已經成為大嬸們茶餘飯後談論的焦點,可到現在還沒有任何風聲,說明林鋒並沒有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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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以身探險地

我問老孫,林鋒會在哪?他跺了跺腳,八成就在下面了。我大驚說這樣豈不是要將他悶死了。

他說,你們鬼差出竅不就跟死了一樣嘛?只要不回竅,埋在地下一樣能活。

這話到有些道理,當初我就被夏千櫻當做死掉了,出竅之後出了有些微弱至極的緩慢心跳,是用不著呼吸的,但這也有個時限。

我緩步踏上這片荒地,只覺得腳下極其柔軟,土質鬆軟的很,像是踩在了柔軟的床墊上,老孫幾步跟上我,四下觀望著嘴裡嘀咕著,那小哥只說了拿童子尿,可沒說撒在哪啊。

「你們來了!」忽然,林鋒的聲音傳入我耳中,聲音極細,且小。我神色一動,開口問林鋒你在哪?

老孫也四處觀望,顯然也是聽到了林鋒的聲音。林鋒說我在下面,現在陽氣太盛,我不能出去。

我問他該怎麼救他。他沉默之後問童子尿帶了嗎?我看了看老孫說帶了個儲水機,夠用的了。

林鋒接著道,你們走到正中,左踏五步,前踏十步,右踏三步,後退八步,沿途撒上童子尿。

我不疑有他,催促老孫快點。老孫苦著臉說,還真當是自來水了,那麼大一塊地方怎麼撒?我說救人要緊,你就辛苦點,快去吧。

十餘分鐘後,老孫也不過撒了一半。幸好馮齊帶著十餘人來了,其中有一兩個還保存著童子之身,正好派上用場,老孫指揮著他們順著林鋒說的地方撒上童子尿,然後悶著頭過來跟我說,搞定了。我呼喚林鋒,問他下一步怎麼辦。

他過了一會才回答說,從方才所說的範圍外一米,挖開,他的陽身就在這裡。我點了點頭,問馮齊帶工具了沒?他點頭說帶了,本想弄個挖土機,可是跑的太慢了,就人力挖吧。

十餘人一起動手,挖起來很快,挖到兩米深的時候,林鋒告訴我就快到了,小心些,別碰壞了他的肉身,我趕忙讓大夥慢點,小心翼翼一寸一寸的挖著。

過了半個小時,才發現了林鋒的身體所在,不知他被拉進來前,做了什麼。周身附近的泥土竟然離他有半公分左右,身上並未沾有一絲一毫的土漬。

將他的上半身挖出來時,林鋒突然睜開了眼睛,對我們大喝小心,那東西醒了。

他話音剛落,腳下就是一震,我被晃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林鋒雙手撐地下半身拔地而起,迅速咬破手指,血液流出,他雙指併攏如劍,拇指搭在食指與無名指之間,手指向下,凌空刻畫,口中急念:「天清地靈,血靈聽令,調汝為神,符合符決,借動法靈,靈血兵將,遵法聽令,即時奉行,神兵火急如律令。」

順著他的手指滑動,指尖的血灑落在地上分散開來,咒語完畢他也停止了動作。地上赫然形成一道血符,地面的晃動,隨著血符的成型,漸漸止住。

當一切重歸平靜,我驚訝的說,你何時學會了畫符?他說回去再跟你解釋,先上去,這裡不安全。

四周幾個馮齊帶來的人,看到這一幕也對林鋒露出尊敬之色,由上面的人一個個將他們拉上去,我與林鋒掂後。

只剩我們兩個的時候,上面的老孫探頭來大喊,你們快上來,有動靜。

我還沒回過神來,就被林鋒抓著肩膀扔了上去,被上面的人扯住。而他自己藉著牆壁的翻躍了上來。

回到地面上,我就看到四周的地面不斷的翻湧,如同海面上的波浪一樣,一波接著一波。

只有我們一米之內的地方是平靜的。

馮齊等人看著這一幕面色凝重,好在他帶來的人都是靈異調查組的成員,見得多了倒也沒有大驚小怪。我說這是什麼情況?

老孫凝視這四周,說八成是我們惹怒了它,曾經開荒的時候,挖兩鋤頭都死過人,現在我們挖了這麼深,恐怕難以善了咯。

我瞪了他一眼,你還有心思說風涼話,快想想怎麼出去,你看外面都是風平浪靜的,咱們只要出了這塊地,就安全了。

老孫攤了攤手,說我要有法子早就用了,小哥不是在這麼,他那麼厲害肯定有法子。

林鋒搖了搖頭說,我要有辦法,昨天就不會被它困住,這道血符只能堅持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別無他法。

我說連你都搞不定了?真有那麼難對付?

林鋒額首說,地氣凝聚的仙蓮本來就是逆天之物,不然何以能替人改命?那風水師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奈何怨氣太重,此地被它掌控,步步殺機,踏出一步,便有粉身碎骨的可能,我勉強尚可自保,卻無法帶你們出去。

眾人一聽都有些慌了,林鋒的本事他們剛才都看過,他都這麼說了,那豈不是必死無疑了?

沉默了一會,老孫眼珠滴溜溜的轉,他請咳一聲,開口大咧咧的說,大家別急,我還有個法子,可保你們無恙,大侄子,你走出去看看。

嗯?他這話一出,十餘人都看著他,疑惑不解。我皺了皺眉旋即釋然,他曾對我說過,這風水師是我家老祖,血脈相通,他不會害我,想來他的法子就是要我以身試險,或許能夠救大家一命。

我點頭說好,你們在這等著,如果我沒事,會告訴你們。林鋒拉住我說,你這樣走出去是送死,四周佈滿了凶煞戾氣,看似平靜,實則像是萬千把無形的利劍,會將你絞殺的粉身碎骨。

老孫說無妨,我以性命擔保,大侄子必然無事,且信我這一次。

林鋒對他喝道,如果有一絲差錯,葉楓則必死,怎可以身犯險。

他義薄雲天不想看到我出事,讓我甚為感動,但此時卻不能不試。我拍了拍他的手說,此生能交到你這個好兄弟,已然無憾。但若不試試,他們都會死在這裡,如果那時我未死,豈不是會抱憾終身,對不起他們?

見他無言以對,我又道,你放心,我不會有事,很多人都說我是個有大氣運的人,經歷了這麼多危險,幾次的必死之劫,我不都挺過來了嗎?看來我這條命暫時上天還收不走,這次也一樣。

說這話的時候,我不由得想起來這些日子,經歷的種種困境,幾次都與死神擦肩而過,卻都化險為夷。其實這並非是什麼豬腳光環,能在危險面前化險為夷,自有上天護佑,是為氣運加身。

像我這樣的人,其實並不少,只不過沒有我所經歷的那麼明顯罷了。孟子都曾曰過,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這並不只是對窮苦人的一種安慰,縱觀歷代的皇帝,有放牛娃出身,有小亭長出身。

能說他們的一切都是靠實力嗎?並不是,多半還是靠的氣運。

運氣、氣運雖只有一字只差但所代表的含義是截然不同的,氣運指的是人一生命運與氣數。

而運氣則是概率極低,無法計算,在某種不可能存在的情況下所發生的事。所以要是單靠運氣,我或許已經死上幾次了。

這其中含義,非是一兩句話能夠說得清楚,也算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林鋒聽了我的話,久久無語,沉默過後他緩緩鬆開了拉著我的手,道了句小心,如有意外,我會接應你。

我卻搖頭說如果有意外,你也不用管我,想法將他們帶出去,他們是為了救你而來,不能對不起他們。此時的我,彷彿也有了一顆悲天憫人之心,竟會置自己生死而不顧,後來想想,這是多麼偉大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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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老祖留下的話

林鋒沒有再說什麼,可我明白他十有八九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出事。

心中嘆息一聲,我掃視了眾人一眼,他們的面色都有些沉重。唯有孫德,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對我拍了拍胸口,那意思是放心去吧。

我不在遲疑,抬腳邁出幾步,走到了平靜地方的邊緣,再往前一步,則進入了翻滾的沙土地帶。如林鋒所說,在這邊緣站著,我都能感覺到一道道逼人的無形之氣,如針尖刺入皮膚一般,酥麻疼痛。

這種細弱的疼痛感遍佈全身,讓我也有些怯場,不過想想身後還有十餘人危在旦夕,我深呼一口氣,咬牙邁出了左腿。

左腿到達翻湧土地的那一瞬間,我的心就揪了起來。「

哧哧」的聲音急促響起,左腿處微涼,鞋子、一條褲腿均被絞成碎片。方才那幾秒鐘傳來不知道多少疼痛感,很迅速,腦中一窒過後,疼痛感逐漸消失,有血液自左腿上滑落。

「葉楓!」林鋒一聲輕喝,就要趕來,卻被孫德死死的攔住,並勸道:「沒事沒事,小哥冷靜點,你看四周。」

孫德的話我也聽得清楚,抬頭看去,翻湧的土地此時逐漸歸於平靜,我滿是血跡的左腿踏在了地上之後,地面完全平復下來,恢復如初。

血液止不住的流,順著腳流落在地面上,我清晰的感受到,身體開始虛弱,開始發冷。正在此時,腳下的土地傳來一股奇異的感覺,好像是什麼東西正在往我腳心鑽,又麻又癢,我忍不住想要抬腳,卻發現無法抬起。

「大侄子,你走出去試試」老孫肅然的聲音響起。我在迷茫中,邁出了另一隻腳,然後整個身子前傾,走了出去。

風平浪靜,我沒有再受到傷害。

腳心下的東西仍舊往我身體裡鑽,微冷的感覺逐漸消失,一股暖意在腳下升起,直通心靈,百骸舒暢,讓我不由自主呻吟一聲,連林峰已經走到我身前,我都沒有發現。

隨著腳下的東西消失,我睜開眼的時候,我看到林鋒蹲在我身旁,正查看這我的傷勢。而我除了最初的疼痛之外,到現在也沒有別的異常,彷彿左腿並沒有受傷。

林鋒用手輕輕捏了一下我的小腿,血液沾滿了他的手指。在血液的下方,已經露出結好了的疤。

我看清之後,一陣迷惑,怎麼在這短短的時間,傷口竟已經結了疤。

「嘿嘿,走吧,沒事了,我早就說過不會有問題。」老孫笑嘻嘻的帶著眾人走過來,看了看我的腿後,嘖嘖稱奇,說八成是你那位老祖用地氣幫你治療了,果然是一家人啊。地氣那東西可遇不可求,不只能療傷,對你修行也有好處,你這傷受的可真值。

我沒好氣的說:「既然是這樣那你怎麼不來?好處都給你。」他嬉皮笑臉的說:「我年紀大了,給我也是暴殄天物,再說那也不是我家老祖。」

馮齊道:「既然沒事了,我們還是快點出去吧,不然…。」他話雖沒說完,但我們都明白,他怕地下之物死灰復燃,再度來襲。

急匆匆逃出了荒地,我們沒有再受到什麼阻攔,老孫在一旁吹牛,說他料事如神,乃太白金星下凡云云。

我則走到荒地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口中自語:「多謝老祖。」

沙沙,在我扣頭之時,前方的地面上出現異響,我抬起頭來一看,在我前方不足一米處,正憑空出現字跡,彷彿有人在一筆一畫的書寫。

「世間人,法無定法,然後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猶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吾本欲逆天改命,於後輩置身世外,奈何天不肯棄,皆是徒勞。後世子孫,須謹記:身似菩提,心若明鏡,謹小慎微,方可無憂。」

這一行字寫完,便再無動靜。我怔怔的看著這些字,腦海中若有所思,這或許是老祖想要告訴我什麼,可惜我看不太懂。

剛想叫林鋒過來看看,前面一陣清風吹起,帶起了塵土,將字跡掩蓋,無跡可尋。

我將這幾句話謹記在心,站起身後,呼喚他們回去。由於我的一條褲腿自大腿一下都被絞碎,只能一隻腳跳著走上了車才擺脫這種尷尬的局面。

老孫這老小子嘻嘻哈哈的,嘰嘰喳喳的跟個小鳥似得,一車人都對他無奈,車開回家的時候,村子裡又有不少人張望。

老孫從車上下來,趾高氣揚,抬頭挺胸,像個遠徵得勝歸來的大將軍,真不知道他在得意什麼。不過見到老爹之後,他立馬萎了下來,一口一個老葉哥喊不停。

晚上眾人在我家吃飯,老爹一個都沒讓走,老孫自然也留下了,酒過三巡,老孫就開始帶著醉意吹大氣,添油加醋開始訴說他昨晚的英勇戰績。

說他如何手持一面八卦鏡,震懾群鬼,更與他們大戰了三百回合,最終全部擊退。說到興起他還將袖子捋起來給眾人看他身上的傷疤。我看大家都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也沒有去揭穿他,畢竟鬼差的事情不能洩露,也就任由他吹。

不過看老爹那鄙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瞞的了別人,就是瞞不過老爹。

我與林鋒早早吃完遠離了他,一是實在聽不下去,再者我還有事請教林鋒。將老祖留給我字跡的事情,林鋒聽後,他也陷入了沉思。

長久的沉默之後,林鋒道說大概的意思他能明白,第一句話是說這世上沒有固定的法則,正因如此,才明白沒有固定的法則,才是最好的法則。第二句天下有太多想了卻又沒法了斷的事情,那麼不去了斷也許就是最好的一種了斷方法。

我聽得有些迷糊,感覺很高深,但也明白這種道理懂與不懂皆在一念之間,什麼時候或許會靈光一閃,一切都明白了。

林鋒最後總結了這段話的意思,就是說我那老祖可能曾經想要創造新法則,最後他明白沒有法則才是最好的法則。他因此脫離了出去,想要了斷前因,卻又無法了斷,最後乾脆不去了斷,任由其發展。

他本想行逆天之事,讓後輩不要再與前因有牽連。然而到了我這輩,卻又因為上天的旨意重拾因果,他讓我記住,須靠己身的智慧,心靈的洞察,謹慎之至,才能沒有後顧之憂。

我聽後半晌不語,老祖究竟是要告訴我什麼,為何不說清楚,整的一段深奧無比的話語,讓我怎麼猜?

林鋒卻突然嘆了口氣道:「我明白了。」

我皺眉問:「你明白了什麼?」

他看著我說:「像前輩這等高人,你覺得他會因為沒有飯吃而餓死嗎?」我不解,說什麼意思?」

他說:「你們村裡皆傳聞,前輩是看了寶地後,無人送飯被活活餓死的。我覺得並不是如此,而是前輩他有意為之,那地氣凝聚的仙蓮,珍貴異常,寶中之寶,能奪造化,改命格,然在它最鼎盛之時,突然被斬斷,必會有傷天和。」

因此斬斷它之人及其後世子孫皆會遭到道則懲罰。你祖上數代應該都是窮苦人家吧?

我點了點頭說是,除了我太爺爺跟著軍閥頭子瀟灑過一陣,但後來也莫名其妙身死,到我爺爺那輩,更是窮的慘不忍睹。

林鋒道:「這就對了,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懲罰。」我心頭一震問他:「這麼說來,我也不可能逃出這種命運?」

林鋒想了想說,也不盡然,凡事皆有因,也有果,你修出了氣上銜天道,便重拾因果,如果了斷則後世無憂,如果瞭解不斷,後世仍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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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轉世靈童

他說了這麼多,我也算明白了一些,太爺爺當初留下的因,使得我們數代皆是貧困人家。到了我太爺爺那一代,他也是有道行的人,承接了因果,卻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沒有了卻,後世之人更加貧苦。

到了我這一代剛好一些,卻又是一個新的開始,能否改變後世命運,皆在我身。

想到此,我心中像是壓了一座山,讓我很沉悶。老祖是何等人物,都只能改變後世子孫的貧苦,來躲避因果,太爺爺能留下仙印定然也不同凡響,連他二人都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憑我一個半吊子,可能嗎?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怪不得老祖都要顯靈給我傳話。

我又問林鋒,我現在是地府的鬼差,家人會得到恩惠,與這個有衝突嗎?

林鋒說:「先有天后有地,地府之事天道會給點面子,但也只有此一代,下一代人還是難逃因果輪迴。」

我悶聲說明白了。接著便是一陣沉默,我在為這事發愁,林鋒則不知在想什麼。

臨睡前,林峰告訴我,不要多想,凡事皆有其定數,你有氣運加身,凡事皆會迎刃而解,船到橋頭自然直。

我表面上點頭說:「我都知道,不會多想。」其實心裡在苦笑,什麼氣運加身,皆虛妄耳。

除掉了厲鬼之後,我又清閒下來,雖然還有些事情不明,比如黃皮子為什麼會來救三嬸,書生鬼說的流於坡下面十丈的寶貝又是什麼,這兩件事我也想了想,因為想不明白最終拋之腦後。

老祖給我留下的難題已經讓我無法去想別的了,還有什麼事情比後世子孫的命運更重要?

因為林鋒的到來,我二人搬到了城裡那棟房子居住,三室一廳的精裝房,各種家具齊全,老媽在這住了一晚,就給我打掃的乾乾淨淨。

我本來尋思著,讓老爹老媽搬來住,家裡的房子先空置著,誰知道他們說什麼也不願來,在家住的安心,後來我也放棄了。

過了一週的寂靜日子,林鋒在一次收魂回來後,跟我說遇到件麻煩事。

我問:何事?

他無奈的說:「收魂的時候,被人看到了。」

我大為吃驚,說怎麼可能,莫非是個道家高手不成?他說不是,是死者的兒子,年約十歲,天縱奇才,天眼未閉,骨骼上佳,是個好苗子。

我笑著說:「怎麼,你還動了收徒之心了?」

他搖頭道:「我倒是有這個想法,但他看到了我,就不能再於我見面,如果認出了我,我只能將他帶回地府。」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世人有傳聞夜遇陰兵過路則必死無疑。鬼差收魂之時,陽世之人或許在某種特定的情況,比如打雷閃電,影響空間,能被看到。然遇到這種事情,那個看到的人基本就活不成了,地府要保持神秘,不能被宣揚出去。

就算道家高手,也會在感應鬼差來臨時,退避三舍,不願與其相遇。如果是呼喚鬼差,則另算了,收魂的時候算是公差,看到了最起碼也得給個妨礙公務的罪名。

林鋒心軟不願意累及無辜,所以並沒有收走他,但如果陽身也被他看到,不收也不行了。

林鋒直道可惜,沒有早點發現他,不然我這一身道行,也算後繼有人了。

這事本來我也沒當做什麼大事,過後就忘了。但此事過後的第三天,林鋒神色木然的回來,我看著不對勁,再三追問下,才知道他遇到了那個小男孩,而且男孩也認出了他,哭著讓他還回爸爸。

我怔怔的說:「你打算怎麼辦?」他淡淡的說道:「地府之規不可違,今晚就帶他走。」

我大驚失色,說你瘋了嗎,他還是個孩子,地府應該不會怪罪吧。林鋒面無表情的看我一眼說:「會,地府無情,任何人在它們眼中,都是一縷魂罷了。」

我急急說道:「你真要收?這可不像你啊,濫殺無辜。」他靜坐不語,讓我擔憂。

一下午我們都在沉默中度過,夜晚降臨的時候,林鋒獨自回到房中,鎖了房門。我敲了半天無果,也急速回到房中,魂魄出竅。我穿到林鋒房中,發現他已經魂魄離體,我急不可耐,溝通吏字讓他幫我查查附近鬼差的位置。

吏字給我的回應,在我們附近百里外除了我,還有兩個,其中一個離我不遠,還有一個則處於數十里外山村之中。

離我最近的十成十就是林鋒了,我趕忙循著足跡追上去,在半路的時候,我看到他停了下來,離我只隔了幾條街。

我以極快的速度追上去,到了目的地的時候,一頭鑽了進去。進去之後,定睛一看,林鋒與一個小孩正看著我,他們相對而立,都是面無表情。

那小孩十餘歲,站在床邊並不害怕,長得白白嫩嫩的,模樣甚是討人喜歡。他看到我後,用稚嫩的聲音問:「你也是來殺我的嗎?」

我幹笑一聲,走過去問:「小朋友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

他說我知道,你們是鬼,可我不怕,從小到大,見的多了,有很多都比你們長得難看。

我苦笑一聲,溫聲說道:「你就當做沒有見到過我們,好不好?不然哪位叔叔可是會帶你走的哦。」

小孩雙眼一蹬,指著林鋒說,他帶走了我爸爸,只要他將我爸爸還回來,我就可以當做沒有見過,不然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們。

我看了看一動不動的林鋒,無奈的說:「你爸爸時辰已到,下了地府,我們也沒辦法,這都是天意,你不要怪他。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了自然也會知道。」

小孩雙手握拳,淚水開始滑落,哽咽說:「我不聽,我就要爸爸回來,爸爸走後,媽媽每天都在哭,我不要媽媽傷心。」

他這話說的我心酸,換位而言,如果我遇到他這種情況只怕會比他更瘋狂,所以我也能理解。不過我十歲的時候,絕不如他,那時的我一聽到關於鬼的事情,就嚇得半夜睡不著覺,更別說面對兩個陌生鬼差了。

林鋒輕聲說,好,我帶你去找爸爸,跟我走吧。他說著就要上前去碰觸那小孩,我一把將他推到一旁,大喝:「林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林鋒沒有理我,我轉過身來笑言安慰,並伸手去撫摸那小孩的頭。

「別碰我!」就在我手掌剛要碰觸到他腦袋的時候,小孩突然凶巴巴的對我吼道,且他的身體突然發出金光,尤其是腦後,誕生出一個如同他頭顱大小的金色光環。

我忙縮回了手,看的目瞪口呆,直到回過神來才結結巴巴的問林鋒:「這..這是?」林鋒並沒有太多驚訝,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我看著這小孩,腦海中漸漸浮現四個字:轉世靈童?

咔嚓,房門被打開,一個頗有姿色但面容憔悴的少婦走了進來,她看著小孩道:「凌雲,怎麼了?」並沒有察覺到我們的存在,也沒有看到小孩腦後的光環。

肉眼只能看見虛妄,心地法眼徹見實相,此光凡人難以看到。

那個叫凌雲的小孩,掃了一眼我倆,然後跑到少婦跟前,牽起她的手,露出天真的笑容,說:「媽媽我沒事,你先回去睡吧。」

少婦溺愛的捏了捏他的臉蛋強裝笑意說好,但眉間帶著的一絲哀傷,我看得清清楚楚。少婦離去之後,凌雲又再度怒視我們,壓低了聲音,說讓我們快點走,他不想看到我們,且腦後光環越加強盛。

我忙說:「好,我們馬上就走,明天再來拜訪。」說罷拉著林鋒就此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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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爭暗鬥,月氏國探秘

第一章 前往帝都

出了凌雲家,我才問林鋒,那孩子是不是傳言中的轉世靈童?腦後竟然有光環?不是說那只有三地以上的菩薩才有麼?

林鋒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每個人腦後皆有光環,只是尋常之人光超微弱,難以看到。然凡事都不是絕對,像那種智慧超群,生俱佛心之人,腦後之光便越強盛,此子就是此類人。」

我說這不是跟轉世靈童一個意思嗎?

林鋒沉吟說,或許是,或許不是,總而言之他們之間是有些相似的地方。轉世靈童的說法現在只存藏傳佛教中,現世兩大活佛,是藏區的班禪、達賴,均都俱在,其他地方沒有聽說,有哪座寺廟在尋找轉世靈童。

我又問他:「你打算怎麼辦,這孩子既然有如此深厚的佛性,那就不能用尋常法子對待,我看就算了吧。」

林鋒斜了我一眼說,我本就沒打算將他怎麼樣,只是要來試試他有何與眾不同之處,他能看到鬼魂,如果沒有特殊的能力,應該早已不存於世,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因為佛性。這麼好的一根苗子,在這裡實在可惜,我想將他送到師父那裡,加以培養,日後或可成為一大助力。

我奇怪的說,人家有佛性,你偏偏送人家去修道?那不是驢頭不對馬嘴嗎?

林鋒則不以為然,說佛道本是一家,最終的奧義都是相同的,有佛性,便也是有道心,修佛修道皆是一樣。

我提醒他道:「你可別忘了,你親手收了他爸爸的魂,就算以後他厲害了,又豈會幫助我們?不與我們作對就謝天謝地了,養虎為患得不償失,我看還是讓他平靜的生活下去吧,要不你想個法子將他的天眼給閉了?。」

林鋒想了想,可能也覺得我說的話在理,便點頭答應了,打算暫時給他閉上天眼,以防擾亂他平靜的生活,再者被心術不正者發現,那就麻煩了。

我向他請教該如何讓凌雲閉上天眼,會不會傷了他。

林鋒說天眼本是至清至明之物,沒有業障的阻礙,能穿越空間的限制,超越了大地的遠近,洞察人靈兩界。想要閉上實則不難,給他弄點業障,則可短時間內封閉其天眼。

弄點業障?說的倒是輕鬆,可怎麼弄呢?林鋒接著道:「業障分善惡,惡業無非是殺盜淫妄,淫是不行了,所以就從殺、盜、妄上面突破。」

也並不說,只要犯上一次業障,就會矇蔽天眼,這需要累積,累積的多了,天眼就漸漸不管用了。

我說這是不是有點狠了。林鋒卻說這也是為他好。

只過了兩天,林鋒就告訴我,暫時閉上了他的天眼。方法也很簡單,林鋒設計誘他殺了一隻雞,然後用雞血抹在他眉心的天目之處,本就犯了業障,又被污穢之物塗抹,天眼短時間內無法睜開。

對他的做法,我有點無語,但也這是唯一的法子,以後再想辦法去彌補吧。又休息了幾日,將我的腿傷養的差不多了,我才打電話問陳國華,什麼時候前往月氏國遺址,我現在迫切的需要磨練,更需要強大起來。

因為祖上留下的事情,不用去想,我也知道那是一件極為難做的事情。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只有在困境與艱難之中人才能強大起來,如果舒服日子過的久了,那就會喪失志氣。

月氏國一行,不說別的,單說閻羅教這個龐然大物,十有*會與其有些聯繫,搞不好還會相遇,這其中的艱難,絕對勝過以往。

我們是鬼差,遇到鬼不害怕,害怕的還是人。

陳國華的回答,是說那邊遇到了點麻煩事,有人插手,再等幾日。他所說的麻煩事自然是大的不得了,以他的級別都感覺棘手,我就更幫不上什麼忙了,只有心中為他加油。

林鋒聽說之後,告訴我:「可能是全真教那人插手了,他一直與陳國華不和,陳國華為正,他為副,但實力卻比陳國華要高,所以師兄看似威風凜凜,其實心裡有苦難說。」

我說他只是副局長道行再高又能怎麼的?正的還管不了副的嗎?

林鋒道:「你有所不知,全真、正一雖然分為兩大派系,但全真分支的龍門派祖庭便在帝都,龍虎山卻遠在江西,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這本就是全真教的地盤,師兄又怎敢獨斷專權?且處處受其制約。」

我詫異的問他,全真教不是早在明代就衰落了?正一應該比它強吧,莫非帝都就沒有正一支派的人?

林鋒搖頭道,並不是你所想的那般簡單,全真始於宋代,元代更是昌盛被奉為國教,且有南北兩宗之分,南宗為紫陽真人張伯端所創,王重陽這一脈是北宗,當年門徒便已經遍佈天下,豈是說衰就能衰的?

到了現代,全真正一之支派,達到了近百餘派,其中一大部分都是全真教的分支,正一道看似與其並列,其實還有些差距。

我點了點頭,這也難怪,真是苦了陳局長了,不過那人道行究竟有多高,你與他相比如何?

林鋒想了想說五五分。

這話讓我大吃一驚,全真教竟然也有如此厲害的人物,且處於對立面,林鋒這種道行可是不多見的,或是稱為新一代的支柱也不為過。

甚至許多老輩中人也只能仰望。

林鋒正色道:「那個人名叫方元極,融合了南北兩宗的修行之法,端的厲害,無論是心性還是道行上的修行,都已經大成,或許真動起手來,我不是他的對手。」

我八卦的問,你們交過手?他說:「曾經歷練的時候對峙過,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從他身上感到了危險,那種危險我一生只在三個人身上感受到。」

我忙問是哪三個?他緩緩道:「方元極是一個,在深山中遇到的那個大能是第二個,第三個就是第一次來抓我時,遇見的道士。」

我又問現在道界,能夠憑藉道行威脅到你的,會有多少?

他說除卻那些隱藏在深山中的大能,現世之中全力相搏,不會超過雙手之數。

我撇了撇嘴說你就吹吧,當初就對付個荀太平,就累的不行了,他還只是閻羅教的小嘍囉,那閻羅教高層得多厲害啊。

林鋒詫異道:「誰告訴你,荀太平是閻羅教的小嘍囉?」我攤了攤手,說他自己說的啊。

林鋒翻了翻白眼說白痴,能布出顛倒陰陽九死一生大陣,豈會是小嘍囉,最起碼也是個中高層頭目,被人騙了都不知道。

我眨了眨眼,中高層頭目就這德行?什麼大陣,還不是被我翻手給破去了。反正他已經死了,再厲害有毛用,我不以為意,隨口問道:「這麼說來,那個呂明東也不會是好惹的主咯?」

林鋒點頭說那是當然,荀太平之所以告訴你,只會有兩個原因,第一是他與呂明東有仇恨,想借我們的手殺他。第二則是讓我們去送死,你覺得哪一種可能性比較大。

我怔了怔,不自主的說出第二種。林鋒讚賞的看了我一眼,你還不算太笨嘛。

我去你大爺的,這貨真是一個損人且不用說髒話的主。

林鋒找個凳子坐下,又自顧說道,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此次行動受阻,多半有他一分功勞,閻羅教在上面有人,自然不想被被人知道他們的秘密,此事多半難以成功。

我琢磨了一下,失聲道,你的意思是說,方元極跟呂明東聯手了?那個方元極也是閻羅教的人?

林峰道:「這倒也不至於,全真教奇才豈會轉投他教,不過全真教並沒有打算去招惹閻羅教,態度比較曖昧,非敵非友,他或許也並不知道呂明東就是閻羅教之人。」

這倒也是,當初陳國華都不知道,若不是經歷了楊明朗一事,他到現在還蒙在鼓裡。當初還跟我吹牛說他手中的信息網便被天下,我還以為有多厲害呢。

「如不出所料,這兩日師兄就得向我們求援,準備出發吧。」林鋒撂下這一句話,回到了房裡,整的好像個神算子一樣,我在背後悄悄豎起了中指。

然不出他所料,第二天我就接到連陳國華的電話,他讓我們馬上趕往帝都,保護楊老將軍,有人欲對他不利。

我聽後叫上林鋒,他一副淡然的模樣,背上包就準備走。剛剛開門,就從門外竄進來一個人,林鋒反應極快,一個擒拿手將他拿住。

「哎喲,小哥,輕點,輕點兒,是我老孫啊。」這猥瑣的聲音,很有標誌性。林鋒一聽就鬆了手,老孫揉了揉肩膀,咧著嘴說:「小哥你故意的,下手這麼重,我這老胳膊可經不起你折騰。」

我問他你怎麼來了?是不是村裡出了什麼事。

老孫嘿嘿笑,說村裡沒事,我這不是來看看大侄子你麼。他看了看林鋒肩上的包,說怎麼你們這是要去哪?

我直言道:「去北京辦點事,正好你替我給爸媽說聲。」老孫忙說別介啊,大侄子我這大老遠來了,你總得管我頓飯吧。

我一聽這話就明白了,這是來蹭飯的啊。我沒好氣的說:「我們有急事馬上要走,要吃飯回家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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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全真弟子

老孫拉住我說:「大侄子你要去哪,帶上我唄?」我說我們又不是去旅遊,帶你幹什麼?老孫當即就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那叫一個可憐,我與林鋒都懵了,這又是咋了?

老孫哽嚥著道:「大侄子啊,我老孫有幾年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了,那天跟著你,我不僅吃了頓飽飯,還揚眉吐氣了一次。可自你走後,我又過上了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我苦思冥想,才發現你就是我的福星啊,只有跟著你,我才有飽飯吃,才能一展我滿腹的才華啊。」

我與林鋒面面相覷,這老小子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老孫擠出兩滴眼淚,抹了一把,塗得滿臉都是,他死死的拉住我,指著旁邊的門框說,大侄子,我老孫這輩子就跟定你了,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一頭撞死在這上面。

他說罷,作勢就往門框上撞去,我趕忙拉住他說孫叔你這是做什麼,別啊,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啊。

老孫痛哭,說大侄子你要不答應,我也沒好日子過,這種日子我受夠了,就讓我了斷這一世孽緣吧。

我發覺他力氣越發的大,只好向林鋒求救,急聲說這怎麼辦,你快想個招啊。林鋒攤了攤手,說那就帶上他吧。

「真的啊?哎呀,小哥你太好了,簡直就是我再生父母啊。」孫德當即破涕為笑,站起身來理了理褶皺的衣服,恢復如常,對我們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看著他變幻的如此之快,一時還不能接受。老孫對我瞪了瞪眼,說大侄子,你愣著幹什麼,不是有急事嗎?走啊。

我憋了一口氣,緩緩吐出,老孫還是那個老孫啊,對付這種人不能心軟啊,我追悔莫及卻也只能仰天嘆息,薑還是老的辣。

坐上車後,老孫滿面春風,喜氣洋洋如重獲新生一般,慇勤的幫我拿包,擦擦座位,貼心的很,但我總覺得很不自在,這老小子每次這樣,都會鬧出點幺蛾子。

上動車之後,老孫直奔火車餐廳,半個小時後打著飽嗝回來了,後面帶著一個乘務員。過來跟我要錢,我一看,尼瑪五百多。

雖然這錢不多,但是他一個人一頓吃了五百多,我還是相當無語的,這頂的上我以前一個月的伙食費了,真尼瑪敗家啊。

一路之上老孫也不甚老實,沒事就在車廂亂跑,抓到不認識的,也能扯上一陣,從天文扯到地理,從山川扯到河流,簡直無所不知。

不過他說的話有些還真有點道理,車廂裡面的人也有探頭聽他瞎扯的,尊為大師,對他甚是崇拜。

「你們可知道,當今修道煉氣哪一派執天下牛耳嗎?」老孫越聊越來勁,站在座位上,手舞足蹈,大有易中天講三國時的風範,四周人也都認真凝聽。

他問完之後,四周人都搖頭,其中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夥子,說大師,是不是茅山派?茅山道士捉鬼不是很厲害嗎?

老孫一聽就樂了,將袖子捲起來,手中結了個簡單的印訣,說不錯,你這小夥子很有前途,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茅山派雖然表面上是第一大派,其實暗中受到另一個門派的制約,撐死了也只能算是老三。

眾人見他這麼說,都問是哪個門派,誰創的。

老孫蹲下身子,神神秘秘的說,我告訴你們,你們千萬不能說出去,這可是自古以來最大的秘密。眾人皆點頭說當然,大師您快說吧。

老孫嚴肅的說,現在的第一大派是大無量自在逍遙派,此派傳承悠久,延續數千年,創建之初可以追溯到黃帝時代,據傳這個名字是大周丞相姜子牙親自取得,歷史中的眾多天眾之才,如管仲、晏嬰、張良、范增、諸葛孔明、司馬懿、徐茂公李勣(ji)、劉伯溫等等,皆都是此派之人。

此言一出,不僅乘客們嘩然,就連林鋒面色也是微變,唯有我好笑的看著老孫,真特麼能扯淡。

方才那個小夥子又說,大師您不是在騙人吧,如此多的天才,都出自那個無名之派?那這個派究竟是誰創建的,為什麼這麼厲害?而且人盡皆知的,諸葛亮跟司馬懿是對手,同派之人怎麼會互鬥?

老孫摸了摸嘴角邊上沒有長出來的八字鬍,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說,此事卻不可以亂說,我今日已經洩露天機了,你們知道的太多也不會有好處。說到誰創建的,這個無人知曉,但我知道此派現任的掌門是誰。

眾人異口同聲的問,是誰?

老孫得意洋洋道,正是區區不才在下,得先師一乾真人傳位,繼任此派掌門依然有了十餘年光景。當初我繼位之時,天下道派之首皆來朝賀,那場面,嘖嘖真是有些懷念啊。

他看眾人都露出狐疑、嗤笑之色,顯然這個牛吹得太大了,沒有人會相信。老孫看到這一幕有些生氣,說你們以為我在騙你們?天下兩大道教,正一、全真兩派掌教當初皆與我把酒共歡。

他又指了指離他有兩排距離的我,說你們要不信,就問我大侄子,他可是龍虎山現任掌教親傳弟子,奉了師命護送我進京辦事,至於全真教那些牛鼻子,現在對我老人家不太尊重,此次前去我也得抽空教訓教訓他們。

「哼,真是好大的口氣!」他話音一落,最前方的位置,傳來一聲冷哼,聲音也顯得有些怒意。

那人的一言,引起了眾人的圍觀,老孫皺了皺眉轉過頭去,我也跟著抬頭望去,只見一個身穿黑色西裝,面容冷峻,皮膚略黑,雙目帶著精芒,約莫二十七八歲的男人,緩緩朝這裡走來。

老孫站起身來臉色一肅,說這位小兄弟,方才是你對老夫無禮嗎?

那人嘴角帶著一絲嘲諷說,是又如何?老孫豈是吃虧的主,當即大喝一聲,呔,你這娃娃,好不識趣,莫非沒有聽到方才老夫所說,竟敢出言不遜,褻瀆本尊?

那人將雙手插進褲袋,帶著玩味說道:「我就是你所說的全真教的牛鼻子,聽到前輩說要教訓我等,我又怎能視而不見?」

嘎?老孫傻了眼了,站在座位上愣愣的看著他,我掃視了一眼四周,眾人的面孔上都是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樣子。

半分鐘左右,老孫才幹咳一聲,說原來是全真教的師侄啊,老夫方才不過是隨口一說,莫要太過在意,我與你們掌教可是老友。

哦?那人冷笑一聲,說前輩可知我家掌教姓甚名誰?老孫哈哈大笑,說你這娃娃太可愛了,全真教現任掌教朝陽真人李陽,道界中誰人不知道?

誰知那人卻嗤笑一聲,那不過是北宗掌教,卻非我之掌教,你連這個都不知道,還敢如此膽大妄言,今日若不教訓教訓你,我全真一派的名聲豈不都被你這老匹夫毀了。

說罷,他出手如電,一隻手掌探出便要將老孫拉出去。放肆,大侄子何在!老孫雖然慌張,但也不忘記得瑟一下,喝完就向後躲去,狼狽的翻了個身,壓在後排一人身上,惹來兩聲大叫。

看到那男人緊追不捨,再度上前。我剛站起的時候,旁邊的林鋒就竄了出去,幾步上前就將他攔住。

林鋒與那人碰觸的一瞬間,我看到那人神色微動,緊接著二人雙手在數秒鐘交手十餘次,就像是電影裡的一般,出手成章,明眼人一眼就看的出來,引起了不少驚嘆。

二人最後一拳相對,林鋒倒退半步,而那人則退了四五步,看向他的目光也不同了。

「閣下何人?為何要相助這個老騙子?」那人冷冷的說道。

你才是小騙子,你全家都是騙子!老孫跑到我身邊趁機反駁了一句。

林鋒平靜說:「道友既然是同道中人,當知十大道規,何必要與一位老人家一般見識。」

那人不依不撓到道,他侮辱本教,不可饒恕,還請道友不要阻攔。我看到旁邊已經有人拿出手機在拍了,趕忙起身對他說,這位道友,我這位叔叔腦袋有些不正常,我代他向你道歉,看在我們的面子上,還請不要過多計較。

總是我們理虧,去招惹他顯然也是不明智的。老孫還在我身旁嘀咕,誰腦子有問題,大侄子你真慫。

我沒理會他,而是歉意望著那人。那人掃了掃我與林鋒,目光閃爍了幾下,說罷了,看在你們的面子上,我就饒他這次,如果再讓我聽到他口出狂言,定不輕饒。

我點頭說,多謝,道友心胸寬廣,令我敬佩不已。那人看了我一眼,便轉身離去,車廂裡的人看到沒有打起來,都跟著起鬨,吵吵嚷嚷的。

此時乘務員也來了,還跟著兩名乘警,只是詢問了一下狀況,得知無事便離去了。

車廂恢復平靜之後,老孫倒是老實多了,現在任誰都知道他是個大騙子,倒是林鋒不時的有幾個小妹妹來找他要電話,與他聊天,只是被他三言兩語就打發了。

我兀自坐下也沒去管老孫,只是暗自頭疼,有這麼個惹事精在,以後少不了麻煩,看來得想個辦法將他打發了。

正想著,我就覺得旁邊有一道幽怨的目光正看著我。我轉過頭看到老孫滿臉的不樂意,正是他在看我。

我仍舊沒搭理他,自顧著閉目養神,一直到了站,才睜開眼下車。出站的時候,我們又遇到了那人,但並沒有什麼交集。

出了站,尋到前來迎接的人,他說陳局長太忙沒有時間,派了他的助理代為迎接。到了停車場的時候,我們看到了陳國華的助理,一個美麗的女人,白白嫩嫩的,晶瑩的肌膚吹彈可破,長發柔順披肩,瓜子臉的面孔無半點瑕疵,帶著一副粉邊的大框眼鏡,標準的女神級人物。

不過就是表情冷淡了點,看到我們連個笑容都沒有,就說了句先上車吧。

見她這樣,一下就打消了我準備說出的誇讚之詞,低頭跟林鋒上了車。老孫這貨看著人家淫笑幾聲,也跟了上來。上車後老孫偷偷告訴我,大侄子,這女娃娃不錯啊,要不要老叔幫你提親,討回家做媳婦?

我說:「閉上你的嘴,老老實實的別給我惹事了。」老孫吃了個癟,悻悻低下頭。那秘書並沒有上車,而是繼續站在車前,不一會又來了幾個人,老孫探頭看去,一拍大腿說怎麼這小子也來了。

我問誰啊?你還有熟人?老孫說什麼熟人,就是動車上找我麻煩那小子。我探頭看去,果不其然,那小子正跟陳國華的助理聊著天,兩人有說有笑的,好像很熟悉,讓我有一點點嫉妒與不忿。

對我們就那麼冷漠,對那黑小子就那麼溫柔,還對他笑?

黑小子上了車看到我們顯然也很不理解,不過他反應到也快,對我們點點頭,坐在了前排。這是商務車前面有三排,陳國華的助理坐在了副駕駛上。

車子發動起來後,那女助理就恢復了冷淡,自我介紹說她叫柳夢琪,是陳局長的助理,負責接待幾位,想必你們還不認識,我來介紹一下…。

老孫接過話說,不用介紹了,我們認識,前面那個黑小子,你功夫不錯,但我要告訴你,老叔我也沒有吹牛,你之前那樣做可是不對滴。

前面那人連頭都沒回,更別提接話了。柳夢琪奇怪的看了看我們,接著道,既然認識了我就不在介紹了。陳局長的意思是要你們協助張法劍師兄,完成任務。

發賤?誰啊?老孫撓了撓頭疑惑不解。我聞言則噗嗤一聲,沒忍住,發賤是我們那的地方話,是形容人沒事找事的意思,

前面的張發劍雖然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我的笑聲他總歸聽到了,黑著臉轉過頭來說:「我就是,這位道友很好笑嗎?」

我忙忍住笑意說沒有,原來師兄就是張發劍,久仰威名啊。

老孫則帶著賊笑說,你就是發賤啊,果然人如其名啊,老叔也久仰久仰。

到了安排給我們住的酒店,柳夢琪對我們說有什麼事情隨時給她打電話,而後便要離去。

我攔住她說,我們此來不是保護楊將軍的嗎?現在不去嗎?

柳夢琪有些不耐道:「具體的任務還沒確定,現在這等候,我會在通知我們,楊將軍那裡有局長在,暫時用不著你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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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兩者間的聯繫

我被她那語氣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說明白了。

我們各自回了房間,不多時,老孫就興沖沖的跑過來道:「大侄子,我老孫的目光就是沒錯,這是豪華套房啊,老孫我一輩子都沒住過,真是托你的福啊。」

我敷衍了幾句將他打發走了,又找到了林峰問他:「這到底啥意思,為什麼要讓我們輔佐他,全真、正一不是不和嗎?」

林鋒說:「我也不清楚,不過師兄這麼做肯定有含義的,我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我說好吧,這個張法劍你有沒有聽說過?

他點頭說自然知道,全真教南宗首徒,北宗修外、南宗修內,他的道行雖然趕不上方元極內外兼修,但也是不低。

我笑著說:「從你們交手來看,他好像就那樣嘛,我跟他比如何?」林鋒撇了我一眼,三招之內必敗。

我惱羞成怒說不帶這麼損人的吧,雖然我是個半吊子,但好歹也修了月餘了。

林鋒道:「月餘算什麼,這些入室弟子哪個不是從小就開始修煉,你的路還長著呢。」

我聽後啞口無言,說好吧,不提這個,問你個事,你知不知道棲鳳枝是啥?

林鋒說自然是梧桐木,鳳凰只落在梧桐木上的傳說,你不會沒有聽過吧。

我膛目結舌:「就這麼簡單?」林鋒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說不然呢。

我說那該死的的玄癲,說話也不說清楚。林鋒不解,我便詳細道與他聽,連七爺八爺囑咐我的事情也一併告訴了他。

林鋒沉思之後,說:「棲鳳枝的確可以融魂,我也曾在書上看到過,但並不是說普通的梧桐木,那應是一件非木非石之物,上面雕刻有鳳佇立,非是凡品。」

我問:「在哪裡能找到?」他說,你問我我問誰去,此物之前已經流失,不過曾有傳聞在海外出現過。

海外?我失望之極,怎麼會在海外,難不成我要出國找去?林鋒又道:「後來好像被國內一人買走了,可以讓師兄幫你查查。」

我點頭說只有這樣了。

這幾日的時間我們都比較悠閒,老孫更是除了吃就是睡,我則天天關在房間裡面修煉,爭取提高一些是一些。

第五天的時候,陳國華終於露面了,他面容有些憔悴,好像多日沒有好好休息了。而且他是喬裝打扮之後過來的,第一眼都差點沒認出來,讓我們百思不得其解。

陳國華來到之後,就是一陣苦笑,道:「怠慢你們了,真是抱歉。」我問他這是做什麼,玩變身嗎?

他嘆了口氣說:「我現在自身難保啊,被人監視的死死的,沒辦法啊。」

我驚訝的問誰這麼大膽,敢監視你這個X安局大局長。他說他現在名為局長其實下面都快被架空了,都是考古隊惹的禍啊。還好楊明朗力挺他,才讓上面的人有些忌憚,不過這麼一來楊明朗則危險了。

我不滿道:「你找那個全真教的小子來做什麼,還讓我們輔佐他?還有你那個助理,簡直目中無人,難道林鋒的名聲、道行比他差嗎?」

陳國華乾笑兩聲,說:「這都是我的意思,你們不要怪她。在這之前你們要保存實力,才能出奇制勝,高調的事情就讓他去做好了,正所謂槍打出頭鳥,你們也不想挨槍子吧?」

老孫擊了一下掌接過話來道:「好,這位局長,俺老孫就喜歡你這種人,費力的事自然讓別人去幹,咱們等著撿便宜就行了。」

林鋒問他這次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陳國華聞言臉色漸漸嚴肅,說:「我得到消息,今晚會有人對楊將軍不利,所以才來請你們幫忙,不過你們一定不要暴露身份,我會安排你們以工人的身份,進入楊將軍家,暗中守護他。」

我疑惑的問:「為什麼要這麼麻煩,我們又不是不認識楊將軍。」陳國華說楊將軍身邊有內應,之前的消息全都走漏了風聲,你們突然出現,勢必會引起他們的懷疑,楊將軍的意思是這次要將他們一窩端。

一鍋端?說的倒是輕巧,如果是閻羅教的人,就靠我們三個,端個茄子。陳國華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神秘一笑道:「閻羅教雖然厲害,但是我們龍虎山也不是沒有人,放手去做吧。」

聽他這意思,好像還從龍虎山請來了人。林鋒則不能淡定了,說你把他老人家請來了?陳國華望向他道:「師父還是不放心你,不然以他的性格,我怎能請的來。」

我驚喜的說林鋒你師父來了,那真是太好了。林鋒卻不怎麼歡喜,反而有著淡淡的憂愁,不知因為什麼。

陳國華走後,他的助理柳夢琪又找到了我們,這次的態度截然不同,雖然還是很嚴肅但語氣已經好了很多。她負責將我們安排進入楊明朗家,正好楊將軍家正在施工,我們可以趁機混進去。

施工隊的衣服,她也早已準備好,讓我們換好衣服後,她強調如果不是危及到楊將軍性命,切記不能暴露身份,不然會功虧一簣。

老孫斜了她一眼說:「你這女娃娃,跟我大侄子一樣能墨跡,我看不如給他做媳婦吧。」我抽了這不正經的老小子一下,忙對人家說抱歉。

柳夢琪沒有太在意老孫的話,只是說:「此次的事情太過重要,絕不能因為你們的一絲差錯,而毀了我們整個計畫。」

我問那個法劍兄去哪裡?她說張法劍負責貼身守護楊將軍,不過你們才是最後一道防線。

我點頭說明白了,不會辜負黨和組織對我們的信任,保證順利完成這次任務。

隨後我們出了酒店上了一輛在酒店門口等候的裝潢車,車上滿是油漆味,特別熏人。我跟林鋒還受得了,只是老孫一個勁咒罵:「那女娃娃是想害死我們。」

到了楊將軍府邸的時候,我低聲跟他說進去之後安靜點,別出什麼幺蛾子,不然要是誤了事,立馬給我滾蛋。

說到這個問題,就像是踩到了他的小尾巴,他立馬嚴肅起來,一聲不吭,真是個性格多變的人。

我們走的是後門,那位曾經在酒店裡對林峰拔槍的士官前來迎接。他是楊將軍的心腹,也知道我們的身份,微微點了點頭,又對林鋒笑了笑,倒有些冰釋前嫌的意思。

我們跟楊將軍也算是一路人,自然不會與他為難,也回以善意的笑容。

提著東西進了門後,我低聲問他:「現在楊將軍情況如何。」他嘆了口氣說,將軍最近身體越來越差,但是找遍了名醫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將軍時常自語他時日無多了,真讓人擔憂。

我聞言心裡也有些黯然,他中了這個咒,連林鋒都解不了,天下能夠解去的人恐怕也寥寥無幾。但讓我不解的是,他既然命不久矣,那些人為什麼還這麼針對他。

老孫說這位小哥,我看你們將軍家裡要什麼有什麼還裝哪門子修啊?

我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也對,這裡臨近郊區,是單門獨戶的大院,地處很僻靜。而且房子從外表看來,都像是是新蓋不久的,怎麼還要來裝修?

那士官說:「這是要給將軍已故的千金修祠堂,一是為了給你們遮擋身份,二來也好讓那侄女有個安息的地方。」

我這才想起,楊明朗還有一個已經死去的女兒,真是多災多難的一家。先是大女兒走了,二女兒又被不乾淨的東西纏上,而楊將軍本人,也是命不久矣,或許能夠坐上這個位置已經耗盡了他一生的氣運,現在開始還債了。

士官將我們帶到左角幽靜處,那裡立著一座祠堂,只是還沒有掛牌,裡面隱隱有檀香味飄出。士官告訴我們,暫時先在這裡裝裝樣子,等到晚上,會帶我們到將軍鄰房休息。

我們自然也明白所謂的休息就是保護他,白日裡楊明朗身邊的情況肯定會被探查的一清二楚,到了晚上,我們則能夠出其不意攻其無備。

我們三個進了祠堂,老孫四處打量了一下說當官的人就是不一樣,就這麼個祠堂修的比我家都好十倍,真是不公啊。

我說:「你個狗窩就別提了,咱們還是先干幹活吧,免得有人在四周監視。」

老孫四處打量了一下,嘿嘿一笑道:「不錯還有吃的,想的真周到」然後徑直走向人家排位,伸手去摸供奉著的水果。」

我趕忙喝止他,走過去說:「你幹嘛,這時給人家的供品你也吃?難道不知道死者為大……。」說著我轉過頭去看那上面的排位,一看之下我頓覺如同五雷轟頂一般,腦海中炸裂開來,一瞬間心思如同泉水般湧上心頭。

「大侄子,你咋的了?見鬼了不成?」老孫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又捏了捏我的臉,一副奇怪的樣子。

林鋒走過來問怎麼了?說著他也向排位上看去,看到之後,他也是怔了怔,滿臉的怪異。

老孫急不可耐的問:「你們這是干啥?到底發現了什麼快說出來,快急死俺老孫了。」

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讓我心痛的名字會出現在這裡。牌位上的幾個字:愛女楊嫣之靈位,看到它的一刻,我不止如同五雷轟頂,沉寂許久的*也在這一刻轟燃爆發,蠶食著我的心。

林鋒扶著呼吸急促的我安慰說,你別想太多,應該只是同名之人。

他將我攙著走向一遍,我慢慢沉靜下來,心疼減緩,但也讓我滿頭是汗。老孫有些著急不停的問大侄子你哪裡不舒服,老叔給你揉揉。

我不知道他是怕無法跟老爹交代,還是我若出事他就沒了依靠,卻也讓我有些感動。

我對他說沒事,老毛病了。他這才放心,拍了拍胸口說:「你可嚇死老叔了,什麼病趕緊去治治,看你這疼的。」

我沒再理會他,而是問林鋒:「你覺得這只是巧合嗎?」林鋒說多半是這樣,你不要多想了。

我搖頭說:「不是,這其中必然有蹊蹺,你還記不記得當初陳國華說的話。他說什麼話。」

我看了看牌位,緩緩道:「陳國華曾說一直都未查明楊嫣的身份。」林鋒皺眉說,那又如何,跟這又有什麼關係?

我盯著他問,沒關係嗎?陸恆與閻羅教有接觸,楊明朗也遭了閻羅教的暗算,他女兒之死難保不會跟這有關係。

林鋒沉思片刻道,你是說他們先害死楊嫣,又冒充她的樣子去接近你?

我難以確定,又想起了那晚楊嫣的魂魄失蹤,這事情越發的離奇,我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但總覺得這其中有些聯繫,或許從楊明朗那裡和楊嫣的屍身上能夠找到些線索。

老孫探頭過來,好奇地問:「你們在說什麼,好像很深奧的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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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罡北鬥戰紫僵

林鋒道:「你先不要想太多,事情或許遠沒有這麼複雜,現在最主要的還是要保護好楊明朗,之後再問問他。」

我平復了一下心情,堅定的說這件事情我一定要弄清楚。

一下午的時間過的很快,我什麼都沒幹就盯著那靈位怔怔發呆,心疼一直都沒好,隱隱作痛,林鋒的再三勸說也是無用。

到了晚上的時候,那士官來了,邀請我們去吃飯,我才有些不捨的離開了這裡。士官帶我們到了後院一間空置的房間裡面,家具什麼的一應俱全,飯桌上還擺滿了一桌子飯菜。

他臨走之前說:「我知道你們都不是尋常人,晚上還要依仗各位了,只要能保護將軍安全,各位就是我劉傳的恩人,將來若有差遣,我劉傳絕不皺一下眉頭。」

他走後,老孫嘖嘖稱讚道:「到是條漢子,要是老孫我早生二十年,絕對跟他拜把子。」

我們吃過飯後,就在房中靜待,想來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等待危險的降臨。每一次都有險象環生的經歷,這次不知後果會如何,加上楊嫣的事情,讓我心情沉重。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外面有異響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最終停在這附近。老孫開了一角窗戶,看了之後,驚聲說好多士兵。我與林鋒也看了一眼,四周站滿了背著衝鋒的士兵,在劉傳的揮手下,嘩啦啦全部子彈上膛。

老孫嚥了口唾沫說:「不會是再來抓我們的吧?他奶奶的,上了當了。」

林鋒說不是,如果要抓我們豈會等到現在,應是前來守衛的警衛連。我說:「有這麼多士兵在,怕是連隻鳥都飛不進來吧,還需要我們嗎?」

林鋒道:「你忘了敵人是誰?來的可能會是人嗎?今晚過後,他們之中能夠活下來的恐怕沒有幾個。」

他說的在理,身懷道行的人,在歷朝歷代都是皇帝們忌憚的對象。雖然他們掌控天下,有數以百萬計的兵馬,但對於能夠將自然力量為己用的奇人異士,仍然不敢放鬆警惕,

因為動輒就可能有殞命的危險。這些雖然不如那些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將軍勇猛,但人家可以呼妖喚鬼,如何去防?這也是歷朝歷代為何都有國教的原因,一是給平民百姓點信仰,二嘛就是以道對道,才能穩固自己的地位。

這一個警衛連在此,看似守衛森嚴,在那些高深的大能之輩看來,不過是土雞瓦狗,隨便喚幾隻厲鬼來,被搞定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我看著外面那些有虎狼之姿的士兵,心裡不禁暗嘆,都是軍中精英啊,就這麼死去是不是太可惜了。

到了十一點多的時候,外面依然靜悄悄的。我偷偷看了一下,這下侍衛一個個依然筆直的站立著,精神抖擻,而老孫已經坐在桌子前開始打盹了。

按照林峰的想法,那些人如果要出手肯定是在下半夜,人最睏乏的時候。楊明朗身為將軍,有國運加身,其長久以來積累的威嚴也遠非普通人可以比擬的,厲鬼看到也要怵他三分,所以要想殺他,那人必會親自出手,在恰當的時間,爭取一擊必殺。

他讓我先小睡一會,他會守著。

一點左右夜已至深,這時候是天地之中陽氣最為衰落的時候,也是鬼魂縱橫之時。我靠在桌邊處於半睡半醒狀態,腦袋裡朦朦朧朧的,腦海中始終還記得自己肩負著一個重要的任務,才沒有睡著。

耳邊傳來老孫如雷的鼾聲,好在這段時間我已經習慣,隨著他聲音的起伏,倒也發現了一定的規律。

林鋒則盤坐在桌上,閉目養神。

噠噠噠,忽然門外傳來一連串的槍響,清晰入耳的將我驚醒,睏意在一瞬間消散。林鋒同時睜開眼與我對視了一眼,便跳下桌子,靠向窗邊。

老孫的鼾聲低微了一些,卻仍不見醒來的跡象。直到我踹了他一腳,他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問是不是天亮了,該吃飯了。

噠噠噠,又是一陣槍響,將他驚得坐了起來,慌亂無章的說什麼聲音。我向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快步走到林鋒所在的窗前。

順著林鋒的目光看去,外面的警衛連士兵,分成三排,劉傳在一旁指揮,全都舉槍瞄準了正前方。他們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即便面對幾隻不知疼痛為何物的殭屍。

藉著燈光,我看到在他們的正前方,幾隻面色泛白的殭屍抬著手臂,正向他們跳來。每當超過一定的距離,劉傳便會揮一揮手,一位士兵默契的開槍將其擊退。

槍彈雖然打不死它們,但卻會讓他們後退一段距離,然後再度跳過來。這是一個很不好的循環,槍彈總有用盡之時,而殭屍們則會依舊強悍。

照這個情況下去,只要子彈一打光,面前的警衛連便會盡數成為殭屍們的盤中餐。我問林鋒要不要去幫他們,林鋒搖了搖頭說:「我們的任務是保護楊明朗,這些小角色自會有人去處理。」

聞言我稍感安心,靜靜的看著,在十幾分鐘後,士兵們的子彈打光了,而殭屍的數量也增加了一倍有餘,達到了十餘隻,不知它們是從何處而來。

這邊槍聲一停,士兵們紛紛後退,井然有序,好像早已得到命令。劉傳將手放在嘴裡吹了聲口哨,便從左側走出七人。這七人一身黃色道袍,挎著符包,個頭高矮不一,背上背著桃木劍,手中拿著三清鈴。

劉傳對他們抱拳,恭敬的說有勞幾位大師了。那七個道士點點頭,抽出背後的桃木劍,便迎上了殭屍,每個都是以一敵二。

這種道士與殭屍的群戰,我只在電視裡看到過,現在終於能夠一睹真容,還有點小激動。這幾個道士的身手也不凡,想來最少也有十年左右的道行,入了殭屍群中,如魚得水,桃木劍橫劈斜刺的同時,另一隻手探入懷中拿出鎮屍符咒,尋找機會貼在其額間。

在這打鬥之中,我也發現這些殭屍不過是最低級的綠僵,連只白僵都沒有。他們如此輕鬆的對付,倒也能說的過去。

只是要殺一位將軍,會蠢到以為只憑幾隻綠僵就能得手嗎?

答案當然是不,這幾隻綠僵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被幾人搞定。而那七位道士並沒有輕鬆的意思,反而在搞定幾隻綠僵後,面朝右側如臨大敵,防備這什麼。

哈~這聲音我在殭屍村聽到過,雙目微凝,便看到幾道身影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中。我數了數一共八隻,其中六隻露出白毛,還有兩隻則是紫色的毛髮。

竟然是紫僵,如果按照道行來算,沒有二十年道行,不可能鬥得過一隻紫僵。這道行指的是煉氣者所修出來的氣,沒有二十年的修行,體內所儲存的氣,根本就難以對身體已然銅牆鐵壁的紫僵造成傷害。

這幾位道士聯起手來或許能夠制服一隻紫僵,可現在不僅有兩隻綠僵,還有四隻白僵,每一隻都足夠他們費神的了。

七位道士見到八隻殭屍的到來,都神色凝重。我正尋思著他們該怎麼對付,老孫就在旁邊嚷嚷,完了這下他們死定了了,居然有兩隻紫僵,除了我老人家,還有誰能搞得定?

我剛想奚落他兩句,就聽到七位道士之中的一人輕喝了一聲:「佈陣!」七人移形換位,走到不同的位置,組成的形狀讓我覺得有些眼熟。

「天罡北斗陣,這七個牛鼻子是全真教的啊。」老孫有些驚訝的叫出了我熟悉的名字。我仔細看了看,果然是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排列而立。

不過我還是白了一眼老孫,說:「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早就知道他們是全真教的。」

我問林鋒這個陣有多厲害,能不能制服八隻殭屍?林鋒搖了搖頭道:「能否自保都很難說,」

老孫嘿笑兩聲道,天罡北斗陣雖然厲害,但是也要看對付誰,如果單單是六隻白僵還能勉強對付,加上兩隻紫僵則必敗無疑。

我問你為什麼那麼肯定。他說:「天罡北斗陣,本來是使得七人體內之氣想通,流轉不息,共同對敵。但他們七人修為參差不齊,顯然是勉強湊出來的,對付一般妖魅邪祟尚可,但遇到厲害的,必會被以力破之,大侄子,你就瞧好吧。」

看他信心滿滿的模樣,我有點相信他了,因為在荒地的時候,他也這樣過,事實證明他是對的。現在我也覺得這老孫像是有些真材實料,看起來他懂得也不少。

我回過頭去,凝神觀看,七人與八隻殭屍已經交上手了。呼喝之聲不斷傳來,其中我還聽到一人喊道:「斗轉星移」七人的位置不斷變化,六隻白僵中的四隻,在陣中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團團亂轉,另兩隻徘徊不定。

而剩下的兩隻紫僵則一動不動。

「誅妖滅邪,破!」

隨著一聲大喝,七人猛地停下桃木劍同時刺出,一陣微風透過縫隙吹進來,顯得那麼突兀,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氣場。正因為有去氣場,那四隻白僵才暫時被切斷了六識,感受不到敵人,從而會團團亂轉。

我們離得那麼遠尚且感受得到,那八隻殭屍的情況可想而知。

然而在一聲厲嘯之中,我眼睛猛地瞪大,兩隻紫僵抬腳一跺,高高躍起,在七人刺來的一瞬間,分兩個方向撲了出去。

其中兩個道士在楞神間,猝不及防被兩隻紫僵抓了個正著,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脖頸間就遭到了紫僵尖牙的攻擊。

啊!兩聲慘叫響起,其他五人有大喝師弟,有驚叫師兄的,紛紛欲上前營救。紫僵反應速度極快,一口咬完看也不看就將手中之人扔在地上,滿嘴鮮血重新選取下一個目標。

而那兩位道士,在地上掙紮了幾下,便兩腿一蹬嗝屁了。形勢轉變的如此之快,與他們的大意不無關係,這幾個道士或許是被門中灌輸了太多狂妄自大的思想,以為天罡北斗無往而不利,沒想到卻栽在兩隻紫僵身上。

如果他們出劍時有一絲警惕,在紫僵撲來之時不發呆,絕對能夠逃脫魔掌。

這一切都是命。

看到他們死去,讓我的心情也有些沉重,到底是兩條活生生的生命,誰看到都會受到影響。

「孽畜,定要你們給師弟償命!」其中一個中年男人,此時也是青筋突顯,怒喝一聲就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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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蟲群來襲

其餘幾人也都呀呲欲裂,奮力攻殺,以圖為死去的兩人報仇。我搖了搖頭,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那麼頑固的思想,七人都打不過,就憑你們五人還不是自尋死路?真不知道是什麼腦子。

五人以命相博,倒也支撐了一會,可沒有了天罡北斗陣,數分鐘後就有人開始受傷。並且一個年紀較輕的道士,又被紫僵咬破了喉嚨。

餘下四人且戰且退,且都憤怒至極。不得不說,大教就是這點好,到底還顧及同門之誼,沒有在他們死後獨自逃命。

「師弟們且退開。」一道身影緩緩走來口中輕喝。老孫看清了那人嘁了一聲,說發賤真能裝。

來人正是張法劍,剩下的四人見到他均都大喜,邊退邊喊:「張師兄你要替吳師弟他們報仇啊。」

張法劍面色冷淡點了點頭,他雙掌合攏結印念道:「北斗七元,神氣統天。天罡大聖,威光萬千。上天下地,斷絕邪源。乘雲而升,來降壇前。降臨真氣,穿水入煙。傳之三界,萬魔擎拳。斬妖滅蹤,回死登仙。吾奉北斗大神令!」

張法劍唸完咒,向前邁了一大步,深吸一口氣手掌握拳,靜待殭屍們的到來。其餘四人急匆匆的退到了他身後,便靜立不動,也不出手相助,好似對他有莫大的信心。

第一隻奔過來的是白僵,它到了張法劍身前,探著手爪朝他脖間掐去。張法劍目光微凝,略矮了下身段,猛地一拳擊出,打在白僵的手掌上,咔嚓的聲音傳來,不是來自張法劍而是白僵,那隻白僵的手掌已然變形,且垂落而下,算是廢掉了。

張法劍收拳之後,又踏了一步,正好遇上另一隻白僵。

「嘭」的一聲很沉悶的聲響,白僵瞬間定格不動,胸前凹下去一大塊,它沒有後退一步,張法劍這一拳結結實實的氣力全都打在它身體內,張法劍撤拳之後,白僵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不斷的抽搐。

我驚的合不攏嘴,這尼瑪太牛掰了吧,一拳打死一隻白僵?就算林鋒也沒這麼強悍啊。老孫撇了撇嘴說還算有點本事,勉強能跟我老人家過上三招。

第三步他遇到的是一隻紫僵,張法劍神色肅然,虎吼一聲,雙拳同時擊出。紫僵渾然不覺其中利害,迎上他的拳頭。

二者相碰撞,紫僵的身形向後滑行,一直退了數米才停住,反觀張法劍卻並無大礙。緊接著張法劍每每踏出一步都出一拳,遇到白僵絕對不死便殘,而他自身毫髮無損。

他足足踏了七步,也出了七拳,三隻白僵被打殘,兩隻斃命,剩下的兩隻紫僵雖沒有受傷,但也被擊退,這種戰績足以傲視很多老輩人物了,絕對是大師級人物。

我又看向老孫,問你現在覺得他能跟你過上幾招。老孫乾笑一聲說:「勉強跟我打個平手吧。」

老不要臉的,我都不想再罵他,看向林鋒的時候,他面色平靜,好像並不吃驚。

先前退下來的四個道士,開口喝彩,然後持劍而上,去戰那三隻半殘的白僵。張法劍則對上了兩隻紫僵,不過七步之後,再打起來,他好像比之前弱了很多,也只能勉強應對,時而也是險象環生。

我對此很疑惑。老孫則撅著嘴說:「我就說他不可能那麼厲害,剛才肯定是那個咒語的原因,現在才是他的真正水平。」

林鋒又看了兩眼,突然皺眉說,他既在此,那楊明朗身邊誰在守護?我愣了愣說對啊,他不是貼身守護楊將軍的嗎?

林鋒猛的站起身來道:「不好,楊明朗有危險。」

與此同時,我也意識到情況的危急,這個張發劍真特麼的不靠譜,讓他貼身保護他卻前來大戰殭屍,臭顯擺個什麼。

林鋒匆忙打開房門,向隔壁的房間跑去,我與老孫隨後緊跟。我們所在的這間房,在楊明朗房間的後方,門是向側面打開的,並不是緊挨著的。

本來我們是準備聽到打鬥的聲音後,才趕過去支援,現在雖然一絲聲音都沒有,但是令我們更加不安。

楊明朗的房間直對著前院,我們跑過去的時候,房門是緊閉著的,裡面亮著燈看起來沒有什麼異常。我在林鋒的示意下走上前,輕輕敲了敲門,說:「楊將軍,你在裡面嗎?」

過了一會無人搭理,但我們也不能確定是不是楊將軍睡著了。林鋒走過來,輕輕推開房門,我們三個魚貫而入,左右打量了一下後,我們的目光都聚集在床上。

床上躺個人是背對著我們,想來正在熟睡。我們三個輕步向他走去,直到離床邊還有一米之時,床上之人突然大喝:「誰?」

聽到聲音後,我就鬆了口氣,這是楊明朗的聲音。可等他起來的時候,我又開始提心吊膽。楊明朗在熟睡之中驚醒,雙目帶著血絲,手中拿著一把五四手槍,正瞄著我們,面相有些凶戾,好像隨時會開槍。

老孫怪叫一聲閃身躲到一旁,林鋒則與他對視。沉默了一分鐘左右,楊明朗才松了口氣,說:「原來是你們啊,怎麼?出了什麼事情嗎?」

我忙說沒什麼事,就是負責保護您的張法劍跑到後面去了,我們怕有人對您不利,所以才趕過來看看,打擾將軍休息真是抱歉了。

楊明朗收起槍後,邊起身邊擺了擺手說:「不礙事,你們替我守夜才是辛苦,現在什麼時候了?」

我看了看手機,說兩點多了,外面只看到了幾隻殭屍,或許那些賊人今日不敢來了……。林鋒忽然抬起手制止我說話,微微側耳,像是在傾聽著什麼。

他這番動作,讓我們都不敢有什麼動作。分分鐘後,林鋒凝聲說:「來了。」

淅淅,似是證明他的話語,在他話音落下之時,門外傳來怪異的聲音,我如臨大敵,老孫也彎起了眉頭,板正了臉色。

門口的聲音響了一陣,並沒有後續的發展。我默念了一遍開眼咒,以防有鬼魂趁機摸進來。四周查看之時,就聽到老孫一陣怪叫,說:「他奶奶的哪來這麼多毒蟲。」

我聞聲便是一驚,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往面前的地面看去,密密麻麻的黑色蟲子正在向房中爬,最前頭的已經爬出了一米多的距離。

這些蟲子裡面,有蜈蚣、蜘蛛、蟾蜍、蠍子,後面還跟著一條條不過手指粗長的黑色小蛇。其中最多的就是蜈蚣與蜘蛛了,且還有一些比蜘蛛還小的蟲子,滿地都是,所以看起來密密麻麻的。

我看到這一幕,比起老孫來還不如徑直退到床前,雞皮疙瘩一層層的浮起。如此多的毒蟲大軍,比起厲鬼、殭屍來,更讓人感到恐懼。

殭屍、厲鬼總有道法能讓它害怕,而面對這麼多毒蟲,該怎麼辦?

我將求救的目光看向林鋒,在這個節骨眼上,也只有他能保持鎮定。林鋒轉過身,快步走到床邊,拿起床上的被縟扔在前方地上,跟老孫要了幾張符,捏了幾個訣就燃起符火放在被縟之上。

他的用意我們都明白,想以火攻,毒蟲怕火,天生被克。但這些被縟能擋住多少毒蟲,遇到前方火勢的阻擋,毒蟲們都開始繞向兩旁。

外面傳來怪異的哨聲,蟲子們爬行的速度也驟然增加,林鋒見此,雙眉微凝,雙手並指如劍,口中輕喝:「玄天正氣,黃老之精。化氣萬丈,蕩滌妖氛。三神守衛,七分安寧。形神俱妙,與道合真。」

他唸咒的同時,雙指臨空畫了一道弧度的線條,雖然無形,但猶如孫悟空的金箍棒一般,形成了一個氣場,在我們周身一米處,毒蟲跌跌撞撞,被阻在此處。

我驚疑不定的看了一眼,發現它們真的爬不過來了,我才松了口氣。老孫呲牙咧嘴,說:」有小哥在,我老孫可以省了很多心,要是讓我出手,這群孽畜一個都甭想活。」

「嘿,小小年紀就敢說與道合真,那老夫就破了你這合真道。」門外傳來的聲音,有些蒼老,帶著一股嘲諷與狂傲。

嗖,一件東西從門外射來,打在林鋒布下的氣場之上。啵的一聲像是氣泡破碎的聲音,那些被阻住的毒蟲頓了頓便再度前進。

「他大爺的,這是蜱蟲啊,竟然連這東西都有。」老孫從身上摸出來一隻米粒大小的小蟲來,應該是林鋒施法之前,就爬上了他的身,蟲子上還有點紅色痕跡,應該是他的血。

蜱蟲這東西,我也聽說過,在全國很多地方都報導過蜱蟲成災,咬人致死的新聞。這東西不吸血前有火柴頭那麼大,吸完血比紅豆都大,是個地道的吸血鬼。

這前方的群蟲之中,不知隱藏了多少如此多的吸血鬼,別說我們是肉體凡胎,就算來個會金鐘罩的武功高手,也得渾身不自在。

林鋒讓我們站到床上,他自己一步越過蟲群向正在燃燒的被縟探取。他每一步走出腳下必然都有幾隻死蟲子,主要是蟲子太多了。

林鋒將燒到一半的被子拿到手中,不斷舞動。藉著風力將蟲群吹散開來,老孫看他四週一個蟲子都沒,就想跑過去避難。

誰知他剛邁出幾步,就被一條條細蛇突襲,纏上他的手臂,大腿。這老小子被咬之後哇哇大叫,口中直呼:「小哥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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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林鋒之師

我看的心悸,埋怨這老小子不幫忙還添亂但又不能見死不救。林鋒尚未邁出步的時候,後方的細蛇又陸續朝他撲去,這下別說去救老孫了,他自己也快難以自保了。

俗話說的好,蟻多咬死象,林鋒這個道行高深的道界新秀,卻被平常不為人所在意的小蟲們弄得焦頭爛額。

「唉!」

一聲嘆息,不知自何處而來,緊接著我感到一陣大風憑空吹起,將我的髮型都吹的散亂。眼睛也被風吹的睜不開,這道風給我的感覺並非是尋常我們所吹到的自然風,其中夾雜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這道風停下之後,連我緊張的情緒都有所緩解。

睜開眼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地上的蟲群不見了,這讓我異常的驚奇。而在林鋒身旁,出現了一個身穿藍色道袍之人,由於他背對著我,我看不清模樣。

他的身高與林鋒相差不多,但站在那裡好像是一座不可動搖的大山。

林鋒望著此人神色漸漸放鬆下來,張了張嘴道了一聲師父。

他便是林鋒的師父張培山真人?這下讓我更加好奇。張培山點了點頭道:「你退下,這裡交予為師吧。」

林鋒點了點頭放下了所有防備,緩步走了過來。

但老孫還躺在地上不斷的翻滾,疼痛難忍。張培山走到他身旁,用手中的拂塵在他身上輕輕一拂,老孫身上便接二連三跳出許多蜱蟲。

我看的甚是崇拜,什麼叫高人,什麼叫大能,揮揮手就能讓蜱蟲都恐懼而逃,便是天下間,這等人能有幾個?

「張培山,你竟然還敢下山,難道忘記你與本教的約定了嗎?」門外的聲音有些森然,語氣中帶著一絲忌憚。

張培山向前走了幾步,緩緩說道:「貧道自然不會忘記與貴教的約定,但吾那徒兒身在紅塵,多遇險阻,吾身為人師豈能坐視不理,該來的早晚要來,便讓那約定到此為止吧。」

門外人怒聲道:「張培山,你可知這樣會給你龍虎山帶來天大的災難,你竟敢執意逆天而行?龍虎山將會因為你,而就此沒落,甚至滅門,你可要想清楚了。」

聽此話,好像是赤果果的威脅,我看向林鋒,見他面皮微微抽搐,不知何故。張培山先是沉默一陣,這才緩緩道:「自祖師創立正一以來,龍虎山從未懼怕過什麼,此是一劫,也是一幸,終究是何,當有天知。呂道友莫要再費唇舌,多說無益,但請賜教。」

外面之人果然就是呂明東,他尚未出手就將我們逼入危境,如果單單是我與林鋒前去找他,那後果斷然不堪設想。

「哼,張培山,我自問不是你的對手,今日便暫且先放過你們。既然你已毀約,那便準備迎接本教的怒火吧。」呂明東陰陰的說道,聽這口氣,像是要就此退卻。

但張培山並不想放他走,他上前一步,邊走邊說,呂道友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離開,我這些時日在龍虎山悟出一術還請呂道友不吝賜教。

說罷,他探出手來,伸出一指,指著門前:「吾為天道,以念為牢,氣為籠,三合六道,入地無門。」

嘭嘭,外面傳來悶響,還有呂明東氣急敗壞的聲音:「張培山,你真要與我生死相鬥?」張培山並不答話,手依舊指著前方,緩步走去,房門無風自動分向兩旁,如此之威,讓我看的口乾舌燥。

嚥了口唾沫,我問林鋒,你師父是不是已經成仙了?

林鋒搖了搖頭,說世間本無仙,又何談什麼成仙。老孫此時賊眼放光,走過來搓了搓手說:「小哥,你師父還收徒弟不,我能行不?要不你去幫我說兩句話好話。」

我一腳將他踢到一旁,拉著正在發呆的楊將軍說走,我們出去看看。

未出門,我們就聽到「唰唰」的聲音,那是拂塵力道太重抽打空氣所發出的聲音。我們在門前探頭望去,張培山正與一個身材瘦弱的老者戰在一起。

二人的打鬥,沒有年輕人那麼勇猛剛烈,每一招看起來都很柔和,但是其中的力道任何人都絕不敢小覷。

呂明東手中拿著一根模樣怪異的長棍,抑或者說並不是長棍。二人之間的交手就連我都能看出來,呂明東處於下風,往往張培山一拂塵抽出,他就會慌忙阻擋。

且二人打來打去,像是在原地打轉,範圍不過三平米。老孫附到楊明朗耳邊悄聲說了一句話,我聽得清楚,是說讓他趁機給呂明東一槍。

我倒也沒有制止,只是提醒他瞄準點,別誤傷了張真人。但林鋒卻不允許,說這樣做無異於是添亂。老孫本想出出主意,好去邀功拜師,現在被林鋒阻攔,他不敢辯駁,只好自己悶悶不樂。

啪的一聲,隨著呂明東一聲悶哼,張培山的拂塵結結實實的抽在他的左肩上。呂明東怨恨的看了他一眼,猛地一怕自己胸口,噴出一大口血來,噴在一旁竟然懸浮在半空像是遇到的透明玻璃的阻隔,慢慢的向下滑落。

「唵波多咤遮迦耶!」一道拗口的咒語,呂明東躲避的同時,結著手印。不多時在前方躍來三隻殭屍,皆是紫僵,而後從後方又趕來兩隻,其中一個衣服破碎的厲害,另一個手掌折了一個。

這兩隻應該就是與張法劍爭鬥的那兩,只是不知張法劍現在如何了。

來了五隻紫僵也並沒有結束,陣陣陰風吹來,讓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這種熟悉的感覺,我能確定是有魂體來了,而且不是普通的魂體。

林鋒第一時間奔了出去,迎上後方的兩隻紫僵,他大開大合,將兩隻紫僵不斷擊退。我一腳將老孫踹出去,開眼後也衝了過去。

「大侄子,有厲鬼啊,小心!」老孫半蹲在地上,警惕著四周順帶提醒我。我口念金光咒,腳踏七星步,與林鋒並肩戰鬥,雖然加上金光咒我也不是紫僵的對手,好在這兩隻紫僵均都已經受了傷,又有林鋒在此,我用蠻力對付起來倒也不至於太吃力。

嘭,又是一聲悶響,我轉頭一看,呂明東正在撒丫子狂奔,他瘦弱的身體竟然有這麼強的爆發力,比他高了一倍的牆頭,竟然一躍之下像隻猴子一般攀了上去。

「張培山,今日之辱,日後老夫定要讓你百倍奉還。」呂明東撂了句狠話,縱身躍下牆頭,就此逃走。

留下三隻纏著張培山紫僵皆被他一一抽開,之後它們也不繼續衝上來,反而向後退卻。張培山手中捏了兩下,凌空畫了道符,隨手一揮,在他不遠處便響起一聲淒厲的慘嚎,一隻模樣恐怖的厲鬼被打出身形,掙紮了一會又再度消失。

另外兩隻紫僵,也在我與林鋒的聯手下節節敗退。一直以來,遇到這些東西,我都是在生死的邊緣的徘徊,這還是第一次打的如此痛快,有個高手壓陣就是不一樣,簡直就是一邊倒的局面。

兩隻紫僵本就受到了全真教七人與張法劍的輪番攻擊,現在已然到了強弩之末。但俗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紫僵這種級別,已是刀槍不入之體,我二人徒手迎敵,只能將其擊退,要想斬殺的話還得費上一番功夫。

「你們退後!」張培山的聲音傳來,林鋒對我點了點頭,我慌忙退到一旁,他也急速後退。在我們退後的同時,張培山真人輕點腳尖,仿若蜻蜓點水一般,迎向兩隻紫僵。

唰唰!

乾淨利索的幾拂塵下去,紫僵連連敗退,我看到張培山的拂塵在他的手掌一拂之下,變成了一根長滿白毛的長棍。張培山一手持拂塵,另一手捏印連連刺出。

他的手法快、狠、準,看的人眼花繚亂。且所刺的部位都是人身要穴,如百會、神庭、羶中。

等他收手之後,兩隻紫僵一動不動,持續幾秒後,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如此輕鬆的搞定了兩隻紫僵,連我都看呆了。老孫拍著巴掌叫好,說:「師父真乃神人也。」說罷他小跑上前拜倒在張培山,口中高呼:「愚徒孫德,拜見師父。」

張培山顯然被這個半禿老頭的舉動弄迷惑了,怔了怔滿面的不解。林鋒上前恭敬環道:「師父」

張培山真人點了點頭面上閃過一絲溺愛,說你的傷勢如何?林鋒道:「多謝師父關心,並無大礙。」

他轉身叫了我一聲,我急忙上前,對張培山躬身行禮,道:「後生葉楓,見過張前輩。」

張培山打量了我一眼,露出讚賞的神色,說我聽林鋒提起過你,在龍虎山時他聽聞你出了事,便連自己的傷勢也不顧,執意要下山,十幾年來,我可是從未見過他對誰這般。

我看了面目平淡的林鋒一眼,露出感激,而後對張真人道:「我與林鋒一見如故,他待我如手足,我亦不會負他,今生無論有何磨難,我們都會一同承擔。」

張培山聞言哈哈大笑,說不愧是葉家子孫,有葉前輩當年的風範,只可惜…。他話未說完,我便猛地抬起頭來,驚異的看著他道,前輩認識我葉家祖先?

張培山點了點頭,說我曾受過葉少卿前輩的指點,方才有今日成就。

我先激動又疑惑說,葉少卿的確是我太爺爺,但前輩如何得知我是他的後代?張培山略帶歉意道:「當初我得知你與鋒兒一起,便著人打探了一番,此事還望小友不要見怪。」

我有些憤慨,怎麼這些人都喜歡查人家老底,不過隨即便釋然,他應該是怕我與閻羅教有關係,以免傷害到林鋒,身為人師關心徒弟倒也說得過去。

「曖曖,師父啊,你們別只顧著聊天,還有我孫德啊。」老孫這會一直跪在地上,眼巴巴的看著我們,到現在才抽空說了句話。

張培山真人愣了一下,說這位道友是否認錯人了,我不曾記得何時收過你這位徒弟。

我踢了老孫一下,對張真人說,前輩你別理他,這就是一個二賴子,哭著喊著要認您做師父,不去管他便是。林鋒也點點頭,對我的說法甚為贊成。

老孫哭喪著臉說,大侄子咱好歹叔侄一場,你不要這麼對我吧。師父我是真心想跟您修習道術,請師父收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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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老虎發威

張培山左右看了他兩眼,說這位道友,你先請起,我觀你氣血渾厚,少說也有數十載的道行,為何還要拜我為師。

我斜睨了老孫一眼,這貨從小跟著他師父學道,體內氣血渾厚確是不假,但就是沒啥真本事。只憑氣,沒有相應的道術,對付那些東西也不頂用啊。

老孫也知道自身缺陷,便道:「不瞞張前輩,我那師父在我十幾歲的時候就走了,我除了學會入門的煉氣法,便只有金罡陣法,也可以畫些低級的符籙,空有一身氣卻無法施展,甚是苦惱啊。」

張培山聞言輕笑道:「原來如此,想解決此事倒也不難,並不需拜我為師。」他將手探入懷中,掏出一本藍皮線裝書遞給老孫說:「既然你也是鋒兒的朋友,那我這做師父的也不能吝嗇,這本《太上神咒卷》就贈於你吧。」

老孫喜笑顏開的接過那本書,又皺了皺眉說,前輩這本書不是龍虎山的不傳之秘吧,道上的規矩我還是知道的,您將這書傳給我,是不是壞了規矩?

張培山搖頭道:「這並非龍虎山的密卷,乃是一位老友贈於我的,現在我轉贈給你也算沒有辱沒了此書,你且拿去好生修煉。」

老孫樂的合不攏嘴,連聲道謝,像是撿了幾百萬一樣。不過類似這種咒術秘籍,堪稱無價之寶,他倒也是得了大機緣。

一直被我們遺忘的楊明朗將軍走過來,面色嚴肅對張培山真人行了一禮道:「大師真乃凡塵真仙,先前倒是明朗眼拙了。」

張培山單掌立在胸前,道了句無量天尊,將軍無需介懷,我等修道之人,本不能插手官府之事,只是此次事關重大,貧道也不得不下山到此。

楊明朗微微動容,說事情真的已經如此嚴重了嗎?張培山嘆了口氣道:「二十年前,閻羅教與本教曾立下互不侵犯的約定,以至於這二十年來讓他們肆無忌憚的佈置好了一切,等本教察覺之時才發現為時已晚,如今我們只能在這最後的時間裡,拚力一搏,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我聽不明白,便問道:「前輩到底是何事?能否詳細道來。」張培山搖了搖頭說此事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們,待時機一到你們自會知曉。

老孫面色嚴肅說:「師父臨終前就告訴我閻羅教在籌劃一個驚天陰謀,可惜他沒有能力去化解,最後鬱鬱而終,現在終於要來了嗎?」

張培山嘆息道,道友之師也是位正義之士,可惜貧道無緣與其相見,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此事尚且沒有達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還有轉機,你們這次前往月氏國遺址或許有可能化解此難。

我說月氏國一行不是取消了嗎,難道要我們自己去?

張培山道:「此事日後再說,我先替將軍驅除了詛咒。」楊明朗虎軀一震,抱拳道:「多謝道長,明朗必會銘記在心。」

張培山擺手說:「將軍先別急著道謝,你中這詛咒時日已久,我一時也無法將其完全根除,暫時只能緩上一緩。待此間事了,還要勞煩將軍隨我前去龍虎山,才能徹底除掉此咒。」

張培山帶著楊明朗入房中驅咒,吩咐我們守護在外面,不得有人打擾。大師這般吩咐我們豈敢不聽,其中以老孫最為積極,他像個門神一樣站在門前,就連我們兩個都不讓踏進一米之內。

沒多久,張法劍衣衫破損,左臂打了個繃帶,匆匆趕來。看到我們之後,他頓了頓,才邁步過來。

他沒有搭理我們,而是直接去闖老孫守護的房門。

「呔,小子,你沒看到我老孫守在這裡嗎?還敢硬闖!」老孫拉開架勢肅聲大喝,將張法劍喝的一愣。

楞過之後,張法劍冷冷道:「讓開,我要見楊將軍。」老孫嗤笑一聲,說你這個發賤,讓你守護楊將軍,你卻擅離職守,要不是我們趕到楊將軍必遭毒手,你現在還好意思說見將軍?回去好好反思一下自己錯在哪裡。

張法劍目光閃了閃,說將軍出事了?老孫摸了摸自己那半邊禿頭,道:「當然,將軍方才險些被那邪道術士暗害,幸好我老孫以無上道法將其擊退,不然你現在哪還有命站在這裡,早就被人拿人問罪了。」

張法劍對他的話半信半疑,又看了看我倆,才對老孫說:「我有要事向將軍稟告,請前輩讓我進去。」

一聽到他叫前輩,老孫更樂了,不過還是搖頭說:「不行,龍虎山的前輩正在給將軍驅除毒咒,放你進去那是害了將軍。」

張法劍終於忍無可忍,低吼道:「老東西別給臉不要臉,再不讓開,莫要怪我不客氣。」

老孫雙眼一瞪,捋了捋袖子說,臭小子你敢罵我?不給你點厲害瞧瞧,你還真當我老人家好欺負。

張法劍怒視著他,一時卻也沒有動手,好像是看不出老孫的深淺,不敢輕易出手。老孫也是氣勢洶洶的瞪著他,二人你來我往,如同鬥雞眼一般。

我與林鋒樂的在一旁看熱鬧,我們心裡也明白真動起手來老孫肯定不是他的對手。不過這老小子太可恨,貪生怕死,偷奸耍滑,吃點虧對他也是好的,頂多打起來我們去拉拉偏架,不讓他被揍成重傷就好。

吱嘎。

正在二人之間火藥味進一步濃郁的時候,房門開了,楊明朗從裡面走出,他身後跟著張培山真人。此時的楊明朗比起方才來,有一些變化,面色紅潤了不少,不像剛才那麼憔悴,臉上帶著笑意,想來心情也不錯。

他看到門外的情形時臉色板了板輕哼一聲,顯然在裡面就已經聽到了二人的爭執。楊明朗揮手讓迎上他們的老孫閃開,看著張法劍沉聲道:「小張,方才你去了哪裡,呂明東來襲,若不是張真人與這三位出手,我今日恐怕會命喪於此,你就是這樣保護我的嗎?」

張法劍面色有些難看,說:「請將軍恕罪,方才我那幾位師弟難以抵擋來敵,已有死傷,所以我……」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的命比我的命重要?他們本就是前來守護於我,技不如人能夠怪誰,枉李陽真人如此推崇你們,現在看來全真教不過如此!」楊明朗聲色俱厲,說的張法劍身子都有些顫抖,但究竟不敢反駁。

楊明朗訓斥了幾句,這才恢復平靜說你回去吧,告訴李陽真人,我有龍虎山張真人的守護,就不勞全真教大駕了。

張法劍低著頭輕點了一下,轉身看了我們一眼,目中帶著些怨恨,轉身離去。

我被他的怨恨的神色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莫不是不敢對楊明朗怎麼樣,卻將仇記到了我們身上,真是讓人無奈。且從楊明朗的話來看,他也並不是那麼平易近人,如果貼身守護他的是我們,犯了這樣的錯誤,恐怕也會是同樣的後果。

當官的都有這種氣場,也能分清楚形勢,全真正一不合,他不可能不知道,二者必要選其一,來證明自己的立場。

現在他算是間接告訴全真教自己支持的是正一。如果腳踏兩隻船,恐怕兩教都不會真心對他,現在當著張培山真人的面,反而贏得了正一的信任。

張法劍走後,已經是凌晨四點多鐘,我們不敢大意,唯恐呂明東再殺個回馬槍。後來張培山說由他守護楊明朗,讓我們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日九點左右我就被林鋒叫醒,只睡了四五個小時,對我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到了楊明朗那裡,才發現已經聚集了很多人,陳國華與柳夢琪也在其中。

這些人大部分穿著軍裝,我掃了一眼從兩槓四星的大校到兩稻兩星的將軍都有。這等排場,放在哪裡都會引人注目,他們可是掌控萬萬人生命的人,現在齊聚一堂要說沒有什麼大事,估計沒人會相信。

楊明朗與張培山真人坐在當中上座,旁邊還有兩個年紀半百的老者,肩膀上頂著兩稻三星,赫然也是兩位shang將。只不過與楊將軍的四星一級shang將比起來,還低一級。

上次被林鋒鄙視過後,我還特意惡補了一番,按理說現在的和平時代,應該沒有一級shang將這個職位。可偏偏楊老將軍確實存在,也看得出來他現在的影響力是多麼大。

難怪呂明東要特意來暗殺他。

楊明朗對我們和藹一笑,擺手讓我們坐下。周圍的軍官齊刷刷看來,倒也讓我小小的得意了一把,謝過之後與林鋒、老孫各自落座。

剛剛坐下,楊明朗便發話了他面色漸漸沉下來,道:「昨夜我險些遭到一些邪異術士的暗殺,虧得張真人與這幾位小友替我解圍,今日方才能與大家見上一面。今天召集大家來,就是要商議一下,如何將這群隱藏在暗中的鼠輩連根拔起。」

其中一位兩星將軍看起來四十多歲,聽到楊明朗的話,立刻拍案而起,憤憤說道:「帝都腳下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真是膽大包天。將軍,您就下令吧,讓我帶著特種兵將他們全部剷除。」

楊明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反而是旁邊的那個三星將軍說話了,他帶著溫和的笑意說:「仕芳啊,你還是這麼衝動,帶著特種部隊出剿滅邪教?就算我們相信,那幫老傢伙會相信嗎?這只會造成更混亂的局面,現在的局勢不穩定,特殊時期,更要特殊對待。」

那個叫做仕芳的將軍,聽後還是憤慨說道:「難道就這麼放任他們不管?這些賊子越來越猖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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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閣皂宗弟子

楊明朗開口道:「振中的話,說的很有道理。我召集你們來就是讓你們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既不驚動那幫老傢伙,又能將他們連根拔起,而不是像個愣頭青將這裡攪得一團亂。」

聽到楊明朗這麼說,那個將軍才不甘的坐下。楊明朗環顧一眼四座,說,我已經查明,那個邪教組織名為閻羅教,勢力龐大,其中邪異術士極多,其中有一些能輕而易舉抹殺我們一個團的兵力。但最為可怕的還是他們隱藏在暗處,就連我們的內部也有他們的人。

我們的特種部隊,對常人來說或許是噩夢,但對他們而言,並不是威脅。

此言一出,房間內便噪雜起來,顯然有些人並沒有經歷過這等事情。有人低聲說:「將軍這樣是不是太過誇大其詞了,難道他們還真會什麼法術不成?」

楊明朗轉頭,對一直老神在在,閉目養神張培山真人說了句:「有勞真人了」。張培山輕點了下頭,旁邊便有一人拿來一個裝滿豆子的瓷碗,且這些豆子是浸泡在水中的。

四座之人均都凝神望去,只見張培山隨手抓出一把豆子,嘴角蠕動了幾下,隨手向地上一撒。

這一瞬間驚呼之聲四起,撒在地上的豆子,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個個身穿盔甲,手持利劍面目表情呆滯的「人」,使得空蕩蕩的大廳變得有些擁擠。

這一手撒豆成兵簡直絕了,我雖然震撼但並不覺得驚訝,法術的見得多了,自也成了習慣。看了看楊明朗,他顯然也被這一手給驚住了。

其中一人不信邪,站起來說:「不過是障眼法罷了,待我一試,自見真偽。」他說完,便走上前去,出拳如風,一拳打向其中一個。

嘭!

悶響聲傳來,我帶著玩味看著那面色有點扭曲的軍官,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要說別人用出這一手那我還不一定相信,但張真人的道行我是見過的,他用出來的術法,豈能有假?

那一人打在盔甲上與用拳頭砸鋼鐵是一個感覺,怎能不痛?只是礙於面子,他強忍著沒有發出聲,身子微微顫抖對張真人抱了抱拳,便退了回去。

又有一人站起身來,因為前面有先例,他倒是沒有蠢到再去自殘,而是從腰間拔出配槍,對著豆兵們就是幾槍。槍聲過後,豆兵們仍然目光呆滯,沒有什麼異常,卻引來了劉傳等大批的軍衛前來。

等楊明朗揮手示意後,他們才離去。這一下廳中之人看向張培山的目光不同了,有尊敬、有崇拜、還有警惕。

「真人可以了。」楊明朗低聲說道。張培山隨手一揮,嘩啦啦,所有的士兵瞬間又變成黃豆,散落在地,在裡面還夾雜著幾顆彈頭。

眾人嘖嘖稱奇,說世間竟真有如此神奇的法術,真是不可思議,只有那兩位老將軍還能保持鎮定。

楊明朗輕咳一聲,待四周安靜下來,他才道:「你們都看見了,這還只是比較普通的術法,昨夜裡那場大戰,有電視裡所謂的殭屍,它們的厲害程度,除了重型武器,想來沒有什麼能夠摧毀,單單這一手撒豆成兵,就要犧牲我多少軍士的性命?」

之前的仕芳將軍低頭不語,想來現在就算讓他再帶兵,他都不會去了。

「那明朗啊,依你看我們該怎麼做?如果不做點動作出來,恐怕我們都會處於被動。」振中老將軍正色問道。

楊明朗看了我們三個一眼道:「此事我昨日已有打算,對付他們自然要以術治術,張真人與這三位小友會出手相助我們,仕芳!」

王仕芳猛地起身行了個正規的軍禮說:「到!」

「你從特種暗殺隊裡面抽出五十名身手最好的,交給張真人調遣。」

「是!」

楊明朗吩咐後又道:「國華!」陳國華也起身應了一聲。

「你帶著國安局中靈異組所有人,聽從張真人調遣。」

陳國華先是應了,而後又苦笑說,將軍,難道你忘了,現在X安局已經不歸我管了,他們應該不會聽從我的命令。

楊明朗哼了一聲,說:「我讓你去你就去,其他的事情我來解決。」

另一位一直沒有出聲的老將軍有些擔憂的說:「明朗你這是要與那幾個老傢伙撕破臉皮?」

楊明朗目光閃了閃,說算是吧,我在這裡的時間不多了,不久後就要前往龍虎山專心養病。我走前,總要為你們做些什麼。

其餘人聽後呼吸都有些急促,楊明朗這一句話或許代表著格局要有很大的變動。

說完後,楊明朗站起身,對張培山抱拳說,此次辛苦真人了。

張培山微笑道:「閻羅教本就與本教水火不容,便是將軍不說,貧道也不會坐視不理,此次雖說不能將他們連根拔起,但驅出京城還是能夠做到的。

楊明朗露出滿意神色道:「如此甚好。」

不料張培山話語一變,說:「不過還有另一件事讓貧道有些擔憂。」楊明朗皺眉問,真人所慮何事?

張培山沉思一陣,才道:「白雲觀。」

我聽到後,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張真人的憂慮。白雲觀正是現代全真龍門的祖庭,昨日間張法劍在這裡吃了癟,全真教難保不會出什麼亂子,二者相鬥這麼久,對彼此不能說太瞭解,也明白個大概。

帝都本是全真所在,閻羅教的存在暫時沒有威脅到他們。但若是正一插足而來,延伸進來,肯定是他們不想看到的,所以張培山的憂慮並不無道理。

但我依我看了,張真人太過謹慎了,全真教還真敢反其道而行不成?

楊明朗目光一閃,說同為道教,他們應該不會相助異教徒吧,真人是否多慮了?

張培山嘆了口氣,說但願如此吧。

散場之後,楊明朗宴請所有人,與那麼多大人物同桌,這頓飯吃的很拘謹。

宴後我與林鋒、老孫、陳國華跟著張真人同坐一輛車,開車的則是柳夢琪,這個大美女每次都能吸引我的目光,但我也不敢多看,時而瞄上幾眼。

為了轉移心思,我問林鋒:「你覺得全真教會不會插手。」林鋒沒說話,老孫倒是一副肯定的語氣說當然會。

我沒好氣的說你懂個球。老孫當時就瞪眼了說:「大侄子你還別不信,老孫我斷定他們會插一槓子。」

我問林鋒,他說的是真的嗎?林鋒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老孫嘿嘿笑,說大侄子,要不要老叔給你解釋解釋?我虛心請教說:「願聞其詳。」

老孫說,你懂不懂什麼叫水火不容,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全真教本來一直獨霸京城,明朝時候才低調了些。但二者的暗鬥一直沒有停止過,這事便是公家也不好插手,所以龍虎山便是明代國教也一直立足江西。

現在這個年代全真好不容易又發展起來了,你覺得他們會讓龍虎山立足此處嗎?這等於是殺入了他們大本營,豈會坐視不理?

這話與我所想不謀而合,但之前我忽略了帝都對全真教的重要性。我又有些不解問:「為什麼張真人沒有再勸說楊將軍幫忙阻止全真教?那樣的話咱不是腹背受敵嗎?」

老孫撇了撇嘴道:「這有兩個原因,一是公家不好插手,不然全真會感到危機,拚死相抗的話豈不是又多了個敵人?二是那個老楊精明著來,他也不想看到一家獨大的場面,如果正一立足此地,全真以後會日漸勢微,到時候沒了制約怎麼辦?

張真人嘆息一聲道,道友看的倒也透徹,只是此話切不可對外人說,龍虎山並沒有立足京城的打算。

老孫賠笑說:「曉得曉得,從張真人那麼平易近人,就看得出龍虎山肯定淡泊名利。不過咱這麼想,別人可不這麼想,還得提放才是啊。」

張真人沉思道:「呂明東已經受傷,鋒兒應該可以對付他,我將所有人都交給鋒兒調遣,國華,葉楓,有勞你們在旁相助。」

林鋒抬起頭皺眉問道,師父你要去哪?張真人望著窗外淡淡道:「白雲觀。」

「什麼?師父萬萬不可啊。」陳國華驚慌說道,他這般模樣還是我第一次見到。

我眨了眨眼,說這倒是個好主意,有真人前去,想必全真教也會忌憚三分,真人只需拖延時間便可。

陳國華雙目一瞪,喝道,你懂什麼,何謂水火不容?師父一去定然是兩敗俱傷的局面。我被他吼的愣了愣說:「陳局長你在這裡這麼多年不也沒事嗎?他們應該不會太過分吧。」

林鋒接過話說,那是因為師兄為zf辦事,全真自然不會將他怎麼樣,但師父前去則代表了正一,你認為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鋒兒,不用說了,我意已決,只有將閻羅教驅出京城,你們才能前往月氏古國,白雲觀非去不可。」張培山真人斷然說道,林鋒與陳國華相對無言,陳國華苦惱的捶了捶自己的頭,顯然很為張真人擔心。

我明白了其中利害,自然也不能讓這位大高手去拚命一搏,剛叫了句張真人就被他抬手止住。

「各位不必擔心,我門中師叔、師伯也於今日趕到,讓他們陪張真人前去,想必會無憂。」說話的不是我們幾個,而是負責開車的柳夢琪。

我們幾個聽得怔了怔,陳國華則在怔過之後,變的驚喜,說夢琪是真的嗎?閣皂宗的幾位前輩到了?

柳夢琪邊開車邊點頭道:「是的,所以局長與各位不必擔憂,靈寶派閣皂宗與龍虎山天師道同出一教,絕不會坐視不理。」

原來這小妞這麼有來頭,竟然是閣皂宗的人。我吐了口氣輕笑道:「閣皂宗的威名我也是聽說過的,與茅山、龍虎山其名的符籙宗,有幾位前輩到此,那定然無憂。」

老孫呲牙說,沒想到你這女娃娃來頭不小,你們兩宗同處江西都是一家人。現在好了,三符籙宗的人聚齊了,真是一件難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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