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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7:28:48

第十七章 前往仙盟

  王崎從黑暗中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暖洋洋的,仿佛被浸在熱水裏,身子骨都快化開了。

  「我在那兒來著……」

  腦子有些昏昏沉沉的,然後還有些……惡心?

  王崎默然驚醒。惡心?身為修士理當身強體健,惡心這種負面症狀不是行功岔氣就是中毒,那種都能讓人脫層皮!

  王崎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了,居然是項琪湊得極近的臉。

  「哇哇!」王崎嚇了一跳,身子不由得一縮。他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張床上。

  「反應這麼大?」項琪見王崎醒來,便縮回身體,坐到床邊的一張椅子上。

  王崎拍拍腦袋,問道:「這是哪?我怎麼在這兒?」

  項琪神色黯淡:「我們是在在李師兄……的遺體邊上發現你的。你昏倒在那裏。」

  王崎這才想起來。自己在抄完不準道人的手稿之後,精神消耗太過,昏倒在那裏。他連忙在身上摸索,要是自己私自抄寫手稿被發現那樂子就大了。

  還好,王崎很快就找到了被他揣在腰間的手抄。幸好他昏倒前有記得用一塊布包住手抄——這張布本來是李子夜用來將儲物袋裏一些雜物包在一起的。

  「你是在找這個嗎?」

  一個略沙啞的女性聲音插入對話。

  王崎抬頭望去,一個中年女修正握著李子夜留下的儲物袋以及真闡子棲身的玉戒。王崎這才驚覺手上戒指不見了。項琪連忙起來問好:「言師叔。」同時向王崎介紹:「這位是集茵穀的言和頤言師叔,這一帶的護安使執事,負責這次事件。」

  王崎已經打定主意要隱瞞自己得了手稿的事,所以點頭道:「是的,前輩。」

  言和頤點點頭,並沒有把戒指還給王崎,而是對著項琪點點頭:「你出去一下,我有些問題要問這個孩子。」

  項琪明白護安使的章程,點點頭走向門外。言和頤坐到項琪剛剛坐的椅子上,一雙修長鳳目盯著王崎:「剛剛我從項琪那孩子和戒指裏這位老先生那裏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不過礙於身份,我必須再問你一些問題。」

  警方做筆錄嗎,還把我、項琪和老頭隔開防止串供。

  王崎點點頭,道:「可以,前輩請隨意。不過,在這我在下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言和頤點頭:「問吧。」

  王崎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出生的那個莊子,怎麼樣了?」

  言和頤表情淡漠的臉上也顯露出一絲同情:「我勸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盡管已經知道了答案,可王崎還是忍不住握緊拳頭:「那麼,屍體呢?」

  「其他護安使已經將之就地安葬了。」

  王崎長舒一口氣。也罷,這筆賬,一並記下吧。

  言和頤見王崎在這種情況下還掛念旁人,對他的印象好了許多,面色也柔和幾分出言寬慰:「這種事非是你所能改變。逝者已逝,生者當勉,不要過度掛懷了。」

  王崎低下頭,唯唯諾諾的點點頭。他這個樣子雖然發自內心不假,但也是為了掩蓋自己表情、語氣裏可能存在的不自然之處。

  言和頤道:「好了,接下來我要問你一些問題,希望你可以如實回答。」

  「嗯。」

  「首先,請你講一下你被擄走後萬法門弟子李子夜與皇極裂天道弟子戰鬥的過程。」

  王崎老老實實地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只略去了自己用希爾伯特空間解出衝禁法門一事。這個算法的數學水平已經遠遠超過了古法修能夠掌握的地步,推倒真闡子身上也無濟於事。

  言和頤皺眉:「這裏面有兩個問題,第一,那個元嬰期修士為什麼抓你?」

  王崎回答:「戒指裏那老頭告訴我,我自幼修習的古法傳承來自羅浮玄清宮,與皇極裂天道互為死敵。興許是那個人以為我身上身負羅浮玄清宮的什麼秘密吧。」

  言和頤接著問道:「那麼還有一個問題。我已經聽項琪說了,你精於算學,在解除今法的理論之後就破境通天。天賦當真不凡。」

  「前輩謬讚。」

  言和頤搖頭:「不必過謙。憑借一點古法算學半日破通天,已經算得上驚世駭俗。只不過,這麼一來,你但看法力氣意,完全是個今法修,那人如何鑒別出你身負羅浮玄清宮傳承的?」

  果然有這個問題!

  完全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像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練氣期修士,搖頭道:「這個我確實是不知。」

  言和頤點點頭,覺得王琦的表現沒有任何什麼漏洞,很符合練氣期古修的見識。接下來她又問了幾個問題,然後就將戒指還給了王崎,準備離開。

  戒指一入手,真闡子的聲音就重新出現在王崎腦海裏——言和頤方才應該是用了什麼秘法暫時隔斷了真闡子的靈識傳訊。老頭在他腦海裏笑道:「嗬嗬,看起來這一關算過了。」

  王崎沒有經曆和他說話,而是面色蒼白地倒在床上。

  幸好之前和老頭商量過對策。真闡子人老成精,雖然對今法理解不能,卻熟悉人情世故,在他的幫助下掩蓋一些事情不難。而過了這一關,仙盟就不會太過注意自己。

  突然,已經走到門口的言和頤回頭問道:「你的臉色為何如此蒼白?」

  王崎深吸一口氣,實話實說:「不知道為什麼惡心得厲害。想來時行功岔氣或者是受傷了吧。」

  言和頤臉上有了幾分笑意:「第一次坐飛舟的總難免會這樣,忍忍就好。」

  「飛舟?」

  真闡子道:「小子,還沒發現自己是在一艘飛行法器上嗎?」

  「想不到啊,我上輩子暈車暈船暈飛機的毛病這輩子都沒治好……」

  王崎臉色蒼白的趴在飛舟的船舷,悲傷地想到,要是這輩子暈飛劍那就真算毀一生了。

  現在這艘飛舟正駛向仙盟總壇所在的辛嶽。言和頤是附近地界的護安使執事,李子夜與項琪都算她的下屬。轄區出現古法修,李子夜戰死,於情於理她都有必要去仙盟總壇一趟。項琪成為護安使是因為師門的曆練。如今曆練期滿,也應當回仙盟述職。而按照仙盟規定,意外獲得古法傳承的散修,需將之引入今法仙道,所以她把王崎也一並帶上了。

  王崎所在的這艘飛舟是言和頤的仙盟製式飛舟,專門給大宗師級別的護安使使用的,專門用來護送築基期金丹期護安使進行遠距離移動的。飛舟長約四丈,寬一丈,沒有番,與一般船不同的是船尾處有兩個巨大的、金屬質感的羽翼。

  在王崎眼裏這飛舟性質都可以頂個小型遊艇了——尤其是內部,王崎呆過的房間,對於運輸船來說完全可以看做不必要的功能。由這種作風看,仙盟簡直就是拿豪車當公車的典型了。

  王崎身上的傷勢對於修士來說並不重,經過一番治療之後就能下地。由於暈船暈得厲害,王崎便不在船艙裏多呆,幹脆在外面吹風,讓腦袋好受些。

  真闡子歎息:「你坐個飛舟就難受得像個死狗一般,將來飛劍與人鬥法必定吃虧啊。」

  王崎把臉埋在船舷上,長太息以掩涕:「究竟還有多遠啊?」

  項琪的聲音突然插進來:「五日左右吧。」

  王崎抬起頭,只見項琪正站在船舷上,怔怔的望著遠處。高空的風吹得少女紅衣獵獵作響,幾讓人以為是仙子臨世。

  王崎訕笑:「項……師姐,在呐。」

  項琪點點頭,忽的有歎了口氣。王崎兩輩子都不是多話之人,這個時候也找不到話題,只好和裝作趴在船舷上看風景。

  項琪突然問道:「李師兄他有什麼遺言嗎?」

  王崎斟酌了一下語言,把李子夜臨終時說的話複述了一遍。最後他不忘補充:「他說……如果以後有人解出希氏二十三算或者明珠之問,要記得給他燒一份過去。」

  項琪撇撇嘴:「什麼啊,到死還想著那些題目嗎?難怪萬法門弟子總被人說是‘萬法也想有道侶’的低情商啊。」

  王崎想了想。問道:「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項琪聲音很淡:「三年,算老朋友了。三年前我因為師門的曆練任務,出穀到仙盟成為護安使,然後就被分配到這一帶。他則是為了籌集煉製本命法寶的天材地寶來做工。」

  「我們所在的那片區域還算太平,主要任務也就是負責壓製一下山林裏的妖族還有管理路過散修,每日巡視雖然麻煩但也算輕鬆。在這一帶當護安使都是仙盟門派子弟,我們平日裏相處得很好。」

  「只不過,李師兄這個人啊,就是太老好人了。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被我們套出心裏喜歡的姑娘都不生氣。偶爾我們還樂嗬嗬的一起暢想一下前景……什麼要解開希氏二十三算啦什麼要再挑戰那個縹緲宮首席啦什麼的。」

  說道這裏,項琪歎了口氣:「就是因為他是這種爛好人啊……要不是太爛好人了,聽了我的話沒有立即回仙盟分壇,說不定他就不會死……」

  王崎打斷道:「連我都看得出來,對方是有備而來。就算你們帶我會仙盟分壇,只怕也會被對方截殺。若是落入陷阱,只怕我們死得更慘。」

  項琪幽幽歎息:「可是,他也有可能不會死。就衝這個‘有可能’,我就欠他許多。」

  王崎試探性地問道:「師姐?我覺得你有怨婦化的傾向誒。」

  項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擦擦眼角,道:「沒那麼嚴重。朋友去了,總歸是有些傷感。」

  王崎重新把腦袋靠在船舷上,問道:「修家講求喪葬嗎?」

  項琪搖搖頭:「殉職的護安使自有下葬之處,也有可能安葬於萬法門的陵園。我們按照規定,得赴辛嶽總壇,怕是趕不上了——而且,你似乎忘了,仙盟的統一入門試煉在即,你需要準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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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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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白澤算與陸任嘉加權算法

  仙盟的統一入門試煉,全稱仙盟普通門派神州統一入門試煉。除開監察天下、隱世護天的特殊門派「天劍宮」外,所有在仙盟登記在案的門派招收弟子都必須通過這一途徑。

  每年正月,仙盟各地的分部就會派遣低階修士為求仙之人傳授入門級別的知識。到仲夏時節,仙盟就會對所有入學者進行考核,以試煉結果級個人意向來決定這些弟子入何門派、入門後地位入何。

  不過,其中也有一些例外。凡俗權貴、散修家族子弟自幼就學習這些知識,若是與普通人一起考,未免不大公平。而撿到古法傳承自行修出氣候的天才散修、由前輩高人看重的上上仙苗比別人學得更快,與普通人一起學習未免浪費時間。另外已經破通天的少年英才則完全沒必要再去學習基礎知識。這類人自然另有一番待遇。

  按仙盟規定,以上五種情況的新入門者,當送到仙盟總壇或呂德、雷陽等九大分壇入學。然後,在經過至少一年的培訓後,與來年的弟子一起進入門派。

  當王崎第一次聽說了這個製度之後,簡直內牛滿面——尼瑪居然還規定了高考要把好學生統一聚集打分數線高的地區!太沒人性了!

  他著實考慮過要言和頤將他隨便放到哪個分壇。不過,一來自己「五種情況」占了兩種,也許「靠古法修成氣候」還能推說真闡子教得好,但今法煉氣期的修為可是實打實的,沒法抵賴。二來,項琪很快就說了另一個情況。

  「通常,仙盟五絕,即萬法門、歸一盟、天靈嶺、焚金穀、縹緲宮只在總壇或九大分壇入學的弟子裏挑選真傳。而普通分壇的榜首,很可能只能成為山河城、流雲宗這類次一級宗門的內門弟子。」

  由於已經惡補過今日仙道的一些常識,王崎已經對現在的一些製度有所了解。今日門派弟子共分為四個檔次——雜役弟子、外門弟子、內門弟子、真傳弟子。

  其中,雜役弟子負責從掃灑、炊事到文書的一係列雜事,門派會授予基本的練氣功法與工作中會用到的法術,從門派獲取的資源也就與雜役的工資相當。如果以地球人的眼光來看,就是高職高專。

  外門弟子沒有太多雜事,除了門派供給資源外,還能在仙盟自由選擇任務換取報酬。王崎看來,也就相當於本科。

  內門弟子比外門弟子又有優勢,他們已經可以參與一些研究性的任務。這類任務不僅相對輕鬆、報酬豐厚,還有助於弟子領悟天地之道。這一類已經屬於本碩連讀的範疇了。

  至於真傳弟子這種完全不需要擔心資源、可以在十張的指點下自行進行研究的仙二代,王崎稱之為「本碩連讀加包分配研究機構」,一般人羨慕不來。

  另外,門派之間檔次也決然不同。五絕中,萬法門、歸一盟、天靈嶺、焚金穀均是與古法修的爭鬥中一步步立下的基業,功法、法術經過千錘百煉,堪稱達成;縹緲宮則是高手如雲,乃是仙盟探求天地規律的最前沿;千機閣、山河城、流雲宗等次一級的門派功法也是直指逍遙。至於稍次一些的小門小派,修持到大宗師就算逆天,真傳弟子未必及得上五絕外門。

  對比之下,王崎才稍感振奮:「不就是高考嗎,怕什麼!」

  雖然對對方口中的「高考」一詞感到奇怪,但是項師姐卻挺自家王師弟欣賞這種不怕困難的精神,兼之好歹算是共過患難,當即拍拍胸脯說著到指點對方。

  五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項琪逐漸收起傷感,開始指點新入門的小師弟功課。小王師弟則在船上鞏固了自己練氣初期的修為——不過,他個人覺得自己最大的收獲是自己吐啊吐啊終於就習慣了。

  時間很快就到了第五天。王崎找大姐頭進行例行的切磋。

  八道綠色的火苗環繞在王崎身邊。少年一臉凝重:「師姐,得罪了。」

  「來吧。」

  「現在我是煉氣後期……‘幻魔手’。」

  項琪咧嘴:「太嫩了你。‘幻魔手’要切切實實擊中才行。看這個,‘陽炎護身’。」

  「回合結束……」

  「我的回合。先抽兩張卡,然後放置兩張修為卡。這樣我場上就有四張修為卡,突破到築基期!然後,橫置兩張修為卡,發動‘天序第一周天’!」

  王崎在自己飄動的十餘道綠色火苗驟然熄滅了兩道。他皺眉:「我說,要不要這麼認真啊……」

  項琪搖頭歎息:「昨天連勝我五把的家夥造說什麼啊。是誰先開始認真的?」

  昨天我只是看到這個修仙版萬智牌興奮了一下下而已啊!而且這個不是重點啊,重點是為什麼說好的補習班變成了修仙界桌遊大戰!

  王崎欲哭無淚的腹謗道。

  昨天,在王崎完成了一天的功課後,項琪提出消遣一下。王崎滿以為大姐頭會玩一些圍棋啊雙陸啊之類仙風道骨有氣質的玩意。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在這個神州大地,講究畫風是注定會被雷個裏焦外嫩的。

  「無定牌……師姐你這一身行頭穿得這麼古典,從身上摸出一副牌來很違和啊……而且你要玩馬吊什麼的也讓我好想一點,可為什麼是萬智牌!」

  項琪傳授給王崎的遊戲,名叫無定牌。這種牌的形製與地球上卡牌遊戲所用的紙牌差不多,規矩也是與萬智牌類似。

  遊戲雙方卡組上限為八十張,除了遊戲開始可以抽取五張卡之外,每回合抽卡階段抽取兩張卡,手牌上限視修為而定。各自在場上放置一張修士卡,修士卡初始命火為八朵。之後,玩家每回合可以在場上放置一張或兩張修為卡。修為卡三張以內視為煉氣期,四張到六張為築基期,以此類推。發動法術、武技、法器需要支付法力——也就是橫置修為卡,橫置的修為卡會在下一個回合複原。命火數則會隨著修為境界而提高。

  王崎前世也算小半個桌遊愛好者,見獵心喜之下,竟收不住手。項琪對於這遊戲最多也就愛好者的程度,哪裏比得過把桌遊玩出花的地球人,當即就感受了一下地球娛樂文化的厚重。但項師姐又頗為好強,見這方面連第一次玩的入門者都能勝過自己,頓覺失了面子,非要找回場子不可。

  王崎桌遊技術的確比項琪高一點,但也就是高級愛好者欺負低級愛好者的程度,遠沒有故意相讓還不被看出來的水平。結果到最後項琪都沒找回場子,只得約著明日再戰。

  然後,在王崎完成功課之後,他們就一直打到現在……

  又一次被項琪擊敗後,王崎估摸著這位師姐心情應該會好不少,於是試著提問:「師姐,有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

  項琪一邊洗牌一邊點點頭,道:「說。」

  「你昨天不是還說我時間寶貴,需要努力嗎?」

  「是啊。」

  「為何現在變成了玩這個……」

  項琪皺眉:「很奇怪嗎?這個也是修士必修的功課之一啊,入門試煉裏這是加分項目。」

  「啊?」王崎大驚失色——我勒個去這世界好開明桌遊玩得好高考也加分!

  真闡子突然向項琪提問:「這是因為這個遊戲是模擬修士之間的戰鬥嗎?認識法術之間的生克關係,教導弟子對鬥法之時對法力精打細算之類的?」

  項琪點點頭:「這是一方面。還有另一方面的考慮。」

  王崎問道:「什麼方面。」

  項琪想了想,放下手中的卡組,從儲物袋裏拿出另外一套牌:「我們剛剛使用的基礎的卡組,並不包含什麼高端的術法。實際上,包括五絕絕學在內的所有已知仙道術法都在被這個遊戲做成了卡牌。」說著,她一張張地翻看拿出的那副牌組,然後取出一張:「諾,比如這張,萬法門至高絕學,稀有度高達七。」

  王崎:「臥槽居然連補充包這種概念都整出來了……這張卡叫‘白澤算’,效果是橫置三張修為卡,對手必須說出後三個回合的行動,不可更改?這張卡有什麼特殊的嗎?」

  項琪搖搖頭:「不是卡牌特殊,而是卡牌代表的‘白澤算’,這乃是金發之中的一段掌故。萬法門有一個北荒邊民出身的逍遙期前輩,名喚阿仆那,號‘再世白澤’,我們一般尊稱為白澤真君。」

  誒……等等……這個名字……

  項琪繼續講道:「白澤真君有一句名言,‘若知此刻一切因果,便知無窮過去因,無盡未來果’。他認定,修士之間的戰鬥結果在開始是就注定了,修士每一道神通每一分修為都可以量化成數字,最後大家比比數字就可以分勝負而不必真打……」

  你特麼在逗我……

  這是王崎和真闡子的第一反應。修士之間戰鬥涉及的因素何其多,又豈是一兩個數字能概括的?

  項琪看見王崎的表情,也猜到他在想什麼,解釋道:「如若以神君逍遙期的修為可以瞬間獲取再判斷的情況多到遠超你的想象,判斷一次勝負也沒什麼不可能。不過這個也不好推廣就是了。不過神君的這項研究倒是有助於修士判斷自己大致的戰鬥力。」

  「判斷戰鬥力?」

  項琪解釋道:「這是一門加權算法,把修士的功法、法術、武技、法器等全部按照威力賦予權重,權重越大加權值越高。比如,普通的炎彈,加權值為零,如果練到精通,那麼加權值就是二分之一。我修習的天序劍碟算是不錯的劍術,加權值是六,若是完全掌握可以到七。假設有一位今法散修路人甲,修習今法之中最爛大街的基礎心法,初步掌握兩個普通法術炎彈和掌心雷,那麼他就是加權值為零的普通修士。」

  「一個加權值就可以追平一個小階段。比如說,練氣初期,加權值為一的修士可以擊敗一個練氣中期加權值為零的。若是越階挑戰,則需要在超出的加權值上除以三。例如,一個加權值為八的築基中期若是換算成金丹級數戰力,就先換算扣除兩個加權值把他換算成金丹初期,然後再將他剩下的加權值除以三。也就是這個人等於一個加權值為二的金丹初期修士。」

  說著,項琪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之事一樣,忍笑道:「這套加權算法被稱為陸任嘉加權算法,用來致謝在萬千修士想象中被一遍又一遍擊敗的陸任嘉先生。後來,這套算法就被好事之人做成遊戲,最後經風靡仙道。也有傳說,這是萬法門在背後推動,這個遊戲配合某種數理,就是白澤神算的入門……」

  真闡子笑道:「倒也有趣……額,是很有趣。丫頭,老夫沒能哈哈大笑是因為老夫抓不住笑點嗎?」

  項琪面色有點僵硬:「我覺得……抓出了笑點也不至於這樣吧……」

  在他們面前,王崎不顧形象地趴在地上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有那麼好笑嗎?」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這種惡搞的規律也有詞窮的時候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早就很好奇按照那個「地球科學家與神州大修之間一一對應」的關係。拉普拉斯妖到底該怎麼整成仙俠元素了。知道某一時刻所有信息、可以推測出過去現在的拉普拉斯妖……白澤……啊哈哈哈哈……

  就在項琪與真闡子面面相覷、王崎捧腹大笑時,言和頤的聲音傳了過來。

  「準備一下。我們到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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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7:38:49

第十九章 仙盟總壇


  辛嶽,位於神州大地中部偏北,因地域內的名嶽辛山而得名。辛山乃是借神州第一山脈昆侖餘勢而起,但又不與昆侖山脈相連。若是遠遠看去,只覺一座孤峰矗立與平原上,略顯突兀。辛山南坡平緩而北坡陡,仙盟總壇便是建立在辛山南坡。

  乃古法仙道數千年前第一大教聖嬰教的一處禁地。第一位正式的今法修士玄星觀主歌白大師曾被聖嬰教借昆侖山勢鎮壓於此。而後,第一位逍遙修士天擇神君達爾文於此以一敵七,擊敗聖嬰教所有大乘,帶著玄星觀主殺出重圍,成就今法赫赫威名。而元力上人牛頓、萬法歸一麥思偉等一眾天才也是在這裏將各個今法門派連城一道,去與古法修決戰。當不準道人夥同魔皇分裂縹緲宮、釀成仙道大患以致天下大亂後,天劍宮在此成立,以天劍之威撥亂反正。為杜絕仙道動亂,五絕為首的門派聯合成立仙盟,總壇自然也選在了這裏。

  此地雖已接近北荒,本應比不得王崎出生的神州東南沃土千裏。但仙盟成立之初就有山河城修士引南水而來,流雲宗修士調一方風雨,氣候相當宜人。千百年來,不斷有凡人被這肥美水土吸引,再次定居。今時修家也不做驅趕,久而久之竟出現一座大城,即今日之辛嶽。

  辛嶽分內城與外城。外城是凡人生活之處。由於接近仙道重鎮,而本地多富賈。而內城則是修士的地方,嚴格限製了凡人的出入,也禁止普通修士飛遁。言和頤的飛舟在辛嶽城外,盤旋了一小會,方才向內城入口落去。

  「嘖嘖,真大啊。」王崎看著外城,歎道。按照王崎理科男級別的曆史知識,現在九州大陸社會生產力大概也就宋朝的水準,能建起這規模堪比地球現代城市的大城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項琪嗤笑道:「這就嚇到了?進了內城你還不得嚇死。」

  王崎極目遠眺。辛嶽內城建在山上,按理說應該一目了然,但不知為何辛山居然籠罩著一層淡淡薄霧,讓人看不清裏面的樣子。

  項琪解釋道:「流雲宗的雲山霧罩大陣,威力比五絕門派的陣法差不了多少,而且維持起來消耗的靈氣在同級別陣法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仙盟各地大多選用這個作為日常開啟的守護陣法。若是多為大乘修士來攻,我們也能從容啟動更強的陣法。」

  二人說話間,感覺腳下一震,飛舟已經著陸。項琪帶著王崎躍下飛舟,落到地上。內城與外城之間不設城牆,全靠雲山霧罩大陣的雲霧隔離——雲山霧罩陣有幾處口子可以容修士自由出入,卻會擋住沒有法力的凡人。王崎注意到,自己所在的地面乃是青石板鋪就,像是一個廣場一類的地方。「廣場」中央就是雲霧帶,不斷有修士在這裏出入。還有一些凡人在廣場上不斷徘徊的,大概是來撞大運求一絲仙緣的。

  言和頤掐了幾個指訣,靈舟嗡嗡震動幾下,開始縮小並化作一道流光飛入言和頤的袖子裏。收起飛舟後,言和頤對二人說道:「進去吧。另外,王崎,記得要運起法力。煉氣初期大力不多,容易被雲山霧罩陣擋在外面。」

  說罷,言和頤走向內城。項琪與王崎緊隨其後。

  穿過雲霧帶後,王崎瞪大了眼睛:「我勒個去……」

  廊腰縵回,簷牙高啄在這個世界或許很常見,但是若迂回曲折的長廊是在半空中伸展,屋簷高挑的古風建築高達百層呢?

  大街上人頭攢動,竟都是修士。看街邊,各色店鋪琳琅滿目。如果不是建築都帶著神州特有的風格,王崎幾乎以為自己是穿越回了地球,來到了某個極度發達的大都會!

  真闡子忍不住歎道:「今時的風氣到底是與我那時不大一樣了。」

  王崎奇道:「老頭你那是是什麼樣子?」

  真闡子苦笑:「嘿嘿,那是修家倒也有交易之所,但從來都無人管理,聚散由心。怕是連經營得好些的凡人坊市都不如。」

  言和頤本領著二人向辛山上走去,那裏正是仙盟總壇所在。聽到王崎與真闡子的對話,她停下腳步,道:「王崎,你若是好奇,可以自行去到處看看。此次事宜並沒有需要你的地方。」

  王崎覺得這簡直就像是瞌睡來了枕頭,要是這位阿姨能不用臭著一張臉就更好了。他打了個招呼就像自己去逛。項琪一把扯住就要跑出去的少年,歎了口氣:「唉,有譜沒譜啊你。就這麼跑了我怎麼找?」說著,她從儲物袋掏出一個小鈴鐺以及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矩形法器:「喏,這個鈴鐺別扔了,是尋人法器。我的靈池先借你使使。別發瘋,別亂買東西,不然有你好看。」

  「靈池?」王崎仔細端詳手中法器,覺得這玩意長得忒像充電寶:「怎麼用?」

  項琪一拍腦門,這時言和頤已經走遠。少女不敢耽擱,道:「若是購物,賣家自會拿出一個類似的東西,你把靈池與人家的碰一碰就成了。你還不會控製輸出的……算了,記得要票據就是了。仙盟總壇,量也不會有人有膽子賺昧心錢。」

  說罷,項琪急匆匆的跟上了言和頤的腳步。

  王崎莫名其妙的拿著法器站在街邊。

  「老頭……這個,認得出大概有什麼用嗎?」

  真闡子大乘期的神識包裹住那個名為靈池的法器,端詳了一會:「銘刻的符篆法陣幾乎看不懂。不過應該是儲存靈氣用的。」

  「靈氣?」

  真闡子解釋道:「老夫跟你提過吧,仙道中人所需物什難以用金銀衡量,過去我們最常用靈石當貨殖之中介。現在大抵是直接用靈氣的。」

  王崎皺眉:「怎麼計算價值?」

  真闡子道:「這個法器裏面靈氣存在地非常古怪。並非是混作一團,而是在更微小的層面上就是被分成一份份的。靈氣的流出是按份來的,」

  不連續性?

  王崎感到萬分好奇。經過這幾天的了解,他已經確認五絕之中縹緲宮的修法與量子力學有聯係。這意味著在這個世界,不連續性依然成立。時間是由無數普朗克單位時間構成,能量的首發也是依照普朗克常數不連續的進行的——當然,這個世界的宇宙常數可能與地球存在一定差異。

  而這個靈池,似乎是說明了靈氣也存在不連續性?

  王崎搖搖頭,現在不是研究的時候。他繼續問道:「知道怎麼用嗎?」

  真闡子沒好氣的說道:「看看周圍。這東西既然是買賣交易的,應當非常常用。」

  王崎注意周圍行人,有不少人在小攤上挑選完物品之後都會拿靈池出來,與攤主、掌櫃的靈池扣在一處,然後短短幾秒就完成交易。

  感情是銀行卡加POS機啊?

  真闡子問道:「去到處看看,你現在算是身無長物,修士最基本的行頭都沒有。」

  王崎搖頭:「人家的錢啊。」

  真闡子道:「人家可是大派的築基修士,身上那套劍碟隨便哪一個都抵得過十個練氣修士全部身家了。」

  「有些交情但還沒鐵道可以共用一個錢袋的話,這種事少做。」王崎回絕道:「現在當務之急是那份手稿。」

  真闡子疑道:「你依然有頭緒了?」

  王崎把頭一揚,鄙視道:「沒有紙筆,怎麼解析?先尋點紙筆,再找個地方仔細看一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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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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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你是托,就是想騙我們花錢!

  王崎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著。

  半個小時前,他還興衝衝的準備尋個圖書館一類的地方,再尋些紙筆,將不準道人的手稿轉化成自己更熟悉的數學語言,順便還可以結束書籍解析一下手稿。

  然而,很快,他就大失所望——辛嶽城的確有個守藏室,但是卻不對外開放。

  在聽說守藏室史是為涅槃期修士後,王崎連偷偷進去的下發都沒有了。

  「看起來仙盟的製度並沒有想象中開明。至少,圖書館不開放,就代表他們對學識的管理非常嚴格。」王崎思忖著:「這對科研而言是相當不利的。」

  而辛嶽作為仙盟總壇所在,已經算得上是最大的仙城。如果這裏都沒有對外開放的守藏室,那麼全九州估計都不會有。

  真闡子見狀,建議道:「要不試試去客棧住店?」

  王崎嚇了一跳,表情古怪的笑道:「我去,老頭你居然建議我拿著一姑娘的卡去開房!」

  這說法,聽著還真有一絲絲猥瑣。

  真闡子不明所以:「有問題嗎?」

  王崎搖搖頭。不是地球人看來是不會懂自己話裏的引申義了。他想了想,還是否定:「這樣我拿著票據回去反而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懷疑——你說我沒事住什麼店啊?」

  「那怎麼辦?」

  「繼續逛逛。我主要看看今時法度究竟發展到何種地步,你分析分析仙盟行事作風如何。」

  煉氣初期修士雖然法力薄弱,支撐不了強大法度,但是體質卻是遠遠超出凡人。王崎連續逛了很久,也不覺得累。

  真闡子早先也在驚歎辛嶽的繁華。但是漸漸的,他也生出一絲疑惑:「小子,這裏確實有問題。你注意到沒有,這裏沒有販賣功法、法術的。」

  王崎點點頭:「是啊。丹房也有,但是只有販賣丹藥和材料的,沒有丹方。恐怕煉器閣也沒有煉器圖紙。書肆倒是有幾家,但是販賣的最多只有修士的修煉心得,不涉及任何具體的法術——賣的最好的似乎還是傳記和小說!」

  「仙盟似乎嚴格限製了知識的交流。」真闡子有些疑惑:「如果今法真的是以對天地規律的總結為立道之基,怎麼會反而將古時就有的交流廢除?」

  情況確實比想象得還要可疑。王崎分析著。這種程度的限製已經遠遠不是「理工男缺乏管理才能」可以解釋的了。

  難道是仙盟對「知識產權」的堅持已經到了一個病態的地步了?

  也不對。且不說知識產權製度建立之後,有償的分享知識才是最好的共贏模式。單說仙盟內部人員,就不大可能所有人都如此堅持。

  譬如,地球上的大數學家拉普拉斯,就是一個極端沒有版權意識的人,不僅長期引用他人學術成果而不注明,而且還偶爾會把自己的學術成果送給學術界的新人,讓他們用他們自己的名字發表。

  按照那個詭異的對應關係,神州逍遙修士「再世白澤」阿仆那也應該有類似的特質!

  而排出掉一切錯誤答案之後,看起來再不可能的推測也會成為唯一的可能!

  王崎皺眉:「外敵……老頭,我們現在還要不要加入仙盟?」

  真闡子道:「此地祥和如斯,縱有外敵,恐怕也應是千百年後的事情了,或者也有可能只針對高階修士。如果你真的想要修習今法,那麼就只能加入仙盟。」

  王崎摸索了一下下巴,沒有正面回應,而是換了個話題:「你覺得,今時的器用比起萬年前如何?」

  「大大超過,而且不少丹藥趨於統一化、標準化,法器亦然。」

  在技術普及化方面反倒下了一番功夫?王崎疑惑地環顧四周。

  這時,前方一陣騷動傳來。

  「出什麼事了?」王崎疑道。

  真闡子判斷:「沒有帶殺意的法力波動,沒有危險。」

  聽聞沒有危險後,王崎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精神向前走去。

  騷動的源頭,是一家商行。整個辛嶽內城都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但是,和這家商行一比,只怕這裏大半鋪子都只能算門可羅雀。

  「我去,賣什麼玩意賣得這麼火……」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王崎奮力殺開一條路。然後,他抬頭看了看,發現商行上有一牌匾,上書「盛大祥」三字。

  王崎有些好奇地扯扯身旁一位煉氣期修士的衣服,問道:「這位兄台,敢問這裏在賣怎麼,買的人這麼多?」

  那人一聽,勃然大怒:「你小子不知道這兒在幹什麼就來加塞?」

  王崎道:「好奇而已。」

  那個煉氣期修士道:「今日是無定牌新的牌包發售的日子啊!不知道多少人等這一天!」

  王崎嘴角抽搐:「新牌包……」

  那個修士滿臉虔誠:「嗯嗯,主題的月上妖魔墮入塵世……」

  王崎接著嘴角抽搐:「說好的符合現實呢……」

  仔細一詢問才知,這家商行乃是無定牌唯一合法販售商,坑錢手法也極為高端。

  王崎使用過的無定牌基礎包是包含一張今法路人甲修士的修士卡與絕大部分今法普通法術、法器的卡牌。稀有度五以上的卡牌,也就是現實裏權值超過五的高級法術。法器,全都藏在各種另外販售的卡包裏,隨機贈送。而在某些高人的大壽辰,會發售限量版人物主題修士卡。然後,盛大商行還會隔一段時間發售主題補充包,而每次的主題,就是曾經風騷過一時的古法!

  原來,按照陸任嘉加權算法,古法沒有法術的權重超過四,除了赫赫有名的仙器,也鮮有權重超過七的法器。但是,古法八萬年的積累,就算千門法術中只有一門別出心裁能讓今法修高看一眼,最後還是會有很多不錯的法術被引入今法體係。

  而這些補充包,不僅大大增強了遊戲的可玩性,還給無數今法修提供了意想不到的靈感。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個遊戲才會風靡仙道。另無數玩家又愛又恨。

  看著神色狂熱的眾修士,王崎默默捂臉,「邪教真可怕」和「死宅真惡心」這兩句吐槽在他心裏不斷循環。

  「仙道的Aji人和艦狗……算了我還是走吧……咦?」

  突然,在「盛大祥」內部,一陣猛烈的法力波動傳了出來。

  這陣法力波動來得及其突兀,而且,很快就爆發出凜然殺意!

  「臥槽什麼情況?」王崎急忙扯住旁邊一個人發問。

  那名修士神色如常:「大概是有人抽到稀有度超過七的卡牌了吧。該燒!」

  臥槽邪教好可怕!

  這時,前方的騷動傳來了。

  「他就是個托!他就是想騙我們花錢!」

  「屁!老子這時大力抽出奇跡!」

  「十加一卡包四稀有!」

  「定然是托!」

  「你才是托!你們全家都是托!」

  「把卡留下!」

  「燒!燒!」

  「我們不能做朋友了!」

  「燒燒燒!」

  「燒!」

  「燒!燒!燒!燒!燒!燒!燒!燒!燒!燒!燒!燒!燒!燒!燒!」

  剛開始還依稀能聽出有個年輕的聲音在和一種連黑得如同昆侖奴一般的修士對罵。而當人群的聲音彙成一個「燒」字是,空氣中彌漫的殺意終於沸騰起來!

  接著,王崎看到自己前面的數個修士像是被什麼撞翻了一般,紛紛想兩邊飛出去。然後,王崎眼前一黑,只見一名藍衣修士化作一道黑影在他面前一閃而過!

  接著,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在王崎的注視下,藍衣修士跨步、擰腰,與不可能之處發勁,閃電般的繞向王崎。而隨著一陣法力波動,一道黑色殘影從藍衣修士身上分離出去。沿著藍衣修士原本方向飛了出去。

  如果不是距離、角度剛好,王崎根本看不到這一幕。很快,他就想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忽起玩笑之心,準備向後面那些追擊的修士喝破藍衣人的行藏。然而,藍衣人卻用更快的速度繞道他背後。接著,王崎只感覺背心大穴一陣酥麻,竟被藍衣修士製住!

  尼瑪!

  王崎惱怒地看著追殺幸運兒的人群從身前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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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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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意料之外的情報



  辛嶽內城,茶寮茶館不算太多,可也不算少。修仙之人雖然對食水的要求比凡人弱了不少,但終究不是不吃不喝就能活下去的。而且仙道中人,不少就好那杯中之物。

  白馬茶寮位於內城東區,算得上一等熱鬧的茶寮了。這家老板走的是親民路線,雖也常備龍井碧螺一類大大有名的茶葉,但茶寮主要經營的業務卻是平價親民的釅茶。店子裏還有一處小戲台,自有相聲小品段子手在上面輪軸表演。久而久之,茶寮的大東家也算成了薄利多銷的典範。

  現在,王崎正坐在白馬茶寮裏的一張桌子邊,死死盯著對面的藍衣修士。

  方才,就在王崎因角度恰恰好,看見了藍衣修士的身法動作,頓時起了惡作劇的心思,打算向追殺藍衣修士的眾多黑臉修士喝破藍衣修士的動作。不料,藍衣修士竟一把製住他,將其一路挾持到這家茶館,然後隨便將他在一張椅子上。

  隨後,藍衣修士大大咧咧坐在王崎對面,開始翻看起手中卡片。

  盡管藍衣修士製住自己的手法在他放手之後就失去了作用,但王崎還是沒想要逃。真闡子剛剛靈識傳音與他,說這個藍衣人至少是個築基修士。如果對方對自己惡作劇的心思耿耿於懷,沒有放人的意思,那自己再怎麼也沒法逃走。

  由於不希望太多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而項琪只要辦完離職手續就會來尋自己,而仙盟附近又有禁止傷人禁止私鬥的規矩,所以一時間也不必擔心安全問題。

  可是……

  「大哥你究竟想幹什麼啊……」王崎看著還在研究卡牌的修士,忍不住一頭撞桌子上。

  藍衣人抬頭,一臉錯愕:「啊?」

  「我說……台上說相聲的都換了三波了,桌上一壺濃茶都續水續地沒味道了……」

  藍衣修士恍然大悟:「哦!原來已經過這麼久了——所以,你怎麼還不走?」

  王崎絕倒:「臥槽你把我抓來的你特麼問我為什麼沒走?」

  藍衣修士聞言亦是大訝:「我就是防止你招來那一堆燒燒燒的家夥,怎麼就抓你了?再說了,就算你說我把你抓這兒來,我不是已經把你放了嗎?」

  啊?王崎看了看藍衣修士摻著三分委屈的疑惑表情,愣了下,旋即跳起來:「尼瑪你放人還要把我摜椅子上?這通常不是告訴別人‘坐這兒,別動’嗎!疼啊!」

  二人鬧了一陣,有重新坐了下來。王崎悶悶的灌了杯茶。藍衣修士笑道:「小兄弟,別這幅臉色啊,這事算我有錯,可是起因還不是你玩鬧之心?」

  王崎咧嘴,摸了摸屁股:「你摜的拿一下手勁不小。」

  「啊哈哈。」藍衣人幹巴巴的笑了兩聲:「這因果之間的聯係,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因果?」王崎本來打算起身離開,可聽聞藍衣人的這句話,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今法之中,也有因果的部分?」

  真闡子可是說過,只有修行有成的大修才會涉及這個層面。

  藍衣修士面露奇色:「嘖嘖,小兄弟你你師承何派啊?這種基礎的問題居然都不知道?」

  王崎回道:「之前只不過是散修,後來遇到護安使,接受我來這裏參加統一入門試煉。」

  藍衣修士眼睛瞪圓:「你你你……這修為,分明已經破通天了!散修入學前破通天?」說著,他伸出一只大拇指:「天才,讚一個。」

  王崎道:「這位大哥,還請指教一下,今法對於因果有什麼研究嗎?」

  藍衣修士的態度頓時親熱不少:「來來來,坐下說。那個,小兄弟你叫啥?不知道名字稱呼起來不太方便。我姓蘇,蘇君宇。」

  「王崎。」

  蘇君宇把王崎按在桌子上,笑道:「王崎你還沒正式學習過今法體係,所以應該還不知道。其實今法裏有不少詞彙,只是從古法裏借鑒而來,但今法裏這些詞意思卻和發明這些詞的古法修的想法大相徑庭。」

  王崎道:「願聞其詳。」

  「古法所謂因果,乃是‘種一因得一果’的意思,講求一個‘因緣果’。種下一個因、經過一段緣,得到一個果。因果不可測,但總之是善惡有報——古法修是這麼說的。」今法修似乎一談起自己學習參悟的領域就會容易興奮,蘇君宇也不例外。他一只腳踏在茶寮的凳子上,頗有滔滔不絕的氣勢:「但就今法的眼光看——屁話。王崎,你對天變式了解嗎?」

  王崎點頭。不就是函數嘛!

  蘇君宇繼續講道:「就以一個最最簡單的天變式來距離。天元增一為地元。這個明白不?」

  王崎再次點頭。x+1=y,地球上初中所學的最簡單的函數。

  「這裏就涉及兩個數集,天元集和地元集,天元集中任意一數增一就對應地元集裏的一數。」

  王崎心裏默默的將之翻譯成地球上的數學語言:集合x和集合y……

  「若是此時,我們稱天元集為因,那麼地元集即為果,增一就是將因導向果的‘道’。而我們今法,就是求的這個‘道’。」蘇君宇舉起桌上茶杯,一飲而盡:「古法說因果,乃是指虛無縹緲的氣運。而今法論因果,則是求那由因向果之道。拿今次來說,你一時玩心大起非是起始,最初的因在於你的性情。而你的性情到‘你被我摜到椅子上’這個果,其中有多少因素參與?依照怎樣的規律導向這一果?這若是放入算法又怎樣計算?這樣想來,實在有趣得很。」

  決定論?

  王崎心念電轉——也就是說,在這個世界,決定論還有被徹底證偽?

  由於信息太少,王崎還無法判斷神州修士對數學和物理研究到了一個怎樣的水平,但他至少清楚,縹緲宮成為五絕之一,代表至少量子力學已經建立了。而量子力學,正是第一波衝擊決定論的力量!

  王崎試探性的問道:「這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若是把這種手段修成神通,與敵人鬥戰的時候豈不是處處占得先機?」

  蘇君宇哈哈大笑:「王崎你眼光不錯嘛!這就是我萬法門的一門巔頂修法,白澤算!」

  果然是決定論和拉普拉斯妖!

  王崎假裝疑惑道:「可是帶我來的護安使前輩似乎提到過,縹緲宮的無定。飄渺之道……」

  蘇君宇皺眉,打斷道:「那是縹緲宮的修士瘋了。算了,這裏面的具體道理你沒入門不要亂信。若是以後遇上奇詭之事也應記著一句話——若是那果看似無根,則是你尚未找到。」

  王崎有些驚喜。這個蘇君宇一句話,透露的情報竟如此多。

  首先,量子物理在這個世界根基已立,但是尚未穩固——至少薛定諤波函數塌縮的遠離還沒有定論。蘇君宇堅持「特定因導致特定果」的決定論,表明了他在這個問題的解釋上偏向於「隱變量」派,也就是認為閉函數塌縮的原因在於研究者在研究中忽略的因素。這至少證明了兩點:第一,混沌理論還沒有被開發出來;第二,量子力學成道契機所在的貝爾不等式也沒用出現!

  「但從混沌理論和貝兒不等式看,這個世界的科學水平大概達到了20世紀50年代的水平。不,好像有點問題。神州修士‘五師寂滅’與地球上的錢學森錢老對應的話,那麼少說也接近七十年代……也不對。就按我已經知道的仙道史裏面就有幾處破綻。與達爾文對應的天擇神君是今法第一位逍遙修士,是元力上人牛頓的前輩。可是按照地球的曆史,達爾文比艾薩克·牛頓晚出生一百五十年……」

  「難道這種奇怪的對應關係不是嚴絲合縫的?那它到底是什麼原理?和我穿越有沒有關係?」

  見王崎陷入思考,蘇君宇還以為是自己的話引起後進深思,大笑道:「這些事等你入學在慢慢悟。要知道,今法入門的修行,就是一個把三觀摔碎了再糊上的過程。」

  王崎並不在乎這個。他的世界觀在前世學習的時候就重塑過好多次,穿越又重塑了一次,都快產生抗藥性了。

  今天的收獲已經夠大了。現在摸清了神州的數學水平之後,就可以確定應該用怎樣的數學工具去解析不準道人的手稿。剩下的,只要知道縹緲宮究竟有哪些標誌性法門,就可以大致理清不準道人手稿的脈絡。

  以後得把包括黑體輻射實驗在內的幾個實驗做一做,或者得到這些實驗的數據。這樣就可以萬卻解析這份手稿了。若是再得到今法的功法,弄明白理論如何和功法結合起來……

  嘿嘿,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啊!

  這時,蘇君宇從口袋裏取出兩副無定牌,把剛買的補充包挑幾張加進去,然後把其中一副推向王崎:「會玩嗎?玩就借你一幅」

  王崎笑了:「蘇師兄你還真愛這個。」

  蘇君宇眉飛色舞:「這個可是我的修行所在。」

  「修行?」王崎眉毛一挑:「白澤算?」

  蘇君宇點頭:「正是白澤算!一局無定牌,若是以我眼光看,就是不斷引入新因的係統。如果能把不斷引入的‘因’作為基礎,算出‘勝利’的果,就是我修行所在了。」

  王崎翻看一下蘇君宇借他的牌組,手抖了一下:「這這這……稀有度八以上的這麼多?」

  項琪手裏的無定牌中,最稀有的一張也就是稀有度八的「玄金電光決」!

  蘇君宇笑得人畜無害:「大力抽,大力出奇跡。我一百零八張稀有度八以上的卡都是這麼來的。」

  「臥槽壕做友!土豪我們做朋友!」

  「好啊,贏了我,我們就是朋友。」

  王崎想了想,苦著臉:「不現實,這裏面的卡我一大半不認識。」

  作為一個只玩過基礎包的窮鬼,實在玩不轉土豪的卡啊!

  蘇君宇從儲物袋裏掏出一本書:「規則冊加全圖鑒。借你。」

  王崎翻了一下:「看看啊,基礎包卡組詳解……擴展包‘聖嬰禍天’、‘皇極驚世’,聖嬰教和皇極裂天道的補充包……嘖嘖,大羅玄清宮的補充包‘蓋世天羅’,後面是稀有卡——誒!」

  突然,王崎瞳孔一縮,然後爆發出一陣大笑:「哇哈哈哈真是想要瞌睡來枕頭啊!」

  他手上,圖鑒正好翻到「縹緲宮稀有卡一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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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7:57:51

第22章 內涵恐怖的手稿

  當項琪找到王崎的時候,她嚇了一跳。她循著自己的定位法器在街上找到王崎時,對方正雙目無神地在街上遊蕩!

  「你這是……被榨幹了元氣嗎?」

  王崎過了一兩秒才反應過來。他悠悠的轉向項琪,笑道:「師姐,你這一句話節操就掉得差不多了啊。」

  「啊?」項琪疑惑不解。

  在神州,吸取他人精氣真元的邪法並不少,是以在神州修士耳中,項琪剛才那句話不會有任何歧義。

  這類邪法流傳並不廣,項琪也只是隨口一問。真闡子很快就代王崎講述了一下白馬茶寮裏發生的事。

  少女面色古怪:「你居然和一個精修白澤算的萬法門弟子玩無定牌?而且對方還是築基期修士?」

  王崎傻愣愣的點頭:「是啊是啊。」

  真闡子補充道:「而且還死不認輸。」

  項琪搖搖頭,決定忽略這一情況:「怪物啊……看你累成這樣,算了,帶你去休息吧。明日送你去報道。」

  說著,少女放出法器,托著站立不穩的王崎,向仙盟驛館走去。

  半夜。仙盟驛館。

  王崎躺在床上,呼吸均勻,似乎已經睡熟了。但是,他的靈識卻悄悄接觸了戒指:「老頭老頭。現在還有人注意這裏不?」

  真闡子道:「至少我感覺不到。」

  「哈!」王崎把身上蓋著的被單一掀,跳下床:「終於,可以幹一些見不得光的事了!」

  說著,從窗邊拎起衣服,從裏面取出兩摞紙。

  其中一摞,是不準道人海森寶的手稿。另一摞,則是今天才買的白紙。王崎有取出一塊墨、一方硯台和一支筆。這都是今天才買的。

  「不過這些玩意還真便宜。」王崎便磨墨邊感歎:「成套買也只用百分之一石的靈氣。」

  石,是靈氣的通用計量單位。是數億顆低階靈石靈氣含量的平均值。

  百分之一石算得上是仙城之中最低消費標準了。肅然實驗室裏可以測出類似於普朗克常數的最小靈氣單位,但是交易用的便攜式靈池那種POS機加信用卡式的玩意顯然不需要這種精度,百分之一石就是便攜式靈池最大精度了。

  「凡俗之物很難與修仙之人產生交集。就算真的要用凡俗之物,修家賺銀子比凡夫容易百倍。而靈石等物,凡人有完全用不上,所以自古以來,仙道與凡間都是不通貨殖的。」真闡子說道:「辛嶽這種地方有賣普通紙筆的就算不錯了。」

  王崎突然笑道:「對了老頭,你原先還有個‘羅天上師’的名號?聽起來挺帥啊,威風凜凜的。」

  真闡子沒好氣:「萬年前再威風又如何?今日還不是一局遊戲裏的一張卡?」

  在蘇君宇借王崎的那本圖鑒裏,擴展包「蓋世天羅」中,幾位羅浮玄清宮的著名修士與大部分羅浮玄清宮法術都被製成卡片。

  「對了,按照那個什麼陸任嘉加權算法,你的加權值可以排到多少?」

  真闡子仔細算了一下:「這個算法應該不是看你會使用什麼法術,而是看你能在戰鬥中使用什麼法術。老夫當年……六到八的樣子。如果只考慮最佳狀態,《大羅混沌天經》配合諸般法術發揮到極致,應該可以到十。」

  王崎搖頭:「大乘期理論極限也才十的加權。要知道,修士修為越高,加權值越高啊,」

  修士修為越高,法力就越強,能夠動用的法術也就更加玄妙。另外,修士的修為又與壽命掛鉤,活得越久,拿來練劍修法的時間也越長,戰鬥經驗也更加豐富。

  「這已經算是鮮有的成績了。不少古法法術在這個算法裏都是倒扣權值的。」真闡子有些惱怒。

  「縹緲無定雲劍、雙旋奇勁、大相波手、大矩天圖、天劍這幾個單獨拿出來就是加權值十的巔頂妙法、鬥戰重器。不容電劍、二分電旋勁、叵測身法、七周天的天序劍碟單獨拿出來也有九了。」

  真闡子歎息:「老夫至今覺得難以相信……」

  又過了一會,王崎磨好了墨:「好了,老頭,安靜一下。我要開始了。」

  說完,王崎就開始飛速在空白紙張上寫了起來。

  真闡子忍不住問道:「又是這種奇怪的算符。在大白村我就想問了,這個你究竟在哪裏學來的?」

  這個問題是在不好回答,王崎幹脆裝作全身心投入解析,沒聽見問話。

  不準道人手稿上屬於神州特有的運算符號,漸漸被完全轉化成地球上通用的符號。

  漸漸的,一個又一個熟悉的公式出現在王崎面前。

  「這個符號一直存在……應該是個常量,還有這個也是……」

  「應該又一個是普朗克常數,還有一個是什麼?」

  「這部分手稿記載的數據不足……也是,海老頭一直被通緝,應該不敢放心大膽地做實驗。」

  「數據不足,暫時沒有條件做黑體輻射實驗,沒辦法確認這個世界的普朗克常數數值。」

  「另外一個常量……等一下,這個符號往往是和另外三個公式一起出現的。」

  「這三個公式使用相當頻繁,可是我完全沒見過。難道是這個世界特有的?」

  隨著解析工作的進行,王崎開始咬筆杆。

  這三個公式意義不明,使用又是如此頻繁,對解析是個挑戰。

  「先不要想著代表什麼,純粹用數學方法解析一下的話……」

  王崎拋開謄抄好的手稿,有重新拿了幾招白紙,開始計算。

  因為穿越的關係,王崎的魂魄比普通人強得多。而作為擁有前世就擁有數學物理雙學問的學霸,王崎掌握的高等計算方法非常給力。但饒是如此,這一步也花去了他一個小時。

  「這三個公式是等價的……」

  「那麼這三個公式可以一律以某個符號代替。」

  再將「王崎不知道含義的公式」與「王崎不知道含義的常量」帶入熟悉的公式之後……

  「嗯,果然,這裏就要用到矩陣算法了。」

  精簡許多的算式讓王崎精神一振,同時也開始暗暗叫苦。

  矩陣算法的計算方式非常而且繁瑣,是每一個學習量子物理的學者都厭惡的。

  「矩陣力學和波動力學是等價的……不行,現在缺失的條件太多,又引入了未知的條件,不鬧貿然轉化……」

  王崎咬著筆杆,想道:「而且海老頭的絕學是叵測身法,號稱無法同時看穿她的速度與距離。這毫無疑問是講測不準原理融入了身法。薛定諤波函數沒有直觀的體現這一點……」

  怎麼辦?

  怎麼辦?

  王崎看了看天色,覺得時間分外不夠用。

  「矩陣力學的優勢在於對於分立譜線的描述、處理那大量的數據……這裏沒有多少數據……」

  突然,他腦袋裏靈光一閃:「對了,狄拉克的算法!用泊鬆括號簡化。如果這裏的核心真的是測不準原理,那麼同樣不符合乘法交換律的泊鬆括號一樣可以!這樣就大幅簡化了運算!」

  真闡子早已在戒指中入定。對他來說,這種看也看不懂的算式無疑是一種折磨!

  終於,在天亮之前,王崎完成了他的計算!

  隨手拿起一張紙擦了擦汗後,王崎又將第一次謄寫的手稿。草稿紙連同剩餘的筆墨紙硯放在一起,然後小心翼翼地搓了個火球。他用法力緊緊裹住火堆,不讓火焰熄滅的同時防止燒到房間。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他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哇哈哈哈哈哈!以後,我想怎麼玩就這麼玩啦!」

  真闡子被驚醒,喝到:「你在發什麼瘋!」

  王崎大笑:「你猜猜,海老頭那份手稿上有什麼?」

  真闡子有些好奇:「你分析出什麼了嗎?」

  「至少包含了縹緲無定雲劍和叵測身法。如果我能夠補充實驗數據,說不定還能解析出大矩天圖的煉製方法!」

  「另外,縹緲宮一脈係出同門,所以,不容電劍、二分電旋勁也不是不可能悟出!」

  海老頭真大方!這被大幅簡化之後仍剩二十多頁的手稿,是在推演如何將測不準原理、概率雲和矩陣力學等理論融入修法的訣竅!

  真闡子本來想笑兩聲表示不信,可是王崎語氣十分篤定。他的聲音有些發澀:「你……已經學會了?」

  王崎臉色不變,回答的斬釘截鐵:「沒有。」

  真闡子猶豫了一下:「那是……知道怎麼修持了?」

  「也沒有?」

  真闡子怒道:「你耍我?」

  王崎攤手:「你特麼沒總綱也練不成劍法啊!與之配套的心法,縹緲宮入門的劍法法術,這些都是這些法術的根基。」

  「也就是說,你只是以後有可能學會這些?」

  王崎搖頭:「不是有可能,是一定會——只是這些法度太過高級,我不可能一步修成。」

  說完,他伸了個懶腰,推開窗戶。微涼的晨風混著熹微的天光,撲向王崎。

  少年低聲說道:「現在,我對仙盟更加期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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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8:02:51

第23章 辛嶽仙院

  第二天一大早,項琪就帶著王崎向辛山上走去。

  項琪看著身邊少年,面色古怪:「喂,王崎,你今天怎麼笑得這麼……滲人?」

  王崎一愣:「有麼?」

  「目光呆滯,腳步虛浮,但是笑得……笑得很是猥褻。」項琪一幅難以形容的表情:「你昨晚不會沒睡吧?」

  「總覺得師姐你的話意有所指……」

  項琪狐疑的看了他一會,最終搖頭:「和萬法門的家夥呆久了變得古怪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你是在自黑嗎……

  王崎忍住吐槽的想法,裝而向辛山山頂上看去。

  不準道人的手稿全是將高深理論轉為精妙法門的過程、對於王崎這樣前世就是科研工作者的人來說,這份手稿裏的思路與經驗的價值簡直不可估量。現在自己只要得到了今法的功法,盡可以逐步掌握功法的奧妙。這樣,他就不難在不準道人這位逍遙修士的進出上更進一步!

  而功法嘛……嘿嘿……

  王崎看向辛山山頂的目光就像守財奴看著財寶一般。

  項琪無奈地抓住他的腦袋。往另一邊一扳:「看這邊!」

  「痛痛痛!你幹什麼?」

  「山頂是仙盟金殿。我理解你想要修習神功妙法的心思,但是,你修行的地方在半山腰。」

  辛嶽仙院,坐落於辛山山腰,乃是仙盟一等一的學府,五絕真傳,倒有三成是再次選出的。

  王崎隨著師姐一路向山上走。之間隨著海拔漸高,人群也漸漸稀疏,不複剛入內城時的繁華,卻生出幾分空靈。辛山南坡平緩,但土層較薄,甚至還有岩層裸露,養不出參天巨木。但仙家妙法調節氣候後,此地也算得上草木繁盛,顆顆矮鬆點綴與怪石之間,別有一番風情。

  而王崎的目光,卻忍不住飄向坐落在半山腰的三座大像。三座大像影視就地取材,以本地巨岩開鑿而成。三座大像足有百米高,乃是三位道人打扮,一坐二立。三位道人手上各持一柄長劍,氣勢逼人。

  項琪見師弟好奇,解釋道:「那三人,乃是仙盟人人敬仰的三位前輩。左邊那位,就是當日捉拿不準道人的思維前輩之一,天劍宮副宮主,‘五師寂滅’錢學深錢前輩。右邊那位,就是另一位副宮主,‘三強劍聖’錢秉穹前輩。中間那位,則是天劍宮宮主,‘劍鳴蒼穹’鄧稼軒鄧前輩。」

  王崎疑道:「為何獨獨為他三人在此處立像?」

  項琪道:「你可知天劍宮宗旨是什麼?」

  王崎搖頭表示不知。項琪回答道:「隱世護天,庇佑萬民。」

  「今法雖已壓過古法,調養天地,神州大地,再無一人滅殺天地供養自身,但是,海外諸多島嶼仍有古修餘孽。」

  「四方海域,海妖萬千,數量遠遠超過人族。龍族天生善戰,龍王更是尋常逍遙修士都不能輕易勝之!而海妖難訓,不似陸地妖族早服教化,日日犯我神州海疆。」

  「就連神州內部,也不乏人心動蕩之亂象」

  說道這裏,項琪苦笑一下:「而今法,你已經初入門,就應該明白,想要有大造詣就得苦苦求索,全心參悟。現在,除了幾位逍遙修士外,今法仙道頂尖智者都已隱居世外,全力探求大道了。成百逍遙,全部仙蹤渺茫。」

  王崎若有所思:「我根本沒聽說這類事……是因為著三位前輩?」

  項琪歎道:「總有一些人願為天下放棄求索之樂。這三位就是。數百年前,不準道人分裂縹緲宮造成仙道大亂,幾乎波及整個人族。古修反撲,龍王出關。危難時刻,天劍宮以絕世大力鎮壓內部,撥亂反正,外斬古修,將海妖殺退三千裏,逼龍王立城下之盟,龍族永世不得接近九州海岸三千裏。事後,無數逍遙大修感歎,自身存在破壞了人族內部的平穩,遂紛紛遁世。只有一批修士留在天劍宮,擔起庇佑神州的職責。」

  「山頂的通天堂,乃是專為那些革新了今法的天縱奇才、巔頂大修立像。雖然天劍宮主精善鬥戰,但純以道行論,還比不得通天堂裏留名的那些大宗師,但若以功德論,天劍修士比起那些革新今法的前輩也不遑多讓。」

  說罷,項琪對著半山腰的三尊大像維維欠身,行了一禮。

  王崎照葫蘆畫瓢施了一禮。他今世生在神州,也是受了這幾位大能的庇佑。

  項琪接著說道:「另外,鄧前輩也是辛嶽仙院的院主。他早年修持天劍之法是受了內傷,很少行走,一直呆在辛嶽。這個你要記死了,莫要失了禮數!」

  由於已經出了人潮擁堵之地,項琪幹脆帶著王崎展開身法,向目的地趕去——內城雖禁止飛遁,卻不禁疾行。

  不多時,二人就到了目的地。辛嶽仙院其貌不揚,占地也不算大,只有十來座閣樓,連同較為寬闊的演武場在內,占地都沒有達到一個普通大學的標準,是以在山下看也不是很顯眼。仙院也不設圍牆,只立了個大門,上有一扁,上書「辛嶽仙院」四個大字。

  項琪放下師弟,與他一起走上去。

  王崎道:「師姐啊,送到這裏就可以了。正所謂送君千裏終須一別。」

  項琪算是自己在仙道中僅剩的朋友,這幾日待自己也算照顧,現在又送自己過來。據他所知,項琪成為護安使本就是結單前的曆練,卸任之後就要回焚金穀閉關衝擊結單。所謂修真無歲月,一想幾年不能見,王崎就有些心酸。

  ——尤其是項琪長得還挺好看的。

  項琪搖頭:「我不是專程送你來得。」

  啊?

  王崎不解的看著師姐。項琪解釋道:「昨日我師門前輩知曉我的經曆後,認為我現在心情激蕩不宜閉關,要我花一年去平複心境。我就順道申請了個仙院助教的任務——說起來,其實應該昨天晚上就送你過來的,不過我的調令要今天才到……喂,王崎?你怎麼了?」

  王崎欲哭無淚:「把我的感動還回來啊!」

  不知道其實我很急嗎?本來還覺得你對我無微不至來著,沒想到其實是又耽誤我半天!

  帶著複雜的心情,二人向山門,或者說長得像山門的校門走去。

  王崎遠遠的看見,校門出早有人站在那。劍有人走來,遠處那人也迎了過來。待到看清對方的臉之後,王崎大吃一驚:「蘇兄?」

  正是昨日和他玩過幾局牌的萬法門修士蘇君宇!

  蘇君宇毫無意外之色,親熱的招呼道:「喲,又見面了啊,王崎。還有,一別經年,別來無恙啊,暴力女?」

  項琪怒道:「昨天我聽王崎描述就覺得熟悉,果然是你,死土豪!」

  王崎目瞪口呆:「你們兩個認識?」

  蘇君宇笑道:「我們是同一家仙院的同期同窗。當然了,我和這只母老虎不是很熟的。」

  項琪微微一笑:「幾年不見,你皮患想必是加重了吧!死土豪?要不要本姑娘幫你換一身?」

  蘇君宇身子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笑道:「我可是來迎接你們的,上面的任務是讓我引導新來的助教和新入弟子融入仙院。你可不能動手啊。」

  項琪冷笑:「想揍你也不急於一時,帶路吧!」

  蘇君宇比了個手勢,說道:「請」轉身走向大門。就在項、王二人準備跟上時,一件怪事發生了。

  一名黑衣修士突然從三人身邊路過。修士感知力遠勝凡人,三人中,蘇君宇和項琪更肥等閑修士,可是,誰都沒能提前發現這個黑衣人。王崎更是清楚的聽到,在黑衣人出現的時候,真闡子在他靈識裏「咦」了一聲。這個黑衣人,居然瞞過了大乘期的感知!

  黑衣人的每一個動作都不甚連貫,仿佛是離散的,不成章法。但是,他的行走的步伐卻連貫而穩健,所有動作懂仿佛經過了精心的計算,精準異常。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上一個動作的複刻,身形體勢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這是……高人?

  王崎驚疑不定,然後內心瞬間火熱起來。

  這份身法,瞞過大乘修士靈識的本事,絕對是高人啊!更別說那仿佛在沉思的氣度。走路都能保持這種閃爍著智慧光芒的氣度,連撞柱子都撞得這麼瀟灑……

  誒?撞柱子?

  就在王崎腦補對方「宗師氣度」之時,黑衣人一頭撞在的山門的立柱上。

  而且,由於黑衣人展開了身法,撞上之前還沒有減速,這不明材質的石柱居然被他撞裂了!黑衣人猝不及防,竟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由於仙院門口是個斜坡,黑衣人幾乎是頭下腳上的狀態。王崎這才看清對方面目。

  此人相貌平平,眉眼之間尚有幾分還厚之色,略略肥厚的嘴唇還在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項琪和蘇君宇大驚失色,當即行李:「弟子拜見掌門師伯(陳掌門)!」

  真闡子悄悄對王崎解釋道:「此人雖然其貌不揚,但一身修為已臻化境。若是他想,隨時隨地都可晉升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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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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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萬法之冠,劍鳴蒼穹

  「此人雖然其貌不揚,但一身修為已臻化境。若是他想,隨時隨地都可晉升逍遙!」

  真闡子的話讓王崎大感驚訝:「他居然能忍住不突破?」

  「當時為了求個圓滿。」真闡子淡淡的解釋道。這種事幾萬年來並不罕見。

  王崎卻覺得有哪裏不對。

  不是說仙盟正在防備外敵嗎?逍遙修士應該是很重要的戰鬥力吧?為什麼他不尋求迅速突破?

  由於害怕黑衣修士聽到自己和真闡子交流的內容,王崎沒有用靈識傳音告訴真闡子……額,雖然眼前這位半步逍遙的大宗師怎麼看都不像會竊聽的人,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不是?

  項琪和蘇君宇見禮後,黑衣修士才注意到周圍有人。他目光呆滯地轉動眼珠,半天才找到焦點:「你們是?」

  蘇君宇答道:「弟子是萬法門第八十二代真傳,蘇君宇,目前是辛嶽仙院的助教。」

  「嗯,我記得你,你是白澤神君門下……」黑衣修士說話滿吞吞的,毫無氣勢。但是,蘇君宇頭上卻冒出冷汗。

  蓋世白澤阿仆那對晚輩甚是寬厚,但是在同級別修士之間,風評不是很好。看到掌門特別提及自己的師承,蘇君宇心都懸了起來。

  還好,黑衣修士很快轉移了話題:「你剛剛說,你是辛嶽仙院的助教?」

  蘇君宇鬆了口氣:「是的。」

  「哦,我的計算沒有錯啊。從戊字門進來之後按照這個公式走就可以走到。」

  王崎聽得暴汗:「前輩,好好走過來不行嗎……」

  尼瑪走路也要按公式走這是走火入魔的節奏嗎?

  「我在計算一道算題。按照公式走路,就不必看路了。」黑衣修士很認真的回答了王崎的問題,頗有寬厚前輩的氣度——如果他有從地上爬起來的話。

  不會是忘了吧……

  王崎心裏突然閃過一絲荒誕的念頭。

  黑衣修士又轉向蘇君宇:「稼軒兄所在何處,你可知曉?」

  蘇君宇點頭:「弟子這就帶師叔前去。」

  「報出他所在的乾坤位,大概的就行,以你為元位便可。」

  蘇君宇愣了一下,隨機到:「天軸三十三,縱軸七百三十五,橫軸七百七十四。」

  「嗯,謝謝。」黑衣修士很認真的道謝,然後突然消失不見。

  王崎面色僵硬:「這是……」

  蘇君宇擦擦冷汗:「穿遊相宇……萬法門的一門穿空遁法……」

  項琪忍不住吐槽:「死土豪,以萬法門的思路想想,為什麼明明會穿孔遁法卻不從山下直接上來……」

  蘇君宇不確定的回答:「額……可能是覺得沒有準確的乾坤位?」

  也就是因為沒有目標的三維坐標所以幹脆不穿遁……臥槽這位掌門你太特麼呆萌了吧?

  項琪捂著臉:「每次見到萬法門的高人,我都會覺得,當初拜入焚金穀真是太好了……」

  蘇君宇:「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想點頭……」

  王崎弱弱的舉起手,問道:「這位前輩就是萬法門的掌門嗎?當真……有特色啊。」

  蘇君宇道:「掌門他只是太過沉迷於算題了而已……他自幼喜算,當年蒙流雲宗一位前輩引入仙道,就對算學有了極大的興趣。」

  「不止這位掌門如何稱呼?」

  項琪歎了口氣:「你對仙道掌故了解太少啊,這樣很容易得罪前輩的……」

  「掌門姓陳,上景下雲,人稱‘萬法之冠’」

  ——————————————————

  萬法之冠陳景雲,乃是萬法門今日的傳奇。

  陳掌門幼年家境貧寒,後蒙流雲宗前輩沈遠帶入仙途。那時仙盟未立,陳景雲直接拜入流雲宗。但沈真人很快發現,此子對流雲宗道法興趣平平,反倒對流雲宗弟子消遣之用的著名算題極是喜愛。為不耽誤優秀弟子前途,流雲宗將陳景雲送入萬法門——在今法仙道,這類事並不罕見。流雲宗對這件事很快就忘了,連沈遠真人都不太記得自己教過這麼一個弟子。

  然而,陳景雲在萬法門大放異彩,不久就拜入萬法門上代副門主華若庚門下。陳景雲在萬法門先後攻克多個算學難題,現在更是獨力攀登算學最大難關,明珠之算!與單論明珠之算,萬法之主希柏澈也不及他。而明珠之算又被譽為「算科帝冕之明珠」,故陳景雲也被稱為「萬法之冠」!

  穿遊相宇,乃是仙道有名的穿空遁法。穿遊相宇的基礎是萬法門的的一門至高算法,地球人稱之為「希爾伯特空間」的「宇宙算」。與古時流傳的「五行遁法」、「雷遁」等截然不同,穿遊相宇的憑依是「矢量」——有大小、有方向的量。只要身邊存在矢量,術者就可以憑借這一道法術借力矢量穿遁虛空。

  陳景雲並不是第一次穿遁虛空了。他很確定自己穿到了老朋友面前。

  然而,與想象中不同,他剛剛踏出虛空,迎面而來的,竟是煌煌劍威!

  這一劍乍看之下沒有太多變化,但內涵巨力,來勢洶洶,劍氣轟鳴幾乎撼動了陳景雲元神!等閑逍遙怕都不能檔下這一擊。

  然而,陳景雲不慌不忙,掣劍在手。

  萬法掌門的劍勢又是一番天地,只見他輕描淡寫的揮出一劍。這一劍不似對方那般大巧若拙,將無窮奧妙都隱藏在劍氣裏。若是以白酒比喻來襲之劍,那麼這一劍就是真正的清水,沒有任何神妙。

  誰能想到,最善一法衍萬法的萬法掌門,會使出這樣平平無奇的一劍?

  對面「咦」了一聲,沒有絲毫的輕視。進步,轉身,改進手招式,將反擊以大力壓住。

  一力降十會,一力亦可破萬法。

  陳景雲的劍和對面的劍撞到一處,渾不受力的彈開了。然而,他的對手竟感到攻勢一滯。陳景雲沒有放過這個破綻,劍勢陡然加速,又是極簡兩劍,快速擊在同一個地方。

  一聲金屬交擊的的脆響中,攻來的劍勢碎散了,化作鋪面熱風。

  陳景雲默默的收劍入鞘。攻擊者卻大為興奮:「景雲老弟!你到底是將‘一加二’化入劍法了!」

  「稼軒兄謬讚。」陳景雲拱拱手,到。

  方才攻過來的,就是天劍宮宮主,‘劍鳴蒼穹’鄧稼軒!

  鄧稼軒出身光華殿,後入駐天劍宮。不同於錢學深。他非但精善鬥戰,求道的悟性也不比同時代的天才低。若非因天劍宮事務苦修鬥戰而耽擱悟道,未必不能在通天堂留下一席之地。

  鄧稼軒與陳景雲寒磣了一陣,問道:「這麼是你來?我還以為會是其他人……」

  「逍遙修士人手不足了。」陳景雲搖頭:「而且鎮守仙盟總壇,聽著是個重責,實際上不過閑差爾。沒有誰會來攻打這兒。」

  鄧稼軒笑道:「也不盡然。逍遙之下第一人,也不算弱了。」

  陳景雲再次拱拱手:「稼軒兄謬讚。」

  試過劍術,鄧稼軒請陳景雲坐下,桌上早有一桌好菜。鄧稼軒又取出一壺美酒,斟滿兩杯。

  「稼軒兄還是這般好美食啊。」

  鄧稼軒笑道:「為兄除了求道,最好的便是一個吃字。」

  陳景雲本事來接替鄧稼軒鎮守之職。二人在飯桌上交接了一些事宜。

  陳景雲忽然道:「我其實還有其他事務。我萬法門有真傳隕落,我需得看看究竟。」

  鄧稼軒聞言一愣,旋即長歎:「可惜了。李子夜是個好孩子啊。像他那樣一心護世的孩子,很少。」

  說著,鄧稼軒端起面前酒杯,一飲而盡。

  酒水下肚,鄧稼軒面色忽變。他把頭轉向一邊,捂著嘴劇烈的咳嗽起來:「唔咳……咳咳咳咳咳……唔咳咳……」

  陳景雲色變,提醒到:「稼軒兄,傷沒好就少喝酒!」

  鄧稼軒擺擺手,苦笑:「老毛病……唔咳咳……」

  陳景雲不由分說扣住他一只手腕,旋即大驚:「你都已經傷成這樣了!」

  鄧稼軒加瞞不過,只得道:「老弟,這件事不可亂說。」

  陳景雲皺眉:「如此重傷,你還要去追捕不準道人?」

  鄧稼軒正色:「仙盟半年的布置,怎可因我一人而廢?」

  不準道人海森寶,號稱有著天上地下最詭異的身法,叵測身法展開,就無法同時看穿他的位置與速度。對付叵測身法,唯有以大力覆壓不準道人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以力破巧。仙盟遂在探知不準道人下落之後,遣出所有宗師,在神州布下天羅地網,希望把不準道人耗得油盡燈枯,逼他逼入海域,然後一擊建功。

  到了海裏,就不用避諱殃及無辜了。海外古修、海底妖族皆是敵人!

  唯一的問題是,不準道人當初是集合數位宗師就敢鑄天劍的絕世天才,論力又怎會弱了?

  以力勝過他的,神州唯數人爾!

  陳景雲道:「能辦到這個的並非獨你一人。」

  鄧稼軒神色有些驕傲:「你也說了,逍遙人手不夠。太一天尊艾慈曇坐擁大力、波動天君薛定惡則能窺破飄渺奇術,但是——他們脫不開身啊。‘那個地方’,比總壇更不能抽調人手。」

  陳景雲聞言,站立起來,向鄧稼軒欠身:「抱歉。」

  鄧稼軒擺手:「自家兄弟。你求圓滿破境是好事,對將來大有益處。不說了,不說了,吃菜。吃完這一頓,我就要去生擒不準道人了。」

  「為了生擒海兄,仙盟算是動力全開了。」

  鄧稼軒見陳景雲有些鬱悶,笑道:「算了。海真人天賦、悟性皆在我之上。今法的革新、乃至我這老毛病,說不得還要落在他身上。這麼一想,不是就就輕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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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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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遲來的新手裝備

  陳、鄧二位逍遙修士交接事宜之事,蘇君宇正為王崎二人介紹辛嶽仙院。由於項琪也是科班出身的修士,對仙院也算熟悉,所以基本了解辛嶽仙院的地形後就去找負責人報道了。蘇君宇則帶著王崎去領取新入門弟子所需的物品。

  仙院,是傳授新入門弟子基礎知識的地方。和王崎想象中差別不大,這裏差不多就是地球上的高中。幾間大的、看起來像是大殿的建築就是教室,丹房、煉器室之類的地方也一應俱全,大概就相當於地球上的實驗室。而讓王崎有些意外的是,這裏居然還有一間開放的書樓。

  看來仙盟中堅門派內部對知識的管理要鬆些。王崎若有所思。

  而除了這些外,最讓王崎意外的,就是某個叫做「萬仙鏡」的奇異鏡子。若光看外形,它不過是一個面盆大小的銅鏡,但是輸入法力後,它就可以自動將使用者的靈識接入名為「萬仙境」的神奇幻境。據蘇君宇所說,萬仙幻境,無所不有。

  不軌,就目前而言,萬仙鏡煉製不易,金丹修士都很難負擔得起。現在只有門派內部和仙盟才會配備。

  初具規模的互聯網。王崎口中嘖嘖稱奇。聽蘇君宇的描述,這「萬仙境」不僅是數個通訊法器的聯接,更初步具備了地球網絡的「萬維網」、「文件傳輸」這兩大功能。

  蘇君宇對王崎震驚的表情很滿意,得意的說道:「嘿嘿,嚇到了吧?這也是我萬法門的法度。一法衍萬法,名副其實。」

  萬仙幻境乃是仙盟全力投入煉製的大型法器,原型為千機閣太上長老,「機老」圖靈真人的本命法寶「青銅仙娥」,又萬法門逍遙修士,「蒼生國手」馮落衣借「青銅仙娥」衍化而成。

  這「青銅仙娥」也是大有來曆之物。數百年前,魔皇亂世,仙道飄搖,神州東海扶桑島有大妖出世。此魔本為扶桑猛虎,後得了造化,激發體內洪荒血脈,修成大氣候。魔寶「三虎旗」無物不汙,專克修士法器。它在扶桑聚嘯起一種魔徒,入侵神州。由於不準道人的關係,仙盟一時之間抽不出人手鎮壓,竟被它占去大塊領土。後,圖靈真人憑借「青銅仙娥」步步為營,竟一步步將它逼回扶桑。正是因為圖靈真人的關係,仙盟才能騰出手鎮壓不準道人為首的叛亂修士。

  總後,虎魔被天劍修士敖海墨斬殺於扶桑。圖靈真人的舉動,讓原本不過是不入流門派的千機閣一躍成為僅次於五絕的大派,其傳承上古機關術也由此脫胎換骨,窺得今法奧妙。戰後,千機閣永鎮扶桑,防備扶桑妖魔卷土重來。

  這個故事在神州修士耳中稱得上是可歌可泣,但是……

  「機老」是什麼鬼啊!你們不覺得恭恭敬敬對一個人口稱「機老」很違和嗎!艾倫·麥席森·圖靈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是這幅德性會哭的吧!

  為了克製吐槽欲,王崎轉移話題:「蘇兄,這個故事似乎還沒有萬法門出場吧?」

  「別急啊。後來,久居機老靜極思動,廣邀天下同道論道扶桑,希望進一步提升青銅仙娥的妙用。馮前輩與本門前代門主希柏澈因助縹緲宮、光華殿修士探究大道,苦於沒有算學法器輔助。馮前輩見到青銅仙娥,大喜過望,與機老那是一個天雷勾地火……」

  王崎:「打住,打住……換個措辭吧……」

  和基佬天雷勾地火……

  蘇君宇不明所以,繼續講到:「總之那一次,他們就鼓搗出了萬仙境。千機閣原本不過是元力門附屬小派,現在則是我萬法門兄弟門派。而在馮前輩煉製出萬仙境後,萬法門的幻術也不弱於任何一派了,真正做到了‘一法衍萬法’。還沒有什麼是萬法門弟子不會的!」

  二人說著,已經走到了接近庫房的地方。此處沒有人流往來。蘇君宇突然壓低了嗓子:「對了,王崎,你手上的戒指,就是傳授中古法大乘殘魂的寄身所在吧?」

  王崎嚇了一跳:「這你也看得出來?」

  當初要不是真闡子被海森寶那幾個逍遙修士嚇得大小便生活不能自理差點魂飛魄散,李子夜都未必看得出來。

  蘇君宇道:「你的個人簡介裏說得明明白白啊,‘持有法器戒指一枚,內有古法修殘魂,因此從該殘魂處得到古法傳承’。」

  王崎驚道:「這種事你們居然隨便傳?」

  蘇君宇不以為然:「每年都有幾個倒黴蛋撿到戒指老爺爺項鏈老奶奶殘器大叔半成品仙器小女孩之類的玩意,身隕之前留下後手保住一線殘魂的古修海了去了,又不是獨你一份。」

  王崎驚悚了一個:「我去神州得有多少龍傲天多少逆襲廢柴?」

  蘇君宇已經習慣了王崎奇怪的話,只是古怪的瞟了他一眼:「你這算幸運的了。那些戒指啊項鏈啊什麼的會的功法,最新的也是六千年前被淘汰的玩意。信了他們,一輩子就算完了。」

  王崎用左手扣了扣戒指:「老頭,古代流傳下來的強者殘魂很多嗎?」

  真闡子聲音很是尷尬:「咳咳,八萬年仙道史,就算百年一遇,也有八百多個了是不?這門法術又不是獨門的,只要有塊好材料或者有件好寶貝,元嬰期都可以苟延殘喘上千年……不過老夫可以擔保,大乘期的殘魂絕對稀少!」

  王崎寒了一個:「老頭你突然變得這麼弱勢我真的好不習慣……」

  蘇君宇湊過來:「居然是大乘啊,這戒指是個稀罕物什。可惜啊……」

  真闡子唯恐被對方瞧出毛病,直接傳音給蘇君宇:「可惜什麼?」

  「可惜不是個小女孩啊。如果是酥酥糯糯的女子軟音,嘖嘖……可惜啊!」

  王崎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說得好。」

  真闡子勃然大怒:「你們兩個小輩不要欺人太甚!」

  蘇君宇不理真闡子,親熱的摟住王崎的肩膀:「兄弟,跟你說個事。」

  王崎渾身發毛:「什麼?」

  「哥哥我從小有個毛病……」

  「我們是不可能的!」王崎飛快的掙脫蘇君宇,充滿戒備的站到一邊。

  蘇君宇哭笑不得:「想什麼你!我是說,我呢,打小就喜歡收集稀罕物件,這戒指,你賣不賣?」

  不管哪個世界,死宅都有收集癖嗎?

  不過,王崎搖頭:「不買。」

  雖然這個戒指對王崎而言還不如一件普通法器實用,但是大白村村民的血仇,還有來自於的救命之恩,都落在這戒指上,王崎不可能輕易出售。

  蘇君宇也只是一問,並不抱希望,更沒有強買的意思。他帶著王崎,繼續向前走,不多時就來到一處庫房前。

  庫房大門緊鎖,只見蘇君宇打出幾道指訣,然後食中二指駢起,在門上劃出一個複雜的幾何圖形。朱紅色的大門金光一閃,然後吱呀一聲打開了。

  蘇君宇歎道:「因為這鎖術太過複雜,所以仙盟庫房大多由萬法門弟子看守——順便還能兼職賬房。」

  王崎突然想起一事,問道:「蘇兄,放出說你是萬法門真傳,真傳弟子怎會來做庫房?」

  蘇君宇笑道:「這倒是你有所不知了。兄弟,我們萬法門的修持,和別宗又不一樣。」

  原來,這萬法門專攻數理。算學的探究,不似別宗需要實驗,故而鮮有弟子長期伴隨授業恩師的例子。就連以寵溺後備而聞名的白澤神君,也不過定期檢查弟子功課,然後組織弟子討論問題而已。

  故而萬法門的修行方式有兩種,一種就是潛心閉關,攻純粹數理,而另一種就是遊曆天下,求實際算題。蘇君宇自然是屬於後者。從無定牌牌局中悟白澤算是他的修持,司庫處理仙盟物資進出也是他的修持。

  「當然,沒這份工作真不好買卡。」

  萬法門已經分出了純粹數學和應用數學嗎?王崎無視了蘇君宇的最後一句話,若有所思。

  蘇君宇說完後,招呼王崎走進庫房,道:「每個新入弟子都會同意發放最基本的法器。當然,現在不用你支付任何代價,仙盟補貼一部分,然後另一部分會在你畢業後從你完成仙盟義務是所得的酬勞裏扣——放心,到時候你起碼煉氣後期,還這些玩意的債很輕鬆的。」

  王崎點點頭。雖然手上戴著的是可遇不可求的半仙器,但是功能實在太坑爹了!現在,他終於有能用的法器了!

  蘇君宇一邊從貨架上取出物品,一邊說道:「一個基礎儲物袋,十二方,能將重量減去九成半。」

  「方」是神州的體積單位,一方約為前世的1.2立方米。而重量減去九成半,就意味著十斤貨物裝進去後就變八兩。

  「一個貨殖用便攜靈池,儲量百石,現內儲五石。」

  貨殖用靈池,就是昨天項琪借他使用的那種,一個可以積蓄一百石靈力,也就是一百塊下品靈石。按真闡子的說法,一百塊下品靈石大概就是煉氣初期修士的全部身家了。

  「普通長劍一柄,法衣一件。另外,日後決定使用的武器後可以再到此處領取一柄利器級別的任意法器。法衣能助你清心寧神,修持如有神助——另外,這衣服你上課。練功必須穿,無事時可以著常服……」

  「書籍若幹,全是課本。我給你裝袋子裏了。」

  ……

  看著蘇君宇一樣一樣地往外那東西,王崎樂得屁顛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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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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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男護士就是手潮!


  在蘇君宇的指點下,王崎很快就在幾件入門法器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記。

  王崎有些迫不及待:「蘇兄,沒事的話就帶我去傳功殿吧!」

  仙院的傳功殿,專供新入門的弟子修習功法的地方。包括五絕大派在內的所有門派都把自己的心法第一重留在了那裏——這其中,甚至包括「天演圖錄」、「大象相波功」、「天熵訣」這等直指逍遙的絕世心法。

  當然,僅限第一重。

  如果自己的設想沒有錯,那麼這些功法就相當於這個世界最高的科研成果,包含了今法修士對世界探索的成果!即使僅僅是第一層,也足以幫助自己找到兩個世界的不同,並且把我住未來的道路。

  蘇君宇道:「急什麼?還有最後一道步驟。」

  說著,他又從庫房裏找到一個竹筒:「胳膊伸出來。」

  王崎不明所以,擼起袖子,把右臂舉到蘇君宇面前。這個古怪的動作讓王崎忍不住想,這場景怎麼看怎麼像地球上護士給熊孩子注射疫苗。

  蘇君宇飛快地打碎竹筒。竹筒中封印著一根五寸左右、材質不明的長針。趁王崎還沒反應過來,蘇君宇飛快地把針插進王崎胳膊。

  「嘶!」王崎疼得嘴直抽抽——這更像打疫苗了!

  真闡子突然示警:「針上有毒!」

  有毒?

  王崎感覺到一陣混合著酥、麻、養、熱的奇異感覺從手臂上蔓延開來,不由得道:「蘇兄,解釋一下。」

  「千瘟萬毒針,千重瘟咒,萬般毒術,集於一針。」

  真闡子疑惑道:「不可能,針根本沒這麼毒。」

  蘇君宇笑道:「瘟咒病術的種類還有毒的劑量都是經過幾名計算的,彼此之間相互抵消,根本殺不了人。過幾日,這些力道就會被你的經脈統合,隨著你修為增長而強化。這力量不增修元不生神通,但有一點好處——古法裏九成九的瘟癀大術都對你無效,七成蠱蟲不能入你身,五成對你無效。」

  王崎搖搖頭,看著自己的手臂:「不。我的意思是……請解釋一下,為什麼我的胳膊血流不止……」

  蘇君宇不好意思的撓頭:「手潮了,紮破主血管了。」

  「這個不是必須紮進血管嗎……」

  「紮進皮肉就夠了。」

  王崎嘴角抽了抽,忍住沒有發作:「我的右手動不了了,麻煩幫我包紮一下。」

  蘇君宇拔出真,打哈哈道:「這種針製作起來不便宜啊,真的,只有總壇和極大分壇下屬仙院的天才才有免費享用這個的全力。其他弟子都是進入門派之後才有次兩檔的‘十瘟百毒針’。能抵擋古法修最常用的瘟咒以及最爛大街的。」

  連疫苗都搞出來了。不知道在這個世界,疾病和免疫又是什麼原理。

  王崎發散性的想著,然後又問道:「今法應該也有瘟術和毒術吧?」

  蘇君宇打了個寒戰:「‘瘟神林’是天靈嶺的支脈之一,沒人見過裏面的出手。聽說他們玩意法術失控就是拉著整個人族玩完。毒術的話,靈獸山、萬花穀這兩個支脈也有研究。另外,焚金穀在毒功上也有一定造詣,‘天序劍碟’的一重變化就是猛毒。另外,焚金穀的毒雖不如天靈嶺諸多支脈的詭異,但是卻無法產生抗性,多數也沒有解藥,只能靠法力生生耗掉毒力——你不會是想像這方面發展吧?」

  王崎搖頭:「只是好奇罷了。我這抗性扛得住今法瘟術毒術不?」

  開玩笑,我的方向只能是理論物理和數學中的一個。我只是好奇我的毒抗究竟點到什麼程度了、

  蘇君宇道:「千瘟萬毒針產生的是有針對性的抗性。瘟神林每年都要鼓搗出幾十種新瘟種,這類玩意以後遇上了千萬不要以身試法!」

  王崎點點頭。這是,千瘟萬毒針的效力發作,王崎感到一陣頭暈惡心。他不一定問道:「這種不適會持續多久?」

  「兩到三天吧。」

  王崎一張臉頓時就黑了:「這種情況根本沒法好好入定。也就是說,我還得兩天才能去學功法?」

  蘇君宇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直視王崎,說道:「兄弟,有一件事必須要提醒你一下。你這種‘必須抓緊一切時間來修煉’的古法修觀念必須改一改了。」

  「啊?不是,你誤會了……」

  蘇君宇扣住王崎肩膀,把他的話壓回去:「今法修行不假資源,法力來自天地呼吸,對天地規律運轉足夠了解,就可以源源不斷的從太虛之中獲取法力。而千百年對修煉經驗的總結,更是消去了人世間三境的大部分瓶頸。金丹期之前,今法的修行都是沒有瓶頸的!」

  王崎還沒有覺得什麼,可真闡子早已震驚的無以複加。即使是古法大派的真傳,也必須經過重重困難才能走到結丹這一步!

  「但是,因為修為增長過快,很有可能出現心性或學識不能駕馭力量的情況。學識不能駕馭力量,大不了就是無緣元神期,晉升大宗師。但心性不能駕馭力量,就會迷失自我,走入邪道!練氣、築基、金丹修為的今法修士大多都刻意放緩了修為,在紅塵中曆練,或是在靜室苦思求索大道。」

  這是要科學修煉,勞逸結合的節奏?可是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理論,根本沒想要馬上修煉啊!王崎哭笑不得。

  「總之,我先帶你去宿舍。」蘇君宇道:「這兩天如果覺得舒服點就看看剛剛給你的課本。今法的根基是對大道的總結。那些學識有助於你日後修行。」

  說道這裏,蘇君宇眼珠轉了轉,壓低嗓門,悄悄的說道:「偷偷告訴你好了,最終的入門試煉,修為進境是一項,但權重比價低,不如學識也不如算題。」

  仙院靜室,劍鳴蒼穹鄧稼軒換了一身藍色長衫,背上則重新背上了一柄長劍。

  他咳嗽兩聲,對陳景雲道:「仙盟的事宜大概都交代清楚了,就剩仙院的一點雜事。你若是喜歡指點後進晚輩,就在這兒露個面就成……額,看你不愛說話,住山頂也沒關係。」

  陳景雲點點頭。

  「仙院事宜按規定來就行了。額,今年唯一要注意一下的就是一個叫王崎的孩子,他手裏有個大乘期古修的殘魂。」

  陳景雲點點頭:「子夜為救他而犧牲。我記得。」

  鄧稼軒皺眉:「這事你不會帶情緒吧?」

  陳景雲搖頭:「我在門口剛好見到了。真闡子,羅浮玄清宮大乘後期修士,和報告裏說得一樣。縱使修為盡複,也不可能在我劍下走過百招。」

  明珠之算只差一步就到了殆素法「一加一」的至境,將者衣衝道融入劍法之後,陳景雲已經是當世罕有的劍道大家。

  鄧稼軒扶額:「怎麼說你好呢。我不是要你防備,我是要你關注一下,莫要讓他被古法修帶歪了。」

  陳景雲點點頭:「我理會得。」

  這時,鄧稼軒的傳訊法器震動了兩下,鄧稼軒笑道:「七日後,南海,羅島。白澤神君已經算出了。海真人與破理真人、小錢這幾天交手十餘次,已經被逼進既定路線了。」

  陳景雲皺眉:「那條老龍。」

  鄧稼軒笑道:「秉穹大哥自會處理。」

  三強劍聖錢秉穹,劍氣強、劍術強、劍勢強,故曰「三強」鄧稼軒沉屙已久,天劍宮外務大多是他在打理。

  陳景雲口中的「那條老龍」,乃是這片天地最古老的生靈,龍族之王,海妖共主。龍族乃天生戰鬥種族,古龍王更是其中佼佼者。六萬年前古法仙道鼎盛之時曾到岸上,逐個挑戰擊敗了所有人族大乘,逼得人族在千年內不得靠近海岸百裏。後更是在海中,擊敗十六大乘練手,擊殺其中大半。

  但是,鄧稼軒估計,三強劍聖就足夠震懾這個大妖了。若是錢秉穹縱使不低龍王,也能與它鬥上一陣。而龍王則不得不考慮擊殺一名逍遙修士後,如何面對數以百計人族逍遙的怒火。

  陳景雲拱拱手:「祝兄一戰功成。」

  鄧稼軒會了一禮,發出一陣郎笑,禦劍化虹而去。

  王崎躺在宿舍裏,身上裹著被子,虛汗不斷。

  辛嶽仙院的宿舍都是單人單間的。由於剛剛被種下千瘟萬毒針,王崎身子不適,沒有外出。

  仙院與一般分壇開辦的講壇不同。講壇只不過是由地界修士開講座,而求仙之人靠課本自學。仙院則是全日製教學,周期也並非講壇的半年,而是一年以上。除了陸續入學的天才弟子到來的時間無定外,各個世家弟子大多在三月到四月才報名,因此現在宿舍還空得很。暫時也省去了王崎拜會左右的麻煩。

  由於頭昏腦漲,王崎沒有去學習功法。至於課本?高中理科到大一理工的入門書籍?他哪樣沒掌握?

  因此,王崎現在正在做另外一件事。他在按照曆史課本上,將今法仙道的各個著名人物單獨摘出來,列一張時間表,對比一下與地球科學史的差別。越來越多名字像是惡搞的逍遙修士出現,讓他隱約覺得兩個世界其實存在某種聯係。

  「果然啊,大多數地球上的大科學家都在這個世界有個對應的存在。」王崎咬著筆杆,生出幾分惡搞的心思:「說集體穿越肯定說不通……就叫這種現象‘異世界同位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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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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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曆史

地球,神州,本應是兩個毫無關聯的世界。

  舉個例子,神州的「天序表」和地球的元素周期表極為相似,都是七個周期一百一十八個元素。化學屬性也很相似。但是,就王崎記得的部分來說,天序表原子量的數值與元素周期表存在的細微差別。而這代表神州的質子、中子和電子的質量、屬性都與地球存在差別。

  而這眾多的不同中,最為顯著的差別,就是名為「靈氣」的物理量。

  在地球的物理學中,「靈氣」沒有容身之處。對於那些自洽並可以解釋一切已知現象的理論,「靈氣」不過是一個不必要的實體,只能被奧卡姆的剃刀切除。

  但是在神州,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靠練氣歌訣和拳術感應到一絲天地靈氣,物理性質詭異的天材地寶更是層出不窮。

  光這一點,王崎就可以認定,這裏不是地球所在的時空,而是另一個宇宙。

  但是……

  不準道人海森寶、量子尊師薄耳、不容道人破理、鐳射女尊馬橘禮、五師寂滅錢學深、萬法之冠陳景雲、劍鳴蒼穹鄧稼軒、基佬,哦不,機老圖靈……

  這一位位名字似乎是某個天道哥在惡搞的逍遙修士,卻提醒著王崎。這個世界與地球存在著聯係。

  而既然兩個世界都存在「科學的邏輯」,那麼這種聯係也必定是可以探究的!說不得,自己穿越就和這個有關。

  而初步探究這種聯係的方法,就是找出它的規律。

  王崎將仙道史上所有大人物單獨摘出來,列成一張時間表。

  「古法時期這一塊,好亂。」王崎搖搖頭:「仙道公認的今法始祖是元始天君畢戈慈,也就是畢達哥拉斯,希臘數學家的異世界同位體。這與地球科學史相符合。幾何魔君季彌德,阿基米德的異世界同位體,也算符合。但是,畢達哥拉斯學派其他人都沒有記載?」

  「接下來,‘天算子’祖忠志?祖衝之的異世界同位體,萬法一脈的真正開創者,後來才將畢戈慈、季彌德的傳承整合在一起。唯一的問題是,他的出生時間早於山河城祖師,地動魔君張珩——祖衝之是南北朝人,時間應該是晚於漢朝人張衡的。」

  「天靈嶺前身之一的萬花穀,祖師是孫思淼和李士楨,同一時代……孫思邈和李時珍一個唐朝一個明朝的常識我還是有的……」

  「古法時期的今法祖師爺們,不少都是地球科學家的異世界同位體,但是時間亂七八糟的。」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王崎又將目光轉向了今法開創期:「這一階段,以玄星觀重立天體體係,歌白叛出聖嬰教開始。最大的問題出在天擇神君達爾文身上——不得不說當初翻譯Darwin這個詞的人有才啊……姓達叫爾文,簡直毫無違和感。」

  天擇神君達爾文,神州第一位逍遙修士。雖然萬法門裏有幾位從古法大乘轉修功法成為逍遙修士的老人,他他們轉修的時間無疑要晚於天擇神君成道。

  「地球上的那位達爾文出生時間遠遠晚於牛頓,但是這位天擇神君資格居然這麼老。」

  然後,就是今法第一個天才爆發的時代。

  「牛頓、波義爾、胡克、萊布尼茨一直到歐拉……這幾位的異世界同位體出生得比較‘規矩’。兩個世界曆史的趨同性越來越強。」

  「到了海老頭那一代,幾乎和地球曆史一樣了。」王崎喃喃自語道:「然後,曆史的相關性就開始急劇減弱。」

  如果這個世界的發展與地球真的一致,那麼根據量子力學對「薛定諤波函數塌縮的原理」這一問題的理解不同,現在縹緲宮至少也得分出幾個支脈才對。但是,從我聽聞的對縹緲宮法術的描述來看,現在神州只存在一個哥本哈根學派的觀察著理論。

  「之後,兩個世界曆史的相似度就急劇減弱。地球上六七十年代才出現的科學家裏,很少在有神州有異世界同位體。他們的理論也很少出現……最後一位在地球上有同位體的修士是玄星觀的不動法王霍金。」

  「而這一切的開始……」王崎目光轉向自己列出的時間軸的某一點:「神州修士索墨非和地球科學家阿諾·索末菲的區別。」

  縹緲宮修士索墨非,在神州曆史中聲名不顯,僅記載了一個「意外身隕,將弟子破理和海森寶托付與師兄薄耳」。

  問題就出在這‘意外身隕’下!

  阿諾·索末菲之所以將弟子泡利和海森堡丟給波爾,只是因為正常的跳槽。之後,索末菲還繼續教書育人。另外,索末菲本人也有幾十次炸藥王提名,絕非可以一筆帶過的人物。

  「也就是說,和自己在地球的同位體相比,索墨非真人完全稱得上是夭折。而且,死亡原因也被省略了,這裏面一定有天大的秘密。」

  王崎揉了揉腦袋,將用來整理時間軸的那張紙揉成一團:「到底是為什麼呢?」

  按照記載,索墨非身隕時已經是涅槃期的大宗師了。以縹緲宮法度那喪心病狂的加權值,索墨非只要不被大乘圍攻或是被逍遙修士攻擊就不可能被殺。

  王崎撓著頭,苦苦思索。千瘟萬毒針的效力使他身上忽冷忽熱,腦袋也是疼得像是要裂開一樣。

  最後,他歎了口氣:「算了,想不出來就暫時放一放。嗯,涅槃期高人都隕落了,我一練氣期參與進去是有點不自量力。」

  說完,他抓起被單往身上一蓋,倒頭便睡。

  睡熟之前,王崎的嘴角卻勾起一絲笑意:「不過,這個世界,確實挺有意思啊!」

  王崎不知道,半空中,有一雙眼睛一直看著他。

  見王崎睡熟,懸浮在半空中的陳景雲身影閃爍了一下。然後,他的手上多了一個紙團。陳景雲小心地用法力撫開紙團,仔細查看。這正是王崎梳理神州仙道史、列出時間軸的那一張紙!

  穿遊相宇!陳景雲使用穿空遁法,在真闡子未能察覺的情況下,從王崎房裏取出了這一張紙!

  突然,這位半步逍遙的大宗師喉結上下動了動:「居然在關注索非墨真人的隕滅?」

  時間軸上,「索墨非身死」這一事件被完全打上著重記號。

  陳景雲目光變了變,打量起王崎的臥房。

  末了,他搖搖頭,像是在勸說自己一般,低聲說道:「這不一定。不可逾矩。」

  王崎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傍晚。千瘟萬毒針帶來的低燒等症狀已經消退,但身子仍然有些虛。最讓王崎不滿的是,自己衣服被單已經被汗透了,但自己是在昏迷中被項琪、言和頤運送到辛嶽的,根本不可能準備換洗衣物。

  王崎咧著嘴,將置辦衣物提上日程。

  不過幸好,他也算是修仙之人,法力仍在。他先是在屋內打量了一陣,結果意外發現有一個像是水龍頭的東西,上面有個小小篆文,輸入法力就可以流出水來。在「水龍頭」下揉了揉褲,然後用法力蒸幹水分,然後換上了仙盟發放的法袍,保持一個可以出門的狀態。

  這是,王崎的五髒廟發出抗議聲。王崎暫時息了洗衣服的打算,打算去膳房吃個晚飯。

  膳房離宿舍不遠,王崎走了幾分鍾就到。仙院膳房倒不似內城商區的奢華風,青石地板,長桌條凳。世家弟子的報道期還未到,來吃飯的人也不多,膳房氙燈有些空蕩蕩的。

  現在入學的,不是因為天分好被講壇負責人推薦過來的,就是如王崎一般意外發掘到的散修,彼此之間也不熟稔,三五成群的坐得很開。膳房後廚門口,有個藍衣修士坐著,身邊擺放著一大堆食盒。王崎看對方大約築基期的氣息,估摸著這位就是前世常打交道的食堂打飯師傅,便走了過去。那名藍衣修士劍有人走來,也不廢話,直接遞給王崎一個食盒:「吃完記得將食盒交還膳房。」

  王崎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打開食盒,立即就被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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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8:24:54

第二十八章 五絕功法,天演圖錄

  王崎打開食盒的一刹那就被震住了。

  膳房發的飯菜是四菜一湯,一碗白飯。菜也只是葷素搭配,烹調手法比農家手藝略高但也稱不上高明。唯一值得稱道的也就是飯菜含靈氣,但這並非是食材特殊,而是修士在烹調時生生往裏灌注的。

  王崎真正驚訝的,是食盒上的篆銘。

  「就這飯菜居然用這等食盒來裝。嘖嘖,保溫保鮮一體,一個盒子賣到外面去都夠置辦一桌滿漢全席……哦,這個世界沒有滿漢,人妖全席?」

  真闡子說道:「這說明仙盟對培養弟子非常上心啊。」

  由於餓了一天,王崎很快就吃完了晚飯。交還了食盒和碗筷之後,他抹著嘴,走出膳房。

  「意外的很好吃啊。」王崎打著飽嗝,評價道:「明明看起來也就那樣。吃完之後居然舉得筒體舒泰。渾身像是泡在熱水裏。」

  「飯菜裏的靈氣就是自腸胃滲入你體內,滋潤你體魄的。」真闡子道:「至於好吃,嘿嘿,用法力把握食材的變化,不好吃才怪。今法仙道居然也有專供美食之道的修家?」

  「古法修裏也有這種蛋疼的門派?」王崎齊道。

  「門派談不上,老夫倒是知道一路傳承,專以靈獸靈藥入菜,食之即增修為,實則是煉丹的一路變化罷了。只不過他們信奉菜越好吃,效力越好。」

  吹著晚風,王崎心情大好。他隨意在仙院裏走著,權當飯後消食不知不覺間,他走到了傳功殿前。

  王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本來也沒有打算現在就來學習心法的。不過,擇日不如撞日啊。現在就進去瞅瞅!」

  傳功殿進門就是一個大廳。數枚光球懸浮在半空中,把大廳照得燈火通明。大廳不算太大,正對大門的就是一堵牆壁,大廳地上則整整齊齊的擺放著百多個蒲團,蒲團周圍自有符篆,可保證蒲團上的弟子不受雜音影響。牆壁上則刻著各大門派的基礎心法。

  王崎尋了個蒲團坐下,觀摩起牆上心法來。

  最左首起的,是山河城的《炎成懸地經》。這一門功法修得的法力渾厚,戰力很強,在修成第一層後就可引一絲地火入體,在丹田養火,為厚重真元添靈動之意。

  王崎點點頭:「嗯,大陸漂移學說。山河城的根基果然是地質學、地理學等地球科學——也許這裏應該叫‘神州科學’?」

  可惜自己前世對地球科學興趣不大。

  「流雲宗的《雲嵐覆日訣》。流體力學還有氣象學嗎。輕身飛遁。」王崎腦補起流雲修士的形象了。白衣飄飄,身輕如燕,風度翩翩,鬥法絕對是放的一手好風箏,呸呸,弄得一手好風月才對——這個畫風,好!

  可惜依舊自己前世在流體力學方面的了解也就入門程度,在仙院吊打中學生難度不大,可一旦正式進入門派,怕是很容易被其他弟子甩下來。

  想到這裏,王崎幹脆跳過了千機閣、天靈嶺等宗門的功法,直接跳到歸一盟各支脈與萬法門的入門心法上。

  「焚天府,聽名字就知道應該是熱力學了。」王崎繼續看下去:「‘疾炎身法’,身法?有沒有搞錯?這裏不是學習心法的嗎?」

  大驚之下,王崎細細閱讀起這焚天府的入門功法。讀完之後,猛拍大腿:「還能這樣啊!」

  「疾炎身法」並非鬥戰用,亦不能千裏奔襲。這套功法只是以「動」代替打坐。這套功法的核心就是直接將身法運動之力化為心法所要汲取的熱力!

  乍看之下,這套功法除了練法新奇一點之外,沒有什麼特別的。用遊戲術語來說,就是增加了幾點灼熱傷害。但是,這套功法卻是焚天府所有法術的基礎,可以轉修焚天府任何絕世功法,稱得上前途無量。

  「萬法門的《易髀算經》倒是有點意思啊,增加計算力?聽起來不是很強啊。‘數之法出於圓方,圓出於方,方出於矩,矩出於九九八十一’……‘偃矩以望高,覆矩以測深,臥矩以知遠。環矩以為圓,合矩以為方。方屬地,圓屬天,天圓地方。方數為典,以方出圓。’……‘笠以寫天。天青黑,地黃赤,天數之為笠也,青黑為表。丹黃為裏,以象天地之位。’……」

  念誦著萬法門心法時,王崎有了一絲明悟。

  這段功法內蘊幾何原理,正是王崎前世自小就學習的。他看著心法,竟本能的開始行功!

  「等等!」王崎驀然驚醒,道:「現在還沒看完其他功法,不能冒然選擇!」

  真闡子插嘴道:「你小子啊!你可知道,你剛才差點悟了啊!」

  真闡子語氣裏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心思不在調運法力上,身子卻自行開始行功,這分明是心中積累的爆發,對修家理解功法有莫大的好處。古法修稱之為「悟」。而且這種狀態,可遇不可求。可是這小子,居然有意識的退出這種狀態!

  王崎沒搭理真闡子,摸了摸下巴,暗道:「這個以幾何為本輔以諸多算法,但是感覺不到太多概念性的東西,體現的算法還很簡陋,想必也不是很高級的算法。下一篇。」

  最中間的卻是歸一盟盟中三大門派的功法了。

  「元力門的《天元真解》,元力上人的功法。我看看……喲,果然是力學三大定律的衍生功法。沒有太過神奇的神通,但是屬性增長很是全面嘛!而且身法靈活,擅長借力打力。」

  「奔雷閣的《元磁大.法》,《雷霆訣》。前者攻守皆不出眾,但操控法器不錯,長於黏住對手;後者可修習諸多攻擊性極強的法術。」

  雷屬性,龍傲天主角常見屬性之一,霸氣上檔次,時髦值也夠。如果單從畫風方面考慮,《雷霆訣》倒是極好的選擇。可是,王崎還有另一重顧慮。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法拉第籠有沒有用啊。根據已知的電磁學知識來看,這個玩意的原理很可能是成立的啊!」

  法拉第籠,地球上常用的一種設備,可以隔絕其內外的電磁環境,簡單來說就是呆在法拉第籠裏,外面劈來十萬伏特也劈不死人。

  更關鍵的是,這玩意造起來分外簡單——一個良導體的外殼就成了!就算以王崎淺薄的煉器知識,也可以找出好幾種仿佛在法衣裏構建一個法拉第籠。如果這世界法拉第籠夠普及的話,很有可能出現自己讀條憋出一個雷電大招,結果最多讓人家頭發立起來的局面!

  王崎搖搖頭,將這種可怕的念頭趕出腦海。

  「光華殿……光學?還有兩套功法。《烈陽波氣》《天光化物訣》,看來一個是從波動說一個是從粒子說來解釋光學的。」

  烈陽波氣,光華殿入門心法之一。其勢如大日,如烈火,修出法力無形而有質,可舉手投足間帶出烈陽之力。

  天光化物訣,光華殿入門心法之一。練虛入實,可將一縷光煉成實質,化作兵刃,亦可傷敵於無形。

  看完之後,王崎搖搖頭。波動說和粒子說都是片面的,修習這兩張功法,怕是很難登上絕頂。

  看完光華殿功法之後,王崎又左右看了看,然後皺起眉頭:「沒有縹緲宮功法?而且這些功法貌似都不是很高級的樣子。」想了想,又問真闡子:「對了,老頭,你覺得這些功法怎麼樣?」

  真闡子道:「老夫對這些功法裏所蘊含的意境不是很明白,但僅我眼光。經驗來看,都是了不得的功法。」

  王崎看到,寫滿功法的那堵牆兩側各有一個小門,才隱約想起蘇君宇提到過這事。傳功殿前面的功法都是上手容易、不會妨礙轉修其他神功的功法,而傳功殿後面,才是真正的絕世心法。

  王崎穿過小門,來到傳功殿後面。兩道門都通向一個比前廳小得多的廳室。兩側各有幾個門,通往不同石室,而正對小門的那一堵牆上,則刻著一門功法。後廳地上,同樣有許多蒲團。

  王崎坐下,觀看後廳牆壁上的功法。然而,這次他一看到功法,就感到一股古老、浩瀚而富有生機的氣息。

  這篇功法文字不多,以多是玄奧的圖像。而圖像頂上,赫然寫著《天演圖錄》四個字。

  《天演圖錄》,天靈嶺絕世功法!《天演圖錄》入門極易,門欄比一般功法來得還低。相對的,《天演圖錄》初期增加的戰鬥力也可以忽略不計,也沒有任何加成。

  但是,盡管有這麼大的缺陷,《天演圖錄》在陸任嘉加權算法當中,卻是唯一一門權值達到六的心法。

  要知道,內功心法在鬥戰之中所占權重並不大,即使是五絕門派心法的權值也普遍在三以下,古修心法權值更是多為負值。

  而這門心法之所以有這樣高的評價,全因為它能夠進化。

  《天演圖錄》功法的體係極為開放,任何人都能自行演繹。而不同人演繹出的功法,也不盡相同。而且這種進化沒有上限。若是身懷大毅力大智慧,甚至可以不修法術不用法器,打遍天下無敵手。之所以只有六的評價,還是因為現在創造這門功法的天擇神君本人也只推演到了這個程度。

  而且,由於功法可以任意修改,所以《天演圖錄》可以與任意功法兼修!

  「從進化論推演過來的心法當然能夠進化。」王崎喜不自勝。這門功法集時髦值、畫風與智慧優越感為一體,簡直可以滿足一切需要啊!

  如果沒有更好的選擇,就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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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8:31:54

第二十九章 這個功法我是見過的!

王崎準備好好觀摩一下牆上的壁畫。《天演圖錄》能進化,還不會與任何功法衝突,作為兼修功法沒事練一練估計都受用不盡。

  自己自幼接觸進化論,對進化的理解說不上透徹,但至少有個科學的概念。

  真闡子似乎察覺到王崎的想法,道:「這個功法,不好練,老夫勸你多考慮考慮。」

  「你覺得這個功法有問題?」

  真闡子沉思了一下:「若是一萬年前,有弟子拿著這篇功法來向老夫請教,老夫只怕會直接罵他一頓。」

  王崎好奇道:「為什麼?」

  「這根本就不是功法,至少不是完整的功法。這麼說吧,在我眼裏,這就是一篇有一百句口訣的功法裏隨意摳出二十幾句組成的殘缺功法。」

  王崎嚇了一跳:「沒這麼坑吧?這根本練不出法力來啊,就算強行練出,多半也會走火入魔。」

  「但是,這個功法偏偏就靠二十來句口訣就能讓人引導法力在體內進行周天循環。」真闡子道:「然後,剩下那七八十句口訣,都可以自行推演。如果說每個功法都會形成一個框架,別家功法的框架都是定型的,框架裏面的東西也差不多備齊了,那麼這個功法,連框架都是勉強維持,但自由度極高,可以讓修習者隨意添加。」

  王崎眉開眼笑:「有意思啊!」

  「這不是有沒有意思的問題。如果你選了這個功法,就意味著必須花大量精力做天眼,不然怕是連二流功法都比不上!」

  王崎搖搖頭。自己不是生物學家。在這個起碼要大學學識學位才有資格修仙的世界,自己對進化論的理解還不夠看。

  更重要的是,海森寶的手稿潛藏著加權值超過三十的法術,如果練氣初期就將之融會貫通,論戰鬥力戰翻路人模板的元神期都不是沒可能——當然這只是個美好的想象,但這也說明,王崎潛在的本錢算得上雄厚了。這方面又和自己前世專業對口,所以應該以縹緲宮、萬法門心法為主。

  王崎吸了口氣,從蒲團上站起來。他略過了天靈嶺的《幻魔印法》、《雙玄經》,焚金穀的《天物典》《天化訣》,目光落到歸一盟的《天歌行》上。

  「《天歌行》,萬法歸一麥思偉的根本功法,號稱‘詩中聖品’……‘上帝的詩歌’麥克斯韋方程組?經典物理之大成。電、光、力一體,法術變化多端,肉搏,呸,格鬥也是一流。難得的是還這麼富有文學氣質。」

  王崎看著簡介,心底有些易動。

  地球的19世紀,人們一度相信物理學即將走到盡頭,一個由牛頓巔頂基礎、麥克斯韋構建的物理學大廈驕傲的樹立在世界上,從天上的行星到地上的石塊,萬物都必恭必敬地遵循著它製定的規則運動。

  而麥克斯韋方程組在數學上完美得難以置信,它所表現出的深刻、對稱、優美使得每一個科學家都陶醉在其中。一直到21世紀,麥氏方程組仍然被公認為科學美的典範。在人類日常接觸的宏觀領域,經典力學仍舊統治一切。

  王崎目光在《天歌行》上停留了許久,最終遺憾的搖搖頭:「可惜啊,我是搞那兩朵小烏雲的,信的是‘哲學與上帝已死,宇宙的規律與秩序全無’。」

  「兩朵烏雲」,英國科學家開爾文在英國皇家學會發表的致辭中提到的,「籠罩在物理學上空的兩朵烏雲」。兩朵烏雲中,一朵引出了相對論,粉碎了經典的時空觀,另一朵則引發了量子力學,否定了經典的決定論。到了21世紀,科學家史蒂芬·霍金更是高喊「哲學與上帝已死,宇宙的規律與秩序全無」。

  最終,可供王崎選擇的功法還有三門。

  《爻定算經》、《幾何書》、《大離散參同契》。前兩者為萬法門心法,後一則則出自縹緲宮。

  《大離散參同契》是縹緲宮根本心法,與當世所有主流心法不同,這門功法煉出的法力不是綿綿不絕,而是不連續的。《大離散參同契》的法力是分成一分一分的在修習者體內運行,而包括縹緲無定雲劍、不容電劍在內的無數縹緲宮秘法都強硬的規定必須以這種形式的法力才能發動。

  《爻定算經》,修習者會在身體的每一個穴竅裏都產生一個「陰陽爻」,可以大幅提高修習者的計算能力。

  《幾何書》,更加強調抽象能力的心法。修習者學習拳腳兵刃、畫符擺陣、煉丹煉器會比其他人更快。

  「《大離散參同契》是一切縹緲宮心法的基礎,築基期之後還可以轉修《無定雲經》。」王崎思量著:「但是搞理論物理,計算力同樣重要啊。」

  理論物理,在20世紀之前也叫「數學物理」。

  最終,王崎決定還是先看看再說。

  心裏做出決定後,王崎先走向了《爻定算經》所在的偏室。不料,一道半透明的藍色光膜擋住了他。

  「怎麼回事?」王崎大惑不解。既然把功法擺出來了,還有不讓人看的嗎?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過來,事實並非如此。

  光膜上有幾行小字,似乎是一道題目。

  原來,這些偏室裏的功法,都是需要一定學識才能理解的。缺乏對功法本質的理解,強修之下只會走火入魔,修元崩毀。故而仙盟在偏室大門上設下屏障,只有結出題目者,才能通過。

  真闡子很快就認出了這道題目:「雙手十指之算?」

  將題目中這個世界獨有的術語換成地球用語之後,王崎也得出答案:「嗯,十進製與二進製的轉化問題。」

  真闡子語氣凝重:「這算題不容易。居然只是入門的考驗?」

  這道題在萬年前也算是算學中的一等難題了,即使是不關心雜學的他也略有耳聞。

  王崎點點頭,在心裏吐槽道:就小學數學而言,是不容易。

  這玩意就是初中生都能做對。

  在今法出現之前,神州大地只重修煉而輕視一切。真闡子大乘期的計算能力確實恐怖,但在實際上,這老頭的數學水平也就停留在四則運算上。

  由於題目實在太過簡單,王崎沒有立即答題。他試著走向其他偏室。果然,每一個偏室前都有一道光膜。

  《幾何書》的考題是歐幾裏得前四大公理的簡單證明——高斯這種數學家十歲就能做出來,放到應試教育也大概是初中水平。

  《大離散參同契》的題目倒是難了一些,將兩個經驗性公式用內插法拚成一個——果然是黑體輻射公式啊。應該說不愧是隨便一個法術加權值就在八以上的超級大派嗎?這個跟前兩道題比起來就是微積分和四則運算的差別吧!

  王崎對著這道題在心中吐槽著。不過這道題對他而言不算難。普朗克用了一個下午就拚出正確的公式了,自己知道答案,計算能力也強過絕大多數地球人。就算這個光膜要算過程分也只需半小時。

  不過……

  王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自己看功法已經不知不覺花了好幾個小時,雖然之前已經睡了一整天導致現在還不困,但保持作息規律是很重要的。

  先看看《爻定算經》,看完就回去吧。

  王崎這樣決定後,又回到《爻定算經》的偏室前。

  真闡子語氣凝重:「這一題不簡單啊。」

  王崎抬起手在光膜上點了一下,被他點過的地方立刻變成紅色。

  喲,還是觸屏的。

  王崎小小的驚訝了一下,然後開始解題。在他唰唰唰寫下幾個數字之後,光膜如同被戳中的肥皂泡一般破碎了。

  「等一下!」真闡子在王崎腦海裏尖叫起來:「怎麼可能這麼快?」

  「因為智力。」

  一個數學專業研究生用數學欺負小學生或半文盲,有意思嗎?有意思嗎?

  從王崎嘴角那抹惡劣的笑意,不難看出他的答案。

  真闡子又一次丟了面皮,悶悶不樂。

  偏室也是正對門的牆壁上刻著功法。十餘個蒲團排列在地上。王崎坐下,又花了半個小時來記憶這篇功法。

  確認記號之後,王崎起身,準備離開。這時,從剛才就一直沒開口的真闡子突然對王崎道:「這篇功法,老夫好像在哪裏見過。」

  王崎皺眉:「老頭你是不是被我打擊得精神失常了?」

  創立這個功法需要懂得二進製才行。在這個世界,發明二進製的是萬法門積分尊者賴不離,而這位逍遙修士是與元力上人一個時代的。據王崎所知,那個時候真闡子還在大白村後山躺著呢。

  真闡子道:「我確實沒有見過這篇功法。但是它行氣的路線,運勁的法門,老夫都覺得有些眼熟。」

  王崎思考道:「古法裏面也有增加計算能力的功法吧?」

  真闡子道:「我也想過,可是不像啊?」

  「萬法門也是從古時一直傳承至今的,說不定你見過?」

  「不可能。一萬年前,萬法門根本就是個快要絕戶的小門派。老夫幾乎沒有印象,更別提和萬法門祖師有舊。」

  王崎撓了撓頭:「那你慢慢想一想,想好了我們再談。」

  老頭也是可憐人啊,寂寞一萬年後卻發現自己為之奮鬥一生的東西就是個笑話,還要隔三差五被今時的成就打擊一下,現在只能靠一點錯覺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

  被封在法器裏的古修殘魂聽說不少,要不要給他找個戒指老太婆?王崎開始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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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8:37:55

第30章 科研人的事,能叫猥褻嗎?

  王崎懷著對真闡子的無限同情,向宿舍趕去。

  《爻定算經》這門功法對他的幫助是巨大的。作為今法功法,它所能提供的法力總量、回複速度都是《大羅混沌天經》無法比擬的。雖然在特定方向上,《爻定算經》沒有什麼優勢,但是,純以計算能力而論,《爻定算經》絕對冠絕古今!

  地球上,科學家一直將數學稱作「科學的皇後」,沒有數學,什麼都研究都無法進行。

  不會傅裏葉展開,不會微積分,如何在電磁領域立足?

  不會泰勒級數展開,不會遺傳算法,連研究遺傳學都辦不到。

  不會數學建模,任何力學研究都無法進行。

  所以,在選擇功法的時候,王崎首先選擇了《爻定算經》。將來無論轉修什麼,《爻定算經》都會有用。

  想到這裏,他心情大好,快步走到房間門口,準備睡一覺,然後從明天開始修煉。

  就在他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時,他停住了腳步,因為他清清楚楚的聽到裏面似乎有人聲。

  錯覺?

  王崎把耳朵貼在門上。這回他聽得更清楚了,這分明是女孩子哼歌的聲音。女孩的聲音暖暖糯糯,不簡直是甜膩膩的,分外好聽。王崎退後兩步,抬頭看看房間號,庚字四一四號,沒有啊。他又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盲生,你發現了華點。」王崎一邊說著只有自己才懂的梗,一邊推開門。

  在排出「自己走錯路」這一情況、而且可以肯定自己沒有訂什麼特殊服務之後,剩下的可能性就只剩兩個了。

  第一,裏面哼歌的妹子走錯了。

  第二,自己被賊惦記了。

  第一種情況先不去管,如果是第二種那簡直喜聞樂見啊。雖然得為對方混進仙盟領地偷東西的勇氣點讚,但是會來這片頂了天就是煉氣中期弟子住的宿舍區偷東西,這個賊想必混得非常差——嗯,辦事的時候還要哼歌,簡直沒有職業素養!

  炮製一個漂亮女賊,簡直就是小說裏喜聞樂見的展開嘛!想到這裏,王崎不由得掛上了一絲邪惡,或者說猥瑣的笑容。

  可惜這些想法王崎並沒有與真闡子共享,不然戒指老頭會在第一時間吐槽王崎滑向歪處的思維。

  另外,不得不說,從堂堂大乘修士淪落到吐槽用物品的真闡子確實很值得同情。

  推開門後,王崎第一眼就看到了哼歌的女孩。他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喃喃道:「天道哥……我終於知道你的癖好了……」

  首先,女孩的發色很奇怪。神州大地的人類都是地球上的亞裔模樣,但是膚色不同的「少數民族」也有不少,發色瞳色不是唯一的。但是,像這個女孩這樣鮮亮的橙色頭發,還是大大超出了人類的範疇。但是,這一頭橙色頭發卻分外自然,完全不像是修仙界殺馬特。

  另外,女孩腦袋兩側沒有耳朵,但頭頂上卻有著一對貓耳。

  微微張著的。仿佛合不攏的嘴角,還有那含糖量破表的嗓音……沒錯,這就是正宗的獸耳娘。

  雖然完全有那麼一小會懷疑這就是傳說中的化形妖物。但是,化形妖獸至少得有等於古法分神、今法煉虛的境界,這等大妖怎麼想都不可能會闖練氣修士空門。

  不過,腦中關於女孩身份的思考已經被王崎自己按下去了。某個完全出自學術領域的好奇心控製住了他。用某些漫畫的語言來說,他感覺自己體內的某個開關被打開了。

  「你的耳朵,可以讓我摸一下嗎?」

  「誒?」女孩聽見王崎進來的聲音,本來已經露出職業性的笑容。但王崎的話,卻讓她的臉僵在那裏。

  「看你在笑,就是不反對了?」王崎很是振奮。這種奇葩生物的生理結構實在太讓人好奇了。而且,這摸起來的手感……

  「誒!等一下喵!我……唔喵!」少女這才反應過來,大聲反抗。但是,王崎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她的耳朵。

  手感不錯嘛!

  王崎心中大呼過癮。上輩子童年時就想幹的事情,今天居然幹成了!

  女孩耳朵被王崎著,臉色越來越紅。她拚命掙紮,企圖躲開這個起伏自己耳朵的惡人。但是王崎感覺得出來,少女體內沒有法力,實力也就學而期或通天期的樣子,根本不足為懼。少女見掙不過對方急得大叫:「來人啊!救……救命!」

  經典台詞出場的時候到了!王崎福至心靈,「獰笑」道:「你叫啊!你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突然,王崎感到背後一痛,身體騰空而起撞像牆壁。王崎眼疾手快,伸出雙手往牆上一按,緩和了部分立道,鎖喉,身體自然而然的發力,量身上力道卸開,然後問我落在地上。

  我去,真有破喉嚨來救人啊!

  王崎一邊腹謗,一邊轉過身去。只見項琪將貓耳少女護在身後,一臉怒色:「王崎……想不到你居然是這種人!」

  「哪種人?」

  項琪一只手指著王崎鼻子,怒罵:「你居然對女孩子用強!公然猥褻!」

  王崎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只是沒見過這位姑娘的……額,這個耳朵這麼奇特,想摸一摸而已啊。怎麼就猥褻了?」

  「就算是半妖,也是仙盟治下子民!你難不成不把她當人看?」

  「所以說……我就是好奇摸了摸她的耳朵,也不是什麼大罪吧……」

  蘇君宇從門外把腦袋探進來,帶著古怪的笑意,一臉「我懂」的表情,道:「對於半妖來說,那些返祖體征才是碰不得的啊。」

  「你那一臉同道中人的笑是怎麼回事。」王崎面色僵硬:「還有,什麼是半妖?」

  「化形妖物與人歡愛後誕下子嗣,就是半妖。」真闡子在王崎腦海裏解釋道:「幾萬年間,仙道妖族相互對立,人妖兩族都容不下他們。今時看來卻是有變。」

  這不科學啊!王崎看向貓耳少女——這個舉動嚇得少女往項琪背後縮了縮——問道:「人類和妖類的愛居然能打破生殖隔離?感覺好。」

  項琪狐疑道:「你真沒見過半妖?」王崎趕忙搖頭。項琪又看向王崎手裏的戒指,問道:「老頭,你沒告訴過他半妖之事嗎?」

  真闡子笑道:「在萬年前,修家見到半妖,哪個不是一劍斬了的?」

  聽到「斬了」二字,貓耳少女身子抖了一下。

  項琪拍拍她的背部,輕聲安慰幾句。蘇君宇則向王崎仔細解釋。

  所謂「化形」,就是妖類修行到了一定層次之後就能夠學習的神通。這門神通是在不改變血脈的前提下,改變血脈構造軀體的方式,從而達到改換形態的作用。用地球上的術語,就是在不改寫基因的情況下,改變DNA的表達方式。

  在DNA表達方式改變之後,妖族肉體就變得與人族無二了,人妖之間的生殖隔離也會暫時消失。這個期間,人妖交合,有極低的幾率誕下子嗣。這就是半妖最初的來曆。而半妖若是與人類誕下子嗣,生下的嬰兒有一半的可能性是半妖。

  半妖嬰兒剛出生時與人族一模一樣,到了十二歲左右、第二性征開始發育後才會漸漸顯示出不一樣的返祖體征——最常見的就是發色、耳朵和尾巴。

  值得一提的是,以天蠱真人閥不爾為首的靈獸山修士在破解這一神通後,曾紛紛表示要給化形妖物換一個學名。原來,妖族化形的原理和毛蟲羽化成蝶的原理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也就是妖類靠的是法力而毛蟲靠的是激素。

  奈何這個充滿科學性與嚴謹性的建議被其他逍遙修士聯手死諫了回去,原本與靈獸山關係不錯的幾頭大乘級數的大妖也表示,如果靈獸山敢拿那個作為對妖族用的學術用語就立馬翻臉。

  總之,感謝那些前輩的堅持,今天人們沒有稱呼化形妖族為「變\\\\態妖物」。

  王崎敏銳的捕捉到了關鍵點:「等一下,‘第二性征開始發育之後才出現’,也就是說……」

  蘇君宇豎起大拇指:「沒錯!半妖的耳朵和尾巴,對於人類來說就是……」說著,掃了項琪胸口一眼「咳咳,略遺憾……」

  項琪皮笑肉不笑地放出天序劍碟:「死土豪,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王崎捂住臉。他此時心裏想的是:這下,玩脫了……

  在經過一番解釋後,事態終於平息了下來。

  項琪總結道:「也就是說,你,王崎,因為沒有見過半妖,好奇之下,對著這位半妖師妹,毛梓淼,上下其手,公然猥褻。」

  王崎嘴角抽搐,道:「對於公然猥褻的部分,我持保留意見……」

  這是為了滿足好奇心!這就是科學活動!科研人的事,能叫猥褻嗎?能嗎?

  「總之道歉。」

  王崎老老實實對那位叫毛梓淼的少女道歉。少女紅著臉,連忙擺手:「不用啦喵!其實師兄你也是……無心的喵!」

  「額,從剛才開始就想問了……那個意義不明的‘喵’是半妖特有的語氣詞嗎?」

  毛梓淼急了,連忙擺手:「才不是喵!我……我只是……喵……只是……」

  項琪替她解圍:「半妖生理本能使然。結丹妖物淬煉十二重樓,可以改變喉部結構,但是半妖不行。」

  少女連紅得更厲害了:「真……真的不是控製不了喵!」

  半妖少女之所以會出現在王崎的房間,是因為她為了攢積「功值」,接下了仙盟的任務,負責在學生還未入住之前打掃宿舍。

  仙盟功值,是一種類似於貢獻度或者說積分的東西。只要積攢到足夠的功值,你就可以想仙盟換取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待到誤會都解除後,項琪吩咐毛梓淼先離開,然後看向王崎:「身手變好了嘛,決定好修行的功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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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8:38:55

第31章 縱橫交錯的技能樹

  項琪看向王崎,道:「身手變好了嘛!決定好修行的功法了?」

  王崎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他根本沒時間練習心法啊!

  「踹你那一腳,腳感不同。」

  所以說踹人也是個熟練工種嗎?都有經驗了?

  蘇君宇一進門進拿出一本不知道是啥內容的書,坐在那兒研究著。聽到這裏,他笑道:「其實暴力女拉我來了三回了,每次你都不在。綜合你現在能去的地方,只有傳功殿了吧?」

  「閉嘴!」項琪衝蘇君宇怒道,接著又對王崎解釋:「其實你剛剛卸力的動作表示,你至少跟根據某一部功法梳理了自身法力,而且從你那立竿見影的效果來看,多半是萬法門的。」

  王崎不得不佩服項琪目光如炬。他方才確實有靠《易髀算經》搬運周天。

  蘇君宇終於抬頭,豎起大拇指:「有眼光。我們萬法門心法乃是今法正宗,幾乎不會與其他功法衝突。就算你以後不主修,輔修兼修也不錯。」

  項琪接著道:「其實我現在過來,就是之前忘了告訴你選擇功法的講究。」

  王崎眉毛一挑:「這裏面有什麼門道嗎?」

  項琪點頭:「有,不過仙院大部分弟子都是半個月後才來,所以這部分內容半個月後才會有人教。我們怕你急著修行,選錯了功法。」

  「選錯了功法不能轉修?」

  項琪搖頭:「轉修當然可以,但吃力不討好。而且,仙院的目的就是讓求仙之人根據天賦、性情選擇正確的功法,而不必向以前那般,在入門之後才發現弟子更適合別家法門。」

  也就是說,仙院的真面目就是選專業指導啊!

  蘇君宇接著道:「現在今法對於大道的理解愈發透徹,不能再一方面學入極巔,就無法跨出最後一步。若先是強學與自身不和的科目,在耗費精力轉修,怕是注定要落後別人一大截。」

  王崎點頭:「原來如此。那麼,究竟有什麼門道?」

  項琪問道:「你入門書籍看了多少?對於哪些部分你覺得比較容易,又覺得哪些部分有趣?」

  王崎沉吟片刻。根據他前世所學,萬法門和縹緲宮當時首選。在算是不準道人的手稿,自己應當是騙縹緲宮的。但是若是現在就告訴項琪自己喜歡的是在神州還頗有神棍色彩的量子力學,未免太過驚世駭俗。他斟酌語氣,回答道:「讀了這裏得到的算學書,我倒是豁然開朗。我也很喜歡算學。還有……我覺得飄渺之道很有意思。」

  蘇君宇修習的是白澤算,那是決定論最為堅定的支持者之一,對縹緲宮的「縹緲無定」很是反感:「那種神神叨叨的玩意有什麼趣?不過泥沙鑄城,隨時有可能傾覆。」

  項琪反駁:「縹緲宮諸般妙法何解?至少他們探究的大道,解決了天基之扣與軌形雜化,大大強化了焚金穀心法與法術的發展。」

  「天基之扣?」王崎疑惑道。「軌形雜化」和地球的術語「軌道雜化」類似,不難理解。但是「天基之扣」是什麼?

  項琪粗略的解釋了一番。神州慣稱原子為「天物之基」,簡稱「天基」。而是兩個原子聯接在一起的力量,因為其作用如紐扣,所以被稱為「天基之扣」——也就是地球上所謂的「化學鍵」。

  王崎看著蘇君宇與項琪的爭執,若有所思。

  和自己猜測的差不多。量子力學的基本理論在這個世界已經成型,但是在解釋新的波函數塌縮的方面,依舊只有哥本哈根學派的觀察者效應,其他主流的幾個解釋還沒出現。而由於萬法門的存在與白澤神君的影響力,認為閉函數塌縮是因為某個我們尚未觀察到的物理量的「隱變量」學派並沒有像地球上一樣,德布羅意提出之後就被徹底埋沒,反而有一大片堅定的支持者。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在物理學發展史上起到決定性作用的「貝爾不等式」還沒有出現。

  項琪與蘇君宇爭執不下,只得搖頭:「得了吧!總有一天薄耳前輩會設計出實驗證明自己的!」

  蘇君宇反唇相譏:「那也得先想辦法打破波動天君的封印,救出那只又生又死的靈貓。」

  薛定惡的貓……

  王崎默默吐槽兩個世界的相似性。

  項琪不再與蘇君宇爭執,繼續向王崎說道:「別聽他的。總之,你現在是對數理之道造詣最高、天分最好,卻對縹緲之道感興趣?不是萬法門就是縹緲宮啊——個人建議,縹緲宮畢竟好。」

  蘇君宇不滿:「喂!」

  「進了萬法門啊,就會變得神經兮兮、沉默寡言、足不出戶,還有可能染上各種古怪癖好……」

  數學家都是宅男的意思嗎……王崎頓時有種膝蓋中箭的感覺。

  「當然了,這得你自己來選。」項琪話鋒一轉,道:「無論是縹緲宮還是萬法門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接下來我得告訴你幾個注意事項。」

  「首先,選擇功法必須要和你性子投你脾胃。功法可是一輩子的事,若是與你性情不合,那只會讓你抱憾終生。」

  「其次,你需得分清主次……」

  在項琪講解、蘇君宇補充的過程中,王崎漸漸了解了今法功法的一些特色。

  今法皆是由天地大道、萬物規律而來,因此在本質上極為相似。功法之間的排斥性也小,理論上一個同時修行全部的今法功法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這僅僅是理論上。

  首先,要想將一門功法修煉到更深層次就必須對那個功法所對應的規律有深入的了解。而修家精力到底有限,樣樣都通只會樣樣稀鬆。

  其二,雖然今法本質都直通大道,但「大道」範圍畢竟太大。使用範圍不同,表現的規律也會有差異。比如《天歌行》背後的麥克斯韋方程組,可以解釋宏觀世界的電磁活動,但不能解釋光電效應,也不能深入微觀領域。《大離散參同契》對應的量子力學,則一直沒有找到從微觀過度到宏觀的門路。相對的,《天歌行》行氣注重連續不斷,《大離散參同契》法力的搬運則是不連續的,二者斷然不可能兼修。

  但這並非說明今法心法不能兼修。《爻定算經》、《幾何書》兼修可得萬法門至高法典《相宇天位功》。而《烈陽波氣》《天光化物訣》修到深處,再得太一天尊艾慈曇傳下的《粒波雙形》就可真正窺得光華之道的門徑。

  除了兩門相反相成的功法並駕齊驅外,還有主修一門、輔修多門的模式。譬如,《大離散參同契》兼修《雷霆訣》或《天光化物訣》這類光華功法、電磁功法威力可以更上一層樓。《爻定算經》與《天演圖錄》則是輔修功法中最常見的,這兩門心法基本上不會去其他心法以及外門法術衝突,而且可以提升主修功法的威力!

  在二人的敘述中,王崎心底漸漸勾勒出今法仙道技能樹的樣子。

  原來,今法仙道的技能樹與古法截然不同!古法一門功法就是一個獨立的技能樹,一開始就限製死了發展的可能性。而今法的技能樹是縱橫交錯的,有的今年同時存在與不同的技能樹上,有的這需要同時點兩個技能樹才能學會。

  可惡啊!這樣更難抉擇啦!這麼多好功法,放棄哪一個都不行啊!

  王崎有些幽怨的看向項琪。

  這時,項琪說出最後一個注意事項:「最後,你一定要記死了!發現功法與自身不和就立刻停止修煉!」

  王崎不解:「為什麼?」

  「仙院,就是給你犯錯的機會的!在這裏,你可以接觸到各種不同的功法,可以多做嚐試。由於你在各個方面都還涉及不深,所以轉修所耗費的經曆也比較少。但是,這種機會仙盟也不是無限給予的。出了仙院之後,你再要轉頭門派,就得經過重重考驗,代價也得你自己承擔!」

  王崎的眼睛越來越亮。

  項琪的告誡少年完全沒有聽進去,反倒是她的話,讓王崎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待到項琪和蘇君宇回去之後,真闡子才開口:「小子,你不會又要發瘋吧?」

  「哈哈哈。」王崎大笑:「沒錯啊!我就是選擇困難症晚期。但是……哈哈!仙盟也認可了嘛!年輕就是用來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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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8:47:56

第二卷 喜聞樂見的學院戲第一章 五月鳴蜩

  辛山,神州北地名嶽,仙盟總壇所在。

  按照玄星觀繪製的地圖來看,神州大陸比著王崎前世的歐亞大陸還要大些,最南端一直超過赤道,北地最北卻離著北極有些遠。神州便集中了這顆星球八成左右的陸地。這裏的季風比著地球也更強,因此神州內陸雖然旱了些,卻也不是不毛之地。

  辛嶽這一城之地,雖地處北地,卻因為流雲宗與山河城對氣候的調整,物象更像是南國風光。

  這裏的大氣都被流雲宗陣法掌控,山上的溫度與山下相差不大。此時已經是五月月底,正接近仲夏。仙院所在的半山腰已經有了一絲暑氣。宿舍區外,蟬兒被暑氣所激,蛻去最後一層皮,鑽出地底,在樹上「知了、知了」的鳴叫。

  此時正值清晨,蟬聲顯得有些擾民。有幾個新入弟子受不得這吵鬧聲,忍不住推開窗戶,往樹上扔了幾個法術。

  由於都是新手,沒怎麼練過法術,所以蟬鳴聲沒有消去多少,倒是放法術的那幾個當場就被操行司的執律者按住,執律者們則當場就用「扣學分」讓這群睡昏頭的家夥清醒清醒了腦子。

  不得不說,風紀委員會這種玩意不管在那個世界都是遭人恨的存在。

  王崎端坐於宿舍床上,盤膝而坐,默默地搬運周天。

  他起得很早,外面的騷動完全幹擾不到他。若是有今法修在此,變不難發現,這個房間內部所有靈氣運轉,都發生了偏轉,紛紛指向這個打坐的少年。大量靈氣隨著少年行功而被他吞吐。

  這種異象,便是證明王崎對「場」的概念有了初步的理解。而一般修士,得到築基期才會接觸這一層。

  今法講究容身天地呼吸,此刻,王崎仿佛自身就化為了天地的呼吸!

  王崎現在修行的,乃是歸一盟心法,號稱「詩中聖品」的《天歌行》。一道法力貫穿了他的丹田與全身穴竅。法力本身並非像其他功法那般直接流轉,而更像是一種介質,由丹田生出的法力動,在諸穴竅間奔流不息。

  麥克斯韋電磁定理,幾個分立的帶電體或電流,它們之間的一切電的及磁的作用都是通過它們之間的中間區域傳遞的,不論中間區域是真空還是實體物質。

  丹田生出的波動不僅推動了法力運轉,還致使部分法力溢出,在王崎周圍形成了場。對於修習《天歌行》的一般弟子來說,這部分法力算作是合理的損耗。但王崎早已摸索出硬功這部分法力的竅門。他的丹田早已生出一股收束力,讓這部分法力在他伸手形成一個「磁場」,歸攏更過的天地呼吸。

  麥克斯韋電磁定理,電能或磁能不僅存在於帶電體、磁化體或帶電流物體中,其大部分分布在周圍的電磁場中。

  此時此刻,王崎對「磁」的運用已經遠超同屆中元磁真氣的修習者了。

  感受著體內法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王崎卻還是有些不滿意。

  「現在形成的‘場’是仿造靜電場構成的,是開放的。如果能夠構成閉合的渦旋場,修行速度應該能更上一層樓!」

  這一個多月,王崎越是修行,反而越是覺得自己修煉出了問題。

  首先,他還嚴重缺乏將理論與功法聯係起來。麥克斯韋電磁定理,小部分屬於高中課程,主體部分則是大學水平。對於前世為地球學霸的王崎來說,這渦旋場的圖象自己就是閉著眼睛都能畫出來。但是,他卻無法把這種認識應用到修煉之中。

  簡單來說,他滿腦子E=mc^2,但是生產技能卻僅點到「會掄錘子」的地步,距離造出原子彈還有很遠的路。

  至於第二個問題……

  王崎突然感到法力一陣躁動,體內靈力激蕩起來,整個身子感覺仿佛置身於火海!

  「果然。」王崎歎息一聲,中斷了《天歌行》的行功,改為《天熵訣》。

  《天熵訣》乃是由熱力學衍生出的功法,從熵的方面來控製溫度、熱力。而且不同於古法中的火法,每一個境界所擁有的真火威力都是限製死的。《天熵訣》的作用在於加溫和降溫。即使是練氣期修士,也可以為逍遙修士的真火增溫。而且只要法力足夠,還能保證自己不被燙死或凍死,《天熵訣》的增溫或降溫都是無限的。

  《天熵訣》將王崎周身熱力聚攏起來。在「熵減法」的作用下,法力的躁動漸漸平緩下來。

  王崎正準備首功,突然,異變又起。被《天熵訣》歸入丹田的力量突然爆發,席卷全身!

  王崎咬牙切齒的開始打出一套掌法。

  相波拳劍,《大象相波功》的配套掌法。

  《大象相波功》的功法基礎是相波論。相波,在地球上也叫物質波或德布羅意波,是更具粒波二象性所得出的一切物質的波形態。《大象相波功》可以將法力化為無形的波,進而構成一切有形的物體,正和「大象無形」之意,故得此名。

  讓體內冗餘的力量在相波拳劍的作用下金屬化為一道波之後,王崎大喝一聲,朝右邊一指,一道刃型波豎這他的手指激射而出。波刃的尾端掃過王崎的床鋪,床上的枕頭就這樣被一分為二,棉絮滿天飛。

  「這是第幾個了?」王崎皺著眉頭,想到。

  剛入仙院那會,王崎聽說「仙院就是給你犯錯誤的機會」這句話後,腦子一熱,竟跑去修煉了傳功殿大部分絕世心法。

  功法走入正軌之後,都會在體內自成循環。若是兩個循環同時運作,那就得保證功法彼此之間不會產生幹擾,不然容易岔氣。開始王崎一口氣修煉太多功法了,彼此之間衝突的地方也太多。

  《爻定算經》和《幾何書》只是側重點不同,矛盾不難調和。但《大離散參同契》和《天歌行》、《天歌行》和《天熵訣》、《大象相波功》和《大離散參同契》,還有基於相對論的《光定乾坤》與《天歌行》《大離散參同契》之間幾乎都存在巨大矛盾。這幾種功法並行之後,初期禍患不閑,但隨著王崎修為加深,它們的矛盾日日凸顯,幾乎逼得王崎走火入魔。

  王崎想辦法收攏了一地的棉絮,然後拿起桌子上的戒指,戴在手上。

  真闡子毫無形象的爆發出一陣大笑:「啊哈哈哈哈!老夫早就提醒過你,不要一次性練那麼多心法,吃虧了吧?」

  王崎撇撇嘴。他一開始覺得自己憑借地球比神州領先一線的理論、號稱解釋一切的「超弦」理論在加上自身不錯的數學水平,可以統合那些功法。可惜,他後來才意識到自己「理論聯係實際」這一塊短板短得太厲害了,即使明白了更高層次的理論也用不出來。

  看來穿越者不等於龍傲天啊!

  王崎一邊盤算著解決辦法,一邊向膳房走去。

  實際上解決這一問題有兩種方法。

  第一種,找一門更加高級的功法作為主修功法,強行壓下諸般功法的反噬。

  《大象相波功》《天熵訣》《天歌行》《光定乾坤》四門心法都是加權值高達四的絕世心法,《爻定算經》《幾何書》則有三。王崎上哪去找更強的心法?

  哦,傳功殿裏就有,《天演圖錄》,雖然初期威力加權值只有一,但本質上可以一門加權值六的絕世心法,可是……

  「我是搞物理的搞數學的不是搞生物的啊!」王崎在心底怒吼。他可不認為懂一個進化算法就等於吃透了進化論,就可以自行將天演功法推演上去。

  第二種,自己通過地球上對於「大一統理論」和「超弦理論」推演出一門可以包容這幾門功法的功法。

  不過,王崎看了看不準道人的手稿,就含淚否決了這個選項。在有不準道人研究基礎、海森堡各種理論的前提下,自己尚且無法推演出一門能用的法術。

  什麼?停止修煉其他幾門功法單修一門?

  這個想法看上去很美好,但實際操作性反而不如前面兩條——不如說「約等於零」。王崎發現,自己體內各個功法的循環早就形成一個危險的動態平衡。如果自己突然一口氣提升其中一門的進境,那麼這個平衡就會被打破。屆時,王崎十有八九會死於走火入魔,十之一二會廢於走火入魔。

  「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兼騎虎難下還不得不繼續砸下去的感覺……真心酸!」

  小說主角練功作死要麼解鎖特殊成就要麼被高人救回功力大增的定律果然是騙人的!

  不知不覺間,王崎的思維再度飄向天外,險險走過膳房。

  由於練功花了不少時間,王崎出門得不是很早,膳房裏已經排了很長的隊。王崎老老實實排到隊伍最後面。

  王崎想起枕頭的事,於是目光往膳房角落裏掃去。膳房靠邊的地方,他找到了那抹熟悉的橙色。

  毛梓喵,呸,毛梓淼耳朵動了動,似乎感覺到有人再看她。她望了望,發現王崎的身影,高興的揮了揮手。

  這只喵天生善良,並不記仇。加之最初幾天仙院人少,王崎與毛梓淼很快就熟稔了起來。

  王崎端著一小碗面和一杯豆漿,坐到毛梓淼旁邊,習慣性的瞟了兩眼對方的貓耳。

  毛梓淼敏銳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會給你摸的喵!」

  王崎險險被豆漿嗆死:「那天真的只是一個意外!」

  「那也說明小崎你很有自製力喵!」

  「我竟無言以對……」王崎捂住臉:「好吧梓喵,由於我沒啥自製力,又有件事請你幫忙了。」

  「果然啊。」毛梓淼一幅了然的神色:「我就說嘛,小崎沒有事需要我幫忙是絕對不會主動找我的喵。這次是什麼?衣服還是被子?」

  王崎《大象相波功》失控後,就值得靠波刃這種攻擊手段將冗餘力量排出,半個月下來就劈壞了五條被單、七個枕頭以及若幹衣物。後來王崎發現毛梓淼對針線活也很拿手,幹脆就拜托她幫忙縫補一下——結果一個月下來,王崎就獲得了裝備「乞丐的被單」。

  毛梓淼樂於助人,也不介意:「好吧。下午練完身法之後我就幫你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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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8:51:57

第二章 同學們自習一下,我渡個劫去

  今日仙盟有許多理念,都是古法修無法理解的。

  比如「需要用到極其稀有、或年份超過百年靈藥的丹方,都沒有價值」。

  這句話足夠氣死九成九的古法煉丹師。因為這群人一輩子都耗在「找方劑、找珍貴草藥、煉丹」和「找變異草藥、研究方劑、煉丹」上,這句話等於就是否定了他們一輩子的修持。

  而今法煉丹師的思路則是這樣的——開什麼玩笑,那種幾百年才能出一顆的丹藥提供的樣本這麼少,怎麼可能成為研究對象?不能研究就等於不能提高好麼?有時間鼓搗那種沒有研究價值的個體還不如用普通的十年生靈藥研究藥理呢!

  至於今法煉丹師的做派,則是——我們的目標是,讓修仙界沒有……咳咳,用十年份的靈草煉出萬年份天材地寶的藥效!

  以及——一顆不夠?沒事,論把吃,反正成本低!

  據測量,今法丹藥用百年生草藥煉出的丹藥已經可以與用三千年以上稀世靈草煉出的古丹媲美,而前者成本不及後者千分之一。

  而另外一個讓古法修難以接受的理念就是「不懂理論、不會研究的修士不是好修士」。

  今法修的一切能力都是建立在對大道的探索上,因此,一個像低級動物一樣,只知道機械訓練、積累經驗、依賴本能以及打打打的修士怎麼可能是一個好修士?

  也正是因為這個理念,仙院安排的課程也是以理論為主。

  仙院子弟每天必須在七點半之前吃完早飯。七點半,全院所有弟子在操演場集合,在築基期助教的指導下打《基礎拳法》一次,舞《基礎劍法》一次。

  之後一直到吃午飯之前,新入弟子都要學習各類理論。從本年入學一直到十一月,仙院安排的課程都是必修課,而從十二月到翌年六月,新入弟子可以自行安排課程。

  吃過午飯後有兩小時午休。下午的課程主要就是武技、法術等等。而晚上,則還有一堂理論課。在這節理論課下課後,這些仙門弟子才結束一天的課程。

  對於每一個新入子弟來說,上午的半天時光都是極其寶貴的,因為這裏講師所講的每一個字,都關係到自己日後的前途。

  不過王崎是個例外。他上理論課大多數時候都是神遊天外的。仙院只是入門級課程,很少教授深入的理論,王崎最關心的、包括普朗克常數在內的幾個數據也沒有涉及具體數值。這讓王崎很是鬱悶。

  「《光電精確製導飛劍》……」百無聊賴之下,王崎翻著課本:「我比較好奇為什麼要給煉氣期弟子安排飛劍理論課。」

  真闡子悄悄在他腦海裏回答:「其實你現在也只是沒有學會禦物術。煉氣期修士以飛劍傷人算是基礎的本事了。」

  「這件事可以解釋的話……我更好奇為什麼流雲宗的理論課程會讓一個靈獸山的修士來教。」

  王崎看著講台上講得唾沫橫飛的飛劍理論課教師熊墨,默默的吐槽著。

  熊墨講師看上去不過三旬,講課頗有激情。以王崎的眼光來看,熊墨的課講得還頗為不錯。

  但是,這貨身上的袍子明明就是帶有靈獸山標誌的綠袍好麼!為什麼會正大光明的將流雲宗的課程?

  專業不對口啊!

  王崎正想著,熊墨已經講到了下一個常用天元式。他的手在充當黑板的水華光幕上輕輕一劃,一個式子與幾個主要應用紛紛呈現在光幕上,熊墨清了清嗓子,準備繼續開講。

  這時,他面色一變,手上靈力控製不住,,光幕變得一片花白。

  講堂裏所有弟子都大吃一驚,熊墨卻面露喜色,說道:「同學們,你們先自習一下,我渡個劫去!我回來之前把練習簿第四十二頁問二、問三、問五、問九做完!回來我就講!」

  這彪悍的發言震撼了包括王崎在內的所有人。熊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立刻衝出教室,只留下眾人在風中淩亂。

  王崎呆呆的問真闡子一句:「你好像說過,修士渡劫最是凶險,沒錯吧?可是聽這位熊師叔的口氣……這特麼跟‘我內急’完全沒區別啊!」

  真闡子無語凝噎:「大概是信心足吧……老夫真的跟不上時代了啊……」

  在熊墨衝出去三分鍾後,天氣迅速轉陰。方才還晴空萬裏,轉眼間不知從何而來的烏雲就覆壓了整個天空。雷聲不斷響起,仿佛有巨大的車輪從雲上碾過。藍白色的光蛇在烏雲中遊曳,散發著恐怖的氣息。

  包括王崎在內,所有修煉了雷霆或元磁心法的新入弟子都感覺到體內法力隱隱不受控製。半空中,有一個強大的電磁場在不斷彙聚力量。

  「原來如此……強磁場幹涉了水蒸氣的磁晶磁極,讓天空中出現雲……雷劫的醞釀是從磁場開始的?」王崎本來還想研究一下雷劫的原理,但失控邊緣的《天歌行》磁場卻不給他這個機會。王崎只得坐下,默運心法調息。

  操演場上,熊墨滿不在乎的看著天上的烏雲。他親熱地拍了拍身邊站著的另一個元神期修士後背——就是勁大了些,幾乎打得對方胸腔共鳴——說道:「芸香,這次就全靠你啦!」

  那個叫芸香的元神期修士幾乎吐出一口血:「熊哥……輕點,拍死了我沒人幫你渡劫!」

  熊墨搓了搓手:「好說,好說。話說你囚雷咒練得怎麼樣?扛不住要不要我變個身?」

  芸香道人縮了縮肩膀,一幅想吐的樣子:「千萬別!精神健康值會降低的!」

  熊墨一臉得色:「連精神上一同摧殘敵人的招才是好招啊!快來了。」

  「是,是。」芸香道人一臉無奈:「飛離地面。保險些。」

  熊墨依言與芸香一道懸浮在離地三丈的地方。芸香大袖揮灑,數到得自《天歌行》的「元磁氣」從他手上揮出。這些法力在空氣中凝而不散,被芸香道人以法訣束縛在二人身周。待到周圍元磁氣足夠濃厚之後,芸香雙手抱圓,竟以體內元磁氣運轉帶動剛剛放出體外的法力。二人身周的元磁氣滾動不休,最後竟成了一個渾圓。

  芸香燦燦額頭上的汗:「好了,煉虛雷劫打不進來了。等雷劫消散之後,天地呼吸對你的幹擾不再,你就是貨真價實的煉虛大宗師了,恭喜恭喜。」

  今法修士會在金丹期晉升元神期時迎來第一次雷劫,元神期晉升煉虛期也會有一次。煉虛期,是今法修持第三階段「大宗師」的第二道坎。如果說元神期是鎮壓一方的強者,那麼煉虛期就是仙盟的中堅力量。

  正說著,一道雷劫打了下來。然而,雷電在觸到元磁氣構築的渾圓球體時,居然受阻,藍色的電弧在球體表面遊走,卻嘶吼奈何不得裏面的兩個修士!

  如果王崎再次,絕對能一眼認出這個護罩的真面目——法拉第籠,一種用於屏蔽電磁波的結構!

  熊墨狂笑:「啊哈哈哈!這雷劫能奈我何?」

  芸香捂臉:「說得好像是你自己扛的一樣。」

  熊墨再次親熱的拍了拍芸香肩膀:「這不是重點!啊哈哈哈……」

  「要死要死要死!骨頭斷啦斷啦!」

  芸香的慘叫聲,被愈演愈烈的雷聲所掩蓋。

  ————————————————————————————————

  就在熊墨渡劫時,辛山山頂,仙盟總壇後殿。

  一層霧霾籠罩著後殿,萬法之冠陳景雲端坐在後殿正門前。感應到有雷劫的氣息後,他望向半山腰,木訥的臉上難得帶了一絲笑意:「又有人晉升煉虛了啊。」

  這時,大殿裏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陳景雲立馬站起來,快速走到後殿門口。這時,一個中年美婦推門出來。她擦了擦額頭的汗,笑道:「陳掌門,可以進來了,鄧宮主已經無礙。」

  這女子正是鐳射女尊馬橘禮。

  陳景雲面露喜色,推門進入後殿。後殿打通裏擺著一張床,天劍宮宮主,劍鳴蒼穹鄧稼軒就躺在床上,面若金紙。

  陳景雲鬆了口氣:「稼軒兄,感覺如何。」

  鄧稼軒笑了笑,勉強衝馬橘禮點點頭:「還好。多謝橘禮夫人相救了。」

  馬橘禮搖搖頭:「理應如此。」

  半個多月前,馬橘禮帶著重傷垂死的鄧稼軒回到辛嶽,並請陳景雲護法。之後,她便一直呆在後殿,為鄧稼軒療傷。

  陳景雲疑道:「你們這麼多人一起去,就算不準道人再強,也不至於傷成這樣吧?」

  鄧稼軒搖搖頭:「與不準道人無關……咳咳,到底死我自己沒用,沒能見著敵人就倒下了。」

  「不是說只用在南海等七天嗎?」

  鄧稼軒還想說話,馬橘禮製止了他,並代他回答:「白澤神君的白澤算還未圓滿,算漏了一件事。縹緲宮的不容道人破理脾氣火爆,最是不能原諒不準道人背叛。結果在阻擋不準道人時,竟打出真火。白澤神君的計劃不過是纏住不準道人片刻,不容道人卻壓著不準道人追打萬裏,亂了計劃,結果……」說道這兒,馬橘禮搖頭苦笑:「師兄弟二人在北冥之海打得油盡燈枯,雙雙墜入海中。鄧宮主則是為了從南海趕到北冥海,舊傷複發。」

  「現在他們二人何在?」

  「不容道人帶著仙盟傳訊法器們已經找到,但是不準道人還是下落不明。」

  三人又談論了一會兒關於不準道人的問題。然後,馬橘禮起身告辭。鄧稼軒則問陳景雲:「仙院如何?」

  「老樣子。教書育人非我所長,我沒有怎麼幹涉那邊。」

  鄧稼軒點點頭,笑道:「最好……我還得秘密閉關養傷。還得接著麻煩你主持大局了。」

  「另外,剛剛外面有人渡劫,煉虛雷劫,仙院方向。」

  「靈獸山那個小子吧,咳咳。」鄧稼軒道:「我也感覺到了。」

  陳景雲表情有些猶豫:「最後這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關於那個叫王崎的新入弟子……」

  這時,鐳射女尊馬橘禮狼狽的跑回大堂:「陳掌門,出問題了!」

  鄧稼軒本能的想去摸天劍,這個動作牽動傷勢,讓他爆發出一陣咳嗽:「咳咳,什麼事?」

  馬橘禮指了指外面:「您看。」

  鄧稼軒順著對方手指向外看去,後殿外一片霧霾,霧霾之中幾道金橋若隱若現。

  「這不是萬法門的‘鴻蒙一氣陣’嗎?」

  陳景雲點頭:「我布下的。」

  鴻蒙一氣陣,攪亂霧霾之中的時空。若想破陣,則必須不重複的走完裏面的幾座鴻蒙金橋。這一陣法的根基喚作「一氣畫法」,也叫「一筆畫」,是拓撲學的衍生。

  馬橘禮小心翼翼的問道:「您記得用了幾個陣旗嗎?」

  「七個,這樣最為穩妥。」

  馬橘禮一臉崩潰:「七橋算不是證明無解了嗎?」

  「敵人打不進來。」

  「可是您有沒有想過,我們要怎麼出去!」

  陳景雲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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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8:57:57

第三章 精神健康值,危急!

  「你身上還帶著‘和光同塵’的防禦……橫置五個修為卡,使用‘電弩磁弦’。」

  王崎冥思苦想之後,對著蘇君宇發動攻擊。

  和光同塵,《天歌行》衍生的法術之一,依靠玄奧的電磁場幹擾法術,能將近身的法術扭曲為一團法力,從而達到防禦法術的效果。在無定牌裏,稀有度為五。

  電弩磁弦,奔雷閣法術,以電力為弩,以磁場為弦,將金屬物射出的法術——也就是地球上所謂的電磁炮。這道法術對應的卡牌稀有度為三,但輸出的是「力學傷害」,,故可以無視和光同塵的效果。

  蘇君宇笑道:「果然!等你很久了。操矢術。」

  操矢術的前身很古老,一門修士應對流矢的武學而已。但是萬法門的研究狂人卻硬是把它研究到「超乎技而近乎道」的程度——沒錯,這個「矢」既不是狹義的「箭矢」也不是廣義的「一切離手兵器」而是「矢量」!矢量啊你敢信?卡牌稀有度八,實際加權值七到九,視使用者計算能力與抽象能力而定。

  蘇君宇發動了「操矢術」卡牌的第一個效果,反射力學傷害。王崎看著面前熄滅的五朵命火,嘴角微微抽搐。

  果然Railgun超電磁炮打不過VectorChange矢量操作嗎……

  「我說,用八級卡反製三級卡,是不是太浪費了……」

  蘇君宇笑得很燦爛:「有錢,任性!」

  王崎眼神落到蘇君宇法術區域內,那裏除了一張長效法術「和光同塵」外,還有一張特殊修持卡「宇宙算」。這張稀有度七的卡本身沒有任何作用,卻是許多萬法門玄妙法術的發動條件。蘇君宇發動過的就有稀有度七的「穿遊相宇」,稀有度八的「操矢術」,稀有度九的「定宙光」……

  王崎腦門青筋暴起,將手牌一把摔在桌子上:「不玩了!你那盡是稀有卡完全沒有平衡性可言!」

  蘇君宇鄙夷道:「說得好像我們把卡組換一換你就能贏一樣。」

  「雖然很不想承認……」

  蘇君宇修持的白澤算簡直就是為完卡牌遊戲度身定做的功法……咳咳,至少王崎就沒見過這個整日悶在庫房裏研究牌技的家夥把這門加權值高達七的功法用在其他地方。總之,在白澤算的加成下,他基本可以用基礎包虐稀有卡。

  由於熊講師出去渡個劫,所以上午最後一節課從《基本飛劍理論》換成了《元力入門》——也就是力學基礎。高中到大一水平的力學對王崎來說抵得上一道安夢咒了。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下課,王崎衝到膳房吃完午飯,然後就到仙院庫房,找蘇君宇玩兩把牌,順便在聽對方吹牛打屁的過程中了解一下仙道上各種雞毛蒜皮的消息。

  順便一提,王崎來找蘇君宇玩牌也不僅僅是來找虐。王崎修習《爻定算經》已初窺門徑,在數十個穴竅裏煉出了陰陽爻,計算能力大幅增強。而大量計算,也是《爻定算經》的一種修行。

  盡管理論上,圍棋等棋類遊戲才是鍛煉《爻定算經》最好的方法,不過王崎實在找不到下棋的對象。這也使得王崎同蘇君宇的交情迅速加深。

  「對了,蘇兄,今法修士渡劫很容易是嗎?」王崎突然想起今日上午的事情,問道。

  蘇君宇收拾著卡組,漫不經心的回答道:「看具體什麼劫數了。你古法怎麼渡劫的來著?」

  「晉升金丹期的金丹初成、元嬰期的丹碎嬰成、分神期的分神化身、合體期的法體大成各有一次雷劫。」

  「今法就不一樣了,今法破金丹成元神有一次雷劫,元神大成煉虛入實又又一劫。這兩次雷劫有個囚雷咒就夠了。但是,涅槃期的涅槃劫次數、類型、強度卻是因人而異的。身處涅槃劫,誰都幫不了你。」

  王崎好奇道:「為什麼?」

  蘇君宇將卡牌放入卡盒:「你知道雷劫的原理嗎?」

  王崎搖頭。

  「一個修士就是一個‘法力場’——場的概念就不用我解釋了吧?終止就是強大的法力場會幹涉天地間的靈元運轉。這個運轉的係統始終處於動態平衡當中,如果平衡被打破,係統就會自我調節形成新的平衡。涅槃劫的遠離比較複雜,是高階修士才會接觸的內容,我就不跟你解釋了。」

  我看你是不知道吧。王崎腹謗。

  收好卡組之後,蘇君宇看向王崎:「對了,你知道今兒渡劫的是哪位講師不?」

  「熊墨。」

  蘇君宇大驚失色:「熊墨?靈獸山的熊師叔?」

  「是啊,一個靈獸山修士來講流雲宗的理論,你說奇不奇葩——蘇兄,你臉色好古怪啊?」

  「啊哈哈哈熊師叔涉獵甚廣。其實他還懂一些陽神閣和焚金穀的力量。哈哈哈。」

  有古怪。看到蘇君宇的反應,王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果然那猥瑣大叔愛好男孩子嗎?」

  蘇君宇錯愕:「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看你一臉古怪的表情。」王崎拍拍蘇君宇的肩膀:「遇上這種……咳咳,潛規則,不是你的錯。」

  蘇君宇哭笑不得:「滾!我只是擔心我的精神健康值。」

  精神健康值,和那個陸任嘉加權算法一樣,是白澤神君搞出來的一個概念,主要作用是衡量一個人精神狀態。不過,由於人心太過複雜,這個數值卻沒有像陸任嘉加權算法一樣成為日常使用的概念,更多的是一種戲稱。

  王崎摸著下巴:「他既然沒那方面的愛好,你幹嘛這個反應?」

  蘇君宇搖頭:「太惡心了……感興趣的自己去查,用萬仙境。別怪我沒提醒你,瞎眼預警啊!」

  這麼可怕?

  帶著對那位新晉煉虛的靈獸山修士的好奇,王崎離開了庫房。

  仙院一屆弟子大概千人左右,王崎前面那一屆的弟子要到六月才會投入各自的宗門,因此下午的實踐課程是兩千人同時上的。這兩千人按修行進度分成二十四組,每一組由三名築基修士指導。

  王崎所在的這一組是由新一屆中的佼佼者組成。這一屆除王崎外,練氣期弟子多達九人,其中有六人是靠今法破通天而至練氣期的,其他三人則是撿到古法傳承。

  現在,這一組八九十人正在一位藍衣修士的監視下,練習《基礎劍法三》。

  說起這些日子學習的劍法拳法,王崎就有一種無力吐槽的感覺。《基礎劍法一》、《基礎劍法二》、《基礎劍法三》《基礎劍法四》……拳法也是《基礎拳法一》、《基礎拳法二》……仿佛取名字的人根本就懶得費心思去想一個一樣。

  不過,真闡子看到這些劍法拳法之後,就連連感歎後生可畏:「你懂什麼,名字好聽能當飯吃?這些劍法不僅僅蘊含了劍術中所有有可能用到的動作,而且每一套動作都同時鍛煉了你全身的筋肉骨骼與經脈。拳法也是。它們對你以後學習高深劍法有莫大的好處!」

  真闡子修煉的經驗基本上用不上了,但是他的眼光還是可信的……大概吧。所以王崎在這些名字一說出來就破壞畫風的劍法拳法上倒也頗下了一番苦工。

  但是,王崎練習劍法時,還有一個天大的麻煩。他體內功法衝突的事情尚未解決,劍法帶動體內法力的效果對他而言就像是走火入魔的誘因,因此他練劍時還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鎮壓體內異動。

  而這種異狀,自然瞞不過帶領他們修煉的築基修士。領隊的藍衣修士突然點他的名:「王崎,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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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9:00:58

第四章 萬法門的情懷你不懂

  萬法門內門弟子耿鵬看著新入子弟們練習著《基礎劍法三》,覺得這一幕特別賞心悅目。

  其他門派弟子很難理解萬法門弟子為何對基礎劍法、基礎拳法、基礎步法、基礎槍法、基礎刀法、基礎戟法等等一係列名字帶有「基礎」二字的武學懷有意誌特殊的感情。對於大部分修士來說,這些流傳極廣的入門武術就像是十以內的加減法,你會受用一輩子但不會刻意去學習,更不會抱有什麼特殊的感情——什麼?學會了「一加一等於二」的興奮感記憶猶新?這事就算是真的你也不會好意思說出去是不?

  對此,耿鵬想來是嗤之以鼻的。

  萬法門弟子素來認為,仙院教授的基礎武學,才是算學美的體現!

  仙盟現在通行的基礎武學,乃是千年之前萬法門逍遙修士,「劍狂」葛朗日的開發的一套武道。劍狂葛朗日也號算狂,在元力門、玄星觀的研究領域亦有涉獵。但他最得意的,莫過於那本無圖的劍譜。無圖即為無招,但只要按照劍譜上所說,管你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鏜、棍、鑠、棒、鞭、鐧錘、抓,只要窺出參數,代入公式,按部就班,萬法可破。用這些劍道公式反向剖析天下劍法,將之肢解成一個個最簡單的因式,然後再按照數理組合,便是這些基礎武學了。

  基礎武學每一個動作解析成公式之後,都是最簡因式。也代表基礎武學的每一個動作都最簡潔但蘊含無限可能性。當這些弟子真正涉足武道之後,就可以自由組合出適合自己的「武道公式」。

  而在萬法門眼裏,基礎武學便是算學之美!

  哦,看那一踢腿,這就是最簡因式「甲增辛方」!那個舒臂,那一個是「乙丁之積」!看那挺胸……嘖,這幾年年成不錯啊,看那妹子……曲率真大!

  不知不覺間,耿鵬的思緒就向某個錯誤的方向滑去。這時,萬法門弟子的素養切讓他覺得隊列中有一絲不和諧。

  「怎麼回事?有人做得不標準?」

  教官的職責讓他認真起來,眼睛迅速鎖定了目標。看到了那個動作不標準的家夥,耿鵬心頭閃過一絲不快,下意識喊道:「王崎,出來。」

  被點名者一臉無奈。王崎明白,這就是找事的。蘇君宇其實告訴過他。李子夜是萬法門少有的、善於交際的修士,在同輩弟子中聲望頗高。而由於李子夜的死與他脫不開幹係,所以現在在辛嶽城的萬法弟子倒有八成看他不順眼。這也是王崎雖然修煉《爻定算經》卻找不到人來下個棋。不得不去找蘇君宇玩牌的原因——沒錯,這絕對不是因為「我的朋友很少」這種爛理由才和蘇君宇混在一起的。

  即使是蘇君宇,也承認若不是與自己先玩過幾把牌、他又與項琪關係不錯,說不定也會出於看王崎不爽的狀態。因此,面對來自萬法門的刁難,王崎倒是有心理準備。

  但被點名者有了心理準備,點名的助教卻陷入了沉默。

  耿鵬承認自己看王崎不爽,若是他在仙院惹出麻煩,自己會很願意去踩上兩腳。但是現在對方最多算個偷懶,按教職律,最多口頭警告兩句。結果自己意識衝動,直接叫他出列!若是重罰,反倒是自己違律啊……

  除了白澤神君那種百無禁忌的家夥,萬法門弟子多是以守規律而聞名的。

  莫名其妙的尷尬感在耿鵬心中擴大。若是項琪知道此時此刻發生的事,大概會直接開嘲諷——萬法門情商就是低!

  耿鵬陰晴不定的表情落入王崎眼中,絕對又是另一個意思。王崎在心裏冷笑:喲,小樣還在讀條憋大招,想怎麼整我?嗬嗬,仙院規矩我讀得可熟了,你能用來整我的方案也就甲乙丙幾種,勞資早有對策ABC了!

  果然,打臉才是穿越者該做的事!

  而兩人間詭異的沉默落到其他弟子眼裏,又不一樣了。不少弟子都隱約聽說過王崎與萬法門弟子之間疙疙瘩瘩,其中不乏出身帝王之家,政治嗅覺敏感的有為青年。王崎這種古法轉今法還能獨自破通天的天才是五絕真傳的有力競爭者。仙院在思品、操行上一樣有評分,王崎被教官刁難是他們喜聞樂見的,若是與這位築基師兄爆發衝突扣光一個月的操行分更是再好不過。

  萬法門低情商弟子企圖對新進弟子下絆子最後被以這樣或那樣的姿勢打臉打臉打臉,想想還有些小激動啊!

  由於耿鵬舉棋不定的時間太長,王崎已經開始自己打臉後眾人的反應了。

  所幸,萬法門弟子普遍低情商不假,但是絕對不傻,智商都杠杠的。耿鵬短短功夫倒是想出了找台階下的辦法。

  萬法門弟子勉強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王崎見狀,精神一凜,暗道:戲肉來了。

  「劍舞得不錯。」

  「嗯。」王崎不鹹不淡的應答到。

  「以前練過?實戰用的劍術。」

  「做古法靈身修持的時候練過兩手防身。」

  耿鵬點頭:「很好……」

  接下來是嗬斥我忘不了劣等古法,還是職責我自恃過高?王崎盯著耿鵬,等待他的進一步反應。

  「其他弟子也要聽好!別以為這套基礎武學就真的只是基礎!這套武學是一切武學的根!你們要向王崎學習!學著把自己的意識、自己的知識融入這些武技,發展出自己的武道!」

  等一下,劇本似乎不大對啊?

  這時不是應該職責我練習不認真,接著要麼讓我單獨舞一次劍,被我對劍的理解打臉,要麼隨便找個所謂天才教訓我,結果被我刷刷幾劍削成人棍打臉才對啊?

  這展開會不會太詭異了一點?

  耿鵬接著說道:「接下來,我會向你們展示一下如何在基礎武學中融入自己的想法!王崎和你們在同一水平線上,且是你們當中學得最好的。等一下他會和我對練,你們注意看我們的劍法,再注意與自己的劍法比較!」

  另一個築基助教皺眉:「老耿,這是不是超綱了?貌似不是考試範圍啊?」

  耿鵬的額頭上出現一滴冷汗:「加分項,加分項……」

  王崎顧不上吐槽貌似是在體育課上劃重點的兩個築基修士。他在思考耿鵬的用意:「這家夥是想親自下場收拾我?我練氣他築基,他又是注重精確的萬法門,假裝失手傷人可能性太小。而且就算他真的傷了我,說不得要與項琪、蘇君宇兩個真傳弟子交惡。小懲大誡?這裏的醫館明明就是免費的,還有金丹修士坐鎮……讓我丟面子就更不可能了,練氣輸給築基實在太正常了……」

  一幹新入弟子向王崎投去羨慕的目光,都覺得他能得到教官親自指點是天大好事。也有一些是在幸災樂禍,他們也是以為耿鵬要親手教訓教訓王崎。

  王崎還驚疑不定,耿鵬卻自覺已經把事情圓回去了。他走到王崎面前,拔出一柄訓練用的長劍:「王崎,注意了。」

  王崎左想右想也沒想出對方到底準備怎麼坑自己,倒是確認自己不大可能有危險,於是對著耿鵬擺出起手式:「耿師兄,請賜教。」

  仙道禮儀,若是兩人切磋,一般修為低者先手。若修為低者篤行「後發製人」,則修為高這先進行試探性攻勢。

  王崎直接一招「基礎劍法一之平肩刺法三」,直取耿鵬中宮。

  這一道一出手,耿鵬腦海中就計算出無數破法。若是再平時,他定會將破法一一使將出來,好好向王崎說一說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可是剛才為了找個台階下,他已經要咬定叫王崎出列就是為了演示,使出高深劍法怎麼成?所以,他不得不把那些誘人的破法在腦海中一一打滅,然後也依著基礎武學,使出《基礎劍法三》裏的一招,豎劍格開王崎的直刺。

  耿鵬的動作落到王崎眼裏,卻並不僅僅是簡簡單單的一招,劍的軌跡在他腦海裏被勾勒出來,他清晰地看到劍勢所代表的曲線!

  《幾何書》,強化抽象能力的強大功法!

  王崎的法力還不足以支持《爻定算經》進行超高速運算,但這一萬法門神功的加持卻讓他隱約把握住耿鵬的下一擊。他急速撤劍,不成章法的橫在自己胸前。

  果然,耿鵬下一招就是將豎起的長劍劈下!

  王崎後退半步,劍往前壓,使出基礎劍法一裏的另一招,攻向耿鵬。耿鵬又用一招基礎劍法中的劍術,擋下了這一擊。

  二人有來有往的鬥了十幾招。王崎漸漸興奮起來,和這樣一個絕對不敢殺傷自己的陪練打對自己修煉武學大有裨益,而且《幾何書》與《爻定算經》也能得到精進。這裏面的爽快感可不是打臉能夠比擬的!不管對方想怎麼整自己,就衝這一頓打,值了!

  比起王崎的暢快,耿鵬是越打越憋屈。明明有無數好招可以收拾眼前這個討厭的家夥,可是……可是……可是……明明應該是我的主場,可是光看表情,吃癟的好像是我啊!

  與耿鵬相熟的築基助教看到耿鵬的表情,隱約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可是大多數人硬是沒想明白耿鵬究竟是以何種詭異的邏輯想出用這個法子找台階下。

  時候,他們倒是問過耿鵬理由。耿鵬的回答是:「這就是,萬法情懷。」

  順便,項琪等幾位修士聽說這就是之後藐視了很久。項琪的原話是:「啊哈哈哈哈!不就是不能控製情緒也不懂交際結果……啊哈哈哈哈!這半年就指著這群低情商的家夥過活了!」

  另外,很久之後,王崎對這事做了蓋棺定論:「萬法門的情懷,一般人不會懂的。」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9:07:59

第五章 愛笑的孩子好養活

  憋屈歸憋屈,但是耿鵬既然說了要練練,那麼硬著頭皮也得陪眼前這個小子好好打完。

  按照慣例,耿鵬修為比王崎高,在演練中,他不能使出進手劍招,只能連消帶打進行反攻。這使得王崎可以放手進攻。但是,王崎未曾解得劍道,更不知前人公式。這一點上,出身萬法門的耿鵬完勝王崎。因此,王崎使盡渾身解數也攻不進耿鵬劍勢。

  耿鵬見狀,忍不住嘲諷:「配合法力!這是你最大的毛病,王崎。你的劍術是不錯,但是,你還不懂得如何運用法力,將法力融入武學。」

  王崎也不惱。耿鵬說的是事實。在他想出一個辦法統括體內諸般功法之前,他都無法自由調運法力。

  耿鵬見王崎沒有什麼反應,自覺沒趣。二人有乒乒乓乓鬥了幾十個回合,耿鵬才一下壓住王崎的劍:「記住,以後練習劍法,要運法力配合。」

  王崎點頭稱是:「多謝師兄指點。」

  「好了,歸隊吧。繼續練。」

  這……這就完了?

  所以說那個逗比到底想要幹什麼?

  這個問題困擾了王崎許久。

  拜耿鵬所賜,王崎便從一眾新晉弟子眼裏的「天才」進化成了「學霸」。而某些「聰明」的有心人也被耿鵬的態度唬得一愣一愣的,對王崎的態度也起來。

  對此,王崎本想驕傲的表示「主不在乎」,不過為了自己「親民」的形象,他還是高興的與其他人交流著練劍的心得。至少王崎自認為自己高興是因為劍法有所精進而非是因為改善了「我的朋友很少更少」的現狀。

  下午演練結束之後,有三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王崎將自己被劈成兩半的枕頭交給毛梓淼,然後走到傳功殿前,與其他人一道,在前殿那眾多功法前打坐。

  後殿功法大多需要解出一道題目才能修煉。除《幾何書》與《爻定算經》比較容易外,其他功法幾乎無人涉足。王崎沒有告訴其他人自己已經將那些題目全部解開的事情,為了不引人注目,幹脆就在前殿修煉。

  反正他需要的其實是這裏蒲團自帶的寧神功能。

  在蒲團自帶的寧神法陣的作用下,王崎諸般雜念一一退散,心靜神寧,意識盡數收斂,全心內視。

  最開始修煉的,是萬法門的《爻定算經》。較之其他功法,《爻定算經》最為平和,與其他功法衝突較小,待到諸心法對衝時也能作為一個很好的緩衝。

  很快,王崎就行功三周天。《爻定算經》法力有了一個明顯的增強。就在這時,王崎體內幾道心法的平衡被打破,數種不相容的法力開始尋找新的平衡。

  王崎改變指訣,身體微微向前傾,同時中斷了《爻定算經》的修持,開始默運《天歌行》。

  《天歌行》的「場」能夠有效收束法力,但是,注重連續性的天歌波性法力與《大離散參同契》注重離散性的量子化法力水火不容。《天歌行》剛有精進,《大離散參同契》法力就開始造反。

  當王崎最終最終降服體內法力,使之構成新的平衡後,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關鍵問題上逗比一次終身後悔啊。」

  王崎哀歎道。他的修煉已經遠遠不是事倍功半這麼簡單了。幾種功法連續切換就耗去他大半精力,時間根本就是拜拜流逝。

  「難道真的要去修煉《天演圖錄》?」

  今法修之間有一個共識,想要將一門功法練到精深,就必須明白功法蘊含的規律;想要發動一道法術,就必須吃透其中原理。

  就以囚雷咒為例,在囚雷尊者閥拉第探究出雷電流轉之道前,無一人能使將出來。但一旦理解了雷電流轉之道,囚雷咒就可以隨手施為。但若是像古法修中休息雷電之力這,連「電流」的正確概念都沒有,那麼連模仿囚雷咒都辦不到。

  主修《天演圖錄》確實可以簡單的解決功法相衝的問題,但是,王崎前世不是生物學家,沒法將這門心法推演至更高層次。未經推演的《天演圖錄》根本就是殘次功法,那這個當主修功法反而會拖累王崎身上眾多絕世今法的威力。

  「難道得靠修士悠長的壽命把生物學技能慢慢點上去?」

  這個想法已冒出頭就被王崎自己掐滅了。理論物理與數學才是自己的專業。前世自己就更加喜愛物理與數學而非生物。而研究理論實際上是非常枯燥的一件事,缺乏發自內心的喜愛,是無法堅持下去的。

  地球上每一個取得了偉大成就的科學家,無論其人格人品如何,都對自己的研究領域有一種瘋魔一般的偏執。

  「所以我當時究竟在發什麼瘋啊。」

  王崎又歎了一口氣。

  這時,許久沒說話的真闡子突然問道:「你真的不知道你究竟為什麼發瘋嗎?」

  「大概就是腦子一熱逗比了唄。」

  真闡子沉默了一下:「錯了,你是氣瘋了。」

  王崎笑了:「我氣什麼?」

  「你不是一般人。」

  「廢話,修仙天才啊!怎麼會是一般人?」

  真闡子解釋道:「非也非也。老夫修行幾千年,奇葩心性不知見過多少,堅毅非凡者有之,瘋魔入極者有之,存道斬我者亦有之,但似你這般的,從未見過?」

  「老頭你這是拐著彎罵我怪胎不?」

  真闡子的聲音聽起來很輕,竟似透著一股愉悅的味道:「你不是怪胎,你是個瘋子啊。」

  「還是在罵人啊……」

  「我是再誇你來著。」真闡子說道:「你對那個村子都多重視?」

  王崎沉默不語。

  「屠村之禍,‘欠一條命’,這兩件事隨便哪一件擱人身上都能把人壓垮,可是你居然能一路嘻嘻哈哈啊。這只有兩種解釋,要麼你是個天性薄涼之人,要麼你是個瘋子。」

  「可是,既然你會覺得自己對別人有所虧欠,再薄涼也涼不到哪兒去。所以,只能是後一種。而老夫指點你修行的時候,你可從未在意過鬥戰本領,只求能安安穩穩修行。可是現在。你居然會在意心法帶來的戰鬥力問題?嗬嗬,不是能長生就夠了嗎?」

  真闡子頓了頓,然後笑道:「所以啊,你其實就是氣瘋了。你將憤怒壓進心底,可是憤怒還是影響到了你。你最開始似乎是覺得自己有一線希望統合這些功法?可是你這人不是自詡謹慎小心不賭命嗎?你這不是賭了一把嗎?」

  王崎突然淡淡的笑道:「這說法還挺合理的,我就問一句,我怎麼不知道我是氣瘋了的?」

  「這件事老夫也沒想明白啊。你究竟是如何將那般仇恨壓入心底,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其實你的怒意只要捫心自問就能察覺到啊。」

  王崎默然不語。

  自己有多憤怒,有多恨?毀家之恨!

  對與王崎而言,大白村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認可的地方,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家」。死有一天,異常飛來橫禍忙把這個「家」夷平了!

  毀家之恨,不共戴天。

  除此之外,他還欠著李子夜一條命。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可是債主死了,如何還?

  還不清。

  既然還不清,那就只好以其他事等價代償了。

  「還真是啊,我特別想幹掉皇極裂天道的那幫孫子,所以才會變得特別在意鬥戰本領……」

  但是……

  但是,記憶裏,總會浮現那個行將就木的聲音啊。

  ——好孩子啊,笑一笑……

  ——笑了酆大帝才會就不要你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這樣啊!」

  驀地,王崎放聲大笑。

  真闡子問道:「果然什麼?」

  「我們老家有個說法,愛笑的孩子好養活。」

  這輩子一開始就哭了六年,早把該哭的哭盡了吧

  既然已經明白哭沒有用,那就應該笑得精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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