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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9:10:59

第六章 阿梓喵與妖族天賦

  「愛笑的孩子好養活?」聽到王崎的答案,真闡子元魂動蕩:「就這?」

  王崎笑得很輕鬆:「就這。有問題?」

  「老夫原本只是以為你腦子有坑,沒想到你小子還拿漿糊糊過那坑。」

  究竟是何等彪悍的人生觀才能把一個類似於「賤名好養活」的民俗當成人生圭臬啊!真闡子在心中咆哮。

  王崎站立起來,活動活動腰身:「這件事倒是得反思一下啊。看起來我以發瘋就什麼都顧不上了,偏偏自己還不知道。」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老夫尚且差點看走眼,又何況是你。」

  王崎聳聳肩:「我以為自己還蠻冷靜的。」

  真闡子歎息:「你小子,不是不冷靜,而是憋得慌啊。生死關頭鎮定自若,平日裏反倒感情用事。」

  「大概是想著怎麼作死都不會真的死掉?嗬嗬。」說著,王崎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是病,得治。」

  真闡子道:「確實。你行事只求痛快,只要不是事關性命的大事,就會把謹慎二字丟到九霄雲外。」

  「算了,再說這些也沒意思。」王崎向傳功殿外走去:「事情不會因為有‘一時衝動’這種理由就改變的。酒後亂性也得負責不是?」

  真闡子哭笑不得:「這叫什麼比喻?」

  「這比喻明明很貼切來著?腦子一熱,推了好幾個妹子,然後現在需要找一個鎮得住場子的大婦?」

  「創造出這幾門功法的人會哭的啊!」

  「不過,說真的,我總覺得,我似乎已經把握到解決這個問題的關鍵了。」

  「哦,是什麼?」

  王崎拍了一下腦袋:「我絕對知道方法,可是就是想不起具體的方法。」

  真闡子哭笑不得:「還帶這樣的?」

  「你總說好像見過《爻定算經》的功法,可是就是想不出到底在哪見過。一樣的嘛。」

  「老夫一輩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一時想不起不也正常?」

  王崎覺得有些奇怪:「古法辟穀期之後似乎就不吃飯也死不了了吧?古法修向來鄙視凡間飲食,覺得麻煩,你以前多久吃一次加鹽的飯菜?還有,你以前似乎是飛遁比較多吧?何時需要橋了?」

  真闡子咆哮:「這不是重點啊你這小子!」

  吃過晚飯,便是今日最後一門理論課。這門課一直上到入夜。

  下課後,王崎到與毛梓淼約好的地方取自己的枕頭。毛梓淼暫時還沒到,王崎索性席地而坐,閉目思索。

  自己確實太嫩了。

  以前做事,只想著「痛快」二字,覺得只要不死總有樂子可找,做什麼都只憑衝動。

  王崎至今覺得這種生活態度其實蠻好。畢竟這裏不是小說,沒什麼腦抽權貴跑出來譏諷他,要他現在跑到山頂、懸崖之類的地方大喊「莫欺少年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還真有寫難度——畢竟辛山山頂是仙盟禁地不是?

  不過,瞎玩容易玩脫。就像看一部大人看的片,影片時長一百二十分鍾,你十分鍾就擼出來了,你的觀影樂趣還能剩多少?

  「所以,折騰這個世界要有計劃的進行。」王崎點點頭,自言自語。

  真闡子道:「你直接說你打算改一改惡習,樹立遠大志向,然後像個正經人一樣踏踏實實努力不就得了?」

  王崎大驚失色:「你是在黑我嗎?這個說法搞的我像是個在家裏宅了二十年然後終於大徹大悟決定洗心革面的廢柴啊!」

  真闡子嘿然:「浪子回頭金不換啊。」

  「臥槽你居然不否認?」

  真闡子打破:「這是好事啊!如果你肯按部就班的修煉,老夫重回天地的可能性不是更大了嗎?」

  「我現在懷疑你是故意坑我一回的……」

  真闡子發出一陣笑聲:「強求同境界下更強殺傷力是你自己的選擇,老夫也提醒過你,如何是坑你?而且你自己不是信了項丫頭那話嗎,‘仙院就是給你犯錯誤的機會的’。」

  王崎冷笑:「現在想想,你若真想勸住我,只用說‘伊老夫之見,這幾門功法都是上上之選,一同修了保證大道可期’,我就會出於對古法修經驗的懷疑而多想想吧?」

  真闡子嗤道:「以你之前的性子,想再久也會選擇‘先胡鬧一把再說,反正老子來這兒就是犯錯誤的’。」

  就在二人鬥嘴時,一個軟糯的聲音突然在王崎身後響起:「小崎喵!」

  王崎嚇了一跳:「我去你什麼時候來的!」

  王崎已經是練氣期修士,對周圍的感應遠超凡人,就算與真闡子說話也不耽誤他感應四周動靜,人的腳步聲他不可能聽不到。

  橙發貓耳的少女也嚇了一跳:「你反應太激烈啦喵!」

  「廢話你身後無聲無息站個人你不瘮得慌?還有‘小崎喵’是什麼鬼!叫別人名字就不要喵來喵去啊喵——呸呸呸,被你帶歪了喵!」

  毛梓淼嘴巴維維張開,似乎發現了什麼了不起的秘密:「小崎原來怕鬼?」

  王崎面無表情:「被高手欺進身後就是死路一條,要有危機意識。」

  毛梓淼疑惑的看了看四周:「這裏是辛嶽啊,怎麼會有敵人?」

  「這叫前瞻性。」

  真闡子笑道:「你小子居然還沒改掉那點凡人的習性?哈哈,幸好老夫不是喪門和鬼道的修士,不然你豈不是要被活活嚇死?」

  嗬嗬,「怕鬼的去玩死人」已經不是什麼新鮮梗了。王崎默默吐槽

  不過,若是真遇上鬼,王崎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放幾個法術把那些喪物轟殺至渣。對大多數人來說,鬼本身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未知性」。

  見王崎不想再提,毛梓淼也沒在這件事上再開玩笑。她取出一個布包,道:「你的枕頭喵!」

  王崎打開布包,裏面的東西慘不忍睹,整一個枕頭界的縫合怪。但是王崎看到有個完整的枕頭,還是很滿意:「嗯,多謝你啦。」

  「小崎你也是,以後不要在房間裏面練劍啊喵!」

  王崎撓著頭,嗬嗬幹笑。修習大象相波功需要解開的算題涉及粒波二象性,對於仙院弟子來說太過超綱,所以他沒有對外宣稱自己練成了這一門功法。

  「還有睡覺不要流口水,我縫起來真的有點惡心喵。」

  「嗬嗬。」王崎顧左右而言他:「總之多得梓喵,謝你啦,還特地包層布給我。」

  毛梓淼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不是,這麼破的枕頭拿在手裏有點丟人。」

  「嗬嗬……總之謝謝你縫了這麼多次……」

  毛梓淼指著自己的眼睛:「對於普通人來說穿針引線什麼的可能費點功夫,但是人家是半妖哦,天生眼睛好。剛才走路無聲也是的。」

  「哦,挺方便的啊阿梓喵!」

  「總覺得我的名字在你口中越來越奇怪了喵。」

  「怎麼會呢阿茲喵!」

  「聽起來就像是啟蒙故事裏的邪派修士養的靈獸喵……」

  「嗯,每次都被穿藍色製服。長得很矮的萬法門修士打敗。」

  「好遜喵。」

  看著毛梓淼不滿的抖了抖耳朵,王崎很有節操的收回話題——這種梗必須天長日久的玩,一次就把對方壞掉可不好玩。他把視線從毛梓淼頭頂轉移到她腳下:「不過說實話,你還沒練氣期,可是練氣期弟子說不定已經打不過你了呢。」

  真闡子插嘴:「妖類天賦,乃是先天而成,暗合法理。人族修士就算整體實力強於妖物,也沒法在它們最擅長的領域與他們一較長短。小丫頭,你注意發展一下天賦的話,將來……你們這麼看著老夫作甚?」

  王崎面露鄙夷:「老頭你還說不是故意坑我,你真是誨人不倦啊!」

  毛梓淼言辭閃爍:「老先生您的經驗有些那個啦喵!」

  真闡子不明所以:「什麼?」

  「你曆史課絕對神遊天外了!」

  「那些曆史與老夫何幹?」

  王崎怒吼:「我可是打算考試也帶你去的啊!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啊!你太讓我失望了!」

  「你把老夫當然什麼了!」

  「一個方便的作弊器。」

  見真闡子有些暴走的跡象,毛梓淼安慰:「其實老先生只是怕傷情啦喵。」

  不料這一勸起了反效果,真闡子怒吼:「老夫可不是傷春懷秋的騷客!」

  王崎冷笑:「得了吧老頭,傲嬌對妹子來說是萌點對老人家來說是吐點。你確定你能承受這些信息是麼?那我來給你補補曆史好了!」

  元力上人牛頓帶領今法修消滅了神州大陸所有古法修之後,今法仙道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斬妖運動。但凡有吃人、傷人記錄的妖獸一律擊殺,吃人的族群只留幼崽扔進設下封印的「保護區」。

  結果,神州大陸妖族數量驟減,很快陷入滅族的危機。這時,有九位妖王站了出來。為了保護它們的勢力,它們能做的就是——成為偶像!呸,妖王。憑借妖王的強大人氣,它們就可以聚嘯起強大的力量!最先起頭的是一頭高原樹妖,一頭號南明離火之精的畢方,一頭來自終末寒地的冥海螭龍,這三頭妖物不愛離開棲身之所,沒有眷屬便享不得人族血食。而後,又有六頭大妖被拉入夥。

  真闡子嘖嘖稱奇:「這幾頭妖物都是存活了十萬年的怪物,在老夫年幼時就是赫赫有名的巨妖。」

  「然後那些巨妖就死不瞑目啦!」王崎口氣滿是幸災樂禍。

  真闡子道:「今法修要斬殺他們怕是不難。」

  「那頭樹妖,最擅木行法術,以生機化毒力,結果被萬菌之王巴師德種了蘑菇——別誤會,不是天劍。據說那樹妖死的時候滿身都是蘑菇菌絲孢子,一身生機連同命火都被巴前輩的蘑菇吸幹了。」

  「那南明畢方,北冥寒螭呢?」

  「都死在焚天府逍遙修士手裏了。」

  真闡子失聲叫到:「南明畢方善火,一身烈焰鬼神辟易。北冥寒螭則完全相反,一身寒氣,等閑大乘都會被凍死。他們居然會敗在修火的修士手上?」

  「別忘了,《天熵訣》這麼功法的本質可不是冰火,而是‘熱能’。它的能力也不在於點火而是加熱。」王崎只有在打擊其他人的時候,才會細心解釋:「南明畢方的離火本來溫度就很高了,只用再往上推幾度,就超過了畢方自身承受的上限。然後畢方就被加了料的南明離火活活燒死了。北冥寒螭則是被自己的寒氣凍成碎渣——在它的寒血基礎上降溫幾度就成。焚天候開爾文一個人就能完成。」

  「先天所成不可敵?笑死人啦!不懂得探究本質的玩意強得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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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9:17:00

第七章 我是貓!?才怪!

  所謂的「妖族」並不是一個種族,至少在生物學上不是。靈獸山為妖族準備的學名是「妖化個體」。比如蠻獅妖,生物學上正確稱呼是「貓科豹屬獅種蠻獅亞種妖化個體」。

  至於「妖族」這個稱呼,更多的是一種文化上的身份認同。有考古證據顯示,妖族倒是曾經有過曇花一現的文明。但是,到了人族統治世界的時代,妖族的文明連渣渣都沒剩下,語言基本靠吼,做多兩個大妖靠靈識傳遞一些畫面之類的簡單信息。

  而到了數萬年前古法仙道鼎盛的時期,人族便稱得上神州一霸了,雖然遠遠比不得統領海域的四海龍族,但勝在凝聚力強大,且還有完整的文明體係。是以部分有見地的大妖開始學習人族文字,變態……咳咳,化形這個神通也是這個時期的產物。

  妖類並非天生就有靈智,而是在本能活動湊巧貼合了天地呼吸後,逐漸開靈。這個原理類似於今法,最初的今法正是靈獸山與萬花穀受妖族修行啟發而創出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妖族天賦神通貼合天地規律,讓古法修高呼不可戰勝。

  依仗天賦神通的本錢,妖族硬是以一盤散沙的狀態在神州大陸與人族剛正面無數年。當滅了古法修的今法仙道宣布與妖族全面開戰後,它們才有勇氣掀桌子。

  然後,不肯放棄吃人的權利,帶領萬千妖族奔向自由的九位偶像大妖很快就被今法逍遙用他們最擅長的手段教做人。

  萬菌之網巴師德將為首的高嶺樹妖種了蘑菇。

  焚天候開爾文用《天熵訣》控製溫度的功夫,燒死了南明朱雀,凍斃了北冥寒螭。

  與北冥寒螭交情不淺的北荒毛熊,天賦乃是借運坤土之勢,結果被元力上人牛頓以引力壓成肉餅。

  遊蕩於東海海濱的大妖火睛水猿號稱肉搏最強,今法首位逍遙修士天擇神君達爾文便將他徒手擊斃。

  納西古地的玄鴆妖王毒術無雙,焚金穀逍遙修士,天物本形剌瓦熙以絕毒將之蝕成一堆爛骨頭。

  夔獸妖王盤踞的積雷池,號稱人族不可進一步的妖王巢穴。囚雷尊者閥拉第頂著囚雷咒,原地不動硬接雷獸妖王夔獸的雷擊。待到妖王發現事不可為時,他已經借對方雷擊生成的微波烤熟了一條肉。然後,囚雷尊者用電弩磁弦將烤肉架射了出去,擊斃夔獸妖。

  第八位被鏟除的金劍妖王,乃是一柄古劍化形。此獠那是吸取人族氣血精元化形,成妖後更是變本加厲,將一座城的人化為血水,彙聚成池,自號「古劍奇潭」。金劍妖乃是天生的劍修,舉手投足皆是劍氣。最後,光華殿逍遙,萬物皆波德布衣以《大象相波功》將之生生劈碎。

  金劍妖死後,最後一位有影響力的大妖帶著心腹逃亡海外。自此,神州大陸再無妖族勢力。大陸妖族,皆歸入仙盟治下。無食人劣跡而服人族教化者,一幹權利皆與人族修士等同。到了現在,仙盟中層也出現了一些妖族,半妖更是成了規模。

  王崎說完這些之後,還不忘嘲諷一下真闡子:「聽到了嗎?‘妖族天賦不可戰勝’早就成笑話了。那些不知道攀科技樹的玩意,就算開局比較強,開二礦之後就只能嗬嗬啦!」

  毛梓淼:「雖然不知道小崎你在說什麼,但是總覺得好厲害喵……」

  「對了,你打算修習什麼功法?我記得你參悟的是流雲宗的《雲嵐覆日訣》吧?」

  《雲嵐覆日訣》在流雲宗裏屬於較為原始的功法,乃流雲宗祖師觀雲霧天像而得,還有一些古法水行修的痕跡,與《禦流訣》不可同日而語。不過《雲嵐覆日訣》門檻低,上手快,輕身功夫與養生效果都比較不錯。

  毛梓淼搖了搖頭:「唔,不是啦。我已經決定啦,是《天演圖錄》喵。」

  王崎大吃一驚:「就你?」

  靈獸山與陽神閣都曾聲明,目前還沒有證據顯示半妖靈智若於人類,但是王崎一度懷疑這就是為了避免「種族歧視」才發出的假聲明。就王崎所見,毛梓淼的數學水平簡直……慘絕人寰。若非王崎熟悉的半妖就毛梓淼一個,他絕對會把這個當初這個世界的一般規律的。

  數學水平的限製使毛梓淼心法方面的選擇面非常窄。

  毛梓淼鼓起雙腮:「小崎你太過分啦喵!你是把我當笨蛋嗎!」

  王崎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嗯!」

  「嗯你個鬼啦喵!」

  「不過,我勸你還是再考慮考慮。」王崎正色到:「《天演圖錄》確實注重積累,注重靈感,但是據我所知,這門功法練到深處也是需要領悟算理的。」

  毛梓淼搖搖頭:「不是這麼說的吧。大多數今法功法練到深處不都需要算學相輔嗎喵?」

  「說的也是。」

  萬法門的心法號稱是今法正宗不是沒有道理的,幾乎所有門派的所有功法都有萬法門的影子。

  王崎換了個話題:「話說阿茲喵你怎麼突然想到要修習這種五絕正宗功法?」

  「有一位對我很好的前輩告訴我的,半妖想要最大程度發揮自己的潛力,至少要輔修《天演圖錄》喵。至少築基之前,我打算主修《天演圖錄》,輔修《雲嵐覆日訣》。」

  王崎吹了個口哨:「對你很好?幹爹?有奸情?」

  毛梓淼漲紅了臉:「才不是喵!艾師姐……艾師姐她只是行為有點,有點不拘小節啦喵!」

  「一開始還以為是潛規則,想不到居然是純潔的百合之戀啊!」

  「才不是喵!」

  「喂,她有……」

  很快,毛梓淼就回憶起自己一度被王崎所節操擊碎的恐懼,還有被對方逗弄的屈辱——「飆節操」這種事上,單純的半妖完全不是王崎的對手。

  不過好在王崎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他見毛梓淼表情微微扭曲,怒氣槽快要攢滿的樣子,理智的結束了這一話題,錯儲物袋中拿出一物:「好吧好吧,我們不說這個。喏,這是謝禮,謝謝你幫我縫枕頭的哦。」

  毛梓淼滿臉疑惑:「這是……什麼靈草嗎喵?看起來有點眼熟誒?」

  王崎手裏拿著一棵草,稈直立,綠色的圓錐狀花序緊密湊在一塊,呈圓柱形,剛毛粗糙——這是嚴謹的描述。而文學一些的描述應該是:像棵狗尾巴草一樣。

  「禾本科狗尾草屬一年生草本植物……大概是一年生吧?我來這兒還沒有一年也不確定。辛山這塊風水寶地,這玩意變異成什麼天材地寶也不是不可能啊。」

  還真是狗尾巴草啊!毛梓淼嘴角抽搐:「這個……要怎麼用?」

  王崎把狗尾巴草遞到毛梓淼面前:「我就來演示一下好了。」

  「嗯。」

  毛梓淼點點頭,可是等了半天,王崎還在晃那棵草。她不由得問道:「小崎你究竟在幹什麼啊喵?」

  王崎皺眉:「你不想用手拍這棵草一下嗎?難道要用終極用法?」

  「誒?」毛梓淼本來想問什麼是「終極用法」。可是看到王崎拿狗尾巴草往他下巴湊,她就完全明白過來了。

  「喵——!別!拿!人!家!當!貓!」

  過了幾分鍾,王崎才從地上爬起來:「半妖的力量好可怕……」

  毛梓淼還未及練氣期,惱羞成怒的一巴掌就差點拍暈了練氣期的王崎。

  真闡子道:「用逗貓草送貓妖……虧你想得出來。」

  王崎把狗尾巴草叼在嘴裏:「有什麼不妥嗎?」

  「大大的不妥。我今天還奇怪你拔路上的狗尾巴草幹什麼呢?」真闡子哼了一聲:「另外,鄉民叼著草莖,無外乎嘴裏想嚼點什麼東西,抑或貪圖植物汁液甜美。狗尾巴草莖稈發澀,你叼著幹什麼?」

  王崎犯了個白眼:「我喜歡。」

  真闡子沉默了一陣:「莫不是覺得上面沾染了那個半妖丫頭的氣味?」

  王崎張大嘴,口裏叼著的狗尾巴草滑到了地上:「我勒個去……我發現老頭最近你節操欠費下限滑落啊……」

  「近墨者黑。」

  「嗬嗬。」

  「接下來你準備幹什麼?」

  王崎搖搖頭:「沒想好。心法衝突問題解決之前還是不要打坐練氣比較好。累了一下午現在習武也不會有很好的效果。」

  想到心法衝突的問題,王崎又看了一眼毛梓淼離開的方向。

  那只笨貓也決定好自己的道路了啊……

  那我呢?我究竟打算幹什麼?我的理想是什麼?

  紛亂的思緒湧上心頭。過了半晌,真闡子才出生提醒。王崎甩了甩腦袋:「算了,這玩意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想好的。而且,不管怎麼樣,我都得先解決功法的問題。」

  就目前來看,修習《天演圖錄》才是唯一的出路。可是王崎對生物學缺乏興趣也沒有天分,完全看不到在這條路上的前途。

  其實王崎也不是沒有想過用其他方法繞過進化論用純數學方法來推演《天演圖錄》。但是這說不定會埋下不可預知的隱患,這也是王崎猶豫再三的原因。

  站在原地想了想,王崎還是搖搖頭:「算了,最近一兩個月還是惡補一下生物學知識吧。」

  做下決定後,王崎向書樓走去。雖然晚上書樓已經不能借閱書籍了,但是萬仙鏡卻是隨時能用的。

  「網絡」這玩意在神州也是剛出現,各項娛樂功能還沒有開發出來,所以來使用的人並不多。仙鏡室裏三十幾面萬仙鏡,只有五六面有人在用。

  王崎做到萬仙鏡前,然後有犯了難。自己對生物學的了解比高中課本強不了多少,也不知道應該惡補哪方面知識。

  「明兒找個天靈嶺修士問一下好了……對了,天靈嶺,靈獸山是天靈嶺的支脈……」

  天靈嶺,古時門派靈獸山和萬花穀合並而成,而後才誕生諸多支脈,靈獸山始終是天靈嶺諸多支脈中最大的一個。

  王崎突然想起了終於蘇君宇提到熊墨時的那個表情,好奇心大作。

  仙盟各大門派的研究萬仙幻境都有記錄,但是其中實驗計劃、實驗報告都是需要功值兌換的。不但是,這單指成功的實驗。被駁回的實驗計劃、被中斷實驗的實驗波高都是可以隨意查詢的。

  王崎把手掌按在萬仙鏡上,輸入法力。痛經上很快就出現白蒙蒙的一層光。然後,就是一個太極圖案的「開機畫面」。王崎熟練的激活了一個叫做「擺渡」的功能——據說名字取「學海無涯,聊以一舟以擺渡」之意。

  輸入關鍵詞「熊墨」之後,王崎看到了他想要看的結果。

  然後,他情不自禁的讚歎道:「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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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9:20:00

第八章 論交朋友的標準

  看到熊墨的研究計劃與實驗報告,王崎情不自禁的發出讚歎:「臥槽!」

  真闡子問道:「你還沒看具體內容呢。怎麼就爆粗口了?」

  王崎解釋道:「他金丹期之前的項目都是納西古地生態研究。在仙盟的一般進度,人世間的三個境界,練氣、築基、金丹都是積累為主,這沒什麼。一般只有元神期以上的修士才有進行獨立研究的資格。但是,他晉升元神期,成為大宗師之後,所有研究計劃……不是被中斷就是被駁回。」

  「這很奇怪嗎?」

  「仙盟一般不會強製中斷實驗,因為實驗即使失敗也至少能為後來者排除一個錯誤思路。一般導致實驗停滯的原因就只有實驗經費被用光而已。強製中斷兩次,這貨搞非法人體實驗了嗎……」

  王崎打開了第一份實驗報告。

  「《納西蟲妖軍械化研究報告》……看起來有點喪心病狂但還挺正常的啊。」

  千餘年前,九大妖王聚嘯群妖企圖與人族相抗,結果九大妖王中有八位被斬殺,餘下一位出逃海外,尋求古龍王庇護。九大妖王過去的領地則被仙盟門派瓜分。

  其中,玄鴆妖王擁有的納西古地,毒瘴遍地,數萬年來鮮有人族修士涉足。這裏物種豐富且多洪荒異種,極大的豐富了今法仙道的生靈圖鑒,故劃歸天靈嶺。天靈嶺在納西古地外沿設下結界作為最大的「保護區」。

  熊墨的這項研究是以一種生活於納西古地的蜻蜓目差翅亞目的社會性昆蟲為主。這種妖蟲的所有成蟲都是妖化個體——通俗的說就是所有成蟲都是妖物。那只玄鴆妖王麾下甚至有一只開了靈智化作人形的蟲後。這種蟲妖繁殖極快,個體實力也不弱,成群結隊下來,就算是高階修士也得繞著飛。

  這項研究,正是要將這種納西蟲妖化為生物兵器。

  「通過進一步分化成蟲的種類,靠分工合作提升蟲子的整體戰鬥力。還挺靠譜的啊。‘擬引入切葉蟻的部分血脈基源,給予蟲妖種植菌類作物的的能力。’連這一點都考慮到了……這個研究明明就很有價值啊……」

  地球上,即使是不同領域的科學家也會在一些基礎性問題上有相同或相似的觀點。以王崎的眼光看,這份偏重技術的研究無論是使用價值還是技術層面的價值都很充足,完全沒道理被叫停。

  然後,王崎就讀到了某些毀三觀的內容。

  「由於蟲後移動不易,而培養化形蟲後成本過高,故擬增一職能,帶蟲後智慧下屬,僅代軍權,不需生育……為便於修士與此種成蟲交談,調用蟲群,擬賦予其較高靈智……為消除修士心中隔閡,需賦予其類人外形……擬為少女……」

  臥槽……

  王崎接著往後翻。這份實驗報告與後續計劃居然還附有這種妖成蟲圖示。根據各個角度的視圖來看,除了背後兩對蜻蜓翅膀的與翅膀根部的甲殼質器官之外,的確很像人類少女,而且……既然是生物圖示,當然是裸體的。

  「這特麼簡直是在挑戰人道啊……」王崎喃喃道。

  第二份研究計劃:《納西花妖培育計劃》。

  「為防止軍械化蟲妖化為禍根,吾擬以蟲妖天敵,生長於納西古地的食肉花妖為底本,創一克製納西妖蟲之物……」

  然後,這位靈獸山大宗師依舊以「方便交流」和「打消修士惡感」為理由,賦予了花妖擬化人型的能力,而且是幼女。

  然後附上了圖示,自然就是各種視角的幼女裸體——而且是背後長著觸手的。

  這個計劃並沒有通過。而且這次仙盟高層很幹脆的附上了駁回的理由:你個白癡!比帶著一群少女出征伐妖更可恥的是什麼?帶著一個幼女出征伐妖!仙盟威嚴被你置於何地!

  第三份計劃,仙家義肢,是天靈嶺與千機閣合作的一項研究。記錄顯示這項研究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熊墨被踢出了團隊——他擅自給義體加入了變形功能,某位被妖獸啃食了半邊身子,自願參與實驗的女性至今還保持著一激動背後就彈出幾只蜘蛛腿的毛病。雖然這個功能使那位本來只是凡人的女子有了可以匹敵今法築基、古法金丹的戰鬥力,但是這個使用這個功能的代價卻是爆衣……

  ——這貨絕對是故意的!這種福利大放送的功能絕對是精心設計的!

  真闡子的語氣如同吃了一只蒼蠅:「有點惡心。」

  王崎一拍大腿:「這是個會玩的!」

  「會玩的?」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對於喜愛人外的‘君子’而言,這簡直就是最高境界啊!」

  有人外娘要上,沒有人外娘製造人外娘也要上!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這是一種超越種族的愛的精神啊!

  王崎帶著某種「君子」的笑容,點開了下一份實驗報告《化形神通考》,然後……

  作為一個心理上的成年人,王崎在觀看某些圖片時感受到了強烈的震撼。

  他迅速關閉了顯示界面,面無表情:「老頭,你看到什麼了嗎?」

  真闡子語氣僵硬:「沒有。」

  臥槽因為喜歡人外所以把自己也變成了人外?觸手肌肉男什麼的簡直就是在戕害眼睛啊喂!這種東西難道不應該被列為機密封印起來嗎!免費開放什麼的萬一小孩子看了怎麼辦!還有這裏明明是仙俠設定吧?為什麼會出現克蘇魯觸手邪神變身?教練畫風不對啊!

  王崎扶著額頭,思考了一會,然後再次打開了第一份實驗報告。

  真闡子頓時就驚悚了:「小子你幹什麼?」

  王崎迅速翻到報告最後幾頁:「我需要治愈。」

  「小子……堅持住!想想外邊,此方天地風光無限,不要自暴自棄!」

  王崎喊道:「你懂什麼!不這麼做我現在就撐不過去啊!」

  「你的向道之心呢!你……」

  也許是王崎聲音大了些,仙鏡室為數不多的幾人都看了過來。

  王崎立即噤聲。看內涵圖片不可恥,眾目睽睽之下在公眾場合看就有些考驗人的面皮了。

  不過,雖然王崎打算當一個安靜的美男子安靜地看內涵圖,但是,被他驚動的人卻自己找上來了。

  王崎背後傳來一個陌生的嗓音:「王崎兄?」

  王崎嚇了一跳:「這種時候不要隨便叫人啊!留下隱疾怎麼辦?」

  「啊?」背後的少年雖然設想過許多對話可以發生的情況,但是王崎這種反應卻依舊在他的預料之外。

  王崎這才轉過身子:「有事?」

  少年笑得有些僵硬:「嗬嗬……王崎兄真真……特立獨行。」

  「多謝。」

  王崎的回答再次超出了少年的理解力。他強笑:「哈哈哈……」

  「你是來賣笑的嗎?」

  少年臉上隱現怒容。他何曾被人這樣無理對待過?但是很快他就神色如常:「沒什麼。小弟此次來,就是想與王崎兄交個朋友。」

  王崎皺眉:「你誰?」

  嘴角抽動:「嗬嗬……王崎兄果然一心求道,我們一個班的,我叫杜斌,和你一個班的。」

  知道聽到對方的名字,王崎才多看對方一眼——你說這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取了一個狗名呢?

  杜賓犬,呸,杜斌劍王崎來了點興趣,神色頓時倨傲了一點:「王崎兄未入仙院就破通天的天賦,我還是非常佩服的。」

  王崎掃了對方一眼:「你不也練氣期嗎?」

  杜斌搖搖頭:「我是世家弟子,自然不一樣。」說到這裏,他又拱拱手:「王崎天分真心讓人羨慕。我就是想交個朋友。」

  王崎把身子轉回去,眼睛重新盯著萬仙鏡:「沒興趣。」

  杜斌大驚失色:「怎麼回事?」

  「沒興趣就是沒興趣。」

  杜斌面色尷尬:「王崎兄你和焚金穀的項師姐還有萬法門的蘇師兄關係都不錯,對那只半妖也可以折節下交……在下有誰沒地方做得不對嗎?」

  王崎面無表情:「沒有。」

  「那為什麼……」

  王崎語氣非常認真:「我交朋友有兩個標準。大腿給抱,下面給艸。」

  「啊?」

  「項琪和蘇君宇似然屬於第一種,那只笨貓屬於第二種。」

  杜斌變色變了幾變:「王崎兄你在開玩笑嗎?」

  這怎麼看也不想可以正常說出來的話啊!

  王崎側過身子,然杜斌看到自己面前的萬仙鏡:「老實說,我也不大喜歡貓。當然,更不是狗派。」

  強有力的畫面狠狠衝擊了杜賓犬的三觀。他猛地退了兩步,上下打量了王崎一番,然後落荒而逃。

  王崎哼了一聲,對著戒指道:「嘿嘿,果然受不了。老頭,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不要和那個人扯上關係了吧?」

  真闡子道:「他身上有靈身修持的痕跡,至少曾經是個古法修。而且,他的功法,老夫很熟悉。」

  王崎眉毛一挑:「想的起來嗎?」

  真闡子道:「不是所有功法都像《爻定算經》那樣。掩月宗杜家的《青月輪轉訣》,嘿嘿,雖然加入了一些今法的成分,竊天地精華轉為借天地呼吸,但根子上沒有變。」

  王崎皺眉:「進了仙院還要修習家傳功法?」

  「多半是來混個門派弟子身份鍍金。這種人湊過來說和你做朋友,多半不懷好意。不過你居然用這種方式回絕他?」

  「一勞永逸罷了。」

  「不過,你居然聽了老夫的建議?」

  王崎搖頭:「你的建議只是一部分。性格不同怎麼做朋友?那貨聽我開兩個玩笑就受不了來著。」

  「不過,這種人不能結為朋友,也可以當成相互利用的夥伴,你用的方法有些過激了。」

  王崎嗤之以鼻:「聰明人想要結成利益共同體會在意這個?不是聰明人我去和他合作?再說了,為了個生意關係得罪個真朋友,我傻啊?」

  真闡子想了想,失笑道:「‘那只半妖’?因為這家夥對半妖有成見?哈哈,你果然很在意那個毛丫頭嘛!」

  王崎撇撇嘴:「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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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9:26:01

第九章 然而王崎早就看穿了一切

  實際上,王崎以驚世駭俗的言論逼走杜斌的理由,並不僅僅是考慮到毛梓淼。他真生的理由,卻是根據前世只是的判斷。

  「今時的仙道與仙盟,本質上與古時的修仙界、門派聯盟截然不同。」

  在大多數人眼中,這句話就是廢話。

  今法修法在廢除「竊天地」修持而探尋「借天地」法度後,就成功擺脫了資源與靈氣的困境。修士與天地共生共榮,修士數量越多、層次越高,天地反而越強。限製弟子數目的不再是物資數量而是師資數量,諸弟子也不必學古法修,自相殘殺以奪取資源。

  而今法「探究天地規律」的求道之路,則決定了在當今仙道人力資源最為寶貴。「人為本」的觀念一旦出現,「和為貴」也就成了約定俗成的事了。以古法修的眼光看,當今仙道內部和平得有些不正常,今法修內部切磋基本上不會要人性命,仙盟律令更是禁止生死鬥。「護安使」這種專門維護一方安寧的職位在古法修眼中更是純粹有病。以散修之身登上萬法門副門主的華若庚

  八萬年仙道史,出現過幾大宗門單傳隱世的隱修式仙道,出現過仙凡雜居的江湖化仙道,亦出現過統領整個神州大陸仙凡兩道的修仙王朝。這些王朝通過聚斂一切資源供皇室以及滿朝文武修煉,將仙路與仕途結合在一起。對於修仙王朝來說,未定的社會秩序非常重要。因此也有不少人認為,仙盟製度與修仙王朝類似。

  然而,王崎早就看穿了一切。

  「現在的仙道,算個屁的政權化仙道啊!明明就是一個科學共同體好嗎!」

  「科學共同體」這個概念源自於地球,在九州並不存在相近的詞彙。簡單地說,科學共同體就是職業科學家集體,這個群體在長期的科學活動中形成了一致認同的話語體係和評價體係,稱之為範式。能夠接受這個範式、使用這個範式來描述自己研究成果的,就可以視為科學共同體的一員。

  由於今法修兩千年來的傳道、講道,類似於「天演論」「天序表」一類的基礎性理論已經成為神州所有修士的共識。無法理解這些內容,就無法在任何今法心法上有所精進。而無法接受今法的「範式」、被這個共同體排斥在外的「民間科學家」,就是那些古法修了。

  而仙盟,的確是神州的管理機構。但是,在作為管理機構之前,它首先是一個研究機構!

  這裏可不是那個科學家手無縛雞之力的地球。在這裏,探究天道的修士掌握著絕對的力量。而對天道的探究,是這些修士長生逍遙的基礎,因此研究活動才是仙盟的第一要務!

  古法修中,長袖善舞者或許能為自己謀求更多機會、得到更多資源。但是,在今時仙道,這種人未必吃得開。正所謂「天道恒常,不為聖存,不為魔亡。」所有今法修士所探求的「道」都是同一條「道」。有心求道之人不可能因為私交而否定另一人的成果。

  對於王崎來說,這裏簡直就是延續了前世理想的象牙塔。而杜斌那副嘴臉,與王崎前世記憶力那些混跡於科研機構,不懂研究但善於鑽營、外行指點內行的角色別無二致。這正是王崎所痛恨的。

  這種人,有多遠滾多遠。

  這就是王崎的態度。

  打發走那杜賓犬之後,王崎繼續翻看熊墨的實驗企劃。

  真闡子道:「喂,小子,看起來還沒完了?」

  王崎撇嘴:「把我當什麼人了?」

  「你的目光一直在最後的圖示上流連好嗎!」

  王崎摩挲下巴:「我在思考一個問題。」

  真闡子嗤笑:「少給自己找台階下。」

  王崎不理真闡子,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你說,《基礎飛劍理論》這門流雲宗的課,為什麼要一個靈獸山修士來講?」

  真闡子不由得正視起王崎來:「你是認真的?發現什麼了?」

  「靈感。」王崎認真看著這幾份試驗計劃與實驗報告:「解決我功法問題的靈感。」

  仙盟雷陽分壇正殿地下,有一面巨大的銅鏡。

  仙器,萬仙真鏡。仙盟全力投入的幾個項目之一。萬仙真鏡的原型是「機老」圖靈的本命法寶青銅仙娥。後萬法門逍遙,「蒼生國手」馮落衣為煉製一件輔助計算的法器,借助了青銅仙娥的設計,並融入無上算法,祭煉出一面新的鏡子。這面法寶的性能引起仙盟的關注。後,仙盟投入了無數資源,並專門抽調了一匹萬法門、千機閣的修士,希望煉成一面可以供所有修士解決算學疑難的寶鏡。

  而萬仙幻境,則是萬法門「一法衍萬法」的高級應用。萬仙真鏡上所篆刻的萬法門算學之法全力運轉開來,計算量足以模擬一方天地。在鏡中構建一個以算學為根基的世界亦只是小菜一碟。

  不過這道本只是幾個萬法門、歸一盟中低階弟子鼓搗出來的「小菜」,經過許多年的發展,也有登上「正席」的資格了——至少在某些時候,逍遙大修也不得不借助它來解決一些麻煩。

  陳景雲帶著鄧稼軒與馬橘禮,在幻境中的一條小徑上小心翼翼的走著。

  這一條小徑在入幻之人眼中是一條竹林裏的小路,但其本質規律卻與真實世界截然不同。它的存在都是基於數理的,因此不諳算學者根本不發在這上面前進一步。倘若亂走,周圍竹林就會化為犀利殺法。

  馬橘禮同鄧稼軒雖然不是不通算理,但終究比不得陳景雲這個萬法門半步逍遙,因此只能亦步亦趨的跟著他走。

  馬橘禮一臉不樂意:「說真的,我們為什麼非要走這條路呢?稍有不慎就會被‘護界河’當做外魔攻擊吧?」

  陳景雲言簡意賅:「最快。」

  「能解釋一下嗎?」

  「要破鴻蒙一氣七橋陣,就只有在大陣運行到關鍵時刻是,再插入一道陣旗或陣令,把不可解的七橋問題化為可解七橋或八橋。那套大陣本就是門中前輩送我的,我本人不善拓撲之學。」陳景雲語氣還是那麼平淡。

  由於是元神入幻,鄧稼軒並不是現實中那副五勞七傷的模樣。他苦笑搖頭:「若是我記得不錯,當這‘幻境強人’,利用這樣的小徑穿梭於萬仙幻境可是違律的罪行。鄧某身為天劍宮主,平日裏的職責就是處罰違律修家,想不到啊……」

  陳景雲說道:「若是能破陣而出,小弟自願受罰,稼軒兄不必多慮。」

  馬橘禮捂臉:「小陳啊……你不要用這種‘所有的罪我來扛’的語氣說這種事啊!都是你引起的啊!」

  雖然行事有些古怪,但陳景雲算學水平還是不低,沒過多久,三人便走出了竹林。

  三人一踏出竹林,竹林與小徑全都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星光。

  這一片環境沒有大地,空間之中,只有無盡星海作為背景閃爍著。

  只不過,與現實世界的星光不同,這裏的星宿全是易學中的「陰爻」與「陽爻」。空曠的空間裏還有些若隱若現的直線或水平或垂至的縱橫交錯。

  若是把這幅景色中的陰陽爻換成地球上的阿拉伯數字0和1,在拿給王崎看,他一定會驚呼:「這特麼畫風不對啊!仙俠世界出現賽博朋克風什麼的!」

  這部分幻境的「幻境靈契」經過萬法門代代強化,相對穩固——共地球的術語來說就是「網絡協議比較完善」。帶了這裏,即使普通人也可以自在的運用幻境的種種功能。馬橘禮最先想預定好的地方飛去,陳景雲緊隨其後,鄧稼軒還有些猶豫:「景雲兄弟啊……這樣‘強’進萬仙幻境內核是不是不大好……等等我啊!」

  三人來到這片幻境的某一特定地點。陳景雲雙手掐了幾個指訣,無數視窗憑空彈出。

  馬橘禮好奇的看了看:「這就是聯接諸位道友的萬仙境端子的靈樞?」

  陳景雲點點頭:「嗯。幫我找一找萬法門前輩的靈樞。用法力激發靈樞之後,萬仙境端子會呼喚各位端子的主人。」

  三人開始翻檢起來。馬橘禮不斷驚呼:「呀,浪芝萬那小家夥的,這個可以點進去看看吧……嘖,薛定惡那家夥,又換面像了。這是他新勾搭上的……」

  鄧稼軒哭笑不得:「馬夫人……認真些……」

  陳景雲頭也不抬的放下一個靈樞:「高嗣前輩呼喚不到。看看歐納前輩……」

  「請問一下,你們三個,找什麼呢?」

  突然出現的聲音把三人嚇了一跳。

  來者相貌正值壯年。從面相上開,這位修士青年時期,定是位風度翩翩的佳公子。但而立之年的面相,不僅不減此人容姿,然而給他一種成熟大氣的印象。

  「蒼生國手」馮落衣,萬法門最強者之一,萬仙幻境的締造者,「弈天算」的創始者。

  「三位道友,你們知不知道這是違律行為?」

  馬橘禮與鄧稼軒嚇了一跳。倒是陳景雲,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拱手一禮:「馮長老。在下有事需本門精於拓撲之學的道友相助,另外,我需得找薄耳、破理以及其他幾位縹緲宮道友。在下有事相商。」

  陳景雲雖是萬法門主,但這只是因為逍遙修士盡數隱世。馮落衣又是萬法門算學最強、地位最高的幾人之一,故陳景雲對馮落衣見禮。

  聽了陳景雲的話,馬橘禮道:「之前沒說還有後面那項啊?」

  鄧稼軒隱隱明白了陳景雲的目的:「為了那個孩子的事?」

  ————————————————————————————————

  PS1:萬法門內部高手排名問題。這個是根據地球上數學家的水平來排位的。貧道有位表兄,在武漢大學數學係搞研究。按照他告訴我的、國際上認可度比價高的排名,希爾伯特和龐加萊誰第一誰第二不好說,但蒼生國手馮落衣的異世界同位體,馮諾依曼先生排第三爭議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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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9:31:02

第十章 我知道啦!

  太一天尊艾慈曇正在釣魚。

  當然,不是指在萬仙幻境裏上傳什麼不過腦子的內容,畢竟這是不是無聊到一定程度真幹不出來。他是真的在釣魚。只不過他釣魚的地方有些不同。

  他在暗無天日的秘境,連同池塘一起懸浮在虛空之中釣魚。

  此處本為世中之世,洞中天地。這一方洞天與神州天地隔絕,不見天光。開辟這道洞天的人甚至沒有費工夫去演化出大地,更不用說煉製一些小一點的日月星辰。而後來占據這方洞天的今法逍遙修士顯然也沒想再添加一些景致。

  按理說這樣一處地方,不應有任何生靈存活,更遑論釣魚。但太一天尊畢竟是今法最強修家,養一池魚也不是什麼大事。駐道於此三十年後,他就以大法力扭曲一方空間,在虛空之中形成一道未定的引力場。引力場中放置的水土都是焚金穀修士轉化而成,至於魚苗,則是靈獸山修士憑空合成,每一條都是神州所沒有的物種。

  若無要事,他總喜歡在這兒釣一會魚。這是他除了二胡之外最大的愛好了。釣魚不僅可以放鬆自己,而且這件事本身還不會礙著他思考。

  這裏的魚兒都是經過天擇神君的手的,衍化飛快。太一天尊的魚是越來越難釣了。不過幸好他的耐心一向很好。

  不過不是每一個駐道於此的人都有這種耐性的。

  波動天君薛定惡盤腿坐在艾慈曇對,身下疏導波紋浮現,將他托在水面上。他右胳膊撐在膝蓋上,右手拖著下巴,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他一刻鍾之內已經換了八個姿勢了。

  終於,波動天君的耐心耗光了。

  「無聊啊!」

  艾慈曇伸手一招,從虛空之中拿出另一只魚竿:「給。」

  薛定惡擺擺手:「不需要,不需要。小艾,幫我一個忙。」

  雖然薛定惡比艾慈曇年長一些,但天一天尊乃是標準的鶴發童顏,不修邊幅的亂發早就白了,波動天君自命風流,面相永遠保持著青年模樣。他這幅樣子老氣橫秋的稱呼太一天尊為「小艾」,實在有些別扭。

  艾慈曇仿佛明白薛定惡的意思,搖了搖頭:「不行。」

  「我們哥倆多少年的交情了。」

  「重任在身,不可擅離。」

  薛定惡捂著額頭,長歎:「這裏真的很無趣啊。」

  「正好改了你好美色的毛病。」

  薛定惡跳起來大吼:「紅袖添香夜讀書乃是雅事!雅事!」

  「沒有紅袖就讀不了書就是毛病了。」

  薛定惡重重歎了口氣。重新坐在水面上。

  終歸是朋友多年,艾慈曇有些不忍:「你不是用萬仙幻境在外面,額,勾搭上了嗎?」

  薛定惡搖頭:「我這人你是知道的。紅顏在側,靈感方如泉湧啊。萬仙幻境的學術交流,嗬嗬——不行,我得趕緊讓馮落衣在萬仙幻境專門開辟一區用於日常交流,最好把擬真功能也搞出來出來。」

  艾慈曇很想說一句,那這和春夢有什麼區別?還不如讓陽神閣宗師給自己種個幻術得了。但是看到摯友振奮的眼神,他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這裏實在是無聊的讓人發瘋。今法修為求道而忘我不假,但今法心持卻是講求「真我如一,初心不易」。既然未像古法修那樣斷欲絕情,長時間苦思大道還是很考驗人的心智的。

  所以,他把球踢給了馮落衣。

  馮兄啊,千萬要護住萬法門和萬仙幻境的節操啊!

  就在這時,一聲興奮的喊聲傳遍了整個洞天。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

  波動天君站了起來,面色凝重:「這聲音,是薄耳?」

  艾慈曇點點頭:「多半是又悟出了什麼神功妙法。」

  數萬年前,古時算道大修,幾何魔君季彌德在沐浴時悟出剛性不規則體提及測算之道後,興奮的禦劍衝上半空,大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行的是,魔君太過興奮,根本忘了用法力幻化一套衣衫。更加不幸的是,魔君門下弟子竟將之當成一件雅事,至今這還是萬法門的一項慶祝活動——只不過很少有人真的敢去實施罷了。

  量子尊師方才那一嗓子,頗有幾何魔君遺風,波動天君甚至忍不住惡意的揣度對方是不是穿著衣服在。無論是誰聽了那一聲喊,都會覺得量子尊師又有了一重大領悟!

  「我依舊覺得,他的縹緲之道已經走入歧途,很難再作突破。」

  薛定惡看著艾慈曇:「你沒問題吧?」

  艾慈曇毫不掩飾自己的興奮:「輸他幾回又何妨?當年在爾蔚莊,我們何曾怕過他?」

  「說得好!」薛定惡也燃起鬥誌:「讓神州的美人兒在等我一會吧!我要去會會他了。」

  聽到薄耳那一聲喊的,不只有艾、薛二人,不容道人破理也聽見了。他不斷催促帶著他飛遁的焚天候開爾文,讓他快些。

  不容道人在圍捕不準道人的行動中,與師弟火拚至油盡燈枯,雙雙跌入北冥海。原來,在圍鬥之中,破理與海森寶發生了言語上的爭執。二人爭執間,提到了二人意外身隕的恩師索墨非。脾氣火爆的破理情緒失控,挾天劍之威含怒出手,爆發出超過了白澤神君預料的力量。師兄弟二人就這一直戰到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北冥海乃極寒之地,破理跌入之後就被冰封,寒氣侵入體魄,幾乎喪命。不過幸好千年之前焚天候鏟除了北冥寒螭,北冥海再無大妖。群妖懾於破理逍遙氣意,未敢加害。

  方才,焚天候正在以《天熵訣》化去破理體內寒氣,但破理一聽到自己師伯的「我知道啦!」便坐不住了。他求著焚天候將他帶來。

  焚天候居所離量子尊師不遠。破理很快就見到了在自己的書桌上伏案思考的薄耳。

  破理語氣激動:「師伯,波形天變式塌縮原理解出了?」

  薄耳抬頭,有些迷茫:「解決了?」

  薄耳天生木訥,語氣淡漠,破理不得不又問一遍:「您是在問我還是再回答?」

  「問。」

  破理有些失望:「我以為您解出來了呢。您剛剛想出什麼了?」

  薄耳撓著後腦勺,回答道:「填詞遊戲。」

  「啊?」

  有什麼問題是用填詞遊戲隱喻的嗎?

  薄耳讓開身子,讓破理看到自己的書桌:「我剛剛解填詞遊戲。這道有些難。」

  不只是破理,連開爾文都有些面色古怪。破理忍不住道:「師伯你……閑得慌?」

  薄耳苦笑著遞出幾張手稿。

  「機關算盡,未能破題。」

  這幾個詞不是這麼用的……師伯你不會說話就別掉書袋啊……

  破理一邊搖頭,一邊接過薄耳的手稿。

  「果然還是這些東西啊……」

  破理也歎息起來。

  開爾文見師徒二人有些鬱鬱,出言道:「一時困難而已。二位不必如此……」

  薄耳坐會自己的位置,低聲道:「若是森寶,還在……」

  「別提那個名字,師伯!」破理表情微微扭曲:「那個叛徒!」

  然後,兩位縹緲宮逍遙又陷入沉默。

  開爾文想開口勸慰一二,有不知如何是好,這時,他看見二人腰間拐著的一枚小銅鏡突然同時亮起。

  那是萬仙真鏡的端子。鏡子亮起,就代表仙盟高層有要事相商。

  縹緲宮二人對視一眼,然後齊向開爾文告了聲罪,便以神入幻。

  在二人眼中,周圍景色化為流淌的光影,急速幻化,最後成了另一幅樣子。

  這裏是一個議事堂,裏面人不多,大部分人只有一道虛影——這是分出一道心神進入萬仙幻境。全神進入的只有四人,分別是「蒼生國手」馮落衣、「萬法之冠」陳景雲、「鐳射女尊」馬橘禮與「劍鳴蒼穹」鄧稼軒。至於虛影,破理看了一下,大多是萬法門的逍遙修士。

  陳景雲正在被自己的老師,萬法門上代副門主華若庚的虛影哭笑不得的訓斥。破理與馮落衣最為熟稔,於是上前問道:「怎麼回事?」

  馮落衣聳聳肩:「陳掌門布鴻蒙一氣陣布出不可解七橋,把自己給困住了。需得有人去救。」說道這裏,馮落衣忍不住笑讚:「陳掌門求道之篤,在逍遙修士裏都稱得上罕有。」

  「萬法門不最缺狂人。」

  同為萬法門修士的馮落衣點點頭,神色頗為驕傲。

  華若根的訓話並沒有持續多久。萬法門很快就商定派人去破陣。然後,萬法門主人紛紛散去,留在這裏的只有薄耳、破理、馮落衣以及陳景雲三人。

  馮落衣示意縹緲宮二人落座。六人坐成一圈。過了一會,縹緲宮逍遙修士古慈也出現在議事堂。

  陳景雲見人齊了,開口道:「我叫大家來,是有一件事。破理真人、古慈真人可還記得圍捕不準道人的第一戰?」

  破理皺起眉,對陳景雲提起這事頗為不悅。古慈倒是痛快點頭:「沒錯。」

  「當時有兩個護安使協助你們暫時轉移了不準道人注意力,是不是?」

  馬橘禮點頭,補充道:「我記得當時那個村子裏有一個得了古修傳承的少年破境到練氣,焚金穀的小丫頭正是借那個孩子才引開不準道人注意力的。」

  古慈與破理點點頭,表示是這回事。

  「那個孩子進入了辛嶽仙院。」陳景雲繼續說道:「他似乎有問題。」

  ————————————

  PS1:填字遊戲這個梗,地球上的尼爾斯·玻爾先生真的做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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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9:38:03

第十一章 仙俠版虛擬會議

  「那個孩子,他有問題。」

  陳景雲的話然參與會議的幾個人都皺起眉頭。馮落衣開口道:「陳掌門,如果只是這點小事,就不用特地跑來告訴我們吧?這事讓手下負責人處理就可以了。」

  陳景雲搖頭:「不止如此。」

  「願聞其詳。」

  陳景雲言簡意賅:「這孩子進入仙院沒幾天,就破解了傳功殿後殿的近十道算題。」

  破理與古慈對仙院事務涉及較少,並不知道這代表什麼,其他幾個人卻動容了。馮落衣問道:「你確定是近十道?如果說是雙手十指算和幾何簡論這兩道算題,古法修答出來也不是不可能。」

  鄧稼軒也補充道:「這是我參與圍捕之前處理的最後一項事務。我記得報告上說,那個少年接觸今法後半日就破境通天。若他只是算學之道上的絕世天才呢?」

  陳景雲搖頭:「絕無可能。以古法涉及的數理,解出雙手十指算和幾何簡論就到頂了。而且那幾道踢也不純是算題。」

  鄧稼軒搖頭:「若是忽略題目來源,將之視為純粹算題,倒也不難。只用套用公式給出結論就成。」

  陳景雲回答得斬釘截鐵:「他看不懂的。」

  「什麼?」

  「就像德布衣的《大象相波功》所對應的算題,若是不理解粒波雙形,連題目都未必看得懂——這道題算學水平倒在其次,關鍵在於粒波雙形。」

  鄧稼軒:「出題之人是我啊……你怎麼好像比我還了解出題的目的……」

  「題目語言晦澀難懂,描述不夠直白。」

  這只是你自己看不懂吧!鄧稼軒在心裏呐喊。

  陳景雲這句話立刻博得了薄耳的好感——對於這位逍遙修士而言,遣詞排句比參悟微觀世界還難。

  馮落衣低聲向鄧稼軒選文了題目,聽到題目後,他閉幕思索了一下,搖頭道:「不能完全排除他是天才的可能性。悟性而且句讀無礙者可以把它轉化為純粹算題。」

  「姑且算是好了。古法修不能把算學融入修煉,精研算學對他們沒好處。若是一個古法修肯下功夫悟出如此水平的算學,那麼這個人早就能把自身的心法扭轉成今法了。」

  馮落衣點點頭:「確實,他是古法修間諜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了——就算他是,以他算學天分也只能被今法同化。」

  在場之人都不傻,他們聽出了陳景雲的弦外之音。古慈忍不住問道:「陳掌門是懷疑,他是……」說著,他往薄耳和破理方向瞟了一眼:「‘那個’?」

  鄧稼軒沉聲到:「‘那個’……」

  薄耳悶聲到:「證據不足。」

  陳景雲點點頭:「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測。他也有可能不是我們的敵人。」

  馮落衣到:「就目前看來,他是天才的可能性和他是個禍患的可能性對半分。」

  「還有兩個可能。」陳景雲道:「另外一件事,我注意到,他在讀史書時,著重關注了索墨非真人的身隕。」

  陳景雲的話,如同往平靜的水塘裏投下千鈞巨石。破理最先按捺不住,跳起來:「你說什麼!?」

  「索墨非真人身隕的真相,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在座的各位都清楚。當年焚天候、天擇神君等一幹前輩聯手斬殺的怪物,亦或者,索墨非真人本人。」

  古慈最先搖頭:「按照陽神閣的理論,索墨非真人幾乎不可能有殘魂寄入胎兒體內……」

  破理喉嚨嗬嗬作響殺意幾乎透體而出:「啊……也就是說……也就是說……他是……」

  薄耳一把按住自己師侄「也有可能是索師弟!‘幾乎不可能’不是‘不可能’!這也有可能是個巧合!」

  過了許久,破理才冷靜下來。他坐下,衝陳景雲揮揮手:「還有嗎?」

  陳景雲點點頭:「最後一個可能。他曾和不準道人生活在一個村子裏。」

  古慈皺眉:「那個王八蛋的手筆?」

  馬橘禮若有所思:「海真人曾學算於我萬法門道友柏恩,算學水平足夠;他也是縹緲之道的立道者,粒波雙形等事也懂;最重要的,他是索墨非真人的弟子,若王崎與他有關,他在意索真人的身隕也是正常的。」

  鄧稼軒皺眉:「但這個可能性、若是成立……包括古修傳承在內都是不準道人的布置……」

  一陣寒意席卷了眾人,若是這一切都是不準道人的安排,那只能說明仙盟內部都不可信了。

  破理搖頭:「那個缺心眼的若是有這等心計,當年會讓那魔皇坑了?」

  薄耳點頭表示讚同。

  鄧稼軒提出另一個疑點:「剛剛忘了說了。仙盟內部這類事物一般是我負責的。我發現這裏有個疑點:如果他是那妖魔的轉世,那麼他應該早在幾百年前就出生了。」

  古慈道:「普通的‘那玩意’也不能不防。」

  馬橘禮說出疑點:「有點說不通。我們控製下的‘那個’,可不會關注索墨非。」

  馮落衣沉吟:「幾種情況並不互斥,它們有可能並存。王崎有可能既是‘那個’,又是海真人的布置。」

  陳景雲提高了聲音:「重點在於,怎麼處理。」

  薄耳首先表示:「他尚有可能擁有絕世天賦。」

  鄧稼軒拍拍手,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來:「在下一直在處理仙盟事務,各位先聽聽我的建議如何?」

  眾人皆點頭。天劍宮修士為護佑仙盟,甘願自斷仙路。這類事情上,他們最有發言權。

  鄧稼軒戰栗起來,身上漸漸顯示出威嚴氣度:「那麼,我的意見是,依律形式。仙盟之律,是我等自己立下,自己宣誓遵守。若是我們自己破壞自己製定的規矩,那豈不是自打臉嗎?」

  陳景雲皺眉:「鄧兄,具體的做法是?」

  鄧稼軒道:「一應待遇,皆與一般修士無二。我們知道的樣本太少了,不能斷定這孩子以後會怎樣。但是若是發現他在修習古法,就施展霹靂手段,將他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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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9:41:03

第十二章 別在這種地方效法先賢啊

  在數位逍遙修士開會的時候,王崎在自己床上苦苦思考著。

  熊墨的實驗,讓他有了一絲靈感。但這種朦朦朧朧的玩意還不能使他有所突破。

  因為他要挑戰的,是神州仙道的常識。

  在王崎前世看過的穿越小說中,主角存在的意義就是強奸土著居民的常識。但這裏是現實。神州修士作為天地之道的求索者,不至於修煉方面的理論不至於有太大的漏洞理由鑽。

  既然說了「不理解理論就無法將功法練到高深處」,那麼他就沒可能隨隨便便就繞開進化論修煉《天演圖錄》。

  不過……

  「熊墨一個靈獸山修士怎麼會來教流雲宗的課?」

  這個問題王崎在意了很久。但現在,它被一個更大的問題取代了。

  「他的實驗涉及了動物學、遺傳學、生物化學、生物工程學。蟲妖的那個實驗涉及了流雲宗所代表的空氣動力學,花妖的那個則需要有光學……」

  如果是一般實驗,大可以解釋為一個實驗是由大型研究團隊完成。但是熊墨的研究過於重口,沒有修士願意和他一起玩觸手。按照實驗計劃於實驗報告,這些都是他一個人完成的。

  可是一個人能掌握這麼多理論?

  「掌握理論」和「背下理論」可不是一回事。否則的話,今法修也不必將大多數求仙之人拒之門外,更不用勞心勞力的對付古法修——以高階修士的記憶力,背下一個圖書館也只是等閑,要事背書就行,今法修豈不是將理論書籍散布出去就可以掃平世界?

  「我需要一個華生來找盲點啊……」

  王崎翻了個身,喃喃自語。

  結果這個問題,他思考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蘇君宇看到王崎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這麼萎靡,昨兒晚上參悟生靈之道去了?」

  「參悟生靈之道」這句話在修士之間的意思相當於地球上的「研究生物學」,是「參悟生靈繁衍之道」的簡稱,在特定情況下遊猥瑣的內涵。但蘇君宇忘了,王崎才踏入仙道沒多久,那裏聽得懂這種內涵?

  王崎想著自己確實是在思索一個靈獸山修士的實驗,所以點頭:「確實如此。」

  蘇君宇的臉色立刻就微妙起來了:「辛嶽哪家……啊不對!我是助教得扣你操行分啊混蛋!你是學生啊啊啊啊啊啊!」

  王崎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蘇君宇話中之意,不過,他關注的點卻落在別處:「辛嶽居然有那種地方?」

  「你不知道?」蘇君宇仿佛硬吃一記心神攻擊:「難道是所謂真愛……臥槽這才多久……」

  你FFF團一般的發言是怎麼回事……王崎一臉蛋疼的看著蘇君宇:「在風月場所消費第一次什麼的,也太低級了吧……」

  這句話簡直對蘇君宇造成了暴擊效果:「我我我,我一點也不羨慕在那種地方風流的家夥……一點也不!」

  「誒?」王崎來了興趣:「單身多少年了?」

  「混蛋啊啊啊啊居然連你也來嘲笑我……你也是吧?」

  王崎輕輕回了一句:「我幾歲你幾歲?」

  蘇君宇被王崎惡毒的連擊擊潰,抱頭蹲防,呃,或許是抱頭痛哭。看著老朋友的慫樣,王崎感到由衷的高興。

  這就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吧?什麼?我上輩子擼了一輩子?啊哈哈哈哈這種小事……啊哈哈為什麼突然有點消沉了呢?

  過了一會,蘇君宇才恢複過來:「算了,想你也不會領先一大步……你昨天晚上到底幹什麼去了?」

  「我看了熊老師的那些實驗報告和實驗計劃。」

  蘇君宇面露同情之色:「什麼啊,運來就是精神健康值低到做噩夢了啊。」

  王崎:「我是真的在思考問題,熊老師的實驗,到底是怎麼完成的?」

  蘇君宇一臉震驚:「你覺醒了新的……取向了?」

  「我覺得半人半蟲也是一種萌點。」王崎很是認真:「而且我思考的也不是重現實驗。」

  說著,王崎就把自己的疑惑告訴了蘇君宇。

  為什麼熊墨可以用橫跨那麼多領域的理論進行實驗?

  不是說知道理解理論才能領悟這方面的功法與法術嗎?

  蘇君宇聽了王崎的理論之後,搖搖頭:「你搞錯了一個基本概念。」

  王崎大惑:「什麼?」

  「‘前輩求得之理’與‘我輩修持之術’,這二者關係可沒那麼簡單。」蘇君宇衝王崎擺擺手指:「不過,你正好問對人啦!一法衍萬法,論對這二者關係的把我,沒人強得過我萬法門。」

  他趾高氣昂,一幅「來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訴你」的樣子。

  王崎躬身:「還望蘇大哥不吝賜教。」

  蘇君宇滿意的點點頭:「孺子可教也。你知道你們現在所學的是什麼嗎?」

  「各大門派的前輩探究大道時總結的公理。」

  蘇君宇點點頭:「那麼你覺得,一條公理就足以構造一道法術嗎?」

  王崎一愣。似乎抓住了什麼。

  「一道術,一門法,都是數條公理支撐的。」蘇君宇繼續介紹:「就像一棵樹想要生長,樹皮與木質部都必不可少——木質部是什麼你明白吧?明白就好。我們將法術比作樹葉,那麼這個法術所蘊含的根本大道就是樹的木質部,這個法術涉及的其他公理就是樹皮。」

  「少了其他公理,樹還是樹,還稱得上良材,可以作為搭建你成道之路、通天之梯的材料。但是,缺少了‘樹皮’,也就是構成法術的其他公理,木頭就永遠只是木頭,道也就是單純的道,生不出‘術’。」

  「而若是只有樹皮,葉子還能存在,但是缺乏木質部,不可能長高,風一吹就倒。所以,從沒有人能憑一道術就可以得道的,除非他悟性高到足以從術中反推出道來。」

  「換言之,一道大術,自會涉及許多公理。就算你不諳此術的根本之道,只要悟出此術涉及公理中的一道就成。當然,樹皮被人剝去,從跟到梢僅留下一條皮的樹不會有多繁茂,這樣搞出來的法術多半不如悟了根本之道的人使出的強。」

  蘇君宇說完之後,一臉得瑟,等著王崎稱讚。然而,他失望了。他看向王崎,發現對方臉色沉得可怕。

  王崎問道:「蘇兄。敢問修士在悟出一重大道之後,一般如何表示慶賀?仙道之中有何風俗?」

  蘇君宇沉思:「風俗的話……我萬法門倒是保留了效法幾何魔君的傳統。魔君一日於沐浴中悟道,忘了穿衣服就禦劍飛上半空大喊‘我知道了’。魔君弟子多有模仿——喂!你幹什麼?」

  王崎一把扯下腰帶,手搭在衣襟上,冷冷的回答:「效法先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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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9:46:04

第十三章 黑箱

  地球上有個術語,叫做「科技黑箱」。

  這個概念是專門用來描述科技產品的。一項產品所包含的科技,實際上是被集成在一個框架之內的。框架之內的事物對於框架之外的人而言有如被鎖在一個箱子裏面。使用者不需要打開箱子就可以使用箱子裏物體的功能。

  正是因為有這個概念,所以地球人使用電腦之前,不用先學習計算機的代碼、邏輯圖式以及各種算法,更不需要精通電磁學與材料學。

  由於神州鎖在的天地存在「靈氣」這個物理量,所以這裏的「黑箱」比地球所在的宇宙更大。在這裏,人類即使還沒有理解世界本質也可以使用各種神奇的能力。不諳天地之道的古法修能使用神通和法術,同樣是出於這個理由。

  如果以地球科技作比喻,那麼對於神州仙道而言,功法與法術並非是理論,而是核心的技術。

  工程師想要掌握更好的技術,就必須去學習理論。同理,修士想要走的更遠,就必須打開「黑箱」,參透功法內涵的理論。

  一台電腦在一個黑客和一個不學無術之人手中,發揮的作用截然不同。同理,一道法術在一個領悟了其內蘊之道的修士手中與與一個依靠其他公理取巧悟出了修士手中,威力不可同日而語。

  萬法門「一法衍萬法」的原理也就是這個。在地球,數學是自然科學的基石,被稱作「科學的皇後」。在神州,算學也被視作求道的捷徑。無論什麼心法什麼道術,都定會涉及數理。萬法門弟子使出什麼法術都不奇怪。

  昔年白澤神君成道,便在萬法門所在的山峰上以劍氣刻下三行大字:人生在世,六根不淨;擾擾紅塵,皆欺本真;求道所依,唯算學爾。這二十四個字意思是:人自出生之後,就在不斷接受具體的、雜亂的信息,這些信息雖然亦含大道,但只不過是大道的一面,自有局限性。這些經驗層面的局限性,就是束縛人向道之心的枷鎖。而能斬斷枷鎖、超越具體經驗的,只有先天就具有抽象性的算學。

  若是換一個畫風,這句話其實可以翻譯為「你的眼睛會欺騙你,你的耳朵會欺騙你,你的經驗會欺騙你,你的想象力也會欺騙你,但數學不會。」

  白澤神君這句話,闡明了算理之崇高,後來成為了萬法門的門訓。而在大多數今法修眼中,算學也當得起這份榮譽。

  而這,也正是王崎擺脫目前窘境的契機。

  地球上,與進化論息息相關的數學成果有很多。王崎熟悉的就有兩個:進化算法,突變模型。前者是從進化論中得出的全局優化方法,後者是可以描繪生物變異物競天擇的數學模型。

  而萬法門弟子以算成術證明了,僅僅解析出一個法術的數學原理就可以應有這個法術。也就是說,王崎可以繞過他不熟悉的進化論領域,將問題帶入他熟悉的數學世界!

  在有了這個想法之後,他第一時間用靈識傳訊詢問真闡子:「老頭,有沒有修士靠主修功法積累法力,卻是靠輔修功法悟道的?」

  真闡子想都沒想就反問:「你是說劍修幹什麼?」

  「劍修?」

  「修習玄門正宗的絕世心法,卻不走有容乃大、道法自然之路,反而求劍而忘我……」

  王崎沒有再聽下去,因為他已經想到了出路。

  「我以《天演圖錄》作為主修功法,用進化算法與突變模型推演它。但是,我主要研究的方向,還得是縹緲之道、量子物理!」

  解決了困擾自己許久的大問題,喜悅的的心情填滿王崎胸口。

  臥槽我好興奮啊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個時候該用什麼表情才好這個時候只要微笑就好只要微笑就好只要微笑就好……微笑根本就不夠啊!

  在經過小面這番複雜的心理活動之後,王崎面無表情的問道:「蘇兄。敢問修士在悟出一重大道之後,一般如何表示慶賀?仙道之中有何風俗?」

  「風俗的話……我萬法門倒是保留了效法幾何魔君的傳統。魔君一日於沐浴中悟道,忘了穿衣服就禦劍飛上半空大喊‘我知道了’。魔君弟子多有模仿——喂!你幹什麼?」

  王崎一把扯下腰帶,手搭在衣襟上:「效法先賢。」

  「臥槽,你給我等一下!這個風俗是有但是我萬法門沒多少人真的會做冷靜啊冷靜!」

  「不管了,我需要宣泄一下!」

  蘇君宇一只手抓起王崎的腰帶,另一只手扯住王崎的衣服:「等一下,宣泄也是有很多不同的方式的!」

  「我的大刀已經難耐!」

  「你哪來的大刀!」

  「放手!」

  「我不能放!」

  二人爭持了一會兒,蘇君宇費了一番功夫才讓王崎打消這個念頭。萬法真傳擦了擦汗,正想對面前這個腦抽的新入弟子進行一點常識性的教育。這是,他突然感應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急忙轉過身去。

  項琪正站在二人身後,呆若木雞。她手上的佩劍掉在地上都為察覺,一幅三觀正在災後重建中的樣子。

  蘇君宇有些奇怪,但還是禮節性的揮揮手。這一揮手,他才看見還被自己握在手中的腰帶。

  王崎衣衫不整,腰帶在自己手裏……

  在旁人眼裏自己剛才似乎是與王崎糾纏在一起的……

  自己衝別人揮揮手裏的東西的姿勢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炫耀……

  萬法門功法帶來的強大運算力使蘇君宇一下子就吧這些全部連了起來。

  他立刻就哭喪著臉大喊:「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的!」

  這話一出口,蘇君宇就像扇自己一個耳光:尼瑪這在比爾眼裏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果然,項琪聽到這句話,身子晃了一下,後退幾步:「死土豪……哦不,君宇,放心,我不會歧視你的……」

  「你已經在歧視了啊!」

  「不不不,這不是你的錯。仔細想想,機老也是出身萬法門半途轉投千機閣的啊……難怪大家都說‘萬法也想有道侶’什麼的。」

  蘇君宇哭喊:「不許歧視萬法門啊!」

  項琪轉向王崎一臉鄭重:「那個,小崎啊,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師姐呢,也不好說什麼。總之,你快樂就好。」

  「他只是想效法先賢……」

  「機老是一個偉大的人。」

  「不是圖靈前輩啊啊啊啊!你這女人怎麼不聽人說話啊!王崎你也解釋兩句啊!」

  王崎整理好衣物,站起來對著項琪說道:「能給我們一個機會證明自己的取向嗎?」

  「不不不,你們完全沒必要勉強自己,而且這個很難證明吧?」

  王崎搖頭:「您可以親自試一下的,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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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9:50:04

第十四章 天演圖錄

  「相信我吧!相信我吧!相信我吧!」

  「啊啊啊啊不要!」

  「相信我……啊!」

  「死遠些!」

  項琪氣喘籲籲的踢開了抱住自己大腿的蘇君宇。蘇君宇鼻青臉腫,卻露出了釋然的笑容:「總之你肯聽我解釋真是太好了!」

  項琪一臉嫌惡,然後轉頭看向坐在一旁悠然觀戰的王崎:「你小子幹的好事。」

  王崎攤攤手表示無辜:「動手的只有蘇師兄。」

  要證明一個男人不好龍陽斷袖的方法是什麼?

  很簡單,證明他喜歡上女人就行了。

  王崎的這個點子與萬法門推崇的「反證法」嚴絲合縫,成功的說服了蘇君宇。為了證明自己性取向沒有問題,蘇君宇義無反顧的哭喊著撲向項琪。

  根據王崎事前的了解,蘇君宇並不以拳腳功夫見長,而焚金穀煉體法門又與天靈嶺並列,因此這道題的證明過程很快就脫離了蘇君宇的預估,變成了蘇君宇單方面被虐。

  另外,在蘇君宇這麼快就動手的理由上,王崎倒是有不同的看法:「我個人認為,這可能只是蘇兄在這方面執念太重而已。」

  蘇君宇這樣一鬧之後,項琪才冷靜下來,聽了二人的解釋。

  聽完之後,項琪一臉疑惑:「王崎,你剛剛到底領悟到什麼了這麼興奮,居然非要,非要‘效法先賢’不可?」

  王崎嗬嗬一笑:「人生。」

  項琪搖搖頭。她聽出對方在插科打諢,不過既然王崎不想說,她也不強求。

  項琪在仙院主要任務是指導去年入學的那批弟子煉器煉丹,時間不是很多,王崎也是好幾天才見他一次。她這次是來庫房取一些材料順便和老朋友打個招呼。三人聊了一會,項琪就說先告辭。隨後,王崎也去上下午的課了。

  劍術練習時,耿鵬又不輕不重的挑了王崎幾個刺。王崎還沒有傻到在這方面與耿鵬置氣,樂嗬嗬的照做了。耿鵬見對方態度如此好,借題發揮的餘地都沒有,不由得氣悶。

  下課之後,王崎飛快的吃完晚飯,然後看了一眼課表。見到今天晚上的理論課是基礎丹藥理論,王崎幹脆找了個理由向負責的助教告假。

  請完假之後,他就直奔傳功殿。

  進入傳功殿後,王崎徑直來到後殿,坐在《天演圖錄》面前的蒲團上。他並不急著練功,而是先仔仔細細的把刻在石壁上的功法看了一遍。

  待到心情完全平靜下來之後,王崎開始回憶自己修習的幾部功法。

  王崎前世的專業是理論物理與數學。王崎不僅僅舍不得放棄自己這方面的長處,更重要的是,這是他所熱愛的領域。數學自然就是萬法門的《爻定算經》與《幾何書》。而神州最接近地球量子物理的功法,正是縹緲宮的《大離散參同契》。

  對於量子物理來說,粒波二象性是基本概念。因此,王崎覺得自己有必要掌握「粒波雙形」這門功夫。而參悟「粒波雙形」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同時修煉《烈陽波氣》與《天光化物訣》。而《大象相波功》則是「粒波雙形」之道衍生出的心法。

  《大離散參同契》的說明中,提到,這門功法輔以一門光性、電性或磁性的功法,威力倍增。而光電磁領域最高的功法,就是《天歌行》。

  王崎手上還有不準道人留下的手稿。這份手稿明顯有矩陣力學的傾向,但是縹緲宮並沒有以矩陣力學為根基的心法。為了參悟這位逍遙修士留下的手段,王崎需要一門能夠讓他觸類旁通的法訣。與「矩陣」相關的只有縹緲宮的「大矩天圖」與萬法門的「歸矩術」。前者是法寶煉製圖譜,需要金丹期才能獲得;後者則需要一筆不菲的功值到仙盟兌換。但是,地球科學家早就證明,波動力學與矩陣力學在數學上是等價的。因此,王崎還修持了以波動力學為基礎的《波紋玄氣》。

  最後,單純為了參悟「熵」這個概念,王崎還修煉了《天熵訣》。

  今法修為了防止弟子在練氣、築基、金丹三境因修為漲得太快壞了弟子心持,導致弟子沉迷於力量,會在這段時期刻意安排大量曆練,磨練弟子心境。故這這一時期也稱為「人世間」。

  按照其他人對「人世間」修持的描述,王崎以為自己耽誤一年、多嚐試幾種心法也完全沒問題。但是他沒有料到,自己修持的幾種心法之間衝突如此大,單只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保持幾種心法間的動態平衡,不但不能全力修煉,連自廢法力都不可能。

  而現在,王崎終於可以擺脫這種困境了!

  在確認自己記熟《天演圖錄》所有細節之後,王崎摒除一切雜念,入定觀想。

  諸般紛擾思緒一一退散,心定神寧,周身經脈接駁天地呼吸,很快,王崎又生出氣感。第一縷來自《天演圖錄》的法力在頭頂百會穴產生。

  人之一類,與群妖最大的不同就是生而有靈智。人族靈智不隨修為增加,而是隨年歲而增長。天擇神君認為,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腦的進化。專供人族修煉的《天演圖錄》就是從頭部開始產生法力的。

  王崎指訣變化,引導這縷法力向下運行。周身穴竅從天地呼吸中源源不斷汲取靈氣,壯大這一縷法力。

  但是,這一縷法力雖小,卻還是打破了王崎體內脆弱的平衡。

  《天歌行》與《天光化物訣》格格不入,同《大離散參同契》更是南轅北轍,另外,它與《大象相波功》、《波紋玄氣》間也多有矛盾之處。王崎體內《天歌行》法力本來就處在一個即將崩潰的狀態。平衡一被打破,強大的電磁性法力就開始暴走。

  剛開始,王崎只是覺得下腹有些麻。但很快,失控的《天歌行》法力就化為一道道電蛇,在王崎周身不斷遊走。王崎被點得全身發麻,頭發根根豎起!

  王崎不為所動,堅定的引導著《天演圖錄》法力,構築新的法力循環。

  終於,《天歌行》引發的電磁場刺激到了王崎體內《大離散參同契》法力。量子化的法力以膻中穴為中心爆發開來。不均勻的法力狠狠扭曲了王崎身周的電磁場,王崎只感覺經脈一痛,《天演圖錄》的真氣居然被引入了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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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9:58:05

第十五章 功成!

  在地球,量子物理的建立是極為曲折的。因為在微觀領域,世界是如此的奇詭,就連開創量子物理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發現的一切。馬克斯·普朗克甚至無法接受自己的成果。

  他在發現能量收發不連續、分部不均勻時,麥克斯韋方程組構成的、充滿了數學美的物理殿堂就轟然坍塌。

  代表「麥克斯韋方程組」的《天歌行》的「場」遭到了《大離散參同契》「不連續」「不均勻」的扭曲,開始失去穩定性。這兩股法力天雷勾地火的對衝,讓王崎全身經脈一痛,幾乎呼出聲來。

  而這一下,也帶岔了《天演圖錄》形成的法力。

  幸好,《天演圖錄》的功法體係的特點就是自由隨意,不存在「行功錯誤、走火入魔」的問題。王崎很快就重新掌握了這一縷法力。

  然後,繼續行功。

  為了引導《天演圖錄》的法力,王崎無暇調和《天歌行》和《大離散參同契》的力量。兩種功法的對衝愈演愈烈。王崎時而感到全身酥麻,時而感到法力崩碎成無數份,無以為繼。

  就在《天演圖錄》功行一般,法力行至丹田時,《天熵訣》開始造反了。一股熱氣自王崎小腹衝出,瞬間流遍王崎全身,王崎只覺全身都陷入了火窟之中。

  人體能夠耐受的溫度上限,不過一百度攝氏度左右。

  《天熵訣》熵增法帶來的升溫,無上限。

  修士確實可以在極高的溫度下生存,但是那只是用法力隔絕的高溫對自己的傷害,他們的肉身在沒有法力支撐的情況下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天熵訣》失控帶來的烈火焚身是絕對無法豁免的。

  王崎幾乎吐出一口血來,但是,他咬著牙,依舊推進《天演圖錄》。

  這一次若是不能修成《天演圖錄》,那麼日後體內幾種法力更強的時候,自己就更不可能休息成功了!

  高溫讓王崎身上的法器長袍都發出一陣焦臭味,裏面的衣裳早就化成了飛灰。就在王崎將要功行一周天時,《天光化物訣》也開始暴走。

  在《天演圖錄》功行一周天、與百會穴新生的法力交融時,《大象相波功》失控。

  《天演圖錄》功行第二周天,《波紋玄氣》失控。

  王崎覺得嘴裏有股揮之不去的腥甜味。血液正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淌,但還沒等滴落下來就被高溫蒸幹。身下的蒲團早就被無意中發出的相波波刃割得支離破碎,割痕甚至深入石製地板。

  不能……放棄……

  王崎的意識已經有些朦朧,但是他強撐著繼續行功。

  想要構築法力循環,功行三周天是最基本的要求。如果現在就放棄,那麼之前飛功夫就算白費了。

  法力,按照《天演圖錄》的行功路線緩緩推進。

  終於,在進入第三周天後,最穩定的《爻定算經》與《幾何書》法力也相繼失控。

  現在王崎體內法力動蕩,任何法力流動都會被帶歪。若不是現在修持的是《天演圖錄》,王崎奏議走火入魔而死。但就算如此,他也並不好過。在這種全身法力動蕩的情況下,自己講功法往前推進一寸都極為困難。

  但是……不能放棄……

  七竅流血的少年發出一身低吼。

  堅持!

  堅持!

  戒指裏,真闡子搖頭歎息:「小子,你真的沒有察覺到嗎?你都已經這麼在意自己的力量了。」

  老人還清楚的記得,當初這個頑劣小子說出那句「天地怎樣、別人怎樣,統統與我無關,我但求精彩一世」時的少年意氣、神采飛揚。

  如今,他的神采沒有退卻,但意氣之中,卻多出一絲滄桑。

  真闡子喃喃自語:「你小子,比你自己想得還要在意這一方天地啊!這對你來說,或許是畢生的弱點。」

  「但是對於今法修來說,這種心性才稱得上上上之才啊!」

  空無一人的傳功殿裏,一個滄桑的聲音響起。

  真闡子大駭,喝到:「是誰?」

  一個是、穿著藍色袍子的老者一步從虛空中跨出……不,不對!真闡子大乘級數的靈識捕捉到了對方行動的軌跡,所以這並不是瞬移一類的法術。但是,對方身法的軌跡是如此的詭異,以至於真闡子完全不能理解!

  老者天生一副嚴肅的面容,但氣質卻溫文爾雅。他笑了笑,回答道:「希柏澈。」

  希柏澈,萬法門第一高手,算理之道的無冕之王。

  連大多數萬法門弟子都不清楚自家這位大修究竟強到什麼程度了。但有一件事可以從面反映出這位絕世高手的強大——數百年之前,希柏澈提出了二十三道問題。這二十三道問題每一道都涉及數理的根本,每一道都直指逍遙!

  但王崎並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到來。

  在希柏澈出現的那一刻,少年終於完成了第三周天的運轉,《天演圖錄》的法力已經能在他體內自行流轉。完成了這個,王崎緊繃的精神不可避免的微微一鬆。在心中之弦稍稍鬆懈的一刹那,積累下來的疲憊竟一次性爆發了出來!

  「可惡……不能……睡……啊!」

  若是現在昏倒,就無法調理圖內紊亂的法力了!到那時,自己能否活下來只能看《天演圖錄》的自動調節能力是否給力!

  可惡!

  王崎咬著牙,苦守最後一線清明。

  就在這時,希柏澈出手了。

  他右手搭在王崎後頸大椎穴上,往王崎體內送了細微的一道法力。

  然後,奇跡發生了。

  王崎體內《天演圖錄》的法力驟然加速運轉,在極短的時間內迭代十餘次。每一次迭代,《天演圖錄》的行功路線就更加貼合王崎的現狀。

  而對衝的諸般心法受這道法力一激,變得更加混亂。但是,這般混亂卻打破了脊骨法力來回傾軋的局面,散碎的法力在彼此的幹擾之下相互抵消。王崎體內瞬間歸於平靜。

  希柏澈竟以算學之法推動了《天演圖錄》的進化,然後還讓王崎體內法力相互抵消掉了!

  經過十餘次迭代之後,《天演圖錄》仿佛遇到了一個平靜,驟然停滯,接著紛紛灌向雙手勞宮。過了數秒,一股強大的法力貫通王崎雙手。

  《天演圖錄》第二重!

  在希柏澈的幫助下,王崎本沒打算下功夫的《天演圖錄》居然直接破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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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0:01:05

第十六章 歸一

  感應到王崎體內的情況,希柏澈撤掌,笑得挺開心的。

  他這人有個毛病,就是好為人師。他的弟子數量算不上仙盟最多,可也不少。人偷竊他為人最是慷慨,當初太一天尊艾慈曇困於算理不精、求道之路難以為繼時,他甚至發動手下一干萬法門修士去為對方破解算理難題。

  是以,他看到面前這個小子《天演圖錄》破關到第二重境界是,他感到由衷的高興。

  第二重《天演圖錄》接駁天地呼吸借取靈氣的能力比第一重要強大不少。代表《天演圖錄》的法力流迅速壯大。諸般心法雖然還在衝突,但希柏澈已經讓這些雜亂法力內耗殆盡。此消彼長之下,其他法力竟被《天演圖錄》一一整合。

  在整合的過程中,《天演圖錄》岔氣數次,但功法本身特性不凡,岔氣之後就自行調整過來,功法甚至產生了新的變化。

  希柏澈點點頭,想了一下,從虛空之中取出紙筆,用法力操縱著寫下幾句話,輕輕放在王崎身邊,還順手在紙上放了一道法術防止被吹跑。

  真闡子疑道:「你為什麼要幫他?」

  希柏澈既既然已經發現了他,那麼他也沒有隱藏自己的必要了。

  希柏澈摸摸下巴:「這孩子挺合我眼緣的——誒,我就說我怎麼好像對他有印象,景雲說的那個孩子就是他啊。」

  「今法修都思路都這麼跳脫嗎……」

  希柏澈不理真闡子,仔細打量著王崎:「話說回來,《大象相波功》和《波紋玄氣》的練氣篇原來真的可以修煉啊。」

  真闡子大驚:「不能修煉的功法你們也擺出來?」

  下半場擺手:「哦,這個倒不是,德布衣和薛定惡創出功法的時候都是大宗師了,人世間的功法還沒被人練成過——不過理論上是安全的。」

  真闡子再度震驚:「這小子在今法上的天賦真這麼恐怖?」

  「理解能力很強,學識底子就同齡而言強的可怕,更重要的是很有想法。」

  真闡子有些難以置信。雖然王崎在古法方面天分很高,他也早知道王崎在今法方面很有天賦,可是一個逍遙修士親口說出這麼高的評價又是另一回事。

  「這小子金丹期之前僅憑‘相波’就可以碾壓同境界修士了。不過如果不想元神期變得平庸,還得在算學上多下功夫。」希柏澈轉過身去:「我只是碰巧路過而已,還有事。告訴那孩子,以後請再師長的陪同下做這種危險的修持。」

  說完這句話,希柏澈的身影消失在虛空中。

  依舊是那種詭異的移動方式,真闡子根本無法理解對方的移動軌跡。

  王崎感覺自己昏睡了很久。

  他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像是渾身浸在溫水裏,又像是回到了出生之前,整個身體都透著一種奇怪的滿足感。

  先前諸般功法衝突時的餘波早就將他的身體傷得破破爛爛。現在,《天演圖錄》心法主掌了他體內的法力之後,他的法力終於開始反補肉體。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悠悠轉醒。

  恢複意識之後,第一時間襲來的,是周身的酥麻的刺痛感。

  「嘶。」王崎咧咧嘴,內視自己體內。

  體內的情況讓他大吃一驚。

  一條法力如溪流如長河,貫通了頭頂百會與雙手勞宮,連成了縱橫相交的法力路徑。這分明是《天演圖錄》第二重的現象!而諸般功法也前所未有的和諧。《天歌行》形成了電磁場籠罩了自己的每一寸經脈,《大離散參同契》的法力則在經脈內部雲狀,二者各行其道,如同出於兩條平行線上。烈陽波氣與天歌行法力彙於一處,而代表《天光化物訣》的光粒狀法力則與《天熵訣》蜷縮在丹田。《大象相波功》修出的相波則滲入了自己的骨骼之中。

  而各項法力不僅僅是各行其是這麼簡單。王崎可以確信,自己無論使用哪種法力,體內的平衡都不會失控!

  不過這不科學啊?《天演圖錄》居然會自行演化到第二重?

  自己明明昏過去了才對啊?

  王崎帶著疑惑睜開雙眼:「老頭,現在是什麼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你已經昏了一夜了。你又低估了修煉的危險性。不過,這次你被人救了。」真闡子向王崎轉述發生過的事。

  在真闡子說話的時候,王崎大量著四周。他也被周圍的慘狀嚇了一跳。不過,他並沒有過多的關注那些痕跡,而是看向地上的那種紙。

  他伸手去拾,紙上的法術如同泡沫一般一碰就破。紙上字不多,就只有幾句話:

  「以《天演圖錄》統禦諸般心法,再以多種心法參萬物流轉之理,妙則妙矣,猶有不足。書樓裏,壬部的第七書架上第七排、第九排,第八書架第二排有幾本算理,需得補上,書目後有附上。另,七月時仙院會有《靈氣本質論》的課,提前掌握大有裨益。」

  看完紙條之後,王崎一臉欽佩:「居然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根腳,不愧是仙盟最頂尖的強者。」

  真闡子問道:「這是逍遙強者的指點,對你而言是天大好處。」

  王崎點點頭:「是啊,等下得去書樓看看了。」

  說著,王崎強忍著回神的刺痛,從地上掙紮著站了起來。

  出了傳功殿之後,王崎直接回到宿舍。他身上出了一件袍子之外,其他衣物都毀在的暴走的天熵訣中,現在正處於真空狀態。昨兒興奮之下效法先賢還有可能成為美談,今天再這麼做就只能說是個人愛好獨特了。

  「我可不會因為癡女下流的目光而興奮啊!」王崎一邊說著,一邊左顧右盼,向宿舍走去。

  天熵訣燒焦的皮肉與頭發一直在散發焦臭味。王崎現實洗去了身上的汙垢。這時他才發現見自己自己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痂。燒焦的頭發實在沒救,王崎幹脆駢掌成刀,把頭發削短。

  看著鏡子裏短發的自己,王崎摸摸下巴:「這種發型,有些懷念啊。不過這麼看反而有些別扭了。」

  自己前世一直是短發的,這輩子則遵循九州風俗梳著發髻。

  真闡子道:「剛才削頭發那一手,有些像劍修的功夫。」

  「相波能夠收放自如了。希柏澈說的不錯,我感覺仙院製式法器根本經不起我全力一擊,同級之人絕對做不到。」王崎說著,有看了看房間裏的靈鍾。

  現在離第一節課還有些時候,自己要不要去書樓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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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0:06:06

第十七章 這是舍己為人的精神啊!

  王崎思考了一會兒,覺得現在還是不要去書樓。

  一來現在到上課時間不算多,對於閱讀理論書籍來說肯定不夠,二外王崎肚子實在太餓。昨晚天演功法修補他身體時消耗的精力可是實實在在的,必須去膳房做補充了。

  換號衣服之後,王崎直奔膳房,吃了一碗面。

  但在他離開膳房時,卻感應到一股驚人的煞氣。

  王崎回頭一看,正好看見毛梓淼和杜斌正在對峙。

  「喵星人和汪星人果然水火不容啊……」王崎吐槽了一句,同時湊了過去。

  毛梓淼的氣息與之前截然不同。她尾巴筆直的立起,身體壓低,臉上寫滿了憤怒,讓王崎尤其在意的是,他在毛梓淼身上感受到了同種法力的氣息。

  她居然真的依靠《天演圖錄》破通天了!

  王崎向毛梓淼身後看去,一個長著綿羊角的白發少年正瑟瑟發抖的縮成一團。再看杜斌,一向在意形象的他胸口居然有好大一團油污。王崎很快就猜到了事情的經過。

  這位長著羊角的半妖少年不小心弄髒了杜斌的衣服,杜斌偏偏又特別在意這件事,加上他一向瞧不起半妖,定然向這位羊角少年提出了過分的要求,富有正義感的貓娘就在這個時候登場了。

  不過……

  王崎仔細打量著毛梓淼背後的少年:「杜賓犬好這一口?仔細看看還真是蠻清秀的嘛!」

  真闡子吐槽:「你究竟是怎麼想到這一步的……」

  「仙院嘛,禁止傷人的。杜賓犬一開始就沒可能對他打打殺殺,那件衣服又不是法器,要賠錢也難不倒修士。我實在想不出杜賓犬能提什麼過分的要求。」

  「老夫居然無法反駁……」

  「你說他一個斷袖男,怎麼有臉歧視然外控?」

  「你在意這個作甚!你承認自己喜歡半妖了嗎!」

  二人的對峙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王崎用胳膊肘頂了頂前面一個人:「喂,到底怎麼回事?」

  事情的經過與王崎猜測的差距不大。不過杜斌並不是提什麼出格的要求,而是直接以氣勢壓迫對方——這種不會產生實質性傷害的行為仙院規矩並不禁止。養生主修持還沒完成的少年如何承受練氣期修士的氣勢壓迫,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看在同為半妖的份上,毛梓淼站了出來,擋在那個少年的前面。

  杜斌冷笑:「半妖,你是鐵了心不讓我教訓那個畜生了?」

  毛梓淼哼道:「不要欺人太甚!楊喜已經道歉了!」

  「嗬嗬,原來在你們這些半妖眼裏,這種事道個歉就算完了?」杜斌不依不饒,同時居然抽出了仙院製式長劍,擺出起手劍勢。

  毛梓淼壓低了身體,腿部繃緊。

  王崎用靈識傳音問真闡子:「你說這是不是一樣米養百樣人啊,這杜賓犬腦子抽了嗎?這樣尋釁滋事確實不會被扣操行分,但是這麼做真的不會引起仙院教職修士的惡感?」

  真闡子有些凝重:「看起來當初讓你離那小子遠點是對的。這小子壓根不想進仙盟。他是故意的。」

  「什麼?」

  「你之前有跟老夫講過,依著今法修的性子,拉幫結派狗苟蠅營多半會遭人嫌對吧。還有他現在看似無腦的尋釁滋事……他的根本功法是青月轉輪訣的話,我懂了!」

  王崎好奇的追問:「怎麼?」

  「現在想想,原來古法也有古法的優勢。哈哈,哈哈哈!」

  「直接說結果!」

  「資質啊!」真闡子道:「今法不假外物,對大道感悟越深,與天地呼吸的接駁就越強,反過來,悟不透就是一重大瓶頸。但古法可不是這樣。古法資質是一方面,資源又是一方面‘財侶法地’都很重要。這麼跟你說吧,只要資源足夠,古法甚至可以把一頭豬喂成妖仙!」

  王崎撓撓頭:「我怎麼就覺得今法這條路容易一些呢?」

  語氣隱含得意。

  真闡子咆哮:「想誇自己天分高直說!不是人人都是天才!若老夫所料不差,今法金丹晉級元神的幾率遠低於古法金丹晉級元嬰。」

  王崎皺眉:「可是,只要破通天,今法從練氣到金丹也只是時間問題。」

  「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去賭自己是不是天才的。相反,古法由大毅力的話,靠資源登頂大乘也不是不可能,尤其是現在。」

  「現在?」王崎想了片刻:「供求關係影響物價!今法修都不需要資源,修煉資源自然比以前更好獲得了!」

  「沒錯,但仙盟不會允許一個古法大乘存在,哪怕這句話是一個能借用天地呼吸的,披著今法修外衣的古法修。」真闡子嘿嘿笑道:「現在想來那條一切世家子弟、修士後代都得集中到仙盟總壇與大分壇的規定,怕是別有用心。」

  「不過,老頭,那你以後還要不要複活?」

  真闡子道:「他們沒有直接把戒指沒收,要麼是覺得老夫與你一起,會認識到古法缺陷,成為今法修,要麼覺得等到你有實力幫我煉製軀體時已經成為了仙盟的一份子,會疏遠我這個古法修。他們把杜斌這種弟子集中起來估計也就是這個用意。這些人手裏有直指大乘的古法傳承,隨時可能用資源堆出一個不穩定因素來,還不如對他們每個人都進行教育。」

  王崎點點頭:「原來如此啊,既得利益者消滅反對者的方式之一就是同化對手,尤其是雙方的矛盾並非資源層面的時候。」

  「你這小幼崽又說一些奇怪的詞了。」

  王崎繼續分析:「現在杜斌的狀態根本就是個攪屎棍啊!反正自己不準備走這條路,不如讓所有人都走不成。而且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他一定只敢招惹沒什麼背景的天才散修。他似乎也是個世家子弟,算得上家大業大,不一定怕一個元神期都不一定修得到的散修。大派弟子他有可能是要和對方交朋友,搞臭對方的名聲搞壞對方的心持。」

  「雖然你說得沒什麼問題單總覺得好像在罵人……那小子在你眼裏就是髒東西是嗎?」

  王崎笑了:「不啊,我開始有些喜歡這些小子了。」

  「啊?」

  「我剛剛升級,他就送過來讓我找找升級後的感覺!」王崎笑得很燦爛:「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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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0:12:06

第十八章 大家讓開我要裝逼了!

  王崎笑得很燦爛:「我剛剛升級,他就送過來讓我找找升級後的感覺!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啊!」

  「這是舍己為人的精神……你以為老夫會這麼說嗎!明知道是攪屎棍還往上湊,你是蜣螂化形的嗎?」

  「不不不!我想,讓他吃一個暗虧的話,相比仙院高層都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

  就在這時,對著的兩人有了新動作。

  杜斌突然長劍向前一遞。毛梓淼本就緊繃的神經立即崩斷,撲向杜斌。

  「糟!」王崎心念一動,展開身法衝了過去。

  方才與王崎說話的那個弟子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邊的同學就消失不見。然後,眾人圍觀的中心、那個半妖與人類對峙的地方,出現了讓人難以理解的一幕。

  方才還威風凜凜的毛梓淼現在竟捂著耳朵連退好幾步,一張俏臉漲的通紅。這股紅潮並非是因為憤怒,反而更像是羞憤。而杜斌則呆呆的站在那裏,手上的劍突然脫手而出,飛過人群插在一張桌子上。

  「怎麼回事?」圍觀群眾開始竊竊私語。幾個修為高一些的學員似乎看到了一些片段,很快人們就拚湊出一個大概版本的事件回放。

  王崎對周圍人們的議論置若罔聞。他保持著燦爛的微笑,對毛梓淼抬起兩根手指,打招呼道:「喲!」

  如果把剛才的事情進行慢動作回放,應該是這樣的。

  在真闡子分析過杜斌的動機和目的之後,王崎就大概猜出杜斌的想法了。其實杜斌的劍勢純粹是在嚇唬毛梓淼。在王崎看來,杜斌的劍根本刺不中毛梓淼。而若是毛梓淼受不得激,攻擊了杜斌,那麼先動手的人就變成了她。

  在仙院攻擊同學,要被扣掉操行分。就算仙院高層知道是杜斌找茬,恐怕毛梓淼還是會被打上一個「心性不夠沉穩」的標簽。而傷了人,身為半妖的她說不定還會被人族學子排斥。這樣形成的隱性的針對同樣不利於她求學。

  至於杜斌為何偏偏找毛梓淼的麻煩,王崎沒興趣細想,想必不過是「半妖是畜生」之類的極端主義觀念在作祟。

  而分析出了杜斌的想法之後,王崎對這種世家子弟的惡感就直接爆表。他前世就最厭惡這種自己不行還要拖別人下水的家夥。

  因此,在毛梓淼向前撲的一刹那,王崎就衝了出去。

  這個時候,只要自己介入,讓杜斌吃個暗虧,自己不但不會被扣分,說不定還能因為教訓了這個攪屎棍而被高看一眼!

  沒錯就是這樣!絕對不是為了那只笨貓。

  至於被扣操行分?笑話,本學霸會害怕被扣分?用幾點操行分換打這個懦夫一頓的權力,值!

  應該慶幸的是,王崎做完就完成了諸般功法的統一,不然,他還未必有介入這場爭端的本事。

  王崎將天熵訣運轉開來。一股暖意籠罩了他整個身體。只一瞬間,王崎的速度就超過了一眾養生主學子的視力極限。

  天熵訣的真正作用是加溫。加溫即是物體內部分子運動加速。而天熵訣附帶的法門可以把物體內部分子運動統括到一剛方向上化為動能。

  在撲過去的同時,王崎就將大象相波功的力量運轉至極致。無數道相波化為波刃集中在他的肩頭。在他切入喵汪大戰中心時,他的肩膀重重撞上了杜斌的長劍。

  千年之前,九妖亂世。第八位被今法修擊殺的妖王是古時一金劍,在沾染血氣、煞氣之後開啟靈智修行而成。此獠天生劍氣衝霄,舉手投足皆可劈山分海。然而,就是這樣一位強大妖魔,竟被歸一盟逍遙,萬法皆波德布衣憑借大象相波功,用一雙肉掌生生劈碎!

  王崎固然不是萬法皆波德布衣,但杜斌手中的長劍更是比不得金劍妖王。懂不懂劍鋒甚至沒能穿透相波。相反,相波波刃的斬擊已經讓杜斌靈劍受到重創!

  而這時,王崎好整以暇的伸出手按在毛梓淼耳朵上,用力搓揉。

  對於貓妖來說,耳朵算得上是敏-感帶,毛梓淼平時砰都不讓別人碰一下,哪裏受得了這種刺激,本能的往後跳了回去。

  聽到王崎的聲音,毛梓淼羞惱萬分:「‘喲’是什麼鬼啊喵!你突然跳出來做什麼啊喵!」

  王崎表情很「誠懇」:「打招呼啊!昨晚我有一重大領悟來著,看到有熟人在這裏忍不住想和她分享一下啊,阿茲喵。」

  「那也得看場合啊喵!」

  王崎仿佛沒有看到杜斌,只是和毛梓淼插科打諢。這種目中無人的態度讓杜斌大為光火。他陰測測的問道:「王兄,你真的要為這兩個畜生出頭?」

  王崎像是剛剛才發現杜斌的存在,轉過身來,語氣親熱得如同見了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哎呀!小杜你也在啊!」

  聽到王崎的話,毛梓淼的臉色沉了一下。

  有倒是伸手不打笑臉人。見王崎很有禮貌的樣子,杜斌也不好意思發作。他問道:「王兄你是真不知道情況?」

  王崎聳聳肩,表情很無辜。

  「我和這頭半妖有私人恩怨要處理……」

  「不關我事。」不待對方說完,王崎就退到一旁:「我這個人最喜歡看戲了。」

  杜斌疑惑的看了王崎一眼,很奇怪這貨為什麼這麼快就服軟了。而且這家夥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居然站在自己和自己長劍中間。

  不過,因為這樣也絕對擋不住自己召回已經初步煉化的飛劍,因此杜斌想了想,沒去管他,伸手召喚已經的長劍:「劍來。」

  而毛梓淼的表情,則像是要哭出來了。

  這個黑化的表情,讚!

  黑化萌,讚!

  王崎帶著逗貓的心情,盯著毛梓淼,有些期待她接下來的表情了。

  同時,他口裏還不忘說一句:「小杜,召回飛劍練得不是很熟?」

  杜斌一只手伸向長劍,此時臉色竟有些尷尬。

  他發現已經掌控飛劍竟是前所未有的吃力。

  誰也不知道,王崎剛剛那一撞,強橫的相波刃已經劈開了飛劍內部的法篆。由於飛劍殘破,杜斌對飛劍的掌控自然降到了無法操縱自如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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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0:15:07

第十九章 連我爸爸都沒砍過我!

  相波,在大多數人眼中是難以理解的東西,能修成大象相波功這門功夫的,多半都是結單有成,並且於粒波雙形之道上有所見識的人。但對王崎而言,相波這個概念是他上輩子就理解透徹的東西。

  相波,地球上稱之為物質波或德布羅意波。物理學家維克多·德布羅意根據粒波二象性與狹義相對論,提出了這樣一個概念:每一個宏觀粒子都有與它能量相對應的頻率或波長,粒波二象性同樣適用於宏觀粒子領域。

  王崎舉手投足間發出的相波,本質上可以看做是一種物質。這種呈現波性的物質當做劍刃是再好不過的,因為它的鋒利程度接近地球上所說的「理想條件」,根本沒可能沒可能煉製出更薄的刀鋒。

  配合法力,這波刃更勝劍修劍氣,削鐵如泥只是等閑。逍遙修士德布衣徒手劈碎金劍妖王靠的也是這個。

  剛才相撞的一刹那,王崎將全身的相波都集中在肩膀處,狠狠撞中了杜斌的飛劍。相波何等鋒利,早就破開飛劍體表。一絲相波侵入這柄飛劍,直接劈破飛劍裏的一個法篆。法篆不全則功用不全,杜斌自然難以召回。

  偏偏王崎在這時好像嘲諷似的,輕飄飄的來了一句:「小杜,飛劍召回練得不是很熟?」

  召回已經煉化了的法器屬於基本功中的基本功,王崎這一句無疑是在打杜斌臉,這讓這世家公子怒火中燒。杜斌哼了一聲,將大部分法力中集中起來,衝飛劍一引。

  飛劍發出一陣震顫,然後飛天而起,似乎是想畫個拋物線回到主人手中。

  但是王崎那裏肯就這麼算了,就在飛劍經過他頭頂時,異變又起。

  突然之間,杜斌就感覺飛劍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控製,調轉劍鋒,狠狠向王崎刺去。

  毛梓淼尖叫:「小心!」周圍眾人也發現了凶險,一時之間竟都愣住了——他們誰也沒想到杜斌這家夥說翻臉就翻臉,還敢直接違背仙盟之律下死手!

  在一臉驚慌的眾人之中,只有王崎笑得輕鬆寫意兼愉快,因為這柄飛劍的軌跡現在在他掌握之中。

  剛剛打進飛劍內部的,可不只有一道相波。拿到波刃裏,還摻有一絲天歌行電磁氣。

  那一絲電磁法力磁化飛劍之後,飛劍就會和他在體內構築的電磁場遙相呼應。現在杜斌無力控劍,他幹涉一下飛劍軌跡根本不在話下。

  聽到毛梓淼的叫聲後,王崎還有閑工夫感歎一下「喵星人就是喵星人,叫起來還挺悅耳」。然後,他似乎頭頂生眼一般,一記手刀向上方斬去。

  只聽見「錚」的一聲,飛劍居然被王崎徒手劈斷!

  王崎對自己這般戰績沒有絲毫意外。他這一擊看似隨意,出招卻是依足了與大象相波功配合的武技「無形散手」,波刃威力倍增。而且,他的攻擊是經過精密計算的,前後兩記波刃都擊打在一個位置。

  與自己心神相連的法器被斬破,杜斌臉色一白,受了一些反噬。

  如果這個時候王崎拿捏出一幅高手淡然的姿態裝個逼,杜斌最多只會覺得踢倒鐵板了。但是,王崎要的,可不是這個效果。

  因此,王崎迅速擺出一幅委屈的表情,用顫抖的手指指著杜斌:「你你你……你砍我……你居然砍我?」

  真闡子悄悄在他腦海裏吐槽:「戲過了,戲過了,你們又不是什麼生死相依的龍陽道友。」

  老頭,你一定不懂吧。要氣死他,這樣最有效果啊。

  在心底回應真闡子的同時,王崎帶著無限憤慨,說出了醞釀已久的台詞:「連我爸爸都沒砍過我!」

  這話一出口,周圍眾人瞬間風中淩亂。

  杜斌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病態的潮紅,氣得不輕:「姓王的,你你……你少在那含血噴人了!」

  王崎冷笑:「我含血噴人?剛剛被攻擊的可是我啊!」

  杜斌大喊:「是你,絕對是你,用法術操控我的飛劍自刺!誰知道你會不會元磁真氣一類磁性法術!」

  王崎面色一凜:「少特麼含血噴人搬弄是非了!」

  杜斌聽了這話,身子氣得晃了一下——到底是誰含血噴人啊!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自己身前熱浪滾滾。他抬頭一看,正是王崎全力催動法力的結果。

  這股熱力快要燒卷身邊之人的毛發了,離他最近的毛梓淼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小爺我的根本功法乃是天熵訣!你說,這門功法哪來更空操控他人法器的能力?」

  王崎此話一出,周圍眾人像是炸了鍋一樣議論紛紛。傳功殿後殿裏,除了一門入門易修持難的《天演圖錄》外,每一部都有一道算題攔路,不解開算題就看不到功法,而他們中大部分人根本連算題都看不懂!

  「王師兄難道自入學以來就在孜孜不倦的解這道題目?」

  「應該是了。好可怕的算學天賦!」

  「能這麼快就練成焚天府的立派功法,今年說不得就要出一個焚天真傳!」

  「那也不一定啊,我聽說萬法門也會收練成天熵訣的弟子當真傳的。」

  「是啊是啊,這麼可怕的算學天賦,理應會入萬法門。」

  「不過……既然練成了這麼功法……」

  聽著眾人的議論,杜斌的臉色有蒼白了幾分。在其他人看來,王崎練成了天熵訣這等恐怖的功法,哪有時間練其他的。他他感覺的很清楚,自己的劍一定是被其他人幹擾的,這個人絕對就是王崎!

  王崎用眼角餘光環視走位,心裏頗為不屑。心道,要是我把我兼修進十門神功的事說出來,那不還嚇死你們!

  得瑟了一會,王崎拉起毛梓淼,向膳房外面走去:「我要去告訴老師!阿梓喵幫我做個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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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0:22:07

第二十章 功值

  辛山山頂,仙盟後殿。

  鄧稼軒與馬橘禮站在一座鴻蒙金橋之前,遙遙望向仙院所在。

  陳景雲問道:「怎麼樣?」

  他還只是半步逍遙,靈識透過鴻蒙一氣陣之後所剩無幾,延伸不到仙院。

  鄧稼軒咳嗽幾聲,馬橘禮則向陳景雲複述膳房裏發生的事情。

  在希柏澈的氣息出現在仙院的時候,鄧稼軒與馬橘禮就注意到了那邊。三人最開始還感到有些惶恐,尤其是陳景雲。希柏澈乃是當今第一算家,與太一天尊艾慈曇一個層次的高手。如今,這等高人居然因為陳景雲的一點「小疏忽」而離開眾逍遙的隱居之所,這讓陳景雲頗為過意不去。

  可很快,他們就顧不上那位大算家了。鄧稼軒和馬橘禮因為希柏澈的關係,注意到了王崎的突破。

  不過,希柏澈似乎不大希望他們注意到發生了什麼,居然施展法度隱去了當時發生的一切。

  由於那次會議,三位大修都覺得王崎之事非常重要,於是馬橘禮與鄧稼軒幹脆輪流來觀測王崎。而希柏澈則在陣外觀察大陣的變動。

  陳景雲聽了馬橘禮的複述之後,眉頭緊鎖:「大象相波功?馬夫人你確認那小子使的是相波?」

  馬橘禮出身焚金穀,陳景雲擔心她不太熟悉歸一盟功法,故而追問了一句。

  鄧稼軒歎了口氣:「小陳啊,除了算學你也關注些別的……夫人眼光無差,那確實是相波。」

  陳景雲疑惑的看了鄧稼軒一眼,不明白他前不久到底是什麼意思。

  說起來,這其實也是今法仙道上一樁美談。馬夫人對奇金的研究使她躋身一流修士的行列,而鱷神盧瑟福的成道契機正是馬夫人那一塊奇金。盧瑟福借奇金探索微觀世界,證得逍遙之後,又教出了一名弟子,正是量子尊師薄耳。薄耳帶著師弟索墨後轉投當時只有定量賢者一個人的縹緲宮。二人又帶出了兩位絕世天才,不容道人破理和不準道人海森寶,壯大了縹緲宮。在縹緲宮與艾慈曇為首的歸一盟交流論道中,無數新的法門被開發了出來。這件事一度被人當做今法修傳承有序且一代勝過一代的典範。

  而大象相波功,正是在縹緲宮與歸一盟的論道之中由萬法皆波德布衣領悟出來的。馬夫人自身就經曆過那個時代,不至於不懂大象相波功。

  陳景雲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做糾結,而是陷入沉思:「大象相波功……這孩子在今法方面的天賦居然如此恐怖?」

  鄧稼軒搖頭:「完全不合理啊……咳咳咳,我反倒覺得他有鬼了。」

  在他們三人眼中,王崎修成大象相波功這件事處處透著詭異。這就好比一個地球人發現居然有小學生獨力完成了炸藥王獎級別的發現,任何人第一反應都應該是「你特麼在逗我」。

  馬橘禮搖頭:「可是……就算他與古法修有關,有這樣的天賦也遲早轉成徹底的今法修吧?」

  陳景雲又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樣本始終太少,沒法形成針對性的理論……出現意外個體……」

  鄧稼軒沉吟:「‘宿慧’……嗎?」

  ——————————————————————————————

  「不要喵!住手喵!不要摸哪裏喵!不可以!」

  「你叫啊!這次真是叫破喉嚨都沒人來就你了!還有,最後一句為什麼沒有加喵?」

  「這不是重點喵!喵!」

  「老實點!」

  說罷,王崎這才放開毛梓淼的耳朵。

  毛梓淼捂著耳朵,噙著眼淚望向王崎:「小崎你太過分啦喵!」

  王崎撇嘴:「我過分?這次要不是我你下得了台嗎?阿茲喵?你知不知道你動手會怎麼樣啊!」

  「可是那家夥欺負楊喜,我不能看著不管喵!」

  「別說欺負了,就算他‘起伏’了那只喜羊羊也不該這樣和他動手!」

  「小崎總是喜歡給別人取一些奇奇怪怪的綽號呢喵……」

  「再奇怪也沒有本方世界的天道哥奇怪。」

  「小崎又在說一些完全聽不懂的話了。」毛梓淼捂著耳朵,小心翼翼的盯著王崎:「不過,小崎對我真好呀!」

  王崎把頭一揚:「怎麼樣,知道哥哥我的好了吧?以後就把耳朵讓我隨便摸,怎麼樣……」

  「不好!」

  被拒絕後王崎也不失望,對毛梓淼說道:「總之,以後和那只杜賓犬或是其他世家子弟法術爭執,不要正面衝突懂不?你算學不精,理論課本來就弱,底子也薄,操行分可是扣不得的,懂不?」

  「懂啦喵。」

  說完這些,王崎心滿意足的走向教室。這是,他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小崎真是個好人呢喵。」

  切,忙活大半天就得一張好人卡啊。

  王崎百無聊賴的自嘲了一句。

  上午的理論課很快就過去了。按照王崎看過的課表,仙盟一直到六月之前都沒有安排他很想上的哪幾門課,希柏澈推薦的《靈氣本質論》同樣遙遙無期。

  中午吃過飯後,王崎並沒有去找蘇君宇打牌,也沒有找毛梓淼,而是直奔書樓。

  書樓一樓人不少。這一層多半是小說話本以及神州風情誌之類的雜書,供弟子在閑暇之時消遣。不過,新入弟子來這裏借書要收很大限製,通常每半個月只準借出一本。王崎沒有在這一層多做停留,直接上樓。

  二樓就是一些價值不大的古法,有心法有法術有法器煉製圖。這僅僅是為了供弟子尋找靈感之用,若是學習這些法術只會浪費時間自毀前程。教輔。教參什麼的也集中在這一層。

  三樓便都是今法的核心理論了。由於還不熟悉神州的一些術語,算符也沒有掌握,王崎還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

  呆在三樓看書的多半是築基期助教。有幾個築基期弟子見王崎上來,瞥了他一眼,有些奇怪為什麼新入弟子會上第三層。王崎並不在意別人的目光,而是根據希柏澈的提示迅速找到了書單上的那幾本書。

  隨著今法對大道求索的深入,越來越多的今法前輩發布了自己的作品。這使得仙道之中書籍越來越多。對圖書分類的「圖書學」在神州也出現了一點苗頭。希柏澈給王崎的書單裏,甚至列出了用天幹地支表示的索書號。王崎沒費多少工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書。

  然後,他皺起眉頭。

  借閱這些書,都是需要「仙盟功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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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0:26:08

第二十一章 這個時候隻要微笑就好了

  王崎很快就找到了希柏澈推薦的書目,不過,他很快就皺起眉頭。

  這部分書是需要仙盟功值才能外借的。

  仙盟功值,王崎隱約記得是仙盟的一種製度。一個修士在完成仙盟事務之後,仙盟會給予這名修士一些功值。據說,仙盟功值可以兌換仙盟擁有的一切事物——只要你功值足夠。

  王崎又去仔細閱讀的書樓的規矩。這規矩同地球圖書館又有不同。仙盟功值兌換的並不是「借閱時間」,而是「借閱權」。只要你用功值在任意一處書樓、守藏室兌換了某一本書的借閱權,那麼你就可以在仙盟所屬的任何書樓借到這本書。

  另外,借書的修士需發下心魔大誓,不得將抄錄的圖書贈與他人,但是不禁止與他人交流書籍的內容。

  「這是鼓勵修士之間多多交流嗎?」王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即又陷入更大的煩惱中。

  希柏澈推薦的書有幾十本,這些書所需的功值少則一二十多則上百,林林總總加起來接近一千,這特麼得湊到猴年馬月去!

  王崎清楚的記得,毛梓淼當初可是為了一個功值,就到仙院到了一個月的清潔工。要不是這樣,自己也不一定有機會認識她。

  不過想想也正常,自己落在希伯特眼裏的數學水平也就限於解開傳功殿後殿那幾道題的程度。在他看來,自己恐怕離接觸這些書還有一些時間。

  另外,希柏澈推薦這些書目應該足夠自己學習很長一段時間了。畢竟,對方可沒有收自己當弟子的打算。

  想到這裏,王崎心中鬱鬱之情才稍有緩和。

  不過,按照自己總結出的兩個世界的對應關係,神州大修的成果往往與他在地球的異世界同位體有關係。這麼想來,自己是不是可以仗著看過一部分地球理論書籍,省下一大筆功值呢?

  這裏面的書籍,有相當一部分作者是希柏澈與馮落衣。這二位的異世界同位體,戴維·希爾伯特和馮·諾依曼都對地球物理學產生了很大的影響,王崎對這兩位的作品多有涉獵。

  帶著這樣的想法,王崎抽出了希柏澈推薦書目中的《算器神魂論》,作者署名是萬法門,馮落衣。按照王崎的猜測,這本書應該和自己前世看過的馮諾依曼教授著作《計算機與人腦》息息相關。

  翻動書頁的時候,王崎又發現了一件事。這本書上居然被下了禁製,只有前面十幾頁能夠翻開。

  居然還有試閱。搖搖頭,專心看書。

  看完試閱部分之後,王崎合上書,臉上喜憂參半。

  喜的是,這本《算器神魂論》除了像《計算機與人腦》一樣,有著一係列運算、邏輯知識與算學法器分析、算學法器煉製外,還有將這些理論應用到修行、特別是《爻定算經》的修行的內容。甚至走《爻定算經》的道路如何構築法基、如何將法基與算器相聯係都油酸涉獵!這將理論應用到修行的內容,正是王崎所急缺的!

  憂的是,他沒辦法省功值了。

  王崎又看了幾本,發現每一本書都存在這個現象。

  「可惡啊!根本就是一個都不能少啊!」王崎嘟囔著走出了書樓。

  看書花費的時間不短,王崎離開書樓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下午練習法術的時間了。

  耿鵬照例死盯著王崎。這中找茬似乎已經成為了二人之間的一種默契。耿鵬拚了命也要找出王崎練習中的不妥之處,想要看到對方吃屎的表情,而王崎每次卻都態度好得不得了的改正了。

  只不過,今天耿鵬盯著王崎,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發現,王崎往日舞劍或揮拳時那種動作間行氣的滯澀感完全消失了,眼前這個小子像是完全換了個人一樣。

  當然,若是要挑錯也不是挑不出。王崎還沒有學習解出劍道公式的手段,劍法落在萬法門弟子連理破綻多多,但若是以新入弟子的標準看,王崎劍法相當完美。

  這小子,有了一重突破?

  練劍結束後,耿鵬忍不住問王崎:「喂,小子,你昨天有了什麼奇遇嗎?」

  王崎開朗一笑:「你猜?」

  不計較可不代表沒有惡感。王崎不會再練劍之事上與耿鵬過不去,但多番刁難之下那裏會對對方抱有好感?劍對方被自己昨天的領悟吊起了好奇心,幹脆就讓他繼續吊著。

  我就是這麼狹隘的人!

  耿鵬見對方笑得春風得意,不禁浮想聯翩:「難道是,‘那個’?」

  「那個。」王崎神秘一笑,轉身欲走。

  至於「那個」到底是哪個,嗬嗬,讓他自己隨便猜吧!

  這時,耿鵬突然伸出一只手攬過王崎肩膀。這一下嚇得王崎差點喊非禮。

  耿鵬湊了過來,頗為不好意思的說道:「難道那個,真的能使人念頭通達,行氣不再滯澀?」

  哎呀呀,這貨已經腦補出答案了啊!王崎興中冷笑不已,同時打定主意,不管對方說什麼自己都微笑點頭。

  這個時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王崎的微笑更加坐實了耿鵬的猜測。他聲音更低了:「辛嶽有這種地方是吧……」

  等一下,這句話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耿鵬的聲音有些悲傷:「原來,我被騙了嗎……原來保持童身三百年基本上就可以進階大宗師、保持三千年進階逍遙遊的傳聞,是假的?」

  臥槽槽點略多啊喂!金丹修士也就幾百年的壽元,三百年不談戀愛專心修煉進階很正常,還有今法仙道也就兩千年曆史,能活三千年的今法修基本上都是逍遙了吧!

  另外蘇君宇好像也說過這個難道萬法門就是這麼個齷齪宗門嗎另外大哥你不要一副世界觀崩潰的樣子啊你難不成平時就是用這個安慰自己的嗎!

  「不對啊,你是學生怎麼能做這種事!我要扣你操行分!」

  臥槽反應都一模一樣!萬法門和去死去死團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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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0:31:08

第二十二章 不求道不知功值貴

  在好不容易才解除耿鵬的誤會之後,王崎向膳房趕去。

  由於在耿鵬那兒耽誤了好一會,膳房裏人少了好多。王崎先環顧四周,在角落裏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橙發。他領了一份晚飯後,就托著食盒向毛梓淼那邊走去。

  毛梓淼與另外一個有著銀灰色長發的獸耳少女坐在一處,兩個女孩子玩起了你挨我一個我碰你一下的把戲。落在王崎眼裏,那叫一個……暴殄天物。

  本著不能浪費的原則,王崎坐到二女的對面:「喲!兩位,我能加入你們的遊戲嗎?」

  毛梓淼警惕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同時抱住自己小夥伴的腦袋:「不行喵!不能給你摸!」

  另外一位少女從毛梓淼懷裏掙脫出來:「你就是阿淼的朋友王崎嚕?」

  半妖由於天性問題,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口癖,王崎對此見怪不怪了。他點點頭:「嗯,我就是王崎。」

  「天哪嚕!見到真人了嚕!」

  王崎被這反應嚇了一跳:「我很有名?」

  少女點點頭:「能夠入學之前就破通天的天才就不多嚕!而且到了現在也不是每個人都有練氣期嚕!阿淼這樣已經很厲害了嚕!」

  獸耳少女的氣息還只有通天期的樣子。

  「對了,還沒問過你的名字。」

  「汪珍琪嚕!」少女看起來很高興:「從阿淼這裏論,我們就是朋友了嚕!」

  這姑娘也太自來熟了吧?王崎疑惑的看向毛梓淼。毛梓淼解釋道:「琪琪血脈天性如此。」

  王崎聞言,情不自禁的看向汪珍琪腦袋上的耳朵。毛梓淼見狀,急急忙忙去保護朋友的耳朵。汪珍琪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繞過毛梓淼直接把腦袋湊到王崎面前:「聽說你很喜歡我們的耳朵嚕?」

  膳房裏人不多,雜音很少。汪珍琪這一嗓子吸引了很多新入弟子的視線。眾人看的王崎如芒在背。

  臥槽這種「這個人類公敵」的目光是怎麼回事!

  汪珍琪接著說道:「我的耳朵不像阿淼那樣敏感嚕!借你隨便摸怎麼樣嚕?」

  「琪琪!」毛梓淼尖叫了一聲,死死盯著王崎,大有你一答應我就翻臉的架勢。而眾人的目光也隨之升級,變成了「媽媽呀這裏有變態」。

  王崎承認,自己確實心動了一小下下。不過,毛梓淼與眾人的目光讓他的羞恥心隱隱有些刺痛。他咳嗽一聲,趕忙解釋:「咳咳,我只是在意珍琪你是什麼半妖……」

  汪珍琪有些失望:「誒?不行嗎嚕?果然不是貓耳不行嗎嚕?明明一見面就對阿淼做了那種事……」

  臥槽!給我說清楚啊喂!我看到有幾個操行司的執律人看過來了喂!

  「所以說啊!我就是在意你這是犬耳還是狼耳啊!」

  「犬耳哦喵!琪琪祖先是一只北溟雪犬王,千年之前九妖亂世時投靠今法仙道的喵。」

  北溟雪犬……為什麼我想起了地球上某種明明猛得一塌糊塗卻靠賣萌為生的呆萌生物……

  汪珍琪還在莫名低落:「明明是想代替阿淼謝謝你的嚕……阿淼這個人太害羞所以這種事做不出來的嚕……」

  毛梓淼一把捂住汪珍琪的嘴:「琪琪!」

  王崎覺得有些意外,原來喵星人和汪星人還是可以和睦相處的嘛!

  這時,毛梓淼看了王崎一樣,然後把目光轉向別處:「不是我的意思哦喵!這時琪琪自己一臆測喵!」

  喲嗬!你還是個隱藏的傲嬌啊!

  說完這句話,毛梓淼才放開哈……呸,放開汪珍琪。犬耳少女說道:「其實中午的事情,真的很感謝你嚕!阿淼以衝動的話,不僅我們這些半妖弟子的處境會很難堪嚕,而且阿淼自己想要進天靈嶺靈獸山的理想也會受挫嚕!」

  王崎笑道:「小事。不過說起來,我真有一樁事想問你們一下。」

  毛梓淼嘟嘴:「小崎沒事的話是絕對不會想起我們這些朋友的喵!」

  王崎道:「那個,仙盟功值具體怎麼掙?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我很快拿到一大筆功值嗎?」

  毛梓淼和汪珍琪對視一眼,同時開口:「小崎你腦袋壞掉了嗎喵?」「有那種好方法我們會當一個月的掃灑雜役嗎嚕?」

  王崎歎了口氣:「好吧好吧……你們手上有功值嗎?可以借我嗎?」

  毛梓淼遲疑了一下:「你缺多少?」

  「一千左右。」

  「你瘋了喵?」「你開玩笑嚕?」

  半妖少女拍案而起:「我們兩個功值加起來才五個啊。」

  王崎歎了口氣,解釋了一番:「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晚上我打坐的時候,一位前輩突然從虛空裏跳了出來……」

  兩位少女臉上寫滿了「你特麼在逗我」。

  「這年頭怎麼說真話都沒人信呢……總之,一位逍遙前輩指點於我,著我去兌換這份書單上的書籍。」

  汪珍琪看了一眼書單,就捂住額頭大喊:「哎喲!頭暈!」

  王崎大訝:難道希前輩還在紙上留下了術法,只限我一個人可以看?

  毛梓淼無奈的看了汪珍琪一眼:「琪琪你是得好好補習算學了,不能看了算學書目就頭暈啊喵。」

  「咱們半斤八兩嚕。」

  由於開學後忙於學業,兩個女孩其實也沒有怎麼關注這方面。,對於取得功值的途徑不是很了解,她們只是聽了家裏長輩的教育,了解「功值很重要」而已。

  不過,王崎還是得到了一些想要知道的內容。

  想要取得功值,就得先去仙盟總壇或分壇的辦事處,在萬仙真鏡子器裏前打入一道氣息。這道氣息會在萬仙幻境的「功簿籍」裏形成一個印記。做了這一道手續,萬仙幻境才會記錄你的功值。

  也就是要注冊才能拿積分嘛!王崎吐槽道。

  更具體的事物二女也不知道。所以還是下了晚上那節課之後去問問其他更高級的修士吧!

  王崎交好的修士裏,修為最高的也就是築基期的項琪與蘇君宇。蘇君宇出身世家,項琪又老是叫他死土豪,想必從沒為這類事操心過。所以,等下去煉器室那邊問問項琪畢竟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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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0:36:09

第二十三章 水電煤氣?

  在晚上的課結束後,王崎向仙院北端走去。在向一個上一級的新入弟子問了道路之後,王崎找到了煉器室。

  王崎到的時候,項琪正在收拾器材。這位焚金穀真傳見到師弟主動來找自己,顯得有些詫異:「王崎?來找我有事嗎?」

  而在王崎說明來意之後,她露出了和毛梓淼汪珍琪差不多的表情「一千功值?你怎麼不去搶?」

  王崎無奈的攤手:「就我這修為,搶不到的吧?」

  「也是……話說修為夠了你就會去搶?」

  王崎不置可否。

  項琪扶額:「金丹期煉製本命法寶花的功值也就這麼多了。你到底看上什麼玩意了?」

  「書樓裏的書。」

  王崎如實回答道。這方面隱瞞也沒有意義。

  項琪滿臉狐疑:「書樓裏面有什麼書這麼貴嗎?」

  王崎道出原委:「其實,昨天夜裏我打坐的時候一位前輩突然從虛空裏跨出說看我順眼,然後給我了一個數目。戒指老頭說那位前輩有逍遙期,那人自稱希柏澈。」

  「希柏澈?」項琪皺起秀眉:「‘算主’希柏澈?」

  王崎點點頭。項琪突然扶著王崎肩膀,盯著他的眼睛。過了一會。他才笑出聲:「‘算主’希柏澈,哈哈哈,你說算主指點於你……啊哈哈哈!」

  看著面前的女孩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王崎無奈的聳聳肩。要是地球上一個普通高中生告訴其他人說諾貝爾獎得主給他做家教,走為人恐怕也是這個反應。

  項琪笑了好久才停了下來:「這是我這個月聽到的最好的笑話了……我覺得你應該不是那種為了給我講個笑話就跑半個仙院的人。說吧,到底什麼是?」

  王崎一臉嚴肅的看著她。項琪看到王崎的臉色,終於會了過來:「你還真是專門跑幫仙院來跟我講笑話來了?」

  王崎嚴肅的表情頃刻崩塌:「臥槽!我逗比的形象是有多深入人心啊!你就不猜一下我不是在開玩笑的可能性嗎?」

  項琪瞪大眼睛:「真的!你得了算主的指點?」

  「剛剛我就說了啊!現在才反應過來?」

  項琪把手放在王崎額頭,探出法力:「沒有走火入魔的跡象。我確認自己也沒有……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王崎捂臉:「我被你的反應速度擊敗了,師姐……」

  項琪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啊,只不過這個消息……你真的得了算主的指點?」

  王崎搖頭:「我也不確認。那位前輩自稱是希柏澈。」

  項琪在市北走來走去,臉上滿是興奮之色:「你得了算主的指點啊!你得了算主的指點!」

  看得出,她是真心為朋友高興。

  王崎有些不解:「又不是被灌頂灌到大宗師,值得這麼開心嗎?」

  項琪很快就收斂心神:「看你現在的態度,不驕不躁,心性不錯啊。不過,你可不要小看算主的指點。天下法門源萬法,無數前輩有因為所掌握的算學與自身道路不符而卡在關卡之前,蹉跎歲月。有了算主的指點,你當能少走很多彎路。」

  王崎道:「前輩只是指路之人,走路之人還是自己。」

  他上輩子就知道那種研究需要用到哪些數學工具了,對這種指點還真不像其他人那樣稀罕。

  不過,這也並不是說希柏澈的書目就毫無價值。王崎對這個世界的典籍不是很熟悉,希柏澈的眼光又非常毒辣,推薦的書又都是他需要的,這份書目實際上還是省了他不少苦功。

  項琪對王崎這種心態非常滿意,讚賞幾句。王崎虛心接受,隨即又苦著臉:「指點是好,可是現在我根本就沒有功值啊!」

  項琪也思考起來:「這應該是一個長期的過程,要不你先等一下,等以後……你看著我幹什麼?」

  看到項琪驟然警惕起來的語氣,王崎歎氣道:「就不能接濟一下?」

  項琪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絕對不行。我輔導完今年這一屆弟子之後就要回門派準備結丹事宜了,這是我好不容易才攢下的。你忍心叫我賠了本命法寶支援你?」

  本命法寶威能與修士修為齊增共長,自是越早煉製越好。另外,本命法寶也關係到修士日後結成元神的道路,馬虎不得。

  王崎臉皮再厚也斷然不可能求著別人賠了前程幫自己,只好把念頭打到其他修士身上。

  項琪像是看穿他的心思一樣,搖搖頭:「在功值方面,大部分人世間修為的弟子都一樣,都是緊巴巴的。縱使能借,十點二十點就頂天了,到了大宗師才好一些。」

  王崎問道:「蘇兄出手向來闊綽?」

  「靈池裏有幾百萬石靈氣的人未必會有多少功值。」項琪搖頭:「雖然按照現在的兌換率,一個功值也就兩千石左右靈氣的樣子,但是仙盟不會讓你用靈氣兌換功值的。在大街上,你拿兩萬石靈氣都未必換得到一個功值。」

  真闡子大吃一驚,忍不住插嘴:「兩千一功值和兩萬一功值?這差距也太大了吧?而且一個練氣期修士身上就有幾萬下品靈石等值的靈氣……」

  項琪白了他一眼,像是在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靈氣何用?」

  「當然是縮短……」說道這裏,真闡子突然停住不說了。

  古法修需要靈石,主要是為了吸納靈石裏的靈氣加速修煉。也正是因為這樣,靈石才擁有被整個仙道認可的價值。

  可是今法修所需的靈氣全部是從天地呼吸中來,是采擷天外最最精純的靈氣,靈石他們是看不上的。

  想到這一節之後,真闡子還不死心:「靈氣還可以用作布陣煉丹煉器,節省修士法力也算是增加修士修煉時間。」

  王崎搖搖頭:「老頭,別忘了今法修為了保持心持,會在人世間的三個階段壓製自己的修為,節省時間沒有意義。」

  對於古法修來說,靈石是修行的必需品,是錢糧,沒它不行。

  對於今法修而言,靈氣最多算是水電煤氣,有了它更方便,沒有它也不是不能活。

  而在當今仙道,能夠向仙盟兌換任何事物的功值,才是修士增強自身的資本。

  但是,王崎又發現了一個奇怪之處:你見過有人拿水電煤氣上街買東西的嗎?

  項琪接下來的話就解釋了王崎的疑惑:「其實在百年之前,仙盟就掌握了借助天地呼吸從天外開采靈氣的手段。今日還在用靈氣做買賣,不過是為了防止仙道崩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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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20:39:09

第二十四章 仙俠經濟學與功值本位製

  在被真闡子引入仙路之後,王崎就對一個問題抱持極大的疑惑——靈石這種玩意,真的能夠當做貨幣嗎?

  在一定時期內,流通中需要的貨幣量與商品價格總額成正比,同貨幣流通速度成反比。貨幣過多或過少都會引起經濟的混亂。

  而靈石這玩意,數量明明很難控製的吧!

  一塊靈石內裏靈氣含量參差不齊,若是沒有仙道中人約定俗成的價位,交易很難展開——這一現象直到「靈池」發明之後才有所改善。

  市面上的靈石多起來的話,靈石的價值就自然下跌。這樣很有可能出現一個修士閉關十年,出關之後發現由於又發掘出一道靈石礦脈、自己多年積蓄變得一文不值的情況。

  相反,如果一道靈石礦脈枯竭,也有可能出現靈石價格上漲,有心人乘機囤積大量靈石斂財的情況,

  無論哪種情況,都會對市場造成重大打擊。

  由於報酬難以確定,煉丹師不會輕易幫人煉丹,煉器師也不可能輕易幫人煉器。這會導致一個人需要學習的東西更多,能拿來修煉的時間更少。這樣反而會形成一個惡性循環。

  到最後,大批因修行受阻無力前行的修士就會失去一切顧忌,互相攻伐,把畫風生生從「資源流」變成「吃人流」。

  八萬年仙道史中,也出現過好五次因大規模礦脈枯竭或大型礦脈發現而引發的仙道浩劫。

  不過,真闡子也曾解釋過,大部分時間裏,靈石礦脈都被大宗門占據。占據礦脈的宗門都會有意識的限製靈石的流出,只有門內核心成員才能無限製使用靈石。

  但這樣也不能保證市場的穩定。古法修要靈石都是用來修行的,指不定哪一天就要用上一堆,市面上靈石數量不好控製——這裏不像地球,貨幣不能吃不能用,地球人不會為了健身撕錢玩。

  由於貨幣體係的脆弱,修士也一直保留著以物易物的原始做法。

  不過,為了應對這一問題,古時仙道也一度做出過調整。

  最典型的,就是仙門隱世的時期。全天下修士不過百十人,資源平攤到每個人頭上倒是無比充裕。凡人們只是聽說世間有仙,卻無一人見過仙蹤。

  只是這樣一來,人族力量就大為削弱,妖族占據了大半個神州。修士老爺們起初倒是不大在乎的。但是由於人口基數太少,有許多宗門竟找不到好苗子,以至於絕了傳承。剩下的幾個宗門才重新恢複「廣撒網」的培養方式。

  另外,修仙王朝倒也是一個解決方式。一個修家組成的抽聽統領人族一切、仙凡兩道。只有皇室、臣子與軍士可以修行。不入體製,就連修行的資格都沒有,一旦發現違禁之人,斬立決。

  這樣既保證市價穩定,又保留了人族對抗妖族的力量,兩全其美。

  但是這個體係,卻更怕出現一個「吃人修行」的魔頭。曆史上出現過三次修仙王朝,有兩次都是因為貧下中農裏出現了好幾個吃人流的天才、以赤地千裏成就大乘而崩潰。

  由於仙道崩潰而造成魔修橫行、吃人修煉的時代也有過。這樣的時代,凡人血肉很大程度上代替了靈石。這個倒是可以穩定提供,仙道也因此繁榮過一陣。不過保持這種做派的宗門都被自己吃斷了傳承,今日反而見不到了。

  而當今仙盟明明擁有了可以從天外虛空源源不斷開采靈氣的手段,卻沒有大範圍應用,也是顧及到了這一點。本來功值製度只不過是仙盟草創之時,為了激勵成員而製定的一項軍功製。但是在那項技術發明出來之後,功值製度適用範圍才被擴充,功值能兌換的東西也變得更有價值,功值與靈氣的兌換率則在逐年調整,防止有修士在這一波浪潮裏破產。

  完成仙盟要求的任務,就可以獲得仙盟功值。而現在大部分事物在仙盟的兌換表裏都有明確的價格,仙盟也允許成員之間用功值交易。而仙盟本身的核心門派還可以用大規模兌換的方式調節市場上所擁有的功值數量。

  由於有仙盟本身作保,功值終有一日會取代越發貶值的靈氣,成為仙道之中最常用的貨幣。

  在了解這些之後,王崎歎了口氣:「自己所屬的勢力求的是長治久安,人人登仙,這確實是好事,但是,這也代表我基本上沒有獲得不義之財的途徑了啊。」

  項琪道:「想要大量獲取功值又不是不可能。富貴險中求,你去西海朗德,加入與海妖鏖戰的行列,或者去東海搜索古法修餘孽,刷分超快的。」

  王崎撇撇嘴:「師姐啊,你就被拿我開涮了。那是我一個練氣期修士能做的嗎?」

  「如果你能夠得到大宗師的青睞,加入他求索天地之道的實驗隊伍,拿到功值也很簡單。仙盟對這方面很重視的,這個刷分不比和妖族古修拚命來的少。」項琪像是真心考慮這個建議的:「既然算主都高看你一眼了,說不定萬法門的大宗師會收你?」

  王崎搖了搖頭。自家事自家清楚,希柏澈多半是覺得自己同時修煉這麼多神功很有趣,還算有天分,而不是覺得自己算學水平有多高。這麼拿著雞毛當令箭反而會引起萬法門的反感。

  另外,自己身上秘密不少,以學霸身份接受眾人的注目禮就是極限了,再進一步怕是會樂極生悲。

  項琪沉吟:「要不試試把自己對大道的領悟、功法的推演總結出來,然後上交仙盟?仙盟在這方面的獎勵尤為豐厚。」

  王崎這時倒是小小的心動了一下。不準道人的手稿,想也知道價值不菲;而自己腦子裏還有地球物理學最前沿的部分成果。只是,不準道人在仙盟還是一個人人喊打的地位,自己把手稿交出去之後,是會被整死呢還是會被整死呢?而後者……地球上一個初中生突然拿出了超越時代的理論成果,政府會是個啥反應來著?

  而且,神州世界已知的物理法則與地球有諸多相似之處,但「靈氣」這一物理量導致了連個世界的迥異,鬼知道更深層的領域自己上輩子所知道的物理法則還有沒有用。

  接連否定了好幾個方案之後,項琪突然一拍腦門:「我怎麼這麼就忘了呢!你還是仙院新入弟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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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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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五絕出品的精品逗比

  接連否定了好幾個方案之後,項琪突然一拍腦門:「我怎麼這麼就忘了呢!你還是仙院新入弟子啊!」

  仙院新入弟子是一個特殊的弟子。在仙盟的統一入門試煉之前,他們還不能算任何門派的弟子。但是,入得仙院,就可以算仙盟成員,而且還是天資、潛力非常高的那一種。在這些弟子得到門派支持之前,仙盟會保證他們擁有最好的修煉條件。

  也就是說,仙院弟子有著仙盟給予的種種優待,其中最優厚的條件,莫過於各種「送功值」的任務。

  比如說,六月後,仙院每個月會有一次月試,前十名有一個功值。而年末的年終試裏,前百名皆有一個功值,前十名共有是個功值。

  王崎也想起這回事了。只不過,書單上最便宜的《算器神魂論》也要十五個功值,就算自己每個月都拿第一,那也得等到半年後才能攢夠功值。

  項琪搖頭:「其實,還是有一些特殊的功值試煉,專門為仙院弟子度身打造。」

  王崎訝道:「我怎麼不知道?」

  項琪歎氣:「你一定沒聽講對吧……這個你們講師絕對提到過!」

  王崎撓頭苦笑:「課程實在太簡單了,不睡著都難啊!」

  項琪怒道:「你還有理了?」

  王崎賠笑:「還請師姐明示,這種試煉到底有什麼內容?」

  項琪也不廢話,介紹道:「這種試煉分為兩種,一為戰鬥性質,一為求索性質。」

  「戰鬥性質的比較簡單,就兩種。最常見的一種就是在仙盟監察者的面前,一對一擊敗同境界妖獸。我記得這項試煉中能夠選擇的妖獸一共有六十幾種,都是攻擊方式具有代表性的。換句話說,這項試煉可以進行六十多次,每次一個功值。另外就是找一個築基期以上的修士帶隊,在專門的試煉區生存一天,期間除非生死關頭不然帶隊築基修士不會出手。試煉成功就有一個功值。在試煉去擊殺若幹妖獸也有功值,這個給予的功值按實際情況來。」

  「求索性質的就比較多了,不過大部分都是大宗師的實驗數據歸納、整理、計算。另外就是一些實地勘測的任務。」

  王崎問道:「仙盟以求道為本務,是以求索性質的試煉功值比較多是吧?」

  項琪回答:「是也不是。理論上確實是求索性質試煉來得快,但是,這個‘快’可不是人人能辦到的。」

  「怎麼說?」

  「這類試煉多是最為枯燥的整理、運算,勞神不說,對算學水平要求也高,算錯了還沒有功值。實地勘測聽起來頗為有趣,實際上又苦又累,同樣你測得的數據不能有錯。對於大部分新入弟子來說,他們沒水平也沒心性來做這件事,所以還不如打妖獸,起碼那是一個蘿卜一個坑。」

  王崎沉思片刻,他倒是不怕戰鬥,但是妖族天賦強於人族,人族修士在練出幾門法術武技前,基本上鬥不過妖族。自己修煉的幾門神功確實都是絕世心法,但還是需要幾個月來揣摩心法帶來的好處。如果自己真的想快速弄到功值,求索性質的試煉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啊。

  項琪看了他的表情,奇道:「你真有這麼急?」

  王崎點頭:「男人嘛,都急。」

  「總覺得你在把話題往歪處帶。」項琪無奈的搖搖頭:「既然你決定要接這類試煉,那就去問問蘇君宇吧。」

  王崎大吃一驚:「那個逗比?」

  項琪:「你們不是朋友嗎……」

  王崎點頭:「就是因為是朋友所以才驚訝啊!很難想象那個終日宅在庫房裏的家夥也有出來勤工儉學的一面啊!而且這家夥不是自帶土豪屬性嗎,千金大少爺為了泡寒門妹子委身打工的戲碼很俗的啊!」

  項琪扶額:「我說啊,你到底把五絕真傳當什麼了?」

  王崎撓撓頭:「五絕真傳這麼多,偶爾出一個逗比也不是不可能吧?」

  「我承認,那個死土豪看起來確實很……‘逗比’,是這個詞吧?」項琪無奈的解釋道:「但他不只是逗比。」

  「這不還是逗比嗎……」

  「這不是重點……他萬法真傳的身份,名至實歸。今日他的行為,他的地位,全是數年之前靠自己一步步打拚出來的。」說道這裏,項琪表情變得鄭重起來:「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五絕真傳弟子。你知道當初在仙院,他做了多少求索性質的試煉嗎?」

  王崎沒有回答問題,而是露出鄙視的眼神:「師姐,自誇太明顯了。」

  「咳咳。」項琪轉移視線:「這個也不是重點。」

  「那麼他到底做了多少?」

  項琪搖頭:「具體的我也不知道……」

  「啊?」

  「不過,畢業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他的功值都很充裕。在仙院裏他就從來都不吝嗇功值去兌換物品。因此,我們那一批的同窗都叫他死土豪。」

  王崎沉吟片刻:「原來功值真的什麼都能換啊……連充氣娃娃都可以換?」

  一個死宅的需求嘛,不就這麼簡單。

  不過,玩笑歸玩笑,王崎對蘇君宇的人格有質疑,但是對他的專業技能還是信得過的——你看看人家玩牌的時候算得多溜,一般人還真不行。

  第二天中午,王崎就找上了蘇君宇。

  得知王崎的來意之後,蘇君宇有些驚訝:「最近缺功值還是怎麼的?」

  王崎又把理由解釋了一遍,在花了一些口舌讓蘇君宇相信希柏澈指點之後,萬法門真傳眼神都變了。

  他親熱的勾住王崎肩膀:「兄弟啊,你說……」

  王崎太了解這貨的秉性了,當即就拿出希柏澈留下的那張紙:「想要?」

  蘇君宇點頭都快點出殘影了:「希前輩的真跡啊!算主的真跡啊!」

  「可以啊!什麼時候我攢夠了功值,兌換了這份書單上所有書籍,他就是你的了——條件是你必須得幫忙。」

  蘇君宇點頭:「成交。」

  說著,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無比:「好了,先把我的收藏品收起來吧。」

  王崎不滿:「什麼‘你的’,在完成任務之前現在還是我的!」

  「早晚的事。」蘇君宇表情變得無比嚴肅:「既然要利用新入弟子試煉快速賺取功值……容我想一個最合理的計劃。三天之內,你給我湊齊四個人,練氣期新入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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