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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7:53:37

第十六章 殺生遺品(求紅票收藏)

兩周的時間一晃而過,十二名人類預備使徒在這兩周都顯得很安分。

伊芙利特·波光學院有關使徒在異界生存的課程,他們基本已經學完,這部分的內容其實不算很多。伊芙利特·波光學院實際上還是魔法和武技學院,可以以賒賬的方式,讓使徒們學習精靈族的魔法和武技。

這也是浮游都市對預備使徒的投資,只要整個學院的使徒中能活下來幾人,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不過,由於體質上的差距,學院當中的百餘名預備使徒只有少數幾人可以學習魔法,其他人只能學點武技和箭術。這一百餘名預備使徒,什麼種族都有,甚至有很多都不是人形生物,秦倫就見到過一位球形光團的元素生命。

這些預備使徒有部分人已經渡過了一到三次異界任務,但是都沒有形成靈魂印記。不知道是他們沒有完成異界任務,還是任務獎勵當中沒有法則晶體。

沒有形成靈魂印記,說明他們的靈魂一直沒能得到魂力晶石的補充,特別是已經渡過了三次異界任務的預備使徒,如果他們第四次還失敗的話,估計就要死在異界了。

預備使徒們之間並沒有互相交流異界任務的情報,秦倫猜測這可能是他們受到了某些限制。大部分預備使徒一般會在半個月到半年內,被破碎星空傳送到異界,間隔時間隨種族和體質的不同,會有很大差異。

在第二周的最後幾天,秦倫時常會感受到週身傳來一股粘稠的滯澀,彷彿全身都處於水下,而且這種感覺還在慢慢地增強,時間間隔卻在不斷縮短。其實,這種感覺只是作用在他的靈魂上,並未在實際生活中帶來不便。

秦倫有一種預感,假如自己放棄對這種感覺的抗拒,那麼他的首個異界之旅恐怕就會馬上開始。而如果一直抗拒到底,那麼當這種滯澀感沒有了時間間隔之後,他也會被強行送出破碎星空。

這天,秦倫沒有再去學院,靜靜地躺在木床上,集中注意力,思想保持著一種空靈狀態。漸漸地,平板電腦狀的「死亡名單」,再次在意識深處浮現而出。

在數天之前,當秦倫吸收掉120顆魂石晶石以後,「死亡名單」終於成長到了可以使用的地步。只是當他召喚「死亡名單」的時候,依然需要保持高度注意力,一受到外界干擾,「死亡名單」就會直接縮回去。

秦倫感覺這可能跟破碎星空對於使徒的法則壓制有關,不過,他發現這種召喚經過不斷地練習,也是可以熟練起來的,他相信不久之後,就算在外界的干擾下,他也能隨時隨地讓「死亡名單」出現在意識中。

「死亡名單」成長以後,便與秦倫的心神產生了一種微妙的聯繫,並發出一個玄妙的呼喚,彷彿是希望秦倫給它正式命名,又像是寵物渴望與主人建立正式的靈魂契約。

秦倫依然將它命名為「死亡名單」,在獲得正式命名後,死亡名單便開始顯露出了自己的作用。也是在這個時候,秦倫才發現雖然感應靈魂印記,可以召喚死亡名單,但是靈魂印記卻並不等於死亡名單。

秦倫能夠隱約感覺到,靈魂印記似乎並不像瑪法說的那樣簡單,應該還有一些其他的作用。可能是現在自己實力太差的緣故,還無法真正驅動靈魂印記。

死亡名單則就相當於一件裝備,只是它融合了靈魂印記的管理功能,可以幫助秦倫監控自己的法則身體。

融合法則晶體之後,死亡名單只有平板電腦的外觀,失去了電腦的作用。秦倫照著自己的理解,重新給死亡名單做了一些設定。

在秦倫的意識海中,死亡名單的光屏上出現了一個他的3d影像。將意識集中在影像小人上,便會出現他自己填入的部分資料情報,以及死亡名單自身擁有的世界法則,對法則身體的統計結果。

影像旁邊還有一紅一藍一黃三條彩色槽。當他將意識集中在這些彩條上時,死亡名單告訴他,這是法則身體獨有的壽魂、血量和法力。

壽魂代表著他的靈魂壽命,只能用各種等級魂力晶石進行補充。通常情況下,壽魂的總量不變,除非秦倫得到某些特殊血統和力量法則,否則只能失去多少,再補充多少。

血量代表著生命力,生病和流血受傷都會受到扣除,不過法則身體自身也會隨著時間恢復。恢復速度受到體質和藥品的影響,一旦血量為零,那使徒自然也就會死亡。

法力的概念則比較複雜一點,實際上,秦倫目前還沒有真正開啟法力槽。只有等他有了自己的使徒武技之後,這個法力槽才會得到啟用。使徒們能夠使用的武技很多,分有好幾種技能樹,有科技項、魔法項、異能項等等。

姓名:秦倫

性別:男

生理年齡:二十歲零三個月

種族:人類

壽魂:自定為100;血量:自定100;法力:未開啟;戰鬥職業:無;技能欄:無。

死亡名單上除了顯示法則身體狀況的人物影像之外,居然還擁有一個儲物櫃大小的附帶亞空間。發現這個亞空間以後,秦倫大感有趣,不停地開始嘗試放入各種物品。

結果證明,除了兩樣東西之外,破碎星空的其他物品都無法被放進儲物空間。這兩樣東西的其中一樣是魂力晶石,而讓秦倫感到驚訝的是另外一樣東西。他的那把酷似半邊剪刀刀刃的黑色匕首,居然也能收進儲物空間。

這把黑色匕首原本是林峰從邯鄲警局,把秦倫以前使用過的所有殺人凶器都給替換出來,按照他最常使用的剪刀刀片樣式,然後融合了一塊天外隕鐵打造出來的。

匕首被收進儲物空間以後,死亡名單將匕首的資料數據化,並讓秦倫給它進行了命名。

罪惡(短匕首)

陣營類型:殺生遺品(混沌邪惡)

遺魂品質:12(十人斬)

重量:215千克

長度:230毫米

裝備能力:無

在這把匕首的資料上,除了罪惡這個裝備名之外,其他資料都是死亡名單的自主顯示。秦倫將意識集中在資料情報上,才得知這是死亡名單擁有的世界法則,通過自動匹配得出的資料情報。

殺生遺品是靈性裝備的一種,而且是潛力很大的一種。

所謂的殺生遺品是指武器裝備殺死智慧生命以後,將生命體的部分靈魂力量拘禁融合進了裝備。這種情況一般極少發生,只有智慧生命瀕死之際,在生理和心理上同時遭受到了極大的痛苦,靈魂發生半離體現象,才會有極小的機率出現。

當某一件武器第一次吸收到靈魂力量,它實際上也就從一個死物變成了一件殺生遺品。當武器變成殺生遺品之後,它自己就會開始吸取其他受害者的靈魂力量。某些時候,即便受害者沒有受到很大痛苦,也會有部分靈魂力量被殺生遺品從體內抽取。

其實,當初契科夫之所以被抽取了那麼多魂力,不僅是因為體內存在未消化的魂力,還是因為飢渴的靈魂印記結合罪惡匕首,才會出現的小概率現象。

殺生遺品的種類有很多,但是在破碎星空的世界法則下,它們還有一種陣營的區分。

殺生遺品最初的主人如果心中秉持著正義善良的理念,那麼這件殺生遺品就會吸收受害者靈魂中的正面能量,陣營會屬於守序善良。如果最初的主人是喬伊·福斯特這種殺人魔,那麼殺生遺品會吸收受害者靈魂中的負面能量,變成混沌邪惡陣營。

殺生遺品除了這兩種陣營,也還有守序中立、守序邪惡、中立善良、絕對中立、中立邪惡、混沌善良、混沌中立等七類陣營。

除了最初的主人之外,心性理念與殺生遺品完全相反的智慧生命,無法得到殺生遺品的認可,自然也就無法使用這類殺生遺品。

在所有的靈性裝備當中,殺生遺品的潛力很大,在最完美的理想狀態下,幾乎每一件都有成為神器的潛力。當然,這只是一種臆想的情況,實際上,還要受到裝備本身質材和遺魂品質的限制。

罪惡匕首的資料情報中,那個12的遺魂品質就代表了,曾經被它拘禁和融合掉的12份靈魂力量。實際上,秦倫的殺人數遠遠不止十二人,只不過這件匕首是多件殺人凶器的融合,部分靈魂力量在鍛造的過程中損失掉了。

秦倫躺在床上,罪惡匕首不停地在手上浮現隱沒。忽然,他靜悄悄地坐起身,單手撐住下巴,微微皺起眉頭,他剛才又感覺到了一股輕微的滯澀感。

秦倫歎了口氣,他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馬上出城,學習那些正式使徒,找一個僻靜荒蕪的地方進入異界。否則的話,萬一他在睡夢中,被突然傳送出了破碎星空,那就麻煩了。

不過,出城之前,他似乎還需要再去找一個人!秦倫眼中出現了一絲笑意,直接下樓叫住了一個精靈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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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7:57:38

第十七章 瑪法的投資

「你已經感受到了破碎星空對你的排斥?」瑪法絲毫都沒有掩飾自己臉上的驚訝,目光灼灼地看著秦倫,「你能夠確定嗎?」

「是的,很符合學院提到過的排斥現象。」秦倫微笑著說道,「本來我想靜靜地離開就好,不過這半個月來一直承蒙您的照顧,在離開月光之森之前,我想應該通知您一聲。」

類似秦倫這樣的預備使徒雖然算是入駐了月光之森,但是浮游都市並沒有限制他們的自由,這也是為了打消使徒安全進入異界的顧慮。反正異界和破碎星空的時間流速不同,一般情況下,使徒渡過一次異界任務,破碎星空僅僅只是過去了幾小時,並不影響浮游都市的行程。

「你的選擇是正確的。」瑪法目光閃爍,神情有些猶疑,不過很快就咬了咬牙,似乎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秦倫,請等一下,我很快就會回來!」

瑪法急匆匆地出了大廳,將秦倫一人留在了內務廳總部。

秦倫會意地一笑,轉頭看著這座位處於森林東部的內務塔樓大廳,大廳中的佈置簡單,四壁爬滿了翠綠欲滴的植物籐蔓。大部分物品都是木質結構,很少有光鮮亮麗的金屬器皿。不過,這些物品大多雕刻細緻,充滿了藝術氣息,很有精靈族一貫的高雅品味。

瑪法來去很快,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個包裹,表情有些鄭重地遞給秦倫。

「月光之森對於使徒的幫助,基本遵循等價交換的原則,這也是破碎星空所有智慧種族的鐵律。作為月光之森的內務官,我不能違反浮游都市的條例,讓都市給你提供額外的幫助。不過,我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將自己的東西贈送給你!」

秦倫目光一閃,爽快地接過包裹,露齒一笑,「我還需要一輛機車!」

「已經停放在森林的出口!」瑪法心領神會地笑道。

「瑪法長老,您真得如此看好這個預備使徒的潛力嗎?就算他已經擁有了靈魂印記,通過首次異界任務的概率,也不會超過三分之一。」等秦倫出門後,一個精靈衛兵靠近瑪法·莫利亞,輕聲問道。

「他進入破碎星空僅僅只有半個月,半個月就接到了異界任務,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瑪法目光平靜地自問自答道,「這意味著只要他發展順利,短短數年就能夠達到一個我們無法想像的高度。比那些半年才接到一次異界任務的使徒,成長速度要高上十幾倍……」

來到森林的出口,秦倫果然看到一輛嶄新的四輪機車,被停放在植物廊道前方。這輛機車整體呈黑色,方便隱藏。儘管精靈們不太喜歡在浮游都市使用高科技,但是這台機車卻有相當高的科技含量,甚至搭載了赤色戈壁大陸的地形導航系統。

或許是考慮到某些預備使徒不一定會駕駛機車,機車還擁有自動駕駛系統。秦倫將瑪法給自己的包裹丟上車,欣欣然地坐進車子,點開自動導航,沿著浮游都市的底部出口,一溜煙駛入赤色戈壁。

轉換成自動駕駛模式,秦倫將包裹取來打開,頓時眼睛便是一亮。包裹中放著一把翠綠閃亮的小弩弓,這把弩弓與當初瑪法的那把傳家之寶有些相像。只不過瑪法的傳家之寶是使用弩箭的真正弩弓,而他這把弩弓卻沒有攜帶任何弩箭。

秦倫仔細檢查了一遍,這才發現這把弩弓使用的是風矢。弩弓下方有一個手指扳機,沒有弓弦,鳥雀翅膀狀的弓臂呈扇形,弓臂前段有一條弧形的裂縫。弩弓後部放入了一塊小小的魔晶石,隨著扳機的扣動,弓臂的弧形裂縫就會噴出一道月牙狀的風刃。

弩弓很輕,秦倫對著路旁的大岩石試射了幾道風刃,發現威力尚可,每一道風刃都在岩石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弩弓表面不時掠過翠綠光芒,彷彿有著自己的靈魂。

秦倫微微感歎,他在接觸到瑪法那把傳家寶的時候,就有感覺那是一件靈性裝備。現在看到他送給自己的這把弩弓,更是確定了當初的猜測。

除了這把弩弓,包括中還有一份瑪法的親筆信,三顆核桃大小的樹籽,以及一個拇指大小的水晶瓶。水晶瓶中盛有一種碧綠色的濃稠液體,拔開瓶塞,一股濃郁的草木氣息直撲鼻際,讓人不由精神一振,全身都洋溢起一股生命活力。

瑪法在信中稱弩弓有「風靈之弩」,而碧綠色的液體為「世界樹花露」。這是一種極為珍惜的生命之水,能夠給生物體提供濃郁的生命力,極大增強免疫力和恢復力,對任何疾病和傷勢都有很好的療效。

另外的三顆樹籽,則是一種樹籐種子,只要秦倫給種子抹上自己的血,那麼就能夠受他驅使。

在遇到無法抵禦的危險時,將樹籽扔到地上,以意念發動,便會出現一個三米大小的籐樹人,能夠為主人阻擋追兵。不過,這種籐樹人落地發芽,無法移動,而且樹籽內的能量只夠它活動一個小時左右,只能算是一種低級的炮灰兵種。

這三種物品,「風靈之弩」是一種靈性裝備,而「世界樹花露」和樹籐種子則是擁有世界法則的特殊寶物,都能夠通過時空傳送門被使徒帶進異界。不過,並非每個異界都能夠使用著三種東西,需要那個異界也有符合寶物使用基礎的世界法則。

即便如此,對於目前僅僅是一個預備使徒身份的秦倫,瑪法給他的這份人情也算極重,以後還起來實在是有點艱難。

駕駛著機車,秦倫離開月光之森大約半個小時以後,便開始朝著一處戈壁石崖前進。來到石崖下方,將機車藏到陰影處,他重新步行朝著對面的一座岩石峭壁走去。

這種機車太過顯眼,雖然已經被藏好了,難保不會被人發現。萬一有人意識到這是進入異界,尚未回歸的使徒,並在機車周圍設下埋伏,那就麻煩了。換成對面峭壁的山頂,就不會被人打個措手不及,還能夠居高臨下看到機車周圍的情況。

到達崖頂,秦倫盤膝坐下,將弩弓和三粒樹籽都收進了儲物空間,腦海中排空了一切念頭,靜靜地等待著下一次破碎星空的時空排斥。

頂著赤色戈壁的炎炎烈日,一座地勢險峻的岩石峭壁上,一個面容白皙的青年盤膝而坐,閉目養神。豆大的汗珠從青年額頭滾滾落下,只是他臉上的表情卻彷彿感受不到這炙熱的溫度,依然帶著怡然自得的微笑。

突然,青年面前閃過一串電光,一道一人高的時空傳送門憑空出現,如同一個橢圓形的蔚藍色豎瞳,一口將青年吞下。之後,時空傳送門像是被拉上了拉鏈,在崖頂消失無蹤,原地微微捲起一道小旋風,徹底泯滅了青年存在過的痕跡。

「該使徒首次傳送進入異界,破碎法則啟動……」

「……破碎法則第831條,使徒獲得空缺編號70053……」

「破碎星空與使徒70053建立以下雙方契約:

一、使徒完成契約任務,破碎星空視任務完成狀況,支付使徒足額報酬,並維持和修補使徒壽魂。

二、使徒在任務過程中得到的世界本源,根據任務額定上繳,多餘的世界本源可向破碎星空兌換裝備物品、技能、血統。兌換列表為破碎星空已有法則(包括所有使徒上繳過的法則,以及土著種族擁有的力量法則)。

三、使徒不得違反破碎契約相關的保密條例:包括所有異界任務、異界法則體系,以及自身冒險經歷……不得以任何暗示形式向任何界面的本土種族,以及無編號使徒透露相關事項(包括破碎星空的本土種族)。

四、使徒本身力量達到一定層次後,破碎星空將開啟使徒職業晉階法則。

五、使徒每完成一個異界任務,都將在破碎法則中獲得貢獻點,貢獻點有關使徒虛銜和祿爵的提升。

……

以上契約條例中的具體條款,將在使徒渡過首次異界之旅,並完成相對應異界任務後,得到詳細說明!

「時空傳送結束!」

「使徒魂印被納入劇情亡者體內,並改造為法則身體!(此次改造為首次異界任務的免費贈送)」

「將法則身體與本世界法則相契合,部分不和諧法則予以保留……」

「法則身體目前狀態:93%。」

「使徒編號70053,這是你的首次異界之旅,破碎星空將賦予你一個最基本的異界任務,不再安排其他任務派遣。」

「提示:你在本世界的任務執行時間為三十個自然日,完成任務後,可隨時申請離開本世界。除非得到額外隱藏劇情,否則任務時間結束後,將被強制傳送出本世界。退出本世界時,注意遵守保密條例,否則一切後果由使徒自己承擔。」

「提示:破碎星空檢測到靈魂印記存在,已通過靈魂印記將劇情亡者的殘存記憶納入死亡名單,你可在死亡名單中查詢劇情身份和殘存的記憶資料。」

「提示:破碎法則將賦予你本世界的人類通用語,你可以與本世界的人類進行互動。退出世界後,破碎法則將在法則身體中刪除本部分附加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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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8:02:38

第一章 主僕(紅票加更)

秦倫眼皮微顫,緩緩睜開雙眼,他只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一個蟻語般的聲音在夢中若隱若現,但是卻又無比清晰,彷彿被深深刻入了意識深處。

那個聲音不屬於任何已知的語言,但是秦倫卻莫名其妙地明白了所有的內容,就像是直接作用於他的靈魂,根本無需任何翻譯。

「嗚嗚嗚~~」正當秦倫想要研究一下聲音當中的內容,一個破鑼般的抽泣聲卻在耳邊響起。

這一回,秦倫保證這絕對不是破碎星空的法則說明,因為這聲音實在是太難聽,太刺耳,堪比夜梟哭啼,讓他都無法再安靜地躺下去了。

「閉嘴!」秦倫忍無可忍地一聲輕喝。

「啊~~」破鑼般的抽泣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聲高亢的尖叫。

秦倫有些慍怒地掀開蓋在身上的一層薄薄事物,挺身坐了起來,面無表情地朝尖叫的方向看去。只見在高懸的明月下,一個面容醜陋,衣著襤褸的駝背男人正滿臉驚駭地坐在地上,倉惶後退。

「威靈頓少爺,我知道您對這樣的葬禮很不滿意,可是可憐的弗蘭克實在沒有錢,給您準備一副棺材啊!」

駝背男人蓬頭散髮,下巴的鬍鬚上沾滿了塵土,一身粗糙的麻布衫污跡斑斑。或許是由於長年勞作和滿身泥垢的關係,具體年紀還真是不好判斷,不過初步估計,應該還不到五十歲。

葬禮?!秦倫扭頭看了看周圍,頓時面無表情地撇了撇嘴。他所在的地方是一處陰森昏暗的樹林墳地,除了透過樹枝散在地面的清冷月光,鬼影重重的陰暗墳堆,便連一聲蟲鳴鼠咬都欠奉。

秦倫剛才掀開的薄薄事物,是一張破草蓆。在他身旁半米處,還有一個深達一米多的長方形坑洞,顯然是為他準備的墓穴。

平靜了一下,秦倫意識中立刻浮現出死亡名單有關劇情身份的資料。離開破碎星空之後,死亡名單似乎少了一份壓制,召喚起來更加容易了。

威靈頓·斯坦,人類,二十四歲,職業:民間醫生。世代行醫,但並未取得官方行醫資格。

沒有官方執照的民間醫生!秦倫的臉皮微微一抽,換句話說,他這副身體的原主人就是一個醫術低劣的草頭庸醫。

秦倫回頭朝那個駝背男人看去,威靈頓的殘存記憶立刻浮現出他的相關資料。

弗蘭克·?,人類,三十二歲,無職業遊民,威靈頓·斯坦的私人僕從。

他才三十二歲?秦倫微微有些意外,從弗蘭克滿是褶皺的醜陋外貌,以及青筋糾結的枯瘦手背上,看上去起碼有五十來歲。

威靈頓的殘存記憶顯示,弗蘭克原本是一名棄嬰,被威靈頓的父親從野地裡撿來養大。本來想賣給城裡的工坊做童工,但是因為弗蘭克實在太過醜陋,不僅是個駝背,腿腳還有些殘疾,根本就賣不掉,只好一直當成了僕人使用。

不過,弗蘭克倒是極為感激斯坦父子的收留,對斯坦一家忠心耿耿。小時候還替小威靈頓擋了不少小夥伴的欺負,長大以後更是任勞任怨,為威靈頓的「醫學研究」做了不少貢獻。

比如:去墓地幫威靈頓偷盜新鮮的屍體,供他解剖學習……

「威靈頓少爺,你還沒死透?」

這時候,弗蘭克有點緩過神來,大著膽子小聲問道。畢竟是自家主人,加上他長年在墓地跟屍體打交道,還是能分辨出死人和活人的。

什麼叫沒死透!秦倫剛露出來的一絲習慣微笑直接泯滅,眼中紅芒連閃,很有一種直接弄死他的衝動。不過,意識到這個忠心的僕人對自己還有很大用處,殺人魔眼中的紅芒慢慢消退了下去。

秦倫默默地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頓時發現自己戴著一雙老舊的皮手套,身上穿著一件到膝蓋的黑絨風衣外套,裡面是黑色紳士馬甲和帶蕾絲邊的白色襯衣,下身是一條黑色禮褲,套著一雙長筒馬靴。

這身行頭倒是還能入眼,除了衣物比較陳舊,白色襯衣有些泛黃,袖口和裡襯都有顯而易見的破損,勉強算是一個體面人。

「威靈頓少爺,你真得沒有死啊!」弗蘭克看到秦倫站起身,終於大喜。四肢並用在地上爬了幾步,一把抱著主人的大腿,咧開大嘴,露出一口滿是黑黃牙垢的爛牙,鬼哭狼嚎起來,醜陋的臉龐上頓時掛滿了鼻涕和眼淚。

「我……」看到褲腿上塗滿了弗蘭克的眼淚和鼻涕,秦倫終於一口氣沒憋住,一腳將這個忠僕踹倒在地。

「我死了幾天……哦不,我昏迷了幾天!」秦倫摀住臉,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被弗蘭克撩起的惱怒情緒。

「少爺,你已經死了……哦不,昏迷了差不多三天了!」弗蘭克抹了一把臉,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眼秦倫,似乎還在確認主人的生死。

「附近有沒有水源,帶我過去!」秦倫面無表情地吩咐到。

「少爺,你口渴嗎?我這裡有水!」弗蘭克遲疑了一下,便從懷中摸出一個扁平的鋁制小水壺。

「不是,我要清洗一下身體!」秦倫皺著眉頭接過扁壺,儘管這身衣物似乎在下葬以前清洗過一遍,可現在也滿是屍體的腐臭,不能就這麼穿出去見人。

「咳咳咳!這是什麼東西?」秦倫將扁壺湊到嘴邊,剛喝了一口,便被那股辛辣刺鼻的味道,給刺激地連連咳嗽,白皙的臉龐漲成了茄子色。

「這……這是少爺工作室的那種酒……酒精,不過,我沒拿多少,裡面加了一些水!」弗蘭克搓了搓粗糙的大手,有點訕訕然地咕噥了一聲,「夜裡比較冷,喝一點可以驅寒!」

兌了水的醫用酒精!秦倫眼睛一瞪,瞳孔中泛起猩紅的光芒,再次有一種把弗蘭克直接掐死的衝動。殺人魔縱橫到現在,還沒有被人這麼坑過。

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次,勉強壓抑下心裡殺人的衝動,秦倫再度面無表情地低吼到,「前面帶路,帶我去這附近的水源!」

「哦!」弗蘭克縮著腦袋答應一聲,不過,卻沒有馬上動身,反而蹲在地上摸索了一下,撿起兩樣東西遞給秦倫。

秦倫接過這兩樣東西,眉毛一挑,這是一頂寬簷的小禮帽和一根手杖。藉著月光,能看到手杖頂部的黃銅包手已經磨損了大半,看起來陳舊至極,應該是威靈頓繼承之父輩的遺產。

看到這東西的同時,秦倫不自覺地將手伸進上衣口袋,頓時臉色一變。這不是他的習慣,而是那個已經死掉的斯坦少爺,威靈頓的習慣。

「我的懷表呢?」秦倫臉上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眼中卻再次閃動起紅芒。從威靈頓殘存的記憶中,他感覺到那個年輕人,應該還有一隻繼承自父輩的黃銅懷表,也是他身上最有價值的物品了。

「少爺的懷表……」弗蘭克臉上露出了一絲愧疚,目光閃爍著回答到,「我那時以為少爺已經過世了,懷表被我當掉了!」

秦倫默然不語,眼中的紅芒越來越盛,不過,當注意到弗蘭克偶爾偷瞄的方向時,卻是微微一愣。在墓穴的一端,一塊方形的小石碑正安然躺在泥土中。

秦倫心中一動,上前幾步,扶起石碑,頓時輕輕一歎。這塊石碑上刻有威靈頓·斯坦的名字,這是那個年輕人的墓碑!弗蘭克沒有拿他的懷表中飽私囊,反而選擇了給他立一塊墓碑。

仔細想來,威靈頓死前雖然沒有棺材,但是身上的衣物卻整整齊齊,起碼對比起衣不遮體的弗蘭克要體面許多。

這個面容醜陋,身患殘疾的僕人如果不是對主人忠心耿耿,恐怕早就剝取了威靈頓的衣物,給自己換上御寒。至於當懷表的錢財,估計只夠換取這一塊墓碑,無法再為年輕人打造一副棺材。

想到身患殘疾的弗蘭克扛著威靈頓的屍體和墓碑,在深夜摸進這座陰森恐怖的小樹林。用兌水的醫用酒精抵禦夜晚的寒風,並為主人一鍬一鍬挖出了這麼一個墓穴。

秦倫臉上的笑意絲毫未減,眼中的紅芒卻是慢慢斂去。

「走吧,乘天還沒亮,去河邊清洗一下!」

弗蘭克的左右腳有些不對稱,走起路來一瘸一拐,速度很慢。此時,在月光的照映下,秦倫發現這個僕人低著腦袋,居然也有他一樣的身高,而且肩膀寬闊,骨架粗大。如果不是駝背的話,估計會是個身材魁梧的巨漢。

秦倫沒有再催促弗蘭克,神情安逸地跟在他身後,不時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腳邊一塊塊殘缺的墓碑和露出地面的人體遺骸,從容地如同在自家後院散步。

離這座樹林墳地不遠,便有一條小小的溪流。秦倫三兩下剝掉衣物,光著身子站在溪流中清洗起身體和衣服,直到身上的那股腐臭味道被沖淡了許多,才重新爬上岸。

弗蘭克在小溪邊上生了一堆篝火,看到秦倫上岸,馬上接過他的衣物,用樹枝叉在篝火旁邊烤乾。

「威靈頓少爺,再喝口酒暖暖身子?」弗蘭克十分沒眼力地又將那個裝著兌水酒精的扁平酒壺,遞到秦倫面前。

「你!也給我下去洗洗!」秦倫笑容一收,面無表情地接過酒壺,一腳將駝背僕人踹進了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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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8:08:39

第二章 死因

「哈啾!哈啾!」弗蘭刻苦著臉一邊打噴嚏,一邊按著主人的吩咐,一遍又一遍地搓著身體,直到身上的皮膚都被搓得通紅,破爛的麻布衫也被清洗了一遍,才被允許重新上岸。

上岸之後,除了濕漉漉的頭髮和鬍鬚依然是一副流浪漢模樣,弗蘭克身上那種鹹魚般的汗臭味倒是消失了。只是臉色青裡透白,有點像死人,而且全身還打著哆嗦,一副就要暈過去的德性。

秦倫有點意外地挑了挑眉毛,儘管現在是夜裡,可季節並不是寒冷的冬季。他也下過小溪,並沒有感覺到非常寒冷,而且弗蘭克雖然有點殘疾,可是平時做慣了苦力,身體底子應該不至於差成這樣。

「咳咳……」弗蘭克在冰冷溪水的侵襲下,捂著嘴一陣猛烈的咳嗽。臉上浮起了一絲不正常的嫣紅。

秦倫的瞳孔一縮,儘管弗蘭克很快就將手背到身後,但是透過月光,他已經看到了駝背僕人手指縫中露出的那一抹血色。

秦倫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抓住弗蘭克的右手手腕,感受起他的脈搏。弗蘭克掙扎了幾下,不過看到主人嚴厲的眼神後,便縮了縮脖子,安靜了下來。

放開弗蘭克的手腕,秦倫微微皺眉,駝背僕人的脈象極為虛弱,若有若無,幾乎是垂死之相。可威靈頓殘存的記憶中,弗蘭克卻一直是一種力大無窮的怪物印象。

看著弗蘭克淒慘的模樣,秦倫心中微微一動,以前的威靈頓就算平時很少關心這位忠僕,可是他身為一名醫生,僕人的身體狀況應該會引起他的注意。看起來,弗蘭克現在的身體變化,應該是威靈頓去世以後才出現的。

秦倫閉上眼睛,在威靈頓的殘存記憶中,尋找起相關的線索。片刻之後,他重新睜開眼睛,威靈頓的記憶中,確實沒有弗蘭克身體狀況的線索,不過,秦倫卻找到了有關威靈頓死亡的原因。

作為一名沒有官方執照的年輕醫生,威靈頓在平時很少有病人光顧。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卻是一個例外。威靈頓住所附近的幾個小鎮,蔓延著一種嚴重的疫病,鎮裡面的很多窮人看不起正規的醫生,只好來找經驗不足的威靈頓治病。

不過很顯然,威靈頓蹩腳的醫術不僅沒有治好這些病人,還讓自己也染上了疫病,最後翹辮子了。弗蘭克本來很少接觸病人,他身上的病情估計是照顧威靈頓的時候,才感染上的。

回想起這種疫病,秦倫臉上出現了慎重的表情。這種疫病致死率極高,發病速度極快。病人第一天高燒不退,第二天咳血不止,身體表面沒有異狀,可是內腑卻已經開始腐爛,第三天就會直接死亡。

秦倫以其閱讀過的醫學知識來說,絕對是醫學博士的級別。然而,他讀的書籍都是地球上的,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可無法確定這種疫病的類型和治療方案。

在威靈頓的記憶中,這種疫病似乎不是第一次出現在小鎮上,以前也有流傳過,往往出現得快,消失得也快,而且感染性沒有現在這麼強。

從威靈頓去世到今天,已經是第三天!弗蘭克能挺到現在才出現咳血現象,說明他的體質確實比正常人要強健許多。

另外一方面……秦倫臉上出現了一絲怪異,這恐怕還有那些醫用酒精的作用。醫用酒精兌水,濃度應該會降到75%以下,不過嘗起來至少也在40%以上。這種濃度恰好起到了消毒作用,延緩了弗蘭克體內的病情發作。

至於這個無知的駝背佬為什麼沒有被醫用酒精給毒死,秦倫猜測,要嗎這種醫用酒精不太合格,要嗎就是弗蘭克的胃「久經」考驗,鍛煉出來了。

要是不救他的話,恐怕弗蘭克挺不了兩天!秦倫遲疑了一下,便立刻有了決定。無論如何,他現在都需要一個幫手,忠僕的弗蘭克是目前的最好人選。

秦倫倒轉酒壺,不顧駝背僕人的幽怨眼神,將兌水的酒精倒了個乾淨,去小溪邊清洗了一下,灌了一點溪水進去。然後,他從懷裡摸出那個盛著「世界樹花露」的水晶瓶,捏開瓶塞,輕輕滴了一滴花露進去。

「喝掉,不要剩下!」秦倫將酒壺遞還給僕人,沉著臉命令到。

「噢……真香!」弗蘭克將大蒜鼻湊到酒壺口聞了聞,便一口喝乾了用溪水稀釋過的「世界樹花露」。

「有什麼感覺沒有?」秦倫目光灼灼地看著駝背僕人,對「世界樹花露」的效果很有興趣。

「沒有什麼感……哇~~」弗蘭克意猶未盡地咂巴咂巴大嘴,一句話剛說到一半,便臉色大變,喉部一陣聳動,鼓起腮幫,俯身嘔吐起來。

「咕嚕、咕嚕!」駝背醜漢不僅上面嘔吐不已,連腹部似乎也起了不良反應,頓時捂著肚子狂奔向溪邊的草叢。作為一個成人,他就算再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也不想在秦倫面前直接脫褲子方便。

「這個反應似乎有點激烈!」秦倫自言自語了一下,低頭掃了一眼弗蘭克的嘔吐物,馬上就再度皺緊了眉頭,「看上去不像是寄生蟲,這種疫病……」

那堆骯髒的嘔吐物裡面夾雜著不少血絲,最為詭異的是,裡面一些墨綠色果凍狀的不明物質,竟然在微微蠕動,看上去很像是小團的史萊姆。

「少爺,你給我喝的是什麼東西?」

半晌之後,弗蘭克腳步虛浮地從樹林走了出來,對比起之前,這回臉色真的跟死人一樣雪白了。

「你感覺怎麼樣?」秦倫再次搭上弗蘭克的手腕。駝背僕人的脈搏依然有些虛弱,不過比起前面,已經穩定了很多。

「渾身都沒力氣,不過身體裡面好像輕鬆了很多。」弗蘭克有氣無力地答道,「少爺,你的藥太猛了!」

秦倫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按理說「世界樹花露」是一種植物生命精華,被人體服用以後,應該會慢慢增強人體恢復力和免疫力,而不會突然變成強力排泄藥。

現在的這種效果,極有可能是弗蘭克體內的那種「病毒」,與花露的生命精華起了巨大衝突,這才會讓駝背醜漢上吐下瀉。雖然「世界樹花露」沒能起到本身的作用,但是也讓弗蘭克排除了大部分「病毒」,算是歪打正著。

秦倫看了一眼搖搖欲墜的駝背僕人,輕輕一歎,又拔開水晶瓶的瓶塞,往酒壺裡面滴了一滴。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已經付出了一滴世界樹花露,那就不能讓弗蘭克體內的殘毒復發。何況,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弗蘭克去做,他這副樣子還怎麼當跑腿,秦倫可沒有時間等他慢慢恢復健康。

「去溪邊裝滿水,你的病還沒好,不想死的話,每過一小時就喝一口壺裡的藥。」秦倫將酒壺重新遞給弗蘭克,「等你能繼續趕路了,我們就回去!」

不得不說,弗蘭克的身體底子確實不錯,當然,也有可能是第二滴世界樹花露終於起到了應有的作用。駝背僕人的臉色很快就恢復了紅潤,僅僅休息了半個小時,就精神大振。

「威靈頓少爺,我們回家吧,弗蘭克感覺力氣都回來了!」駝背僕從站起身,興奮地捏了捏指關節,帶頭走在了前面。

此時,天邊開始發亮,一縷曙光驅散了樹林墳地的陰霾,掛上了小樹林的樹梢。

威靈頓的家離樹林墳地大約有個五六里地,坐落在一個小山坡上面,地勢比較高,正好眺望著不遠處一座被晨霧籠罩的小鎮。

這是一座兩層的木石小洋樓,遠看著倒是挺典雅別緻。不過來到近處,就能夠發現小樓外牆斑駁不堪,牆角滿是亂草青苔,一副破敗的景象。

「嘟~~警告,此處環境有異於本世界生存條件,請使徒盡快離開,否則法則身體將陷入持續傷害狀態!」

死亡名單中傳來的訊息讓秦倫臉色微變,一把拉住在前面帶路的駝背僕從,瞇著眼睛重新打量起這座小樓。

「把酒壺給我,你待在這裡!」秦倫從馬甲口袋中取出一塊絲帕,撒了點稀釋過的花露,蒙住口鼻,推開小樓的木門。

小樓中的擺設頗為簡陋,走廊的牆壁上掛著幾幅人物肖像,這是斯坦家族的幾位先人。在威靈頓爺爺那一輩,其實斯坦家族在這片地區還是一個比較有名望的杏林世家。可惜威靈頓的父親對於學醫毫無興趣,跑去經商,結果又連續虧空,敗光了家財。

等威靈頓的父親死後,小威靈頓只好靠著變賣傢俬,維持生活,讓自己繼續學醫。實際上,這個年輕人的醫術並不像秦倫想像地那樣低劣,起碼在外科手術這方面,依然有著斯坦家族的從醫天賦。

當然,這也跟弗蘭克時不時去墳地偷屍體,供他解剖學習有關。

可惜,威靈頓畢竟經驗不足,勉強救治那些疫病患者,終於讓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徹底斷絕了斯坦家族的血脈。

秦倫按著威靈頓的殘存記憶,飛快地跑上二樓臥室,從書桌的暗格中取出一個小布囊裝進口袋。然後重新跑下樓,打開一個小儲藏室的暗門,沿著木梯走進小樓的地下室。

這裡是威靈頓的醫學研究室,也是他的手術室和解剖台!

ps:星期天慣例,最後一更放在晚上十二點沖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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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8:09:40

第三章 弗蘭肯斯坦

「嗤!」秦倫點起手中的油燈,照亮了這個不大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周圍有著幾張長條案,上面擺滿了玻璃器皿,大部分是各類燒杯和橡皮導管,這些是斯坦家族僅剩的醫學研究器材了。除掉威靈頓在醫藥箱中保存的幾樣藥物之外,在這個時代,可以說,這些玻璃器皿比這座破敗小樓本身還要貴重。

不過,秦倫的視線並沒有停留在這些東西上面,他不瞭解這個世界的醫學體系,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半點價值也沒有。他的目光很快就被地下室中間,擺放著的手術台所吸引。

手術台上躺著一具死屍,看見這具死屍以後,秦倫歎了口氣,他終於明白整座小樓為什麼會變成人類無法生存的環境了。

死屍已經被解剖,敞開的肚皮尚未縫合,已經腐爛發酵成一團漿糊的臟器,流淌著墨綠色的果凍狀物質。整個地下室都瀰漫著一股腥臭,看起來秦倫找到了小樓的毒氣源頭。

秦倫不再遲疑,疾步走到地下室角落,撿起威靈頓的醫藥箱和一個水桶大小的細頸試劑瓶,便立刻回到了樓上。

將醫藥箱和試劑瓶搶出小樓以後,秦倫深吸一口氣,再次衝進小樓,又帶出了幾本醫學基礎典籍,一個大木盆和一個小皮箱。

小皮箱裡面是幾套換洗衣物,那幾本醫學典籍可以讓秦倫對這個世界的醫療體系,有一個大致的瞭解,至於試劑瓶裡面,則是醫用酒精。

秦倫將三兩下再次剝光衣物,全身只剩下了內衣褲,連同小皮箱中的換洗衣物一起放進大木盆。然後從小樓前的水井中打了一桶水,將試劑瓶裡的醫用酒精稀釋了一些倒進大木盆。

弗蘭克沒有詢問自己主人的怪異行為,見多了威靈頓的醫學研究,他隱約能夠猜出這是一種防疫措施。便去小樓後面搬來一些劈砍好的木柴,在遠離木盆的地方生起一堆篝火,同時用木桿支起一個晾衣架。

秦倫打開醫藥箱,一邊用酒精藥棉擦拭著醫藥箱中的各種器具,一邊卻將意識沉入了威靈頓殘存的記憶中。

威靈頓因為已經死了三天,記憶殘缺不全,只有一些印象中最為深刻的東西,還留在他腐爛的腦子裡。這個醫藥箱,臥室中那個藏著最後積蓄的錢囊就是其中幾樣。

從記憶中,秦倫能夠獲悉目前所處的這個世界,類似於地球中世紀後期到近代之間的一個時代。以時間段劃分,大概是15世紀到18世紀,大部分科技文化水平接近這個階段。

這個世界已經有了玻璃、鐘錶、織布機、火藥等等近代科學發明,處於文藝復興和資本主義萌芽時期。在醫學上雖然沒有正式發現抗生素,但是有一些高明的醫生,已經通過植物萃取得到了類似抗生素的藥劑。

只不過,這種能夠得到抗生素的植物極難培育,萃取過程也極度複雜。植物抗生素的價值比黃金的價值還要高上十餘倍,威靈頓的醫藥箱當中,就有一管紫羅蘭色的藥劑是抗生素。

這種藥劑稱為紫籐合劑,目前試管中僅剩三十毫升不到的份量。在前面的治療中,威靈頓沒有給那些疫病患者使用這種藥劑,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捨得用。等他意識到不對的時候,早已高燒昏迷,失去了最後的救命機會。

在威靈頓看來,這種抗生素是萬能藥,不過,秦倫倒是沒有迷信這種抗生素的效果。手術室那具屍體的慘狀,他已經看到了,並不認為一管小小的抗生素,就能夠抵禦那種墨綠色果凍物質。在他看來,那東西的威力,簡直堪比生化武器,而且還是那種致死時間極短的高端生化武器。

令秦倫唯一感到奇怪的是,威靈頓這些無比正常的記憶當中,卻夾雜了另外一些「不太正常」的記憶。威靈頓確信這個世界存在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一種生物,他稱呼她們為女巫。

儘管沒有親眼見過,威靈頓相信女巫們會使用黑魔法,能夠驅使各種奇妙的魔法生物,並且躲藏在人跡稀少的森林、高山和沼澤當中。

檢查完威靈頓的記憶,秦倫又將心神沉入了自己的首個異界任務。這個任務在死亡名單當中,以紅色字體顯示,十分地醒目。

任務內容十分簡單:「70053號使徒,你的首個異界任務是拯救史蒂芬·艾伯特,任務目標處於你三十公里範圍內,任務時間三十個自然日。任務基礎獎勵:一顆破碎法則晶體,額外獎勵:視任務進展發放。任務失敗懲罰:扣除三十點壽魂。」

確實是個很簡單的任務!秦倫聳了聳肩膀,只是有點怪異,居然讓一個殺人魔去救人!

「把身上的衣服換掉,用這個把頭髮和鬍鬚清理一下!」

秦倫重新穿上烘乾的衣服,又取出幾件比較寬大的汗衫,一把小刀遞給弗蘭克。

既然得到了威靈頓的劇情身份,他就要好好利用。在這種疫病流行的時期,一個醫生,哪怕是沒有執照的醫生,也會相當吃香,想必很快就能找到任務目標的線索。

「這個……少爺,我覺得現在這副樣子挺好,不用剪頭髮和鬍鬚了吧!」弗蘭克目光躲躲閃閃地說道。

「讓你做就做!」秦倫嚴厲地看了一眼駝背僕人,經過一個晚上的相處,他現在有點熟悉弗蘭克的性情了。這個僕人的性格有點自卑自閉,除了斯坦一家,還真沒有人能接受他。

威靈頓死了以後,估計這駝背醜漢就是不得病,恐怕也無法融入人類社會,只能在野外獨自生活,直到老死,或者死在野獸口中。

秦倫要利用威靈頓的身份,到附近幾個小鎮打聽史蒂芬·艾伯特的消息,身後自然不能跟著一個野人,就算是醜一點,起碼也要有個人樣。

不過,當弗蘭克用小刀割短了頭髮,刮了鬍鬚之後,秦倫的表情卻有點怪異。他現在有點明白,弗蘭克為什麼不願意整理儀容了。

駝背僕人臉上坑坑窪窪,從雙頰到下巴,滿臉青色的胡茬就不說了,一對三角眼一隻大一隻小,碩大的鼻孔朝天。一張大嘴滿是殘缺不全的尖利黃牙,而且居然還歪得厲害。

能丑到如此驚心動魄,也算是一棵奇葩呀!回想起弗蘭克的名字和斯坦家族的姓氏,秦倫心中更是充滿了彆扭。這簡直就是異界版的弗蘭肯斯坦嗎!

難怪在威靈頓的記憶裡面,弗蘭克一直就是蓬頭垢面的樣子,從來沒有露出過真面目。就他這副尊容,清理完了比不清理還要令人難以接受。

弗蘭克偏過頭,不去對視秦倫驚異的眼神。威靈頓不僅是他的主人,更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來自家人的異樣目光,讓這個駝背醜漢的心中充滿了沮喪。

「啪!」秦倫一個耳刮子扇在弗蘭克的後腦勺上,笑罵到,「比我想像的有威懾力多了!丑傢伙,你一定會嚇死小鎮裡的那些人。」

「嘿嘿!」弗蘭克頓時心裡莫明一暖,回過頭不好意思地咧開大嘴傻笑。

「戴上口罩,我們要在天黑之前,找個小鎮宿夜!」秦倫從醫藥箱中取出一個大大的棉布口罩,遞給弗蘭克,讓他戴在臉上,把那副嚇人的容貌遮一遮。

「少爺,我們不住在家裡嗎?」弗蘭克奇怪地問道。

「家裡不能住了,裡面滿是疫病的病毒,時間長一點會死人的!」秦倫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弗蘭克,便轉身走向篝火,撿起一根燃燒的木柴遞給駝背僕從,「去燒了它!」

「燒掉?」弗蘭克瞪圓了一大一小的三角眼,持著燒火棍,卻是遲疑不決。儘管駝背醜漢從小到大都在閣樓和柴房中度過,但是對他來說,斯坦小樓依然是他唯一的家。

秦倫再次撿起一根燃燒的火柴,用力扔向小樓。很快,火苗便在斯坦小樓各處騰起,主僕兩人的臉色在火光中顯得陰晴不定。弗蘭克更是滿臉不捨,愣愣地看著火光沖天的小樓。

「等我們去小鎮賺到了錢,你會有另外一棟小樓的,我還會給你找個婆娘,我替斯坦家族保證!」秦倫首次微笑著說道。

「婆娘?除了少爺和老爺,沒有人會喜歡跟一個怪物待在一起!」弗蘭克喪氣地說道。

「弗蘭克,你並不醜,很多人比你更醜,只是大家意識不到而已!」秦倫目光一閃,笑著說道,「容貌並不是不能改變,我的手藝雖然不算很好,但是幫你弄順眼一點,還是能做到的!」

「只要能一直跟著少爺,弗蘭克就知足了,以後還能幫少爺照顧小少爺!」弗蘭克咧嘴傻笑。

「對了,弗蘭克,你知道一個叫史蒂芬·艾伯特的人嗎?」秦倫隨口問道。他倒是不指望弗蘭克能給他什麼答案,駝背僕人從小到大就沒去過幾次鎮裡,除了斯坦一家和墳地的屍體,只怕不認得幾個正常人。

「弗蘭克沒聽過史什麼芬的人!」駝背醜漢果然搖了搖頭,不過,皺眉苦思了一會,他居然給了秦倫另外一個意想不到的回答。

「不過,以前斯坦大老爺經常提起另外一個姓艾伯特的人,托馬斯·艾伯特男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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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8:17:40

第四章 凱瑟琳(求紅票收藏)

「托馬斯·艾伯特!一個男爵?」秦倫摸了摸下巴,回頭問道,「弗蘭克,這位男爵大人也住在附近嗎?」

「嗯,這個我知道,男爵大人的城堡就在奧迪亞小鎮郊外,離我們這裡大概二十里左右。以前斯坦老爺經常去奧迪亞小鎮採購,偶爾會讓我去幫忙運貨。」弗蘭克回憶了一下,認真地回答到,他的腦子不聰明,不過記性還算過得去。

「那我們就去奧迪亞小鎮看看!」秦倫微笑著說道。

奧迪亞鎮是一個規模尚可的內陸小鎮,周圍環繞著三四個村莊,包括小鎮在內,一共有一千多人。地形主要是山坡和林地,居民主要以伐木和打獵為生。所謂靠山吃山,靠林吃林,生活水平雖然不算富裕,但是溫飽不成問題。

兩人到達小鎮的時候,差不多是下午時分。雖然太陽尚未下山,但是小鎮的道路上卻人跡寥寥,一片蕭條景象。

秦倫皺了皺眉,奧迪亞小鎮既然有一位貴族男爵,那麼應該算是這片地域的中心地帶了。現在這種淒涼景象,難道是小鎮裡面已經爆發了大規模的疫情?

「弗蘭克,這裡的旅店在什麼位置?」秦倫回頭問道。

「我不知道!」弗蘭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看到小鎮裡的正常人,心裡都會不由自主浮上一種強烈的自卑感。每次過來都是低頭順眉,老斯坦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從來不會東張西望。

秦倫一陣無奈,作為一個心理學大師,他十分明白弗蘭克的這種自卑感。這種自卑感長年累月積累下來,不是短時間可以打消的。既然弗蘭克不能帶路,他只能沿著奧迪亞小鎮的中間大路慢慢找尋旅店,一般情況下,一個小鎮的旅店也不太會偏離大路太遠。

實際上,他們兩人只是走了一刻鐘,就看到了路旁兩間並排的小旅店。秦倫推開第一家旅店的大門,頓時一陣喧鬧聲傳入耳際。

對比起旅店外面空無一人的淒涼景象,這家旅店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大堂裡面坐滿了人,很少有空位,看上去大多是鎮裡的居民,正在舉著酒杯高聲談論。席間穿梭著濃妝艷麗的流鶯藝妓,一片歡聲笑語,兩人的進門倒是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旅店吧台後面站著一位面容寬厚的中年大漢,正在拿著抹布擦拭吧台,看見又有客人進門,便皺了皺眉,打發了一個女招待過來。

「兩位是……咦!」年輕的女招待剛上前兩步,話未說完,就發現兩人中領頭的那個年輕紳士,已經轉身出門,他後面那個戴面罩的駝背大個子更是一聲不吭,提著一個小皮箱緊隨其後。

「切,了不起!」女招待不滿地嘀咕一聲,憤憤然地轉身而去。

秦倫出了這家旅店之後,馬上朝著後面的那家旅店走去。第二家旅店的生意顯然沒有第一家旅店那麼好,大堂內大概只做滿了三分之一的酒客,而且大多是一些年紀比較大的居民。

旅店老闆是一位有點年紀的中年婦女,店裡擺設裝飾也比較陳舊。至於那些陪酒女不僅數量要比第一家旅店少上許多,而且看上去年紀也大不少,顯然這兩家平排經營的旅店早就已經分出了勝負。

雖然暫時還不知道客房情況,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家旅店要比第一家差上許多。只是秦倫臉上反而露出了滿意之色,摘去手套,施施然地靠上了吧台。

「年輕的先生,您看上去很面生,是來喝酒,還是住店?」徐娘半老的老闆娘媚笑著問道,儘管臉上濃妝艷抹,但是眼角的魚尾紋卻擋不住她的真實年紀。

秦倫微微一笑,老闆娘的詢問顯得有些小心翼翼,估計她店裡面已經很久沒有,像他這樣穿著比較體面的年輕人來過了。

「我是斯坦醫生,給我和我的隨從兩間乾淨的客房,另外送一些食物上來。我的隨從飯量比較大,多加一些肉食!」秦倫從口袋中摸出一枚銀幣遞了過去。

老闆娘的眼睛一亮,這種銀幣正面印著邁澤地區的公爵頭像,是一種含銀量比較高的貨幣。這一枚銀幣就已經相當於她平時一天的營業額,看起來今天的運氣還算不錯。

「尊敬的先生,您還需要些什麼?」老闆娘伸出略顯肥胖的白皙手掌,按住銀幣,中指隱晦地在秦倫的手背上抹過,輕聲調笑到,「要我給您安排一個漂亮的姑娘嗎?」

秦倫微微瞇起眼睛,湊近了一點吧台,在老闆娘豐腴的小手上拍了拍,同樣輕聲地囑咐到:「那就麻煩老闆娘了!不過,最好是給我找一位成熟一點的老姑娘,不要那些經驗不足的小丫頭!」

「包您滿意!」老闆娘神秘地一笑,晃著肥碩的大屁股,招呼來一個店員,帶著秦倫兩人上了二樓客房。

「少爺,其實……我住在柴房或者馬房就好,不用這麼浪費錢!」等店員走後,弗蘭克看著乾淨的客房,有些侷促不安。

「沒關係,我以後要在鎮裡行醫,需要一個隨從,醫生的隨從可不能總睡在柴房!」秦倫笑著拍了拍駝背僕人寬厚的肩膀,送走弗蘭克,他扭頭打量著自己的客房。

這間客房打掃得很乾淨,不過略微有一些霉味。奧迪亞小鎮周圍都是山坡和樹林,處於一塊低窪的平地上,時常會有薄霧,濕氣很重。

不過,旅店客房當中出現了霉味,側面也說明,這家旅店的生意確實不怎麼樣。

「梆梆梆!」當夜幕慢慢籠罩住奧迪亞鎮,躺著床上假寐的秦倫聽到了敲門聲。

秦倫爬起身,微微一笑,打開門。看清門口的人時,不禁眉毛一挑,他倒沒想到居然會是這一位,看起來某人對他產生了一些誤會。

「怎麼,尊敬的斯坦醫生,不請我進去坐坐嗎?」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媚眼如絲,白皙豐腴的手臂輕輕搭上秦倫的肩膀。

與下午在吧台的時候不同,老闆娘重新換了一身粉紅色的露肩衣裙,原本有些魚尾紋的臉蛋,顯然經過了精心的裝扮,看起來倒是沒有了絲毫老態。露肩裙的上沿飽漲欲裂,露出了一條引人遐思的深溝,和兩瓣雪白的嫩球。

與第一家旅店那些年輕漂亮的酒吧女相比,憑心而論,這位儘管年紀大了些,不過身材倒是沒有走樣,而且豐腴肉感,精心打扮一下,倒是別有一番風韻。

「呵呵,我倒是沒想到老闆娘會親自過來招待,請進吧!」秦倫欣賞地上下掃了一眼,心中卻是毫無波瀾。

「您不是希望找一位成熟的老姑娘嗎?難道凱瑟琳不合您的心意?」

沒有被拒之門外,旅店老闆娘凱瑟琳頓時心中暗喜,口中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整個人倒是先黏上了秦倫,半依靠在青年的肩膀上,將他的胳膊緊緊地按進了高聳的雙峰之間。

秦倫一陣苦笑,空著的那隻手揉了揉額頭,扶著幾乎要倒在自己身上的半老徐娘,坐到床沿上。

望著一雙開始霧氣朦朧的桃花眼,秦倫單手一翻,一枚金幣出現在指尖。

「英俊的斯坦醫生,不用著急,先讓凱瑟琳伺候你!」老闆娘眼睛一亮,金幣的魅力讓她從剛才高漲的情~欲中清醒了過來。

不過,別有懷抱的半老徐娘這回卻一反常態地沒有接過金幣,反而將秦倫的手按在自己雪白柔軟的胸脯上,慢慢倒向青年。

「不,這枚金幣是向美麗的老闆娘打聽一些事情!」秦倫歎了口氣,面對如饑似渴的老闆娘,他不能繼續打啞謎下去了,乘她剛剛清醒了一下,趕緊說出自己的真實意圖。

「哦?」旅店老闆娘凱瑟琳微微一愣,坐直了身體。

「親愛的凱瑟琳,你知道斯坦這個姓氏嗎?」為了不讓老闆娘惱羞成怒,秦倫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左手夾著金幣,塞進凱瑟琳深邃的乳溝,右手用力摟緊女人豐腴的腰肢。

「斯坦……好像聽說過!」凱瑟琳愣然的臉上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扭了扭身體,將豐滿的胸脯重新貼上秦倫的胳膊。

「我的父親斯坦是一位經常來鎮上的商人,不過,我的爺爺……」秦倫目光一閃,略帶提示地說道。

「哦,我記起來了!斯坦老先生好像是居住在鎮北山坡林地的一位著名醫生,不過他的兒子似乎放棄了行醫,你是斯坦老先生的孫子?」凱瑟琳終於撿起了有些遙遠的陳舊記憶。

「是的,我現在醫術有成,想要繼承爺爺的事業。我聽說鎮上似乎發生了疫病,想來為鎮民盡一份力,隨便獲取一份行醫執照!」秦倫暗自鬆了口氣,繼續微笑著說道,「不知道,親愛的凱瑟琳小姐能不能幫幫我呢!」

「你想讓我怎麼幫你?」老闆娘聽秦倫稱呼她為凱瑟琳小姐,開心得花枝亂顫,高聳的胸脯晃得青年眼前一片雪白。

「把鎮上有關疫病的情況都告訴我!另外,你知不知道一個叫史蒂芬·艾伯特的人?」秦倫笑瞇瞇地問道。

「我知道的很多都是八卦消息,似乎有人在封鎖疫病的消息!」凱瑟琳微微皺眉,「至於史蒂芬·艾伯特……是托馬斯·艾伯特男爵的大兒子,好像已經去世一年多了!你問他幹什麼?」

「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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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8:21:41

第五章 人生初體驗

老闆娘凱瑟琳離開以後,秦倫靜靜地躺在床上,枕著手臂陷入沉思。

史蒂芬·艾伯特居然已經死了!破碎星空給他的第一個異界任務,竟然要他去拯救一個死人!

在這樣一個小鎮上,一位男爵繼承人的死已經算是一件大事,很多人都看到了艾伯特家族當時出殯的情形,應該不是作假。

據凱瑟琳所言,艾伯特家族雖然世襲男爵,但是封地只有奧迪亞小鎮郊外的一片小樹林和山地。這片封地面積不大,價值也不高,而且這個家族遠離邁澤公國的統治中心,並沒有什麼政敵。可以說,常年都過著與世無爭的隱居貴族生活。

這樣一個家族,自然不用為了避仇,讓繼承人選擇假死。當然,凱瑟琳只是一個小旅店的老闆娘,她提供的消息最多只能作為參考,真實情況還需要秦倫親自打探。

回想起凱瑟琳,秦倫嘴角浮上一絲笑意,這個風韻猶存的老闆娘讓他對人生有了一個嶄新的體驗。不過,這種生理上的歡愉對於秦倫來說,也只是體驗而已。

無論是秦倫,還是喬伊,實際上都沒有真正的生存目標。進入破碎星空,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是考驗,或許是機遇,而對於秦倫和喬伊來說,卻只有對新鮮事物的好奇。

除了一點點擺脫牢牆束縛的輕鬆,剩下的就只有隨心所欲。哪怕是現在這個異界任務,秦倫腦中思考的第一要素,依然不是完成任務,而且探究任務背後的秘密。

換一個人,有著異界任務的提示,一定會認為史蒂芬·艾伯特在裝死。秦倫雖然沒有如此肯定,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原本只是敷衍了事的態度發生了很大改變,現在他是真的對這個異界任務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要知道所謂的拯救,後綴可不一定就是生命,人類可以聯繫上「拯救」的東西還有很多……

秦倫眼中閃過一絲異芒,從床上爬起來,光著身子在客房裡面走來走去,他感覺到了心中突然湧出的那股興奮,有些按捺不住地喃喃自語。

想要知道史蒂芬·艾伯特的生死,就必須進入艾伯特男爵的城堡。如果是在平時,別說是一個沒有行醫執照的年輕醫生,就算是小鎮著名的醫生也不一定能得到主人的邀請。

不過,現在的情況有所不同,小鎮上開始流行疫病。儘管凱瑟琳在秦倫的「色誘」之下,毫無保留地給出了所有信息。不過在話語之間,秦倫同樣感受到了的確存在老闆娘所說的「消息封鎖」。

這場疫病其實在一年多以前出現過,當時奧迪亞小鎮上有幾名外鄉人,突然暈迷在街道上。不過,當時這幾個人所患的疫病沒有傳染性,而且這幾人從得病到死亡,掙扎了一個多月。

最近的這場疫病則開始於半月以前,小鎮中陸續有人得病死去,身邊的人也受到了感染。從剛開始的小鎮邊緣慢慢擴散到了附近整片地區,覆蓋了數個小鎮。之所以會聯繫上一年多以前的那場事故,純粹是因為這些病患死去之後的遺體特徵非常相像,率先從體內開始腐爛,並且都有那種墨綠色的果凍狀物質。

其他幾個小鎮的情況暫且不知,不過在奧迪亞小鎮,卻總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會將那些病患的屍體掩蓋起來,甚至連他們的家人也都對此閉口不言。

在凱瑟琳的八卦消息當中,出現過數個版本,其中有幾個版本引起了秦倫的注意。

其一說,這場疫病的源頭在於離小鎮百餘里遠的山林,那裡住著一個邪惡的女巫和她驅使的邪惡生物,疫病就是她發明出來害人的一種魔藥。

另外一說,疫病是一年前那幾個外鄉人帶來的,病源早就潛伏在現在死去的那些人身上,直到現在才剛剛發作。這一理論倒是頗有人支持,因為小鎮剛開始死去的人裡面有幾個正好是小鎮醫生,也是他們最先接觸患病的外鄉人。

不過,凱瑟琳無意間透露的另外一個信息,倒是引起了秦倫的注意。一年多以前,那幾個外鄉人來到奧迪亞小鎮,受到過托馬斯·艾伯特男爵的接待。

對於小鎮上的人來說,這並沒有什麼稀奇。那幾個外鄉人衣衫華麗,無論是商賈,還是小貴族,能在第一次光臨奧迪亞小鎮,得到一張艾伯特城堡的邀請函,去參加一場舞會什麼的,毫無八卦可言。

然而,對於秦倫來說,這裡面蘊含的信息就比較耐人尋味了。剛受到過主人接待的客人,卻在返鄉的時候,換上了重疾不治身亡,而那個主人卻在這之後沒有半點表示。

要嗎這幾個外鄉人只是男爵一時興起邀請的臨時客人,過後就忘掉了。要嗎就是男爵對他們的情況無能為力,甚至就是他暗中殺害了這些外鄉人。聯繫上那位一年多以前死去,或者假裝死去的男爵繼承人,史蒂芬·艾伯特,這裡面就很有意思了。

秦倫眼睛閃閃發亮,下意識地捏了捏鼻子,他似乎嗅到了一股濃濃的陰謀味道。

「看起來,明天還要找親愛的老闆娘,探討一下人生的真諦啊!」

……

「啊~~」伴隨著一聲女子高亢的尖叫,客房木床有節奏的吱呀聲停頓了下來。

老闆娘凱瑟琳如同一灘爛泥地癱倒在床上,晶瑩的汗珠沿著金髮掛下,一直淌進雙峰之間的深溝。女人讓年輕人的腦袋靠到自己高聳白嫩的胸脯上,輕輕撥弄著他額頭的黑髮。

只是看到年輕人透澈明亮的眼神,這個豐滿性感的中年美婦卻是心中暗歎。她知道自己沒能挽住青年的心,兩人之間只不過是一場露水鴛鴦,甚至於有時候,她感覺自己只是年輕人正在試驗品嚐的一種新穎水果。

要是能年輕十歲的話,恐怕自己怎麼都不會甘心放棄吧!凱瑟琳心中浮上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

「你真的要這麼做嗎?」一番瘋狂的雲雨之後,老闆娘終於回神問起了正事。

「嗯,我在奧迪亞鎮只有你一個熟人,恐怕只能找你幫忙了,你會幫我的,對嗎?」秦倫瞇著眼睛輕笑著,拍了拍凱瑟琳肥碩白嫩的大屁股。

「當然可以,我只是擔心在這之後的事情,我可不想你傳染上那種怪病!」凱瑟琳伸出一根柔指,笑罵著戳了戳秦倫的額頭。

「不會的,實際上,我在家裡已經治好過幾個病人,包括我自己和我那個隨從在內!只是我沒有正式執照,名聲又小,奧迪亞小鎮還沒有聽到傳聞而已。」秦倫目光一閃,微笑著說道,「何況,治這種疫病需要的藥品非常珍貴,我不會隨意接待所有病人!」

「等你有了行醫執照,還會過來找我嗎?」凱瑟琳咬了咬嘴唇,臉上罕見地浮起一絲紅暈。

「當然,我的凱瑟琳是最美妙的情人!」秦倫目光一閃,笑著捏了捏女人臉蛋上的嫩肉。

只是情人!凱瑟琳微微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就喜笑顏開,真誠的答案總比虛假的承諾要好一百倍,世故的老闆娘已經過了喜歡幻想的少女時代。

……

三天以後,奧迪亞小鎮鎮中心的大廣場上,一個身體健壯的鎮民突然表情痛苦地摀住心口,慢慢癱倒在地,口中流淌出一絲墨綠色的莫明物質。

「啊~~」小鎮的大廣場上響起了婦女們的尖叫聲,很快這名發病的鎮民就引起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人群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不過,都是小心翼翼地圍攏在周圍,沒有人敢去攙扶患者。

儘管鎮民們已經隱約得知鎮裡出現了流行疫病,但實際上除了最開始的一兩起,後面再也沒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見到過疫病發作。

這種疫病的症狀現在已經傳開,基本所有鎮民都知道。雖然小鎮當中的那股神秘力量,暫時控制住了局面,但是卻無法避免疫病帶來的人心惶惶。

實際上,鎮民現在只要有人發燒感冒,家裡人就不會再讓他出門,反而會千方百計隱瞞下病情。

別說鎮裡的醫生在第一波疫病發作的時候,已經死光。就算他們還活著,這些人也寧願趕上數十里路,秘密去找外鎮的醫生治病,也不願向周圍鄰居透露實情。

這可是傳染性疫病,沒有人知道一旦把親人的病情透露出去以後,會引起周圍鄰居多大的恐慌,他們又會遭遇到什麼樣的對待。

悄悄地生病,悄悄地治病,悄悄地病死,悄悄地掩埋,大家都選擇了掩耳盜鈴式的自我催眠。這也是秦倫剛來奧迪亞鎮時,為什麼會見到那副詭異淒涼狀況的根本原因,也是附近幾個小鎮都開始蔓延疫病的根源。

當然,同樣是為什麼會有病人,來找威靈頓這個沒有行醫執照的年輕人治病,以及威靈頓被自己害死的起因。

「讓開,讓開,都讓開!」正在鎮民們茫然無措地注視著,這位無意中打破小鎮居民假飾出來的平安景象時,人群外圍起了一陣騷動,一個駝背大漢揮動著自己有力的胳膊,將鎮民們推得東倒西歪。

「你們這幫蠢貨,快讓威靈頓少爺過去,斯坦家的醫生會救治這個小可憐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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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8:25:41

第六章 假秀與真戲

聽到弗蘭克破鑼般的嗓音,鎮民們不由自主地散開一條通道,向後看去。只見一位穿著體面,手提小醫藥箱的年輕紳士正從人群中步出,英俊的臉龐上洋溢著自信友善的微笑。

奧迪亞鎮僅有的幾位醫生早已全軍覆沒,儘管誰也不願提起這種事情,不過鎮民們卻對此心知肚明。他們並不認識眼前的這位年輕人,也不認為他就能治好那幾個老醫生都束手無策的兇猛疫病。

不過,人們在見證嚴酷事實之前,內心深處總是會天真地給自己留下一絲希望。而現在,這一絲希望就被寄托在了這位年輕的醫生身上,特別是這位鎮民好死不死當街昏迷,徹底擊碎了全鎮人粉飾起來的虛假太平。

「他病得很重,來不及送他回家了。」秦倫蹲在病患身邊,翻看了一下這位鎮民的眼睛和舌頭,便臉色嚴肅地回頭叫道,「弗蘭克,叫些人把周圍搭個小帳篷,我需要馬上給他動手術!」

「好的,少爺,我去叫些人過來!」弗蘭克拐出人群,不消片刻,便帶著幾個鎮裡的年輕人,拿著一些篷布回到了廣場。

一個小小的篷布帳篷很快便出現在奧迪亞鎮大廣場的中心,這個帳篷圍攏了三面,只有一面被露了出來。看上去,年輕的醫生需要一些光亮,當然也很像是故意在圍觀人群的方向,露出了一個可以讓他們親眼見證治療過程的缺口。

看著一切事態正在朝著自己預期的方向發展,秦倫露出了一絲微笑。不過,他剛低下頭,眉頭便是一皺。一直趴在他身邊的那位病人,閉著的眼皮底下,眼珠子亂轉,額頭滿是密密麻麻的冷汗,顯然是聽到了秦倫有關動手術的話語。

秦倫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按上這位病人的頸側大動脈。很快這位病人的呼吸就慢慢平緩,亂動的眼珠子也平靜了下來。這回,是真的因為腦部缺氧而昏迷了。

打開醫藥箱,秦倫取出一個透明小試管,將其中的液體抽進針筒,直接注射進患者手臂上的靜脈,直到一滴不剩。這支試管中的液體是麻醉劑,同樣萃取自這個世界的某種植物。

做好麻醉準備以後,秦倫戴上了口罩和薄皮手套,並從醫藥箱中取出一個皮套攤開,裡面是一整套的手術器具。這個世界似乎還沒有發現橡膠的存在,只能使用醃製過的動物皮作為手術手套。

實際上,秦倫給患者注射的麻醉劑份量,根本就不足以全身麻醉,也堅持不了一個完整的胸腹腔手術。而在塵土飛揚的大廣場進行手術,更是一種荒唐至極的行為。

正常情況下,無論這種手術能不能成功,患者十有八九都會因為病菌感染而死掉,連抗生素都很難阻止這種術後感染。

然而在這種時候,哪怕奧迪亞小鎮裡面還有其他醫生,也沒有人出面制止秦倫。畢竟這種疫病是快速致死的傳染性疾病,不動手術也要死,還不如死馬當成活馬醫。否則,被秦倫倒打一耙,肯定會惹上一身騷。

只不過,奧迪亞鎮真的還有正規醫生的話,秦倫是不會這麼幹的。他選擇在大庭廣眾之下,現場動手術,就是要給自己揚名。要是有其他醫生,難免在事後會受到質疑,那就弄巧成拙了。

秦倫這段時間,已經研究過了從斯坦小樓帶出來的幾本醫學典籍,對這個世界的人體結構和醫學系統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加上他自己學習過的一整套臨床醫學,已經足夠讓他完成理論儲備。

至於外科手術,秦倫雖然不是一個正規的外科醫生,不過他的手只怕比大多數腦外科醫生都還要穩,「剖解者」的綽號可不是白叫的。

當然,光憑這些還無法讓手術獲得成功,秦倫實際上也就是做個樣子,他真正的信心來源於「世界樹花露」。

秦倫深吸一口氣,目光開始專注了起來,手中鋒利的手術刀沿著患者的胸口,向肚臍劃下,傷口細如髮絲,微微滲出血珠。劃了一條豎直的刀口之後,他又再次沿著患者的兩邊鎖骨,向內傾斜著劃了兩刀,與最開始的刀口形成了一個「丫」字傷口。

實際上,這種刀法並非是正統的外科手術,更像是醫生在解剖屍體。不過,秦倫也是沒有辦法,他又沒有現代化的透視儀器,只開一刀,可沒辦法看清病人體腔內的具體情況。

破開皮膚血肉以後,秦倫用力扳開患者的胸骨,露出了血淋淋的胸腔。由於麻醉劑的份量過少,昏迷懷中的病人臉上露出了一絲痛苦之色,心臟開始急促地跳動。

秦倫情知自己不能將手術時間拖長,不然的話,這個病人一定無法支撐下去。目光流轉之下,他很快就注意到了這名病人體內臟器上的斑斑綠點。這些綠點看上去猶如黴菌,雖然臟器還沒有開始腐爛,但是胸腔內已經產生了一股怪味。

秦倫沒有嘗試著去除這些綠色的斑點,這已經屬於大面積感染,就好比是癌細胞徹底擴散,任何手術都無能為力。不過,他現在的手術也只是一場作秀,不需要他為這些綠點擔心。

秦倫手起刀落,將病患體內一截感染最嚴重的小腸割掉,隨後取出弗蘭克的扁平酒壺,將裡面剩下大約半壺的稀釋「世界樹花露」灌了幾口病患,又將剩下的稀釋花露,均勻地傾倒進體腔。

「世界樹花露」沒有讓秦倫失望,那些綠色霉點宛如見到天敵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了下去。就連面現痛苦的病患也慢慢舒展開眉頭,露出了些許輕鬆之色。

秦倫鬆了一口氣,朝旁邊一個旅店過來幫忙的女招待點了點頭,示意她給自己擦下汗,然後就開始用針線縫合傷口。

半個小時以後,秦倫以非比尋常的快捷速度,完成了這次「現場」手術。

當聞訊趕來的病人家屬,抬著甦醒過來的疫病患者走出帳篷,當弗蘭克得意洋洋地用麻布捧著那塊腐爛的綠色小腸,展示給圍觀的鎮民時,奧迪亞鎮的大廣場上終於爆發出了壓抑已久的歡呼聲。

「萬歲!萬歲!」

……

「莫裡森,真的已經沒事了嗎?」凱瑟琳有些擔心地看著青年問道。

「當然,只要那家人將莫裡森接觸過的物品都燒掉,不要再讓他感染上疫病,應該會慢慢恢復健康!」秦倫慢理絲條地吃著凱瑟琳帶來的糕點。

「那就好,那就好!」凱瑟琳鬆了一口氣,隨即注視著青年的眼神,再次爆發出火熱的光芒,「那小子的運氣可真好!」

「我和他的運氣都不錯!」秦倫嘴角浮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運氣好的人不僅只有莫裡森,他的運氣也不錯。這次的異界任務,按正常途徑來說,絕不是這麼完成,他現在靠著瑪法提供的「世界樹花露」,走的是一條捷徑。

中午時分,在小鎮廣場上的那場手術秀,實際上,就是秦倫拜託凱瑟琳的結果。那個莫裡森其實只是凱瑟琳認識的一個鄰居,前兩天剛剛出現了疫病的症狀,正要讓家人送他出鎮。

這個莫裡森身體強健,疫病狀態還不算十分強烈。當街昏迷在小鎮廣場是裝出來的,後面的手術倒是半點不假,秦倫確實救了他一命。

這場手術秀,實際上,在秦倫來到奧迪亞小鎮之前,他就已經策劃好了。

秦倫為什麼要選擇凱瑟琳的旅店,而不是那家生意更好的旅店。一個原因是那家生意更好的旅店老闆,是一個中年男人,而凱瑟琳則是一位中年婦女。另一個原因是生意好的旅店老闆,更難用金錢收買。

女人天生就八卦,男人不願意探根究底的事情,女人一定能得到更加詳盡的情報。加上凱瑟琳店裡生意又不好,更容易受到金錢的誘惑。秦倫原本就是打算用身上僅有的錢財收買凱瑟琳,安排出這麼一場手術秀。

不過,沒想到的是,他選擇的對象出乎意料地合適。雖然犧牲了那麼一點點「色相」,但是凱瑟琳幫他找到了莫裡森,算是幫了大忙。換成同為旅店老闆的那個中年男人,就算能用金錢收買,也絕不可能找來像莫裡森這樣,能把假秀變成真戲的合適人選。

至於莫裡森那方面,更是溝通順利。原本已經絕望的一家人,現在有了一絲治病的機會,又怎麼可能會不願意配合秦倫做一場戲。再說,只要莫裡森能被治好,這場假秀自然也就變成了真戲,那截綠色的腐爛小腸可是當場從莫裡森肚子裡取出來的。

有了那些圍觀鎮民的證言,這場手術秀取得了圓滿成功,現在秦倫唯一需要考慮的是,艾伯特男爵什麼時候會派人來邀請他。

接下來的幾天,凱瑟琳的旅店成為了小鎮的中心,原本小鎮中遮遮掩掩,隱瞞病情的鎮民們都開始出現,爭相邀請秦倫為家人治病。中年美婦眉開眼笑,她已經好多年沒有看到過旅店有這麼好的生意了,晚上伺候起秦倫來,更是賣力非常。

對於鎮民的診治要求,秦倫既不拒絕,也不答應,對於挑選治病對像十分苛刻。他身上的「世界樹花露」已經用掉了整整兩滴,那個拇指大小的水晶瓶裡面,最多還有四滴,絕不可能再為這些鎮民繼續浪費。

不過,也不是所有患病的鎮民都是那種怪異的疫病,秦倫就分辨出了好幾個人只是普通的病狀。這幾個人是最好的治療對象,秦倫使用了這個世界堪比黃金的抗生素「紫籐合劑」,療效同樣無比顯著。

當第五位痊癒的鎮民走出凱瑟琳旅店時,艾伯特城堡的男爵大人終於派出了使者,邀請秦倫去鎮郊城堡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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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8:32:42

第七章 艾伯特城堡

奧迪亞鎮出現了一位能夠治癒疫病的高明醫生,這個消息不僅在奧迪亞流傳,而且還通過這幾天傳播到了附近的幾個小鎮。在後面的幾天中,其實已經有外地的患者過來求醫。

當奧迪亞鎮被掩蓋住的真相爆發出來以後,鎮民們才驚駭地發現,疫病感染者的數量超乎所有人的想像。

小鎮除去周遍的幾個村莊之外,大約有接近七百的居民,在這其中,居然有三四十人感染上了疫病。感染者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或許光看數字,感覺三四十人對比起七百居民,並不算什麼。可是,回想一下,秦倫所在的地球聯邦,一些人口數百萬的大城市,要是新聞媒體上出現了數十人感染致命疫病的報道,那麼恐怕整個城市的數百萬居民都要人人自危,惶恐不安。

儘管秦倫所在的這個世界,沒有現代人那麼怕死,可是這種感染比例也足以擊破所有人的心理防線。難怪小鎮當中會有神秘力量極力隱瞞真相,就是害怕引起混亂,讓局面更加不可收拾。

「艾伯特男爵的封地雖然不包括奧迪亞鎮,但卻是這塊土地真正的統治者,連奧迪亞鎮的鎮長也是他的人。」凱瑟琳一邊給秦倫整理領口,一邊喋喋不休地囑咐著青年,「你在他面前,可不能再是這樣一副驕傲的樣子,要謙虛一點!」

秦倫撇了撇嘴角,凱瑟琳這番話放到平時沒有錯,卻不適用於現在。現在這種時候,艾伯特男爵已經不是這塊土地的統治者,他這個能治癒疫病的醫生才是。不過,青年沒有去反駁中年美婦的話,反而瞇起眼,體會著這種從未感受過的莫明情感。

「咕嚕,咕嚕!」馬車車軸傳出有節奏的轉動聲,秦倫拉開馬車中的白色絲簾,透過鏤空的馬車小窗觀看起外面的景物來。

馬車已經駛出了奧迪亞鎮,正走在郊外的泥路上,道路兩旁滿是鬱鬱蔥蔥的高大樹木。陽光穿過茂密的樹冠,在林間枯葉上留下了斑駁光影。

秦倫看了一陣,便放下絲簾,在馬車中閉目養神,腦海中卻整理起凱瑟琳提供給自己的一些信息。

艾伯特城堡位於這片山林地區地勢最高的一處山坡上,城堡後方是一處陡峭的斷崖,斷崖下則是灌溉整片地區的最大河流,呈半弧形奔流的雞冠河。

雞冠河水流淌急,河面最窄處也有三十餘米左右的寬度,秦倫剛進入本世界的那一晚,遇到的溪流就是雞冠河的支流之一。實際上,以奧迪亞鎮為中心的這幾個小鎮,都位於雞冠河弧形的內沿,也就是南岸,形成了一小撮連成一片的人類定居地。

河流對面是邁澤公國最大的原始森林——邁雅大森林。歷史悠久的本地傳說中,邁雅大森林居住著邪惡的女巫,以及受女巫支配的邪惡生物。

這片地區以雞冠河為界,將邁雅大森林和人類居住地化為兩半。從半空中向下望去,雞冠河就像一條白色的臂彎將人類居住區攬在懷中,而艾伯特城堡則是臂彎最前端負責警戒的哨塔,它的後方就是人類居住區的中心小鎮——奧迪亞鎮。

奧迪亞當地的傳說,除了令人感覺不可思議的女巫之外,另外還有一個相關聯的傳聞。

據說,艾伯特家族的第一代男爵是受邁澤公爵派遣,專門駐守在這片山林地區,防範邁雅大森林當中的那些邪惡生物。

傳說在三百多年以前,這片地區還發生了人類與邪惡生物的大戰,最後艾伯特男爵率領的騎士擊退了女巫和她的邪惡幫兇,讓奧迪亞地區得到了平靜。

回想起這些信息,秦倫心中瞭然。奧迪亞地區有這樣的歷史傳說,也難怪疫病出現的時候,會讓鎮民們聯想起邁雅大森林當中的女巫和黑魔法。

說實話,秦倫心中對於女巫的情報有些不以為然,並不相信那些三百多年以前的古老傳說。雖然經歷過時空傳送,見識過破碎星空違反自然規律的宏偉景觀,但是在青年心中依然對超自然現象有著天生的抗拒。

秦倫有這種想法並不奇怪,他當初剛被送入精神病院的時候,似乎腦海裡面還有更加離譜的幻覺。要不是這些精神幻覺常年累月出現,他又怎麼可能會走上那條注定的宿命之路。

在林間小路前進了一段時間,馬車終於走出了樹林,沿著一條平整的山路向上奔馳。在天黑以前,他們來到了一座古城堡的門前。

下了馬車,秦倫看著眼前的古堡,眉毛慢慢上揚而起。在他身後的駝背僕人則瞪大了一大一小的三角眼,想必口罩後面的大嘴已經震驚地有點合不上了。

與普通的貴族城堡不同,這座古堡宏偉壯觀,巨石砌成的主堡高達三十餘米,周圍連通著四座十多米高的副堡,看上去如同拱衛主人的忠誠衛兵。整座城堡從正面看去,呈奇怪的三角形狀。

最為令人驚異的是,城堡與他們所在的山崖並非是一個整體,中間橫隔著一道寬約五十米,深達數百米的天塹。艾伯特城堡居然獨立坐落在對面一座陡峭的斷崖上,與這邊的山崖只有一條十米寬的巨大石橋互相聯通。

看著對面城堡那道寬大厚實的城門,秦倫目光閃爍,或許凱瑟琳講述的那些傳說,其中有一些應該是事實。來到奧迪亞地區的第一代艾伯特男爵,應該還背負著邁澤公國的駐守任務。

這座城堡與其說是貴族城堡,倒不如說是一座軍事要塞!

石橋的橋面看上去整潔無暇,兩側的石頭橋欄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一座蹲坐著的石獸雕像。

這些獸像千姿百態,其中一些長著蝙蝠翅膀,惡魔腦袋的猙獰石像,引起了秦倫的注意。因為它們根本不像是野獸,倒像是神話傳說中的怪物石像鬼。

五十多米的石橋很快走到盡頭,男爵派來的車伕兼使者將秦倫主僕引導到城堡門前,便轉身退下。

此時,城堡高大的城門已然大開,一位頭髮花白的老管家正帶著一群傭人排列在門邊,代替主人歡迎秦倫的到來。

「尊敬的斯坦醫生,我是城堡的管家傑森,男爵已經知曉您的到來,正在大廳等候,請隨我來!」老管家單手撫胸,恭敬地鞠躬行禮。

秦倫輕舉禮帽,以示還禮,跟在老管家的身後,步入了城堡。

艾伯特城堡的內部,倒是沒有外面看上去那麼莊嚴肅穆。或許數百年前,它是一座軍事要塞,但現在它已經變成了一座普通的貴族城堡。

一條卵石小路從城門口向前蔓延到主堡,石路兩側是一片修剪整齊的草坪,中間是一座精緻的小噴水池,上面有著小天使的石頭雕像,看上去比外面石橋的猙獰獸像要順眼許多。

「歡迎你,年輕的斯坦醫生!」走進城堡大廳,一位身穿正式禮服,精神矍鑠的老紳士,禮貌地朝著秦倫點頭示意。

秦倫心知老紳士應該就是城堡的主人——托馬斯·艾伯特男爵,馬上摘下禮帽,恭敬地俯身行禮,眼角的餘光同時打量起這位當代的艾伯特男爵。

托馬斯·艾伯特目測年過五十,面色紅潤,看上去身體還算健康。雙眼有神,下巴上留著八字鬍,略微有點啤酒肚。

「感謝您的盛情邀請,威靈頓·斯坦向您致敬!請男爵閣下,稱呼我威靈頓就好!」

趁著兩人敘話之際,老管家傑森接過秦倫的禮帽和外套,掛在手臂上。

「好吧,威靈頓,你一路從奧迪亞鎮過來,應該疲倦了。請跟傑森先去客房休息,我已經為你準備了晚宴,我們等會再見!」老男爵聲音比較洪亮,倒是沒有什麼貴族架子。

兩人簡短的談話之後,老管家傑森便帶著秦倫穿過大廳,走上大廳中央的主樓梯,向二樓兩側的客房走去。至於秦倫的駝背僕人弗蘭克,他的身份不夠,不能進入貴賓客房,由城堡中的其他傭人帶去了其他普通客房。

傑森帶著秦倫前去客房的走廊途中,兩人身後傳來了一個悅耳動聽的年輕女聲。

「咦,這位便是在奧迪亞小鎮,治癒過疫病患者的斯坦醫生嗎?」

秦倫聞聲,停住腳步,半轉過身,看著身後的來人。

在他身後,站著一個身穿鯨骨裙,身材苗條的貴族女子。女子頭戴寬簷禮帽,臉上蒙著白色輕紗,看樣子似乎剛從外面回來。雖然看不清容貌,不過,聽聲音應該是一位年輕女性。

秦倫心中微微一動,俯身一禮,並沒有開口說話。

「勞拉小姐,這位正是斯坦醫生,我們剛剛從奧迪亞小鎮接他過來!」老管家傑森適時地為雙方介紹到,「勞拉小姐,是男爵閣下最疼愛的女兒!」

「很高興見到您,美麗的勞拉小姐!」秦倫臉上露出了一個溫和的迷人微笑。殺人魔有一種感覺,這位剛剛從外面回來的勞拉小姐,並不是碰巧在走廊遇到他,而是專門在這裡等著他。

運氣很不錯!秦倫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還真沒想到,剛進入艾伯特城堡,就有一頭純潔無知的小羔羊,主動把自己送到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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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8:36:43

第八章 怪異

「很高興見到您,斯坦醫生,您比我想像的還要年輕!」勞拉·艾伯特提著鯨骨裙的裙邊,微微俯身行禮,直起身體後卻問道,「聽說您在奧迪亞小鎮廣場,現場為一位鎮民取出了病變的器官,是嗎?」

這算是質疑嗎?秦倫目光一閃,雖然看不到勞拉的表情,但是他能夠感受到少女隱藏在面紗下,那一絲凝重的目光。

「咳咳咳!」未等秦倫回答,身旁就傳來了老管家傑森的一陣乾咳聲。

「失禮了,請原諒我的冒犯!」勞拉微微一愣,迅速察覺到了她的問話,對於秦倫來說,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感謝您為奧迪亞所做的一切!」

「請不要在意,這是作為一名醫生的責任!」秦倫微笑著點了點頭。

勞拉似乎有些窘迫,道歉之後,馬上提著裙子越過兩人,急匆匆而去。

秦倫在小鎮廣場救人之後,鎮民們談論地最多的,是有關於他那壺神乎其神的「魔藥」,至於他在現場進行的手術反而無人提起。這也很好理解,這個時代的外科手術並不神秘,鎮民將他的手術視為一名醫生理所當然的治療手段,並沒有感到什麼稀奇。

為什麼勞拉·艾伯特不關心他的魔藥「世界樹花露」,反而關心起一名醫生最為正常的外科手術?

是什麼讓這位家教良好的貴族少女放棄了矜持,甚至來不及換下外出的裝束,便迫不及待地在走廊等待,只為了詢問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還有……感謝他為奧迪亞所做的一切?為奧迪亞……

秦倫望著少女的背影,臉上浮起一個淡淡的笑容,看起來這一趟古堡之旅,會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

「如果您還有什麼需要的話,請務必讓下人們通知我!」

老管家傑森將秦倫送進一間大客房,有些訕訕然地帶上了房門。剛才在走廊,小女主人的表現,讓他這位平時對禮儀要求苛刻的老人,感到十分尷尬。要知道艾伯特家族子弟的禮儀,從小到大都是由他教導的。

雖然老管家知道勞拉這麼做的原因,但是依然有些自責。不過,在自責的同時,老人又對秦倫產生了一絲額外的好感。這個年輕的醫生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面帶寬容的微笑,連問都沒有問起勞拉的事情,彷彿少女的冒犯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這是一個家教修養極好的年輕人!傑森不由自主地給出了一份職業貴族管家的評價。

老管家離去以後,秦倫轉身打量起自己所處的這間貴賓客房。

這間客房面積很大,目測之下,幾乎有上百平方。中央是一張寬大的雙人木床,掛著錦羅絲帳,床頭垂著流蘇繩結,還有兩個紅木床頭櫃,其中一張木櫃上面擺放著一盞精緻的琉璃燈。

房間後面有兩扇雙門小窗,兩邊的牆壁掛著一些裝飾用的田園油畫。房間右側是由幾張檀木靠椅和小茶几組合成的小小沙龍,後方陳列著一個立式的豪華酒櫃。房間左側是一張長案書桌,上面擺放著信紙便簽、硬桿羽毛筆和墨水瓶。

看著這些典雅厚重的紅木傢俬,秦倫微微點頭。能夠綿延數百年的貴族世家,果然有著非同尋常的家底。這些木質傢俱任選一樣放到外面,估計都是價值不菲的古董寶貝。在艾伯特城堡,它們卻只是隨意擺放在客房中,供客人使用的普通傢俱。

秦倫上前幾步,在書桌前坐了下來,抽出筆筒中的一根羽毛筆。揉著羽毛筆後端柔軟的鳥羽,他慢慢陷入了沉思。

奧迪亞小鎮、艾伯特家族、軍事古堡,秦倫將羽毛筆在墨盒中蘸了點墨水,在便簽信紙上寫下了幾個單詞。思量了一下,又在這三個詞的下方寫上托馬斯·艾伯特、勞拉·艾伯特兩個名字,最後停頓了一下,在最下方寫上了史蒂芬·艾伯特這個任務目標的名字。

「梆梆梆!」思考中,秦倫的手指有節奏地在桌面上敲著,羽毛筆無意識地在幾個單詞之間,勾畫出雜亂的黑色線條。

忽然,秦倫感到一陣涼颼颼的冷風吹進後頸,不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微微皺眉,轉身看去,只見房間後牆上的一扇雙門小窗門戶大開,木窗被寒風吹得連續撞在房間外牆上,砰砰作響。

負責清掃的傭人沒關好嗎?秦倫站起身,撕掉那頁寫著單詞的便簽紙,來到窗前。

到了窗戶前面,秦倫驚訝地發現,他這間客房正好是城堡背對邁雅大森林的一面,窗戶下方的城堡外牆連接著九十度角直立的懸崖峭壁。

此時,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懸崖下方的黑暗彷彿濃郁得無法化解。窗外的寒風帶著厚重的濕氣撲面而來,點點水珠飛濺到秦倫臉上,讓他感覺到了一陣冷意。

「下雨了嗎?」秦倫抹了一把臉,隨手將掌中的便簽紙撕成幾片,扔下了懸崖。

在他關窗的短短十多秒內,房間外的寂寥雨珠就變成了傾盆暴雨。雨水和寒風砸在木窗上,彷彿是有節奏地敲門聲。

「砰砰砰!」房間另外一邊的房門傳來了真正的敲門聲,不過結合剛才在窗外懸崖看到的那片黑暗,以及狂風暴雨,卻讓秦倫心中莫名其妙地微微一悸。

「斯坦醫生,晚宴已經準備好了,男爵閣下讓我來請您入席!」門外傳來了老管家傑森的聲音。

「我這就出來!」秦倫目光一閃,回頭看了一眼牆角的醫藥箱,轉身走向房門。

在秦倫身後,已經關緊的窗戶在風雨的吹打下,微微顫動。雨水沿著窗框慢慢滲透進來,在窗台上留下了一團水漬。

「噼啪!」窗外的風雨中亮起一道閃電霹靂,照亮了已經空無一人的客房。一剎那的電光中,窗台上的那團水漬,浮現出一個詭異的手掌印。

……

秦倫跟著老管家走進艾伯特城堡的餐廳,餐廳很大,中央有一張長條餐桌,牆邊站著數位服侍的女僕。

餐桌上已經有幾位艾伯特家族成員列席,看見秦倫進來,坐在主位的托馬斯·艾伯特男爵朝他點頭示意,老管家帶著他坐到男爵的左手第一位。

在秦倫的對面,坐著一位面容酷似男爵的金髮青年。青年的年紀大約二十多歲,體格健壯,滿臉逼人的英氣。上身只穿了一件v領的白色襯衣,沒有穿著正裝,看上去有些狂野不羈。

在青年左手,是秦倫見過一面的勞拉·艾伯特。勞拉雖然還穿著鯨骨裙,但是已經取下了面紗,露出一張恬靜安詳的瓜子臉。如他所料,這位聲音悅耳柔和的少女,果然是一個標準的美人。

在勞拉對面,也是秦倫的左手,坐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女孩穿著公主裙,一頭柔順的金色卷髮,膚色雪白,嬌嫩如水,看上去如同一個漂亮的芭比娃娃。此時,她正瞪大了一雙碧藍色瞳孔的漂亮大眼睛,好奇地注視著身旁的陌生青年。

看著女孩肥嘟嘟的臉龐,秦倫忽然想起了應該還待在月光之森的那個小迷糊,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女孩臉蛋上的嫩肉,朝她露出一個友好地微笑。

小女孩根本沒想到會遭到秦倫的突然襲擊,瞪著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愣在了那裡。

「呵呵,看起來,我們的斯坦醫生很喜歡小伊麗莎白!」坐在主位的老男爵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請原諒我的冒犯,伊麗莎*********!」秦倫笑瞇瞇地看著年幼的小美女,嘴巴雖然在道歉,但是餐廳中的所有人,都感受不到他的誠意。

「我恨這副沒長大的身體,誰都把我當個小孩!」小伊麗莎白終於回過神來,瞪了一眼秦倫,氣呼呼地拿著刀叉戳著面前的牛排。

小傢伙惡狠狠的動作,奶聲奶氣的聲音把餐廳中的眾人逗得開懷大笑。

秦倫端著酒杯,緩緩打量著餐桌上的眾人。經過他和伊麗莎白的一段小插曲,艾伯特家族成員與他之間的距離被拉近了許多,在有條不紊的用餐中,穿插著友好的對話。

「斯坦醫生,恕我冒昧!您在小鎮廣場,真得當眾取出了那名鎮民受感染的器官,並將他治癒了嗎?」用餐到一半的時候,秦倫對面的金髮青年,終於進入了主題。

又是針對手術的質疑!秦倫微微皺眉,勞拉也好,這位男爵的兒子博尼·艾伯特也好,居然都主動避開惹人懷疑的「魔藥」不談,只是質疑最為尋常的外科手術。

難道說,自己疏忽了什麼,又或者……秦倫目光閃爍著放下了酒杯!

「那位鎮民只是救治比較及時,感染那種奇怪疫病的時間很短,體內的病變部位都集中在一處,所以才能得救!」秦倫謹慎地措辭說道,「另外,我家裡有一種祖傳的秘藥,似乎對於抑制這種疫病有一點特效……」

聽著秦倫含糊不清的解釋,艾伯特一家露出了迷惑的神情,互相對視了一眼。

「感謝男爵閣下的款待,我會繼續盡力為奧迪亞的每一名鎮民服務,不知道男爵閣下還有什麼吩咐?」秦倫心思一轉,便抹了抹嘴,站起身笑著問道。

「嗯……你今天剛到城堡,天色又不早了,還是明天再說吧!」老男爵欲言又止,朝秦倫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笑著回道,「如果你還不想休息的話,可以到城堡各處看看。這裡風景很好,從城堡高處能夠看到整個奧迪亞鎮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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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8:42:43

第九章 幻覺

晚宴結束之後,秦倫背著手在城堡中閒逛著。

現在的時間已經是夜晚,不過卻還不到躺下休息的時候。本來這個時間段,應該是主人招待客人喝茶閒談的最好時機。但是由於晚宴上,男爵的兒子博尼·艾伯特對秦倫的質疑,顯然讓艾伯特男爵不好再邀請客人喝茶聊天。

秦倫現在的身份是醫生,而且還是以疫病救治者的身份過來做客。繞開這個話題,顯然不夠禮貌,而再談到這個話題,在目前的狀況下,就有點審問的味道了,這可不是貴族的待客方式。

何況,男爵一家畢竟不是醫生,質疑一次別人的專業領域,可以叫做好奇。質疑第二遍,那就連最基本的禮節都失去了。作為一名世襲貴族,托馬斯·艾伯特男爵不能這麼做。

當然,男爵目前還不知道他的女兒勞拉小姐,其實已經質疑過秦倫一次了。

艾伯特城堡內部空間很大,主堡和周圍的四個副堡通過懸空石橋連接在一起。相比之下,城堡裡的艾伯特一家和僕人們卻不是很多,有點蕭條的意味。

白天從外面觀看,顯得雄偉壯觀,但是到了夜晚,這個懸崖上的龐然大物,由於缺乏人氣,看上去卻有點陰森恐怖。要是附近圍上一群烏鴉,再呱呱地叫上幾下,說是鬼堡都有人信。

由於秦倫是男爵邀請過來的貴賓,而且主人也說過允許參觀之類的話,所以他在城堡當中可謂是暢通無阻。當然,秦倫也不會不知好歹到跑去主人的臥室和書房「參觀」。

他不回客房,在城堡中到處閒逛,除了想熟悉一下城堡內部結構和地形,自然還有另外一個不可告人的目的。

「城堡的女牆怎麼去?」

秦倫想起男爵說過,從城堡高處能夠看到奧迪亞的全貌,不由攔住走廊上的一個女僕問道。

(他這裡指的女牆是艾伯特城堡在城堡外牆上,再度築起出來的一道牆垛,就像是附加在城堡外部的一條城牆走廊,位置處於主堡的上部。至於奧迪亞,不僅指奧迪亞鎮,也泛指以奧迪亞鎮為中心的該地區人類居住地。)

得到女僕的指點之後,秦倫很快就通過城堡內四通八達的走廊,來到了城堡的女牆外面。

此時,城堡外的暴雨已經停了,飽含水汽的涼風吹得秦倫極為舒爽。山下幾個小鎮的點點燈火,如同滿天的星辰般星羅棋布,照映出一派安詳寧靜的月夜風光。

「奧迪亞美麗嗎?」黑暗中傳來一個脆生生的童音。

「嗯?」秦倫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小身影從女牆的黑暗角落走出。

「伊麗莎*********?」秦倫有些意外地看著男爵家的可愛小公主,「沒有僕人跟著您嗎?」

「我不需要他們的照顧!」伊麗莎白像個小大人般搖了搖頭,一臉的嚴肅。

秦倫摸了摸鼻子,微笑著打量起這個萌萌的漂亮小蘿莉,即便是以他淡漠的心性,也不得不承認小傢伙有著顛倒眾生的可愛。

「確實很美麗,不過這裡風很大,伊麗莎*********應該回房睡覺!」秦倫蹲在小女孩身前,伸手去拉小傢伙的胳膊。

「我還不想睡覺,斯坦先生能讓我騎到肩膀上嗎?我個子太矮,看不到奧迪亞遠處的夜景。」伊麗莎白鼓著腮幫,毫不客氣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好吧,不過看完了,我們就回去,可以嗎?」秦倫雙手叉到伊麗莎白的腋下,讓她騎到自己的肩膀上,不過馬上就挑了挑眉毛,詫異地問道,「咦,你身上怎麼又冰又濕?你淋過雨了,是嗎?」

「真美啊!」伊麗莎白沒有回答秦倫,反而學大人一樣張開小手臂,彷彿要將整個奧迪亞都攬入小小的懷抱中,「威靈頓,你淋過雨嗎?」

「伊麗莎*********,你該稱呼我斯坦先生!」秦倫心中的怪異已經達到了一種無與倫比的程度,但是依然老實地回答到,「我很少淋雨,也不喜歡濕漉漉的天氣。」

無論是精神病院,還是邯鄲重刑監獄,只要是雨天,原本狹小的牢房就會更加陰冷潮濕,秦倫會喜歡下雨天那就有鬼了。

「嗯,我能感覺到,你這次說的是實話!」伊麗莎白看著遠方喃喃自語,「我也不喜歡雨天,雨天沒有太陽,我很久都沒有看到過太陽了。有時候,真的很想整夜站在這裡,直到看見天邊的日出啊!」

這次說的是實話!那哪次說的是假話?或許這個小傢伙會是一個突破口!

秦倫的臉色陰了下來,目光一閃,沉聲問道:「伊麗莎*********,你的家人似乎並不相信我能夠治癒疫病?」

「嘻嘻,能夠守護奧迪亞的人只有艾伯特家族!」伊麗莎白童稚的笑聲,玲瓏悅耳,「我的父親曾經說過,奧迪亞是艾伯特家族千年的職責,千年的守護,千年的榮耀!沒有人能夠取代艾伯特守護這片土地!」

「這還真是一份沉重的責任呢!你的父親是男爵閣下,還是博尼大人?」秦倫不置可否地微笑了起來,跟一個小女孩爭論這種話題實在是無趣。

「不,不是他們!好了,放我下來吧,我該回去睡覺了!」伊麗莎白笑著拍了拍秦倫的腦袋,「謝謝你,威靈頓,你是個好人!」

「慢點跑,伊麗莎*********!」

居然被一個小女孩發了張好人卡,秦倫一臉無奈地看著伊麗莎白蹦蹦跳跳地消失在走道盡頭。

……

這座城堡裡面連一個八歲的小女孩都不相信自己能治癒疫病!秦倫一邊思考,一邊慢慢踱步走向自己的客房。

不,如果他們真的一點都不相信,那麼反而不會去質疑手術過程。既然有質疑,說明艾伯特一家還無法肯定外科手術是否對疫病有效。

反而言之,他們沒有去質疑被鎮民們傳播地沸沸揚揚的魔藥——「世界樹花露」,說明他們根本就不相信有藥物可以治療疫病。這家人一定知道一些內情,甚至有可能對疫病的來龍去脈一清二楚。

另外,伊麗莎白說過,她不是男爵的女兒,也不是博尼·艾伯特的女兒,難道她會是那個人,史蒂芬·艾伯特的女兒?

秦倫在思索中,終於來到了自己的客房門前。

進房重新關上房門,秦倫下意識地掃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當視線落在某個地方時,殺人魔的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孔大小。

「嘔!」秦倫痛苦地彎腰幹嘔,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情不自禁地伸手摀住了臉,喉嚨中發出了如同野獸般的低聲咆哮。

一股血腥殘暴的氣息從殺人魔的身上升騰而起,在房間中瀰漫開來,他摀住臉龐的指縫間,兩道瘋狂的猩紅血芒爆射而出。

與此同時,在城堡某個臥室中,一個身影彷彿受到了驚嚇一般,從床上直挺挺地坐起,黑暗中亮起兩點淡藍的幽火。

「這個方向是……如此暴虐可怖的氣息!」人影輕聲地自言自語,「原本我以為他身上的血腥味是醫生職業帶來的……老了,還真是看走眼了啊!沒想到,我們的斯坦醫生不是一隻小綿羊,而是一匹大灰狼啊!要不要告訴他們呢?算了,先不告訴他們,這該有多好玩啊!呵呵~~」

輕聲的俚語慢慢消散在房裡,人影重新躺倒在床上,很快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而另外一個房間中,秦倫卻已經到達了極限,處在理智即將崩潰的邊緣。

「該死,又產生幻覺了,是有人故意的,故意的!」野獸般的低聲咆哮從秦倫的口中滾滾而出。

「這不可能,不,喬伊……這不是我們經歷過的幻覺!」秦倫的語氣一變,奮力地掙扎著。

「交給我,交給我!」咆哮聲再度響起。

「不要,這裡很詭異,會失敗的,會死的!」秦倫跪在地上,抱著腦袋,瘋狂地撞著地板。

「讓我來!啊~~」

「不,讓我來!我保證,我保證!」

「砰砰砰!」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斯坦醫生,你在裡面嗎?」老管家傑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記住,你要記住,你保證了,你保證過了……」秦倫的身體微微一僵,喉嚨中的低聲咆哮慢慢低落了下去。

「傑森管家,請原諒,我剛才打翻了一些東西!」秦倫滿頭大汗地慢慢從地上站起來,臉色已是蒼白一片。

「啊?需要我叫人進來打掃一下嗎?」老管家疑惑地問道。

「不,不用了,我已經清理了一下,不必麻煩你們了!」秦倫語氣堅決地回道。

打發走了老管家,秦倫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再度轉身,目光複雜地看著牆邊的書桌。

在書桌上,一張皺巴巴的信紙便簽安靜地平放在桌面上,上面寫著幾個名字和地名。在這些單詞之間,還有一些雜亂無序的黑色線條,彷彿是小孩子的塗鴉之作。

這正是那張被秦倫撕碎以後,在暴風雨中扔進了懸崖的信紙!

然而,這張信紙現在不僅沒有破損的跡象,而且也沒有被雨水打濕過的痕跡。只是在信紙的下方,卻反而多了一行清秀的字跡。

「請救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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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8:47:44

第十章 第五位艾伯特

這種神秘事件,如果是普通人遇上,恐怕會立刻產生害怕恐懼的情緒。

而秦倫則稍稍有些不一樣,曾經很長一段時間生活在恐怖幻覺中的殺人魔。這張信紙對他產生的刺激,比普通人還要巨大,甚至讓他察覺到了殘存在客房中的某種氣場。

氣場,一個玄妙的字眼。

宇宙生靈無論有無智慧,都擁有著各種各樣的氣場。雖然氣場這種東西無形無質,看不見摸不著,但卻是真真切切存在著。

當然,這個氣場並非是指什麼魔法力場,而是生靈在日常行為中表現出的動作、聲音、體味、神態,被其他生靈的感官接受到以後,對其他生靈產生的生理和心理作用。

舉例來說:即便是在提倡人人平等的現代自由社會,大部分普通民眾就見到上位者時,都會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手心出汗,心理和行動都會產生微妙的變化;學生總是害怕老師叫家長;罪犯即便碰到沒有追捕自己的警察,也會心虛變色。

智慧生命,包括人類作為萬物之靈,某些傑出的個體更是擁有龐大的氣場。出眾的演講家,可以利用語言讓一個廣場的人心潮澎湃,歡聲雷動;出色的政治家,能夠讓整個國家文明偏離正軌,誕生出瘋狂的個人崇拜。

氣場在某些時候,甚至不需要雙方進行直接接觸,就能夠感受到。擁有氣場的上位者,能夠通過影響周遍環境,繼而影響到其他生命。

比如:一個聰明的僱員,就能夠通過辦公室的氣氛變化,感覺到上司是否在注意下屬的工作。感覺敏銳的學生不需要回頭,都可以知道班主任是否在窗外視察。

秦倫身上同樣也擁有一種氣場,只是在某些時候會比較隱蔽。

實際上,熟悉秦倫底細的人,例如:林峰等人。他們雖然知道青年有兩個人格,其中殺人魔喬伊以殺人為樂,而秦倫本身則不願意殘害生命,但是他們卻不知道喬伊和秦倫還有一個隱蔽的共同點。

當初在91區基地,喬伊·福斯特把美女醫生胡菲餵了殭屍,秦倫甦醒之後,對護士小蓮說了一聲抱歉。然而,仔細想來,這一聲抱歉只不過是形式上的,秦倫可有真正傷心難過?可有後悔內疚?

沒有!秦倫雖然不願意主動殘害生命,但實際上,到目前為止,他和喬伊一樣,罔視生命。在他溫文爾雅、令人如沐春風的笑臉下,隱藏著一顆冷漠無情的心。

秦倫對待生命的態度,源自於童年時產生的嚴重精神創傷。而當他變成喬伊,這種扭曲的態度就轉化為恐怖的殺人魔氣場。

這種將其他智慧生命看成是口中食、腳下泥的變態氣場,在常年累月的殺人魔生涯中慢慢成長。到了現在,這種氣場已經徹底成型,任何感觸敏銳的生命體,在喬伊出現時,立刻就會產生反應。

這也是城堡中的某個人,會察覺到秦倫真面目的根本原因!

當然,秦倫房間中殘存的氣場並不屬於他自己,在他的感受中,這是一種非常詭異的新鮮體驗,甚至嚴重刺激到了殺人魔喬伊·福斯特。

等到心情稍稍平復,秦倫的視線投向了牆角的醫藥箱。打開醫藥箱,他小心翼翼地檢查著箱中所有的器具和藥劑試管。

由於異界任務的提示,秦倫明白艾伯特城堡當中,一定存在著某種與疫病相聯繫的隱秘。他作為一名治癒過疫病患者的醫生,很有可能會受到某種監視和窺探,而他攜帶的醫藥箱自然會成為別人的重點目標。

秦倫當然明白他的醫藥箱沒有秘密,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將醫藥箱當成是誘餌。這也是他在晚宴後,為什麼沒有直接回房,而是磨磨蹭蹭地在城堡當中閒逛的原因,他就是要給窺視者察看醫藥箱的時間。

然而,檢查完醫藥箱,秦倫卻是微微皺眉。所有器具和藥劑試管上,都沒有留下任何指紋和痕跡。

沒有人動過醫藥箱!秦倫得出了一個不太情願的結論。或許手套能夠掩蓋掉指紋,但是這些器具和試管上,可被他故意撒上了一層薄薄的石粉。只要碰過這些東西,有沒有指紋並不重要,一定會留下痕跡。

難道真的存在鬼魂這類超自然生物嗎?秦倫轉過頭,看著書桌上的那張信紙,微微有些失神。

實際上,秦倫並不是第一次產生這個想法。在凱瑟琳告訴他,史蒂芬·艾伯特已經去世一年多的時候,他腦海中同樣也出現過這個念頭。

異界任務要求拯救史蒂芬·艾伯特,不過「拯救」這個詞可不一定是挽救生命,也可能是救贖靈魂。當然,對於曾經飽受幻覺折磨的殺人魔來說,沒有親眼見到,他是絕對不會再相信什麼鬼魂的。

斯坦醫生來到艾伯特城堡的第一個夜晚,很多人都失眠了,同樣也包括秦倫,以及遠在奧迪亞鎮的旅店老闆娘凱瑟琳在內。

與此同時,艾伯特城堡的另外一間客房。

「呼~~~」響亮的呼嚕聲在黑暗傳出老遠,透過照射進客房窗戶的月光,能夠發現一個龐大的黑影正側身躺在寬大的木床上。

在黑影響亮的呼嚕聲中,他的床前突然閃過一道白色的人影。人影行動之間寂靜無聲,以勻速繞著木床緩行了一周,彷彿是在觀察和打量床上的巨大身軀,隨後便重新隱入黑暗。一來一去,彷彿是漂浮在半空中的詭異幽靈。

有一點秦倫沒有猜錯,艾伯特城堡當中的確隱藏著窺視者。只不過,這個窺視者非常謹慎,並沒有馬上將他當成是查探的目標,反而先行選擇了他的僕人弗蘭克。

俗話說得好,有其主必有其僕,有時候只要觀察一下僕人,就能夠得到很多主人的信息。顯然,這個窺視者明白這個道理,而一直孤單一人的秦倫自然是想不到的。

白色人影退去片刻之後,房間裡的呼嚕聲卻反而停頓了下來。駝背醜漢一骨碌從床上坐起身,三角眼當中精光四射。

「這是怎麼回事?男爵的城堡當中怎麼會有……奇怪!」駝背醜漢苦惱地抓了抓頭皮,自言自語,「要不要告訴威靈頓少爺呢?算了,少爺的事業正處在緊要關頭,還是不要讓他擔心我這邊了!」

過來觀察弗蘭克的窺視者,絕對沒有想到會被駝背僕人察覺到自己的存在。當然,弗蘭克能夠察覺到,城堡中絕大多數人察覺不到的窺視者,其理由簡單粗暴到令人無法置信。

正如秦倫當初所言,這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

「砰砰砰!」直到清晨才剛剛睡著的秦倫,迷迷糊糊中被老管家的敲門聲驚醒。

「斯坦醫生,您昨晚沒有睡好嗎?」老管家看著雙眼滿佈血絲的青年,有點吃驚地說道。

「啊?我在陌生的地方,一般都很難入睡!」秦倫苦笑著敷衍到。

「哦,這樣啊!很抱歉,那您現在是想繼續躺一會,還是先吃點早餐?」老管家一臉歉意地問道。

「嗯……男爵閣下,已經醒了沒有?」秦倫沉吟了一下,便開口問道。

「事實上,正是主人讓我來,請您去喝早茶!」老管家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實回答到。

「男爵閣下,應該有正事找我!」秦倫微笑著說道,「請等一下,我漱洗一下,就和你一起過去!」

「閣下不必客氣,我們已經為您準備好了!」老管家微笑著拍了拍手掌,幾個端著水杯和毛巾的女僕從客房門外魚貫而入。

接下來,秦倫便如同木偶一般任憑女僕們擺佈,享受到了這個世界的貴族待遇。除了晃晃嘴巴裡的漱口水,連用毛巾抹臉的動作都被女僕們給代勞了。

這可真是體貼周到啊!秦倫現在終於有點體會到,那些讀過的書籍中,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追求財富和權利。這樣的貴族生活,的確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

當老管家帶著秦倫來到城堡的庭院中,老男爵正坐在一張遮陽傘下,端著咖啡享受早茶。

「斯坦醫生,您來了,請坐吧!」男爵微笑著看了一眼秦倫,「真是很抱歉這麼早叫醒您,看起來您還沒有睡夠!」

「沒有關係,這只是我的睡眠習慣不太好!」秦倫笑著擺了擺手,「昨晚承蒙您的熱情款待,威靈頓還沒有報答分毫。男爵閣下想來是有事情吩咐我,只要能用上威靈頓的綿薄之力,閣下只管坦言相告!」

「斯坦醫生,客氣了!」老男爵沉吟了一下,便開口說道,「既然您如此直爽,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我找您過來,不僅是替奧迪亞小鎮表示謝意,的確還有一件事情想要拜託您!」

「請您吩咐!」秦倫目光一閃,臉上的笑容越發親切。

「昨晚,您見過的四位艾伯特家族成員,並不是所有人!」老男爵的語氣有些沉重,艱難地開口說道,「事實上,城堡裡還有一位艾伯特家族的成員,您還沒有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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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8:52:44

第十一章 小米勒(求紅票收藏)

秦倫與艾伯特男爵在庭院喝茶敘話之際,他那個空無一人的客房,房門忽然輕輕開啟了一條小縫,一個人影從門縫中一閃而進。

青年早上與老管家出門的時候,時間比較急促,客房中的窗簾都未拉開,房間內光線不足,略微有些黑暗。

人影輕聲咕噥了一句,從懷中摸出一顆鵝卵石大小的夜明珠,濛濛的光亮重新照亮了房間。人影似乎非常熟悉房間內的佈置,只是略微躊躇了一下,便邁步走向秦倫放在牆角的醫藥箱。

不過,人影剛走到一半,注意力便被旁邊書桌上單獨一張的信紙所吸引。實際上,書桌上原本一疊的便簽,現在就只剩下了這一張,其他的信紙都被秦倫處理掉了。

這張信紙自然就是先被秦倫扔下懸崖,後面又詭異回到書桌上的便簽。只是這一次,信紙上的所有字跡都已經被他塗黑,無法再看清上面寫了什麼東西。秦倫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扔不掉,那就塗掉。

人影拿起信紙,映著夜明珠的光亮查看了一下,發現字跡無法再辨認。不過,當人影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信紙,臉上頓時出現了一絲喜色。

這個時代的信紙比較厚,而秦倫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並不習慣使用羽毛筆,寫字的時候力透紙背,結果信紙背面依然留下了少許痕跡。只要人影回到自己的房間,利用木炭之類的東西,完全可以將紙背上的反體字跡給顯現出來。

「劈啪!」正當人影暗喜之際,身後卻傳來了一聲巨響,一股冷風猛地撲上後背。

人影一陣汗毛直立,轉頭看去,發現房間後面一扇窗戶大開,勁風將窗簾吹得鼓蕩而起,飄飄揚揚。

「噓~~」人影輕輕鬆了一口氣,正想邁步離開,卻又鬼使神差般停下了腳步,轉身走向窗戶,微微撩起窗簾,便要伸手重新關上門窗。

「砰!」不知此刻是否風大,雙門小窗的其中一扇猛地向回一彈,正好撞在人影按在窗台上的手臂肘部。

「嘶~~」人影倒吸一口冷氣,只覺手臂一陣酥麻,知覺全無,看上去似乎是恰巧打到了肘部的麻筋。

「糟糕!」人影忽然輕呼一聲,只見原本被他拿在手上的那張信紙,飄出窗外,正被大風吹遠。

人影急忙伸手抓去,「嗤啦!」信紙被他一把抓碎,大部分散落紛飛,他只抓到了一個小角。

「倒霉!」人影恨恨地低聲咕噥,轉頭看著窗外,眼中卻閃過一絲迷惑。他總感覺這張信紙似乎在他抓到以前,就已經被一股力量給主動撕碎。

人影看著手中的信紙碎片,訕訕然地一陣無奈,這不是有字跡的那部分。沒有了信紙,人影終於將目光重新投放到了牆角的醫藥箱上。

……

秦倫垂頭喝茶,藉著茶杯遮擋住閃爍不定的目光。殺人魔並不是一個擅長言辭的人,正常情況下,他都只是通過溫和的笑容來掩飾自己。

雖然在月光之森的半個來月,伊芙利特·波光學院參照破碎星空的各種文明,有教授預備使徒眾多禮儀和社交辭令,但畢竟時間過短,秦倫還無法很好的掌控會談局面。

幸好,秦倫面前的這位老男爵,也不是老奸巨猾的哥布林大長老。在雙方還算坦誠的交流中,他終於獲得了自己最關心的情報。

托馬斯·艾伯特男爵一共有兩子一女,夫人早逝,沒有續絃。大兒子史蒂芬·艾伯特,已經於一年多以前去世。二兒子博尼·艾伯特今年二十四歲,三女兒勞拉·艾伯特今年二十歲,在昨晚晚宴的時候,就已經與秦倫打過照面。

艾伯特家的那位蘿莉小公主伊麗莎白·艾伯特,是史蒂芬·艾伯特的小女兒,也是老男爵的孫女。

令秦倫感到驚訝的是,老男爵提到的第五位艾伯特家族成員,並不是指已經去世的史蒂芬,而是史蒂芬的另一個孩子,老男爵的孫子米勒·艾伯特!

老男爵請秦倫過來,除了代表奧迪亞官方對他的讚賞和謝意,最重要的是想請他治病。

老男爵唯一的孫子,米勒·艾伯特也感染上了那種可怕的疫病!

難怪勞拉會不顧少女的矜持,連外出裝束都沒換,就站在城堡走廊中等他!難怪博尼會在晚宴這種非正式場合,質疑秦倫的手術是否屬實!

如果患病者是他們的親侄子,那麼這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只不過……秦倫微微皺眉,他總感覺自己還有疏忽掉的地方,還有無法釋懷的疑點,而且那張寫著「請救救我們!」的超自然便簽紙,又是怎麼回事!

「這種疫病的發作速度很快,男爵閣下應該在昨天就告訴我這個壞消息!」秦倫放下茶杯,嚴肅地說道,「現在讓我們先去看看米勒少爺的情況吧!」

秦倫沒有徵求老男爵的意見,直接站起身,打斷了吃到一半的早茶。作為一名醫生,這是他的權利。別說是一個男爵,就算是國王當面,照樣無法反對,否則,就要背上謀殺病人的嫌疑了。

「傑森管家,請你派女僕召喚我的隨從,還有從客房中取來我的醫藥箱,我先去看看小米勒少爺!」

「如您所願!」老管家鄭重地俯身行禮。

……

艾伯特家族成員的臥室在主堡上層,由於主堡的整體結構如同塔樓,越往上走,樓層面積越小。上層遠離僕人區,平時只有一些負責清掃的女僕,因此顯得十分冷清。

「吱呀!」通往主堡上層的樓梯有些陳舊,在眾人的踩踏下,時常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聲。與主堡下層的繁華喧鬧相比,這裡似乎是另外一個世界,氣氛顯得有些蕭條陰冷。

老管家傑森帶著眾人來到接近主堡頂層的一間臥室門口,便停了下來。不過,他沒有去開門,反而退後了幾步,站到眾人身後。

秦倫略感詫異,不過倒是沒有多想,上前一步,主動扭開了門把手。

「不要!」看到秦倫的動作,他身後的艾伯特男爵和老管家都是一聲驚呼,他們似乎都忘了把某個事情告訴這位年輕的醫生。

幸運的是,秦倫剛一推開房門,便是臉色一變,迅速退後,「啪」的一下,重新關上了房門,轉身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厲聲呵斥:「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房間裡面會有這麼濃重的疫病氣息!」

艾伯特男爵和老管家看著醫生難看的臉色,頓時一陣苦笑,絲毫都沒有責怪秦倫在言語上的失禮。

「去弄一些酒精和濕毛巾過來!」看著兩人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表情,秦倫板著臉說道。

別看他言語激烈,以剛才的情況,就算秦倫破口大罵也不為過。剛才一進入房門,死亡名單便警告他,房間內的環境不適合人類生存,嚴重程度堪比當初的斯坦小樓。

要知道,秦倫取代的劇情本體威靈頓·斯坦,就是死在這種被污染的環境下,連身強體壯的駝背僕人弗蘭克都差點掛掉。

等樓下的傭人取來毛巾和酒精之後,駝背僕人也帶著醫藥箱來到了這裡,身後還跟著另外兩位艾伯特,勞拉和博尼。只是沒看見伊麗莎白那個人小鬼大的小丫頭,估計是眾人不想讓她接觸病人。

秦倫用酒精打濕毛巾,摀住口鼻,重新進入房間。以最快的速度打開了房間窗戶,以便城堡外的勁風將室內積蓄的毒氣吹散。

看著醫生的動作,艾伯特家族成員默契地對視了幾眼,卻沒有發表什麼意見。老管家傑森雖然剛開始想欲言又止,但卻被艾伯特男爵用眼神制止。

等死亡名單不再出現持續傷害的警告,秦倫再次走進臥室,打量起錦床上躺著的一位小男孩。

米勒·艾伯特,十歲,艾伯特家族第二小的成員,托馬斯·艾伯特男爵的孫子,任務目標史蒂芬·艾伯特的大兒子,博尼和勞拉的親侄子,伊麗莎白的哥哥!

床上昏迷不醒的小男孩面色蒼白,身體單薄,四肢骨瘦如柴。寬大的被單下,幾乎沒有顯示出人體的輪廓。如果不是他露在被單外面的小腦袋,咋一進入房間的人,恐怕都意識不到這裡面還躺著一個活人。

秦倫端坐在弗蘭克端來的木凳上,仔細檢查了一遍小傢伙,眼中慢慢流露出了一絲詭異的色彩。

小男孩的口中有著少許綠色液體,嘴唇和舌苔都有點發綠,確實患上了那種怪異的疫病。

然而,與秦倫在奧迪亞小鎮見過的那些疫病患者不同,小男孩雖然骨肉如柴,昏迷不醒,但是他的呼吸平穩,心跳和脈搏穩健有力,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奄奄一息的病人。

在給小米勒檢查身體的過程中,秦倫還發現了一個非常有趣的地方,小男孩的背部居然長了褥瘡!他到底在這張床上躺了多久,一個月?兩個月?或者一年多……

秦倫嘴角浮起一個古怪的笑容!這真是太有意思了!難道說,這個小男孩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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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8:55:45

第十二章 疫病之源

「弗蘭克!」秦倫輕聲招呼僕人,接過他手中的醫藥箱,一番查找之後,從裡面取出了一支小試管。試管中盛有一種濃稠的乳白色液體,夾雜著些許泡沫。

秦倫看著試管,臉色陰晴不定,不過,還是很好就有了決定。他進入這個世界到現在,已經有十餘天,終於接近了異界任務的核心機密。雖然還有其他方法可以達到這個效果,但不可能保持住艾伯特家族的良好關係。

要知道,這種良好關係或許某個時刻就會成為突破口,再不濟也不會妨礙到任務的繼續。不過,努力到現在,他面臨了任務中的第一個瓶頸和考驗。

面前的這個小男孩米勒·艾伯特就是他的考驗,如果他對小男孩的病情表現出無能為力,那麼艾伯特家族恐怕不會再留他做客了。

想到這裡,秦倫瞇了瞇眼睛,輕輕扶起小米勒,捏開他的下巴,將一管乳白色液體悉數灌進了小男孩口中。

艾伯特家族成員靜靜地看著這一切,面無表情地等待著事情發展,甚至於老男爵的次子博尼還露出了些許不以為然。

這也難怪,小米勒這一年多來,不知道看了多少醫生,灌了多少藥。其中還有邁澤公爵派來的幾名宮廷御醫,但是病情根本就毫無起色,那幾名宮廷御醫還十分倒霉地感染疫病,死在了回鄉途中。

奧迪亞小鎮流傳的外鄉人事件,真相並不是那幾名宮廷御醫給奧迪亞小鎮帶來了疫病,而是這種疫病本身就出自於艾伯特城堡。

小米勒就是奧迪亞地區的疫病根源!

當初,艾伯特男爵害怕這個醜聞,損害到艾伯特家族在奧迪亞地區的聲譽,所以就選擇了隱瞞真相。同時,這段時間以來,配合奧迪亞小鎮掩蓋疫病狀況的神秘力量,也是艾伯特城堡。

不過,艾伯特家族成員臉上的不以為然,很快就變成了驚喜之色。因為喝下乳白色液體的小男孩,在片刻之後,臉上就出現了一絲紅暈,雖然看起來與之前差別不大,但是誰都能夠看出秦倫給他餵下的那管乳白色藥劑起效了。

坐在床邊的秦倫暗自鬆了口氣,輕輕放倒小男孩,站起身,揮手示意眾人退出米勒的房間。

「斯坦醫生,小米勒怎麼樣?」剛退出房間,興致最機的博尼便開口問道,與昨晚相比,金髮青年的語氣終於帶上了一絲敬意。

「男爵閣下,請準備一個安靜點的房間,我有些話要問你們!」秦倫沒有理會博尼,皺著眉頭,表情十分不悅地看著老男爵。

奇怪的是,秦倫這種略顯無禮的態度,卻沒有讓在場的艾伯特家族成員感到被人冒犯。反而人人都有點訕訕然,彷彿有點心虛,不敢直視年輕的醫生。

片刻之後,老管家傑森便帶著眾人來到城堡的一間大會議室,等僕人們給大家準備好一些紅茶和糕點以後。包括老管家傑森和弗蘭克在內的僕從,都退出了房間,只留下了秦倫和艾伯特家族成員。

房間裡一陣詭異的沉默,不過此時,率先發起談話請求的秦倫,卻反而不說話了,慢條斯理地喝著紅茶,表情淡然地看著眼前這幫人。

秦倫不是那種能夠滔滔不絕,能用犀利言辭擊潰他人的語言大師,然而作為一個心理學大師,他卻在飛速成長,對場面的掌控越來越好。通過剛才的治療,他已經表現出了讓小米勒恢復健康的能力,自然有權利得到會談的主動權。

秦倫能夠看出艾伯特家族成員對於小米勒的重視。艾伯特家族子裔單薄,又身處邁澤公國的偏僻地區,找不到身份相稱的貴族聯姻。小米勒目前是這個家族第三代的唯一繼承人,於公於私,艾伯特家族都無法放棄小傢伙。

秦倫要是不借這個機會,探聽到一些重要情報,那真是白白浪費了這麼長時間的作秀。

艾伯特家族的兩個男人,托馬斯·艾伯特和博尼·艾伯特臉上變幻不定,久久無語。雖然秦倫還沒有開口,但是他們知道這位醫生可能會問些什麼,而這其中,有一些內情是他們不願意,也無法透露的。

見所有人都不說話,勞拉顯得有些惱怒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和哥哥,最先開口打破了僵局。這位美麗的少女,對於小侄子米勒最為疼愛,只要小男孩有一絲恢復健康的希望,她都可以不顧一切。

「尊敬的斯坦醫生,小米勒的情況如何?」

「他都染病一年多了,你們難道還不清楚病情嗎?」秦倫目光一閃,放下了茶杯,這個問題他必須回答,同時也希望刺激一下艾伯特家族的這幾人,「我很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你們的家人,那個房間一直都充滿了疫氣,你們簡直就是想要謀殺掉他!」

「不,不是這樣的!」博尼有些激動地叫了起來。

「唉,還是讓我來說吧!」老男爵終於歎了口氣,語氣沉重地說道,「斯坦醫生既然有治好米勒的能力,自然有資格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小米勒的狀況,別說是醫生,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夠看出小傢伙已經患病臥床很長一段時間。秦倫猜得沒錯,奧迪亞地區的疫病根源就是小米勒。

小米勒在一年多以前,感染上了這種疫病,得病的原因連艾伯特家族成員自己都不知道。在這一年多裡面,艾伯特家族想盡了一切辦法,高價求購過各種珍稀藥物,甚至請求邁澤公爵派來宮廷御醫救治小米勒,但是都沒有任何效果。

小米勒患病初期,疫病的感染性還沒有如此可怕,只是親手接觸到他的人,才有一定機率被感染,那幾個宮廷御醫,以及城堡中的一些僕人就是死在這上面。令人奇怪的是,艾伯特家族的其他成員卻免疫這種疫病。

然而,一年多以後的今天,疫病卻發生了變異。奧迪亞小鎮在一個多月以前爆發的疫情,實際上,是艾伯特城堡一位負責打掃小米勒房間的女僕帶去的。

當時,大家還都不知道小米勒身上的疫病,居然已經變異到隔空傳播。奧迪亞小鎮的幾名當地醫生,就是因為被請來治病,而死在了這上面。

在這之後,城堡的上層就不再讓僕人負責,就連小米勒房間的清掃工作也全部交給了勞拉小姐。除了艾伯特家族成員,其他外人都無法再接近小米勒。

至於關閉掉小米勒房間的門窗,也是怕疫病病毒擴散開來。那樣的話,很有可能會造成整個奧迪亞地區爆發疫情。艾伯特家族自詡為奧迪亞地區的守護神,自然不能這麼做。

「斯坦醫生,既然您有辦法至於疫病,我們當然不會再隔離小傢伙!」老男爵謹慎地問道,「您剛才使用的藥物,似乎對小米勒非常有效,不知道能不能徹底治癒這種疫病!」

秦倫靠著座椅,目光微微閃爍,老男爵的解釋,差不多滿足了一名醫生需要瞭解的患者病史。但是,他不是一個普通醫生,這段半真半假的解釋,只是證實了他的部分猜測。

準確的來說,還不是秦倫想要瞭解的疫病真相,以及艾伯特家族真正的隱秘。

小米勒是一年多以前感染疫病,史蒂芬·艾伯特在一年多以前去世!這裡面有什麼樣的聯繫?

一年多以前,到底發生過一些什麼?

艾伯特家族的其他成員既然免疫疫病,那麼小米勒為什麼會感染上了疫病?

史蒂芬又是怎麼死的?

昨晚,他房間那張詭異信紙上的「請救救我們」,又是怎麼回事?

有意思啊,真是太有趣了!秦倫嘴角微微上翹,真是不枉他剛才下了那麼大的賭注。

實際上,秦倫剛才給小米勒餵下的那管液體,完全是一種賭博。那根本就不是什麼藥物,也不是「世界樹花露」,只是他在凱瑟琳旅館中提煉出的一種試驗品。

秦倫從進入這個世界開始,在弗蘭克的身上,斯坦小樓,被他治癒的莫裡森那裡,都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就是「世界樹花露」與疫病病毒是一種屬性截然相反的物質。換句話說,如果「世界樹花露」的性質是「生」,那麼這種疫病病毒的屬性就是「死」,這兩者是天敵,根本就無法共存。

普通人一旦感染疫病,體內器官和細胞的生機就會被疫病病毒吞噬。這種吞噬有點像癌細胞對正常細胞的侵襲,給人體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最終導致病人死亡。

秦倫雖然沒有現代化的醫療儀器,但是在給小米勒檢查的時候,他隱隱有一個發現,並隨之產生了一個自己都感覺有些離譜的猜想。

他發現艾伯特家族的確擁有對這種疫病的免疫力,小米勒之所以能夠生存到現在,是因為他體內的免疫系統與疫病達成了共生關係。

現在可以這麼說,小米勒就是疫病病毒的宿主,兩者同生共死。放著不管還沒事,一旦驅除了疫病病毒,小米勒也就離死不遠了。

至於秦倫剛才給小米勒喝下的那管乳白色藥品……

ps:今天比較忙,不過兩更不變,第二更會很晚,等不了的書友,可以明天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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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9:01:45

第十三章 賭博(求紅票收藏)

這個世界的人體生理結構與地球人類相似度在99%以上,醫學系統也非常接近,只是部分元素和藥物萃取物跟地球有差異。

秦倫本身在邯鄲監獄就學習了一整套的臨床醫學,加上進入世界之初,通過斯坦小樓獲得的幾本基礎醫書對比,在醫學理論上面絕對是一個合格的醫生。

從他在駝背僕人弗蘭克身上,首次接觸到疫病病毒,到小鎮廣場為莫裡森動手術,秦倫收集了一些疫病病毒。由於斯坦小樓已經燒燬,秦倫並沒有合適的試驗器皿,不過,這並不妨礙他進行一些簡單的試驗。

通過這些試驗,秦倫證實了兩項猜測。第一個猜測,這種疫病病毒是一種活體微生物,吞噬性極強,對於本世界的人類,可以說是一種加強了上百倍威力的癌細胞。

第二個猜測,這種疫病病毒雖然很難與其他生物細胞共存,但是並非完全無法中和。秦倫通過手頭的「世界樹花露」,試驗出一個結論,如果說「世界樹花露」性質為「生」,疫病病毒屬性就是「死」。

這也是為什麼「世界樹花露」能夠驅除疫病病毒的原因,生與死是無法兼容的對抗屬性。然而,秦倫卻在一次偶然當中,發現這兩種屬性可以在某種情況下,達到平衡狀態。

那是秦倫在治癒莫裡森之後的幾天,那時候艾伯特城堡還沒有過來邀請他,而奧迪亞小鎮的疫病患者則絡繹不絕。這些疫病患者中,秦倫發現其中一名剛剛生產的哺乳期少婦,居然患病一周還沒死。

檢查過這名少婦之後,秦倫發現她沒死的原因很簡單,少婦的乳汁當中含有高度的生命精華,側面抵消了疫病病毒的「死」屬性,延緩了病情發作。

這個意外的發現,讓秦倫眼睛一亮。他以母乳作為基礎和調和劑,在疫病病毒中加入少量稀釋之後的「世界樹花露」。通過多次試驗,他獲得了一種保質期大約只有三、四天的「營養液」。這種營養液能夠延緩疫病發作,延長疫病患者大約一周的生命。

秦倫為了這個試驗,整整花費掉了兩滴「世界樹花露」,看上去捨本求末。要知道他救活弗蘭克和莫裡森兩個人,也才用了兩滴「世界樹花露」。

實際上,秦倫就是希望得到這種弱化版的「營養液」。他早就隱約猜到疫病與艾伯特家族有關,作秀是為了得到艾伯特家族的邀請,他想去艾伯特城堡,目的可不是為了救人,而是探尋和完成異界任務。

營養液只能延長患者的生命,而不是徹底治癒,這樣他才能在城堡中,得到更多的逗留時間。

當秦倫見到小米勒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歪打誤著,讓母乳營養液成為了小傢伙最好的藥品。小米勒體內的疫病和免疫系統達成了平衡,然而,由於長年昏迷臥床,身體狀況極為不樂觀。

營養液不能治病,但它畢竟是加入了「世界樹花露」的超級營養品,對於改善小米勒的健康有極大好處。秦倫唯一擔憂的是,平衡狀況的營養液,再碰到平衡狀態的小米勒,會不會起到反效果。要知道,營養液裡面同樣含有疫病病毒。

幸運的是,秦倫的賭博成功了!小米勒的身體接受了營養液的滋養,稀釋過的世界樹花露以母乳為中介,沒有再與小傢伙體內的疫病病毒發生激烈衝突。

秦倫腦中思緒百轉,對於老男爵的問題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覆。

「暫時還需要觀察幾天,如果我的藥物對米勒少爺的健康真有作用,那麼等他的身體機能恢復一些,有可能就會甦醒!」秦倫重新端起茶杯,緩緩地說道,「不過,這種藥劑十分珍貴,而且調配過程非常複雜,部分材料需要去奧迪亞鎮採購……」

「博尼,讓傑森將城堡當中儲備的那些藥品都取來,讓斯坦醫生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調配材料!」老男爵與家人對視了兩眼,眼中出現了一絲笑意。秦倫所說的藥劑珍貴,調配複雜,在他們看來,自然是在索要報酬。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這位年輕的醫生既然能夠解決,連宮廷御醫都束手無措的疫病,挽救奧迪亞和小米勒,艾伯特家族又怎麼會吝嗇區區一點錢財。

「聽說,斯坦醫生還沒有獲得正式行醫執照。像您這樣醫術高明的醫生,這簡直就是一種侮辱。等這起事件成功解決,艾伯特家族願意為您作保!」老男爵鄭重地承諾到。

秦倫笑而不語,他可不需要什麼行醫執照,只要能夠繼續逗留在艾伯特城堡,他就已經達到了目的。

片刻之後,老管家傑森帶來了一籃子的藥品試劑。秦倫隨手翻著這些試劑瓶,他知道這些東西對自己沒用,母乳可不是藥品,「世界樹花露」也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不過,他的麻醉劑和抗生素都已經用完,在這裡補充一些,也還算不錯。

忽然,秦倫的手一僵,看著某一個小試劑瓶,瞳孔一縮。這個試劑瓶上面刻著「j·r」兩個字母,仔細看去還有一些試劑瓶上面有「h·c」、「y·p」等等的字母標誌。

看著這些標有大寫字母的試劑瓶,秦倫的目光閃爍不定。或許艾伯特家族成員以為這些字母是藥品名稱,但他卻明白這些看上去類似藥品名稱的字母,並非是藥名。

因為,在他的醫藥箱當中,也有幾個獨特的試劑瓶標誌著大寫字母,比如:那支母乳營養液。這些藥品沒有標誌藥名,而且只有擁有它們的醫生,才知道是什麼藥品。這些藥品都是這個時代的醫生,私人調配的特效藥。

秦倫那支營養液的試劑瓶,上面標誌著「s·t」,這不是藥名,而且斯坦這個姓氏的大寫。斯坦家族的醫生識別這些特效藥,不是用藥名,而是用試劑瓶的顏色。

這個籃子裡的藥品並不是城堡當中儲備的東西,而且某些醫生的私人藥品,那些死在艾伯特城堡裡的醫生!

摸著這些冰冷的試劑瓶,秦倫手背上的毛孔直立而起,挑了幾瓶普通的麻醉劑和抗生素,他就揮手示意老管家,拿走藥品籃子。

「我要的東西這裡沒有,我會讓我的隨從弗蘭克去附近的幾個小鎮採購!」秦倫從椅子上站起來,向門口走去,「接下來幾天,我會留下來觀察米勒少爺的身體狀況,打擾諸位了!」

「斯坦醫生,不必客氣!小米勒能夠得到您的救治,是艾伯特家族的榮幸!」老男爵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女站起身,向秦倫致謝,旁邊的老管家則立刻遞給秦倫一個絲質布囊。

「唰唰!」秦倫拋著手裡的絲囊,嘴角微微上翹,跟弗蘭克並肩走在城堡的庭院中。絲囊裡面滿是金幣,這是艾伯特家族付給他的材料採購費,當然也是他那管乳白色藥品的報酬。

「弗蘭克,我讓你打聽的事情怎麼樣了?」秦倫掃了一眼周圍,輕聲問道。

「威靈頓少爺,那個事情對城堡的僕人來說,不是什麼秘密,我已經知道了大概方位,只不過還需要實地去看一下!」弗蘭克撓了撓頭,甕聲甕氣地說道。

「嗯!記住,除了我讓你去鎮上買的那些東西之外,第四天的凌晨,在城堡的石橋對面等我,藏好一點,別讓其他人看見!」秦倫將整袋金幣都丟給了弗蘭克,輕聲囑咐到。

「少……少爺,不用這麼多吧!」弗蘭克手一抖,差點把錢袋給撒了。

「都給你了,以後你就是斯坦家族的大管家!」秦倫咧嘴一笑,他拿這個世界的金幣有什麼用,始終都是要回破碎星空的。還不如全交給弗蘭克,正好完成以前的承諾。讓這個忠僕在他離開以後,能夠有生活來源,就當是弗蘭克這段時間的工資。

弗蘭克沉默不語,不過還是鄭重地收起錢袋,頭也不回地走出城堡,消失在山路的盡頭。

……

「斯坦醫生,又是這麼早出來散步啊!」

「是啊,傑森,習慣了!」秦倫慢跑過石橋,微笑著對庭院中的老管家和裁剪工揮了揮手。

這幾天,秦倫在城堡中的生活平淡無奇,每天觀察一會小米勒的健康狀況,跟幾位艾伯特家族成員聊聊天。

只是每天傍晚以後,年輕的醫生都會整晚待在房間內,並且囑咐老管家傑森,不要讓任何人打擾他,那是他調配藥劑的時間。而清晨的時候,年輕的醫生都會跑出城堡,在外面散步上大半個小時,才會回來。

兩三天持續下來,整個城堡都知道了他的這個習慣。不過,這也沒什麼值得好奇的,晚上的時間比較安靜,有利於醫生集中精力調配藥劑,而清晨跑步則更是最正常不過。

駝背僕人離開後的第三天深夜,準確的來說,是離凌晨還有一個小時左右,一個人影打開城門上的小門,跑出了城堡,沿著石橋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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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9:07:46

第十四章 空棺

「少爺,這邊!」

一個龐大的黑影從山路旁邊的樹林中探出頭,朝剛剛跑過石橋的人影招了招手。

這個深夜從城堡出來的人影,自然就是秦倫。

他這幾天故意給城堡眾人留下清晨跑步的印象,就是為現在準備的。雖然今天他比平時還要早了一個多小時,但是就算被城堡裡的傭人發現,人家也最多以為他晚上睡不著,早點起來跑步,避免了惹人懷疑。

「找到地方了嗎?」秦倫回頭望了一眼城堡,拉著弗蘭克閃進樹林。

「找到了,少爺。其實,我昨天就已經回來了,在樹林裡待了一天,沒有人發現我!」弗蘭克輕聲說道。

「帶我過去,我們的時間很緊,等天亮以後,我就要馬上回去!」秦倫帶著弗蘭克奔進山路一側的小樹林,兩人逐漸消失在黑暗中。

秦倫兩人剛剛離去不久,他們剛才駐步的地方慢慢旋起一道小旋風,一個模糊的白色人影出現在原地,人影似乎抬頭看了看,如同幽靈一般,慢慢地朝著他們離去的方向飄去……

艾伯特城堡所在的地方是一處陡峭如劍的獨立懸崖,與另外一邊的山崖只有一道石橋相連。城堡背面就是一處天塹,與邁雅大森林隔河相望。

而城堡正面與石橋相連的山崖,實際上是一座大山坡。這座山坡高約兩百餘米,坡度平緩,從山下到到頂有一條盤山泥石路,是城堡與山下數個小鎮的通道。

山頂地勢平緩,覆蓋著稀疏的樹林,秦倫兩人目前正在這座樹林當中摸黑前進。

「少爺,這裡就是!」大約十來分鐘以後,在前面帶路的駝背僕人,駐步在一處石碑前面。

「挖開它!」秦倫抬頭看了看天色,率先拿起地上的一把鐵鍬。

「少爺,讓我來就行了!」弗蘭克連忙伸手。

「不,我們一起,時間太緊了!」秦倫搖了搖手,繼續埋頭工作。

很快,石碑便仆倒在地,後面的泥地被挖出了一個大坑,露出了下面的一具棺柩。

「打開它!」秦倫看著這具棺柩,目光微微發亮。

「是,少爺!」弗蘭克答應一聲,往手上吐了一口唾沫,拿起工具跳進墳墓,將錐子直接釘進棺蓋縫。

「咄咄咄!」敲擊聲在寂靜的黑夜中,伴隨著昆蟲的鳴叫聲,傳出了老遠,藉著透過樹梢的朦朧月光,那塊倒在地上的石碑露出了上面的石刻。

「史蒂芬·艾伯特」

「芬尼特歷1694-1732」

這是史蒂芬·艾伯特的墳墓!實際上,這片林地就是艾伯特的家族墓地,周圍埋葬的人都是艾伯特家族的祖先。

史蒂芬·艾伯特的死並不是一個秘密,奧迪亞小鎮幾乎人人皆知,艾伯特家族宣稱他死於疾病,但是沒有透露他是不是死於疫病。

幾天前,秦倫剛到達艾伯特城堡的時候,他便囑咐弗蘭克去向城堡的傭人,打聽史蒂芬的死因和墳墓所在。當然,所有問話的內容都是秦倫準備的。都是一些很簡單很隱晦的問題,比如:藉著伊麗莎白或者勞拉的關係,不經意地詢問一下她們的父親和兄弟——史蒂芬的下落,打聽出是否被埋葬在家族墓地。

秦倫知道艾伯特家族對此肯定統一過對外的口徑,所以這些問題應該不會激起僕人的懷疑,自然而然就能夠證實墓地所在。

其實,就算沒有小米勒這件事,秦倫也會在適當的時候,讓弗蘭克離開城堡,為他尋找史蒂芬的墳墓所在。對於長年為主人挖屍體,提供醫學研究素材的駝背僕人來說,只要知道了墓地的大致方向,這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咯吱!」棺木發出刺耳的聲音,弗蘭克的力氣很大,又是做慣了這種事情,很快便開啟了釘死的棺蓋。

「砰!」棺蓋被駝背僕人丟到一邊。

「怎麼會這樣?」弗蘭克看著開啟的棺柩,大吃一驚。

「呵呵呵!」昏暗的墳地中,響起秦倫陰沉的笑聲。

果然如此!秦倫眼睛發亮,捏了捏指關節。在朦朧的月光下,只見史蒂芬·艾伯特的棺柩中空空如也,根本就沒有什麼屍體。

「少爺,難道這個史蒂芬還沒有死?」弗蘭克驚訝地轉頭看著秦倫。

駝背僕人原本只以為主人和以前一樣,想要借史蒂芬的屍體,進行某種醫學研究。憑他寥寥無幾的人情世故,還無法想像史蒂芬的身份,與其他普通屍體有什麼不同。

「他有沒有死,暫時還無法確定!」秦倫搖了搖頭,他沒有對弗蘭克解釋什麼,駝背僕人不需要知道這些,「把……咦!」

秦倫剛想吩咐僕人將棺柩重新埋好,突然感覺到一股冷風吹上了後背,心中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陣悸動。他旋風般轉身,將手中的鐵鍬狠狠地朝身後一揮。

「噹!」鐵鍬揮了個空,秦倫不由自主地一個踉蹌,鐵質鍬頭猛砸在地上,濺起了一串火花。

「少爺怎麼了?」弗蘭克連忙從墳墓中爬上來,拿著手中的鐵錘和錐子,站在主人身邊。

錯覺嗎?不,不對!秦倫微微瞇起眼睛,瞳孔中開始冒出一點猩紅的血色。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秦倫對著面前空蕩蕩的樹林,沉聲喊道,「既然你有話要跟我說,就出來吧!」

「少爺……」駝背僕人捏了捏手中的工具,緊張地看著面前陰森昏暗的樹林。

他常年與墓地中的屍體打交道,對於現在的情況並不陌生。每一次當墳地周圍一片寂靜,沒有了昆蟲的鳴叫聲,他都會看見一些詭異的東西。而現在,這片墓地就是如此,周圍安靜地可怕,他們如同被隔離在了另外一個空間,屬於亡者的世界。

「唉……小~~心!」兩人前方最為昏暗的陰影中,一個白色的朦朧人影忽隱忽現,在樹林中飄忽不定。

白色人影看上去是一位身穿白色連衣裙的長髮女性。女子朝著他們抬起一隻手,朦朧的面孔上裂開一道漆黑口子,似乎是在嘴巴的位置,一聲微不可聞的警告隱隱約約傳來。

「少爺,小心!」正當秦倫緊盯著白色人影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一個破鑼般的怒喝。

沒有秦倫反應過來,便感覺一股大力從身側傳來,他的身體猛地被人推倒在地。這股力道是如此之猛,讓他不由自主地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

是弗蘭克!秦倫收緊手臂,擋住頭臉,心知這是駝背僕人推倒了自己。如果不是近在咫尺的弗蘭克出手,他體內的那個惡魔絕對不可能來不及反應。

這是什麼東西?等秦倫狼狽地翻身站起,卻為眼前的一幕吃了一驚。只見身軀龐大的駝背僕人與一隻背長蝠翼,身高接近成人肩部的怪物糾纏在了一起,在地上翻滾廝打。

這隻怪物全身漆黑,背上的雙翼如同蝙蝠的翅膀,惡魔的腦袋,頭上長有一對山羊角,咧開的大嘴中,兩排牙齒鋒利如刀,手掌上四指如鉤,背後還有一條鐮刀狀的長尾。

「這是……石像鬼?!」秦倫微微挑起眉毛,他對這東西可不陌生,艾伯特城堡前面的石橋上,就有很多這種東西的雕像。

這還真是有意思!秦倫腦中思緒千轉,不過手中的動作倒是一點不慢,踏前一步,手中的鐵鍬如同鍘刀般揮去。

「噹!」鋒利的鐵鍬砍在石像鬼身上,好像砍到了堅硬的岩石,居然只是將它從弗蘭克身上砸了下來。

好硬!秦倫的雙臂一陣酥麻,連鐵鍬都差點脫手而去。

石像鬼在地上翻滾了一下,晃了晃腦袋,它的脖頸上露出了一道深深的傷痕,只不過卻沒有任何血液流出來。

「嗷!」這頭怪物被意外的打擊給激怒了,轉頭憤怒地瞪著秦倫,灰色的瞳孔中亮起兩點幽藍的光芒。「呼!」的一扇蝠翼,貼著地面朝秦倫飛撲而來。

來得好!秦倫臉色一變,突然扔掉手中的鐵鍬,一把黑色的古怪匕首從袖口落進手掌。

平靜的臉龐上浮起一個怪異的笑容,伸出舌頭在嘴唇上舔了一圈,嗜血的紅芒瞬間從瞳孔深處點燃,填滿了整個眼球。

「少爺,快跑!」

正當石像鬼即將撞上秦倫之際,一道身影從側面撲來,大張著雙臂,將石像鬼打橫抱起,猛地撞上旁邊的一顆大樹。

「砰!」直徑達到一米多,需要兩個人才能抱住的樹幹一陣顫動,樹葉飄飄落落,分灑而下。

哼!秦倫平時溫文爾雅的臉蛋一陣扭曲,他可不欣賞弗蘭克搶奪獵物的行為。

駝背僕人將石像鬼死命地按在樹幹上,這個怪物惱怒地怪嚎連連,張開嘴一口咬上弗蘭克的肩膀,鋒利的牙齒如同銼刀般深深嵌入鎖骨。

殺人魔嘴角浮起一個殘忍的笑容,低頭沉肩,飛奔了兩步,「彭!」的一聲,飛躍而起,撞在弗蘭克的後背上。

「噗!」弗蘭克喉頭一甜,不由自主噴出一口鮮血,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就感到肩膀上傳來了一股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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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9:13:47

第十五章 逐步深入

()石像鬼的皮膚和肌肉堅硬如石,就連口腔內部都像是牛皮一樣堅韌。

幸好,罪惡匕首是由天外隕鐵打造,本身質材上乘,鋒利無匹。附加12個遺魂的靈魂力量實則又是一種魔法法則,才能夠一舉刺穿了石像鬼的口腔。

石像鬼雖然長相古怪,但是後腦與脊椎的連接處與人類有些相似,沒有頭骨覆蓋。罪惡匕首從它口中刺進,後腦穿出,將它牢牢地釘在了樹幹上。

這個怪物受到重創以後,並沒有死亡,反而更加的狂暴。原本略顯纖細的肌肉線條膨脹了一倍有餘,身軀跟吹氣球一樣漲大起來,掙扎的力量越來越大。

雖然頭部被匕首釘在了樹幹上,但是四肢的鉤爪卻將駝背僕人抓得皮開肉綻。弗蘭克只覺後背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只得死命擠壓著石像鬼,限制怪物四肢的活動能力。如果不是他力氣無比,換成任何一個普通人,恐怕都無法再堅持下去。

「偏頭!」弗蘭克身後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駝背僕人一驚,連忙歪了歪脖子,將腦袋偏到一邊。

「哚!」一道尖銳的勁風掠過駝背僕人耳側,甚至讓他的臉頰露出了一絲血痕。

等弗蘭克回過神來,他才發現腦袋邊上插了一把鐵鍬。

鐵鍬跟一把怪異的鍘刀一樣,砍進石像鬼咧到耳邊的血盆大口,幾乎將這頭怪物的腦袋一分為二。石像鬼雙眼中的凶光慢慢斂去,停止了掙扎,這回是真的死翹翹了。

弗蘭克背靠著大樹,癱坐在地,大口地喘息著。他的肩膀和後背已經被秦倫簡略地包紮了一下,不過神情卻依然有些發呆。

秦倫眼中的紅芒早已消退,正興趣盎然地觀察著死去的石像鬼,只是偶爾掃一眼神情木然的駝背僕人。他當然知道弗蘭克為什麼會是這種表情,剛才喬伊的冷酷無情讓駝背僕人有些難以接受。

雖然威靈頓與弗蘭克是主僕關係,但是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說是一對關係有些特殊的兄弟也不為過。駝背醜漢並不介意為了救威靈頓而死,但是秦倫為了殺死石像鬼從背後插他一刀,卻讓他心底有一種十分古怪的陌生感和距離感。

秦倫確實很欣賞弗蘭克的忠誠,所以他才會遵守自己的承諾,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盡量給弗蘭克留下一筆財富,讓他可以獨自生活。

不過,秦倫畢竟不是一個普通人,正常人類應該擁有的道德倫理,他只是在書本上讀到過,而不是真正融進了思想。

對於秦倫來說,即便剛才喬伊真的殺死了弗蘭克,他心中也沒有什麼負疚感。駝背僕人是個忠僕,但忠誠的對象並不是他,而是那個早就死掉的威靈頓·斯坦。

圍著死掉的石像鬼轉了幾圈,秦倫重新直起身,朝開頭見到白se人影的樹叢望去。那個幽靈般的白se人影已經消失不見,彷彿剛才只是他偶爾產生的一個幻覺。不過,秦倫知道這不是幻覺,起碼駝背僕人應該也看到了。

「天快亮了!」秦倫看著還在發呆的駝背僕人,歎了口氣,「弗蘭克,該起來了!」

「哦?少……少爺,我們回去嗎?」駝背醜漢扶著肩膀站起身,低著頭沒有直視秦倫。

「先把史蒂芬的墳墓給重新填了!等會兒,我先回去,你過一會再回城堡。」秦倫掃了一眼駝背僕人的肩膀和血淋淋的後背,停頓了一下,「如果堅持不住,就馬上回來吧!」

「知道了,少爺!」聽到秦倫的話,駝背僕人忽然jīng神一振,咧開大嘴,臉上重新露出了一絲笑容,「那這頭怪物的屍體怎麼辦?」

真是一個單純的人類啊!秦倫看著恢復jīng神的弗蘭克,心中暗歎,一句輕飄飄的關心話語,就讓他立刻忘記了剛才喬伊的冷酷無情。

「這頭石像鬼……」秦倫目光一閃,微微瞇起眼睛,低聲囑咐起來。

半晌之後,秦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朝著樹林外面走去。天se已經發亮,他必然馬上回到城堡,否則就要引起別人懷疑了。

只是走了幾步路,他心中卻是一動,朝著起先白se人影出現的地方走去。疾步在周圍繞了一圈,秦倫在附近的一塊墓碑前面停頓了下來。

這片山坡小樹林是艾伯特家族墓地,這塊墓碑自然也是一位艾伯特家族成員。

「瑪麗·艾伯特」

「芬尼特歷1698-1732」

看到這塊墓碑以後,秦倫嘴角微微一撇,搓了搓手指。不過,當他抬頭看了看天se,卻是遺憾地吐了口氣,轉身朝樹林出口跑去,再不停留。

……

蜿蜒的山路上,一個年輕人正不緊不慢地跑向前方巍峨雄偉的古城堡。

此時,天se大亮,城堡的庭院中已經出現了一些早起的下人,正在忙忙碌碌展開一天的工作。看見沿著石橋跑進城堡的青年,幾個僕人臉上都露出了慇勤的笑臉。

這位年輕人現在是奧迪亞地區,唯一一個能夠治癒那種可怕疫病的醫生,又是城堡主人的貴客,於公於私,他們都不敢稍有不敬。

秦倫臉上掛著和善的微笑,走進城堡大廳,迎面正好碰上準備早茶的老管家傑森。

「斯坦醫生,又去跑步了嗎?咦?您身上……」老管家看著滿身塵土的秦倫,微微有些詫異。

「哦,今天跑步的時間太早,天se太黑,在山路上滑了一跤!」秦倫看了看自己身上,便微笑著解釋到,「對了,我要清洗身體,就不去喝早茶了,請替我向男爵閣下告罪一聲!」

「好的,我會將早點送到您房裡!」老管家禮貌地點了點頭。這幾天時有陣雨,山路泥濘,早上濕氣又重,在山路上摔一跤並不稀奇,老管家很快就釋然。

秦倫回到房間以後,女僕很快便給他準備好了洗澡水,送來了早餐。清洗了一遍身體,吃完早餐,秦倫只感覺身上的疲乏一掃而光,便靠在床上,拿起一本醫書閱讀。只是眼睛看著書,他的心思卻不在書上,靜靜地等待著弗蘭克的回歸。

墓地沒有史蒂芬·艾伯特的屍體,片面證實了任務目標可能沒有死亡,但是任務進行到這一步,秦倫再次陷入了困境。

艾伯特家族成員不太可能繼續向他透露內情,如果不是昨夜他又發現了一些線索,只怕接下來就只能使用強力手段了。

秦倫感覺到他已經慢慢接近了一個巨大秘密的核心真相,史蒂芬·艾伯特的死極有可能只是真相的冰山一角。艾伯特家族極力隱瞞,一年多以前的那個事件,恐怕只是一把鑰匙。

在這背後的真相很有可能要追溯到數百年以前,第一代艾伯特男爵與奧迪亞地區的某種聯繫。當然,在目前來說,這還只是秦倫的一個猜測。

昨夜遇到的危險點燃了秦倫的鬥志,對比起異界任務的本身內容,他反而對任務背後隱藏的巨大隱秘更有興趣。

消失的屍體、那個白se的幽靈、神話傳說中才有的石像鬼……秦倫放下書籍,站起身在房間中踱步,他的臉se微微帶上了一些紅暈,心中的興奮有些難以抑制。不斷湧出的疑問和好奇,讓秦倫感受到了高chao般的亢奮和期待。

在房間中休息了一會,秦倫打開一扇窗戶,忽然皺了皺眉。

計算了一下時間,他回到城堡到現在,差不多有了兩個小時,弗蘭克怎麼還沒有露面。雖然喬伊那一刀避開了駝背僕人肩膀上的重要筋脈和骨骼,但這種貫穿傷不是簡單包紮就可以止血的,加上弗蘭克後背被石像鬼抓得一片狼藉,失血速度就會更快。

秦倫原本以為弗蘭克最多隔半個小時就會回來,但是居然到現在都還沒有看見駝背醜漢。

難道說,那個蠢貨把自己流血流死了!都告訴他別逞強了,萬一真的失血而死,他不是白做了這麼多準備工作?那個蠢貨死了不要緊,要是白費了自己這麼長時間的心血……

秦倫臉皮一抽,指甲微微嵌入手掌,只是心中卻泛起一陣古怪的忐忑不安。

「斯坦醫生,斯坦醫生!」正在秦倫擔憂之際,門外響起了老管家傑森的聲音。

「什麼事情?」秦倫心中一動,急忙打開房門。

「斯坦醫生,您的隨從回來了,不過他的情況不是太好,您快去看看吧!」老管家有些著急地說道。

「他在哪裡?」秦倫暗自鬆了口氣,緊攥著的手掌鬆了開來,掌心露出一條細小的血印。。

一間寬大的房間中,弗蘭克臉se蒼白地躺在平板木床上,緊閉雙目,胸膛微微起伏,上半身纏滿了白se的繃帶。旁邊的女僕將床邊滿是血污的水盆端走,又重新換上了一盆溫水。

秦倫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珠,從床邊站起身,結束了手頭的工作。昨夜在小樹林中,光線太過昏暗,現在仔細檢查之下,他才發現駝背僕人的傷勢比他想像得要嚴重一些。

弗蘭克肩膀上的貫穿傷暫且不提,後背也有幾條深可見骨的血痕。能在外面撐上兩個小時才回來,就算以他的強壯,也幾乎是一種玩命的行為。

秦倫後面的計劃離不開駝背僕人的協助,無奈之下,只好又耗費了半滴「世界樹花露」給他補充體力。

「他是怎麼受傷的?有人能告訴我嗎?」秦倫憤怒地轉身看著屋內眾人。

「威靈頓,請跟我來!本來艾伯特家族以外的人,不能瞭解這些。不過,既然牽扯到了您的隨從,事情又發生在城堡附近,那麼我想您現在有權知道一些隱情!」老男爵歎了口氣,背著手走出房間,點頭示意秦倫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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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9:14:47

第十六章 石像鬼之核

()「父親,您……」高大英俊的金髮青年博尼有些遲疑地在身後叫到。

「斯坦醫生,能夠治療疫病,他遲早都會接觸到這一切的!」艾伯特男爵擺了擺手,「你也來,說不定還需要你的力氣!」

博尼嘴唇動了兩下,最終還是沒有再勸阻,默默地跟在兩人身後。

艾伯特男爵帶著秦倫和博尼來到主堡大廳,推開大廳後方的一道秘門,露出了一條地下甬道。

秦倫目光閃動,將右手背到身後,罪惡從袖口中落盡手掌。在沒有摸清男爵的用意以前,必要的防範還是需要的。三人沿著甬道走了一會,便來到了一處寬敞的地下室。

地下室呈四方形,周圍點著明亮的廊燈,牆壁上掛著一些刀劍鏈錘,zhōngyāng是一處半人高的石台。秦倫昨夜見過的那只石像鬼便蜷縮著身體,躺在上面。讓他感到驚訝地是,這只石像鬼竟然已經變成了真的石頭,而不像昨夜一樣,是一隻能夠活動的生物。

「這是石橋上的小惡魔雕像?」秦倫皺眉問道。

「不,這就是襲擊您那位隨從的真兇!它是一隻魔法生物,名稱叫做石像鬼!」老男爵目光灼灼地注視著秦倫,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

「不得不說,您的這個玩笑並不好笑,世界上沒有魔法,更不會有什麼魔法生物!」秦倫板著臉,面無表情地說道。

「呵呵,斯坦醫生,您是我見過醫術最為高明的醫生,但是在人生閱歷上,請相信我這個老頭子,這個世界並不是您想像中那麼簡單!」老男爵看到秦倫的反應,微笑著搖了搖頭。

「我聽說大陸的另外一頭,已經有人發明了一種無需借助馬匹和人力,就能夠自己行動的巨大噴氣鐵車。或許隨著所謂科學技術的發展,一些古代的歷史真相會離我們越來越遙遠。但是現在,大陸上某些傳承悠久的貴族世家,依然還保守著某些歷史隱秘,艾伯特家族就是他們中的一員。」

「這個……石像鬼真的是一種魔法生物?不是野獸,也不是石頭雕像?」秦倫驚奇地摸著石像鬼已經硬化掉的蝠翼。

「如果您還是不相信的話,我會向您證明這一切!」老男爵朝旁邊靜立著的博尼點頭示意。

博尼朝秦倫咧嘴一笑,轉身走向牆角,取下一把形狀猙獰的釘錘。

「請讓開一些,斯坦醫生!」

秦倫依言,後退了幾步,只見博尼高舉起釘錘,猛砸向石化的石像鬼,頓時地下室碎石飛濺,石像鬼慢慢地被砸成了一堆石礫。

「斯坦醫生,你來看!」等博尼砸完,老男爵上前兩步,在石礫中一陣摸索,找出了一顆散發著紅芒的小石頭遞給秦倫。

秦倫心中一動,接過石塊。這塊石頭形狀猶如嬰兒的心臟,紅燦燦的呈半透明狀,彷彿裡面包裹著一團會流動的岩漿,放在手心,只感覺暖呼呼的,十分舒服。

「70053號使徒,你首次接觸到石像鬼之核,該物品屬於異界魔法物品,歸類裝備材料和元素能源,滿足破碎法則第320條,開啟法則物品兌換列表!」

「提示:使徒可通過靈魂印記查看法則物品兌換列表,70053號使徒,你的靈魂印記已連接特殊裝備『死亡名單』,可直接在『死亡名單』中查詢!」

秦倫眉毛一挑,他還無法隨心所yu地控制死亡名單,現在不是查看兌換列表的好時機,暫時拋開了這個提示的內容。

「這個就是石像鬼的心臟嗎?」秦倫一臉好奇地看著男爵父子。

「這個叫做石像鬼之核,是巫師製作的魔法物品,專門用於驅動石像鬼。」男爵和博尼笑著對望一眼,博尼開口解釋道,「斯坦醫生,現在您相信我們的話了嗎?」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這麼一個小小的東西,就能讓一座沉重的石像變成會活動的生物?」秦倫愛不釋手地翻動著石像鬼之核,抬頭問道,「我可以留著它嗎?」

「當然,您的隨從獵殺了這頭石像鬼,它自然就屬於你們!」老男爵笑著點了點頭,「讓我們回上面吧,地下室並不是很好的談話地點,我相信您應該還有很多疑問!」

「男爵閣下,您願意告訴我那些……遙遠時代的歷史真相?」秦倫目光一閃,謹慎地問道。

「斯坦醫生,本來這些事情我不該告訴您。艾伯特家族守護這片土地已經有數百年了,但是我們對奧迪亞地區目前發生的疫病束手無策。您是唯一可以解決這一難題的醫生,我們必須得到您的協助!」艾伯特男爵微笑著說道。

「現在只看您自己的意願,您是否願意接受艾伯特家族的引導,成為驅魔人陣營的一員?如果您不願意看到另外一個危險的世界,那麼我們不會再告訴您任何東西,也請您對現在知道的一切保守秘密。至於疫病方面,我們會盡量以金錢的形式來回報您!」

「請給我一點考慮的時間!」秦倫躊躇不決地說道。

「如您所願!」艾伯特男爵和博尼對望一眼,面帶笑容地微微躬身。

三人回到樓上以後,老管家傑森找到了秦倫。

「斯坦醫生,您的隨從已經醒了!」

秦倫目光一閃,緊隨著老管家來到弗蘭克的房間,艾伯特男爵和博尼沒有再跟來,他們知道這主僕兩人可能有話要談。

「你怎麼在外面耽擱了那麼久,你可知道你流了很多血,剛才的情況非常危險!」老管家出去以後,秦倫目光嚴厲地看著駝背僕人。

「少爺,我只是想來晚一點,能讓您的嫌疑少一些!」弗蘭克訕訕然地咕噥到。

「那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以後不准再這麼魯莽,你要死了,我上哪再去找一個合適的隨從!」秦倫板著臉,嚴肅地說道。

「知道了,少爺!」弗蘭克咧嘴一笑,「他們沒有懷疑我們吧!」

「應該沒有!」秦倫微微一笑,「你差點喪命,他們不會猜到你在外面躲了那麼久,自然也就不會聯想到我們其實是一起行動!」

「對了,少爺,這個還給你!」駝背僕人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布包,遞給秦倫。

秦倫隨手接過,打開小布包,只見裡面包著一塊有些陳舊的黃銅懷表。

「我用少爺給我的錢,把它給贖回來了,斯坦家的傳家寶可不能隨便流失在外面!」弗蘭克裂開大嘴,開心地笑道。

秦倫看著手中的陳舊懷表,目光微微閃動,他想起了當初剛進入世界,在墓地首次看見駝背醜漢的情景。

一個衣衫襤褸,身患重病,卻極力想給死去的主人一個體面葬禮的醜陋僕人,再次出現在他腦海中,慢慢與昨晚那個捨生忘死,與石像鬼搏鬥的駝背醜漢重合在了一起。

秦倫心中湧出一股陌生的感觸,臉上令人如沐chūn風的笑容慢慢收斂,一絲如同死屍一樣毫無情感的冷漠在臉上一閃而逝。不過,殺人魔最真實的內心只是流露了一剎那間,便重新被微笑所取代。

他站起身,將懷表收進上衣口袋,微笑著拍了拍駝背僕人。

「好好休息,盡快養好傷!」

走出弗蘭克的房間,秦倫馬上回到自己的房間,靠在椅子上閉目沉思。他首先將自己昨夜到現在的行動和言語統統過了一遍,發現確實沒有什麼很大的漏洞,便靜下心,將死亡名單召喚了出來。

死亡名單的資料數據原本只有法則身體概況、裝備欄、儲物空間三個分類,但是現在卻多了一個分類項「兌換列表」。

秦倫集中注意力打開兌換列表,發現這裡面大部分條目都是灰se的,根本看不見內容。目前點亮的條目只有兩個大類,一個是裝備材料,另一個是晶石能源。

裝備材料的分類條目中只出現了石像鬼之核,後面標注了一個購買價格500破碎晶體,而出售價格則是100破碎晶體,竟然直接相差五倍。

晶石能源的分類條目有兩項,一個是石像鬼之核,價格是一樣的。另一個條目是魂力晶體,購買價格10破碎晶體,出售價格2破碎晶體。

秦倫心中微微一動,意識集中在破碎晶體這個剛剛出現的名稱上。死亡名單立刻就給出了破碎晶體的具體介紹。

破碎晶體是破碎星空基礎世界法則的半物質化,這種晶體介於實體和虛體之間,是破碎星空專門提供給使徒用於交易的基礎貨幣。除了擁有靈魂印記的使徒,破碎星空和異界的其他生命既無法看見,也無法碰觸。

秦倫沉思片刻,兌換列表決不可能只有這麼點東西,可能是他還沒有滿足某些限制條件,這才只顯示了這麼一點點。

此時,在城堡的另外一個房間中,同樣也有幾個在思考和輕聲討論。

「石像鬼?你確定又出現了這種東西?」

「是的,儘管這只石像鬼製作粗糙,但是大致原理一樣,很有可能……」

「千年盟約才過去了三分之一的時間啊……」

「我們該怎麼做?」

「召集驅魔人後裔需要時間,何況現在情況還不夠明朗,先派人進入邁雅的外圍偵查一下!」

「那……您是否同意讓斯坦醫生加入陣營?」

「那個人嗎?帶他一起去!」

「可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呵呵,帶他去,你們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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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9:23:48

正文 第十七章 千年之契

()如果可能的話,秦倫希望能夠拖延幾天時間再答覆艾伯特男爵,這樣可信度會更高。只是他進入這個世界到現在,差不多過去了半個月左右。雖然他感覺自己已經慢慢接近了任務的核心,但是時間已經不寬裕了。

因此,秦倫在晚餐以後,就主動找到艾伯特男爵,表示願意加入驅魔人陣營,為守護奧迪亞地區進一份力。

艾伯特男爵很高興,帶著秦倫和博尼來到了主堡右側的一處副堡大廳。

這個副堡大廳實際上是一個圖書室,四周遍佈著高大的書架,一排排保養良好的jīng裝書籍甚至能夠聞到一股油墨清香。在這些書架的上方,懸掛著眾多的人物肖像。

這些肖像有男有女,看他們的面容相貌,都與艾伯特男爵和博尼有些相像,看起來應該都是艾伯特家族的先輩。

秦倫的視線落在大廳後部書架,zhōngyāng位置的一副人物肖像上。這幅肖像比其他人物肖像要大上一倍,油畫中描繪了一位身著板甲的高大騎士。

騎士左手托著頭盔,右手將大劍當成枴杖插在地面上。他就站在艾伯特城堡的頂部平台,雙目炯炯有神地注視著前方的邁雅大森林。

在這幅畫的下方,題著一行小字。

「千年的職責,千年的守護,千年的榮耀!我們是奧迪亞的艾伯特!」

很熟悉的一句話!秦倫目光一閃,揉了揉太陽穴。

這間圖書室的zhōngyāng是一個小沙龍,擺放著一張大大的圓形茶几和一些籐椅。

「斯坦醫生,很高興你能夠加入我們!請坐吧!」艾伯特男爵挑了一張籐椅坐下,伸手示意秦倫坐下。

「男爵閣下,加入驅魔人需要經過什麼儀式嗎?」秦倫微笑著問道。

「哈哈,不用不用!」艾伯特男爵笑著擺了擺手,「驅魔人不是什麼宗教組織,相反它更像是一個鬆散的互助團體。只要有老成員的引薦,任何人都能夠成為驅魔人,只不過想要成為驅魔人,必須要有對抗邪惡的勇氣和意志!」

「能為驅魔人效勞,是斯坦家族的榮幸!」秦倫微微傾身,「以後還請男爵閣下多多指教!」

「談不上指教,既然我將你引薦入會,那麼自然要告訴你一些歷史的真相,以及我們驅魔人的宗旨!」艾伯特男爵接過博尼遞來的酒杯,輕輕地在手上晃著,目光有些迷離地陷入了回憶。

這個世界距今三千多年以前,大陸上出現了各個蓬勃發展的人類居住地。生產力的提升,讓這些人類居住地逐步產生了階級和王國,處於金字塔頂端的人類開始奴役其他人。

大量的財富集中在少數人手中,而這些人在滿足最基本的溫飽之後,開始追求jīng神上的解放。其中一部分人將全部jīng力,投放到提升人類整體福祉的崇高事業當中。而另外一部分人則開始追求更高的個人享受,並試圖延長自己的生命。

隨著時間的推移,前一種品德高尚的人提出了信仰的概念,並開始在大陸上傳播福音。他們希望讓所有人類都能有一種jīng神寄托,解放思想和靈魂,即便是在惡劣的生存條件下,也能夠保持積極向上的樂觀態度。

而後一種追求個人私利的人,則瘋狂地開始聚斂財富,迫害人民,掠奪其他國家的土地。並且利用財富和知識開始研究不死的奧秘。

與秦倫所在的地球時空不同,在漫長的時間長河中,這兩種人都先後發現了不死之謎,以及其他一些力量強大的法術。

不過,這兩種人發現的不死之謎並不一樣,前一種人通過信仰和堅定的意志,得到了「長生」之謎。而後一種人得到的,才是真正的「不死」之謎。

「長生」之謎需要純潔的心靈和堅強的意志,他們稱呼自己為「信仰之徒」。而「不死」之謎則依靠外力,他們將之取名為「巫術」,並利用「巫術」創造出邪惡的魔法生物,稱呼自己為「巫師」。

信徒和巫師不僅獲得了截然相反的力量,而且連理念也同樣處於兩個極端。他們很少就發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戰爭開始了!

在戰爭起初,由於誕生信徒的要求太高,而依靠外力的巫師則相對容易一些,所以信徒節節敗退。然而,正當這個時候,那些長期受巫師欺壓和迫害的普通人,開始加入信徒陣營。

這些普通人沒有悠久的生命,但是數量佔據了人類世界的99.9%,團結起來以後,幾乎摧枯拉朽一般擊敗了巫師。在長期的戰爭中,某些普通人同樣也獲得了相當強大的戰鬥力。

在信徒的倡導下,這些戰力強大的普通人聯合信徒,共同建立了驅魔人組織。建立驅魔人組織的目的,是為了驅除「巫師」和他們的魔法生物,守護人類世界。

在最後的決戰中,大多數男xing巫師消失在世界上,只留下了少數女xing巫師逃進了森林、沙漠、深山、沼澤等等,生存條件最為惡劣的偏僻角落。

信徒陣營同樣也受到了巨大創傷,殘存的信徒感覺到無論是長生之謎,還是不死之謎,對於普通人類來說,都具有太多的誘惑。

因此,他們用生命發動了一個強大的守護咒語,將這個世界的這兩種法則奧秘永遠封印。除了殘存的那些女巫,以及女巫手中少量能夠誕生不死者的魔藥之外,這個世界再也無法誕生任何長生者和不死者了。

信徒為了守護世界,不惜犧牲的崇高理念,打動了所有驅魔人。他們發誓守護這兩種秘密永不再見天ri,並願意世代追殺那些回到人類世界的女巫,以及她們創造的魔法生物。

隨後的年代中,女巫們集結力量,屢次從各個角落反撲人類世界。雖然都被驅魔人組織所挫敗,但是人類世界的普通人同樣傷亡慘重。

在這個前提下,驅魔人與女巫達成了一個協議。女巫和她們的魔法生物不再出現在普通人面前,而驅魔人也不再追殺定居在偏僻角落的女巫。

這個協議的期限為一千年,驅魔人相信一千年之後,人類會更加強大,數量稀少的女巫將不足為患。而女巫們則相信一千年之後,驅魔人將會失去信仰和傳承力量,她們就能再次統治世界,並利用世界的法則力量打破信徒的守護咒語,開啟大巫師時代。

「女巫與驅魔人的協議被稱為千年之契,現在才剛剛過去了三百多年!」老男爵晃了晃酒杯,一口飲盡。

「邁雅大森林當中,是不是也有一個女巫?」秦倫目光閃動,靜靜地問道。

「邁雅大森林不止一個女巫,這片森林的地域太大了,裡面躲藏著十餘名女巫。除非人類將整片邁雅大森林燒光,否則在地形的掩護下,進去多少人就會死掉多少人。」艾伯特男爵苦笑著說道,「如果不是這樣,那些女巫早在數百年前,就已經被驅魔人組織給趕盡殺絕!」

「斯坦醫生不必擔心,實際上靠近奧迪亞地區的邊緣地區,確實只有一個女巫。而圍繞著邁雅大森林的驅魔人,也不止我們一個艾伯特家族,邁澤公國境內的邁雅森林就有五個驅魔人家族。」博尼微笑著補充了一句。

「既然有千年之契的存在,為什麼我的隨從還會在城堡附近,遭遇到石像鬼的襲擊?」秦倫忽然皺眉問道。

男爵和博尼對視一眼,老男爵出聲解釋道:「任何契約都不可能完美無缺,千年之契同樣也有漏洞。當時,簽訂契約的時候,魔法誓言限制了女巫和魔法生物對人類的襲擊,但是卻不包括女巫在這之後,重新製作的魔法生物!」

「這麼說,那些狡詐的女巫就利用了這個漏洞,時常派出新製作的魔法生物襲擊人類?」秦倫眉毛微微一挑,「這麼做有用嗎?」

「嗯,她們手頭的資源有限,這麼做的目的只是擄掠個別人類作為奴隸,同時用這些俘虜試驗各種邪惡的黑魔法!」博尼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不過,我們同樣也是如此,驅魔人家族往往也會讓部分成員避開誓言,進入邁雅大森林偵察女巫的動靜。」

「這麼說,城堡石橋上的那些石像鬼……」秦倫眼珠一轉,輕聲問道。

「只有少部分是,其他都是真正的石像!」博尼笑著說道。

「斯坦醫生,您還有什麼疑問嗎?」艾伯特男爵微笑著注視秦倫。

「嗯,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秦倫沉吟了一下,便開口問道,「這一次的疫病是不是女巫的傑作?」

「我們還不知道,不過利用疫病病毒大量減少奧迪亞地區的人類,確實有利於她們以後衝出邁雅大森林!」男爵目光一閃,沉穩地回答到,博尼卻是遲疑了一下,閉口不言。

兩人的反應盡數落入秦倫眼中,不過他沒有再去質疑兩人,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斯坦醫生,過兩天,我們會組織一支偵察隊進入邁雅森林,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作為隨隊醫生,跟偵察隊一起進入!」艾伯特男爵嚴肅地問道。

「呵呵,如果這是驅魔人組織對於新人的考驗,我很樂意向大家展示斯坦家族的勇氣!」秦倫舉起酒杯,朝對面的兩位艾伯特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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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30 19:25:48

死亡名單 第十八章 任務的變更

會談中,男爵和博尼對於疫病的解釋依然模糊不清,而秦倫也很聰明地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雙方好像都刻意忽略了小米勒這個疫病的根源。

「斯坦醫生,您得到我們的認可,獲悉了歷史真相,就是一位預備驅魔人了。以後只要通報給驅魔人組織,就會成為正式驅魔人。」艾伯特男爵微笑著說道,「現在還需要您做最後一件事情,請在驅魔人的誓約上簽字!」

隨著艾伯特男爵的話語,博尼從一個書架中取出了一本大如面板的厚實書籍。書籍裡面是中空的,放著一個古樸的黃銅卷軸。

博尼拉開卷軸,放在秦倫面前,將一支羽毛筆遞給他。

秦倫定楮觀看卷軸內容,這裡面的內容分為兩個部分。前面一部分正是有關驅魔人的責任和義務,與艾伯特男爵剛才跟他說的差不多,要求所有驅魔人將消滅邪惡生物,守護人類世界作為人生的奮鬥目標。後一部分內容,則是很多驅魔人的簽名。

這些簽名大部分是艾伯特家族成員,也有少量其他的名字,秦倫心知這些名字應該只是這一地區的驅魔人。

秦倫毫無心理負擔地寫上了威靈頓‧斯坦的名字,男爵和博尼見到他完成簽名,臉上似乎都鬆了一口氣。這份契約可不是簡單的一張羊皮紙,裡面有信徒留下的守護力量,任何人只要簽上名字,就會受到誓約的約束。

簽完名字,秦倫的臉上露出一絲古怪表情,他居然收到了死亡名單的提示。

「70053號信徒,你以當前的劇情身份簽署本世界的重大~法則契約,直接介入本世界的「雙迷之爭」。已滿足破碎法則第100條,開啟世界劇情任務模式,獲得世界本源掠奪許可!」

「提示︰70053號使徒首次異界引導任務內容變更!拯救史蒂芬‧艾伯特的引導任務內容,變更為衛星級世界劇情『探秘』。任務內容︰獲取史蒂芬‧艾伯特的真相,以獲得其真實下落為任務完成下限。

任務獎勵變更為一顆破碎法則的融合晶體,2000破碎晶,任務失敗懲罰︰30點壽魂。」

「提示︰70053號信徒獲得衛星級世界劇情,滿足破碎法則第788條,開啟世界探索度項目。死亡名單開始統計整理相關記憶,獲取目前世界探索度進程……」

衛星級世界劇情︰有關於本世界某個小型地區的歷史劇情,需要本劇情滿足變更地區歷史的開啟條件。

世界探索度︰使徒的某些行為將獲得本世界隱秘,並會間接和直接影響本世界歷史發展,幫助破碎星空掠奪異界的世界歷史本源。世界探索度越大,掠奪的世界本源就越多。

該項獎勵**於異界任務系統,破碎星空將根據世界探索度進程來發放該項獎勵。

「提示︰死亡名單已將使徒相關記憶,以及部分分析猜測整理完畢。

……嘟嘟,死亡名單提醒使徒,相關記憶和分析所得極有可能提升世界劇情品質,是否通過靈魂印記上報破碎星空……」

「提示︰上報成功!70053號使徒,目前分析判斷的情報基礎不足,提升至行星級世界劇情的可能性為40%,提升到恆星級世界劇情可能性為5%。

……暫時擱置世界劇情品質提升,目前世界探索度約為0.001%,等待使徒提供後續情報資料。」

「破碎星空特別提示︰使徒首次異界之旅的恆星級世界劇情,將有一定機率開啟世界劇情的黃金級評價,請務必留意!」

艾伯特男爵和博尼見秦倫愣在那裡,不由相視一笑,只以為是醫生的直覺敏銳,馬上就感受到了誓約的魔力。

博尼上前兩步,便要收起驅魔人誓約卷軸。秦倫目光一閃,回過神來,飛快地朝誓約卷軸的尾端瞄了一眼,頓時微微瞇起眼楮。在那玩意的上面,他發現似乎少了五個名字,原本應該在上面的名字。

完成了簽名誓言以後,秦倫發現艾伯特男爵和博尼對他的態度親熱了許多,不再像原先那樣,只是單純的客氣。

「呵呵,斯坦醫生,恭喜你成為我們的一員,現在讓我們回去吧!過兩天,等奧迪亞的其他幾位驅魔人到了,我們就要準備進入邁雅大森林了。」艾伯特男爵將酒杯遞向博尼,微笑著說道。

這處副堡儲存在大量有關驅魔人的資料,除了幾個特定過來清掃的女僕之外,平時沒有僕人進入。他們現在使用的酒杯都要自己帶回主堡,讓僕人清洗。

「讓我來吧!感謝兩位為我打開了另外一個世界的大門,讓我的生命變得更加精彩,讓斯坦家族也能夠分享驅魔人的榮耀!」秦倫忙不迭地接過艾伯特男爵和博尼的酒杯。

艾伯特男爵和博尼倒是沒有拒絕秦倫的慇勤,對他們來說,這是一位驅魔人後輩應該具有的謙遜態度。

「哦,對了,這位艾伯特是不是就是第一代艾伯特男爵大人?」三人出門之際,秦倫忽然指著那張高大騎士的人物肖像畫問道。

「是的,他就是我們艾伯特家族的驅魔人祖先,第一代艾伯特男爵洛倫佐‧艾伯特!」男爵臉上閃過一絲驕傲,「底下的那句話就是他得到鎮守奧迪亞任務以後,立下的族規和名言!」

「千年的職責,千年的守護,千年的榮耀!」秦倫微笑著點了點頭,「確實是一位偉大的騎士啊!」

回到主堡之後,看著艾伯特男爵和博尼各自離去的背影,秦倫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瞄了一眼手中的酒杯,快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在回房間的走廊中,秦倫與艾伯特家族的另一位成員不期而遇,不過看起來,她這次並不是特意在這裡等自己,應該只是路過。

「斯坦醫生!」勞拉拉著裙邊,朝秦倫點頭示意,「看來您也成為了驅魔人的一員!」

「是的,美麗的勞拉小姐,沒想到與貴家族一次偶然的相會,會讓我接觸到如此神秘的世界!」秦倫將拿著酒杯的手掌背到身後,微笑著點頭回禮。

「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沒有偶然,只有必然!」勞拉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無奈,喃喃地回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便心事重重地離開了。

「世界上沒有偶然,只有必然嗎!」

望著勞拉的背影,秦倫眼中閃過一絲奇光。他認為應該出現在驅魔人誓約卷軸上,實際上卻沒有出現的五個名字,勞拉‧艾伯特就是其中之一。

另外四個人的名字是米勒‧艾伯特、伊麗莎白‧艾伯特、史蒂芬‧艾伯特和……瑪麗‧艾伯特!

史蒂芬的一對兒女米勒‧艾伯特和伊麗莎白‧艾伯特,可能是因為年紀關係,還無法成為驅魔人。勞拉‧艾伯特是位貴族小姐,看上去比較文弱,似乎也沒有什麼戰鬥力,不能做驅魔人,倒也說得通。

那麼史蒂芬‧艾伯特呢,作為博尼的兄長,男爵繼承人,他為什麼沒有成為驅魔人……另外,從來沒有人提起的瑪麗‧艾伯特又是誰?

從秦倫在艾伯特家族墓地見到的那塊墓碑來看,瑪麗‧艾伯特很有可能就是,那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白色人影。

當時,秦倫的時間有限,沒辦法挖開瑪麗的墳墓一探究竟。不過,從墓碑上的人物忌辰來看,瑪麗生於1698年,死於1732年,而史蒂芬生於1694年,死於1732年。兩人相差四歲,一個38歲,一個34歲,在同一年死去。

從兩人的年紀來看,這兩個人不是兄妹,就是夫婦。如果是兄妹的話,史蒂芬死的時候,既然整個奧迪亞小鎮都知道,那麼死於同一年的瑪麗,他們應該也會有印象。

既然奧迪亞小鎮對瑪麗的死沒有什麼印象,除了艾伯特家族故意掩蓋之外,說明瑪麗本身的存在感就很薄弱。秦倫推斷瑪麗一定是史蒂芬的妻子,而且本身很低調,搞不好會是一個簽名在其他卷軸上的驅魔人,這樣才符合常理。

秦倫推開門,進入自己的房間,舉起手中的兩個酒杯,微微一笑。

秦倫第一次給小米勒治病,讓弗蘭克從自己房間取來醫藥箱。當他打開醫藥箱的時候,卻突兀地發現自己精心策劃的陷阱,出現了令人驚喜的變化。

某些試管上面居然出現了指紋,從指紋的大小來看,這是一個成人的指紋。城堡當中有人進入了自己的房間,開始查看醫藥箱。

雖然秦倫得到了一個指紋,但是他暫時還不知道這是誰的指紋。儘管他每天都要和艾伯特家族成員進餐喝茶,但是卻無法得到他們的指紋進行對比,要是貿貿然地問僕人索要茶杯和餐具,必然引起別人懷疑。

不過,進入驅魔人副堡的機會,卻讓他得到了男爵和博尼使用過的酒杯,現在他有機會將這兩個人的指紋與試管上的指紋進行對比了。

然而,對比的結果卻讓秦倫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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