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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9-30 19:42:20

第四十章離觀

  瞎道人一個人在道觀之中住了十幾年,如今要離開說實話李修遠心中還真有一點捨不得,畢竟人非草木,哪能無情,便是阿貓阿狗,相處久了也有感情。

  不過瞎道人似乎掐算到自個的仙丹快煉制好了,所以想要提前回山門修得金丹大道。

  「徒兒啊,眼下這世道越來越亂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妖魔鬼怪也越來越多了,你誕生的這郭北縣都尚且出了妖怪,邪魅,更別說其他的地方了,只怕情況更為糟糕,真希望這場動亂能盡快結束,還天地一個安寧。」

  瞎道人叮囑之餘又有一些憐憫蒼生的意思。

  李修遠聽的卻是搖頭苦笑。

  這聊齋世界裡哪有和平過,不一直都是妖魔鬼怪層出不窮麼?

  「為師這些年編纂了一本書籍,名為《妖魔錄》,記錄了為師這些年見過,遇到過,聽過的所有妖魔鬼怪,還有一些克制應對之法,你若有空還需好好研讀,對你大有裨益。」

  瞎道人說著又從懷中拿出了一本編撰好了的書籍塞到了李修遠的手中。

  「此書切不可隨意外傳,否則容易招來妖魔鬼怪仇視,因為上面有克它們之法,妖魔鬼怪是不會允許這本書傳播開來的。」

  李修遠接過之後,心中卻是默默想道︰此書若是能拓印千萬份,人手一本,這天下百姓便能免於被妖魔鬼怪所害了。

  「對了,你那虎口吞金槍可要好好留著,那兵器得來不易,槍頭是雷神錐打造而成,鋒利無比,切鐵如泥,但切記,不可遇火,雷神錐遇凡火必化。」瞎道人想了一下,又記起什麼,叮囑了一句。

  「徒兒記下了。」

  李修遠點了點頭,沒想到自己虎口吞金槍的槍頭還有這樣的來歷。

  「為師要叮囑的就這麼多了,我走之後,你一切都好自為之吧,你是天生的聖人,有大氣運,大福澤,但也要遭受劫難,這是不可避免的......」

  瞎道人搖了搖頭說道,然後又叮囑了一番,方才兩袖空空,大大方方的轉身離開去。

  「師傅保重。」李修遠說道。

  可是還未走幾步,瞎道人卻又忽的轉身回來道︰「對了,徒兒,你身上可有銀兩否?借為師一點,為師這次回山什麼都不帶實在是有些不像話,應該帶點禮物回去,免得被為師的那些個師兄師弟責罵。」

  「......」

  李修遠嘆了口氣,拿出了一錠金子給他︰「不夠的話,師傅去府問我父親取吧。」

  「夠了,夠了。嘿嘿。」

  瞎道人得了一錠金子,便歡天喜地的離開了,等離開了好一段距離之後,便捏了一個法訣,身子一晃便消失路上,沒有了蹤跡。

  「我這便宜師傅的確是有一些道行。」李修遠沉吟了一下道︰「可是......為什麼這麼膽小怕死呢?」

  想了一下,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事情。

  「對了,還沒有問師傅蘭若寺的事情,還有護宅靈符的事情。」

  驀地,李修遠卻又記起什麼,忽的一拍腦袋,有些懊惱道。

  自己似乎忘記了好幾件事情,都怪那次陰魂出竅,弄的自己稀裡糊塗的。

  不過眼下人都走了,也只有等下次回來再問了。

  如今,隨著瞎道人的離去,這道觀之中空無一人,他也不打算待在這裡了,畢竟他來道觀也只是為了練武,如今發現練武是被自己師傅給騙了,這練武也就沒有必要繼續了。

  只要每天抽空活動一下筋骨,讓武藝別倒退就夠了。

  「這天色還不算晚,還是回郭北縣去吧。」李修遠暗暗想道。

  旋即他關好了道觀內的門窗,取了虎口吞金槍還有金雁弓便大步向著山下走去。

  他沒有將千里駒留下。

  因為按照平日裡的習慣,習武就要習二十日,沒有人有時間照顧馬匹,便一直是讓護衛牽回去的,哪知道今日會這麼早就離去。

  收拾好一番之後,李修遠便步行下山,準備回郭北縣去。

  當他走到下河村的時候,卻是忽的瞧見了務農回來的村民,劉老根。

  他想到什麼,便喚了聲︰「劉老根,過來一趟。」

  「大少爺?」劉老根笑了笑,恭恭敬敬的迎了上去。

  李修遠說道︰「幫我做個活。」

  「大少爺的活那必定是好差事,還請大少爺吩咐。」劉老根說道。

  李修遠指了指山上的道觀道︰「我師傅這段時間外出了,不在道觀之中,我擔心道觀無人打理荒廢了,你隔三差五的替我打理一番,這事做好了,免你下半年的佃租。」

  「大少爺放心,這事情就交給我吧,我保證把道觀打理的幹乾淨淨,連蚊子都不會有一隻。」劉老根當即有些激動的說道。

  打掃道觀不過是閒事而已,若是能免了下半年的佃租,那可是實打實的好處。

  李修遠點了點頭︰「如果我師傅下半年還沒有來,那你明年繼續打理,同樣也給你免佃租。」

  「多謝大少爺,多謝大少爺。」劉老根笑的滿臉皺紋,連連給他謝禮

  「我走了,你去忙吧。」李修遠說道。

  劉老根這才喜滋滋的離開了。

  李修遠見到他那樣子,不禁笑了笑,這個世界的農民就是單純,免了半年佃租就這般的高興。

  不過,他不想壞了這份單純,所以他從不隨便給窮人施捨真金白銀,因為在他看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能讓他們勞動所得,也能賺個心安理得,這何樂而不為。

  便在他剛要出下河村的時候,路過村口,卻是遇見了王嬸。

  「咦,大少爺,你怎麼在這兒?」王嬸見到李修遠驚奇無比道。

  「我不在這裡在哪裡?」李修遠笑道。

  王嬸連忙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大少爺從山上下來的時候難道沒有踫到我家那妹子麼?」

  「你家哪個妹子上山尋我去了?」李修遠問道。

  「還能有誰,便是大少爺前段時間從林子裡背回來的那個杜寡婦啊,她先前瞧見大少爺回道觀了,準備了一壺米酒,幾個小菜,打算上山感謝一番大少爺的救命之恩呢,這去了也要一會兒了,大少爺難道沒有瞧見?」王嬸有些好奇的問道。

  「下山,上山的道就這麼一條,我沒瞧見杜寡婦。」李修遠搖頭道。

  「哪就奇怪了,我那妹子跑到哪去了,莫不是又被山魈擄了去吧。」王嬸嘀咕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李修遠皺了皺眉︰「可能是一時間錯過了,這裡哪有那麼多山魈,上次那頭山魈已經被我打死了,應當不會再有了,不過眼下道觀無人,她若是去山上尋我只怕是尋不到,我還是回去一趟瞧瞧吧,免得讓她平白無故的在道觀之中一直等,畢竟請我吃酒也是一番好意。」

  「大少爺若是有事回去,我替大少爺走一趟也成。」王嬸說道。

  「還是算了吧,我親自走一趟。」李修遠說道,他心中隱約有些不安。

  這道觀到下河村就一條道,筆直直通,若是有人上山不可能不瞧見。

  只怕這個杜寡婦真如這個王嬸說的一樣,路上出什麼意外了。

  當即,李修遠轉身向著道觀折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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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9-30 19:47:21

第四十一章吊死鬼

  今日,杜寡婦自從早上瞧見了李修遠返回道觀,好不容易靜下的心又熱乎了起來,便沒有心思再做什麼針線活了,便總想著抽個時間去探望探望大少爺,順道也瞅瞅大少爺是否嫌棄自己這個山村寡婦。

  尤其是想到前幾日王嬸說的話,她便又有幾分羞臊起來。

  不過,到底還是耐不住了,便按王嬸的吩付,準備了一些精緻的小菜,沽了一壺酒,打著答謝的名頭,便提著食盒,帶著幾分正大光明的意思往山上的道觀走去。

  離開了村子,走在前往道觀的山道之上,杜寡婦依然芳心怦動,有些羞意微微低著頭趕路。

  今日她特意洗了個熱水澡,連盼著的秀髮都取下來了,梳了個大辮子搭在身前,烏黑的辮子還沒有幹透,帶著幾分水汽、

  而且杜寡婦今日也沒有穿平日裡的舊衣服了,換了新衣服,是很少穿的藍色印花裙,不過上衣卻是有些不合身了,感覺和以前穿的時候小了很多,胸前的衣衫被撐的有些高高隆起,有些勒人,似乎要把衣襟給撐開一樣。

  這讓她有些拘謹的遮擋在胸前。

  「早知道便不穿這件衣服出來了。」她心中無奈一嘆。

  可說是這麼說,卻是又有一些期待起來遇到大少爺之後,大少爺會不會多瞧自己幾眼?

  大少爺不是說自己的這個挺大的麼?

  胡思亂想一番,杜寡婦卻又面皮微微有些發燙了,只覺得自己像極了背著人去偷漢子的不良婦人,可是心中一想到那漢子是大少爺,卻又不禁千萬個願意,就怕大少爺瞧不上自己。

  可也正是這般胡思亂想,等待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走岔道了。

  杜寡婦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通往道觀的大道,沿著一條小道不知道走到那片山坡上來了。

  往道觀的方向瞅了瞅,發現道觀的山頭卻和自己這兒偏了。

  自個兒啐了口,卻又急忙擇道回去,只怕時間晚了,酒菜都涼了。

  可是便走了沒一會兒,忽的杜寡婦瞧見了不遠處的小土丘之上有一棵老死的枯樹,枯樹之下似乎站著一個人,那個人似乎在對自己招手。

  「是大少爺。」

  杜寡婦眸子一亮,卻是驚喜起來。

  那枯樹之下站著的不是別人,竟是她朝思暮想的李修遠,此刻李修遠身穿一襲黑衣,面帶微笑,對著她不斷的揮手,示意她往這邊過來。

  杜寡婦心中喜悅,便要過去與之相會,可是走了幾步卻瞧見眼前的路已經斷了,周圍雜草叢生,似乎很久沒有人來過一樣。

  「大少爺怎麼會在那裡?」她心中有些疑惑。

  不過瞧見李修遠不斷揮手,杜寡婦也心中焦急,便連忙提著衣裙跨過雜草向著李修遠走去,最後好不容易越過雜草叢生的荒地,來到了這顆枯樹之下。

  「大少爺你怎麼在這裡。」杜寡婦欣喜的喚道,臉上有些嬌羞。

  身穿黑衣的李修遠沒有說話,只是面帶微笑指了指杜寡婦的小嘴,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似乎想要和她親昵。

  杜寡婦頓時羞紅了臉︰「大少爺,這怎麼成,我可是個寡婦,而且這荒山野嶺了,多不好。」

  身穿黑衣的李修遠沒有說話,依然指了指她的小嘴,露出幾分急迫之色。

  杜寡婦瞧見大少爺有些心急,便心中一軟,羞道︰「大少爺別急,我依你還不成麼?只求大少爺不嫌棄我就好了。」

  說完便踮起腳微微眯起眼睛,芳心怦通,渾身滾燙,帶著嬌羞和期待主動的將小嘴送了過去,哪有半分不願意的神色。

  可是這會兒李修遠卻又搖了搖頭。

  「怎麼了,大少爺。」杜寡婦紅著臉道。

  李修遠指了指旁邊的幾塊墊腳石,又指了指杜寡婦的腳下,似乎在說你的身高不夠,親不到,得拿石頭墊一下。

  「大少爺你就不能依著我一點麼?」杜寡婦說道。

  李修遠依然不說,只是指了石頭,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有些熱切起來,似乎已經等不及了。

  「大少爺你說什麼就什麼,我依你還不成麼?」

  杜寡婦怕大少爺對自己起反感,急忙吃力的在旁邊搬了幾塊石頭,疊在一起,然後踩了上去。

  這才將身高彌補了。

  這個時候李修遠笑了笑,迎了上來似乎想要親吻杜寡婦。

  杜寡婦也帶著少女般的嬌羞,主動的揚起臉蛋將小嘴送了上去。

  兩人親吻到了一起,可是杜寡婦卻感覺有股腥臭之味從嘴中傳來,似乎是大少爺嘴中的味道。

  莫不是大少爺早上吃魚了?

  杜寡婦不禁這樣想到,不過此刻,她卻又感覺到大少爺的雙臂張開抱住自己的脖子,似乎親吻的越發賣力了。

  「大,大少爺。」杜寡婦也如癡如醉,滿臉緋紅,揚起腦袋,迎合著這個男人的索取。

  可時間漸漸的過去,她只覺大少爺勒的自己越拉越緊了,有些喘不過氣來。

  「大少爺,讓我,讓我喘喘氣吧。」杜寡婦喃喃道。

  可是李修遠並沒有回她,依然緊緊的抱住她,只想和她親昵。

  漸漸的,杜寡婦只覺得自己腦袋暈乎乎的了,似乎要被大少爺吻暈在懷中,可是她卻並不抵觸,只覺得這般倒在大少爺的懷中也很不錯。

  此刻,涼風襲來,杜寡婦的身子微微擺動。

  迷迷糊糊覺得大少爺懷中並不安實。

  然而從旁邊看去,哪還有什麼李修遠的身影,只有一棵枯樹,在這枯樹的樹枝之上掛著一根有些年頭的草繩,繩子系了一個結,仿佛上吊的繩索。

  而杜寡婦卻是一個腦袋鑽進了繩索之中,被套的緊緊的,一張原本白皙的臉蛋此刻憋的通紅,但杜寡婦似乎渾然不覺,閉著眼睛,臉上沒有露出痛苦之色,反而露出了就幾分愉悅和享受,似乎沉迷到了某種幻境之中不可自拔。

  那小嘴微張開,一條香舌吐露在外,口水都流出來了。

  腳下踩著的墊腳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踢掉了一塊。

  很快,隨著杜寡婦的身形一擺,墊腳石又踢掉了一塊。

  這個時候,杜寡婦整個都掛在了草繩之上,整個人都微微的抽搐起來,但嘴中還在喃喃自語︰「大,大少爺,你勒的我太緊了,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開始的時候杜寡婦還能開口輕喃,可是到了後面,她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似乎已經缺氧昏厥了過去。

  不過就在杜寡婦氣息漸漸快要沒有的時候。

  草繩之上,吊掛著一個黑影,這個黑影隨著吊繩的擺動而微微擺動著,似乎已經要和杜寡婦的身形融為了一體。

  「咻~!」

  驀地,一道呼嘯聲而過,一根箭矢突然從遠處飛馳而來,一箭射斷了那草繩,穿過了那道黑影,竟將這黑影釘在了那枯樹之上。

  因為力道太過強大的緣故,羽尾還在微微的顫抖著。

  「一隻吊死鬼還敢在我的面前找替身,信不信我打的你魂飛魄散。」

  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響起,卻見一位身穿錦袍,手持三石勁弓,背著一桿大槍的俊朗少年,大步從山野之中走來。

  「噗通~!」

  草繩被射斷,杜寡婦立刻掉在了地上。

  李修遠急忙敢來一看,探了一下杜寡婦的鼻息,卻見她氣息微弱,時有時無。

  「不妙。」

  他臉色驟然一邊,急忙放下弓箭,撕開了杜寡婦的衣襟,讓她通氣呼吸。

  可是這似乎並沒有什麼用,杜寡婦被那吊死鬼纏著似乎已經有一定的時候了,不是順氣就能好轉的。

  當即李修遠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捏住她的鼻子,吸了口氣,嘴對嘴的往她嘴裡灌氣。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這一些急救的方法,李修遠還是知道的,沒有來到這個世上就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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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9-30 19:54:21

第四十二章燒盡

  給這個上吊窒息昏迷的杜寡婦連續渡了好幾口氣,又擠壓了她的胸口,再掐了人中。

  不是大夫的李修遠用盡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急救之法。

  不知道是運氣使然,還是這個杜寡婦命不該絕,又或者是自己趕到及時,遠處一箭射斷了這草繩,沒有讓杜寡婦上吊成功。

  最後,幾聲輕微的咳嗽響起,杜寡婦的呼吸方才恢復了正常。

  又過了一會兒之後,杜寡婦卻又幽幽的清醒過來。

  「大,大少爺。」

  見到李修遠,杜寡婦臉上露出幾分喜色,但旋即又有一些害羞起來︰「大少爺真是的,把我抱的那麼緊,我都昏過去了。」

  「什麼?」

  李修遠說道;「我剛才可沒有抱過你,你之前被鬼迷了,居然在這裡上吊,幸虧我及時趕到把你救了下來,不然的話你現在已經死了。」

  「你看,這就是你上吊的麻繩。」

  說著他撿起了地上一節麻繩道。

  這麻繩有些年頭了,似乎歷經的風吹雨打,可是上面卻依然散發出淡淡的腥臭之味。

  杜寡婦聽到這話,頓時驚的從地上坐了起來,此刻她看見了那根麻繩,又看到了枯樹上掛著的另外一節,又想到了自己之前和一個身穿黑衣,模樣和李修遠一樣的男子親親我我,當即整個都懵了。

  雖說她是沒什麼見識的村婦,可也聽聞過這鬼魅迷惑人的事情。

  再見到李修遠此刻的衣衫和之前自己所見那個人的衣衫完全不同,更是確信了這事情。

  當即忍不住低頭痛哭起來。

  可又瞧見自己衣襟敞開,胸脯半露,似乎還有被抓捏過的痕跡,只覺此刻沒臉見人了。

  「我不活了。」

  杜寡婦在芳心暗許的男人面前出了這麼大的醜事,再加上本身就是寡婦,哪還有面目和活在世上,只想一死了事。

  她悲呼一聲便往地上那墊腳的石塊撞去。

  「你瘋了?幹嘛尋死。」

  還好李修遠就在旁邊,見到她拿腦袋對著石頭撞去,當即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可是這個女人不知道這個時候哪來這麼大的力量,他一時間沒有拉住,到底還是讓她撞了過去。

  「踫~!」杜寡婦因為這一拉沒有撞在了石頭上,而是撞在了枯木之上。

  杜寡婦悶哼一聲當即倒地不醒。

  李修遠趕緊過去查探了一番,頓時鬆了口氣。

  還好,只是昏迷過去了,沒有死。

  「這杜寡婦倒也貞烈,覺得自己被吊死鬼迷惑侮辱了,羞憤難當,竟直接尋死。」李修遠微微搖了搖頭。

  不知道該說她此舉剛烈,還是愚蠢好。

  吊死鬼不過是一隻小鬼,哪能真迷惑人,不過是製造一些幻想給人看罷了,這個杜寡婦之前看見到的一切其實都是假的,為了一些假東西就尋死尋活的,當真是不值得的。

  將昏迷的杜寡婦安置到一旁。

  李修遠心中又有幾分疑惑起來,他看著那個被自己一箭釘在枯樹上的黑影,不禁暗暗想道︰「這就是鬼麼?不過為什麼以前我沒有瞧見,今天卻能瞧見?」

  想了一下,他又看了看身上的那一根玉帶。

  「是了,是這根玉腰帶封鎖了我的七竅玲瓏心的氣息,才得以讓我能看見鬼,不然我的氣息散發出去,似這樣的小鬼根本就不敢出現在我的面前,直接就會躲的嚴嚴實實,我那師傅走前沒有把這玉帶收回去,只怕是想留在我的手中,」

  李修遠心中想道。

  此時,被一根箭矢釘在樹幹上的吊死鬼,這個時候對著李修遠連連拱手道歉,似乎在懇求他放過自己。

  李修遠見此不禁冷然一笑︰「你這吊死鬼必須找一個人上吊做替死鬼才可以投胎轉世,不然永遠都要掛在這裡,你這種鬼天生就是害人的存在,還想我留你?今日若非我及時趕到就被你害了一條性命了,到時候杜寡婦死了,你投胎轉世,她反而成了吊死鬼吊死在這裡了。」

  「準備好魂飛魄散吧。」

  他沒有絲毫的憐憫之情,因為不管這個吊死鬼生前如何可憐,如何良善。

  只要成了吊死鬼,便注定要害一條性命才能解脫。

  這是天生的惡鬼。

  留不得。

  留了必定有人會遭殃。

  李修遠取了火摺子,拾了一團乾草,將火點燃,把上吊的草繩還有這枯樹一起拿火焚燒。

  草繩被火光吞沒,一股腥臭的氣息伴隨著濃煙散發了出來,其中還有吱吱的怪叫,似乎有隻厲鬼在火中哀嚎。

  「師傅說的沒錯,這世道越來越不平靜了,連這裡都出現了吊死鬼,雖說只是一隻不成氣候的小鬼,但是管中窺豹,足以見得這天底下到底有多少個妖魔鬼怪作亂,如此一算又不知道會有多少百姓被禍害性命,這個聊齋世界遠遠沒有自己從書上看到的那麼簡單,什麼女鬼報恩,狐女癡情,更多的則是淒慘和黑暗。」

  李修遠心中暗道,他見到草繩燒盡之後,方才抱著昏迷的杜寡婦回去了。

  他沒有回下河村。

  這裡離道觀比較近,便帶著杜寡婦回道館歇息一下,等她醒了再說吧。

  要是這個女人再尋死尋活的可就不妙了。

  畢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不能不管不問。

  回到道觀之中後,李修遠將其放置在自己以前睡的榻上,便離開屋子,在門外靜坐等候。

  見到天色還早,閒來無事,便一邊坐著,一邊呼吸吐納著。

  說也奇怪。

  自從進了那神奇的仙山之後,得傳人山大道,李修遠這呼吸吐納之間卻覺得有股灼熱之氣從四面八方湧進自己的身體之中。

  短短片刻時間,他就覺得氣血沸騰,渾身上下好像有股使不完勁的。

  勝過平日裡站樁習武。

  「月納清光日納虹,自有龍虎相盤結。」

  李修遠的腦海之中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可是他有些疑惑起來了,從人山大道得到的修行法門,是要先修身養性,鞏固精氣神,而後摒除雜念你,凝聚陰神,方才開始日吞霞光,夜飲月華。

  自己似乎跳過了自己好幾個步驟。

  但,旋即一想,卻又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李修遠十幾年來名為習武,實際上就是修道,陰魂已經凝聚出了,已經可以呼吸吐納天地精華了。

  如那真正的修道之人一般。

  看來,自己的便宜師傅很有先見之明,果真沒有坑自己,早早的就做好了準備,沒有讓李修遠這十幾年來的努力白費。

  這一靜坐,便到了黃昏時分。

  這個時候,入定之中的李修遠被身後道館之內的一聲低聲啜泣聲,給打攪了。

  「杜寡婦醒了麼?」

  他被吵的無法入定,談什麼修行。

  難怪修道之人在修道未成的情況之下都要隱居在深山大川修行了。

  因為紅塵是非多,根本就不適合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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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9-30 20:01:22

第四十三章又被摸榻

  聽到杜寡婦在房間裡哭泣,李修遠也便放下了修行,去瞧個究竟,順便解釋一下之前發生的事情,免得這寡婦心中有什麼鬱結化不開,到時候又要尋死尋活的。

  當今了屋子之後,他卻又瞧見杜寡婦這個時候又一邊啜泣著,一邊不知道從哪來了尋來了一根布料,打成繩結,懸於梁上。

  這又是要尋死的節奏啊。

  「杜寡婦,你這是做什麼?」李修遠此刻微微一怒,喝道。

  他之前心念一起,方才轉身返回道觀尋這杜寡婦,機緣巧合之下方才趕到救了她一命,沒想到她醒來了又要尋死尋活的,這讓他有些生氣了。

  杜寡婦被這一喝,剛剛想踩著木凳懸梁自盡的她卻此刻身子一顫,杵在原地,微微低著頭竟不敢再尋死了。

  「我救你不是讓你自殺的,不然當日我就不會從那山魈的洞裡把你背出來。」李修遠說道︰「以後莫要在做這樣的蠢事了。」

  「可是,可是我沒臉見人了。」杜寡婦低頭催淚,不敢抬頭見人。

  李修遠說道︰「你怎麼沒臉見人了,不就是上吊未成麼?此時有什麼好羞恥的,再說了,這事情我也不會宣揚出氣,只要你不說,村裡人是不會有人知道的。」

  「不,不是這事情,是......是,別的事情。」杜寡婦流淚道。

  「不是這事情,是什麼事情?你說出來,我替你開導開導。」李修遠說道。

  杜寡婦流淚搖頭,難以啟齒,不願意將之前的事情說出來。

  李修遠說道︰「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你連我也信不過麼?」

  杜寡婦被李修遠一反追問,最後沒有辦法只能一邊哭著,一邊將剛才的事情給斷斷續續的說了一番,說是自己被迷了心智,稀裡糊塗的和別的男人好了,沒臉再見人了,不如死了算了。

  李修遠聽的卻是有些好笑︰「原來就這事情,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呢,你之前發生的這些事情都是假像,根本就沒有什麼男人和你在一起,你也沒有和什麼人卿卿我我,你是被吊死鬼迷了眼睛,至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人吊在繩子上。」

  「那不是男人摟的你緊,是繩索勒你,你到是糊塗的很,真真假假都分不出來。」

  杜寡婦聽到是假的,心中有些激動起來,又連忙問道︰「可是大少爺,如果是假的那我的衣衫怎麼被人給撕開了,那吊死鬼總不會死前把我的衣衫解開吧,」

  李修遠當即乾咳幾聲︰「那不是吊死鬼弄的,是我替你解開衣衫的,你快沒了氣,我這是在替你順氣。」

  「原來是這樣......」

  杜寡婦又羞又喜,只覺得心中的鬱結消失了,不再悲憤交加有尋死尋活的念頭。

  然而,她又想到什麼,不放心的問道︰「可是我分明感覺到了有人在我的胸脯之上......又摸又捏。」

  「絕對不是又摸又捏,我這是在替你擠壓心臟,還是幫你通氣,這是在醫治你,不是在佔你便宜。」李修遠義正言辭道。

  杜寡婦聞言頓時臉羞紅了,原來解開自己衣襟,摸自己的人不是別人,是大少爺。

  看著她一副嬌羞的樣子,李修遠又有些尷尬道︰「我說的可是真的,沒騙你。」

  「大少爺的話,我相信。」

  杜寡婦低著頭,細聲細語的回道,可是一雙細手卻緊張的抓著衣角,不斷的攪動著,顯得這個女子的心中並不平靜。

  「你相信就好,別再尋死了。」李修遠說道。

  「我聽大少爺的,不尋死了。」杜寡婦說道。

  李修遠點了點頭︰「這就好,既然已經沒有事了,那我送你下山吧,眼下天色也不早了,再晚,山道就看不見了。」

  杜寡婦杵在原地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是不是的偷偷的看著李修遠,似乎有幾分猶豫之色。

  當李修遠準備離去的時候,卻忽的聽見天空之上有驚雷響起,似乎有暴雨將至。

  「大,大少爺,打雷了,只怕是要下大雨了,還是在道觀之中留宿一晚,明日再回去吧。」杜寡婦微微呼了口氣,連忙鼓起勇氣道。

  「也好,這雷雨來的急,指不定半道上就下來了,正巧我師傅也不在,你在我屋子裡休息吧,我去我師傅的房間休息,明日再下山。」李修遠說道。

  杜寡婦點了點頭,應了聲。

  「有什麼事情的話就叫我,我能聽到。」李修遠說道,便回對面屋子休息去了。

  夜晚。

  外面的雷聲陣陣,暴雨下的急。

  杜寡婦在木榻之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腦海之中。

  白天的事情讓她心中難以平靜,等到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之後卻又不禁想起了之前王嬸反復叮囑過的事情。

  「借著請大少爺吃酒的由頭,陪大少爺小酢幾杯,到時候伺機說一些露骨的話,好撩撥大少爺的興致,接機與大少爺成了好事,若是不成,便以醉酒的名頭留宿道觀一夜,然後趁夜摸上大少爺的榻,到時候死活不下來,保準能成事。」

  王嬸給自己個出的主意還在腦子裡不斷的響起。

  雖然出了變故,可是今夜好歹只有自己和大少爺在道觀之中,便是道長也出遊在外,沒有在道觀之中了。

  加上外面風雨交加,似乎是一個良好的機會。

  想到這裡,杜寡婦芳心卻是怦然直跳,只覺面紅耳赤,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最後實在是按耐不住,便輕手輕腳的下了榻,然後鼓起勇氣向著李修遠所在的臥房走去。

  「我已經是寡婦了,本來就不是什麼良家女子,若不是拼著臉龐厚一些,錯過了這機會便沒了,若是今夜能伺候大少爺,即便是明兒死了,也心甘情願。」杜寡婦心中默默想到。

  本來自己就是孤單一個人,家中沒有親人,好不容易遇到了良人,雖說彼此身份懸殊,可是能給大少爺做個端茶倒水的婢女也就知足了。

  再則王嬸也沒有說錯,自己日後便宜了哪個閒漢,還不如先給了大少爺,縱然是大少爺不接受,也權當是報答大少爺的救命之恩。

  道觀的臥室沒有門,只有一張門布遮擋。

  杜寡婦輕輕的走進了房間之中,接著外面的一點光明,卻能瞧見李修遠躺在榻上已經熟睡了過去。

  她微微呼了口氣,帶著無比的緊張和羞澀,解開自己的衣衫然後掀起旁邊的被子一角,然後迅速的鑽了進去。

  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杜寡婦索性也就放開了,整個人都纏在了李修遠的身上。

  「誰?」李修遠被驚醒了。

  即便睡的再死,被人一壓,也要醒來。

  「是,是我。」杜寡婦聲音緊張的有些顫抖,縮在男人懷中。

  「怎麼是你,三更半夜的你怎麼跑到我這裡來了。」李修遠先是一驚,以為是什麼妖魔鬼怪近了身,沒想到居然是杜寡婦。

  杜寡婦臉龐滾燙,羞聲說道︰「我,我喜歡大少爺,想和大少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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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9-30 20:02:22

第四十四章烏雲散盡

  聽到杜寡婦的這句話,李修遠當即就愣住了。

  但很快卻有清醒了過來,他遇到這種情況已經不止是一次了,從十歲開始就偶爾有丫鬟夜裡偷偷摸進自己的房間,想服侍自己。

  有些丫鬟是春心萌動,想要跟隨李修遠。

  有些則是純粹為了榮華富貴,想得到李家的身份,地位。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這樣做?是為了報答麼?」李修遠問道。

  杜寡婦不是自己府上的丫鬟,只是下河村的村民,偶爾和自己見過幾面,只是上次山魈的事情讓他和這個杜寡婦接觸了一番。

  「不,不是,我,我就是想和大少爺好,伺候大少爺。」杜寡婦羞紅著臉說道。

  「大少爺,你就要了我吧,我知道自己是個寡婦配不上你,可我也不指望給大少爺做妾,只要大少爺不嫌棄我,能讓我當一個婢女就心滿意足了,我什麼都會做,我會洗衣煮飯,還會做各種家務,針線活也不錯,可以為大少爺平日裡縫補衣物......」

  她一邊哀求著李修遠,生怕被拒絕,然後一邊努力的想著自己可以做的任何事情,希望能被李修遠看中。

  不求什麼身份地位,只求能跟在李修遠身邊端茶倒水,洗衣疊被的服侍便心滿意足了。

  可以說,這就是一個普通山村女子對於愛情的卑微追求。

  說實話,杜寡婦相貌並不差,白淨清秀,水水靈靈,因為沒有做過農活的緣故,身材也保持的很好,前凸後翹,適合生養。

  倘若是個黃花大閨女,必定提親的人絡繹不絕。

  「嗚嗚~!」

  杜寡婦見到李修遠不說話,便覺得他必定是不接受自己。

  又想到自己今日這般下賤的舉措,當即沒臉再見人了,流淚啜泣,推開李修遠,連鞋子都沒有穿便下了榻,撿了地上的衣物擋在胸前,欲逃離這裡。

  「糟糕了。」

  李修遠這下感覺不對勁了,這個杜寡婦是比較貞烈的人,從之前被吊死鬼迷惑了之後直接去尋死就可以看出來。

  這要是跑出去,明日多半就是一具屍體了。

  再說了,自己這不是也沒有拒絕她的一番好意麼?只是略微猶豫了一下而已。

  李修遠當即迅速衝了出去。

  果真,杜寡婦一邊哭著,一邊抱著衣服衝出了道觀。

  外面大雨傾盆,也毫不在意,她只想著離這裡越遠越好,沒有臉面再見人了。

  杜寡婦赤著足,衣衫不整,踩著積水往通往道觀的台階出奔去,便是天空之上雷雨交加,也遮蓋不住她那傷心欲絕的痛哭聲。

  「你想去哪?」李修遠大聲一喝,追了出來。

  杜寡婦當即腳步停了一下,回頭看著李修遠,哭著道︰「我知道我是個寡婦配不上大少爺,既然這樣,那我便下輩子再來伺候大少爺,到時候我把清清白白的身子給你,只求大少爺等我投胎轉世之後莫要把我忘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奔去。

  這要是跑下山去,肯定要栽下臺階,最後一路滾下,只怕是要摔死在山下。

  果然是要去尋死。

  這女人太剛烈了。

  李修遠這個時候低喝一聲,所有的力氣爆發出來,如一頭猛虎一般衝了出去,要趕在杜寡婦墜下臺階之前救下她。

  到底是這些年的習武沒有浪費。

  杜寡婦一個女兒家的能跑多快,當即就被他給追了上來。

  最後險之又險的趕在台階之前將其一把抱住。

  「大少爺,你就讓我死吧,我知道你心善,見不得人死在眼前,可是我已經沒臉活下去了。」杜寡婦哭泣道,同時不斷的掙扎著,想要擺脫李修遠。

  可是李修遠能拿的起七十二斤的虎口吞金槍,斃殺猛虎的人,如今抱住了這個杜寡婦,哪會被她掙脫掉。

  「閉嘴。」李修遠有些生氣,一巴掌打在她的臀上。

  不知道是打醒了她,還是打的位置有些曖昧,當即杜寡婦身子一顫,竟沒有掙扎起來了,只是帶著幾分啜泣有些怔怔的看著李修遠,

  「跟我回去。」

  李修遠當即將其橫抱了起來,往道觀走去。

  不過暴雨似乎更大了,將兩個人都淋濕了,而杜寡婦一邊輕聲哭著,一邊任由男人抱著,不再尋死尋活。

  李修遠見到這暴雨下個不停,本來心情就不好的他便仰天喝道︰「還下什麼雨,我讓你下了麼?」

  「轟隆~!」一聲驚雷炸響。

  那下了幾乎整宿的暴雨,隨著這一喝,驟然而止,便連那狂風也為之一清。

  烏雲密佈的雨雲之中,似乎有兩個身影受到了驚嚇,急急忙忙的向著雲層之中遁走,那濃厚的烏雲也在段時間內,迅速的消散。

  僅僅過了片刻功夫,便連明月,星光都露了出來。

  當真是撥開烏雲見月明。

  「嘿,人間聖人一怒,連天神都要為之膽顫,誰讓我這徒兒生在了最好的時代裡。」

  隨著暴雨平息,卻見道觀附近一棵蒼鬆之下,原本已經離開的瞎道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裡,和周圍的黑影凝聚一塊,看不清楚。

  瞎道人從陰影之中從了出來,迎著月光,方才顯露出了形體。

  「早知道杜寡婦今日有生死劫難,貧道還準備為其消災解難一番的,在吊事鬼那會兒本想現身相救,看樣子是用不上貧道了,我這徒兒的確有大能耐,杜寡婦都快被吊死了,也能渡氣救回來,感覺貧道這一身驚天動地的道術沒用武之地啊......」

  瞎道人又低估了幾句,方才施了個遁法,離開了道觀。

  李修遠並不知道自己的師傅瞎道人一直在暗中庇護,若是知道的話,肯定是要找他決鬥。

  「安分的待在這裡,不準動一下,我去給你找毛巾擦擦身子。」

  回到屋子後,他抱著杜寡婦將其往榻上一放,便轉身離開。

  杜寡婦垂頭啜泣,但當真是如李修遠說的般坐在榻上一動不敢動一下。

  很快,李修遠便取了幹毛巾回來,見到她這般老實的樣子,便鬆了口氣。

  這算是死志去了。

  不過這女人一天尋死兩次也著實有些頻繁了。

  「別抱著那些濕漉漉的衣服了,會生病的。」

  李修遠將她懷中的一堆濕漉漉的衣服丟到一旁,然後替她擦拭起來。

  像是照顧一個任性的孩子一樣。

  「大,大少爺,我,我來吧,怎麼能勞煩大少爺。」

  杜寡婦結結巴巴的說道,同時有些羞意,盡管隔著毛巾,她依然感覺到那溫熱的手掌在身子上游走。

  「這是最後一次,這一次之後,以後便是你伺候我了。」李修遠平靜的說道︰「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杜寡婦這個時候忽的抬起頭來,震驚之中,透露出幾分狂喜,一雙眸子激動的看著李修遠。

  「春,春花,我叫杜春花。」她旋即又芳心劇烈跳動,有些羞意。

  「以後該叫我少爺了。」

  「是,少爺。」杜春花渾身微微顫抖著,然後歡快無比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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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9-30 20:11:23

第四十五章路遇鬼差

  「大,大少爺,我穿著這衣服真的沒有問題麼?」

  路上,杜春花紅著臉問道。

  卻見她此刻穿著一件男子的外衣,遮住了身形,裡面空空蕩蕩,只有一件貼身的肚兜。

  「有什麼問題,你的衣服都濕了,還沒晾曬好,怎麼?怕人瞧見。」李修遠走在前面,腳步一停回頭笑道;「昨夜你摸上我榻的時候這樣想就好了,還有,以後叫我少爺,大少爺是外人叫的。」

  「知,知道,少爺。」杜春花紅著臉,卻又羞又歡喜跟在李修遠的身後。

  李修遠亦是微微搖了搖頭。

  昨夜一番尋死尋活之後,折騰到大半夜,最後杜春花被他接納之後,便徹底的放下了心中的一切包袱,化開了鬱結。

  最後歡喜無比的被李修遠摟著懷中,兩人沉沉睡去。

  不過說實話,他對這杜春花倒也不嫌棄,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是穿越而來的,觀念並不傳統。

  留這個俏寡婦在身邊伺候著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想到這裡,他對這杜春花倒也有幾分喜愛了。

  當李修遠帶著她來到下河村的時候,路過幾個村民,那些個村民見到杜寡婦居然穿著大少爺的衣衫,跟在身後當即就吃驚了。

  「大少爺好,咦,杜,杜寡婦,你這是?」有村民忍不住問道。

  杜春花紅著臉,低著頭只顧跟在李修遠的身後,不說話。

  李修遠卻是無所謂的笑道︰「杜寡婦她從今以後跟我了,改日在村裡擺宴,請你們吃酒。」

  「那感情好,大少爺的酒我們還沒吃過,先恭喜大少爺了。」那村民反應過來,當即嘻嘻笑道。

  李修遠笑了笑,沒有多說。

  「少爺,為什麼還要擺酒。」杜春花拉著李修遠的衣角,臉紅成一片。

  李修遠說道;「便是納妾也要擺桌酒,雖說你是我的貼身婢女,不過村民不會知道,擺桌酒,以後你回來也算是有點面子了,不至於被別人看不起。」

  他也不是對這裡的規矩完全不懂,畢竟生活了十幾年了。

  杜春花細細的應了聲,便沒有多說話了,只覺得心中暖暖的,更加肯定自己心愛的人,是一個可以託付的良人,竟連這點都想到了。

  等他們走遠之後。

  身後的村民方才議論起來。

  「真是沒有想到,杜寡婦怎麼和大少爺好上了。」

  「怕是上次山魈的事情,大少爺一路上把杜寡婦背下山來,背出了事,大少爺畢竟血氣方剛,杜寡婦也是久守空房,這孤男寡女的一踫就點著了。」

  「大少爺能看上一個寡婦?」

  「嘿,杜寡婦模樣可不差,雖說是個寡婦,可給大少爺做個小妾估摸著還是能行的,不過即便是給大少爺做小妾,也好過以後杜寡婦嫁個閒漢吧,今後杜寡婦只怕是要富貴了。」

  一路走來,不少的村民都瞧見了杜寡婦穿著男子的衣衫跟在李修遠的身後。

  這要是沒有什麼事,打死他們也不信。

  「你先回去,過些天等我府上的事情擺平之後再來接你。」李修遠將杜春花送到了屋前便開口道。

  「嗯,那我在這裡等著少爺。」杜春花紅著臉說了聲,然後羞得不行的跑進了屋子。

  李修遠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

  等他沒走幾步的時候,杜春花又急忙從窗戶處探出一個腦袋羞喜的看著他,想喚卻又不敢喚。

  最後見到李修遠走沒影了,方才關好了門窗,不敢讓外人瞧見自己這般樣子。

  李修遠扛著虎口吞金槍,背著金雁弓,大步往郭北縣而去。

  本來來這裡是向自己師傅求一道靈符庇護府邸的,結果這正事忘記了,反而修了道,又得了一個杜寡婦,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糾結。

  便在他走到郭北縣大道的時候,在路口處的一棵大樹的樹蔭之下,卻是瞧見了兩個差役跪在地上,對著自己叩拜,喚著自己的名字。

  「李公子,李修遠公子,還請留步。」

  兩個差役又跪又拜,行著大禮。

  李修遠腳步一停投目看去,卻是忽的臉色一動︰「你們這兩個異類,喚我做何?莫不是活的不耐煩了,想要來我這裡尋死。」

  他看見這兩個衙役,一個面青,一個面黑,不像是常人,而且身體不實,有些透明,躲子啊陰影之下不敢走出來,暴露在陽光之中,怕又是什麼鬼怪了。

  眼下,他系了師傅留給自己的玉帶,封鎖了七竅玲瓏心的氣息,在沒有氣息影響之下,周圍的鬼神已經可以近自己的身了。

  但也僅僅只是如此而已,若是想害自己,那是做夢。

  李修遠之所以這樣做,是想看看這郭北縣附近到底有多少妖魔鬼怪。

  不看見,遇見,又怎麼能夠解決這些作亂的鬼怪呢。

  「不,不敢。」

  被李修遠一喝,兩個衙役體型竟縮小了幾分。

  「只求李公子饒我兩人一命,我等願為李府效力十年,報答李公子的大恩大德。」一位差役說道。

  李修遠皺了皺眉︰「我還沒有要除去你們,你們倒是先向我求饒了。」

  「小的說的是另有其事。」面黑的差役說道。

  面青的差役急忙道︰「小的兩人本是負責此地的鬼差,隸屬郭北城城隍麾下,可是就在前日,小的兩人去拒壽元已盡的王神婆魂魄,結果卻被王神婆打了回來,沒辦法拘到她的魂,小的兩人將此事告知城隍大人,卻被城隍大人怒罵一頓。」

  「你們竟是此地的鬼差。」李修遠神色微微一動,且又打量了他們一下。

  所謂的鬼差,不過是強壯一點的鬼而已。

  不過他想起來了,聊齋之中拘魂的都是鬼差,沒有黑白無常,也沒有牛頭馬面。

  而且聊齋之中的鬼差似乎.......都很弱。

  「城隍怒罵你們一頓,與我何干。」李修遠說道。

  「城隍大人還說,王神婆和李家有仇,我等辦事不利,壞了李家的安寧,若不求得李公子的原諒,便要卸了我們的鬼差之職,打的我們魂飛魄散。」青臉的鬼差說道。

  兩個人又是磕頭,又是跪拜的,求李修遠原諒。

  「王神婆的魂你們沒有拘到,這麼說來,她還沒死了?」李修遠問道。

  「是,是的,但王神婆陽壽已盡,也,也活不了多久,即便我們不去拘她的魂,她也會死,只是那個時候王神婆容易變成野外厲鬼......」黑臉的鬼差說道。

  「你們兩個人連一個人的魂都拘不來,還做什麼鬼差,卸職算了。」李修遠對這兩人很是失望。

  王神婆成了厲鬼,只怕又要為害一方了。

  「還請李公子開恩,給小的一次機會,讓小的再去拘一次。」青臉的鬼差戰戰兢兢的說道。

  李修遠想了一下。

  他沒有完全相信這兩個鬼差說的話。

  因為自己師傅早就叮囑過自己,別太相信鬼話,有句話不是說麼,鬼話連篇。

  「咦,這不是李家大少爺麼?怎麼在這裡對著一棵樹說話,莫不是得了癔症吧。」路過的一個閒漢,見到李修遠對著空氣說話,不禁嘻嘻一笑。

  「一邊去,想討打不成。」李修遠瞪了這個閒漢一眼。

  「不敢,不敢,打不過大少爺。」閒漢笑了笑。

  不過這個時候黑臉的鬼差見到李修遠不高興,當即對著那個閒漢吹了一口氣。

  「噗通~!」

  那個閒漢當即後腳才前腳腳跟,噗通一聲栽在了地上,腦袋正好擱在了地上的一塊石頭上,當即鮮血噴湧。

  「哎呦,摔破頭了,摔破頭了。」閒漢痛的抱頭哀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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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官司纏身

  李修遠瞧見那個閒漢自己踩自己的腳跟摔在了地上,磕破了頭,痛的一邊流血一邊哀嚎著,當即就看向了那個黑臉的鬼差。

  那黑臉的鬼差諂笑道︰「李公子,這個人出言不遜,小的替李公子教訓教訓他。」

  李修遠臉上卻沒有喜色,反而有幾分凝重。

  這鬼差作弄人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隨便耍一點手段都讓那閒漢有了血光之災。

  如此還是在沒有得罪這個鬼差的情況之下,若是得罪了,只怕受到的懲罰和折磨遠遠不止這麼一點。

  李修遠忽的淡淡一笑︰「難怪有句話說的好,叫小鬼難纏,你們這兩個鬼差若是有心教訓一下那個閒漢,讓他摔個跟頭也就足夠了,何必讓別人有血光之災,這腦袋磕破了,若是醫治不好,可是會死人的。」

  說到後面,他神色有些嚴厲起來。

  這古代的醫療條件可不好,出了血,傷了肉,一旦傷口發炎,真的是有可能一命嗚呼的。

  黑臉的鬼差當即唯唯諾諾的應了聲︰「李公子教訓的極是,小的一時手賤,沒想那麼多,還請李公子莫要見怪。」

  「李公子,我這兄弟也是見不慣那人辱罵李公子,所以方才出手重了點,還請李公子別往心裡去。」旁邊那青臉的鬼差急忙說道。

  李修遠沒有說話,只是丟了一錠銀子給那閒漢︰「以後別亂罵人了,不然會遭報應的,拿錢去醫治一下吧。」

  那閒漢見到一錠銀子落在自己的面前,連忙撿了起來,也不喊痛了,欣喜道︰「多謝大少爺施捨,大少爺到底是仁義,小的以後絕對不敢再亂說壞話了,尤其是大少爺的壞話。」

  說完,連忙感謝了一番,拿著銀子便飛快的離開了。

  也不知去醫治傷口了,還是去使錢了。

  李修遠也不理會,而是轉而看著這兩個鬼差道︰「王神婆的事情我會給你們一次機會,三日之內,給我拘走王神婆的魂,不然我會書信一封,讓郭北城的城隍,卸了你們的鬼差職務,至於你們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便是城隍的事情了,和我無關。」

  「多,多謝李公子開恩。」

  「李公子放心,我們三日之內必定拘走王神婆的魂,絕對不會再給李公子添麻煩了。」

  兩個鬼差似乎如蒙大赦,跪在地上磕頭謝恩。

  李修遠見此反而皺了皺眉,覺得心中有些不踏實起來。

  這兩個鬼差似乎對自己也太恭敬了一些.......

  其中是不是還隱藏著自己什麼不知道的東西。

  「走吧,以後少出現在我面前,我對你們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沒興趣見到。」李修遠揮手道。

  這兩個鬼差應了聲,便急急忙忙的隱去了身形,消失在了樹蔭之下。

  李修遠這才繼續向著郭北縣走去。

  可是一到城門口,守城門的一個兵丁,叫老油頭的便連忙呼了一聲︰「大少爺回來了?」

  李修遠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老油頭這個時候急忙迎了上來,偷偷的塞了一封書信給李修遠,並且低聲道;「大少爺從下河村回來,只怕城內有些事情還不知道,徐捕頭讓小的在這裡等候大少爺,說是大少爺回來了立刻便將這封信交給大少爺。」

  「城內發生什麼事情了?」李修遠接過書信之後問道。

  「這個......」

  老油頭遲疑了一下,一臉為難道︰「或許徐捕頭的書信之中有寫明白,小的就不再這裡胡言亂語了。」

  李修遠皺了皺眉,打開書信一看,當即臉色一變。

  「這個劉縣令,欺人太甚,真當我李家是泥捏的不成。」下一刻,他驟然暴喝一聲,顯得無比的生氣。

  書信被他直接一捏,竟碎成了紙屑,灑落到了地上。

  從出生到現在,李修遠從未如今日這般動怒過。

  當即,他大步向著李府方向而去。

  「大少爺這回真生氣了,這下郭北縣不平靜了。」老油頭低估了一聲。

  「發生什麼事情了,這好端端的李家大少爺怎麼會如此暴怒?」旁邊的新兵問道。

  老油頭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這小子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就在昨日,劉縣令派衙役將李大富,李老爺給抓了,這事情在郭北縣已經鬧開了,只有大少爺前兩日去了下河村不知道這事情,沒想到你居然也不知道。」

  「不,不會吧,縣老爺抓李大富作甚,他又沒有犯什麼罪。」那新兵驚疑道。

  老油頭搖頭道︰「官字兩張口,誰知道這些當官人在想什麼,或許是盯上了李家的那滔天富貴吧......嗯,這事情還是少去議論比較好,過路的猛虎和本地的強龍鬥起來,和咱們沒關係。」

  李修遠怒氣衝衝的返回了府邸。

  卻是瞧見府前李管家已經收到了他回來的消息,早在門前等著他了。

  「大少爺,你可總算是回來了,本來昨日老奴就想派人去通知大少爺的,可是下了暴雨,再加上事情緊急便耽擱了一晚。」

  李管家迎了上來,滿臉焦急的說道︰「府上大事了,老爺他......」

  李修遠揮了揮手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父親被那劉縣令給抓進了牢裡,說是我父親和那個什麼王神婆有勾結,用道術謀財,縣內多個富裕之家的金銀丟失,皆是我們李家所為......除此之外還誣陷我父親以邪術害人,什麼採陰補陽,害孕婦墮胎,為自己延壽等等。」

  「大少爺都知道了,那這現在該怎麼辦啊?」李管家忙問道。

  「這是莫須有的罪名,這劉縣令其心不小,怕是盯上了我們李家了,我現在就去拜訪拜訪這個劉縣令,你等我走後,穩定府上還有縣內各處產業,別處什麼亂子,必要時候,出動鏢行的人。」李修遠沉聲道。

  「是,是,是,老奴記下了。」李管家連連點頭應道。

  李修遠叮囑了一番,準備去縣衙,可是隨後卻又目光一撇,看見了一位府上的婢女正背著包裹,似乎準備溜走,

  「站住。」他喝了一聲。

  那婢女當即嚇了一跳,嚇的包裹都掉在了地上,卻見滿地的金銀首飾散落旁邊。

  「大,大少爺。」這個婢女頓時臉色蒼白起來。

  李修遠冷冷道︰「我李家還沒完了,這就急著卷錢財逃走?」

  「大少爺,饒命,奴婢只是一時糊塗。」這個婢女當即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磕頭求饒道。

  「趕出李府,送進廠裡勞作,為期二十年。」李修遠喝道。

  「是,大少爺。」李管家點頭,然後急忙吩咐了兩個護衛將那婢女帶走。

  李修遠說道;「若是再遇到此事,皆按這般辦。」

  「大少爺饒命啊,奴婢知道錯了,還請大少爺別趕奴婢出去。」那婢女哭著求饒道。

  「我沒要你的命,只是讓你去廠裡工作,月錢會照給你的,這已經夠仁慈了,換做是我父親,必定要杖斃你,你是我李家買進來的,可不是招進來的。」李修遠冷聲道。

  很快,那個婢女就被護衛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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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要錢不要命

  「李家還沒倒,人心就散了,看來是時候該整治整治李府了,府上養了太多吃閒飯的。」

  這個婢女的事情讓李修遠心情很糟糕。

  誰也不想見到,自己府上出了這樣一條白眼狼。

  要知道,李修遠自認為自己待府山的下人們都很不錯,沒有作踐他們,也沒有虐待他們,更加沒有打殺過那個下人,反而每個月會給每個下人不少的月錢,讓他們攢起來,日後出府隻後謀一個好人家,可以娶妻生子,傳宗接代,想起來也算是功德無量的好事。

  可是今日裡府上才發生一丁點的動蕩,便有婢女卷走財物,準備逃走。

  這若是李府真衰敗了,只怕還不止一例這樣的事情發生。

  李修遠也知道府上會人心惶惶,上下不安,所以他率先返回府上穩定人心,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後便立刻動身前往縣衙。

  說實話,他很少和官府打交道。

  不過上一任縣太爺倒也是個賢明的官,雖然有些懶政,但至少還是把郭北縣打理的不錯,冤情,案件處理的也算是及時,而李家也和上一任的縣老爺井水不犯河水,他做他的官,李家經營李家的生意。

  至於朝廷的賦稅,李家也沒有少一分錢,每年都準時送上。

  但是這一任的這個劉縣令,卻是一個不安分的主。

  一來郭北縣便收城門費,而後李修遠還聽說加重了郭北縣的稅收,已經超過了朝廷的法度。

  對此,李家也不是沒有做出應對,今年上半年的田賦,這個劉縣令一顆谷子都收不到。

  李家三代經營郭北縣,算上李修遠這一代就是四代了,附近村子的田地哪家不是李家名下的?

  如下河村一般,下河村的所有村民耕種的天地,都是李家的,他們只是李家的雇農而已。

  沒有李家發話,哪個衙役敢下村催繳田賦?

  或許是這事情起了由頭,才會讓這個劉縣令來一招狠的,直接污蔑李修遠的父親李大富,並且派人將李大富給抓進了牢房裡。

  郭北縣的縣衙朝南,門前兩座石獅子,旁邊還有鳴冤的巨鼓,大門口處有看守的衙役。

  李修遠走到門口處,說道;「這位差役,還請勞煩通報一聲,說李家李修遠拜見劉縣令,意在詢問家父李大富的案情。」

  那差役看著李修遠神情有些猶豫,似乎不想進去通報。

  「喲,大少爺,今兒個怎麼有空跑到衙門裡來,大少爺不不是一向不進衙門的麼?」忽的,一個懶散的聲音響起,卻見一位黝黑矮小的漢子穿著班頭的服飾晃悠悠的走了出來。

  「黑三?」李修遠皺了皺眉。

  黑三嘿嘿笑道;「現在不是黑三了,是三爺了,大少爺瞧見我這身衣裳沒有,以後這衙門進出,我管了。」

  「你是想要阻我進去?」李修遠說道。

  他以前聽徐捕頭提起過,這黑三倒向了劉縣令,沒想到這短短幾日時間,地痞黑三居然成了這郭北縣縣衙內的班頭。

  提攜的夠快的。

  「不敢,不敢,這郭北縣內哪有大少爺不能去的地方,小的可不敢阻止,只是這衙門也有衙門的規矩,大少爺不會不明白吧。」黑三嘿嘿笑道,伸出手指示意了一下。

  李修遠冷冷道︰「你敢收我的錢?」

  「喝,大少爺威風,就憑大少爺這話,旁人只需要十兩,大少爺得一百兩。」黑三咧嘴笑道;「李家是富貴之家,想必這一百兩大少爺是不放在眼中吧。」

  「黑三,有些錢可以拿,有些錢是不能拿的。」李修遠盯著他道。

  黑三說道︰「大少爺,這話小的就不明白了,錢就是錢,哪有什麼能拿不能拿的,大少爺這錢若是不給,那可就別怪小的不給大少爺這面子了,這通報的事情可就恕小的無能為力了。」

  「我以為你是一個聰明人,沒想到你也是個蠢人,那個劉縣令能保你一輩子?還是說你覺得我李家就是這麼好應付的?」李修遠說道。

  「去去去,大少爺如果身上沒帶錢,趕緊回去取,別再這裡和我磨磨唧唧的,我沒空。」黑三不耐煩的揮手道。

  「黑三,念在你以前也為我李家辦過事的份上,給你一個機會,替我通報一聲,我可以不追究你,若是你執迷不悟的話,休怪我心狠手辣。」

  「喲,大少爺也會發狠話了,不過三爺還真不怕,瞧見這個沒有。」黑三指了指自己的衣裳︰「正兒八經的縣衙當差的,不過大少爺這一番話夠味道,可再要進衙門的話,那得這個數。」

  「一萬兩。」

  李修遠此刻反而沒有生氣了,竟輕輕一笑;「有意思,一個要錢不要命的人。」

  說完,便轉身離去。

  「黑三,你可別這樣,他可是李家大少爺,得罪了他,會出事的。」旁邊的衙役有些提心吊膽的說道。

  「呸,怕個鳥,沒瞧見那李修遠也吃癟走了麼?什麼李家大少爺,給他面子才叫他一聲大少爺,不給他面子不過是一個商賈弟子罷了,敢和衙門作對,找死。」黑三吐了一口濃痰,很是不屑道。

  但見到李修遠被自己趕走了,心中又有一些飄飄然。

  那可是李家大少爺啊,郭北縣響當當的人物,可是在自己這身官服面前卻還是得低頭,不是。

  李修遠並沒有走,只是走到縣衙附近的一家自家的鋪子裡,吩咐了一聲。

  很快,便有一個小廝跑出了鋪子,消失不見了。

  不一會兒功夫,一個漢子來到衙門前,大喝道︰「黑三在哪?給老子滾出來。」

  「叫什麼叫,你三爺在這裡。」黑三打著哈欠從門口走了出來。

  這漢子拔出腰刀就對著黑三劈下。

  黑三頓時慘叫一聲,一條腿立刻就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立刻噴湧而出。

  「大少爺,可夠?」那漢子抓著黑三從衙門口拖了出來,轉而問道。

  李修遠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走了出來,淡淡道︰「他手太黑,斬了他一隻手。」

  「好 。」大漢一腳踩著這黑三的胳膊,腰刀一刷,便是一隻手掌斬了下來。

  「啊~!」黑三又是慘叫一聲,立刻鮮血狂噴。

  李修遠點頭道;「可以了,投案去吧。」

  「是。」

  大漢一拱手,方才棄了腰刀,囔囔道︰「老子韓猛,和黑三鬥毆,傷了他一條腿,斬了他一隻手,前來衙門投案。」

  衙門處的其他幾位衙役頓時面面相覷,皆有驚色。

  「咋地,愣在那裡作甚,還不來拘我,你們是怎麼當差的。」韓猛喝道。

  「大,大少爺,您這是?」一個衙役緊張而又恭敬的問道。

  李修遠看了一眼還在地上哀嚎的黑三說道︰「沒什麼,只是脾氣上來了,有些衝動了,下回還是克制一點好。」

  衝動?

  這都是要把黑三給宰了。

  衙役門心中一顫。

  真沒想到李家還有這樣狠辣的手段,片刻之內就把黑三給收拾了。

  不,應該說這個李家大少爺的手段狠辣。

  郭北縣內都說李家大少爺心地良善,是個好人,萬萬沒有想到李家大少爺還有如此手黑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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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20:25:24

第四十八章入縣衙

  李修遠雖然對貧民百姓,心存憐憫,可是對黑三這種忘恩負義的地痞流氓也是容忍程度很低的。

  這些個地痞流氓平日裡不從事勞作,作威作福,不敲打敲打,只會給郭北縣帶來麻煩。

  以前黑三到還是安分,可是自從這個劉縣令上任之後便越發的不安分了,而且換做是平時李修遠也不會下手這麼狠,但是眼下的事情事關自己父親的安危,李家的榮辱,他這怎麼可能還如婦人一般,好言相對。

  沒有把這黑三斬了,李修遠覺得自己已經夠克制的了。

  「你們誰願替我去通報一聲?」他驀地又對著其他的兩個衙役開口道。

  其中一個衙役臉色一凜,恭恭敬敬道︰「小的願意為大少爺通報,還請大少爺在此稍等片刻。」

  李修遠點了點頭,然後又道︰「通報的時候莫要忘記了加個童生的身份,免得這個劉縣令耍官威,把我拒之門外。」

  「是,是,小的記下了。」這個衙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哀嚎著的黑三,急忙轉身連走帶跑的離去。

  實在是不敢得罪這個李家大少爺了。

  「嘿,那衙役,老子來投案的,為何還不拘我?」此刻,傷了黑三的韓猛指著另外一位衙役道。

  另外一位衙役這個時候渾身一顫,看了看李修遠,然後又賠笑道︰「不敢,不敢,小的哪敢拘這位壯漢,這事情就當小的沒看見,壯漢還是趕緊離去吧。」

  經過了這事情,他才開始意識到了,沉寂多年的李家,要開始伸出爪牙了。

  別人都說過郭北縣李家三代富貴,可是又有誰知道,到了李修遠這一代,李家已經不只是富貴那麼簡單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讓老子畏罪潛逃是不?老子可知道,若是投案的話即便是犯罪,也會罪減一等,若是畏罪潛逃的話可是罪加一等。」韓猛大大咧咧的說道︰「今日,你若是不讓我投案,我便坐在這裡不走了。」

  說著便一屁股坐在了衙門的台階上。

  似乎真的打算賴在這裡了。

  「這,這......」另外那個差役一臉為難的看著李修遠︰「大少爺,你看,這如何是好?」

  李修遠淡淡道︰「別問我,我不認識這個韓猛,你們公事公辦就行了。」

  「你這差役好生囉嗦,老子看黑三不過去和他打鬥,與李公子何關?這事情是老子一個人做的,一人做事一人擔。」

  韓猛說道,把所有的事情攬到自己身上,對李修遠反而是裝著一副不認識的樣子。

  可是明眼的人都知道,這韓猛是李修遠派來的。

  但雙方偏偏不承認,這便是進了衙門,也牽連不到李修遠身上。

  看來李家大少爺不但手段狠辣,心智也過人,不想這事情上抓住把柄。

  衙役也是心思靈活的人,一轉眼就想通了其中的門道。

  在心中亦是不得不暗贊一聲︰佩服。

  「李,李修遠,你他娘的有種就殺了我,要不然三爺今後和你沒完,我要掘了你祖宗三代的墳墓,讓你斷子絕孫。」黑三捂住傷口,哀嚎了一會兒之後又對著李修遠怒罵。

  「黑三,你還有力氣叫喚,是不是老子剛才教訓的你不夠?」韓猛咧嘴一笑,又站了起來,狠狠的對著黑三連踩幾腳。

  黑三哀嚎幾聲,一開始還不斷的怒罵,骨氣還挺硬的,後來便一個勁的求饒。

  「錯了,錯了,我知道錯了,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呸,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慫貨,還三爺,我看叫三孫子得了。」

  韓猛呸了一口,見到他求饒方才不再打他。

  李修遠看了他一眼,冷冷道︰「黑三今天的這事情只是給你一點教訓,而從明日開始,我不希望再在郭北縣見到你,否則見一次就會有人打你一次,想活命的話,就給我滾出郭北縣,永遠別再回來,不然,我不能保證某天縣內的陰溝裡會不會有你的一具屍體。」

  黑三被打怕了,哪還敢面對李修遠,感受到那冰冷的目光,只是縮在了一起,不敢直視。

  「我不想他死在這裡,去,找範大夫給他醫治。」李修遠對著那衙役道。

  不想黑三死,是因為他不想韓猛罪名加重,只是傷人的話,再加上主動投案,即便是那個劉縣令做文章,也定不了什麼罪。

  自己還要和劉縣令博弈,此刻也不想節外生枝。

  「衙門之中就有仵作,大病不敢說,但刀傷之類的還是能治的。」衙役說道。

  李修遠丟給他一錠銀子︰「去吧。」

  「不敢,這小事哪能收大少爺的銀子。」衙役連忙道。

  「讓你拿著就拿著,別那麼多廢話。」李修遠說道。

  衙役這才千恩萬謝的收了銀子,然後一溜煙的怕開了,想來是請仵作來給這個黑三治療去了。

  「大,大少爺,縣老爺召見大少爺,大少爺裡邊請吧。」這個時候,另外一個差役從縣衙內跑了出來,氣喘吁吁的說道。

  李修遠這才點了點頭,步入縣衙。

  「喂,老子是來投案的,你們什麼時候抓我,乍得,老子投案還不樂意了是不是?」韓猛還在外面嚷嚷著。

  李修遠早有吩咐,傷了人之後無論如何都要堅持投案,不可離去,其他的事情李家會擺平。

  當然事成之後,至少有一千兩白銀獎賞。

  不過花一千兩能解決黑三這廝,倒也值了。

  郭北縣的衙門不大,李修遠很快便來到了大堂。

  這個時候大堂之內左右皆有捕快,衙役肅立,手持水火棍,領頭的徐捕頭見到李修遠到來偷偷的試了一個眼色,讓他小心一點。

  李修遠不動聲色,抬頭看向主位。

  一位面白短鬚,微胖的中年男子頗為倨傲的坐在主位之上,旁邊立著一位瘦弱的文事,應該是這個劉縣令身邊的師爺。

  「堂下何人啊,速速報上名來。」劉縣令一拍驚堂木,淡淡的說道。

  「郭北縣李家,童生李修遠,見過縣令大人。」李修遠神色平靜,拱手施禮道。

  劉縣令一喝︰「大膽,既然知道我是縣令大人,為何不跪?你這是在藐視公堂,來人啊,讓此人跪下。」

  左右衙役皆是臉色一凜,猶豫起來。

  郭北縣大少爺,能隨便亂動麼?

  「怎麼,你們想違背本官的命令。」劉縣令再次喝道。

  這個時候方才有幾個衙役欲走出來對付李修遠,畢竟劉縣令管著他們,他們不得不聽縣老爺的命令。

  然而這個時候李修遠卻是輕輕一笑說道;「縣令大人好生健忘,之前晚生已經說了,晚生是童生,有功名在身,按朝廷律令,可以見官不跪。」

  當即他一改口,便自稱是晚生。

  「師爺,又這回事麼?」劉縣令皺著眉頭看著旁邊的師爺道。

  師爺尷尬一笑︰「回大人,卻有此事,李家大少爺早些年已是童生了,而且今年立秋便要去郭北城考取秀才,名單已經報上去了,是上一任縣令大人做的。」

  「既然如此,那便不用跪了。」

  劉縣令說道︰「不過本縣令平日裡公務繁忙,李修遠你是來報案呢還是喊冤呢?若是報案,你讀書人當寫上狀紙呈上來,若是喊冤,為何聽不見你在外敲鼓鳴冤?」

  眼下這個劉縣令到是不糊塗了。

  李修遠說道︰「晚上既不是來報案也不是來喊冤。」

  「荒唐,既不是報案,也不是喊冤,你是來消遣本老爺的麼?來人,轟他出去。」劉縣令,似乎很想給李修遠下馬威,動不動就是下跪,轟人。

  不過這也是當官的常用伎倆。

  若是遇到貧民百姓,自然是戰戰兢兢,下跪懇求,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李修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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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9-30 20:27:25

第四十九章怒而離去

  李修遠自然不會被這劉縣令一呼二喝的手段給嚇到。

  所謂的官威,在他面前根本就沒有作用,他可不是普通的老百姓,見官腿就軟了一半。

  李修遠當即道︰「縣令大人現在就轟人是不是有點太快了?而且縣令大人似乎還忘記了一件事情。」

  「你又有何詭辯?」劉縣令瞪著他道。

  李修遠說道︰「家父犯案被捕,晚生身為人子,理當詢問案情,查找疑點,若是事情屬實,晚生自當甘願認罪,若是無罪,那便請縣令大人即刻釋放家父,還家父,還有李家一個清白。」

  他決定先禮後兵,和這個劉縣令周旋一二,看看這個劉縣令的意圖為何,再行計較。

  「放肆,李大富案件證據確鑿,豈容你想查就查的。」劉縣令再次一拍驚堂木道。

  「朝廷律令規定,縣衙案件,但凡有功名之身的人皆可查看。」李修遠說道。

  劉縣令睜大了眼睛︰「什麼,還有這規定?」

  「咳咳,大人,的確是有這規定,這是太祖皇帝定下來的,為的就是防止縣內有假案,錯案發生,所以讓天下的讀書人監督。」師爺咳嗽幾聲說道。

  顯然師爺對於朝廷的律令極為清楚。

  難怪劉縣令會帶這個師爺在身邊。

  劉縣令這個時候有沉吟了一下,然後喝道;「李大富的案件極為嚴重,卷宗已經送到了知府大人那裡去了,不在衙門裡,你若是想要查案件去知府大人那裡查吧,這裡沒有。」

  李修遠臉色微微一沉,目光有些冷意。

  這擺明瞭就是耍人,卷宗不可能送到知府那裡去,因為案件還沒有發生幾天。

  看樣子這個劉縣令是打算耍蠻了。

  「李修遠,這次的案件極其復雜,你父親用邪術謀取他人錢財,共計四十萬兩,本官已經宣判了,且證據確鑿,限你李家在三日之內拿出四十萬兩銀錢送到衙門裡來,否則,李大富便罪加一等,當發配邊界,永世不得回來。」

  驀地,劉縣令又是一喝,獅子大開口道。

  「劉縣令,你還真是敢開口,四十萬兩,也不怕撐死?」

  李修遠冷聲道︰「靠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連案件都沒有審,直接就抓捕我父親,還想訛詐我李家四十萬兩,劉縣令,你憑什麼?」

  「喝,李修遠,你敢這樣和本官說話?本官懷疑你父親的案件當眾也有你參與其中,徐捕頭,明日帶人去搜查李家,看看李家有沒有什麼和邪術有關的東西。」劉縣令面對李修遠這種態度十分的生氣,當即站起來暴怒道。

  他以為自己是誰?

  天皇老子麼?

  不過是區區一個商賈子弟,便是有童生的功名又如何,又不是官。

  自己可是郭北縣的縣老爺,掌管郭北縣一地的,稅收,司法,教化,還會懼一個區區李家。

  只要自己一聲令下,這個李家還不是想被怎麼捏就怎麼捏。

  正好,也借這個機會抄了李家,將那李家天大的富貴拿下。

  徐捕頭臉色微微一變,卻是心中暗暗叫苦,自己一個捕頭怎麼攪合進了李家和縣老爺的這混水之中去了。

  這個縣老爺也正是的,李家四代經營郭北縣,跺一跺腳郭北縣都要震三下的人物,你倒好上任一個月,一言不合便尋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拿了李大富,而且還開口就要李家四十萬兩銀子,這不是擺明巧取豪奪麼?

  李家這會答應?

  「這個劉縣令是個糊塗官,他根本就不知道李家的水有多深,而李家大少爺的脾氣又剛烈,現在劉縣令又拘了他的父親,只怕衝突會越演越烈了。」徐捕頭心中暗道。

  李修遠這個時候即便心性再好,也難免一腔怒火。

  「劉縣令,我且問你一句,家父你是放還是不放?」

  「大膽,李修遠,本官看在你是童生的份上才百般忍讓,你這般狂妄,便是本官可忍,這朝廷的律法也不能忍,來人啊,把這狂妄之徒亂棍打出。」劉縣令喝道。

  不過他這話雖然說出,可是卻沒有一個衙役敢真的把李修遠亂棍打出。

  他們都是郭北縣的人,自然明白李家的勢力。

  這回誰要是動手了,只怕以後別想在郭北縣生活下去了。

  「不勞劉縣令動手,我自己離開。」李修遠冷冷道;「不過我在這裡放下一句話,我父親若是在牢房之內受了半點委屈和刑罰,我李家百倍奉還。」

  眾衙役心中一凜,皆有些手腳發涼。

  很少見到大少爺動真怒了。

  「明鏡高懸?哼,老天瞎了眼,這樣的人也配做官,下輩子就該當狗。」李修遠重重一哼,便大步離去。

  隨著他這麼一哼,似乎冥冥之中有什麼感應。

  掛在縣門之上明鏡高懸的牌匾,本來是敞亮無比,可是轉眼之間卻光芒暗淡,上面竟出現了好幾道裂紋。

  「狂妄之徒,氣煞本官。」劉縣令也是咆哮一聲,拿起驚堂木便往李修遠砸去。

  可是驚堂木丟出之後卻歪的太過離譜了,直接砸在了旁邊的門柱上。

  「踫~!」

  似乎被驚嘆木一震,大堂之上那明鏡高懸的牌匾突然從梁上摔落下來,砰地一聲,上面明鏡高懸的四個大字就摔了個粉碎,但是木質的牌匾卻完好無損。

  眾人一驚,皆有些見鬼了的看向遠處李修遠離去的背影。

  「邪術,邪術,這李家之子,當真會施展邪術。」劉縣令灰頭土臉,剛才嚇的連官帽都掉落在了地上。

  「不過,李家之子如此狂妄,如此藐視本官,本官若是不給李家一點教訓,還真以為本官這個郭北縣的縣令是白當的不成?黑三,黑三在哪,速速讓他來見本官。」

  這個時候一個外面的衙役匆匆跑了進來,連忙道︰「大,大人,黑三被一個叫韓猛的漢子斬了一隻手掌,斷了一條腿,現在正在仵作那裡包紮傷口呢,血都流了一地,這會兒已經昏過去了。」

  「什麼?」劉縣令一驚。

  「那韓闖是誰,如此大膽敢對衙役動手。」

  有一個衙役低聲道︰「大人,那韓闖是李家麾下鏢局的一位鏢師。」

  「好啊,李家小兒敢買凶殺人,來人,去把李修遠給抓來,本官要嚴厲拷問。」劉縣令又怒道。

  「大人,韓闖已經在縣門外投案,並且將此事全部攬在了自己的身上,還揚言此事和旁人無關。」那衙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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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20:34:25

第五十章縣衙搬家

  韓猛投案了?

  聽到這話,劉縣令卻是氣的嘴角狠狠一抽。

  投案了就等於結案,這事情就不能牽連到李修遠的身上去了,若是韓猛沒有投案,他有的是法子讓李家吃不了兜著走。

  「韓猛既已投案,爾等為何還不將此人緝拿起來,關入大牢之中?」大堂之上,劉縣令又是一喝。

  底下的眾人噤若寒蟬,不敢多說一句。

  韓猛可是鏢局的人,一般的衙役誰敢亂拘鏢局的人?

  李家的順風鏢局,招攬了不知道多少亡命之徒,前些年連郭北縣附近的賊匪都是順風鏢局的那些漢子掃平的,個個都是見過血的主。

  只是順風鏢局在郭北縣過於低調,尋常人可能不知道而已。

  「大人,韓猛若是來投案的話,按照律法當罪減一等,而且他鬥毆傷人,並未致人死亡,倘若按照罪減一等的處置,還進不了縣衙的大牢。」這個時候徐捕頭站出來拱手道。

  算是為韓猛說一句好話。

  這個節骨眼上,誰站出來誰也倒黴,劉縣令當即怒喝道︰「本官讓你把韓猛抓起來,難道這話本官還需要說第二遍麼?徐捕頭,你是不是不想吃這碗飯了,連本官的命令都敢忤逆。」

  「小的不敢,大人既然有令,那小的這就去將韓猛拘起來。」徐捕頭急忙道,不敢繼續求情。

  不過自己開口求情了,想來即便有事自己也不至於惹禍上身吧。

  當即他便扶著腰刀轉身離去了。

  「退堂,明日本官要當著郭北縣眾百姓的面,公審李大富。」劉縣令又說道;「師爺,待會兒你去外面張榜告示,讓郭北縣的百姓都知道,免得別人說本官以權謀私,不講律法。」

  「是,大人。」旁邊的師爺恭恭敬敬的應了聲。

  其他的衙役卻是心中跟明鏡一樣,這劉縣令只怕是要把李家弄的家破人亡才肯罷休啊。

  公審有什麼用?

  只怕各種證據,贓物早就準備好了,明日一上堂,李大富怕是百口莫辯。

  一旦罪名落實,到時候李家怎麼拿捏還不是任由這個劉縣令?

  「退堂。」劉縣令氣衝衝的說道︰「另外別忘了,明日之前把這牌匾修好。」

  說著,指著地上那摔的四分五裂的明鏡高懸的牌匾道。

  這牌匾在衙門裡掛了十幾年了,一直都未動過,反而今日十分的古怪,竟從梁上掉了下來。

  「大人,今兒這事情不難看出,這李家在郭北縣的地位可不小啊,大人如此著急的要辦李家,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離開大堂之後,在路上師爺有些放心不下,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劉縣令眯著眼睛道;「師爺認為有什麼不妥?李家不過是區區商賈之家,有些錢財而已,本官要拿辦他還不是輕而易舉,以前本官可沒少對付這類人。」

  「大人,以前是以前,以前大人對付的那些富商都是一些不成氣候的富商,而且那些富商也膽小,隨便尋個由頭敲打敲打,便乖乖的送上錢財來,可是這李家大人你也看到了,根本就沒有想要低頭的意思。」

  師爺低聲說道︰「小的就怕我們這壓的太狠,適得其反啊。」

  「那個李家本官查過了,沒有什麼靠山,李修遠也只是師從北林書院的孔生,而那孔生不過是一個失意的秀才而已,雖文采不錯,但也無權無勢。」劉縣令淡淡的說道。

  「本官要辦這李家除了看中了李家的錢財之外,更重要的是李家家業過大,不拔了李家,我這個縣令只怕也的不安穩,而且最重要的事情是,王神婆的事情李家知道了。」

  說到這裡,劉縣令卻又有些凝重起來。

  「若是被李家找到王神婆,當面對質,揭出是本官指使王神婆施展邪術謀取李家錢財,只怕以前王神婆做的那些醜事全要賴到本官的身上來,到時候激起民憤,本官危矣。」

  師爺微微彎腰道;「所以大人要快刀斬亂麻,先下手為強?」

  「然也。」

  劉縣令點了點頭,旋即又是一嘆道︰「實際上本官又何曾想用如此強硬的手段,徐徐圖之才是上上之策,實在是上頭那邊催得緊,這孝敬每月不能斷,本官也是無可奈何啊,靠平日裡的賦稅實在是來的太慢,而那裡李家又故意和本官作對,斷了今年上半年的田賦,本官已無他法,只有殺了李家這頭肥羊了。」

  「罷了,不說了,眼下時候也不早了,你去辦自己的事吧。」

  「是,大人,小的告退了。」師爺施了一禮便恭恭敬敬的離去了。

  劉縣令見師爺離開之後,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心中覺得異常的煩悶,便喚了一個下人,準備了一壺好酒,幾碟小菜,一個人在後堂的涼亭之中小酌著。

  半壺酒下肚,他便有些微醉了,而這時辰也晚了,已經入夜了。

  打了一個酒嗝,便晃晃悠悠的準備回去入睡。

  可是當他還未走出院子的時候,卻忽的瞧見好些許的丫鬟,小廝這個時候正搬座子,搬椅子,大包小包的打包好,似乎正在搬家。

  「你們是哪招來的下人,為何搬我縣衙的東西?」劉縣令帶著幾分醉意道。

  下人們不理會他,自顧自的搬運東西。

  「為何不回本官的話,站住,統統都站住。」劉縣令喝道。

  這個時候一個似乎是管事的老頭駝著背走了過來,一臉無奈道︰「這位縣令大人,為何攔住小的等人搬家?」

  「你要搬家本官不管,但這是縣衙,一切都是本官說了算,你們這些人是哪冒出來的,竟敢在縣衙內搬東西,是不是不想活了。」

  劉縣令罪罵道;「信不信本官立刻交來衙役,把你們全部關進牢裡。」

  「這,這搬家是老爺的意思,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而已。」那駝背管事一臉無奈道。

  「你家老爺在哪,讓他過來和本官說,本官倒要看看是誰如此大膽敢在縣衙內搬東西。」劉縣令說道。

  「還請縣令大人稍等,小的這就去叫老爺。」駝背管事應了聲,便很快沒了影子。

  不一會兒,一位面白無須,身穿不知道哪朝官袍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對著劉縣令拱手道︰「劉兄十餘年不見,可還認得在下否?」

  「你,你是?」劉縣令見到這個男子覺得有些面熟,卻又一時間想不出在那裡見過。

  「劉兄果然是貴人多忘事,在下趙景啊,以前你我一起考秀才時候相識的。」這個叫趙景的中年男子說道。

  劉縣令似乎記起來了一點什麼,恍然道;「趙景?想起來了一點,有些印象,當年你考秀才記得位列我之上,為此我還羨慕嫉妒了你好一會兒呢,對了,你怎麼在我縣衙之內?」

  「這事情說來話長了,我一直都在這裡生活,只可惜劉兄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弄得在下這棲身之處也沒了,只能另尋他地了。」趙景搖頭道,一副無奈的樣子。

  「不過念在和劉兄同窗之誼的份上,有些話卻不得不和劉兄你說一番,此事事關劉兄的官運。」

  「我的官運,還望告知。」劉縣令正色道。

  趙景當即道︰「本來劉兄在郭北縣還有十年的縣令可以當,然而就在今日,劉兄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情十年官運一朝散盡,這縣令只怕明日就要到頭了,而且還有可能有大難臨頭。」

  「荒謬,我怎麼會有大難臨頭,什麼十年官運不官運的,我卻不信。」劉縣令說道。

  趙景搖頭一笑,不再多言,便拱手告辭了,然後繼續指揮下人搬家。

  劉縣令也不阻止,一甩衣袖回房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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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二鬼探監

  李修遠此刻回到了府邸。

  盡管已經入夜了,但在李家的大堂之中依然燈火通明,幾個管家,還有李家的護衛,都齊聚於此,等待著主位上大少爺的吩咐。

  李修遠此刻臉色沉重,顯然心情並不太好。

  「我父親被劉縣令拘進了牢裡,這事情你們都知道,今日我去拜訪過那個劉縣令,他是個貪得無厭的惡官,拘我父親並非只是訛詐我李家的錢財這麼簡單,其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借題發揮,奪我李家的四代家業。」

  說完,他猛地一拍茶桌,厚重的茶桌在這一拍之下竟出現了龜裂。

  眾管家和護衛心中一凜,不敢多言。

  李修遠說道︰「我李家這些年在郭北縣也算是一個積善之家,修橋鋪路,興建水利,辦學開救濟院,不知道間接的養活了多少人,區區一個狗官仗著自己有幾分權勢就敢如此的肆無忌憚,對我李家巧取豪奪,看樣子他是真以為我李家是軟柿子想捏就捏了。」

  「大少爺,那您打算怎麼辦?」李管家文問道

  「這個劉縣令不可能釋放我父親的,我也會容許我父親一把年紀了還遭受牢獄之災,他劉縣令心狠,也別怪我李修遠心狠。」

  「子曰,何以抱怨,以怨報怨、這是聖人之言,我自認為也算是一個讀書人,豈能不遵聖人之理。」

  李修遠目中閃爍著一絲寒光︰「通知鏢局那邊,給我調來一百好手,最好是外地的,明日正午,全部蒙面給我殺進縣衙裡去,綁了那個劉縣令,然後帶到千里之外去,一刀斬了。」

  「什,什麼,殺官?大,大少爺,你可要三思啊,這殺官可等於造反了,若是走漏了消息我們李家可是要遭受滅頂之災啊。」李管家嚇了一跳,臉色發白,當即跪在地上懇求道︰「還請大少爺為了家業為重,用過別的法子吧,此法太過凶險了。」

  旁邊的鐵山卻是道;「這狗娘養的縣令,殺了也不為過,誰讓他一直打我們李家的主意,大少爺,只要你一句話,小的這就去鏢局調集人手,保證都是外地的,事成之後,他們永遠都不會出現在郭北縣,這樣一來就無人查的出來了。」

  對於李家忠心耿耿的鐵山,卻是毫不猶豫的支持李修遠。

  「鐵山,莫要胡說,一個縣令殺了自然過癮,而是時候了,一旦走露了消息,那李家可就完了。」李管家是穩重之人,不想李修遠這般冒險。

  「嘿,大少爺何須親自動手,不如由小的代勞吧,只要大少爺吩咐,小的這就讓那劉縣令活不過今晚。」一個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

  「劉縣令罪孽太重,他已經要遭受報應了,大少爺不必為了此事煩勞。」另外一個聲音響起。

  「誰,是誰在說話。」鐵山喝道︰「給我站出來。」

  李修遠卻是認得這聲音。

  回來路上,遇到的那兩個鬼差,一個青臉,一個黑臉。

  「我李家府邸,你們兩個小鬼還敢偷偷的潛入進來,是不是不想活了。」李修遠冷冷的說道。

  「不,不敢。」

  隨著聲音落下,門外刮起了一陣陰風,兩個身穿衙役服飾的鬼差恭恭敬敬的對著李修遠拱手道。

  「我等適才正好路過貴府,敲恰好聽到李公子談殺伐之事,故而心中一驚,便好奇過來瞅瞅,看看能否有什麼地方幫得上李公子的地方,若是有驚擾之處還請李公子勿怪。」青臉的鬼差道歉道。

  眾人見到這兩個鬼差當即大驚,那李管家更是嚇的驚呼一聲直接倒地昏迷。

  坐在主位上的李修遠卻是輕輕一哼︰「我適才談話,音不過傳五丈,你們在府外也聽得到?」

  「李公子,我等是鬼差,能聽八方三里之音,自然也能聽到李公子在府上的一番話。」黑臉的鬼差說道。

  李修遠輕輕笑道︰「難怪有句話說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看來你們這些鬼神的確是有些神通本事,尋常人要瞞你們的確不容易。」

  「嘿,嘿,李公子謬贊了。」黑臉的鬼差乾笑道。

  「你們想幫我對付那個劉縣令?」李修遠問道。

  「願為李公子效勞。」兩個鬼差說道。

  李修遠卻是站了起來,冷冷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此事說起來還是你們弄出來的,之前我已經打聽清楚了,劉縣令之所以敢這樣肆無忌憚的抓我父親便是因為王神婆的指認,聽徐捕頭說王神婆昨日回到了郭北縣,然後被捕了,在公堂之上一口咬死了一切都是父親指使的,所以劉縣令才借題發揮要對付我李家。」

  「倘若昨日你將王神婆的魂給拘走了,哪還會有這樣的事情,你們這些鬼鬼神神的哪會有那麼好心替我李家辦事,分明就是你們怕東窗事發之後,我一怒之下一紙書文寫到郭北城城隍那裡,讓你們丟了職位,遭受懲罰。」

  他之前還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這兩個鬼差要大白天的攔在路上對自己磕頭求饒。

  感情是已經算到了這事情,所以提前求饒來了。

  換做是愚鈍一點的人,此刻怕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被這兩隻小鬼白白耍了一道。

  兩個鬼差面帶驚色,嚇得跪在了地上︰「都是小的辦事不利連累了李公子,還請李公子給小的一次機會,小的願意將功補過。」

  「你們不是鬼差麼,還用求我這個凡人?」李修遠壓住心中的火氣,平靜道。

  兩個鬼差心中也是有苦難言,換做是尋常的人他們自然不用怎麼低聲下氣的,可是李家大少爺命格極貴,連城隍大人都畢恭畢敬的,自己若不小心伺候著,怕是回到郭北城之後真要丟了性命了。

  此刻,這兩個鬼差倒也聰敏,只是一個勁的表示願意將功補過,還請李修遠原諒之類的。

  「劉縣令今日是死是活,我且看他如何待我父親,你們不是鬼差麼,去牢房裡查探一下我父親情況如何,有沒有遭受刑罰,如果有的話,到底遭受了是何刑罰。」李修遠也沒有和這兩個鬼差較勁。

  眼下正是用人之際,這兩個鬼差現在多少還用得上一點。

  「監牢之中有獅子鎮守,小的兩人不敢靠近啊。」青臉的鬼差為難道。

  黑臉的鬼差說道︰「若是李公子能寫幾個隻喝退那兩頭石獅子,小的就能進監牢了。」

  「你們兩隻鬼知道的也不少。」李修遠輕輕一哼,當即取了筆墨寫下了兩個字︰退避。

  然後一甩丟了出去。

  「大少爺稍等,小的去去就來。」

  一陣陰風吹起,卷起了李修遠的這張紙便飛向了遠處。

  紙張在半空之中盤旋,飛舞,直奔縣衙大牢而去。

  兩隻鬼差來到大門門口,這個時候方才顯化了身形,不過他們剛一落腳,便聽見兩聲獅子的吼聲響起,擺在大牢門口的兩尊石獅子似乎活了過來,張開大嘴怒視兩個鬼差,似乎只要他們再前進一步就要撲出去將這兩隻鬼差撕了個粉碎。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微風吹起,一張寫著退避二字的書帖被風吹來落在了兩隻石獅子的面前。

  兩隻石獅子當即低鳴一聲,恢復了平靜,不復之前的凶相。

  「嘿,難怪城隍大人如此在意李家大少爺,果然是命格極貴之人,連大牢前的獅子都得讓步。」

  「也幸虧我們運氣好,李家大少爺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封住了自己的氣息,不然我們這等鬼神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這倒也是,估摸著是下河村那個道觀的道長所為吧,他是有大神通的高人,我們上次路過郭北縣的時候被他揮了一下衣袖,直接飛出了八百里之外,趕了三天三夜的路才回來,險些沒給累死。」

  兩個鬼差你一句我一句聊著,化作一股陰風吹進了監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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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9-30 20:45:26

第五十二章諸葛臥龍

  兩個鬼差拿著李修遠的書帖喝退了大牢前那兩只看門的獅子之後,便可一路暢通無阻,直接進入了監牢之中。

  郭北縣的監牢不大,但也有獄卒看守。

  一位老獄卒這個時候打著哈欠,趴在一張木桌上小憩著,旁邊點著一盞昏暗的油燈。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陰風吹過,油燈的火苗呼呼的搖曳起來,似乎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但終究是沒有熄滅,等到陰風路過之後,這油燈的火苗又恢復了正常。

  到是那個小憩的老獄卒被這陰風一吹,睡的更死了,怕是不到雞鳴時分是不會醒來了。

  「李大富,李大富~!」

  一個幽幽的聲音漸行漸近,卻又無從琢磨,仿佛沒有源頭一般,只是憑空出現。

  認真一聽,卻又聽不到這個聲音。

  熟睡的幾個牢房之中的犯人,根本就沒有察覺,只是轉了個身繼續酣睡著。

  「李大富,你在哪?」聲音再次響起,無孔不入,穿過層層牢房的阻隔,最後落到了一間牢房之中。

  這牢房之內,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此刻正趴在草席上睡了過去,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家的老爺,李大富。

  「誰,是誰在叫我?」李大富迷迷糊糊的醒來,可是他想睜開眼睛,卻又無論如何都睜不開。

  只覺眼皮無比的沉重,身體也不能動彈了。

  可是李大富卻強撐著打開了一絲眼皮,最後猛地瞧見在自己的旁邊竟站著兩個身穿衙役服飾的官差,不過看那服飾似乎不是本朝的,再艱難的抬起眼皮想看清楚是哪個獄卒時候,最後只是瞧見了那兩個差役一個青臉,一個黑臉,至於面貌卻是朦朧一片,沒有辦法看清楚。

  「是李大富沒錯了。」黑臉的鬼差說道。

  「讓他睡過去吧,免得到時候李公子又要責罵我們驚嚇了李老爺,這李公子我們可得罪不起。」

  「說的極是,不過這李公子到是異類,竟一點都不怕我們鬼神,反而我們在李公子面前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比城隍大人的威嚴還勝過數分。」

  說話的時候,青臉的鬼差卻又吹了口氣讓李大富沉沉睡去。

  「他們是,吾兒派來的麼......」李大富睡著之前只有這麼一個想法。

  「嘿,哪來的糊塗鬼差,這李大富陽壽極長,還不到死的時候呢,你們可別又胡亂拘錯了魂。」忽的就在這個時候,對面的牢房之中,一個帶著幾分戲虐的聲音忽的響起。

  「有人瞧見我們了?」兩個鬼差一驚。

  回頭一看,卻見到那牢房之中一位身穿破爛長衫,像是一個讀書人的中年男子靠坐在牆壁旁邊看著自己兩人。

  這男子頭髮髒臭,淩亂,看上去已經有些年沒有梳洗了。

  「你是什麼人,怎麼能看見我等鬼差。」

  黑臉的鬼差大步走來,直接穿過了牢門,走到了這個髒臭男子的面前。

  「看見鬼神有什麼好稀奇的,這世上能看見你們的人多的去了,何必在意我這一個,我勸你們要拘魂還是選過一個人吧,這個李大富的魂你們拘不得。」髒臭男子說道。

  青臉的鬼差走了過來,打量了一番,卻見此人雖然汙穢不堪,但是雙目明亮有神,頭頂之上文氣衝天,各種章義,道理,文字起伏不斷,隱約有接連天地的感覺,自己即便是身為鬼差,再想查探,只覺一道耀眼的光芒從天上照射下來,阻止他繼續觀望此人之氣。

  「竟是一個真正的讀書人,難得,難得,小的見過先生。」他當即一驚,拱手道。

  黑臉的鬼差也發現了這一點,收起了輕視之心,變的恭敬了不少。

  「我一介囚徒,不值得你們這些鬼神尊重,走吧,走吧,別來打攪我睡覺,想要找替死鬼去那邊那個一號牢房吧,那是一個滅人一家的惡徒,最適合替人做替死鬼了,這個李大富不行。」髒臭男子說道。

  「我等不是來找替死鬼的。」

  「鬼才信你們,你們這些鬼差最善的就是這種買賣,收別人重賄,替人還魂,然後再到這牢房之中尋一個替死鬼交差,嘖,這人間也是一樣,若是使得重金賄賂了縣令,死刑也能找人代替,嘿,不說也罷,不說也罷,繼續睡我大覺。」

  髒臭男子自顧自的嘲弄了幾句,便不再多言,轉身睡了過去。

  兩個鬼差相互看了一眼,搖了搖頭,不再多言,一拱手便退出了牢房。

  這是一個不尋常的讀書人,還是別去招惹好了。

  眼下李大富的情況已經查探清楚了,是時候回去交差了。

  當即,兩個鬼差化作一道陰風拂過,消失在了監牢之中。

  等這兩個鬼差消失之後,那個髒臭的中年男子方才嘀咕一聲︰「這兩個鬼差怎麼這麼安分了,居然真不是來拘魂了,那個李家又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居然連鬼神都能驅使......誒,想我諸葛臥龍讀了半輩子書,也算是有些文采了,到頭來身處這監牢之中,反而是兩個鬼差喊了我一聲先生。」

  「世人難道真的都是這麼愚昧麼?寧可讓小人當道,也不願有志之士得到公平的待遇。」

  此時此刻,兩個鬼差已經來到了李家府邸之中。

  「喵~!」

  還未落下,便聽見一聲貓叫響起,一隻黑貓睜著一雙碧油油的眼睛,盯著自己兩個人。

  「喝,好一隻通靈的黑貓,嚇了我一跳。」兩個鬼差一驚,不敢靠近那黑貓,覺得那黑貓似乎比衙門前的獅子還要厲害一點。

  「一隻黑貓都怕,難怪你們兩個鬼差連王神婆的魂都拘不來了。」大堂之中,李修遠的聲音響起。

  「見過李公子。」兩個鬼差恭恭敬敬的施禮道。

  李修遠說道︰「我父親情況如何了?」

  「李老爺目前尚且無事。」青面鬼差說道。

  「我要聽實話,事關我父親的安危之事,我不會有之前那麼好說話的,如果你們想要隱瞞的話,便請你們兩個鬼差,試一試我這金雁弓。」李修遠盯著他們,指了指旁邊一張金色的大弓道。

  「李公子,這尋常的弓箭對鬼差可無用。」黑臉的鬼差好死不死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李修遠冷哼一聲,二話不說,搭弓便射。

  「咻~!」

  箭矢飛來,沒有射到那隻黑臉的鬼差身上,只是射到了他的腳下。

  可是這個黑臉的鬼差連同那個青臉的鬼差卻是直接被震的飛出了大堂,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仿佛被大錘重重的錘了一下,讓人痛不欲生。

  「我剛才一箭落在你們身上,你們現在已經死了。」

  李修遠說道︰「我聽說,人死為鬼,鬼死為聻,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兩鬼頓時大駭,再次看向李修遠的時候就已經不是恭敬了,而是畏懼還有恐懼。

  此人到底是什麼人?一箭竟有射殺鬼神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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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9-30 20:50:27

第五十三章一炷香火

  一箭射來,雖沒有射中,但卻能震飛鬼差。

  這看似尋常的一箭,卻有著射殺鬼神的可怕威力,比起什麼道術都要來的可怕。

  兩個鬼差此刻嚇體型都縮小了一圈,從之前的魁梧壯漢,變的又矮又小了,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我說過,事關我父親的安危我不會如之前那般好說話,我問什麼你們就說什麼,若是你們兩個鬼差安分一些,此事結束之後你我便算兩清,倘若你們還想著什麼小心思的話,我認你們,我手中的勁弓可不認你們。」李修遠冷冷的說道。

  他早就想敲打敲打這兩個鬼差了。

  別看這兩個鬼差對自己畢恭畢敬的,但實際上目前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在為自己擦屁股而已。

  沒有他們拘魂失敗,哪有這麼多事情發生。

  當然,其中也有郭北城城隍的命令在裡面,想來當日在蘭若寺之中,鐵山夢到了郭北縣城隍,這個城隍已經猜到了自己一點身份,否則這兩個鬼差不可能如此厚著臉,向自己求饒。

  「不,不敢,不敢,」

  兩個鬼差嚇的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

  這回是真怕了。

  之前求饒,不過是裝可憐而已。

  「說吧,我父親的狀況如何了?」李修遠淡淡道。

  「李老爺的目前狀況安好,只是......」

  「只是什麼?」李修遠問道。

  青臉的鬼差說道︰「只是李老爺受了一些刑罰,被人打了足足三十棍,現在趴在監牢之中不得動彈了,小的為了讓李老爺好受一些,吹了口氣,讓李老爺昏睡過去了。」

  李修遠眉頭深深一皺,似有些怒火湧出。

  兩個鬼差還以為是李修遠生氣了,當即有跪下求饒道;「小的真是一片好心才讓李老爺昏睡過去的,沒有半點傷害李老爺的意思。」

  「你們不用驚慌,我沒有生你們的氣,我是生那個劉縣令的氣,你們做的不錯。」

  李修遠說著然後道︰「鐵山,去後堂去一根佛香來。」

  「是,大少爺。」鐵山應了聲,當即去後堂去了一根佛香。

  李修遠接過之後,滴了一滴血在上面︰「我李修遠做事向來恩怨分明,我那一箭射你是你們兩個人辦事不利,方才惹出了這麼大的禍事,你幫我父親緩解傷痛,這一炷香我李修遠送你們了。」

  說完示意了一下︰「點燃,插到他們的面前。」

  鐵山應了聲,點燃了染血的佛香,然後插在了兩個鬼差的面前。

  佛香燃燒,煙霧騰出,似乎比平時更加濃鬱了。

  「這,這是......」

  兩個鬼差一驚,自己籠罩在這香火之中,竟感覺自己之前的傷勢正在迅速的恢復,魂體也越發的凝實了。

  「長,長了。」

  隨後他們吃驚的發現,自己吸收這香火之後,從之前的矮小身材再次變成了之前魁梧結實,然後體型還在繼續增加著。

  僅僅片刻時間過去,兩個鬼差就已經快要身高近丈了,宛如一尊小巨人一般。

  等到一根佛香燒盡的時候,兩個鬼差已經身高丈許,肌肉鼓起,魁梧有力,不像是鬼差,倒像是一尊門神。

  李修遠見此似乎並不覺得奇怪,因為他知道這是自己血液的另外一種妙用,鬼神是不可能吞食自己血液的,但若是染在佛香之上點燃,化作香火之力的話,鬼神就能吸收了,就和妖物作用一樣,能增加自己的道行,是一味大補藥。

  對著這兩個鬼差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

  李修遠有了收服這兩個鬼差的想法。

  原因很簡單,這兩個鬼差消息靈通,能聽八方三里之音,倘若能為自己效力的話,一些針對自己李家的陰謀詭計就能提前知道,並且化解。

  「你們走吧,劉縣令的事情我心中已經有決定了。」李修遠揮手道。

  兩個鬼差感覺到自己體內充沛的力量,又看了看那已經燃盡了的佛香,相視了一眼,然後齊齊跪下道。

  「小的兩人既受了李家的香火,願為李家效力,還請李公子莫要嫌棄小的兩人的微薄之力。」

  這兩個鬼差果然精明,嘗到了李家香火的好處,便磕頭就拜,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受郭北城城隍的命令。

  李修遠似乎料到了這一點,平靜道︰「我李家的香火不是那麼好享的,這一炷香只是還你們之前為我父親吹的那口氣而已,若是還想享用我李家的香火,你們日後得為我李家盡死力才行,若是偷奸耍滑,陰奉陽違,我自當一箭將你們射殺,絕對不會留情。」

  「是去是留,想清楚一點比較好,我李修遠不會強迫你們的。」

  兩鬼差想都沒想,便齊呼道︰「願為李家效死力。」

  「很好,我且看你們的表現了,如果你們一年之內都忠心耿耿的話,每年我都會給你們一炷香。」李修遠說道。

  「多謝大少爺。」兩個鬼才驚喜無比的說道。

  只覺自己日後前途一片光明,跟著城隍辦事不過是賺點香火維持生計,但是跟著這個李家大少爺,卻能精進實力,日後成為陰兵,鬼將都不是不可能。

  「對了,之前小的去牢房探望李老爺的時候,並沒有在牢房之中找到那個王神婆,小的猜測那個王神婆可能被關在縣衙內。」

  「小的路過縣衙的時發現縣衙內的那尊鬼神已經搬走了,縣衙現在沒有鬼神的庇護了。」

  兩個鬼差當即又開口道。

  李修遠說道︰「你們想說什麼?」

  「小的意思是,縣衙內的那尊鬼神離開了,小的就可以隨意進出縣衙了,若是大少爺想,小的這就去將那劉縣令的魂魄拘來,任由大少爺處自。」青臉的鬼差說道。

  「不,我不要你們去拘劉縣令的魂魄,我要你們去拘王神婆的魂魄,此人壽盡而不死,是個麻煩。」李修遠說道。

  「若是之前小的兩個人不敢說能拘來王神婆的鬼魂,但是現在,還請大少爺放心,我們絕對能辦到。」兩個鬼差信心滿滿的說道。

  李修遠說道︰「若是你們拘了王神婆的魂魄,便了帶她去郭北城叫給城隍,相信城隍應該知道怎麼做,若是還拘不來,你們兩個人看著辦吧。」說完冷冷一哼。

  「小的明白。」兩個鬼差咬了咬牙,今夜只怕是要盡死力了。

  便是拼了命,也要拘走那王神婆。

  這可是大少爺交給自己兩個人的第一件事,辦不好,別說香火了,到時候出了什麼紕漏,被一箭射殺都有可能。

  「去吧。」李修遠揮了揮手道。

  兩個宛如門神一般魁梧的鬼差,當即一拱手立刻化作陰風而去,不過這股陰風可比之前的要大的多,便是外面掛著的燈籠也被陰風吹的劇烈的搖晃起來。

  「鐵山,召集鏢行的人,我有事要吩咐。」李修遠說道,可是他平靜的神色之中卻隱約有怒火浮現。

  想到自己的父親被那個劉縣令打了三十棍,躺在牢房之中不得動彈,他便怒火中燒。

  此仇不報,枉為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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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9-30 20:53:27

第五十四章王神婆斃

  翌日清晨。

  正在酣睡之中的劉縣令被人給搖醒了。

  「父親,父親,不好了,不好了,縣衙之內出大事了。」聲音是劉縣令的兒子,劉俊才。

  劉俊才面帶急色,催促著劉縣令趕快起來。

  「什麼事情啊?竟要這般急促的催為父起來。」

  劉縣令晃了晃腦袋,有些頭昏腦脹,但還是緩緩悠悠的坐了起來。

  劉俊才說道;「適才有下人稟告於我,說縣衙內的各種家具,一夜之間全不見了,我進來一看果然如此,縣衙之內的後堂之中,所有的家具擺設全部都消失了,父親,這縣衙內是遭賊了吧。」

  「嗯?有這事情。」

  劉縣令一驚,當即眼睛一睜,立刻站了起來。

  可是當他掃看一下屋內的時候卻發現果然如此,屋內的花瓶擺設,座椅屏風,全部都消失不見了,整個臥房之內幹乾淨淨,只剩下自己這坐下的這張榻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好端端的一夜之間怎麼會這樣,這裡可是縣衙,哪個賊人敢跑到縣衙之內來偷東西?」劉縣令當即怒了︰「去,快去叫徐捕頭來,我要當面問話。」

  「父親稍等,我這就去叫徐捕頭。」劉俊才拱了拱手,便離開了。

  劉縣令見到滿屋的空蕩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好可惡的蟊賊啊,連家具都要般的一乾二淨。

  「等等,我的錢財不會有事吧?」當即,劉縣令一驚,跑到旁邊的偏房去一瞧。

  見到房門緊閉,銅鎖尚在頓時微微鬆了口氣。

  但他還是不放心,取了鑰匙打開了房門,頓時瞧見了屋內那一口口巨大的箱子,每一口箱子都貼著封條,安然無恙。

  「還好,還好本官的這些錢財沒有被偷走,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劉縣令這才心中的一塊石頭放了下來。

  不過他心中的怒火還是難消︰「可惡,最好別讓本官抓到那些個賊人,不然本官非要活剮了他們不可,敢偷東西偷到縣衙裡啊,真是賊膽包天了......」

  他張口怒罵,可是罵道一半的時候忽的卻又聲音一止。

  腦海之中驀地響起了一件事情。

  昨晚,自己在院子小酌之後在回來的路上似乎瞧見了有一夥人正在搬家,那些人搬的似乎就是自己縣衙內的東西。

  當即,劉縣令心中一驚,急忙穿戴好了官服,然後衝衝的走出了房門。

  一出房門,正好瞧見了師爺此刻正召集了縣衙內的所有下人,似乎正在院子裡訓話,好像在詢問縣衙內丟失東西的事情。

  「師爺,你來的正好,本官正要去尋你呢,縣衙內丟失所有家具的事情你可知道?」劉縣令怒氣衝衝的走過來問道。

  「回大人,小的之前已經知道了,所以小的這才替大人問話呢,這些個下人昨日可一直在縣衙後堂,他們應該知道一點情況,可是大人,這說也奇怪,這些個下人沒有一個人見到昨晚有賊人進府,也沒有聽見有任何搬運東西的聲音。」

  師爺很是無奈的說道。

  劉縣令呵斥道︰「怎麼會沒有人瞧見呢,昨日在這裡,就在這道上,本官分明看見了有一群下人正在搬運東西。」

  說著便指著一條小道說道。

  「你去看看,看看那裡有沒有留下賊人的鞋印,到時候讓徐捕頭派人追查。」

  師爺應了聲,便去查探,可是一走過去低頭一看,這地面上根本就沒有腳印,而且是一個腳印都沒有。

  「大,大人,這裡根本就沒有腳印,只有蚯蚓走過的幾條道啊。」

  「怎麼可能。」劉縣令跑過去一看,果然瞧見這地面上只有蚯蚓穿過泥土留下的道,根本就沒有腳印。

  若是真有人搬運家具的話,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大人昨日是不是看錯了?或者是昨晚大人醉酒,誤把蚯蚓搬家,看成是下人搬家了。」師爺小心翼翼的說道。

  「不,不會,本官絕對不會看錯,本官雖然昨日酒醉,但是醉的並不嚴重,本官還記得這些搬家的下人是有主人的,他們的主人還是本官以前的同窗舊友,好像叫.....好像叫,對了,本官想起來了,是叫趙景,對,對,對,是趙景。」

  劉縣令一拍腦袋總算是記起來了︰「就是那個趙景,當年我們一起考秀才的時候此人的名次位列本官之上。」

  師爺欲哭無淚道︰「大,大人,你可別嚇小的,趙景您以前不是說在上任的途中暴病死了麼?為此大人您還寫過祭文呢,這事情大人難道忘記了。」

  「死,死了?」劉縣令被這一提醒猛地想起來了,趙景的確是死了。

  可若是死了,昨日自己見到的那個人又是誰?

  師爺忽的又壓著聲音道︰「聽說以前趙景便是來這郭北縣上任的途中路過一條大河,失足落水,雖被救起來了,但也一病不起,沒幾日就暴病死了,大人不會是撞見了趙景的鬼魂吧。」

  劉縣令臉色頓時一白,只覺渾身都有些冰涼了。

  自己這一個多月來竟和鬼魂同住一處?

  難怪自己一直以來都感覺屋內有些陰冷,沒有別處溫暖,只怕自己夜裡都和鬼魂同榻了吧。

  「大人,您沒事吧。」師爺見其失神,輕輕晃了晃。

  「無,無恙,本官無恙。」

  劉縣令好一會兒方才從後怕之中清醒過來,微微呼了好幾口氣方才鎮定了不少。

  「大人,那你看著家具丟失的事情還找不找了?若是真是鬼神拿走了,那我們可得去找王神婆我幫幫忙,她現在還被押在衙門裡頭呢。」師爺說道。

  劉縣令說道;「不,不找了,若真是本官的同窗趙景取走了這些家具,便送他吧,趙景生前貧困好不容易當了官,結果卻病死在途中,本官也是念舊之人,區區尋常家具便送給他吧。」

  「果真是鬼神所為的話,那大人以前的那位同窗還是一隻品德高尚的鬼,縣衙之內雖然丟失了不少的東西,可是一些我們後來添置的東西,還有庫房金錢卻一概沒少,少的都是以前縣衙內留下來的東西。」師爺說道。

  劉縣令聽這麼一說,轉而一想,卻果真如此。

  自己這一個多月來搜刮的錢財不也是沒有動麼?

  還是趙景仁義啊,知道給自己留下一些東西。

  「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衙役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疾呼道。

  「本官好著呢,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劉縣令心煩氣躁的喝道。

  那衙役又驚又怕道︰「是,是,是,小的嘴誤,還請大人恕罪,大人,縣衙之內出事情了。」

  「出什麼事情了?」劉縣令問道。

  「王,王神婆昨夜暴斃了。」衙役拱手說道,然後偷偷的看了一眼劉縣令的臉色。

  劉縣令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死了?王神婆好端端的怎麼會死了呢?」

  「這,這小的也不清楚,仵作正在驗屍,或許仵作清楚。」衙役說道。

  「王神婆一死,李大富的事情可就懸了,今日正好要公審李大富呢。」師爺低聲說道。

  劉縣令當然明白這事情,當即吩咐道︰「隨本官來大堂,本官要親自審問那個仵作,看看是不是李家派人殺王神婆滅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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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升堂

  可是當劉縣令來到大堂的時候,卻見到王神婆的屍體已經抬到了大堂之上,臉上蒙了張白布,旁邊候著一位仵作。

  「仵作,給本官說說,這個王神婆到底是怎麼死的,是不是被人給暗殺了。」劉縣令坐在主位上喝道。

  這個老仵作當即跪了下來︰「回大人,這王神婆死的蹊蹺啊,以小的多年的仵作經驗,這個王神婆早在三日之前就已經死了,屍體昨晚就已經起了屍斑,如果王神婆是昨日死的話,那麼屍斑絕對不會起的這麼快,而且昨晚小的聽當夜差的人說,王神婆昨夜在房間裡又喊又叫,仿佛和什麼人拼殺。」

  「那是李家派來的人麼?」劉縣令急忙道。

  「不,不是,那晚王神婆的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沒有外人,當差的人聽到動靜進去瞧過。」仵作說道。

  「昨日當差的人是誰?傳他進來。」劉縣令說道。

  不一會兒一個衙役便喚了進來。

  「小的王川,見過大人。」這個叫王川的差役恭敬的跪下磕頭。

  「說,昨日王神婆到底是怎麼死的。」劉縣令問道。

  王川說道︰「回大人,就在昨夜午時,王神婆屋內突然傳來了大喊大叫的聲音,其中還有打鬥聲,小的不放心便過去看了看,可是小的只看見王神婆一個人在屋內手舞足蹈的揮舞打著空氣,根本就沒有人。」

  「小的以為王神婆又在施展什麼邪術,便沒有多管,哪知道還未雞鳴時分,王神婆的屋內就沒有了動靜,等到小的再去查探的時候王神婆已經沒有了氣息死在了地上。

  「這般說來,這是一個無頭案了。」

  劉縣令猛地一拍驚堂木︰「你們這些個廢物,吃什麼長大的,區區一個王神婆都看不住,這可是指證李大富的重要人證,如今出了閃失,你們如何擔待。」

  「大人恕罪。」王川跪地磕頭求饒。

  「大人,這告示昨日可已經貼出去了,這案還審不審了?」旁邊的師爺說道。

  劉縣令咬牙道︰「審,為什麼不審,王川,本官可給你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待會兒公堂之上你一口咬死昨日王神婆是被人暗殺的,絕對不能提起王神婆自己暴斃而死的事情,若是你嘴巴鬆了半點,本官砍了你。」

  「是,是,是,小的明白了。」王川連忙點頭,可是心中卻是一片叫苦。

  這不是擺明瞭栽贓大少爺麼?這要是被李家知道了,自己哪還能在郭北縣活下去啊。

  沒過多久,李府之中就已經收到了劉縣令要開庭,公審李大富的消息。

  所謂的公審,就是要請縣內的鄉紳,附近的村長,以及德高望重的老人產於到此次案件的審判當中來,求的是一個公平公正。

  當然最重要的也是服人。

  「縣衙要開公審了麼?」李修遠皺了皺眉,他坐在大堂之內一宿未睡,只是偶爾眯了一會兒。

  家父安危不定,他如何能臥榻酣睡。

  「是的,大少爺,現在怎麼辦?」鐵山問道。

  李修遠平靜道︰「還能怎麼辦,該吩咐的我都已經吩咐了,既然他要公審,那我便去看看,看看這個劉縣令到底如何審判我父親,也看看他今日到底是死是活。」

  「走,隨我到縣衙內走一趟。」

  他吩咐一聲,只帶了鐵山還有幾個護衛便立刻出門了。

  可是剛走出門口,卻聽鐵山輕咦了一聲︰「大少爺,你快看,地上有字。」

  李修遠低頭一看,卻見自己府前的石磚之上散落著一堆紙灰,紙灰落在地上組成了兩個扭曲的大字︰事成。

  「寫的字還真難看。」他輕輕一笑,往前一踏,踩在了這紙灰之上。

  隨著腳風一帶,這兩個大字頓時化作了灰土消失了,再也沒有了字型。

  「大少爺,那是......」鐵山疑問道。

  「是那兩個鬼差留下的,他們把事情辦成了,王神婆的魂被拘走了。」李修遠說道。

  鐵山一驚,點了點頭。

  李修遠又道︰「今日回來之後你記得找人在郭北縣選一處地方,修建一個小廟,給那兩個鬼差塑造兩尊泥像,以後我會吩咐人偶爾給他們幾炷香,讓他們在這郭北縣有一個落腳的地方,也好盡心盡力的為我們李家辦事。」

  既然這兩個鬼差把事情辦成了,就說明這兩個鬼差還是有價值的。

  如此,留兩個鬼差效力倒也不錯,便給他們修個宅子吧。

  「是,大少爺,小的記下了。」鐵山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李修遠便來到了郭北縣的縣衙。

  這個時候,郭北縣的縣衙門前已經聚滿了人,都是郭北縣趕來看熱鬧的人。

  「大少爺來了,大家快讓一讓。」

  「大少爺,李老爺到底出什麼事情了,怎麼好端端的打起了官司。」

  「大少爺,別說都說你李家的富貴是用王神婆的邪術取來的,說是王神婆替你們李家施展了五鬼運財之術,搬走了其他富貴人家的財運,所以才有了今日李家的富貴,不知道是真是假?」有人呼道。

  李修遠腳步一停,當即指著那人道︰「你是何人,敢污蔑我李家。」

  「混賬東西,大少爺也是你能污蔑的麼?是不是討打。」當即有一個閒漢衝了出來,對著那個說話的人便拳打腳踢。

  李修遠見此沒有阻止,反而有種鼓勵的意思︰「張順,做的不錯,回頭來我李家領賞。」

  「好叻,大少爺。」

  那個叫張順的閒漢頓時大喜,打起來越發的賣力了。

  「張順,人可以打,不過出了事我李家可不管。」李修遠說完便步入了縣衙之中。

  閒漢張順聞言當即不敢打的那般手重了,免得失手把這人給打死了。

  「呸,什麼東西,李家富貴三代了,到大少爺這都四代了,我們郭北縣出了名的富裕之家,也是你這個下三濫的外地人可以污蔑的麼?」閒漢張順打完之後又呸了一口。

  那外地人被打的不敢還手,只能認倒黴。

  非常時刻,非常做法,李修遠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可不會心慈手軟,給敲打的就要敲打,不然還以為李家只是有錢,沒有威嚴,什麼人都可以冒犯的,眼下有人出頭教訓那人是最好不過的了。

  或許就是因為這些年李家太過和善了,導致什麼人都敢對李家心懷不軌。

  衙門之中,這個時候已經有幾十個郭北縣內有名的鄉紳,村老來到這裡了。

  「李公子。」有不少人紛紛施禮。

  李修遠也一一還禮,畢竟自己在這些人的面前是晚輩,這輩分還是很重要的。

  「修遠啊,李大富出了這麼一場事情,說實話我們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待會兒若是那個劉縣令有什麼屈打成招,審問不公的地方,我等這些老傢伙必定會為你們李家仗義執言。」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鄭重的說道。

  可見李家在郭北縣內的地位並不低,名聲也是極好。

  「還請大家放心,此事我心中已有幾分準備了,不會讓劉縣令得逞的。」李修遠回道。

  「如此就好。」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點了點頭。

  「升堂。」

  驀地,隨著李修遠一到,大堂之上傳來了一聲驚堂木的聲響,一個頗有幾分威嚴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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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滅門的縣令

  「聽?開堂審案了,快去瞅瞅。」

  「走,瞧瞧我們郭北縣的李老爺到底會判什麼罪。」

  「聽說李老爺以邪術謀財害命不知道是真是假。」

  隨著升堂的聲音響起,縣衙之外頓時群民湧動,皆想湊進去看看這李老爺的案子到底會怎麼審理。

  有人希望李大富這次能安然無恙,平安無事,當然也有人希望李家就這樣垮掉比較好,畢竟李家在郭北縣高高在上好幾代了,難免有心存妒忌之人。

  「來人,把狀告李大富的王神婆帶上來。」大堂之中,主位上的劉縣令忽的呵道。

  眾衙役面面相覷,這王神婆昨日不是已經死了麼?怎麼能夠上堂?

  很快,兩個人便抬著擔架,將王神婆的屍體搬到了大堂之上。

  「看,王神婆死了?」大堂之外的鄉紳,族老頓時頓時一驚。

  「這,這死人怎麼能告狀,看那王神婆的樣子已經死了好幾天了吧。」也有眼力比較毒的老者開口道;「都已經起屍斑了,這幾天前李大富還沒被抓呢?」

  「是啊,人都死了好幾天,怎麼可能還去縣衙狀告李大富。」

  「可是聽人說,幾天前王神婆被捕,可並沒有死。」

  一時間,疑惑和議論聲不斷。

  人群之前的李修遠臉色平靜,只是略微掃看了一下那個王神婆的屍體。

  只見王神婆的屍體之上盡是被人毆打留下來的淤青,身上各處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像是被人活活毆打致死,而且傷口成片成片,甚是古怪。

  「那兩個鬼差到是夠拼命的。」李修遠心中暗道。

  這個時候劉縣令驟然一喝道︰「誰說死人不能告狀,而且你們可知王神婆是如何死的麼?本官為官這多年,從未見過如此膽大包天之人,竟敢在昨夜午時潛入縣衙之內將本案最重要的證人王神婆於衙門之內活活毆打致死。」

  「這意味著什麼?這分明是有人想要殺人滅口,毀滅罪證,本官懷疑此事和李家有關,很有可能是李家之人派人進入縣衙,打死了王神婆。」

  眾人聞言頓時又一片嘩然,紛紛議論起來。

  劉縣令輕輕一哼,不給眾人議論的機會,說道︰「來人,傳李大富之子,李修遠。」

  「大少爺,你看,這......」一個差役走了過來,一臉為難的說道。

  「無妨,我且看這劉縣令打算如何污蔑我李家。」李修遠揮了揮手,當即走了出去。

  「李大富之子,李修遠見過縣令大人。」

  他走了出來,目光帶著幾分冷意,平靜的行禮道。

  劉縣令冷冷道︰「你便是李修遠?本官且問你,你給本官一五一十的老實交代,昨日夜午時你身處何處?」

  「回大人,午夜時分,我自然是在府上。」李修遠開口道。

  「在府上做什麼?」劉縣令問道。

  「家父遭遇牢獄之災,自然是為家父之事擔憂,夙夜未眠。」李修遠平靜的說道。

  「夙夜未眠?哼,可有人證。」劉縣令輕輕一哼。

  這個時候大堂之外的鐵山急忙喊道︰「我能證明,大少爺昨晚一夜都在李家大堂之中坐著,從未出門半步。」

  「從未出門半步不代表著李修遠不會吩咐下人去辦事,你是李家的下人,你的話不可信,現在本官懷疑你派遣府上家丁,連夜謀害王神婆性命,殺死本案最重要的人證,李修遠,你可認罪?」劉縣令盯著李修遠道。

  沒想到這個劉縣令所謂的公審竟不審判李大富,反而奔著李修遠來了。

  拿下李大富,再判李修遠重罪,這是要對趕盡殺絕的啊。

  李修遠輕輕一笑︰「就憑劉縣令的空口白話就想定罪,劉縣令是不是有些顛倒黑白,冤枉好人的嫌疑?」

  「你李修遠也算是好人?別以為本官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既然你不認罪也無妨,來人,帶昨日守夜的差役王川上堂。」劉縣令又說道。

  不一會兒功夫一個叫王川的差役就跪在了大堂之上。

  「小的王川,拜見大人。」

  「王川,本官且問你,昨日你守夜之時可曾聽到,見到王神婆屋內發生何事?」劉縣令問道。

  王川戰戰兢兢的說道︰「回大人,小的昨夜當差的時候,在午夜時分聽見看押王神婆的屋子裡傳來了打鬥,嘶喊的聲音,不過當小的趕到的時候卻見到有兩個蒙面人從王神婆的屋子裡衝了出來,那兩個蒙面黑衣人沒有理會小的,很快就離開了,而當小的趕到的時候卻見到王神婆已經暴斃在屋內。」

  「對了,大人,小的來的時候還隱約聽到了一個黑衣人喊了一句話。」

  「什麼話?你且細細說來。」劉縣令追問道。

  王川渾身一顫,哆嗦道︰「那黑衣人說︰事情已經完成,趕緊去向大少爺復命。」

  「大少爺?你確定那黑衣人說了一句大少爺。」劉縣令問道。

  「是的,小的肯定。」王川趴在地上,不敢抬起頭來。

  頓時,大堂外的鄉紳,族老們再次驚了,齊刷刷的看向了李修遠。

  「不,不會吧,李修遠真的買凶殺人,殺害了王神婆?」

  「連夜派人殺死王神婆,這是要阻止今日的公審啊,如此看來李大富的罪名也是屬實了。」

  「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李家大少爺居然會做出這樣心狠手辣的事情來,哎,我到現在都有些不敢相信。」

  「昨日我就已經看到了一些苗頭不對了,聽說在衙門內當差的黑三就被李家鏢行的韓猛給砍了一隻手,還斷了一條腿筋,黑三雖然是郭北縣有名的地痞流氓,可是黑三也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啊,這李修遠下手太狠了。」

  一時間,人心立變。

  之前還力挺李修遠的鄉紳,族老們當即紛紛倒向一邊,皆認為李修遠是指使下人殺害王神婆的兇手。

  而這罪名一落實,至於今日的被告李大富連審都不需要審,直接就可以認定為罪名屬實。

  其子尚且如此,其父可想而知。

  劉縣令見此情景,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李家想和自己鬥?

  自己這些年的官白當的不成,那些鄉紳,族老,地位是夠,身份也老,可是歸根到底不過是一群愚民罷了。

  此類人最好糊弄,三言兩語便讓這些力挺李家的人全部認定了李家是兇手。

  「李修遠,眼下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所說?」劉縣令說道。

  「證據確鑿?」

  李修遠說道;「劉縣令所謂的證據確鑿,不過是你麾下的衙役片面之言而已,劉縣令為何隻相信自己的屬下,不相信別人的話?我也可以說劉縣令昨夜故意將這王神婆打死,然後再派一個衙役誣陷我,指使我派人殺害王神婆的,如此一來我李家兩代豈不是要落入劉縣令一人之手?」

  「荒謬,本官乃本縣的縣令,你區區一介罪人,豈能胡亂污蔑,而且你父親李大富早就已經認罪了。」劉縣令說完,說道︰「師爺,給這罪人看看李大富的證詞。」

  「是,大人。」師爺說道。

  當即捧著一張證詞走了過去。

  劉縣令說道︰「李修遠,你可清楚了,這上面可有你父親的親自畫押。」

  李修遠看了一眼,上面皆是記載著自己父親一條條罪狀,同時末了還有自己父親的手印。

  手印是真的,不過這罪名是假的。

  自己的父親被抓進了衙門好幾天,不說屈打成招吧,這強行按了手印並不是難事。

  「原來劉縣令這幾日把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真是佩服,佩服,我適才可是連一句話都插不上。」

  李修遠看完之後,當即撫掌而笑︰「既然如此,哪不知道劉縣令如何處置我父親,還有我?」

  鐵山見到李修遠撫掌,當即目光一閃,從人群之中退去。

  「哼,現在肯認罪了?按之前的宣判,本官應判李大富發配邊疆,並且拿出四十萬兩銀子,補償縣內所有受害之人,但是今日的案件有了變化,你李修遠買凶傷人,殺人,罪大惡極,與你父親李大富狼狽為奸。」

  「所以兩人罪加一等,本官今日宣判李大富以邪術謀財害命,罪大惡極,判秋後問斬,而李修遠買凶殺人,也罪不可恕,當剝奪功名,即刻收監,同時查抄府邸,以及李家麾下所有的田畝,商鋪,作坊......」

  劉縣令一副嫉惡如仇的樣子,然後正氣凜然的宣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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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斬縣令

  劉縣令在縣衙大堂之上當眾就宣判對李家李大富還有李修遠的罪名,並且做出了相應的判決。

  而這個判決不可謂不重,李大富判了死刑,李修遠剝奪功名,關押進牢房,並且抄家,查封李家麾下的所有土地,田畝,商鋪,作坊。

  毫不客氣的說,這就是抄家滅族,並且要巧取豪奪李家的所有財富。

  有句話說的好,破家縣令,滅門知府。

  看樣子這句話果然沒有說錯。

  這個劉縣令當真是如此的心狠,不給李家任何翻身的機會,要一口氣滅了李家。

  「來人,將李修遠這個罪人拿下。」當即,劉縣令一拍驚堂木,喝道。

  眾衙役臉色微變,看了看劉縣令,然後再看了看李修遠。

  瞧見李修遠似乎並沒有什麼話要說,仿佛是認命了,幾個衙役當即心中有了決定,立刻一拱手走了出來,直奔李修遠而去。

  「李家這顆大樹今日只怕是要倒了。」衙役的心中暗暗想到。

  看著一切發生的鄉紳,族老們也都又氣又惱。

  「真沒想到李家兩人居然會是這樣的人,李家這幾代的財富竟都是用邪術謀的來的。」

  「我就說嘛,李家三代富貴,到了李修遠這一代還這般富貴,常人言,富貴不過三代,李家長盛不衰,肯定是有問題的。」

  「說不定,上個月我家丟失的那一百兩銀子就是被李家用邪術偷了去,枉我平日裡對李家那麼客氣,沒想到李家卻是一隻披著狼皮的狼。」

  眾鄉紳,族老議論紛紛,皆是對李家的指責和斥罵。

  什麼李家還我錢來,還我死去孩兒的命來......諸如此類的。

  李修遠只是平靜的看著,並沒有多言。

  「李修遠,走吧,念在以往的份上,就不用兄弟們親自動手了吧,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兩個差役來到旁邊,握著水火棍道。

  這個時候,罪名加身,百口莫辯的李修遠按理說應該會如其他犯人一樣,要嘛跪下喊冤,要嘛就嚇的臉色煞白,懾懾發抖。

  可是此刻,李修遠卻是平靜無比,站在原地眼觀鼻鼻觀心的一動不動。

  「李修遠,我們和你說話麼?莫不是傻了吧。」一個差役推了推李修遠。

  「放心,沒傻。」

  李修遠笑了笑,然後看了看高堂之上的劉縣令,然後微微搖了搖頭,踱步離去。

  「任你李家滔天富貴,最後還不是栽在了本縣令的手中。」劉縣令見到李修遠似乎連犯案的心情都沒有,不禁心中滿意的點了點頭,嘴角的微笑越發的明顯了。

  可是就在衙役壓著李修遠還未走幾步的時候。

  忽的,一聲大喝從衙門的後堂傳來。

  「狗官,你在何處?老子乃望川山強盜,吳非,你這個狗官竟然關我兄弟韓猛,今日老子帶人殺進縣衙,只為解救我的兄弟。」

  一個帶著煞氣的聲音響起,卻見一群蒙面壯漢從後堂之中衝了出來,瞬間就佔滿了整個大堂。

  為首的是一位身穿錦衣,魁梧強壯的光頭大漢,這漢子手持一柄環首大刀,殺氣騰騰。

  其他幾十個漢子也是個個帶刀,帶槍,桀驁不馴,匪氣十足。

  「什,什麼人?」一個衙役驚道。

  「去你娘的,眼瞎了麼,連本大王都不認得了麼?是不是這些年本大王沒有在郭北縣走動了,你們都忘記本大王了。」吳非手提大刀,大步走去,一腳踹在了那個衙役的身上。

  衙役也有些武藝,急忙拿著水火棍格擋。

  可是這吳非的力道太可怕了,一腳踹來,只聽一聲喀嚓聲響起,水火棍立刻就斷成了兩節,那個差役當即慘叫一聲,一口鮮血湧出,整個人倒飛了出去,直接就昏厥了過去。

  「把所有人都拿下,全部不準動,誰動一下,本大王割了誰的腦袋。」吳非大聲道,然後大刀一揮落在地上。

  只聽見一聲巨響,衙門地上的青石磚被這一刀給砸的粉碎,大刀深深的插入了地面之中。

  隨後,幾十個漢子衝了出來,將所有的衙役全部拿下,並且立刻封鎖了縣衙大門,連那些見勢不妙想要逃走的鄉紳,族老們都留了下來。

  縣內的衙役雖然不少,可哪有什麼真本事,見到這真刀實槍,氣勢洶洶的衝向自己,腿都軟了,別說反抗了。

  「吳非,你可別亂來,這裡可是縣衙。」一個衙役驚恐的說道。

  似乎想起了此人。

  望川山吳非的確是這一帶的強盜,只是已經很多年沒有出來劫掠了,不知道消失到了什麼地方去了,沒想到今天會突然冒出來。

  「老子就亂來了,怎麼著,再囉嗉,老子先砍了你。」吳非摸著光頭笑獰笑道。

  「來人,把那個縣令給老子抓過來,老子今日要好好的找他一下麻煩。」

  「老大,縣令在此。」

  一個屬下當即從一個角落裡,將懾懾發抖的劉縣令提了起來,摔在了大堂之中。

  「哎呦~!」

  劉縣令痛呼一聲,臉上更是冷汗直冒,尤其是看見眼前立著的那柄大刀時更是嚇的幾欲昏厥。

  「縣令大人,咱們好好聊聊吧。」吳非眯著眼睛,然後一腳踩在了劉縣令的背上。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小的是這個月才上任的,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還請好漢高抬貴手饒了小的吧。」劉縣令嚇的只差磕頭求饒了。

  吳非手一拍,打飛了他的官帽︰「求饒?老子讓你求饒了麼?說,老子兄弟韓猛被關到什麼地方去了。」

  「牢,牢裡。」劉縣令臉色蒼白,急急巴巴的說道。

  「那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吧?」吳非說道。

  劉縣令連連點頭道;「知,知道,馬上放人,馬上放人......來,來人啊,快,快去牢房裡把韓猛給放出來,不,不,不,是把韓壯士給請出來。」

  「你們的人老子不放心。」吳非咧嘴一笑,然後揮了揮手︰「你們四個去陪這個衙役解救韓兄弟。」

  「是,老大。」

  四個蒙面的賊人應了聲,當即押著一個衙役便從側門離開了。

  「你們兩個衙役龜龜縮縮的躲在這裡,是不是想要偷襲我們?」

  這四個蒙面賊人路過側門的時候,瞧見了兩個衙役正押著李修遠,當即拔刀便砍。

  「好漢饒命......啊~!」

  還未說完,兩聲慘叫響起,這兩個衙役便被砍翻在地,鮮血噴湧,轉眼之間就趴在地上不得動了。

  「走~!」

  四個蒙面賊人,這才大步離去。

  李修遠臉色如常,依然平靜的看著那個被吳非踩在腳底下的劉縣令。

  不一會兒功夫,四個蒙面賊人帶著韓闖還有受傷的李大富回來了。

  「老大,韓兄弟說這是郭北縣的首富,李大富,小的特意把他給綁來了,相信可以打撈一筆。」一個蒙面賊人說道。

  「好,做得好,李大富家裡有的是錢,把他綁走,回頭讓李家交個幾十萬了的贖金。」吳非滿意的點頭道。

  韓闖這個時候也開口道︰「老大,我聽說這個月這個劉縣長在郭北縣大勢搜刮錢財,現在縣衙之內已經是富得流油了,既然今日來了,何不洗劫一番這縣衙、」

  「說的有理。」吳非摸著光頭笑道︰「劉縣令是麼?不知道你收刮來的錢財現在放在什麼地方?」

  說著拿著環首大刀,在他的脖子旁邊比劃了一下。

  「後,後堂,一間屋子裡,鎖著呢。」劉縣令嚇的什麼都抖了出來,不敢有一絲的隱瞞。

  「很好,去十個弟兄把錢取來。」吳非說道。

  當即有十個蒙面賊人轉身離去。

  「大,大王,這事情可不關我們的事情,還請大王高抬貴手,放我們離開吧。」一個鄉紳這個時候鼓起勇氣說道。

  吳非喝道︰「都說了閉嘴了,來人啊,給那個傢伙扇三十個耳光。」

  立刻,有個賊人衝了過去,一把抓住那個多話的鄉紳,然後就是狠狠的抽打耳光。

  其他的鄉紳見此嚇的腦袋都縮了起來,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了。

  「老大,發財了,你看,箱子裡都是銀錢。」

  很快,十個派出去的屬下就兩人抬著一口箱子走了過來,整整五口箱子,裡面裝著的全部都是金銀首飾,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這麼多?」吳非興奮的說道。

  「還不止呢,後堂還有。」

  吳非嘿嘿笑道;「好你個縣令,才當了一個月就收刮了這多民脂民膏,看來你不但是一個狗官,還是一個貪官。」

  「大王饒命,這些錢全送給大王,小的一份不要,還請大王饒了我吧。」劉縣令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道。

  「呸,你這狗官,害我兄弟,搜刮民脂民膏,還想求饒?今日老子就替天行道,砍了你,把他押住了。」吳非喝道。

  當即有兩個屬下將嚇的渾身癱軟的劉縣令摁住,讓他跪在了地上。

  「饒,饒命啊......」劉縣令這個時候嚇的又哭又叫,身下都濕了一片,竟被嚇尿了。

  「便是爾等這般的惡官,害得老子等人活不下去做了強盜,今日不斬了你如何能解氣。」吳非舉起環首大刀,然後又看了看角落裡的李修遠,

  李修遠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吳非嘿嘿一笑,不管他如何叫喚一刀落下。

  這一刀有些名堂,先是以刀面拍打在劉縣令的後頸,這一刀拍下劉縣令瞬間像是失了魂一樣跪在原地,既不叫喚也不求饒了,一下子變的格外的老實。

  「喝~!」

  隨後一聲大喝,吳非手起刀落。

  熱血噴濺,鬥大的腦袋咕嚕嚕的滾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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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人心易變

  堂堂一個縣令,竟被人在公堂之上當眾砍了腦袋。

  這一幕落在其他人的眼中當即就傻眼了。

  此刻,吳非可不管別人在想一些什麼,殺了劉縣令之後便吆喝一聲︰「狗官已死,我們取了錢財速速離開這裡。」

  「是,老大。」

  眾人呼喝了一聲,便抬著那一口口箱子便欲離去。

  吳非這個時候嘿嘿一笑,從一口箱子之中抓出了好一些金銀珠寶灑落在了地上︰「這些錢財老子賞你們的了,給這個狗官收屍吧,免得道上的人說我們不仗義。」

  「兄弟們,走咯。」

  當即,這一夥賊匪大搖大擺的從後堂迅速的離去。

  等這些賊匪走後,那些個鄉紳,族老們方才驚呼出聲。

  「看,那地上的那個銀杯是我家上個月丟失的。」

  「那根金項鏈是我妻子的首飾,還有那銀手鐲,是我送給我閨女的,上面還有她的名字呢。」

  「天殺的,原來這些東西都是劉縣令拿走了,他故意栽贓陷害給李家,想要誣陷李家。」

  一時間,之前被劉縣令欺騙了的鄉紳,族老們紛紛大怒,只覺自己不但臉上無光,而且還錯怪了好人,將受害之人誤認為是謀財害命的兇手。

  原來真正謀財害命的不是李家,而是這個劉縣令。

  「晚節不保,晚節不保啊。」

  一個年老的鄉紳,杵著拐杖重重的敲擊在地上,滿臉羞的通紅。

  「該死的狗官,故意栽贓陷害給李家,欺騙了我們,讓我們誤會了好人,這,這以後哪還有面目在郭北縣立足啊。」有老人家捶足頓胸,只覺無比的羞恥。

  「畜生,畜生啊,我們郭北縣怎麼會有這麼一個畜生縣令。」也有年輕一些的鄉紳,氣的破口大罵。

  這些個鄉紳族老,在郭北縣都是德高望重的存在,但凡什麼喜慶,祭祀等重大活動,他們都是要坐在主位上的,平日裡哪裡有衝突,矛盾了,都是他們要去出面調和的。

  可是眼下鬧出了這麼一件事情,他們的威信瞬間掃地,日後怕是要被別人戳著脊樑骨罵了。

  故此,這些反應過來的鄉紳,族老們方才一個個起的大呼小叫。

  李修遠這個時候到是很平靜,他從不指望這些鄉紳,族老們能幫上什麼忙,只是之前劉縣令判案的時候,這擺明瞭是誣陷,竟然沒有一個人相信自己的李家。

  這讓他很寒心。

  一個祖祖輩輩在郭北縣紮根的李家,居比不上外來一個月的縣令值得讓人信服。

  是官威太重的緣故,還是李家這些年的確是讓人眼紅了,恨不得李家這棵大樹倒下。

  「師爺,劉縣令死了,不知道這案件如何判?」李修遠這個時候冷靜的問道,目光看向了剩下的師爺。

  師爺看著李修遠那平靜的目光,當即心中一驚,臉色有些蒼白起來︰「小,小的也不太清楚。」

  「不太清楚?衙門之前要剝奪我功名,斬我父親,現在你們說不太清楚。」李修遠冷冷的說道。

  一個鄉紳這個時候站出來道︰「現在還判什麼案,那個狗官擺明瞭就是誣陷,眼下證據確鑿,之前的判決根本就是無效,李公子你請放心,眼下雖然劉縣令雖然死了,但是這案件我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即便是下一個縣令上來也是一樣。」

  「這案件還審什麼審,狗官誣陷好人,被望川山的強盜給殺了,這是報應,卷宗,卷宗在哪,趕緊取來一把火燒了,讓李家的這案就此了結。」

  「不錯,燒了卷宗,省的下一個縣令又拿這事情做文章,若是今日不燒了這卷宗,這師爺肯定心中有鬼,到時候我們去知府那裡告他。」

  這些個人個個義憤填膺,開始為李家打抱不平。

  「好,好,好,燒,燒了卷宗。」

  師爺見到民意沸騰,還要去知府那裡告自己,當即嚇的冷汗直冒,不敢再拖延,急忙取了卷宗,然後當著眾人的面一把火燒了,消了這案子。

  牆倒眾人推,劉縣令死了,師爺也明白大勢已去,哪還敢繼續辦這案子。

  再說了,這按案子本來就是不乾淨,是誣陷李家。

  「各位鄉村父老,小的有話要說,小的有話要說。」

  這個時候之前那個做假證的衙役王川又跑了過來,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道︰「小的有罪,小的有罪,小的之前做了假證,誣陷李公子,實際上王神婆根本就不是被人打死的,她是昨晚暴斃而亡。」

  「什麼?你這狗腿子,你竟敢做假證。」有人大怒道。

  王川欲哭無淚道;「小的也不想啊,小的是被那個劉縣令逼的,若是小的不做假證的話,劉縣令就要殺了小的,小的不敢忤逆,所以才做了假證,還請諸位鄉親父老原諒一下小的。」

  說完連忙磕頭求饒道。

  「到是一根牆頭草,風吹兩邊倒。」李修遠見此冷冷一聲,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此人如今主動的承認是誣陷,他反而不好對這個衙役下手了。

  衙門之中當差的人果然一個個都精的很。

  不理會這些瑣事,他目光看了看師爺,然後揮了揮手示意了一下。

  「大,大少爺。」師爺臉色蒼白,帶著恐懼,彎著腰迎了上去。

  李修遠拍了拍他的肩膀,附耳道︰「劉縣令死了,接下來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了吧,師爺是個聰敏人,可別讓我李家失望。」

  師爺渾身一顫,只覺手腳冰涼,汗毛直立。

  果,果然。

  之前的那群蒙面人,根本就不是什麼望川山的強盜,根本就是李家派來的。

  師爺似笑似哭,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連忙彎腰點頭,恭恭敬敬的回到︰「明白,明白,小的一切都明白,還請大少爺放心。」

  「辦得好,你這師爺繼續當,辦不到,我讓你在郭北縣內消失。」秦時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不再多言,轉身便走。

  師爺僵在了原地,怔怔的看著大步離去的李修遠,只覺自己和劉縣令做了一件非常,非常愚蠢的事情。

  什麼快刀斬亂麻,什麼吃了李家這頭肥羊,什麼諸多算計,統統都是蠢事。

  至始至終,郭北縣縣令的性命都握在李家人的手中。

  做的好,這縣令才能繼續當下去。

  做不好,或者說是越過了界,眼前的這個沒了腦袋的劉縣令就是證明。

  李家,當真敢殺官啊。

  師爺只覺一陣頭暈目眩,不知道以後李家還會不會秋後算賬。

  「李公子,真是對不住啊,我們被那狗官蒙蔽了眼睛,竟錯怪了好人,我等糊塗,還請李公子原諒。」

  「是啊,老朽真是老糊塗了,竟不相信李家的為人,我等有罪啊,今後傳言出去,哪還有面目見人。」

  「我等助紂為虐,險些幫劉縣令錯殺好人,這,這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我給你們李家賠罪了。」一個老者竟羞愧難當,欲向李修遠下跪賠罪。

  李修遠急忙扶著了他︰「諸位父老鄉親也是出自一片好心,只是被這狗官蒙騙了而已,和諸位父老鄉親無關,我李修遠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這賠罪的話切不可再說了。」

  說完,他又看了看附近其他的鄉紳們。

  目之所及,不少人眼中皆有對他的畏懼之色。

  不,應該說幾分恐懼更為貼切一些。

  這些鄉紳並不都是好糊弄之輩,只怕不少人的心中多少已經猜到了,劉縣令的死和李家脫不了關係。

  可即便知道了又如何?

  劉縣令要趕盡殺絕,用各種下三濫的招式誣陷,連朝廷的法度都不遵守了,李修遠難道坐以待斃,等這狗官抄家滅族?

  今日若不斬了這個狗官,李家以後別想安生的。

  而且經過今日之事之後,以後上任的縣令再想對李家動手可就要掂量掂量了自己的份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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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9-30 21:21:30

第五十九章路遇怪事

  「這裡是哪啊?」

  深夜,荒郊野外之中,一位身穿官服,微胖的中年男子雙目茫然,渾然不知疲累的往前走著,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但是他無論如何都停不下來,雙腳似乎不聽使喚了。

  「劉世民,你想去哪,還不速速隨我回郭北城。」一陣陰風吹過,一個衙役忽的憑空出現手持鎖鏈落在了劉縣令的身前。

  「你是誰?」劉縣令茫然的問道。

  「我是郭北城的鬼差,特意奉命拘你魂魄。」

  鬼差手中的鎖鏈一揮套住了劉縣令,然後拉著他化作陰風向著郭北城飛去。

  劉縣令仿佛沒有了靈智,只是茫然的跟著這個鬼差,任由他拘著。

  僅僅片刻功夫,劉縣令便來到了一座宏偉大氣的府邸之前。

  府前高掛一張牌匾,上書四字︰郭北城隍。

  「城隍大人,劉世民帶到。」

  府邸宛如人間縣衙一般,其內有鬼差衙役,其上坐著一位身穿朱紅色官服,體型巨大,宛如廟內神像一般的中年男子,呼吸之間似乎有一股香火的氣息噴湧而出,籠罩著整個城隍廟。

  「劉世民,何在?」郭北城隍聲音洪亮,在大堂之中回蕩起來。

  劉縣令怔怔的矗立在原地,依然茫然一片。

  「城隍大人,劉縣令好像魂魄不全,少拘了他一魂一魄。」鬼差見此情景,當即拱手道。

  城隍掐指一算,當即笑道︰「砍下他腦袋的人叫吳非,以前是一個劊子手,他殺劉世民的時候用了兩刀,第一刀拍走了劉世民的一魂一魄,第二刀才砍下了他的腦袋,這是劊子手常用的砍頭手段,怕的就是被殺之人日後化作冤魂厲鬼找他報仇。」

  「去把他剩下的一魂一魄拘來,不然他沒辦法重新投胎,先且帶下去吧。」

  「是,城隍大人。」鬼差應了聲,便拉著這個劉縣令的魂魄下去了,

  劉縣長身子晃了晃,跟在了後面,清晰可見他的脖子處露出一道猩紅的口子,隱約還在往外滲著血。

  郭北城隍這個時候當即翻開了手中的簿子,卻見劉世民的那個位置已經被朱筆勾畫了,不過末了他又舔了一筆︰福澤耗盡,罪大惡極,下世轉世為狗。

  而在劉世民的上面,王神婆的名字也在其上。

  只見下面批注了一行黑色小字︰打入地獄,永不超生。

  距劉縣令死去已經過去了兩日。

  兩日時間之中,這件事情已經在郭北縣傳的沸沸揚揚了。

  各種議論的聲音都有。

  而這段時間之內,李家卻是府門緊閉,深居淺出。

  「戲要演全,我吩咐吳非把我父親綁走,是為了免得被人抓住把柄,拿這事情繼續做文章。」李家大堂之中,李修遠坐在主位上平靜的說道︰「鐵山,點起兩隊護衛,押上十萬兩銀子隨我去望川山。」

  「兩日時間過去,也是時候接我父親回來了。」

  「是,大少爺,小的這就去安排。」鐵山應道。

  「李管家,這幾日有勞你繼續打理府上了。」李修遠又道。

  「大少爺放心,老奴自當盡力。」李管家應道。

  劉縣令被殺的真正內幕,李家之中知道的人也是寥寥無幾,只有李管家和鐵山二人。

  這兩個人對李家都是忠心耿耿的,不擔心會洩露出去。

  至於外人,即便是懷疑此事是李家所為,那又如何?

  人已經殺了,死無對證,李修遠也將所有的關係撇的幹乾淨淨,畢竟望川山吳非也的的確確是強盜。

  只是早在幾年前李修遠派了鏢行的人將望川山的這群強盜拿了下來。

  在許以利誘的情況之下,吳非帶著屬下投降了,並且並入了鏢局。

  不過不是明面上,而是暗地裡投效。

  實際上他還是在望川山上做強盜,只是不打家劫捨了。

  之所以這樣安排,就是李修遠怕有一天李家要做什麼不光彩的事情需要用得上吳非的地方。

  「出發。」

  一番準備之後,李修遠坐著千里駒,帶著一隊人馬,押運著十萬兩銀子從府上出發了。

  為了演完這最後一場戲,他得親自去望川山一趟。

  至於這十萬兩銀子,也不過是轉了個圈又回到了李家而已。

  李修遠騎在馬上,經歷了這事情之後心中卻是感慨萬千。

  「世人都說,妖魔鬼怪可怕,可是更可怕的卻是人心,妖魔吃人尚且遭天劫報應,可是人心作亂,那麼誰又來管呢?朝廷的律法也只是管得了平民百姓,管不了那些個身居廟堂之人。」

  心中思考之際,車隊已經漸漸要駛出了郭北縣。

  「看,是李家的車隊,帶隊的還是李家大少爺,他們這是要去哪?」

  「蠢貨,這還不知道,大少爺這是要去望川山贖人了,不會知道李老爺被望川山的賊人吳非給綁走了麼,看見那十口大箱子都沒有,都是贖人的銀兩。」

  「這麼多錢,只怕不下於十萬之眾吧,誒,說到底這一切都是那個狗官害的,若非是他縣內哪會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郭北縣的人議論起來,對於劉縣令這個狗官恨意又加深了,開始同情李家的遭遇了。

  李修遠臉色平靜,不為所動,雖然他使用了一些陰謀詭計,可是真正說起來自己也不過是將真相呈獻給眾人看罷了。

  事非對錯,自由公論。

  車隊漸行漸遠。

  到了傍晚時分,便已經離開了郭北縣地界。

  「鐵山,去帶兩個人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什麼村莊,驛站沒有,我們天色很晚了,我們找一處地方先落腳,明日再趕路。」李修遠說道。

  「是,大少爺。」鐵山點了兩人,便立刻騎著快速奔走。

  很快,他們又回來了。

  「大少爺,前面三里之外有一處村莊。」鐵山說道。

  「很好,邊去那裡落腳。」李修遠說道。

  當車隊走到村莊村口的時候,一個渾身破爛,形如乞丐的少年卻忽的衝了過來,攔住了前面鐵山的坐騎。

  「我這裡有一面鏡子,求求各位了,能讓我照照麼?」乞丐少年神情憔悴,攔在戰馬前哀求道。

  他手中拿著一面古樸的銅鏡,似乎有些歲月了。

  「籲。」

  鐵山臉色一變急忙拉住了戰馬。

  「小子,你這也太莽撞了,隨便攔馬,弄不好會出事的。」

  「求求這位大爺,讓我照一照這面銅鏡吧,就照一下就好了。」乞丐少年絲毫不懼眼前的戰馬,只是一個勁的懇求鐵山等人,照一照手中的銅鏡。

  李修遠這個時候好奇的騎馬而至︰「鐵山發生什麼事情了。」

  「回少爺,小的也不知道,這少年攔住我的馬,要我照一照他手中的那鏡子。」鐵山也是一臉疑惑。

  李修遠翻身下馬道︰「小兄弟,為什麼要攔住我們這些人,還要我們照一下鏡子?」

  乞丐少年見到李修遠靠過來,急忙拿著手中的銅鏡對著他照了一下。

  可是古怪的事情發生了,銅鏡之上本來應該是要有人的影子,可是李修遠照了之後卻一個影子也沒有,空空蕩蕩一片。

  「咦。」李修遠見此也是好奇了起來。

  這銅鏡,不一般啊。

  乞丐少年頓時神情有些失落,然後又發瘋似的對著其他人照銅鏡。

  可是說也奇怪,其他人在銅鏡上卻又影子了,但乞丐少年卻也依然神情失落無比。

  「我一大老爺們照什麼鏡子,一邊去。」有護衛不耐煩瞪了他一眼喝道。

  李修遠見此卻是更加好奇起來。

  這個乞丐少年似乎在拿鏡子找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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