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燈紅酒綠

「呼！」

黑衣女殺手身形如電，矯健地撲向那面已然爆開的落地玻璃牆，身形很快便消失不見。

整個別墅三層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息悄然散開，微風透過那面爆開的玻璃牆吹刮進來，帶著微微的涼意，讓客廳中央沙發上呆坐著的曹楠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

「嘔！」

一聲劇烈的乾嘔聲陡然間自曹楠的喉間傳遞了出來，意識微微恢復之後，一想到包括摸JJ在內的六名綁架者已然徹底斷絕了氣息，曹楠整個人如同篩糠一般，不斷地哆嗦起來。

二十多年以來，她何曾見過像眼前一般如此血腥的一幕？

並且，除了血腥之外，一種只能稱之為「詭異」的東西，更是如影隨行。

隨隨便便地吼出一個字，整個別墅三層立刻就風雲異變，如此能力，簡直比妖怪還要妖異三分，若非此刻她神智還算清醒，曹楠簡直快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猶在夢中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是怎麼做到的！」

瞪大眼睛無比震驚地抬頭望向周小牙，曹楠一邊乾嘔著，一邊問出聲來。

此時此刻，周小牙在她的認知之中，已然神秘莫測到了極點。

這麼一個看似簡單的男人，其能力，堪比電影電視上看到的神仙妖怪，還有什麼能比這更加地恐怖？

「沒工夫和你解釋這麼多，沒見出人命了了嗎？你想吃官司啊？」

面對曹楠的質疑，周小牙扭頭看了她一眼，說完後已然調整好心態，小心冀冀地在三樓客廳裡擦拭起來。

記憶中所有被他觸碰過的物品，都被周小牙耐心地擦拭一遍，就連地板都不例外。

一旁的曹楠看得一怔，很快就反應過來。

眼下的情形確實太過複雜，雖然在場的六個人都不是二人所殺，但糾纏在這起刑事案件中，顯然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曹楠眼神複雜地看了周小牙一眼，暗中一咬牙，也加入到「毀滅證據」的行列。

半個小時之後，二人小心冀冀地離開別墅，鑽進停放在別墅門前的那輛寶馬mini，趁著夜色的掩護，絕塵而去。

進入市區之後，周小牙隨便找了個路口下車。

這一整晚發生的變故早已讓曹楠陷入了半呆滯狀態，看到周小牙離開，她幾乎是一言未發，車門剛關上，寶馬mini立刻便絕塵而去。

搖頭苦笑一番，周小牙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租住的小區。

昨天就和趙靈兒那丫頭約好了今天一起出去買衣服，這件事兒他可一直都記在心上，沒辦法，實在是頭一次穿越空間進入u盤內的仙劍世界時，那種赤果果的感覺讓他太過記憶深刻。

回到家裡時，七點剛過。

合租的那三位大美女早已去上工了，讓周小牙感到意外的是，趙靈兒這丫頭居然也對今天的約會挺上心，一進門，便看到她正在臥室裡試穿衣服。

床上照例堆了一大堆女人的衣服和裙子，估計陽台上晾曬的那些又全都被取了過來。

最後，趙靈兒相中了一套淡紫色的連衣裙，暴露的部位不多，看起來氣質飄逸出塵，周小牙前後繞著趙靈兒打量幾眼，非常滿意。

七點半，兩人出了門，一出小區，趙靈兒立刻便雀躍起來，這個世界的一切，對於她來說，代表的幾乎都是新奇而有趣的事物。

此刻華燈初上，小區又位於江海市的市中心地帶，一路上燈紅酒綠，一派現代化大都市的繁華景象，剛從仙劍世界裡出來的趙靈兒何曾看過如此情境，立刻便瞪大眼睛，滿眸子儘是驚訝和欣喜。

「哎呀，這也太不要臉了吧？」

忽然，一聲嬌呼從趙靈兒的嘴裡喊了出來，不光是周小牙，就連旁邊錯身而過的幾名行人都被驚動了，順著她抬手指去的方向遙遙望去。

視線中，對面一棟大樓的外牆上，一個巨大的廣告屏幕正在播放一組比基尼美女的廣告，這種情況在現代人的眼中早已見慣不驚，甚至都少有人會抬頭去多看幾眼。

但是，落在世界觀完全不同的趙靈兒眼中，卻無異於最最羞人不過的事情了。

她的臉頰立刻便砣紅起來，轉過頭一拉周小牙的胳膊便道：「那些女人怎麼那麼不要臉啊？站這麼高還不穿衣服，你趕緊叫她們下來啊……實在沒衣服穿的話，咱們帶她們一起去買嘛！」

冷不丁聽到這麼一番話語，那幾名錯身而過的行人立刻便掩嘴偷笑起來，投過來的眼神全都古怪莫名，就跟看瘋子傻子一般。

丟人啊！

周小牙一腦門的黑線立刻浮現出來，恨不得直接找條地縫鑽進去才好。

「快走吧，能不能別管閒事？一會兒都沒衣服賣了！」

黑著臉伸手一拉，周小牙趕緊牽著趙靈兒的手，大步走進路邊的一家大型賣場。

商場的二樓就是衣物專區，多半全是女人服飾、化妝品和首飾的專賣店，這年頭的商家都個比個地精明，知道女人的錢好賺。

即便是來自仙劍世界，趙靈兒畢竟還是一個女人，一上二樓，立刻便連連驚呼起來，一甩周小牙的胳膊，直接就奔著服裝店殺了進去。

看到她兩眼放光，恨不得將整個商場二層都打劫回去的眸光，周小牙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捏了捏口袋裡僅剩的一萬多塊錢積蓄，無奈地搖頭苦笑起來。

過了明天，只怕頓頓就只能啃點兒青菜蘿蔔了。

「怎麼是你？」

就在這時，一聲輕呼傳入周小牙的耳中。

回過頭一看，居然是不久前才剛剛分開的美女院花曹楠。

此刻，曹楠身邊還傍著另外一名四旬左右的美婦人，一臉驚訝地看著周小牙，估計怎麼都沒有料到，居然會在這種專賣女人物品的地方碰到他。

「呃，我……我陪朋友買點兒東西！那個……是一般的朋友！」

臉上尷尬一笑，周小牙下意識地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店面——滿臉驚喜的趙靈兒，赫然正拿著一件鏤空的蕾絲內衣，滿臉砣紅地和店員一邊說著什麼，一邊在身前比劃著。

這居然是一家專賣女人內衣內褲的店面？

周小牙猛地一怔，臉上立刻通紅起來。

「呀，好有靈氣的丫頭，小夥子，你好大的福氣啊！」一眼看到趙靈兒，被曹楠挽著胳膊的四旬美婦眼前陡然一亮，毫不吝嗇地稱讚起來，話罷扭頭一看身旁的曹楠：

「對了，楠楠，也不給媽介紹一下你的朋友？」

「哦，原來是伯母啊……我是曹主任的同事。周小牙，您叫我小周就行了！」

撓了撓後腦勺，周小牙搶過話頭自我介紹起來。

「什麼？周小牙？你就是周小牙？」

美婦的面色卻是攸然而變，上下打量了周小牙幾眼後，從手袋裡掏出電話，一邊撥著，一邊轉身就走：「老曹，你怎麼幹事的？給我老姑娘找了個什麼人？陳世美啊這是……你在家給我等著……」

周小牙瞬間呆滯！

「哼，你等著！」

曹楠咬牙切齒，跺著腳瞪了周小牙一眼，轉身便追了過去！

「哎呀，臭小子，剛才那位姐姐是誰？她好像生氣了，也是你的小妾嗎？」店子裡的趙靈兒走了出來，望著曹楠的背影好奇地問道。

「小妾？呃啊……」

周小牙一撫腦門，痛苦地呻吟起來。

……

逛了一個多小時，口袋裡的一萬多花得只剩下三四千，周小牙好說歹說，終於將趙靈兒拉出商場，萬把軟妹子幣，變成了趙靈兒手裡擰著的四五個大袋子。

「呀，那是什麼地方？好漂亮的燈光啊！」

走了不遠，趙靈兒突然對路旁的一家小酒吧生出了興趣，一邊興奮地喊著，一邊硬將周小牙拉了過去。

酒吧不大，迷離的霓虹燈下只有零零落落二三十張小桌面，不過氣氛卻很不錯，東側有一個小舞台，上面擺著一架鋼琴。此刻，正有一位身材姣好的年輕女子坐在那裡，若情似水的悠揚琴聲，彌蕩在整個酒吧的空間。

周小牙立刻睜大了眼睛……這女人，他竟然認識，而且還挺熟的。

赫然正是與他合租的三位丫頭中的二姐任小靜。

微怔了一瞬後，一想到自己身旁的趙靈兒身上還穿著人家那套淡紫連衣裙，周小牙的後背立刻便冒起一層白毛汗。

不好，這絕對是自投羅網的節奏！

心頭慘嚎著，周小牙幾乎絲毫猶豫都沒有，一把拉住好奇的趙靈兒，轉身便欲離開。

恰在此時，一道熟悉的怒喝聲卻陡然自酒吧裡響起。

「臭婊子，我們鄒少請你過去喝杯酒那是給你面子，少特麼給我裝矯情！」

鄒少？

周小牙心頭一動，下意識地腳下一滯，轉過身看去，一名看著非常眼熟的大漢站在鋼琴旁邊，正伸手向任小靜的胳膊拉去。

這傢伙，正是昨天在藥材市場時，曾在周小牙手裡吃過虧的三名保鏢之一。

而距離小舞台不遠處的一張桌面上，此刻猶還坐著其它幾個人，那位臉上有著幾顆小麻子的倨傲青年，赫然在座，正自冷笑連連地望著與保鏢拉扯中的任小靜…

第021章 雪猿發威

「你們想幹什麼？快把人放開！」

陡然間，一聲嬌咤從不遠處的吧檯方向傳了過來，將酒吧裡不少客人都給驚動了。

周小牙與趙靈兒扭頭望去，赫然看到滿臉慍怒的鄒姐正從吧檯裡走出來。

「哎呀，老闆娘都驚動了，這回有好戲看了！」旁邊的兩名客人顯然是這裡的熟客，一眼便認出鄒姐的身份。

話語傳到周小牙的耳中，他的面色立刻變得古怪起來。

老闆娘？原來這家酒吧是鄒姐開的。現在任小靜和鄒姐都出現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只怕錢小雯那丫頭應該也在這裡了。

以前看到她們姐妹三個每天晝伏夜出的，周小牙還以為她們是在外面夜場坐台的小姐，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人家不但不是坐台的，還是一家看起來頗有檔次的酒吧的老闆，估計手上壓根兒就不差錢，可是……若真是如此，為什麼當初她們會貼出那張招人合租的公告，讓自己以並不高的價格住了進去？

啊哦！

如果猜得不錯，這絕對是拿自己當「鎮宅」的免費保安使喚了！

想想也是，三個丫頭住在一起，不找個男的護個花什麼的，萬一有個小賊什麼的進屋來可怎麼辦呢？

想清楚其中的門道，周小牙頓時一臉的幽怨，被人白白利用了兩三個月，若不是今天正好碰上，只怕還被蒙在鼓裡呢。

「喲，我們鄒少找個妞喝杯酒什麼時候都這麼難了？你誰啊你？死黃臉婆，給我滾一邊兒去！」

那名正拉著任小靜往台下走的保鏢轉過頭瞪了鄒姐一眼，冷哼一聲，張嘴便罵。

一句黃臉婆傳入耳中，鄒姐的臉色頃刻就變了。抬手一指這名無禮的保鏢，陡然嬌咤起來：「老娘還真就不信邪了……這兒可是我自個的地盤，有本事你把人拉下去試試？」

話音剛落，酒吧吧檯附近立刻衝出來幾名年輕小夥，有調酒師，有侍應生，老闆娘衝冠一怒，果然是呼應四起。

「哼哼，就憑你們？怎麼？莫非還想動手是不是？」

不遠處，與那鄒少坐在一起的幾個傢伙立刻站起了身來，其中一人抬手一指眾人，瞪眼便道：

「有膽子你們動根手指頭試試？別怪老子沒提醒你，我們鄒少可是江海市公安局局長的公子，信不信一會兒把你們全逮到號子裡去？瑪勒戈壁的，一夥刁民！」

蝦米？本市公安局長的公子？

眾小夥一聽，立刻傻了眼，臉上全都露出躇躊的表情。

自古有言，民不與官斗，這小子可不是一般的紈袴啊，更何況人家老爸是正牌局長！可比什麼剛還厲害哩！

心下這般想著，小夥子們立刻便焉巴下去。出來打個工，誰想往號子裡進哪？

「瑪的，心煩出來喝個酒都這麼麻煩，把人給本少帶過來！」看到一干人等全慫了，鄒少一臉倨傲地開了腔，罵罵咧咧好不威風：「彈鋼琴的怎麼了？說白了還不是出來賣的？本少今天就看上你了……」

說到這兒，或許是覺得此刻整個酒吧裡鴉雀無聲，似乎所有的人都被他的王霸之氣所震服，鄒少仰頭大笑起來。

「喲喲喲……我道是誰在這裡耍威風呢，這霸氣側露的，嘖嘖嘖，你在外面這麼坑爹，你家那當局長的爹知道不？」

驀然間，一道極不和諧的諷刺聲出現，打斷了鄒少的狂笑聲，也將酒吧裡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嘴裡的話剛說完，周小牙屁股一挪，直接就在旁邊的一張桌子上坐了下去。身旁的趙靈兒想是看得有趣，將手裡的幾個袋子往吧桌旁的椅子上一放，雙手支著下巴，也是一臉興趣地旁觀起來。

陡然間看到周小牙，鄒少的面色立刻便陰沉下去。

那名正拉著任小靜往舞台下走的保鏢更是渾身一個哆嗦，或許是昨天的事兒還擱心裡留有陰影，竟是條件反射一般，直接便將箍著任小靜的大手給鬆開了。

酒吧裡七八桌客人，一個個臉上都露出好奇的表情，估計心下此刻全都在嘀咕這敢於和局長家公子公然叫板的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

至於舞台上的鄒姐和任小靜，以及剛剛聞訊從後台走來的錢小雯三個丫頭，此刻看清了打抱不平的居然是周小牙，而且看情形貌似他還與這什麼局長公子認識，並且對方竟有些怕他似的，立刻全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那種表情，就好像大白天撞見了鬼一般。

「是你？哼，野山參的事兒咱還沒和你算帳呢？怎麼？今天本少爺想喝個酒，也礙著你事兒了？」

冷冷地掃了周小牙兩眼，鄒少極力壓制著心頭陡然竄起的怒火。

若不是眼前這傢伙搶去了那支老山參，自己怎麼會被老頭子臭罵一通，說什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連個這麼小的事情都弄不好？還說什麼萬一老爺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回頭再好好收拾咱？

一想到這些事情皆因周小牙而起，鄒少心頭冒騰起來的莫名怒火，便隱隱有再難壓制的勢頭。

若非知道眼前的小子手段詭異，估計大有來頭，只怕他此刻就要暴喝一聲，命令身旁的幾名保鏢跟班一起動手了。

「喝酒沒問題啊！老子出來也是喝酒的，不過……現在我才知道，這酒吧原來還有這種規矩，看上誰了，直接就能叫過來陪酒……這大庭廣眾朗朗乾坤，還講不講道理？」

咧嘴一笑，周小牙突然間抬手往懷裡輕輕拍了兩下。

下一瞬，一隻比巴掌稍大一點兒，通體雪白，但整條長尾巴卻火紅一片的可愛猴子已然自他懷中溜了出來，一個蹦身便落在了桌面上。

這只小猴，正是周小牙與趙靈兒上次從仙劍世界裡偷帶出來的傢伙，一隻天賦異稟的赤尾雪猿。

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小傢伙眼睛還未睜開，第二天周小牙和趙靈兒正抱著那支五百年齡以上的老山參嘖嘖驚嘆之時，這小傢伙感受到充沛的靈氣突然間睜開眼睛，或是因為第一個看到的是他們兩人的緣故，居然自此就賴上二人，估計直接就將周小牙當成了爹，趙靈兒當成了媽！

小猴子個頭雖小，但畢竟是來自仙劍世界的異猴，靈性非凡，睜開眼睛僅只幾天，居然便已略通人性，雖然嘴不能說，但趙靈兒和周小牙二人的意思，卻大致能理解一些。

此刻，小傢伙一跳上桌面之後，立刻便抓耳撓腮，驚奇地四下探望起來，那與尋常猴子迥異的外表與靈性，立刻便讓酒吧裡的客人們輕聲驚呼起來。

包括舞台上的錢小雯三女在內，在場幾乎所有的女性全都眼前一亮，眸中露出了溺愛與狂喜的幽芒。

「嘿嘿，正好，我們家『小七』也缺個陪酒的，這傢伙說看你比較順眼，要不……過來陪它喝上一杯？」

抬手拍了拍小靈猴的屁股蛋子，周小牙咧嘴一笑，便向隔著幾桌與他遙遙相對的鄒少望了過去。

「噗！」

此刻的鄒少剛拿起杯子往嘴裡倒了一大口酒，冷不丁地聽到這番話，一張嘴全噴了出來。淋了坐在他對面的幾名保鏢滿頭滿臉。

什麼情況這是？

若是沒聽錯的話，這意思是叫咱過去陪酒？

尼瑪居然還是陪一隻死猴子喝酒？

腦海中的念頭陡然劃過，鄒少突然覺得腦子有點兒凌亂，整個人傻了一般，手捏著空酒杯，就這麼怔怔地盯著周小牙，一時間竟然沒了反應。

而坐在他對面的那幾名保鏢，也不知是不是還忌誨周小牙刀槍不入的詭異神勇，又或者乾脆就是被當頭淋下的一大口酒水給噴傻了，居然也全呆滯不動。

倒是站在不遠處舞台上的錢小雯三女，微怔一瞬之後，卻是突然間掩嘴偷笑起來，扭頭看向鄒少時，三對美眸中全是那種解恨的神采。

至於滿酒吧的客人，以及那些調酒師和侍應生們，這一刻望向周小牙的眼神全都變了，一水兒全是高山仰止的敬仰與歎服，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招呼堂堂公安局長的公子去陪一隻屁大點兒的小猴子喝酒，這傢伙……神人啊這是！

打臉，赤果果的打臉!

而且還是一拍一個震山響，沒有比這更過癮的了！

在場的所有客人臉上全都浮顯出興奮莫名的色彩，一個個跟打了一針雞血似的，一會兒看看周小牙，一會兒看看傻眼中的鄒大少，只差沒振臂而起，搖旗吶喊了。

「你你……你叫我去陪那隻死猴子喝酒？」

足足怔愣了小半會兒，腦子裡一片混亂的鄒大少才堪堪反應過來，哆哆嗦嗦地伸手遙遙點向小靈猴，臉上一抹震驚悄然浮起。

「嘖嘖嘖，明明活蹦亂跳的，怎麼就成死猴子了？你這眼神莫非不太好使？」

搖頭嘆息一聲，周小牙垂首拍了拍桌面上的「小七」的屁蛋子，滿臉惋惜：「唉，小傢伙，看樣子人家不怎麼待見你啊，叫過來陪著喝杯酒都這麼難，我是沒辦法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吱吱，吱吱！」

似乎是聽懂了周小牙話語間的意思，原本乖巧地坐在桌面上的小七陡然站起了身來，嘴裡怪叫了幾聲之後，身形一竄，眨眼便化為一道矯健的白影，向著幾桌外的鄒大少暴躥而去……

第022章 鬼降盅

「哎呀！」

「死猴子撓我！」

「砰咚！」

「稀里嘩啦！」

小猴子身形如電，戰鬥力那可不是一般的兇猛，僅只眨眼的工夫，便在鄒少的臉上劃出幾道血痕來。惹得他陡然驚呼，身前桌面上的杯子酒水灑了一地。

坐在旁邊的幾名跟班和保鏢一見主子受傷，頓時全亂了陣腳，紛紛從座位上站起來，手忙腳亂地逮起小猴子。

只可惜，小傢伙的身形本來就小，再加上動作靈活，上躥下跳之間，幾名保鏢不但連它身上的一根毛都沒碰著，反倒是個個弄了個臉上開花，全都被撓出了血印子。

「搞什麼鬼，又撓本少？」

「瑪的，走，快走，這小子一身古怪，咱們不和他養的猴子計較！」

陡然驚呼一聲，臉上再次被撓一記之後，鄒少整個人已然徹底絕望，不斷地揮舞雙臂，如避鬼神一邊，一邊吼著，一邊已然抬步衝向酒吧入口。

其實自打見到周小牙開始，那幾名保鏢早就想撤了，此刻一見他吱聲，立馬個個如蒙大赦，逃也似地趕緊跟了上去。

「吱吱！吱吱！」

小猴子身形一竄，擱幾張相鄰的桌面上幾番蹦蹦跳跳，重新又回到了周小牙的身前，仿若是說著什麼一般，站在桌面上好一番手舞足蹈，時不時還抬手指向酒吧門口已然消失了鄒少一行人的方向。

「乖小七，算了算了，人家既然都跑了，咱也不好強留，別忘了，人家老頭可是那什麼剛，萬一把你逮進去就完了！」

拍拍小猴子的屁股蛋子，周小牙嘆息著安慰了起來。

「撲哧！」

「哈哈哈……」

這一句賊損的話語立刻在酒吧裡惹得哄堂大笑。

就連走過來的鄒姐三女都一齊掩嘴偷笑起來。

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前一瞬間，就在鄒少與那三名保鏢的背影即將在酒吧入口的拐角處消失之際，一直雙手支著下巴瞧熱鬧的趙靈兒，卻是嘴角勾起了一抹古怪的笑意，偷偷地向著四人逃竄而去的後背方向連點了幾下。

那一瞬間，似有四點極其微弱的淡綠色幽芒自她手中奔出，一眨眼沒入了四人的後背消失不見。

「哎呀，死變態，你哪兒拐來這麼一隻可愛的小猴子，借我玩幾天行不行？」

一走到面前來，向來口沒遮攔的錢小雯張嘴便是「死變態」，聽得周小牙臉上綻容的笑容一滯，滿腦門的黑線立刻就浮了出來。

那幾天被三姐妹連番批鬥的時候，這三個字幾乎成了周小牙名字的代名詞，沒想到幾天過去了，這小丫頭居然還記得。

難怪都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這也忒能記仇了。

心下腹誹著，周小牙臉上浮起了一抹幽怨：「不好意思，這猴子不是我的，是我朋友家養的好不好？」

說著，他扭頭向著坐在一旁的趙靈兒看了一眼。

「啊……這位姐姐，小猴子原來是你家養的？」

錢小雯看樣子是真的挺喜歡小七，順著周小牙的視線立刻便將注意力落在了旁邊的趙靈兒身上，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

「這小傢伙太可愛了，我很喜歡它，要不……咱們做姐妹好不好？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任誰都聽得出來，她做姐妹是假，想要「拐帶」小七是真，周小牙不由滿臉鬱悶。

「和你做姐妹？」

趙靈兒聞言一怔，臉上立刻浮起一抹砣紅，最後卻是搖了搖頭直接拒絕：「不好，我才不想給他當小妾呢！」

「嘎？當小妾？誰叫你給他當小妾了？」

錢小雯顯然沒聽懂意思，臉上怔了一瞬，立刻勃然大怒：

「好啊，姐姐你是不是碰上哪個老鬼頭糾纏你了，是不是想要包養你？哼哼，告訴我是誰，看我臉不給他打腫了！咦……你身上的衣服好面熟啊，哎呀，任姐你看看，是不是和你那件一模一樣？好姐姐，看來你和我們姐妹都有緣……」

說了半道兒，錢小雯的視線突然間落在趙靈兒身上的淡紫色連衣裙上，扭頭就向身後的任小靜望了過去。

不好！居然忘了這一茬了！

一提到連衣裙，周小牙的臉色頃刻就綠了。

伸手一拉還欲多說的趙靈兒，眨眼逃也似地離開了酒吧：「不好意思，我們還有急事兒，下回聊，下回聊啊！」

……

「脫了脫了，趕緊脫了給我掛到陽台上去，千萬可別弄髒了才好！」

一回到租住房，周小牙便慌不迭地催促趙靈兒脫下身上那件連衣裙，好一通忙活之後，他臥室裡堆了半床的衣服終於全被掛到陽台上去。又把自己掛衣服的小櫃騰出一半兒，留給趙靈兒掛今天剛買的衣服，忙完這一切之後，他才將心放了下來，一屁股擱床上躺了下去。

「你體內的靈力已經消耗一空了，怎麼也不和我說？呶，趕緊吃一顆試煉果吧，今天要不是我出手，就讓那幾個壞傢伙逃脫了！」

收拾完衣服之後，趙靈兒說話間抬手扔出了一個小瓶子。

周小牙接過來一看，裡面裝的赫然正是此前從仙劍世界裡帶出來的那兩枚試煉果，顆顆果粒飽滿，通體金紅，足有大棗一般大小。

倒了一顆扔進嘴裡，一股香甜的氣息悄然在嘴裡化開，壓根不用嚼，這果子便化成了一道熱氣流淌入腹。

緊接著，體內的下腹丹田氣，一種靈力充盈的感覺悄然襲上心頭。

「對了，你剛才說什麼來著？你出手了？出什麼手了？」體內的靈力得到補充，周小牙整個人好受了許多，扭頭問了起來。

「呵呵，也沒什麼，就是趁著臨走之際，給他們四個人每人下了一隻鬼降盅！」一想到鬼降盅發作時的情形，趙靈兒忍不住調皮地笑了起來。

「鬼降盅？那是什麼玩意兒？不會出人命吧？」沒想到趙靈兒居然還有這麼一手，周小牙有些擔心起來。

「你不是和那傢伙認識麼？明天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回頭我把鬼降盅催動的咒言教給你，明天你自己記得試試，效果很奇妙哦！」

掩嘴一笑，趙靈兒滿臉神秘兮兮，話罷突然間想起什麼，一拍腦門兒道：「哦，對了，上回從猿啼峰帶回來的藥物什麼的，你也各帶一份傍身吧，免得再碰上這種大幅度消耗靈力的事情，救不了急。」

說著，趙靈兒一翻手，此前被她收起來的那一小堆藥物便全都出現在了床上，又重新弄出來一些稍小的瓶瓶罐罐之後，立刻便幫周小牙收拾起來。

很快，幾個雙指大小的小巧玉瓶便遞了過來，裡面裝的全是給他傍身的藥品。

除了六粒能增加補充靈力的「玉菩提」之外，其它的幾種療傷化毒的東西也都給周小牙帶了一些。

合計共有九節菖蒲三葉：這是一種水草，葉子狹長如劍，可解赤毒、屍毒、瘴毒、毒絲。

天香續命露小半瓶：乃是以大量珍貴秘藥精煉而成，具有肉白骨、藥死人之奇效。

紫菁玉蓉膏小半瓶：據說乃是上古仙宮內依宮廷秘方，采珍貴藥材煉製，是療傷藥的極品。

醍醐香一小瓶：一種紫葉小白花所制的香藥，能散發濃郁香氣，聞到香氣，便如酒醉一般。

此外，由鳶尾，青木調和而成，有通竅避穢、保命回生之功效的「蘇合通竅」，以及用某種奇香調和而成，號稱以淡然寧靜的香氣使人心寧神合，除一切痛病的「沉水潤心」，也都調製了出來，兩種藥粉全用雙指大小的小瓶子裝了一點兒，給周小牙帶在身上。

至於那枝快要化形的五百年藥齡的老山參，由於趙靈兒還沒有將之煉化為靈丹，於是便仍然留在趙靈兒的手中。

……

次日一早，周小牙來到醫院，剛上班不久便悄悄地溜進了特護病區的安全通道，掏出手機來打算聯繫一下龍三，向他詢問一下有關那黑衣女殺手的事情。

可惜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卻全都無法接通，這才想起那天午宴時孫美美說過的話，貌似他們倆好像有事需要離開一段時間，這會兒估計已經不在江海市了。

收起電話，周小牙突然間想起自己拿了孫美美一百萬答應照顧人家妹妹的事情，雖然現在這一百萬已經花光了，但人總不能不去看看吧？

正好馬上又要調休了，他決定趁著休假期間去一趟江海大學，看看那丫頭再塞給她點兒零花錢，怎麼著也算履行承諾了。

剛回到護士站，周小牙的屁股還沒坐熱，外面的走廊裡突然間響起一片雜亂的腳步聲，聽動靜，似乎是電梯間那邊突然間來了一大批人馬。

周小牙心下好奇，下意識地探頭望了過去。入眼的一幕，立刻讓他臉上一呆。

視線中，黑著臉的鄒少身後跟著六七個人，恰好剛自電梯間拐進走廊，視線一對上週小牙，一抹獰笑立刻便在他嘴角勾了出來。

哎呀不好！找茬的上門來了！

腦海中這個念頭電閃而過，周小牙面色一沉，一挪屁股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第023章 暗中使壞

「周小牙，你小子給我出來！」

看到仇人的腦袋在護士站裡一晃消失，大步而來的鄒少臉上的獰笑頓時變得燦爛起來，一聲暴吼，幾乎將整層特護病區都給驚動了。

「哈哈，鬧了半天，你小子原來在這裡上班啊？這回老子看你往哪裡跑！」

自覺找到了周小牙的軟肋，認為知道了他的工作單位就不怕收拾不了他，此刻的鄒少可謂是志得意滿，壓根兒就忘記了貌似前兩回好像都是他夾著尾巴逃跑的事情。

就連跟在他身後的那七八個人中，與周小牙早已是「老熟人」的三個保鏢，此刻似也都收起了對周小牙的畏懼，滿臉一副「看你小子往哪兒逃」的得瑟模樣。

想想也是，既然找到了周小牙的工作單位，難道還怕你翻出天大的浪花來不成？

不提咱鄒少的老爹是江海市公安局長那一茬兒，眼下躺在特護一房裡的老爺子，也就是鄒少的爺爺，那可是江海市政壇的一位元老，雖然早退了下來，但餘威仍在，沒見這幾天醫院的黃副院長孫子似地忙前忙後？就差沒把自個兒的鋪蓋搬到特護一房的走道里來守夜表達忠心了。

就憑你小子一個小小的實習醫生，人家副院長吹口氣的工夫，立馬就得嚇尿了！

一想到這裡，鄒少頓時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輕了三兩，整個人爽得都有些飄飄欲仙起來。

說話間，已然走到了位於走廊中央的護士站前。

此刻此刻，不光是護士站裡的一眾小護士，就連一旁醫診室的幾名醫生都推門走了出來，好奇地張望，看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鬧得越大，這小子必然就越害怕！

一念及此，鄒少嘴裡的話語聲音頓時又大了三分：「臭小子，你知道那根野山參本少買來是干什麼的嗎？你知道特護一房裡躺的我爺爺他是誰嗎？那山參可是給老爺子續命的東西，身為醫務人員，你居然愣從本少手裡搶了過去，你這是草菅人命，信不信我立馬叫我爸把你逮起來問罪？」

「喂喂，你誰啊你？有病趁早治療，別擱這裡咋咋呼呼的，老子買東西還犯法了？真當你爹是王霸，生出你個霸氣側漏來呢？」一翻白眼，周小牙壓根兒就不感冒，撇了撇嘴立刻回敬了過去。

護士站裡的幾名小護士立刻掩嘴偷笑了起來。

「哎哎，你你……你罵誰是王八了？你你……你知道我爹是誰嗎？你這是侮辱國家公務人員，你知不知道！」

一見周小牙根本不吃這一套，鄒少微微一怔，立刻有些慌了手腳。

「吵什麼呢？嚷嚷成這樣，都吵到老爺子了！」

正在此時，特護一房的房門突然間被人打開，一位四旬出頭的年輕美婦從裡面走了出來，一邊埋怨著，一邊已然抬步走了出來。

「媽……」

一看到美婦出現，鄒少突然好似找到主心骨一般，嗲嗲地叫了一聲，一臉委屈地迎了上去，反手一指周小牙便告起狀來：

「就是這小子搶了給爺爺補元氣的老山參，那天我都和他說了咱買那山參是拿來救人的，他花了一百萬，我說給他一百一十萬了，轉手就賺十萬，他居然愣是不肯賣，今天被我在這裡撞見，話沒說上兩句，張嘴就罵我爸是老王八，這這……這不是變著法子咒您偷人麼？這絕對不能忍了，我……」

「啪！」

話還沒說完，聽得面色陡變的中年美婦抬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抽了出去。

這個……打的自然不是周小牙了，而是她那滿腹委屈告狀的好兒子。

「偷……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小混蛋，你缺心眼兒啊！」

一巴掌抽完，美婦顯然氣得不輕，狠狠地瞪了捂著臉傻在那裡的寶貝兒子一眼。

哈哈哈……

護士站裡，一眾小丫頭捂著肚皮，差點兒笑得滿地打滾！

這種兒子都有？確定是親生的嗎？

「這位醫生，那支老山參確實是我們預先定下來的，只不過當天晚上這小混蛋出去鬼混，一時大意把取參的事情給忘記了，現在你也讓他吃了不少苦頭，他自小一直被我們溺愛，從沒吃過這種虧，南面驕縱了些，要不……我們出雙倍的價錢，你把老山參讓給我們如何？」

一巴掌拍傻鄒少之後，美婦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周小牙的面前，上下將他打量幾眼之後，說話倒也還算客氣。

只是那兩道落在周小牙身上的眼神之中，卻明顯地帶著一種鄙夷的輕視，讓周小牙感覺渾身很不舒服。

「哼，不好意思，這老山參我自己留著有用……別說兩倍了，就算是再多幾倍，我都不會賣。」

冷哼一聲，如今的周小牙顯然早已不再那麼好糊弄了，同樣冷漠地掃了美婦一眼，接著道：

「再者說了，你家小混蛋出去鬼混耽誤了取參那是他的事，至於他在我手頭吃癟，那是他自作自受，我還沒怎麼朝他問責呢，已經算是夠意思了……你們溺愛他那是你們的事情，我又不是他老爹，憑什麼可憐他？」

這一番話語說得在情在理，但在平時聽慣了阿諛奉承的中年美婦耳中，卻無異於公然打臉，瞬間工夫已將她驚得目瞪口呆，連話都答不上來了。

至於一旁的鄒少，整張臉更是由紅轉黑，由黑又轉青，兩眼盯著周小牙瞪得溜圓，連血絲都迸了出來。

「臭小子，你欺人太甚！」

陡然一聲暴喝，鄒少似乎徹底地陷入暴走之中，連身旁的幾名保鏢都顧不上招呼了，抬腳便向周小牙蹬了過來。

這一幕，恰好被剛從電梯間拐過來的江海市人民醫院黃副院長看到了眼中。

眼看鄒少在醫院裡當眾欲要行兇，這傢伙身為副院長不但不為醫院同仁撐腰，卻反倒面色一變，衝著圍在護士站周圍的眾醫生護士罵了起來。

「誰呀？誰把我們病患家屬惹成這樣了？看看看，看什麼看？都不用上班了是吧？誰不想幹了馬上給老子打包滾蛋！」

幾句暴喝吼出來，老東西人已到了近前。

不得不說，雖然僅僅只是個副院長，但這傢伙自從前幾天出差回來，知道頂頭上司莫老頭已經倒台之後，立刻便在醫院裡橫了起來，說起這官威，簡直比沒下台之前的莫老頭還要霸道三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已經扶了正，正式入主醫院擔任院長了呢。

一眾醫護人員們雖然心裡極其不忿，但誰也料不到這傢伙會不會真的就是下一任院長，此刻見他發飆，一個個脖子一縮，頓時全都返回各自工作崗位，不過卻依然伸長脖子，全都往護士站這邊看。

至於抬腳向著周小牙蹬去的鄒少，見到一向巴結他們家的黃老頭來了，滿臉的怒氣頓時消散不少，蹬出去一半的右腿險險地踩了個急剎，落地之後轉身便向黃老頭望了過去：

「哎呀，黃院長你來得正好，正有事兒找你投訴呢……看看，你看看，你們醫院的醫生這都什麼素質？前幾天我爸相中一根老山參，說是弄給老爺子能增加他手術的成功率，就是這個姓周的，非搶了過去，好說歹說我媽都快下跪了，愣是不肯讓出來……」

「有沒有這回事？你這個小同志，太沒有覺悟了，你知道鄒老是誰嗎？那是我們江海市的元老，趕緊地，把那支老山參拿出來送給人家，就當是咱們醫院對退休老同志的關懷了，醫者，以德為先嘛，再說了，小同志你還是實習期，總是要進步的嘛……」

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黃副院長扭頭看向周小牙，語重心長地教育起來，一臉的痛心疾首。甚至連實習轉正都拿出來要脅了。

不得不說，這老東西實在是奸滑得要命。

明明是想假公濟私拍鄒家的馬屁，說起來卻如此地道貌岸然，連周小牙這個苦主，都幾乎有種快要被感動的錯覺。

不過，也僅僅只是錯覺罷了。

面色古怪地瞪著黃老頭連瞅了好幾眼，確定對方確實不知道自己就是醫院前幾天出現的那位神醫之後，周小牙突然咧嘴一笑，扣了扣鼻頭便道：

「黃副院長，您老被這小子騙了……咱們醫院前幾天出了位神醫知道不？人家都給他們看過了，這幾個傢伙全得了失心瘋，什麼老山參老母雞的，我壓根兒就沒見過，純屬扯蛋哩！」

說著，周小牙臉上露出一抹委屈無奈的表情，抬手便向鄒少與那三名保鏢指了過去。

「啊？還有這種事兒？」

冷不丁一聽這話，黃老頭顯然真個被唬懵了，醫院裡出了個神醫的事兒，他出差回來之後可是親耳聽說過了。

再者說了，眼前這個小小的實習醫生，在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莫非還敢糊弄自己不成？

一想到這裡，黃老頭再次看向鄒少的時候，眸中的眼神明顯就變了。說得誇張一點，簡直就跟看神經病沒甚兩樣。

「你……」

再次被周小牙黑了一回，鄒少的面色陡然一變，張嘴剛想說什麼，一旁的周小牙手中指訣一諂，昨天晚上才從趙靈兒那裡學來的「鬼降盅」驅動咒言，已悄然默唸起來…

第024章 雞飛狗跳

「法海賊禿，快把我娘子放出來！」

「妖猴，哪裡跑？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瑪伊呀嘿，瑪伊呀洪，瑪伊呀哈哈，看見蟑螂，我不怕不怕啦，我神經比較大，不怕不怕不怕啦……」

隨著周小牙指上掐訣，嘴裡默唸咒言，趙靈兒前一天晚上施放出去的「鬼降盅」終於發作，跟在鄒少身旁的那三名保鏢一個個立刻就像發瘋了一般，嘴裡嗚呀呀地怪叫著，又跳又唱，眨眼的工夫，將整個特護病區的走道鬧了個雞飛狗跳。

這古怪到極點的一幕將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就連肇事的周小牙都呆住了。

鬧半天，原來這「鬼降盅」居然這麼好使啊！

不行，回頭一定得跟趙靈兒那娘們兒好好學一學，這簡直就是陰人的不二法寶！

心下正嘀咕著，周小牙突然感覺哪裡有些不太對勁，眼角一瞥，才發現原來是一旁的鄒少明顯有點兒與眾不同。

按理說，這廝那天可是和三名保鏢一起被陰的，但眼下其它的三人已經全都瘋歡了，這廝卻還沒事人一般，板著臉一本正經地站在那裡。

雖然眼睛瞪得有點兒奇怪，但整個人卻比平時都還要嚴肅了三分，一點都沒有這三名保鏢撒著歡兒發神經的勢頭。

莫非這小子沒「中標」不成？

正疑惑著，這一幕異常很快就被其它人注意到了。

猶豫了少頃工夫，離鄒少最近的黃副院長小心冀冀地走了過去，微微地彎著腰，瞥了鄒少一眼，猶疑著問道：

「鄒少你……你沒事吧？」

「啪！」

「大膽刁民！看到本王，還不下跪？來人啊，拖出去砍嘍！」

黃副院長的話語剛剛問完，一個簸箕大的巴掌便已蒙頭蓋臉煽了過來，老頭子六旬都過了，身材單薄得沒幾兩精肉，一煽一個趔趄，直接就擱地上滾了兩跟頭。

「瘋了瘋了，這一窩子的神經病啊！」

人還沒站起來，臉頰上頂著五個大手指頭印的黃院長撒潑似地嚎了起來，剛剛被他趕走的那些醫護人員聞聲而動，跑過來伸脖子一瞅，一個個地頓時全傻眼了。

至於護士站裡那幫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丫頭片子們，一個個早捂著肚皮笑得滿地打滾了。

「看看，我都說了吧，您老還偏不信，這幾個傢伙，明顯是鬼上身嘛！」

強忍著心頭的笑意，周小牙憋得滿臉通紅，卻努力地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雙手一攤埋怨了起來。

「保安，保安！」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黃副院長已然哆哆嗦嗦從地面上爬了起來，手捂著臉蛋，一扯嗓子便吼了起來：「趕緊給老子去叫保安，把這幾個神經病全轟出去！」

「放肆！」

一聲嬌咤卻在此時陡然間自那四旬美婦的嘴裡怒吼了出來，抬手一指周小牙，她瞪著黃副院長張嘴便罵：

「老黃，你想轟誰呢？老糊塗了是不是？明明是這小子搞的鬼，你瞎眼了看不出來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

驀然間被提醒，黃副院長一怔，立刻也發現了問題，貌似鄒少幾個這瘋病發得也太及時了吧？這頭剛說完，那邊應聲兒似地，立刻就撒瘋了？

「好啊你個臭小子，連老夫都敢耍弄？滾，滾出老子的醫院，明天，不，以後，永遠不要再過來上班了，你被開除了！」

勃然大怒間，老東西伸出來的手指頭都快戮到周小牙的鼻頭上來了。

正當冷不丁被嚇了一大跳的眾醫護人員不知所措之際，一道極不合時宜的冷哧聲卻驀地響起，緊接著，一道明顯帶著不滿的聲音從走廊盡頭的電梯間拐角傳了過來。

「喲，好大的官威啊，這江海市人民醫院什麼時候成了你老黃家的私產了？哼，若是我記得沒錯，你好像分管的不是人事吧？」

話聲未落，兩道身影已經走了過來，那赫然是一名老者與一名中年男子，老者正是同樣身為副院長的曹老。

中年男子和周小牙也算是半個熟人了，正是不久前與孫美美一起吃過飯的江南省衛生廳副廳長陳子豪。

他二人齊來的身影一落入黃副院長的眼中，這老東西心頭一冷，似乎預感到什麼，整張臉瞬間就變了顏色。

「陳……陳副廳長，您……你怎麼來了？」

一邊擦著額頭淌下來的冷汗，黃副院長剛才的威風凜凜眨眼消逝得無影無蹤，慌不迭地趕緊迎了上去。

「呵呵，廳裡對於你們醫院新院長的任命已經下來了，這不，我剛通知曹老。順便過來看看周神醫。」

呵呵一笑，說著，陳副廳長已然越過擋在身前的黃副院長，直接走到了周小牙的面前：「哎呀，周老弟，幾天不見，甚是想念啊！」

「您老上回可沒這麼熱情，有什麼事，就直說吧。」面色古怪地扣了扣鼻頭，周小牙鬼精似地，立即便猜到了陳副廳長必有所求。

「哈哈，周老弟你這話說的，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家父身體有點小恙，您看……」

有求於人，話沒說兩句，陳副廳長已然用上了敬語，甚至還陪起了笑臉。

「小事，明天您安排一下，我過去拜訪拜訪老人家！」

周小牙自然不會不識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人家給足了面子，自然是一口應承下來。

「哎呀呀，這可太好了，謝謝，謝謝周神醫！」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陳副廳長興奮地立刻撫掌大笑起來。

二人一對一答，話沒聊幾句，整個走廊裡所有人卻已徹底驚呆了。

特別是黃副院長和那四旬美婦，怔怔地望著與陳副廳長談笑風聲的周小牙，眼珠子都快瞪到地上去了。

神醫？

這小子……居然就是前幾天在醫院裡鬧得沸沸揚揚的神秘神醫？

黃副院長突然間覺得臉頰火辣辣地疼，就好像有個人抬手剛在上面狠狠煽了一巴常似的。

一想到自己前一瞬還想把人家開除出醫院，他突然就想哭了。

更為嚴重的是，從眼下的情況來看，只怕……只怕這新院長的寶座已經落到了競爭對手曹老頭的囊中了。

這其中的原因，多半還是因為這老東西手快了一步，醫院裡不是正傳著他的寶貝女兒已經和神醫好上了麼？

老東西，可真捨得下本錢啊！

「撲通！」

正當黃副院長悔恨莫名之際，反應過來的四旬美婦，也就是鄒少的老媽，突然間膝蓋一軟，直接就在周小牙的身前跪了下來。

「周神醫，剛才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您老大人不計小人過，千萬要幫我們治治老頭子的病啊！」

說著說著，直接就抹起了淚花來。

就剛才這麼一會兒，她算是看明白了，敢情咱一開始，就拿著救命的菩薩在可勁兒地得罪啊。

陳副廳長他家老頭子是什麼人物？說起來，那可是比自家老頭子還要高一個級別的存在，自家老頭子即便是沒退下來，也不過就是江海市的政界元老罷了，但人家，可是現任的省級大員，連這樣的人物有點兒小災小病都得派兒子過來請人家周神醫出手，就憑咱家，居然也好意思指著人家鼻子說要轟出醫院去？

此時此刻，她簡直悔得腸子都快變青了。

老頭子這條命能不能保住，那可是直接關係到自家老公下一步還能不能往上再陞遷一步的關鍵哩。

一想到這個問題，她幾乎恨不得立刻就將周小牙當菩薩一般給供起來。

說句心裡話，周小牙是真的不想答應，即便是從那無辜的患者方面考慮，他都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縱是最後於心不忍還是得出手救人……但眼下，他卻實在不想答應得太過爽快。

有那麼一種人，不給他一點教訓嘗嘗，他壓根兒就不長記性。

不過眼下人都已經跪下來了，再這麼拒於人千里之外，實在是叫人抹不下面子。

陡然之間，周小牙陷入了為難之中。

「媽，你這是干什麼呀？怎麼給這小王八蛋跪下了？」

恰好在這個時候，一旁正和三名保鏢紮著堆撒瘋的鄒少，卻突然間回了魂似地正常了起來，扭頭一看這邊的情況，面色陡變之下直接便衝了過來。

一把拉起四旬美婦之後，伸手指著周小牙的鼻頭直接就是一通狂吼：

「姓周的，你連我媽都敢欺負是不是？你知道我爸是誰嗎？信不信馬上就把你小子逮局子裡去？」

一聽這話，周小牙立馬就樂了，扭頭衝著四旬美婦一聳肩，滿臉的無奈：「您也看見了，不是我不幫你們，是……他爹我可真的惹不起啊！」

說著，周小牙回過身招呼一旁的曹老和陳副廳長，趕緊隨著二人一起離開了特護病區。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在身後響起。

下一瞬，四旬美婦抓狂的咆哮聲響徹整條走廊。

「你個缺心眼兒的小王八蛋，不但坑爹，這回連你爺爺都一塊兒給坑了啊……

第025章 測試任務

「臭小子，鄒老那邊，你真不打算援手一下？」

剛在辦公室坐下，曹老頭便面色古怪地開了腔，望著周小牙道：「鄒老現在雖然退下來了，但他兒子可坐在市局局長的位置上，輕易得罪，只怕不是什麼好事。」

「鄒老？」

周小牙一怔，瞬即醒悟過來，摸了摸下巴道：「這可是你們醫院的事兒，我一個小小的實習醫生，哪敢摻合進這種事情裡啊？」

一番話說得曹老和陳副廳長頓時面面相視，搖頭苦笑不已。不過他們總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子古靈精怪，壓根兒就不能以正常人度之，根本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主。

心下這般想著，二人心下不由得暗自慶幸，幸好當初沒有把他得罪了，不然現在不對這小子的路子，只怕有點什麼事兒，都不好開口。

「對了，陳老哥，您家老爺子什麼毛病？說來聽聽，我身上正好帶著一些藥呢。」撓了撓後腦勺，周小牙突然間想起這件正事，張嘴便問。

「也沒什麼大問題，就是這幾年省裡的事情多了，老爺子年紀大了，身體越發不如從前，這一兩年來經常說頭疼，睡也睡不好，常常失眠……為了這事兒，到京城找過專家，卻一直沒辦法。你這兒若是再沒轍，我回去就得勸他早點兒退下來。怎麼著，也是身體重要！」

一說起家裡那位在省裡擔任要職的父親，陳副廳長一臉的無奈。

「就這事兒？哎呀，那太好辦了，我都不用去，估計他老人家也沒這個時間，這樣吧，我這兒正好有一些配好的藥散，給您帶一小瓶回去，每天早晚一毫克，用水吞服就可以了。」

說著，周小牙從身上掏出了一個拇指大的小瓷瓶，伸手遞了過去：「記住了，就吃一毫克，也就是比小指甲蓋還小那麼一點兒，這瓶子裡有個三四十克，夠用半年的了。」

「是不是啊？這麼神？就那麼丁點兒管用嗎？」

半信半疑地接過小瓷瓶，陳副廳長如同接過一砣寶貝疙瘩一般，小心冀冀地生怕給摔嘍。

「放心吧，回去讓老爺子試試就行了，當天見效！」咧嘴一笑，周小牙直接便拍起了胸脯。

這瓶子裡裝的可是趙靈兒剛配製好的兩份藥散中的「沉水潤心」，乃是以某種仙劍世界所獨有的奇香調和而成，號稱以淡然寧靜的香氣使人心寧神合，能除一切痛病，小小的失眠加頭疼，簡直是藥到病除。

「當天就能見效？」

一聽這話，陳副廳長托著小瓶的手掌忍不住一個哆嗦，就這麼一句話的工夫，他突然間覺得手上的瓶子似乎又重了三分，無比小心珍視地裝進隨身口袋裡之後，這才長吁了一口氣。

「咳咳！這個小周啊，上回和你說的事……」

輕咳了兩聲，曹老眼饞著依依不捨地將視線從陳副廳長的手上移開，衝著周小牙咧嘴一笑，再次舊事重提。

「哦，那事兒曹主任沒和你說起嗎？我上回和她講過了，就我一個小小的實習醫生，現在實習期還沒過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得回學校去，這拜師的事兒……」

撓了撓腦門，這事兒周小牙是真心想推掉。

「不不不，這個你儘管放心，你實習轉正的事情，醫院會馬上聯繫你們學校，人事檔案我也會盡快給你弄過來……哈哈，其實啊，我倒是有個新想法！」

說到這裡，曹老頭一頓，喝了口水才接著說：「憑你的醫術和氣功功底，我和陳副廳長請示過了，打算在咱們醫院弄一個氣功理療恢復保健中心，當然了，中心掛名的負責人暫時還是我，不過，所有的事宜，包括人事，由你一個人全權負責。這可是一個全新的部門，醫院裡會給你劃出一片區域來，獨立核算獨立經營，你看怎麼樣？」

「沒錯，曹老的這個建議很好，我仔細琢磨過了，這個項目完全值得一試。關於這件事，我明天就上報省廳討論審核，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幾天時間就能給你們把所有批示都弄下來。」

聽到曹老的話語，陳副廳長也立刻點了點頭，表示完全的支持。

「這個啊，我回去後再好好考慮一下行不行？這可是大事！」

皺了皺眉頭，周小牙隱隱間覺得這似乎是一個機會，但具體是好是壞，一時間卻實在難以決斷，只能施展拖字訣了。

……

與此同時，江海市某小區，一套商用住宅的客廳裡，四旬美婦一臉寒霜地坐在那裡。

對面的沙發上，還端坐著一名神態威嚴的中年男子，而沙發旁邊一角，兩邊臉頰腫得老高的鄒大少一臉哭喪地站在那兒。

「小紅，要不你再去找人家試試，看求求他能不能……」

一把掐滅手中的菸頭，中年男子突然嘆了口氣，抬頭望向坐在對面的四旬美婦。

「不用試了，人家早被你的寶貝兒子得罪死了，我今天都已經當眾下跪了，你還想讓我怎麼著？」

一聽還要自己過去求周小牙，美婦立刻一抬手，拒絕了中年男子的建議。

「唉，可老爺子咱總不能不管吧？現在省醫院請來的專家都看過了，什麼辦法都沒有……畢竟老頭子年紀大了，各項生理機能都已退化，就連臟器都已經開始衰竭，除了這傳得神乎其神的所謂神醫，咱們誰也指望不上啊。」

嘴裡埋怨著，中年男子一邊說著，一邊抬手又點上一支菸。

「嗨，你給我少抽點兒煙，老爺子現在這病就是肺不好引起的，你想讓我也跟著守活寡是不是？」

抬手一把將中年男子手中的香菸搶去，美婦解恨似地直接扔在地上狠踩兩下，這才接著說道：

「實在不行的話，只能動用那個人情了……說來也是老爺子當年攢下來的，現在用在老爺子自己身上，倒也沒什麼好說的。」

這話一出口，中年男子和鄒大少二人面色齊齊一變，動了動嘴皮，卻終究是沒有多說什麼。

十分鐘之後，這套假複式的二層書房內。

中年男子手中拿著一張隱隱有些發黃的紙條，上面寫著一個電話號碼。

若是周小牙此刻也在這裡，看到紙條上的這個號碼，必然大吃一驚。

這赫然是一個二字打頭的手機號，和他手中那張黑色編號「零參肆」的所謂貴賓卡背面所顯示的號碼，一般無二。

「喂，您好，我姓鄒……對對對，鄒老是我父親。」

「原來老爺子的情況你們知道了？什麼？要安排一位神醫給老爺子治療？太好了，這實在太好了，我找你們正是為了這件事情……」

「好的好的，放心，這件事之後，我們不會再打這個電話號碼了，一定一定……」

聽到對方居然主動提出派遣一名神醫過來，中年男子激動得無以復加，只是，放下電話之後，一想到老爺子當年巧合之中積攢下來的這個人情自此煙消雲散，一抹深深的落寞突然自他臉上浮顯出來。

可惜了啊！

對了，神醫！

那邊不是會派一名神醫過來治療老爺子麼？能被那頭以神醫的名義派遣出來的存在，怎麼可能會是一般的人物，若是和他搞好了關係，說不定這條神秘的線搞不好不會就此斷掉也未可知！

想到這裡，中年男子整個人徹底地激動起來。

拉開書房門，他興奮地大呼小叫，直接往樓下衝去。

「小紅，好消息好消息啊，那邊晚上就會派一名神醫過來，老爺子有救了，老爺子有救了，你趕緊準備準備，晚上見了神醫，無論如何，都必須把關係搞好，這條線斷不斷，就看今天晚上了……」

……

「啟奏皇上，有一刁民求見……」

剛回到護士站，周小牙口袋裡的手機彩鈴突然間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居然是那個二字打頭的神秘專線。

周小牙臉色一變，轉身便向走廊一旁的安全通道走去。

「周小牙嗎？你的測試任務下來了。」電話剛接通，裡面傳出一個冷冰冰的聲音。

測試任務？

周小牙聽得一怔，小半晌才反應過來，想起了上次那神秘的黑衣女殺手離開之前所說過的話語。

每讓對方出手一次，就必須作為回報相應地替對方完成一個任務，這是等價交換。

而周小牙的任務，就是幫對方治療一個人。

這個人顯然是個大人物，否則的話，也不至於在執行任務之前，還弄出這個專門用來檢驗他醫術水平的所謂測試任務了。

說起來，這件事周小牙還當真屬於趕鴨子上架半強迫的性質。

可是沒辦法，人家就是這規矩，而且，制定這個規矩的，顯然是一些極其死板，但卻狠辣果絕的傢伙。

上回那神秘黑衣女殺手的手段，他可是到現在想起來都還後怕不已，惹上這種存在，絕對是一個噩夢。

心頭雖然不願，周小牙卻有些可無奈何。應了一聲後，只能懶洋洋地問起測試任務的具體內容。

準確地說，他所關心的，卻是這個測試任務中，讓他去實施治療的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

「江海市第一人民醫院，特護病區一號房，鄒姓老者。」

「測試暗號：回眸一嘆！」

「測試時間：今晚八點！」

電話中，那頭傳過來的聲音依舊是那麼冷冰冰的，不帶絲毫的感情。

只是這句話陡然間傳入周小牙的耳中，卻無異於一個睛天霹靂，直接便將他雷懵了！

第026章 回眸一嘆

什麼？

這次測試任務的對象，居然是不久前才求過自己的那位四旬美婦的公公，也就是鄒少那小兔崽子的親爺爺，特護一號病房的那位老爺子？

繞了這麼一個大圈子，臨了居然還得幫他們治病呢？看樣子，老子和這鄒家的緣份還真的不淺啊！

怔愣間腦海中閃過這些念頭，周小牙瞬間感覺哭笑不得，就連手裡的電話是何時掛斷的都沒注意。

雖然心下隱隱有些不甘，但細細想想其實也沒什麼。

鄒少那小兔崽子雖然可恨，但他爺爺畢竟是無辜的，既然人都已經送到特護病區來，別說是那美婦今天還下跪求過了，即便是沒這回事，真讓周小牙見死不救，他也幹不出這種見死不救的缺德事。

此前沒有直接答應，不過就是藉著這個機會敲打敲打對方，讓那姓鄒的王八蛋也長長性子罷了。

既然現在這件事和自己的測試任務扯到了一起，倒也正好順水推舟，一併把它給解決了。

心下如此一想，周小牙立刻覺得舒服了許多，苦笑著搖了搖頭之後，回到護士站便將特護一房的病歷找了出來仔細翻看起來。

病歷上顯示，老爺子的名字叫做鄒海山，印象中，好像是前幾屆的江海市常務副市長，民聲口碑似乎挺不錯的，當年好像給江海市的老百姓幹了不少實事。

就憑著這一點，周小牙就覺得自己應該出手，暗自嘀咕著，心裡的氣兒又順了許多。

鄒老爺子今天高壽六十九，已近古稀之年。

從病歷上來看，其實太大的毛病沒有，就是肺一直不太好，可能是因為長年抽菸的緣故，雙肺的功能已經接近衰竭，加上年紀也大了，一個臟器不好，立刻便引得其它的器官也都出現了問題。

來此之前，其實老爺子家人已經將他送到京城的幾家大醫院去試過了，不過由於老人年紀太大，積病太深，所以什麼專家看了都連連搖頭，幾乎算是變相地下了判決書了。

老爺子是土生土長的江海人，知道自己的病好不了之後，無論如何都不肯再在京城待著，想求一個落葉歸根，非得回到江海市來，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於前幾天剛從京城轉院過來。

說白了，其實進入江海市人民醫院，也不過就是等死罷了。

病歷袋中所附帶的那幾張老爺子ct胸透片上，所顯示出來的左右肺葉幾乎成了一片濃重的黑影，多年的煙燻下來，尼古丁早已將整個肺器損傷得不堪入目。

按照周小牙的醫術水平都能看得出來，即便是他們拿到了那支老山參，頂多也就是給老爺子吊吊命，多拖一些時日罷了，想要靠那東西將老爺子的肺葉中的煙毒清除乾淨，無異於痴人說夢。

不過，周小牙的手中，卻正好有一種能治老爺子肺疾的對症之藥。

此藥，正是趙靈兒調製出來的那兩瓶藥散之一。

「蘇合通竅」！

此散乃由異界獨有的鳶尾，青木等靈草調和而成，具有通竅避穢、保命回生之功效，對於清除臟器與血液之中的毒素來說，簡直具有駭人聽聞的功效。

當然了，老爺子久病體虛，能不能抗住這種藥散對肺葉等臟器與血液的滌洗還是另外一回事，但是周小牙擁有「氣療術」，隨便幾個扔下去，吊住老爺子的生機，簡直信手拈來，絲毫壓力都沒有。

瞭解清楚鄒老爺子的病情之後，周小牙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對方的情況對於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來說，確實壓根兒就談不上根治不根治的問題，即便是送到國外去，頂多也就是稍微延長幾個月的壽命罷了。但是對於周小牙來說，卻根本不算什麼大事。若無意外的話，這次的測試任務，應該十拿九穩妥妥過關了。

只是，僅僅只是拿來讓自己出手測試一下醫術的患者，來頭就已經這般驚人了，那位真正需要自己去治療的傢伙，又該是一個什麼層次的存在呢？

一想到這個問題，周小牙突然對測試之後的正式任務有了一絲淡淡的期待。

本來六點半之後周小牙就應該下班的，不過因為晚上還需要完成特護一房的測試任務，下班時間一到，他隨便找了個藉口留了下來。

趕來趕去耗時不說，主要是費錢。昨天領著趙靈兒那娘們去瘋狂購物了一回，幾年來積攢的一萬多積蓄就剩下兩千多了。平時頓頓在外面吃，再加上交通費什麼的，估計一個月都撐不了。

再說了，這幾天原本還打算到江海大學去看看孫美美那位讀大一的妹妹呢，人家姐姐可是抬手就扔了一百萬給自己，雖然說好了要將那丫頭培養成艱苦樸素的新時代好青年，但總不能讓人家餓死吧？

多多少少總得掏一點意思一下吧？

就這兩千來塊，能經得起多大的折騰？

看樣子，這勞什子的破任務完成之後，是得想辦法好好賺點錢了啊！

心下一嘆，周小牙捏了捏口袋裡的軟妹幣，轉身便向醫院食堂走去。

……

晚上七點半，護士站的那幾名當班丫頭們突然發現今天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大概也就七點剛過的樣子吧，走道盡頭電梯間那樓層抵達的「叮噹」提示聲幾乎就沒怎麼斷過。

一撥撥的人馬從拐角走來，全都聚集到特護一號房周圍。也就這麼小半個鐘頭的工夫，原本還算清靜的特護一房門外，已黑壓壓地站了好大一片人。

而且不光是這兩天常來的鄒少，以及他媽，也就是那位四旬美婦出現在這裡，就連鄒少那位常在電視裡露面的局長老爹居然也都現身了。

除此之外，三姑六婆一大幫子，看起來除了一小半的保鏢之外，應該全是鄒家的親朋好友。這裡面，至少有兩三個是常在電視裡露臉的本地富紳。

如此陣勢，即便是老爺子那天剛轉院過來的時候都比之不及，可是……也沒聽說鄒老爺子病情突然好轉什麼的啊？剛才過去護理的時候，鼻子上還插著氧氣管，擱那裡半死不活呢。

「哎呀，看這陣勢好像不太對勁啊，你們說，會不會是他們請了哪個神婆什麼的，算好了老爺子今兒晚上要歸西，這是來集體送行的啊？」

「呸呸呸，小潔，你別亂說好不好？怪嚇人的，再說，送終有打扮成這樣的嗎？沒看見他們一個個穿得那麼喜慶，就跟過節似的！」

「沒錯兒，看看，電梯間還守著幾個人呢，依我看哪，這陣勢倒好像在等著什麼大人物上門一般。」

「大人物？嘿嘿，黑白無常算不算？哈哈哈……」

……

護士站裡，瞧出了今天晚上極不尋常之後，這一幫子嘴碎的小丫頭片子吵吵嚷嚷地看著熱鬧，一旁的周小牙卻聽得滿腦門的冷汗都淌了出來。

黑白無常？

老子長得有那麼帥麼？

若不是這勞什子的測試任務實在推脫不掉，他簡直都有點兒不想出去露面了。

與此同時，特護一號病房的房前走廊裡。

一身盛裝的局長夫人李紅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這會兒已經是第七次拉扯她身上的那件淡紫旗袍了。

「看看，哎呀阿德，你給我看看，皺了沒？沒皺吧？神醫過來，千萬可不能失禮啊……」

「哎呀媽，能不能別煩我爸了？這身上這件旗袍再扯就得開線了，還有完沒完了？」

不待一身筆挺中山裝的鄒大局長搭腔，旁邊早已經看得連翻白眼的鄒少張嘴便接過了話頭：

「再者說了，人家神醫過來可是給我爺爺看病的，誰看你身上的旗袍皺沒皺？人家什麼人哪？壓根就沒那閒功夫！」

「哎呀你個小王八蛋，存心找抽是不是……」

四旬美婦臉上一紅，抬手便欲打過去。

「好了好了，都別吵吵了行不行？今天什麼日子你們不知道嗎？」

陡然間一聲輕喝，鄒大局長一臉嚴肅：「神醫他老人家德藝雙馨，肯定是一位穩健莊嚴的老者，看到你們這個樣子，成何體統，臉都要叫你們丟光了！」

……

「嗡嗡嗡！」

口袋裡調好鬧鐘的手機震動了幾下。

周小牙掏出來一看，時間正好是晚上八點。

伸長脖子看了看護士站那頭幾乎已是「人山人海」的特護一房，他心底幽幽一嘆，硬著頭皮從護士站裡走了出來，抬步便向特護一房走去。

「哎哎哎，周醫生你幹嘛呢？沒見那邊正到關鍵時刻嗎？你過去吵吵什麼呀？喂喂……叫你呢……」

看到周小牙昂首走了過去，一名眼尖的護士扯脖子招呼起來，護士站裡的其它丫頭被驚動，全都衝了出來遙遙望去。

此時此刻，周小牙已然走到了特護一房門前不遠處。望著丈許外紮著堆的人群，幽幽一嘆說出了測試的暗號：

「咳咳……回眸一嘆！」

「臥槽！你小子過來幹什麼？還回眸一嘆呢，我回你妹啊回……」

一把拉開身前的四旬美婦，鄒少想是覺得自家老子在場，兩眼一瞪便朝周小牙吼了起來。

「回眸一嘆？」

鄒大局長咀嚼著這個耳熟的詞兒，面色大變中，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第027章 卡號幺陸捌

「砰咚！」

面色大變，鄒大局長陡地抬起右腿，一腳將正好衝到他身前的鄒大少踹了一個狗啃屎，整個身形五體投地趴到周小牙身前。

「爸，你你……踹我屁股幹什麼？」

顧不得爬起身，已然徹底傻眼的鄒大少扭頭便向他老子鄒大局長望了過去。

別說是他了，在場的所有人都對這一幕大感意外，除了無語搖頭的周小牙之外，任誰臉上都是一副滿頭霧水的表情。

「不知死活的東西，老子的臉都叫你給丟光了……還愣著幹什麼？不拖下去留在這裡丟人現眼啊？」

壓根兒就沒去理會自家的寶貝兒子，鄒大局長扭頭便向身後的鄒家諸位親屬吼了起來。

很快，兩名反應過來的年輕人衝了出來，雖然一臉疑惑，卻是架著鄒少便往後走，直接押到了人群最裡邊。

「嘿嘿，這位小哥，您剛才說什麼來著？我耳朵有點背沒聽清楚，你看能不能再……」

眨眼工夫，前一瞬還怒容滿面的鄒大局長變臉似地堆起了滿面的笑容，那姿態，那語氣，和周小牙說起話來，簡直都有些低三下四了。

「唉，回眸一嘆！這回聽清楚了嗎？」

無語地翻了翻白眼，周小牙只好再說一遍。

話語剛落，站在他身前的鄒大局長面色再次狂變，膝頭一軟就好似立馬打算跪下一般：

「神醫啊，可把您給盼來了，小畜生剛才不懂事，您老千萬別往心裡去，可一定得救救家父啊……」

一句「神醫」出口，病房外擁擠的鄒家眾親朋好友齊齊色變。

被架在人群後的鄒少更是骨頭一軟，整個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道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哎，您可千萬別這樣，我可受不起！」

趁著對方膝頭剛彎的當兒，周小牙一把攔了下來，邊說已然邊往特護一房走了過去：「還是趕緊辦事吧，我這可是特意加班留下來的。」

「那是那是，您的時間寶貴，可不能耽擱了。」

鄒大局長一使眼色，向著站在門口的幾位中年男子招呼了一聲，幾人慌不迭地將周小牙趕緊引進病房。

「砰咚」一聲，身後的房門再次關上。

包括那四旬美婦在內，所有的人都被攔在了外面。

病房裡極其安靜寬敝，除了周小牙、鄒大局長，以及同行進來的另外兩名中年男子之外，病房裡只有閉目躺在病床上的鄒老爺子，此外再無一人。

老爺子年近七旬，頭髮早已斑瀾，看起來面色十分不好，有一種病態的蒼白。

來此之前，周小牙將老人家的病歷前前後後早看過了，此刻根本沒有過多的詢問，扭頭看了看站在身後的鄒大局長幾人一眼，略一猶豫便道：

「我一會兒發功的時候可不能受到吵擾，你們不管看到什麼，千萬別一驚一咋成不？哦，對了，倒也不用多久，頂多也就是十來分鐘吧。」

「嘎？十分鐘就完事？」

一聽這話，鄒大局長旁邊站著的那位半禿男子不由自主地驚呼起來，說完才意識到不對，立刻又一臉惶恐地伸出手將嘴捂了起來。

周小牙看著好笑，臉上卻是一板正經，見三人再無廢話，抬腿便向病床走去。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腦海中默念「氣療術」的啟動咒言，待他感覺到丹田氣海中的靈力微微一蕩，周小牙再不猶豫，上身微伏，揚手便向病床上的鄒老爺子胸前遙遙拍了過去。

「咻！」

一道雙指大小的螢白光束陡然閃現，自其掌心勁射而出，瞬間便沒入了老爺子的前胸部位消失不見。

看到這一幕，他身後包括鄒大局長在內的三人驀地瞪圓了眼睛，如同不敢置信一般，呆滯了一瞬之後，甚至還抬手擱眼睛上揉了幾下。

雖說早已確定眼前的年輕小夥乃是那個「神秘組織」派過來的神醫，光從這一點上猜測，必然手段非凡，但此刻眼睜睜地看見他抬手便拍出了一束白光，三人卻還是有種恍在夢中的錯覺。

這種異術，實在遠非正常人所能理解！

一道「氣療術」拋出去，病床上的鄒老爺子明顯有了些許的反應，整個身體都輕輕地顫動了一下，不過也就僅只一下罷了。

周小牙暗自一嘆，看樣子老傢伙這身體垮地不是一般厲害嘛，完了完了，老子寶貴的靈力啊！

心底暗自哀嚎，周小牙手上卻毫未停歇，咒言默念不停，隨著丹田氣海內的靈力連番湧動，四五個「氣療術」眨眼又扔了出去。

如此不計靈力的消耗，其結果自然非比尋常。

隨著那四五道螢白光束迅速沒胸而入，病床上老爺子的面色幾乎是肉眼可見地紅潤了起來，最後睫毛微顫了幾下，竟是直接便睜開了眼睛。

「活活……活神仙啊這是!」

眼見著已然昏迷了三四天的老爺子居然這麼快就醒了，而且面色紅潤，看起來氣色簡直比病倒之前還要健碩三分，站在周小牙身後的鄒大局長激動得話都說不利索，差點兒直接就給跪了！

便是他身旁的那另外兩位中年男子，此刻也是渾身顫抖，嘴唇哆嗦著，卻愣是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行了，老爺子久病成疾，這身子本來早垮了，現在我用內力幫他將氣血恢復了過來，不過，胸腔內病變的肺葉卻還沒有根除。」

隱覺一股無力感襲來，周小牙說到一半，身形一晃停了下來，喘了幾口氣之後才接著道：「我這邊有一瓶藥散，每日早晚各一次，每次半克，用溫水送服，連用七天，別的不敢說，老爺子再多活個十來年，卻是不成問題的。」

說著，那瓶早已准好的「蘇合通竅」被他取了出來，抬手便向身旁的鄒大局長拋了過去。

「哎呀呀，小心小心！」

慌不迭地伸出手，鄒大局長將小瓶子接住之後，捧寶貝一般雙手捂著趕緊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好似生怕擱在手裡不小心摔碎了似的。

「行了，老爺子也醒了，估計是昏睡太久，可能現在還犯迷糊，我就不多打擾了。正好有點兒累了。」

完成測試任務，周小牙暗鬆了一口氣，壓根兒就不想在這邊多待，說著轉身便欲離開。

「哎哎，您別急著走啊！」

一聽周小牙要走，鄒大局長立刻慌了神，邊留人邊向身旁的那二人使了個眼色。

有些事情，他公職在身，實在不方便親自去做，否則的話，藉著這個機會試圖再次和那個神秘組織扯上牽聯這種好事兒，即便是親戚，他還真就未必甘心將身旁這倆人叫過來哩。

受到提醒的二人很快便反應過來，幾乎是同時伸手入懷，各自取出了一張卡片來。二話不說，伸手就向周小牙遞了過去。

「這個……神醫啊，鄙人鄒嘯山，在江海開了一家小小的私人會所，老爺子可是我親大叔，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就是就是，歡迎神醫到我家開的商場來逛逛……哈哈，就是市中心最大那家海瀾百貨，對了對了，老爺子管我爹叫三弟！」

點頭哈腰，這二人一邊介紹自己，一邊硬給似地將兩張卡片分別塞進周小牙的口袋裡。

一旁的鄒大局長見他們只顧著自己攀關係，居然把自己這個鄒家直系的當家人給忘一邊去了，面色早已黑了下來。強忍著怒火瞪了二人一眼，這才腆臉一笑道：

「哈哈，神醫放心，剛才那兩張卡片是我們鄒家的一點兒小意思，比起您對老爺子的救治，自然遠遠不算什麼，希望以後能有機會再好好報答一下……這是我的私人聯繫電話，您可千萬別嫌棄，一定收好了！」

說著，一張只印了一個手機號的燙金名片又遞了過來，和那兩張卡一起，裝進了周小牙的口袋裡。

前前後後，不過也就一分鐘不到的工夫，除了一張估計能把市公安局局長大人隨叫隨到的燙金名片之外，周小牙眨眼工夫又多了兩張想必價值不菲的卡片。

這一切簡直就跟做夢一般，足足讓他怔了小半瞬才反應過來。

這些有錢人的軟妹子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賺，隨便動動手，居然求爺爺告奶奶一般，自動就把錢送過來了？

愣神間，一抹狂喜陡然襲上心頭，若非強忍著，他差點兒都想直接開口問問卡里到底給放了多少錢了。

不是不淡定，實在是太缺錢啊！

不過……光顧著遞卡了，這倆人是不是忘了點兒什麼啊？

例如那啥密碼之類的東西？

哎呀不好！

不會又像上回龍三一樣，遞給咱的壓根兒就不是銀行卡吧？

陡然間想起這個，周小牙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猶豫瞬息，終於還是腆著臉咬牙問了起來：「這個……你們剛給的那啥卡，莫非沒有密碼什麼的？」

「密碼？」

半禿男子一怔，不過顯然立刻反應過來，咧嘴一笑便道：「不不不，我剛給您的可是江海市最大的『青山高爾夫俱樂部』的會員卡，哪裡要什麼密碼啊！」

「對對對，我那張也是的，海瀾百貨終生金鑽卡，認卡不認人，編號也吉利，幺陸捌！一路發……」

「什麼？又是帶編號的？」

眼前一黑，周小牙一頭栽倒在地。

第028章 還是夢遊

出了醫院，周小牙攔下一輛出租車坐上去之後，摸出隨身帶著的另外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如同瑩白花生米的「玉菩提」扔進嘴裡。

少頃之後，一股曖流順著食道緩緩湧進下腹處的丹田氣海。此前連續數次施展「氣療術」所消耗的靈力慢慢回覆，周身的疲憊感頓時一掃而空。

這玩意兒果然不愧是來自仙劍世界的靈果，效力太迅速了，只可惜一共也就弄了十三粒過來，加上上回吞掉的那顆，目前也就只剩下十一顆了。

看樣子以後還得儘量少用趙靈兒教的咒法才行，否則的話，估計這些「玉菩提」根本就撐不了多長時間的用度。

此外，以後有時間了還是得多抽工夫試著打坐，光靠著這些靈藥支撐靈力的消耗也不是個長久之計，自己通過瞑想修煉，一邊從空氣中汲取少許的游離靈氣，一邊將自身的道術境界提升上去，使體內能儲存的靈力總量得到提升，這才是真正的王道！

只可惜這個世界靈力太過稀薄，若是能像那u盤中的仙劍世界一樣靈氣充盈，瞑想起來估計道術的進境水平也能快上一些。

但這顯然不太現實，仙劍世界雖好，但畢竟處處危機，趙靈兒的實力又因為自己對u盤的操控契合度太差，因而受到了影響，無法正常發揮出來。

這麼兩隻弱小的小菜鳥往那種地方去得多了，萬一哪天真的碰上一些凶悍非凡的怪獸，豈不是擺明給人家送菜去的？

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啊！

要想在那u盤中的仙劍世界擁有自保之力，自己的道術水平至少還得上幾個台階才行，說來說去，又回到了實力不行這個根源問題。

這簡直都成死循環了！

坐在車裡，周小牙越想越鬱悶，腦子裡還沒理出個頭緒來，出租車已然停在了小區門口。

抬手看看腕錶，晚上九點剛過，這會兒合租的鄒姐那三個娘們兒應該早已經去酒吧了，估計趙靈兒那丫頭又從u盤裡跑出來瞎搗蛋了。

一進臥室，果然看到這丫頭坐在床頭正埋頭擺弄著什麼，不過並不是陽台上掛的那些女人衣裙，看樣子昨天買了幾套自己挑選的衣裙之後，這丫頭對陽台上屬於鄒姐三人的衣服已經漸漸失去興趣。

周小牙心頭暗道僥倖，張嘴剛想打個招呼，冷不丁坐在床沿的趙靈兒抬頭將他一瞥，伸手指了指門外便道：

「總算是回來了，你家小妾都等半天了，哦對了，就是你那個二房。」

「二房？」

周小牙一怔，立刻明白她說的多半就是三姐妹裡的二姐任小靜，只是……這娘們兒今天怎麼沒去上班？莫非是特意留在家裡等自己，想要感謝昨天在酒吧裡的出手相助？

心下嘀咕著，周小牙帶上房門，抬腿便向任小靜的臥室走去。

感謝這種事兒雖然沒甚必要，但人家都已經特意和趙靈兒說過在等了，總得過去打個招呼嘛！

等等！

事情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啊？趙靈兒怎麼知道人家在等自己？任小靜和她說的嗎？哎呀，完了完了，被她們姐妹三個知道自己隨便帶女人擱屋裡養著，只怕回頭又得輪番批鬥了！

腦海中這個念頭電閃而過，周小牙的面色瞬間就變了，本來還想轉身回去問明白的，偏偏伸出去的右手已然觸到了任小靜臥室的房門。

「吱吖！」

房門居然只是虛掩著，周小牙伸手出去本來是用敲的，哪知微一用力，直接便將它推開了一大半，門的轉軸發出了一道輕微的聲響。

房裡雖然沒開燈，整個房間卻被電視屏幕的光線映照得一清二楚。

展現在眼前的一幕，瞬間讓周小牙張大嘴巴，兩眼發直，徹底陷入了石化。

昏暗的電視光線中，斜靠在床頭的任小靜一頭秀髮散亂地披在肩側，砣紅一片的臉頰上，那對迷離微閉的雙眼正對著床尾一側長桌上的電視屏幕。

半遮在右小腿上的淺粉色薄被早有一大半自床沿一側滑落，肌白如玉的修長身體上，除了腹下那條「狗皮膏藥」般的丁字褲頭以外，幾乎片縷皆無，徹底地暴露在空氣、以及周小牙的視野之中。

更叫人難以置信的是，一道明顯來自電視機的纏綿輕呻正清晰地迴蕩在臥室狹小的空間裡，再加上任小靜那隻伸進了丁字褲，正夾在雙腿之間的右手，這丫頭正在幹著什麼事情，只要是個人就能立刻了悟！

這根本就是那傳說中的「女子自蔚術」嘛！

這娘們兒她……什麼意思這是？

腦海中驚嘆攸起，傻愣在門口的周小牙瞬間感覺整個腦殼一團漿糊！

與此同時，想必是聽到了臥室房門被推開的輕微響動，大床上任小靜那雙充滿誘惑氣息的迷離雙眸瞬間瞪得溜圓。

這陡然間的變故明顯遠遠超出了她的應變所能，兩人四目相對的這一瞬，任小靜陡覺腦海中一片空白，竟也如同周小牙一般，徹底石化了。

靜！

死一般的寂靜！

這一瞬間，一秒鐘的對視簡直如同過了一年那般的漫長。而周小牙腦海中的閃念，卻比真正的閃電都還要快上三分。

攸息之間，隨著一道靈光從他心頭劃過。

周小牙原本就怔愣的表情眨眼變得更加呆板起來。甚至就連大張的嘴角都淌起了一抹叫人不忍睹視的哈喇子。

緊接著，他的雙手陡然向著一伸，如同目不能見一般，抓瞎似地在身前隨便晃了幾下，眼皮子一聳拉，人已悄然轉身，就這麼伸著雙臂，搖晃著身體緩步離開。

看到他的背影消息在門口，傻坐在床上的任小靜仍然呆滯了足有十數秒，這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啊！」

一聲驚呼剛從嘴裡喊出，立刻便被驚覺過來的她抬手硬捂了回去，與此同時，另一隻手猛地一扯搭在右腿上的薄被，整個身子立刻縮了進去。

「沒事的沒事的，夢遊，對了，就是夢遊！這傢伙夢遊也會開鎖的，對對對，上回就已經證明過了……」

蜷縮在薄被下，任小靜喘著粗氣自言自語，不斷地小聲安慰著自己！

另一頭，假裝夢遊晃著身體走了幾步，確定自己已然脫離了任小靜的視線範圍之後，周小牙渾身一哆嗦，腳尖一踮，整個人如同迅捷的靈貓一般，「嗖」地一下便竄進了自己的臥室。

「砰咚」一聲，房門被帶上之後，周小牙驚魂未定，順手又將鎖頭徹底擰死，這才瞪著雙眼衝到了床邊，抬手將趙靈兒一指，捏著嗓子張嘴便罵：

「神經病啊你？這樣好玩嗎？誰叫你偷摸著又把人家鎖頭弄開了？明知道人家在……居然還騙我過去撞槍口，吃飽了撐的，咱還能幹點兒別的事兒麼？」

「哎呀，奇怪了，你還有理了是不是？」

一翻身從床上爬起來，趙靈兒小嘴一撅，看起來竟好似滿腹的委屈：「誰叫你一人娶了三房小妾？天天扔家裡，也不過去陪陪人家，要不然你家老二會這樣？我都被她吵了小半宿了，還以為她領了野漢子回來讓你做王八呢，要不是操著你這份閒心，本姑娘浪費靈力把那鎖頭弄開幹嘛呀？真是狗咬呂洞賓……」

說完，狠狠地又瞪了周小牙一眼，不待他回話，小丫頭鼻頭一皺，嗆聲便道：「氣死我了，以後別想再讓我替你看著……哼，你變成千年老王八我都不管了，瞪什麼瞪？轉過身去，本姑娘要回去了！」

話聲方落，身形便已悄然縱起，隨著一道白光攸閃劃向桌面上的青銅u盤，趙靈兒整個人眨眼消失，原本穿在她身上的那套淺綠長裙微一飄蕩，滑向地板。

白光攸起之前的那一瞬，一具婀娜如同魔鬼般的誘人嬌軀如同過隙白駒，倒映在周小牙的眸底，驚鴻一瞥！

「咕嚕咕嚕！」

下意識地連嚥了幾口饞涎，周小牙突覺鼻中一燙，趕緊抬手捂去……

這一整夜，綺夢連連。

周小牙半睡半醒之間，差點兒將床都滾出個大坑來，一閉上眼睛，腦海裡飄來蕩去的就儘是女人白花花的身子，一會兒是任小靜，一會兒又變成趙靈兒，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滿眼的血絲都出來了。

逃也似地離開合租房，在小區對面的早點攤子填飽肚皮之後，想想今天已經星期五，再不去江海大學，明天人家不上課，只怕就更難找到人了。

周小牙立即掏出電話請了半天假，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江海大學。

此時八點剛過，正是清晨上班人流高峰期，為了避開交通擁塞的城市主幹線，出租車在司機的手裡開得簡直和過街的耗子一般，見縫就鑽，而且還專挑小街小巷走。就這樣，也足足耗了半個鐘頭，才進入江海大學所在的鎮海區。

眼看著再拐過兩個街角，就能看到江大的校門了，前頭右側的人行道上，卻陡然衝出了幾道身影，不要命似地在出租車前丈許外橫穿而至。

司機面色陡變，一腳剎車下去，坐在副座上的周小牙猝不及防，腦門向前一嗑，眼前頓時金星亂冒。

第029章 問題少女

「嘎吱！」

出租車發出刺耳的急剎聲，雖然停了下來，卻似乎還是蹭到了人，前頭橫穿馬路的身影身形一矮，眨眼間從前擋風玻璃的視野裡消失。

「大清早的想找死啊？」

驚魂未定的司機張嘴怒吼了一聲，推門便下了車。

周小牙揉了揉額頭撞出來的小包，身為醫生的職業操守，讓他幾乎沒有絲毫考慮，緊跟著出租車司機也下了車。

「站住！」

「再跑老子不客氣了！」

右側二三十米開外的人行道上，突然間傳來幾聲怒喝，四五名大漢撒腿跑了過來。

「不是吧？這也太囂張了吧？」

想是以為遇到了「碰瓷」的，出租車司機面色一變，整個人的氣勢瞬間焉巴了下去。

事實上，就連周小牙也是這麼認為的。

這邊剛撞了人，路邊立馬就跳出好幾個大漢來，不是碰瓷難道還是守著馬路坐等「學雷鋒做好事」的嗎？

「親愛的，你怎麼才來啊？我差點兒被綁架了，你知道嗎？」

正想著，車門邊猛地竄出一個身影，聽聲音似乎還是個年輕的丫頭，一邊喊著，一邊徑直向著周小牙奔來，未待他有所反應，近身便是一個乳燕投懷。

周小牙只覺得眼前一花，下意識地伸出雙手，下一瞬，隨著鼻端飄過一股好聞的幽香，一具軟綿綿的嬌軀已然落進了他的懷裡。

準確地說，應該是「掛」進了懷裡才對！

小丫頭甫一貼近，雙手往周小牙的脖頸間一摟，兩條裹著黑色絲襪的長腿輕車熟路地左右一分，直接便在周小牙的腰後勾到了一起。

整個人，就像樹袋熊一般掛在了周小牙的身上。

「臭小子，把這丫頭放下來！」

「哼，相好都叫過來了？我告訴你，不還錢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

遠處那幾名大漢很快跑近，腳下步子已然放緩，一邊走過來，一邊指著周小牙怒喝起來。

這一連竄突發狀況，將周小牙完全整懵了，抱著掛在身上的小丫頭傻站著，一時間竟愣沒回過神來。

什麼情況這是？說好的碰瓷呢？怎麼劇本說改就改啊？

「老公，你還愣著幹什麼？快跑啊，他們好凶的！」

看到那幾名大漢走近，小丫頭的腦袋瓜直往周小牙的懷裡鑽，就連身子都撒嬌似地左右微晃著。

兩人抱在一起，胸脯緊貼著，這麼一晃，周小牙立刻便感覺胸膛部位舒爽連連，就好像被兩砣超大的麵糰按在上面可勁兒揉巴似的。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波推」麼？果然不同凡響，難怪能名震江湖，管叫無數好漢盡折腰啊！

「小姐，咱能不扭了麼？再扭我怕爆啊！咱們好像不認識吧？你這是不是太激動了？」心下暗嘆，周小牙無語地聳了聳肩，彎腰就想把掛在身上的丫頭給放下來。

「哎呀，親愛的你還在生氣啊？生氣也該找個好點兒的藉口嘛？如果不認識，人家能給你這樣抱著？白給你佔便宜啊？說出去也得有人信啊？」

嬌嗲著再次扭了扭身體，小丫頭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把頭抬了起來，近在咫尺的兩人四目相對，周小牙分明看到一抹狡黠從這丫頭的眸底一閃而逝。

黑黑的眼影，誇張得嚇人的假睫毛，再加上淡紫色的唇彩與一頭足有四種顏色，鳥窩一般的爆炸頭髮型。

懷裡的這個小丫頭看起來雖然不大，頂多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一般情況下，這種年紀的女生多半才剛上大學，但她卻顯然不屬此列，十足的問題少女一枚，而且多半還是那種問題不少的小太妹級別。

扭頭看了看左右，莫說那幾位剛追過來的大漢了，就連一旁的出租車司機，此刻望著他都已是一臉的鄙夷，鄙夷中更有一抹豔羨，顯然全都信了這丫頭的胡言亂語。

周小牙突然感覺有些頭疼起來。

「咦？居然是你？」

正鬱悶著怎麼解釋之際，走來的幾名大漢中，突有一人驚呼起來，周小牙循聲望去，一張略感眼熟的面孔映入視線之中。

這漢子，竟赫然正是那晚劫持他與曹楠的黑虎幫成員之一，沒想到居然在這裡又碰上了。

「不會吧？老公，莫非你們認識？那你和這位哥哥說一下，我欠那點兒賭債又不多，大家都是好兄弟，提錢多傷感情！」

看到周小牙與那追來的大漢中的一個似乎認識，小丫頭臉上隱隱閃過一抹不知所措的慌亂，不過很快又鎮定下來，試探著把話說完，雙手一鬆已從周小牙的身上滑了下來。並且還立刻後退一步，顯然是做好了若是情況不對，立刻轉身開溜的準備。

到了這會兒，周小牙已經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估計是這丫頭在黑虎幫的賭檔裡欠了錢，被人追債，眼見被車蹭到跑不了了，靈機一動順手就把自己拉著當成擋箭牌了。

弄清楚狀況，周小牙立刻便沒了多管閒事的興趣。

這種小太妹一個比一個叛逆，再加上爛賭成性，幫了也是白幫。

臉上一冷，周小牙淡淡地哼了一聲，伸手拉開車門，打算直接走人。

剛一低頭，一旁那位上次見過的大漢卻已陡然再次出聲，賠著笑擺起手來：「沒錯沒錯，一點兒小錢而已，既然是您女朋友，這事兒自然就此打住，誰提誰不仗義！」

說著，這漢子一拉身旁面色疑惑的其它幾人，衝著周小牙咧嘴一笑，擺擺手掉頭便走。

「耶！老公你的臉好值錢哦，出來露一下就頂三十萬耶！」

看到幾名大漢居然真的轉身就走，就連賭債的事兒都有了交待，直接就一筆勾銷了，小丫頭呆了一會兒，突然興奮地一下蹦了起來。

周小牙整張臉立馬就綠了！

這話說的，怎麼感覺自己這張臉突然就被人給惦記上了？

面色古怪地瞅了這丫頭一眼，周小牙苦笑著搖了搖頭，彎腰便鑽進車裡。

「嘿嘿，大臉哥哥，今天這事兒謝謝哈！趕明兒請你的大臉做個特效spa！」

揮了揮手，小丫頭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轉身跑進街旁的一條小巷，眨眼沒了蹤影。

「我說兄弟啊，你……就這麼讓你媳婦兒走了？小心回頭又讓那幾個傢伙給堵上了！」拉開車門鑽進駕駛室，出租車司機好心提醒了一句。

「呃啊！」

抬手一撫額頭，周小牙痛苦地呻吟起來！

……

五分鐘後，出租車停在了江海大學校門前。

孫美美的妹子名叫孫妤婷，江海大學法學院法學專業的大一新生。

周小牙走進江海大學，稍一打聽，問清楚法學院教學大樓的位置之後，徑直便找了過去。

此刻已經是上午九點半，正是上課的時間，校園裡的行人並不多。

周小牙足足花了半個鐘頭，才走進與商學院共用一棟教學樓的法學院區域，問明法學系的樓層之後，拐角進了樓梯。

剛爬了一層半，上面突然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周小牙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冷不丁耳中「哎呀」一聲輕呼傳來，眼前陡然便是一黑，就好像是被人突然拿麻袋子兜頭罩住了一般。

緊接著，一股子似乎隱感熟悉的幽香鑽入鼻腔，臉頰兩側也同時有了觸感，好像有兩截帶著溫熱的東西貼臉夾了過來。

未待他反應過來，一道同樣有些耳熟的驚呼聲忽然響起。

「哎呀！臭流氓死變態，你把腦袋塞姑奶奶筒裙裡幹什麼？」

什麼玩意兒？裙子？

腦海中靈光一閃，周小牙滿後背的冷汗頃刻淌了出來。

不就是上個樓梯嗎？就這也能碰上一個連路都走不穩的丫頭正好下樓？而且還一跤摔了下來？

好吧，算你不小心！

可為毛非得瞄得這麼準？

一定要拿短裙往咱腦門上扣？

這口味未免也忒重了點兒吧？完了居然還好意思罵咱是小流氓？

老子這純屬「被流氓」好不好？

腹誹不斷間，周小牙雙手往上一抬，摸到兩辮軟乎乎的圓肉之後，用力往上一舉，立刻便將腦袋從「兜頭罩臉」的裙筒子裡「撥」了出來。

「不是吧，大臉哥哥，居然是你？」

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一道熟悉的驚呼陡然已自頭頂傳來。

周小牙一愕，條件反射地抬頭看去，一張明顯眼熟的臉蛋映入視線之中。

這丫頭，居然竟是剛剛才和他分手不久的問題小太妹！

一個小時不到這都見著兩回了，而且回回照面的方式都是這般離奇古怪。這也忒特麼有「猿糞」了吧？

「哎呀，你往哪裡看？快把我放下來，都被你看光了！」雙手猛地一捂裙角，小太妹驚呼中臉上不由自主浮起一抹砣紅。

視線中，兩截修長白藕般的雙腿上，一抹刺眼的亮白一閃而逝。

周小牙心頭一蕩，頓感大窘，慌不迭地將人放了下來。

「實在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哦對了，你是從樓上下來的嗎？不會也是法學系的學生吧？那你認識孫妤婷麼？」

臉上一紅，周小牙支支吾吾地趕緊轉移話題。

「不是吧，大臉哥哥？就這麼一會兒，你連我的名字都打聽出來了？想幹嘛呀你？」

聽到周小牙叫出自己的名字，小太妹的雙眼瞬間瞪得溜圓……

第030章 賭賺錢

「什麼？你就是孫妤婷？」

嚇了一大跳，周小牙心頭突然浮起一種毛骨悚然的不妙感！

鬧了半天，這個好賭成性的小太妹，居然就是自己以後一段時間需要費神去照料的孫家丫頭呢？

同是一個爹媽生的，這倆姐妹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一點兒吧？

孫美美那麼有氣質，那麼聰慧嫻淑的超級大美女，怎麼會有這麼一位向著另外一個極端無良發展的親妹妹哪？

這不科學！

怔怔地望著眼前滿臉好奇的孫妤婷，周小牙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想像出一副未來即將出現的，自己被折磨得欲哭無淚的悲慘畫面來，整個人頓時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

生平還是頭一回，當他面對一個小丫頭的時候，會生出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種下意識的恐懼感，甚至比起當初在「莫jj」那小子的別墅裡，親眼看到那位冷血的年輕女殺手手起刀落，眨眼解決了六條人命時都還隱隱強烈一些。

女殺手咱惹不起至少還能躲吧？

可眼前這丫頭呢？不但不能躲，還非得賤骨頭硬貼上去！

簡直就是慘絕人寰！

「喂，問你話呢？不過就是拿裙子兜頭罩了你一下，又不是拿門板夾你，裝什麼傻啊你？」

看到周小牙如同呆滯一般犯起了痴傻，孫妤婷小嘴一撅，說話間抬手便擱他眼前晃了起來，言辭方面更是一如既往地沒甚遮攔。

周小牙聽得滿腦門兒的黑線浮起一大片。面上一沉直接板起了臉來：「哎哎，小丫頭片子怎麼說話的你？沒大沒小的，我可是你姐委派的監護人，……監護人你懂嗎？那就相當於家長了！」

說著，周小牙胸脯一挺，擺出一副很是嚴肅的模樣。

沒辦法，這丫頭的挑戰性實在太高，為了以後的安生日子著想，必須上來就得拿捏幾下，新官上任還三把火呢，下馬威立不起來，以後說話怎麼能好使！

「什麼？你就是我姐派來的那傢伙？」

這個結果顯然大出孫妤婷的意料，說話間，她瞪著周小牙足足怔愕了好一會兒，一抹喜色驀然就自臉上綻放了出來，連蹦帶跳地歡呼了起來：「哦耶，太帥了……本小姐終於熬到頭了！」

跳罷，右手一攤直接便伸到周小牙的面前：「拿來吧！早就望眼欲穿了！」

「嘎？什麼意思這是？」

「錢哪？你不是我姐派來送生活費的散財童子麼？」白眼一翻，孫妤婷一臉的「你很白痴」：「你不就是特意來送錢的嗎？否則難道是來獻身的？切，別看你臉大，本小姐不喜歡男人的！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冷汗！

滿腦門的冷汗，瞬間就從周小牙的額頭淌了出來！

大學生？專攻的還是法學專業？

這一大堆的頭銜說的當真就是眼前的非主流丫頭？

「喂喂，一提到錢你怎麼又裝上了？趕緊把卡掏出來啊？我中午還得去試試手……呃，其實就是手部護理，對，就是護理！」差點兒說漏了嘴，這丫頭改口雖快，卻還是叫周小牙聽出了貓膩來。

敢情這錢還沒到手，賭癮先就已經上來了？

「要卡沒有，要錢我去給你取！」

突感自己好像整個被藐視了，周小牙的火氣也竄了出來，說話間一瞪眼，轉身便往樓下走去。

校園裡就有銀行櫃員機，正好卡里還有兩千多塊，大不了全取出來，包子饅頭也夠啃它個把月了。

十分鐘後，校園綜合區某棟大樓一角，周小牙伸手從櫃員機裡將錢拾起，數都懶得數了，「啪」地一聲直接拍在了孫妤婷的手心裡：「你點點，大洋兩千！」

「兩千？你打發叫花子啊？都不夠我半天花的！」如同尾巴被踩到的貓兒一般，孫妤婷跳著腳抗議起來。

「愛要不要，我反正就這兩千了！多一分沒有！」

「放屁，兩千塊錢你以為我姐拿得出手？」一把推開周小牙，孫妤婷探頭便向櫃員機擠去，一點餘額：三百零七塊一毛六！

「怎麼回事兒？真沒錢了啊？你你……」傻眼怔了一會兒，孫妤婷一拍腦門再次嚎了起來：「好啊你個大臉扣，你挪用公款了是不是？快說，把我的生活費弄哪裡去了？」

「大臉扣？」

「沒錯，扣門兒的扣，臉大了不起啊？還不是個小氣的扣門兒精！」

張嘴又改了周小牙的外號，這丫頭一邊說著，一邊已經伸手擱他上衣口袋裡翻找起來。

很快，昨天才剛從鄒家人手裡接過來的那兩張會員卡就被搜了出來。

「青山高爾夫俱樂部的會員卡？媽呀，光是辦這卡的入會費就得兩百萬。身家少於一億人家基本不收！」

「海瀾百貨貴賓金鑽卡？這可是號稱終生一折不封頂，白拿東西到手軟的至尊卡啊！終生一折？這壓根兒就是變相送禮嘛，還一送一輩子！完了完了，你小子是不是把我姐給的錢全花裡面了？」

「呃……不是唬人的吧？這兩張破卡片這麼厲害？」

心頭一跳，周小牙滿臉意外，隱隱都有些被驚著了。

「裝！接著裝！」

瞪了周小牙一眼，孫妤婷滿臉鄙夷：「身上隨便掏出兩張卡來就是這種級別的傢伙，你還敢說你沒錢？快點兒，把銀行卡掏出來！」

「其實這卡壓根就不是我的，嘿嘿，早知道這麼貴重，昨天我就不該接。拿人手短，哪有花自己賺的錢踏實！」

尷尬一笑，周小牙趁著這個機會趕緊灌輸理念：「就像你吧，年紀也不小了，總管你姐要錢，說起來多丟人哪？要花，那咱就得自己賺，別總這麼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不怕招人笑話？」

「喲喲！說得可真好聽，你厲害，你行，你能賺錢好吧？那還愣什麼呀？趕緊把我姐給的生活費拿出來啊！還想雁過撥毛是不是？就給了本小姐兩千，我看你是把一整隻大雁都生吞活剝了吧？也不怕毛多了塞嗓子眼，活活噎死你！」

「反正要錢沒有，一百萬我早花光了，再說了，就算有也不能多給你，一次就兩千，餓不死就行。」

一頓搶白，周小牙被說得徹底無語，心下不由也來了脾氣，白眼一翻便道：「想過滋潤日子，有本事自己賺去！」

「你……賺賺賺，說得倒是輕巧，你有本事，你賺個一百萬讓我瞧瞧啊？賺來了你說什麼都行，賺不來，哼哼，趕緊還錢，不然我可打電話找我姐投訴去了！」一見說不過周小牙，孫妤婷小嘴一撅，明顯打算耍賴皮了。

「賺一百萬就聽我的？說話算數？」

「耍賴是王八！」

「好，要的就是你這句話，等著，明天就拿錢來給你看看！」心頭一鬆，周小牙咧嘴便笑了起來。

「喂，想什麼呢？不讓我親眼看著你賺，誰知道你是不是回頭又管我姐去要包養費了？」

「什麼？包養費？我我……臥槽！那一百萬我只是暫時借用好不好？哪是什麼包養費了？」

「不扯那些，反正要賺這一百萬，必須帶著我親眼看見。不然就是來路不明！不作數！」

「好，一百萬是吧？老子今天就和你賭了！」

猛地一咬牙，周小牙伸手往懷裡一摸，直接掏出了一片雙指大小，厚近半釐的五彩玉片，以及一顆亮透晶瑩，比龍眼核稍大些許的淡紫圓珠來。

這兩樣物件兒，赫然正是他上回與趙靈兒一起從青銅u盤裡的仙劍世界帶出來的異界之物。

玉片名為「鯤鱗鱗片」，乃是仙劍世界中特有的一種大魚——「鯤」的鱗片。片片皆有兩指大小，通體五彩，看起來就如同最好的彩色翡翠一般無二。

至於那淡紫圓珠，事實上乃是一種名為「梭羅」的異界大樹所結的種子，此樹古怪，傳說一生只結一顆果實，枝葉堅如精鐵，其種，卻是仿若金玉之質，看起來就和最頂級的天然貓眼石一般。

當初把這兩樣東西弄出來之後，周小牙便動過將它們送到珠寶行去試試，看能否賣出去的念頭，只是一直沒抽出工夫來，這幾天缺錢，一直在嘀咕著上哪兒弄點銀子花花，這才把這兩樣東西各帶了一枚放在身上，打算抽空先去鑑定一下，沒想到今天還恰好派上用場。

若是真能憑著這玩意兒把孫妤婷這問題丫頭給降服，倒還真是一舉兩得的美事呢。

一想到這兒，周小牙咧嘴就笑了，手中的玉片和紫珠一晃，得意洋洋：

「你可看好了，這倆小玩意可是我前幾天在古玩街花了幾十塊錢淘來的，哈哈，一百萬是不是？現在就帶著你拿它們換現大洋去……」

「切，做夢呢吧你？就憑這兩個破玩意兒想換一百萬軟妹子幣？嘖嘖嘖……玉片通透，毫無瑕疵，連天然的紋理都沒有，居然還是五彩的，分明是有機玻璃片嘛，你當我不認識翡翠麼？」

伸手接過周小牙手中的物件兒，孫妤婷僅只掃了一眼，立刻便數落了起來：

「還有這破珠子，你不會告訴我想把它當成極品的天然貓眼石去賣吧？哎喲，看這顏色，居然還是最少見的妖紫呢，你真當極品貓眼是玻璃球啊？逛個街低低頭就被你碰著了？

第031章 罕世奇珍

江海市作為華夏東部沿海大省江南省內的第二大城市，經濟和商業一向十分發達，翡翠玉石珠寶古董這類奢侈品門店多不勝數，國際聞名的知名珠寶品牌，幾乎有一小半都能在這裡能找到分店或是分支機構。

鼓樓珠寶廣場、碧玉工坊珠寶天地、佰瀾國際珠寶城等珠寶行業集散中心幾乎是在幾年之內就次遞撥地而起。

眼下，整個江海市的珠寶玉器中心可謂是遍地開花。

這些升級擴容的綜合性珠寶城規模更大，珠寶產品更豐富，集聚性更強。無論是古玩、字畫、還是玉器翡翠，只要你家有藏寶，總能在這裡找到一家滿意的店面出手，或是獲得中介服務。

梵克雅寶！

一個具有百年歷史的國際珠寶品牌，以其獨樹一幟的設計理念和其精湛的工藝贏得了整個世界的讚譽。

這樣一個在全球珠寶品牌中排名前三的超級存在，同樣也在江海市設立了一個分支機構，不但在佰瀾國際珠寶城擁有一家實體店面，更且兼營鑑定與頂級來料加工業務，時而還會舉行一些珠寶拍賣，在江海市珠寶行業中，絕對屬於名氣斐然的存在。

周小牙帶著孫妤婷離開江海大學，來到佰瀾國際珠寶城之後，壓根兒沒有太多的流連，直接殺奔梵克雅寶。

店面的裝修很奢華，面積也很大，甚至還專門開闢了一個供客戶對各種寶石進行鑑定的區域。

此刻，偌大的鑑定桌前並沒有別的顧客，一位六旬出頭的白髮老者坐在那裡，手裡正把玩著一些鑑定珠寶時所用的小工具。

「老人家，我這裡有兩樣物件兒想出手，能幫忙鑑定一下嗎？」

抬步走近，周小牙說話間直接在鑑定桌這頭坐了下來，伸手從懷中掏出「鯤鱗鱗片」與「梭羅種子」之後，直接便遞了過去。

說實話，別看表面上裝得淡定，但心裡要說不緊張，那絕對是蒙人的。

畢竟他此刻掏出來的兩樣物件兒雖然看起來很像翡翠與貓眼石，可事實上，卻是實打實的西貝貨，一種來自海洋生物，一種乾脆就是植物的種子，儘管都是仙劍世界所獨有，卻難保真的就能魚目混珠！

老者微微抬首瞥了周小牙一眼，一聲未吭，直接便將他放在桌面上的那片「鯤鱗鱗片」取到了手中。

或許是這玩意兒外表看起來太過漂亮，簡直就和那種純淨的人造玻璃沒甚兩樣，真正的翡翠畢竟是一種礦物，雖也有品質特別純淨的，但畢竟少見。

是以，老者初時多半並沒怎麼當成一回事。

只是取到手中仔細看了幾眼之後，神色立刻變得慎重起來。

再次抬眼看了看周小牙之後，他取出鑑定用的專業鏡透工具，垂首又仔細地查看。

翡翠分為很多種。

冰種糯種油水青，芙蓉金絲玻璃種！光是質地，就分為好些類別。

顏色方面，更是多了去了。

油青花青三彩翡，墨翡茄紫帝王綠！

這其中，又以老坑玻璃種最為上乘。

玻璃種，顧名思義，就是指其材質透明度等級最高，簡直就與人工製造的純淨玻璃一般。水頭最足，晶瑩透亮！

這其中，又分為「白玻璃」與「色玻璃」兩種，二者均是翡翠中的極品，且「色玻璃」又尤為名貴，其質地不但純淨透亮，且還帶有天然的完美色澤。

此刻被這六旬老者拿在手中細看的「鯤鱗鱗片」，便完全符合「玻璃種」的所有特徵，通體瑩亮，沒有一絲的雜質紋理。

並且，它不但內蘊色澤，其數，更是多達五種。

青、赤、靛、藍、紫！

質地上乘的五彩翡翠本就已然少見了，玻璃種的，幾乎沒有聽說過！

多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老者起初才明顯沒太當一回事，估計認定了這是一件人造的物件兒。

只是，看得久了，他的神色卻漸漸激動起來。

「玻璃種，真的是玻璃種啊……」

「五彩！無瑕？這怎麼可能？這簡直就是造物主的神蹟啊！」

「天啊，甚至就連雕琢的痕跡都看不出來，鬼斧神工，絕對堪稱鬼斧神工啊！」

「小夥子，你能告訴我，這件舉世珍品，到底是哪位大師雕琢出來的麼？你……真的打算將它出手？」

一連嘀咕了好幾句，老者滿臉激動地剛剛問完，還未待目瞪口呆的周小牙有所反應，他的身子驀然一顫，似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來一般，將手裡的「鯤鱗鱗片」小心冀冀地放置在一塊帛布上之後，慌不迭地又拾起了那枚還未鑑定過的「梭羅種子」。

這一次，他明顯看得更加地認真了。

周小牙的心卻越發地懸了起來。

若說把「鯤鱗鱗片」當成是翡翠還說得過去的話，此刻被老者拿在手中的東西，其本質可是一枚從樹上長出來的種子，除了看著有些像以外，貌似怎麼都和貓眼石搭不上邊。

貓眼石這種東西，乃是金綠寶石礦物族中的一種重要變種。石體中一般都可以看見一條像貓眼一樣閃光的亮帶，並且，這條亮帶還可隨著光線強弱的變化而變化，如同一隻靈貓的眼睛一般，這「貓眼」之名，便是自此而來。

品質上乘的極品貓眼石，其貓眼的亮線位於寶石弧面的中央，細窄而界線清晰，並顯活光。也是由於它的這種特殊光效，因而才顯得非常珍貴，真正的珍品，往往其價多達百萬美元之巨。

此刻，老者將「梭羅種子」拿起之後，雙指輕捏迎光凝望，查看的正是石體中的閃光亮帶。

一枚貓眼石的價值到底如何，與石體內的這條光帶的靈性與活光率直接掛鉤。

但凡珍品，其光帶無不靈動多姿，幾乎能與真正的「貓之眼眸」相媲美。

「雙雙……雙瞳？這……天啊，這居然是一枚天然的妖紫雙瞳？」

看了一會兒，老者的情緒再次激動了起來，甚至就連捏著「梭羅種子」的右手，都忍不住微微地顫抖了起來。

色作「妖紫」！這本就已是貓眼石中罕能一見的珍品了。

而他手中的這枚，除了「妖紫」之外，居然還是雙瞳！

顧名思意，這所謂的「雙瞳」，指的就是石體內那條光帶，隨著光線的移動，已然靈動到化出了重影。就好像一隻具有兩層瞳孔的貓眼一般，深遂而迷人，神秘得叫人能在凝望中不知不覺地沉醉進去。

「絕品！稀世奇珍啊！」

「有生之年能親眼看到這兩件珍寶，老夫死而無憾了！」

聲音顫抖著，老者說著說著，竟是激動到隱隱哽嚥了起來。

如此一幕，早已將坐在周小牙身旁的孫妤婷看傻了。若非眼前的老者情緒表現得實在太過真實，她簡直都快懷疑人家是不是周小牙早就安排好的「托兒」了。

隨隨便便幾十塊錢淘來的破爛玩意兒，眨眼就成稀世珍寶了？

若僅一件倒還罷了，偏偏兩件全是這種稀罕寶貝，是不是有點兒太扯蛋了？

老者的異常狀態很快便驚動了店裡的其它人。

離得較近的兩名顧客好奇地走了過來，緊接著，兩名手捏膠棒的保安如臨大敵一般小跑了過來。

看那緊張的樣子，估摸著多半是以為這邊的老者碰上劫匪之類的傢伙了。

弄清楚事實之後，整個偌大的店面徹底地沸騰起來。

幾名估計也是資深珠寶鑑定師的中年男子不約而同地湊了過來，拿著兩樣物件兒分別看了之後，立刻就和老者一樣地激動起來。

整張偌大的鑑定桌被七八名店員與鑑定師圍了個水洩不通，倒是周小牙與孫妤婷這兩位「物主」，卻被擠到了人群之外，連插句話的工夫都撈不上了。

正鬱悶著，一名五旬左右的微胖男子一邊擦著汗，一邊從店面內間的方向小跑了過來：「哪兒呢哪兒呢？無瑕五彩玻璃種？雙瞳妖紫貓眼石？有沒有搞錯啊？這世上怎麼會真有這種東西……」

說話間，鑑定桌旁擁擠的店面員工已經自動讓開了一條道路，讓他直接走了進去。

伸手從兩名鑑定師手裡接過兩樣物件兒，微胖男子仔細地看了足有七八分鐘，猛地一把擼下了架在鼻樑上的水晶無框眼鏡，殺豬似地扯嗓子便嚎了起來：

「人呢？人呢？賣主他人呢？這兩件寶貝無論什麼價兒，我們都要了……」

「呃……老闆是吧？我在這裡呢！」

人群外，一臉鬱悶的周小牙無語地抬高手臂揮了揮，等到微胖男子的視線被他成功吸引過來之後，這小子伸手一摸鼻頭，訕訕一笑，這才稍顯不好意思地接著又道：

「東西賣給你們沒問題，價錢咱們回頭再商量也可以，不過……你們是想單買還是批發啊？」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批發？

如此舉世都算罕見的寶貝物件兒，眼前這傢伙居然說他還管批發？

瞬間工夫，所有的人突然就覺得腦子好像徹底地亂了！

這小夥子他……不會是腦瓜有什麼問題吧？

「算了，當我沒說！我……先出去喘口氣再回來啊！」

脖子一縮，周小牙避開了如刀一般向他狠狠剮來的十幾道眸光，轉身便往店外走去。

「大臉扣，你給本小姐回來！好好說清楚那撿漏的破事兒，我保證不會打死你……」

似乎感覺被人耍了一回，孫妤婷雙手一叉腰，瞪眼咆哮起來……

第032章 瞑想

「小夥子，這麼兩件奇珍小件，被你突然一起拿出來脫手，想必是急需用錢吧？這樣，我給你兩百萬，如果沒問題，馬上就開現金支票給你如何?」

望著面色古怪的周小牙，身材微胖的中年經理張嘴便直接拍了板。

「兩百萬？」

一旁的孫妤婷聽得直接就呆了，四周圍觀的一些顧客，更是豔羨無比地驚呼起來。

不過，周小牙卻似乎對這個價格並不怎麼感冒，一抹頗能令人玩味的笑意從他的嘴角勾了起來：「我說胖哥啊，兩百萬聽起來雖然不少，但這個價錢，似乎並不怎麼公道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去年十一月，一塊大小差不多的五彩翡翠在江海的拍賣價可是達到了八十多萬，而且還只是糯種而已，別忘了我這塊可是玻璃種。」

「此外，貓眼石方面，今年二月香港正好也剛拍賣過一枚妖紫的品種，雖然個頭比我拿出來的這顆要大，但卻並非雙瞳，當時的拍賣價似乎超過了兩百萬吧？」

淡淡一笑，周小牙的一通話語出口，將胖經理說了個啞口無言。

眼前這位看起來似乎極需用錢的小夥子，貌似還真不是他想像的那般簡單，來此之前，顯然功課做了不少，準備充足！

深吸了一口氣，胖經理打了個哈哈，卻是猶還不太死心：

「哈哈，小兄弟原來也是個行家，沒錯，你剛才說的都是事實，這兩樣物件兒若是拿到國外的大型拍賣場，莫說兩百萬了，再翻幾個跟頭都能拿得下來，但現在這畢竟是國內，小兄弟手中雖然握有重寶，但要想進入那種大型國際拍賣行，且不說通關手續之類的耗時良久，只怕前期的一些費用都是個不小的用度，若是急需用錢，我真不建議你如此選擇。」

「這樣吧，五彩玻璃種我給你兩百萬，這枚雙瞳貓眼石麼，嘿嘿，若是個頭再大一點兒，如此極品拍出個百萬美元也不出奇，但你這顆確實小了點兒，我出一百五十萬，總共三百五十萬……算了，四百萬吧，給你個整數，就當和小兄弟交個朋友了！」

幾句話下來，胖經理嘴裡的價格連番變換，先是從兩百萬到了三百五十萬，眨眼的工夫，又變成了四百萬。

多出來的五十萬，居然愣是權當交個朋友了？

如此一幕，看得四周圍觀的一些顧客早已齊齊倒抽冷氣，幾句話就多賺了兩百萬，這種賺錢的速度，簡直比彎腰撿錢都要快上三分了。

就連周小牙身旁的孫妤婷丫頭，此刻都被驚得張大了嘴巴。

此前跟著周小牙到這裡來，她不過就是抱著看笑話，順便贏個賭約的心態，只是這轉眼間的情勢變化卻顯然早已大出她的預料，並且似乎還並未真正地完全結束。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周小牙將立刻點頭之際，一個突兀的聲音卻陡然間插了進來。

「我出六百萬！」

聲音響起，所有的人都扭頭看了過去，視線中，一位身穿一套米白職業套裝的年輕女子淡笑著緩緩自店外走了進來。

這女子看起來二十五六，比周小牙略大幾歲，一身米白職業套裝相當得體，似乎還是某個價值不菲的國際奢侈品牌，一看就知道是不缺錢的主，難怪張嘴就是六百萬，輕飄飄地毫無壓力，簡直就比普通人掏出六百塊買身衣服還要隨性三分。

「周董？」

看清來人是誰，胖經理的臉上明顯一怔，很快就陰沉下去：「周董，您這是什麼意思？這位小兄弟的兩樣物件兒可是拿到我們這邊來鑑定的，我們剛把價錢談攏，您突然跑出來直接就加價橫插一槓，莫非是把我們店當成您的拍賣行了？」

「不敢不敢，我只是覺得四百萬的價格實在有點兒太辱沒這兩件奇珍罷了……咯咯，剛才那句六百萬的出價純屬玩笑，劉經理可別往心裡去！」

款款走來，這位被稱為周董的美女嫣然一笑，一邊說著，卻已一邊從坤包裡夾出了一張名片，旁若無人地直接遞給了周小牙：

「小弟弟，如果相信我的話，樓上九層的拍賣行明天會有一場規模不小的拍賣會，除了珠寶翡翠之外，還有一些古物……呶，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把你的東西帶上去試試。」

「哦對了，臨時增加新的拍品，時間方面可能稍微有點兒緊，如果工作人員那邊有什麼問題的話，你就說是我安排的就行了。咯咯，有了你這兩件奇珍，姐姐我的拍賣會也能增色不少，至於你嘛……告訴他們，起拍的底價就定在六百萬好了，如果流拍，姐姐自己掏腰包買下來……」

說著，嫵媚地衝著周小牙眨巴一下眼睛，這周董似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來，一拍額頭扭頭便向胖經理望了過去：

「對了，劉經理，我這弟弟的鑑定費，先記在我們拍賣行的帳上，下回一起結哦！明天的拍賣會，記得一起來啊！」

說著，掩嘴一笑，轉身便走。

這女人來得突然，去得更快，前後也就是一分多鐘的時間，眼看就要到手的兩件奇珍，眨眼就變成煮熟的鴨子飛了。

胖經理顯然被氣得不行，黑著臉吭哧吭哧地站在那裡喘著粗氣，一時之間，竟是連話都說不出來。

至於周小牙，更是早被這一幕變故驚得怔在了那裡。直到人家背影都瞧不見了，猶才反應過來。

氣質高雅，儀態萬千！看似柔弱，卻又作風強勢！無所顧忌，偏偏還手段玲瓏，鋒芒適度！

短短的一分半鐘，這位周董便已給周小牙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無關花痴，實在是能將以上這種種特質匯聚於一身的女人實在少見。

「周悅彤？」

垂首望向捏在指間的名片，周小牙在這一瞬間，竟隱感有些恍神。

這一幕落在身旁的孫妤婷眼中，小丫頭鼻子一皺，明顯不滿地冷哼了起來：「哼，死狐狸精！」

……

離開梵克雅寶之後，周小牙與孫妤婷來到珠寶城的九層。

整個九層獨屬一家大型的拍賣公司，據說隸屬於一個大型的集團名下。在遞出那位神秘周董的名片之後，周小牙手中兩樣物件兒參與明天拍賣的事宜很快辦妥，起拍的底價定的正是六百萬軟妹幣。

一切搞定之後，已是時近中午。

孫妤婷這丫頭也不知突然有點兒什麼事，古靈精怪地匆匆告別之後，出了珠寶城直接就溜沒影了。

拍賣會定在明天上午，正好又是週六，二人約好了早晨八點三刻在九層拍賣廳匯合。

傍晚從醫院下班之後，回到家裡並沒有見到趙靈兒那丫頭出來，周小牙一個人在屋裡待著無聊，睡又睡不著，洗過澡之後，便盤膝坐在床上，試著開始瞑想修煉。

雖然這只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打坐瞑想，但由於體內已經有了趙靈兒當初注入的那一縷靈力種子作為引導，周小牙閉目凝神，抱元守一，很快便進入了「入定」的玄奧狀態之中。

瞑想入定之後，整個世界似乎都發生了改變，外界的一切物質好像全都已經消失，周小牙的思想如同來到了一片朦朧的虛幻世界，就仿似在夢裡一般。

「眼前」這一片茫然的漆黑之中，一篷姆指指肚大小的青色火焰，如同帶著靈性一般，就這麼突兀地在這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緩緩伸縮搖晃著「焰苗」。

周小牙知道，這團青色的焰火，其實就是他下腹丹田氣海內的「靈力」，往後，所有那些他通過瞑想從外界汲取的天地靈力，都將匯聚在那裡。

而今僅只指肚大小的焰苗，將隨著他境界的提升而變得茁壯起來。

很快，除了這篷微小的青焰之外，四周仿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漸漸地開始出現一些如同螢火一般的小小亮點。

這些亮點就好似真正的螢火小蟲一般，如同帶著靈性，飄飄忽忽地在無邊的黑暗之中遊走，飄蕩著。

天地靈力！

雖然看起來確實是太過稀疏了一些，但周小牙的心頭卻還是浮起了一抹驚喜。

畢竟，感受到這些游離在天地間的靈力，直接代表著他自此便進入了另外一個天地，一個與普通人完全不同的修行世界。

心念一動，他的思感意識怒力地向著丹田氣海內的那篷靈力青焰蔓延了過去。用意識控制著靈力青焰，讓它的小小焰苗撲閃著，搖晃著，緩緩地吸引著四周黑暗中的點點螢光。

很快，黑暗中無序飄搖的那些螢點便若受到了某種吸引一般，漸漸地向著青焰聚攏了過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小牙陡然睜開眼睛，縱身跳下床去，稍稍活動了一下腿腳，一種從未有過的充實感沛布全身。

僅僅只是一次瞑想打坐，他汲取的天地靈力並不多，但過程極其地順利，更加重要的是，丹田氣海裡的靈力，明顯有了些許的增長。或許，只要自己日後稍稍勤奮一點兒，倒還真的能擺脫依靠靈草靈藥補充靈力的束縛。

那些東西雖然見效快，而且不費勁，但關鍵它可不是一般的費銀子啊……

第033章 隕石筆硯

佰瀾國際拍賣行，位於佰瀾國際珠寶城的九樓，佔據了一整層的偌大面積。

拍賣行據說是隸屬於一家大型的國際財團名下，整個九層除了一大一小兩個拍賣廳之外，還有一部分區域用作一些金融諮詢與投資理財部門的商業辦公地。

上午九點的這場拍賣會規模顯然不小，被安排在較大的海瀾拍賣廳進行。

八點剛過，便已陸陸續續有一些參與拍賣的賓客三三兩兩結伴前來，周小牙在樓下的時候碰到了孫妤婷這丫頭，兩人一起上得樓來，進了拍賣廳後，在左側的一個角落隨便找了個位置便坐下來。

整個拍賣廳足有三百多個位置，坐了六成滿，八點五十分，一些拍賣行的工作人員推著一個盛放拍賣品的大型移動保險櫃放在了上首的拍賣櫃旁。

兩名拍賣師走了上來，將所有準備工作完成之後，九點整，拍賣會正式開始。

兩名拍賣師一男一女，男的是位中年大叔，女的卻是位年輕的少婦，看起來也就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伶牙利齒，每介紹一件拍品，話語中總有一些出彩的精僻之語，引得會場不時掌聲陣陣。

不過，周小牙手中參與拍賣的那兩樣物件兒，卻被她賣了個關子，當成了最後壓軸的神秘拍品。

「好，現在由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第一件拍品——頂級老坑玻璃種翡翠金環雙彩玉觀音！」

隨著拍賣師的聲音響起，旁邊的工作人員從立櫃中取出了一個小盒，打開之後，小心冀冀地放在了拍賣櫃上。

盒內鋪著純黑的天鵝絨墊，一枚雙指大小的觀音翡翠玉珮悄然映入眾人的視線之中。

「這是一件來自緬甸老坑的頂級玻璃種翡翠玉觀音，大家可以看到，觀音身穿翠綠袈裟，種非常的老，好貨不需要太多的言語來形容，要特別指出是觀音臉頰十分透亮，腦後環繞一圈淡金色的佛光，這件拍品通體簡直就像一塊純淨的玻璃，玉質光亮清透。而且還是雙彩玻璃種，起拍價二十萬，每次加價最低五千，現在開始競拍！」

……

一開場的第一件拍品，就是一件雙彩的老坑玻璃種，整個拍賣現場立刻引起了一片不小的轟動。

翡翠之中，雙彩雖然多見，玻璃種，即便是老坑玻璃種的珍品也不在少數，但是，這種雙彩的老坑玻璃種，卻實在罕有。

光從這一點來看，這次拍賣會上的拍品質量，必然絕對是件件不低。

遇上這種珍品，真正喜歡翡翠的人不可能不心動，喊價很快接連響起，原本二十萬的起拍價很快便被推了上去，僅僅十分鍾不到，便已翻了足足一倍，達到了四十三萬。引起了一些拍客的驚嘆不已。

「切，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就是一件雙彩玻璃種罷了，又不是五彩七彩的！」

眼看著第一件拍品便被人如此追捧，坐在周小牙身旁的孫妤婷似乎有點兒不爽，嘴裡的話語酸溜溜中帶著些許的不岔。

「五彩七彩？冰種糯種倒還差不多，老坑玻璃種裡面有這種東西嗎？」

坐在右側不遠處的一位年輕人聞言皺了皺眉頭，扭首向這邊看了一眼，自語的嘀咕中隱隱有些不屑：「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變得這麼浮燥了，不懂裝懂！」

「喂，你說誰不懂裝懂了？」

孫妤婷一聽，立刻便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差點兒沒直接跳了起來，瞪眼就怒視了過去。

二人的輕語聲音雖然不大，卻也讓四周的好一些人聽在耳中，或是覺得那年輕人說得確實有道理，不少人看著孫妤婷都掩嘴輕笑了起來。

年輕人更是冷哧了一聲，掃了孫妤婷一眼，卻是再未搭理一下。

陡然間受到這種藐視，孫妤婷氣得差點兒暴走，撒氣似地伸出右手狠狠地在周小牙的大腿上擰了一下。

「哎喲，我招你惹你了？」

周小牙疼得倒抽冷氣，偏偏又不敢招惹身旁這蠻橫不講理的問題丫頭，頓時不滿地向右側那年輕人望了過去，滿臉的幽怨。

小丫頭顯然更是早把那年輕人記恨上了，撅著小嘴不時地扭頭望去，估計正不停地在琢磨著怎麼報那剛才的一箭之仇。

很快，機會終於來了。

一連七八件珠寶拍品成拍之後，第九件被端出來的居然是一件奇怪的古器。

「這件拍品，是一件明代天啟年間的石質筆硯，雕工精美，最主要的，據說用來雕刻這件筆硯的石材，乃是一塊小型的隕石……當然，這一點只是據說而已，未經考證！起拍價八萬，每次加價兩千！」

這次主拍的正是那位伶牙利齒的年輕女拍賣師，不過，對於這件拍品她顯然並不怎麼看好，廖廖數語的介紹，顯得有些應付了事的感覺。

一塊石質的筆硯而已，雖然有些年頭了，乃是明代天啟年間的物品，但卻並非出自名家之手，不得不說，這八萬的底價實在是定得稍稍有些高了。

在場的競拍者顯得興趣都不大，僅有兩三個人舉了舉手中的牌子，喊價的聲音稀稀落落，而且都是一次僅加兩千。

坐在周小牙二人右側的那位年輕人，卻不知為何，在聽了其身側一位老者耳語幾句之後，卻是驀地舉起了手中的牌子。

「十萬！」

一口氣將價格從八萬六喊到了十萬，對象居然僅僅只是一塊並非出自名家的石質筆硯。年輕人的大手筆，立刻便在拍賣會場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

「十一萬！」

未待眾人反應過來，新的喊價幾乎是在瞬間又已產生，而且聲音還出自周小牙的身側，正是孫妤婷這丫頭。

「哼，有病！十五萬！」

年輕人冷哼了一聲，扭頭瞪了孫妤婷一眼，輕飄飄地將價格又提了上去。

「十六萬！」

孫妤婷毫不示弱，抬手舉起了手裡的牌子，扭頭向著年輕人望去，一臉的報仇解恨狀！

年輕人不知是何緣故，顯然是對這件石質筆硯志在必得，孫妤婷這丫頭顯然看準了這一點，每次人家一喊價，她立刻便抬手舉牌，加價倒也不多，每次也就一萬，但如此這般接連四五次下來，當筆硯的價格被推到四十六萬的時候，年輕人的整張臉，終於徹底地黑了下來。

一件小小的石質筆硯，原本的八萬底價，在眾人眼中看來，都已顯得有些偏高了，但此刻十分鍾不到，卻被戲劇性地推到了四十六萬，整個拍賣廳早已轟動了起來。

不過，在場的一個個顯然都是人精。視線匯聚在孫妤婷與那年輕人的臉上，幾乎所有人都看出了其中的貓膩。

這哪裡是在拍賣啊？明明就是在鬥氣嘛！

一些人苦笑著搖起了頭來，雖然仍自抱著饒有興趣的態度觀望，但對於拍賣櫃檯上的那件石質硯台，卻早已直接無視了。

「一百萬！」

隨著年輕人再次舉牌，石質硯台被推上了一個新的天價。

整個拍賣會徹底地騷動了起來。

周小牙心頭卻是忽然一動，很是意外地扭頭向這年輕人望了過去。

此人年歲雖然不大，估計也就二十三四歲的樣子，但相貌堂堂，言行也極沉穩，怎麼看都不像是那種會為了鬥氣不顧一切的傢伙。

莫非，這石質硯台真有什麼古怪不成？竟值得他如此不惜代價都要得到？

心下暗自嘀咕，周小牙很快便注意到了年輕人身旁的那位老者。

老者身穿唐裝，看起來頗有點儒雅的氣質，不過此人雙耳上側的太陽穴高高鼓起，乍一看去便覺有些不凡。

更奇怪的是，自從這件硯台被取出來之後，老者的視線便一直緊緊地盯著，就連身旁年輕人與孫妤婷二人鬥氣一般的接連喊價，似都充耳不聞。眸中，隱隱透出一抹審視囊中之物的淡定來。

看樣子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石質硯台，多半乃是這名老者所看中之物了。

一念及此，周小牙立刻便來了興趣。扭頭望向前方拍賣櫃上的石質硯台，屏息凝神之下，竟是真的被他看出了一絲端倪來。

這硯台初一看上去確不打眼，但此刻周小牙凝神之間，調動了一些體力的靈力，很快便發現硯台的周身似乎環繞著一層淡淡的天地靈力。

這層天地靈力普通人的肉眼自然是看不出來的，即便是周小牙本身已入修行之道，體內也同樣擁有一些這種靈力，若非凝神打望，多半也會察覺不到。

這個發現立刻便讓他心神一振。

能有靈力環繞，這硯台顯然絕非凡物，說是由隕石雕成，估計絲毫也不為過，只是，那年輕人身旁的老者又是如何看出來的？

莫非，這老者也能感應到天地之間的靈力麼？若真是如此，這件硯台的背後，到底又代表著什麼？竟值得他如此不惜代價也必須拿到手中？

一連竄的疑問在心頭浮起，周小牙立刻便對這件硯台生出了濃重的好奇之心。

「兩百萬！」

恰在此時，右側的年輕人將牙一咬，又一次將價格推上了一個新高……

第034章 天價

右側的年輕人再次報出了一個兩百萬的「天價」之後，身旁的孫妤婷想是覺得已然解氣，咧嘴一笑，竟是沒了再次舉牌的意思。

「兩百零一萬！」

一把將牌子從孫妤婷的手中搶過來，周小上毫不猶豫地又加了一萬。

此言一出，右側的年輕人整張臉頃刻就綠了。

整個拍賣行瞬間炸窩，就連他身旁的孫妤婷都驚得張嘴輕呼了起來，一臉見鬼似地向他瞪了過來：「你是不是有病啊？一塊破石頭，你出兩百零一萬？鬥氣啊是不是？傻不傻呀你？」

這話說的，好像轉眼就忘了前面一直是誰在和人家鬥著氣抬價一般。

周小牙聽得實在不舒服，無語地直接就翻了個大白眼。

眼看著孫妤婷似乎不準備再喊下去了，年輕人心下剛剛大鬆了一口氣，冷不丁地卻竟突然又冒出個人來，他臉上微怔了瞬間之後，整個心神似乎終於崩潰，咬牙切齒地瞪了周小牙一眼，抬手又喊出了一個真正的天價：「四百萬！」

這一回，莫說是滿場的競拍者了，就連孫妤婷這丫頭都被徹底地鎮住了，傻傻地望著一旁的年輕人，嘴裡喃喃自語：「有病！這絕對是有病了！」

新的天價喊出，整個會場一片死寂，就連上面拍賣櫃前的兩名拍賣師都被雷得陷入了呆滯之中。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周小牙必然會放棄的時候。他咧嘴一笑，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中，居然再一次抬起了手中的號牌：「四百零一萬！」

話音剛落，年輕人雙眸一閉，終於崩潰一般，喉間發出了一道痛苦的輕呻。

甚至就連他身旁的那位老者，此刻也都眉尖一顫，扭頭向著周小牙看了過來。

眸光平靜，卻隱泛精芒。

周小牙的視線與老者四目相對，後背竟突然感覺一寒，如同被某種野獸無情的眸子鎖定了一般，一縷寒意自後背忽然竄起。

瞥了周小牙一眼之後，老者很快收回了目光，側首在年輕人耳際說了句什麼，年輕人恨恨地瞪了周小牙一眼，竟是直接便放棄了繼續喊價。

而坐在他身旁的老者，似也對這塊此前一直緊盯的石硯失去了興趣一般，竟就這麼抱臂坐在那裡，直接閉目養起了神來。

塵埃落定！

最終，這塊傳言中乃是以某塊小隕石雕琢出來的半掌筆硯，以四百零一萬的「天價」成拍，落入了周小牙的囊中。

短短二十分鍾不到，這一輪拍賣卻波瀾疊起意外連連，此刻塵埃終於落定之後，全場的與會者們猶才反應過來，一個個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不時還扭頭向著周小牙與孫妤婷看來，只是，那目光卻顯然古怪莫名。

「你你……你真打算花四百萬買那塊石頭？要不……我們現在開溜吧？」

這會兒，周小牙身旁的孫妤婷似也回過了神來，張大了嘴巴望著他，滿臉看神經病的表情。

「咦？這不是你看上的東西嗎？我看你喊半天搶不過來才幫你喊的好不好？四百萬也不多嘛，就從你的生活費裡扣了，對了，上回你姐已經給了一百萬了，還差三百萬，未來幾年，你省吃儉用一點，相信還是能還上的！不著急！」

說著，周小牙強忍著笑意，學著年輕人身旁那位老者一般，直接無視了聞言雷化的孫妤婷，閉目養起了神來。

很快，台上的兩名拍賣師平定了一下情緒，拍賣會繼續進行。

拉下來的拍品中，珠寶與古器皆有，但無論是那位年輕人，還是他身旁的老者，似都對所有的東西都不再產生興趣，一直沒有再舉過牌子。

一連十幾件拍品相繼成拍，最後，那口齒伶俐的女拍賣師親自從立櫃裡取出了兩個小盒，小心冀冀地放在拍賣櫃上之後，眸中立刻便迸起了一抹異樣的神采：

「各位，現在是我們的最後一件壓軸拍品，準確地說，這是兩件不同的物件，但應委託者的要求，所以才放在一起拍賣，大家請看……」

說著，兩位拍賣師人手一只，臉上泛著激動，將兩隻小盒輕輕地打開。

「無瑕玻璃種五彩玉壁一枚，兩指寬長，厚度半釐。通體圓潤，整塊玉壁如同品質最好的水晶一般，清透無瑕，更有青、赤、靛、藍、紫五道色彩盤旋其間，如夢似幻。實在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稀世珍品。」

「天然妖紫雙瞳貓眼石，重量六點五克拉，在所有的貓眼石中，相信妖紫的珍貴程度大家應該都瞭解，而這枚珍品最難能可貴的，除了妖紫之外，還有就是它石體內的透光色帶還具有雙瞳的特點。就如同一顆瞳影重疊的靈貓之眸一般，凝視中幾乎能將人的心神都吸引進去！」

「兩件拍品捆綁拍賣，起拍價格六百萬，一次加價最低二十萬，現在開拍！」

介紹完周小牙的兩樣物件兒，美女拍賣師似乎一些不捨地將手裡的小盒放在了拍賣櫃上，眸中異彩連閃，扭頭四望起來。

讓她感到意外的是，在場的百餘名與會者們，卻並未如她意料一般，瞬間轟動起來。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緊緊地盯在兩隻小盒上，就連坐在周小牙右側的那位年輕人與神秘老者，竟也都面色凝重地抬眼望了過去。

無瑕五彩玻璃種！

妖紫雙瞳貓眼石！

這兩樣物件兒隨便拿一件出來，都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東西，但今天，卻一齊出現在了這裡。

如此大的手筆，瞬間便讓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呆滯之中。

若非這佰瀾拍賣行的背影強大，實力實在不須置疑，甚至都有人要開始懷疑台上的兩件拍品會不會是西貝貨了。

「六百萬，我要了！」

沉寂了幾瞬之後，第一個應價的聲音突然響起。

緊接著，接二連三的應價聲接連響起，價格直線上升，很快便被抬了上去。

「六百二十萬！」

「六百五十萬！」

「瑪的，七百萬，加這麼點你們也好意思啊？」

「哼，你加五十萬很多麼？八百萬！」

……

眨眼工夫，一分鐘不到的時候間，原本的六百萬直接變成了八百萬。

「哇，大臉扣，咱們要發財了，看這樣子，你這兩樣東西至少也得一千多萬拍出去啊。」

孫妤婷呆愣了一會兒，很快便興奮了起來，搖著周小牙的胳膊激動地輕呼著，說完似又想起了什麼來，扭頭向著右側不遠處的年輕人掃了一眼，冷哧一聲便道：

「哼，也不知剛才誰說的五彩七彩玻璃種不存在，現在這是什麼？不懂裝懂，本小姐剛才那是懶得搭理你！」

「你……」

聽見諷刺，年輕人面色一紅，惱羞成怒地扭頭瞪了過來。

就連他身旁的那位神秘老者，竟也跟著扭頭看了過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孫妤婷這番話語的原因，此刻，這老者的臉上明顯有一抹濃重的訝然。

「八百八十萬，誰都別和老子搶了。」

恰在此時，一位五旬左右的中年胖子抬起手中號牌，警告似地扭頭左右看了幾眼。

此人想是身份有些不凡，這般咋呼了一句之後，原本激動的應拍者們竟真的冷靜了一些，扭頭對視著，一時居然真沒人再接著喊價了。

這明顯就是強買強賣欺行霸市了！

眼看著多半過千萬的價格走了半道兒突然停了下來，孫妤婷鼻子一皺，腮幫子都氣得鼓了起來。

正當她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之際，一道輕飄飄的喊價聲卻陡然從前排傳了過來。

「一千萬！雷胖子，你這八百八十萬，莫非是打算將我這整個拍賣行的臉面都買過去麼？看不出來，你們『雷風實業』現在比起龍爺的『嘯龍財團』都還要霸氣三分了嘛！」

說著，應價者已然扭頭向著那位五旬胖子看了一眼，未待他有所反應，視線微微一移，又意有所指地落在了周小牙身側不遠的那位年輕人與神秘老者身上。

五旬胖子面色一變，忌憚地瞥了神秘老者一眼，鼻間冷哼了一記，竟是再不多言，看起來，好似對這神秘老者十分忌憚一般。

這位喊出千萬天價的應價者，赫然正是昨天介紹周小牙來到拍賣行的「周董」周悅彤，也即是這海瀾拍賣行的董事之一，多半是看不慣那五旬胖子仗勢強拍，這才突然出聲的。

只是，這被稱為雷胖子的傢伙顯然來頭不小，否則剛才番話語也不至於立刻就嚇到了一些人，但卻又偏偏對那年輕人身旁的老者極其忌憚的樣子，這老者，又到底是什麼來頭？

心下嘀咕著，周小牙暗暗記下了「雷風實業」與「嘯龍財團」這兩個古怪的名字，打算回頭好好打聽一下。

「哈哈哈……難得周董這麼看中這兩件拍品，居然親自出面力挺，老朽今天便錦上添花，為你們海瀾拍賣行送上一段佳話又有何妨？一口價，兩千萬！」

仰頭一聲大笑，年輕人身旁的神秘老者不出口則已，一出口，立刻便是驚濤駭浪，張嘴便加了整整一千萬！

整個拍賣會，瞬間落針可聞，周小牙身側的孫妤婷丫頭一個沒坐穩，更是險些自座椅上一頭栽倒…

第035章 發財了

兩千萬的「超級天價」被這神秘老者喊出之後，整個拍賣會場再次陷入死寂，一時間，竟是再無一人接著應價了。

不要說在場的人未必就個個拿得出這麼一大筆巨資來，即便能拿出來，又有幾個能有這種魄力，張嘴就加一千萬？

換言之，能有這種能力的，又有哪個不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既然看出了神秘老者志在必得，若無必要，誰又會願意白白去得罪這樣一個大人物？

種種緣由加在一起，兩千萬的價格，最後終於定拍！

周小牙手中的這兩樣物件兒，最終賣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沒敢去想的天價，被這神秘老者收入囊中。

拍賣會很快結束。

一些人開始離場，而有拍品委託拍賣以及最終拍到了一些拍品的人，卻都被進場的一些侍應生分別引走。

整個九層除了兩個拍賣廳之外，還有許多的辦公室，這些人將分別被帶入安全的私密之處，進行最後的交割。

周小牙與孫妤婷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黃老，要不要……」

望著被兩名侍者引走的周小牙與孫妤婷二人背影，那位與孫妤婷搶拍隕石筆硯的年輕人轉過頭看向身旁的神秘老者。

「不用了，最後拍到的這兩樣物件兒，上面環繞的靈力遠遠超過那件石質筆硯，有了它們，那筆硯已經沒什麼用處了……呵呵，這對年輕人倒是有趣，先前和老夫搶那筆硯，想不到卻拿出了兩件靈力更濃的寶物委託拍賣，連這種東西都舍得出手，此舉……實在令人費解啊！」

同樣掃了周小牙二人的背影一眼，神秘老者眸中迸出一抹極感興趣的幽芒：「你試著去接觸一下吧，記住了，不能得罪，最好是與之交好……」

說罷，見前排一臉淺笑的周董已然走了過來，神秘老者打了個哈哈，起身便迎了上去。

……

兩千萬的收益，扣除付給拍賣行的百分之十代拍費用，以及應繳的一些稅款之後，又支付了那四百零一萬的隕石筆硯費，最後落進周小牙口袋裡的只有一千一百萬都不到。

所有的款項均被打入他的銀行卡內，實時到帳。

最後將那枚小巧的隕石筆硯交付之後，周小牙將它往衣兜裡一塞，領著身旁突然間變得乖巧起來的孫妤婷，直接便出了辦公室，向著下樓的電梯間走去。

二人身影在走廊拐角消失的同一瞬間，隔壁的另外一間辦公室房門悄然被人打開，一名頭戴禮帽的老者從裡面閃身竄了出來。

被刻意壓低的禮帽帽沿下，兩道怨毒的眸光狠狠地在周小牙後背上剜了一記。

若是周小牙此刻轉過身，必然能發現，這老者，居然是一位老熟人——江海市人民醫院的前院長，已然涉案潛逃的莫老頭子。

老東西這些年來收受了不少賄賂，其中便有一些珠寶玉器什麼的，此番出現在這裡，正是因為拍賣會上有兩件物品乃是由他委託拍賣套現。

沒想到在這裡卻無意中碰到老冤家周小牙。

可以說，莫氏父子的迅速倒台，究根結底，最根本的源頭，其實應該算是落到周小牙的身上。

雖然周小牙並無過錯，也毫無算計之心，但莫氏父子的仇怨，卻早已匯聚到了他的身上。再加上不久前「莫**」那小子的離奇慘死，老年喪子的莫老頭眼下對於周小牙可謂是恨之入骨。

「臭小子，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回，看你怎麼死！」

怨恨地自語著，莫老頭轉身便進了隔壁周小牙與孫妤婷二人剛剛出來的那個辦公室。

……

半個小時之後，江海市中心偏南某個酒吧、迪廳等娛樂會所非常集中的地域。

一輛出租車「嘎吱」一聲停下，莫老頭壓了壓帽沿，跳下車之後，直接便向路旁一家名為「虎林」的迪廳走了過去。

此刻正值中午，這片區域到了晚上才最熱鬧，眼下一家家娛樂場所大門緊閉，顯得有些蕭條冷清。

莫老頭自「虎林」迪廳一側的小門被迎了進去，少頃之後，已然坐在了迪廳地下一層的某個會客室沙發上。

這家虎林迪廳，正是黑虎幫的秘密堂口，迪廳的地下一層並不對外營業，平時就是黑虎幫的一些幫眾在這裡聚集活動。

黑虎幫，在整個江海市道上，只能算是一流中靠末尾的幫派，比起勢力第一且早已洗白的「嘯龍財團」，以及正在努力洗白，號稱江海道上第二把交椅的「雷風堂」來，差了簡直不止一點兩點。

整個黑虎幫幫眾近百，老大趙虎是個東北人，生得牛高馬大，膚色漆黑如炭，人稱「趙黑虎」。

眼下，此人正坐在莫老頭的對面，懷裡摟著一位衣著暴露的豔妝女子，手裡把玩著一杯淺淺的紅酒，饒有興致地將莫老頭上下打量。

「趙老大，我兒子的事情，你總得給個交待吧？錢你們可收了，不但沒把事情辦成，還讓我兒子白白丟了性命，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只怕你們道上的朋友都不知該怎麼笑話了！」

抬頭看了趙黑虎一眼，莫老頭冷著臉滿面不快。

「這件事兒我們不也正在查嗎？你可別忘了，我們黑虎幫可是親手把人交給你兒子的，他自己搞不定，還把小命給丟了，怎麼能怪我們？」

撇嘴一笑，趙黑虎一口飲盡懷中的紅酒，伸手將高腳杯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回手便插進懷裡那豔妝女子的胸衣之內，好一番摸捏搓揉，惹得這女子浪笑連連。

「不管怎麼說，事情沒辦成，總是和你們黑虎幫少不了干係，前面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那小子，你們必須再出手一次，我……我再拿出五十萬來，這回，你們直接把他解決了！」

狠狠一咬牙，面色陰沉的莫老頭從懷裡掏出一張卡來，說話間「啪」地一聲扔在了桌面上。

趙黑虎明顯怔了一下，連身形都坐正了一些。

垂首掃了一眼桌上的卡片，他的眼裡閃過一抹貪婪的光芒，皺了皺眉頭後卻故作為難狀：「嗨，莫叔，說起來莫稽濟那小子和我也算有點兒小交情，本來這件事你就算是不掏這五十萬，我也不能不管，不過……」

「你也清楚，他和他那幾個跟班是怎麼死的道上都傳遍了，你要對付的那小子背後明顯有古怪，我手底下可是還有近百號兄弟張嘴要飯吃呢，憑白無故去得罪這樣一個深不可測的傢伙，實在是有些擔風險，我總得為下面的弟兄們想想，是吧？」

「你這五十萬，唉……實在是太少了點，打發叫花子呢……」

搖搖頭，趙黑虎一臉的鬱悶，視線，卻一直沒有從桌子上那張卡片挪開過。

這明顯就是在漫天要價了！

莫老頭一聽這話，氣得一口氣沒上來，好險直接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五十萬？打發叫花子？

打發的得是什麼叫花子啊？比獅子胃口都大了！

強忍著心頭的怒氣，莫老頭狠狠一咬牙，抬頭便道：「加價是不可能了，不過，我倒是可以免費奉送你一個消息，若是你再不點頭，就別怪我掉頭找別人做去了！」

「哦？消息？」

趙黑虎一怔，顯是大感意外。

「這小子上午剛從拍賣行弄了一筆巨款，我這五十萬也是上午剛從拍賣行弄出來的，我特意向跟他交接的工作人員打聽了一下，總計一千零八十八萬，卡就在那小子的身上！」

「只要你們出手把他幹掉，那些錢我一分不要，這五十萬也歸你們！如何？」

「一千零八十八萬？你……你沒搞錯吧？」

趙黑虎聽得險些自沙發上一頭栽下來，滿臉愕然地扭頭望向莫老頭。

「這種事，你以為我騙你有意義嗎？怎麼樣？一千萬總不算是打發叫花子了吧？」撇嘴一笑，莫老頭冷然嘲諷起來。

「好，這買賣我幹了！」

趙黑虎一拍桌面，伸手掏出電話便撥了出去：「劉麻拐，上回你說姓周那小子還欠咱場子裡三十萬是不是？通知弟兄們，再看到那爛賭丫頭過來，馬上通知老子，草他奶奶的，這三十萬咱們馬上連本帶利把它收回來……」

與此同時，距離佰瀾珠寶城不遠的一家小飯館裡。

周小牙點了七八個菜，正拿著飯碗埋頭大吃。對面坐著的孫妤婷滿臉鬱悶，有一下沒一下地伸筷子在菜盤裡扒拉著，眼珠子卻滴溜溜地亂轉，不時在周小牙上衣口袋的位置掃上一眼，明顯在打著什麼鬼主意。

「唉呀，大臉哥哥，你就多多少少打發我一點兒嘛，要不是我，你那幾十塊淘來的破玩意兒，哪裡會想到拿來拍賣？人家可是正長身體的時候，你都發大財了，不給我個一兩百萬，萬一把我餓死了怎麼辦……」

說著，這丫頭小嘴兒一撅，見周小牙沒什麼反應，一把便將筷子扔在了桌面上：

「不吃了不吃了，你個大臉扣，再不拿錢，別想把我給甩了，哼，躲廁所擼管我都得跟著你……」

「咳咳咳！」

渾身一哆嗦，周小牙被嗆得連連咳嗽了起來，整張臉瞬間就綠了！

第036章 隻身赴難

吃完飯，兩人就近在街邊找了一個銀行自動櫃員機。

「呶，就這五萬，多了櫃員機也取不出來！我先說好啊，這可是管夠一個月的飯錢，平均一天將近兩千塊，養十頭豬都能吃得肚皮飽飽滿地打滾了！」

伸手將剛取出來的一大摞票子砸到孫妤婷的手心裡，周小牙滿臉的無奈與心疼。

若非實在是擔心這丫頭跟屁蟲一般賴上自己，他還真沒打算低頭給錢。

錢是小事兒，主要是這丫頭忒不講理了，明明說好了賺個一百萬就對自己言聽計從，現在一千萬都到手了，她倒好，眨眼把前面的賭約扔到了腦後，居然還沒臉沒皮地耍起了無賴。

唉，這爛賭鬼的性子，怎麼能相信嘛！

「就五萬啊？夠我幾把……幾天吃的啊？」

手裡的錢才剛到手，孫妤婷的小鼻子立刻又皺了起來：「櫃員機不能取這麼多現金，你不會轉我卡里？現在什麼地方不能用卡轉啊？人家賭場都有pos機了。」

「喲，賭場還有pos機啊？難怪你天天把卡帶身上，嘖嘖，叫我多轉點兒，一會兒好給你去賭場裡刷卡，是吧？想什麼呢你？」

瞪眼一瞅，周小牙氣得直接就向她手裡伸了過去：「不要是吧？不要你給我！」

「哎哎呀，幹什麼呀你？告訴你，用完了明天我再找你，別別，搶錢啦……」

眼見到手的五萬軟妹幣又要打水漂，孫妤婷連連後退，嘴裡咋呼著轉身一溜煙便沒了人影。

「呃啊……以後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痛苦地一拍額頭，周小牙無病呻吟起來。

二十分鐘之後，江海大學附近，周小牙第一次碰到孫妤婷的那個小路口，一輛出租車「嘎吱」一聲停下，滿臉興奮的孫妤婷丫頭縱身便跳了下來。

路旁的一個ktv正是黑虎幫的一個小據點，裡面特意辟出了幾個房間作賭檔，平時倒也有一些江海大學的學生在這裡賭博。算是一處收益不小的點兒。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趙黑虎才特意委派了手底下左膀右臂的劉麻拐在這邊負責，也就是上回認出周小牙，拍著胸脯說將那三十萬高利貸一筆勾銷的傢伙。

別看三十萬不少，但比起孫妤婷在這邊輸掉的錢來，卻還真的算不上太多，若非如此，那劉麻拐也不至於會這麼大方，那天順水推舟就把這筆賭債給免掉了。

半小時前才剛剛接到老大趙黑虎的電話，屁股還沒坐熱呢，立刻便聽到手下來報，說是孫妤婷這丫頭又上門了，劉麻拐怔了一下，和幾名手下吩咐了幾句，立刻便親自迎了出來。

「孫小姐，您又來了啊？快請快請……」

眼見著孫妤婷手裡擰個小袋子蹦蹦跳跳進了門，劉麻拐樂得嘴都快咧到耳後了，龜公迎客似地腰都彎了下去。

還別說，這「大臉扣」小氣是小氣了一點，但人家這面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好使，上回那三十萬也就算了，今兒一來，就連劉麻拐的態度都特別地親切，以前擱這裡輸了這麼多錢，也沒見他這麼跟個龜孫子似地侍候！

心下嘀咕著，孫妤婷邁著大步已走進了其中一間賭檔屋子。

劉麻拐使了個眼色，一名手下會意，立刻便掏出手機躲走道里撥了出去。

十分鐘之後，劉麻拐笑眯眯地進了賭檔，一拉正準備往賭桌上下注的孫妤婷，神秘兮兮地召了召手。

「幹嘛啊？」

「孫小姐，我們另外一個場子裡今天正好有個大場面，能過去賭的全是貴賓，有沒有興趣啊？」

拉著孫妤婷出了屋子，劉麻拐直接便拋出了設計好的誘惑。

「大場面？」

這丫頭的眼睛立刻就亮了，想了想卻又皺著眉頭，一臉為難地道：「去倒是想去，就是……我今天身上帶的錢可不多啊！」

「沒關係沒關係，您是周哥的朋友，現金不夠，一會兒給你拿個幾十萬，輸了也沒事兒，就算是我們和周哥交個朋友了！」

「是不是真的啊？大臉扣他到底是干嘛的？這面子也太好使了吧？」

一聽這話，孫妤婷樂得差點兒直接蹦起來，見劉麻拐聞言怔愣，一扭頭便催道：「那還愣什麼呀？趕緊走呀！」

十分鐘後，一輛面包車開到了ktv會所路邊，劉麻拐領著兩三名小弟，帶著一臉興奮的孫妤婷直接便上了車。

足足開了半個小時，車子越走外面越顯偏僻，這條路，竟是向著郊區開過去的。

「你們倒還蠻小心的，這種大場面，也知道放在郊外搞？」孫妤婷一臉的佩服。

車上的幾個人，包括劉麻拐在內，立刻哄然大笑起來。

這丫頭也忒腦殘了，把她賣了還傻呵呵地幫著數錢呢！

「你們笑什麼呀？古裡古怪的！」

孫妤婷面上一怔，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張嘴便喊了起來：「停車停車，我不去了，我……我下午還有課！」

「嘿嘿，人都來了，去不去，那可由不得你了，老實待著吧你！」

劉麻拐面上一獰，大笑間抬掌一記手刀，直接便將孫妤婷砍昏了過去。

「走，西郊廢棄水泥廠！嘿嘿，可別讓虎哥在那等得太久了！」

隨著他一聲斷喝，面包車陡然加速，風馳電掣向著西郊駛去。

……

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接近兩點，再過一會兒就是下午上班的時候了。

周小牙剛走進特護病區的一層大廳，迎面便看到鄒少那傢伙從電梯裡走了出來，抬眼看到是他之後，臉上一怔，竟是愣在了電梯門口。一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尷尬模樣兒。

心下冷哧了一聲，周小牙懶得理會他，正想抬步走去，口袋裡的電話卻突然間響了起來。

「啟奏皇上，有一刁民求見……」

掏出來一看，居然是剛剛分開才沒多久的孫妤婷那丫頭打過來的。

「又鬧什麼幺蛾子？」

嘴裡嘀咕了一句，周小牙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的居然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說了沒幾句話，周小牙的面色陡然就變了，衝著電話厲聲大喝起來：「你們居然敢綁架？這是犯法的事情，你們知道嗎？」

「好，我一個人過去，你們不要傷害她！」

匆匆對著電話說了幾句，周小牙一咬牙，轉身便向大廳外跑了出去。

站在電梯口的鄒少看到這一幕，早已是目瞪口呆，足足怔愣了小半會兒，這才渾身一個激靈，想起了什麼似的，直接掏出了手機：

「爸，不好了，姓周的王八……呸呸，就是周神醫，他好像遇上什麼大事兒了，剛才有人給他打電話，說是綁了他什麼人，扭頭就跑了，那邊叫他一個人去呢！」

「什麼？有這種事兒？」

電話那頭的鄒大局長聞言顯然大吃一驚，沉吟了瞬間之後冷聲便道：「正好，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你趕緊把你平時那些狐朋狗友都叫上，得能打的那種才行，我這邊馬上把事情查清楚，弄清對方位置之後，你趕緊帶人過去。」

「啊啊？我我……我帶人去？這不是你們警察的事兒嗎？那可是劫匪啊，刀槍可不長眼！」

「廢物，老子不會派人暗中跟著你？這可是和周神醫搞好關係的一個絕佳機會，你小子前面可勁兒把人家開罪，老子現在是在給你擦屁股，知不知道？」

「啪！」

說完這些，不待鄒少有所反應，那頭的鄒大局長想是急著派人調查事情的緣由，直接便掛斷了電話。

三分鐘之後，當週小牙在江海市人民醫院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離開之後，一名遠遠尾隨在他身後的青年男子，緊接著也攔下另外一輛出租車，上去之後，掏出了電話按了幾個號碼便撥了出去。

「龍少，查出來了，他叫周小牙，江海市人民醫院的醫生，不過剛剛好像遇上什麼事情了，突然就掉頭出了醫院，現在正往西郊趕過去。」

「是嗎？有點兒意思！」

電話裡，此前和孫妤婷抬槓搶拍那件隕石筆硯的年輕人聲音傳了出來：

「你先跟著，一會兒把位置告訴我，我這邊也剛接到電話，跟他在一起那丫頭，好像剛被黑虎幫的人帶著往西郊去了……記住，到地頭後先找個地兒藏起來，等老子帶人來了再說，瑪的，早想收拾趙黑虎那王八蛋了，這回正好，一舉兩得！」

半個小時之後，周小牙乘坐的那輛出租車在西郊的廢棄水泥場旁邊停了下來，後方百米處，另一輛出租車悄然停在了路邊，車上一直尾隨的青年男子見他隻身走向水泥車，付了錢後，跳下車直接便向不遠處的一個小土坡摸了過去。

「龍少，到地頭了，就在西郊的廢棄水泥廠裡……周醫生剛才已經進去了，我在路口東頭的土坡上，裡面的情況好像有點兒嚴重，四面圍牆裡都有人影走動，黑虎幫這回動靜可不小，估計來了好幾十號弟兄！」

「哈哈哈！這樣更好，最好是全來齊了，省得老子回頭一個個把他們揪出來，你等著，我們已經從市裡出發了，一會兒就到……」

第037章 仇人見面

廢棄水泥廠的中央廠區，是一片早已廢棄破舊不堪的紅磚建築，此刻，黑虎幫的老大趙黑虎和十幾名幫眾就在這裡。

除了他們外，莫老頭和被綁來的孫妤婷也赫然身在其中。

此刻，小丫頭雙手被綁在背後，就這麼被扔在廠房的一角。

早已醒轉過來的她正怒目瞪視著不過處的十幾個男人，眸子裡差點兒都快噴出火焰來了。

「莫老，您說那小子會不會一個人過來？嘖嘖嘖，身上揣著一千萬，難保他會小心謹慎，不輕易涉險，換作是我，早拿著錢出去逍遙快活了……對了，這丫頭不就是個爛賭鬼嗎？看起來雖然長得不錯，可若是有一千萬，什麼樣的娘們兒兒找不到啊？」

扭頭看了角落裡的孫妤婷一眼，趙黑虎咧嘴一笑，半調侃半擔憂地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莫老頭顯然也有些擔心這個問題，聞言立刻陷入沉吟。

倒是被綁著扔在角落裡的孫妤婷這丫頭，聽了這番話語之後，卻差點兒沒被氣得直接昏死過去。

「老大，人來了……剛到，正從大門口進來呢！」

正在此時，一臉興奮的劉麻拐突然自外面衝了進來，這一次可是大買賣，黑虎幫除了廠房裡的這十幾名好手之外，外面還安排了三十多名幫眾，近百號人馬除了留在場子裡看場的人之外，其它的差不多都來了，可謂是帶了一多半人馬出動。

「好，算這小子有種！把人帶進來，然後叫外面的兄弟全都收攏，在這小子後面圍著進來，這回咱們叫他有來無回！」

趙黑虎的精神陡然一振，興奮地搓起手來。

想到馬上就有一千多萬要到手了，劉麻拐臉上也激動起來，應了一聲，掉頭便往外面招呼去了。

「是你？」

看到劉麻拐，周小牙臉上一沉，立刻便明白過來：「哼哼，莫不是上回那三十萬的事兒吧？要錢直接開口就行了，弄成這樣，陣勢似乎有些太大了點吧？」

說著，周小牙轉過頭看了看廠區四處，二三十道身影正由遠及近慢慢地圍攏過來。他眉頭一皺，臉上益發陰沉起來。

「三十萬？我倒是想要啊，不過還得看我們老大答不答應了！」咧嘴一笑，劉麻拐將手一揮：「少廢話，我們老大還在裡面等著你呢！」

說罷，看了周小牙一眼，轉身已向廠房區域走了過去。

周小牙冷哼一聲，抬步走去的同時，悄悄將手伸到了懷裡，摸索了一會兒，帶在身上那幾個瓷瓶中的一個被他取到了手中。

瓷瓶裡所裝的正是上次與趙靈兒從仙劍世界裡弄出來的一種藥液，被趙靈兒裝了一小瓶放在他身上傍身。

這種藥液名為「醍醐香」，乃是由一種仙劍世界所特有的紫葉小白花所制的香藥，能散發濃郁香氣。人若聞到香氣，很快便會如同酒醉一般，變得意識昏沉，喪失行動的能力。

周小牙獨自一人前來，雖然身具靈力，並且就連墨玉菩提身上也都帶著幾顆，能快速地補充被消耗掉的靈力，但是，對方的人數實在太多，連番施放咒法道術，只怕將所有的墨玉菩提都用完，也未必能將之全都摞倒。

這瓶「醍醐香」在此時倒正好能派上大用場。

心下如此這般地算計著，前頭的劉麻拐已然走進了廠房之內，而外面那二三十名黑虎幫眾，也跟在後面慢慢地圍攏過來。

看這架勢，完全是打算倚仗人多，將周小牙包一回餃子了。

心頭暗恨，周小牙抬步走進高大的廢棄廠方，抬起頭掃了一眼裡面的情況，見孫妤婷那丫頭雖然被綁著，但人卻沒事之後，心頭頓時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他的視線一轉，落在了廠房中央的十幾個人身上，這其中，竟赫然有他一個老熟人。

「老東西，原來是你搞的鬼？」

看到莫老頭之後，周小牙面色陡然狂變，嘴裡喝罵之間，洩憤一般，隨手便將手裡的小瓷瓶扔了出去。

「嘿嘿，罵吧罵吧，罵完了你小子的死期也到了！」

看到仇人出現，莫老頭臉上立刻獰笑起來，身形微微一避，便讓開了周小牙扔過去的小瓷瓶兒。

「嘩啦！」

白色的小瓷瓶摔落在地面上，瞬間砸了個稀爛，裡面的液體將地面印濕了巴常大小的一片。

下一瞬，一股極其濃郁且十分好聞的香氣緩緩飄散了開來。

「哎喲，真沒看出來，你小子原來還是個情種，跑過來送死，手裡頭居然還拿著一瓶送女人的香水瓶兒，老子要是個女的，說不定都要倒貼你了呢！」

「哈哈哈……」

抽鼻子聞了幾下，趙黑虎陰陽怪氣地譏諷起來，惹得眾小弟哄堂大笑起來，一個個望著周小牙擠眉弄眼，顯然已完全將他看成待宰的羔羊。

「哼！有什麼事兒儘管衝著老子來，折騰一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還在道上混，老子簡直替你們臉紅！」

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發現從外面圍攏進來的二三十名黑虎幫眾剛剛進來，估計還沒有吸入多少「醍醐香」散發出來的異香，周小牙故作氣憤地喝罵一句，抬腳便向一旁角落裡的孫妤婷走了過去。

想必是認定了他們二人反正也逃不走，趙黑虎等人笑吟吟地看著，並也沒有出手阻攔。

剛進來的那二三十名黑虎幫眾走過來，很快便與廠房中央的趙黑虎匯合在一起，足足五十多號人，圍成一個半圈兒，將角落裡的周小牙和孫妤婷堵在了最裡面。

「大臉扣，你你……真傻啊……明知道送死，還眼巴巴趕來……嗚……以後我再也不叫你大臉扣了。」

看到周小牙真的一個人來了，小丫頭感動得唏哩嘩啦，抽噎著竟哭了起來，一邊哭著，一邊還不停地抽動鼻子，心疼地嗅著空氣中飄散開的異香：

「這香水你真是特意送給我的嗎？比我姐的那些限量版法國香水都好聞，是不是好貴啊？」

「咦？我怎麼有點兒頭昏？哎呀，這群王八蛋是不是給我下什麼藥了……我也沒喝什麼呀？」

說著說著，周小牙剛把她身上的繩子解開，這丫頭腳下一晃，竟是連站都有些困難了，一屁股便跌坐到地上。整個人醉眼迷離，眨眼工夫，已和那喝得酩酊大醉的醉漢沒甚區別了。

「哎呀，老大不好，我也有點兒頭昏！」

「完了完了，昨兒晚上喝的那點酒又上頭了！」

……

這邊孫妤婷剛剛坐倒，圍在外面的幾十人裡，立刻便有幾人怪腔怪調地咋呼起來。

還未待目瞪口呆的趙黑虎和莫老頭回過神來，其中的兩人，便「砰咚」一聲，一頭擱地面栽倒下去。

這「醍醐香」說穿了其實也就是一種以氣體形式傳播的麻醉劑，比酒的威力雖然強烈許多，但道理卻還是一樣。

酒量好的人，抗藥性就強，支撐的時間自然也就久一點。

而酒量差的人，抵抗力自然就弱，就好比孫妤婷和這兩名最先倒下去的黑虎幫眾，估計就是酒量奇差的那種，沒聞幾下，居然直接就醉翻在地了。

至於趙黑虎與莫老頭這些顯然酒量還行的傢伙，雖然尚不至於醉倒，但這種隱隱突然有點「上頭」的感覺，卻立刻讓他們神色大變。

「臭小子，那瓶子裡裝的什麼鬼東西？」

陡地暴喝一聲，趙黑虎抬手便往鼻端捂了過去：「大家小心點，千萬別著了這小子的道，這香氣兒聞不得！」

「砰咚！」

「砰咚！」

話音剛落，身旁又接連倒下幾名幫眾，就連劉麻拐那小子也咧嘴笑著一頭栽倒在地，那神態表情，看起來不但人已醉了，估摸著連「美夢」都做起來了。

「這到底什麼玩意兒，藥性也太猛了吧？」

突然間的變化，讓趙黑虎驚出一身冷汗來，怒罵了一句，抬手便向周小牙遙遙一揮：「還愣什麼呀？趁著咱們還沒被放倒，趕緊把這小子解決嘍！」

話聲剛落，反應過來的那幾十名幫眾怪叫著向周小牙撲了過來。

倒是他身旁的莫老頭兒，此刻雖然滿臉通紅好似酒勁兒已差不多了一般，但神智卻還沒有完全迷失，抬手一捂鼻子後，掉頭便往廠房外面跑去。

「莫老頭你給我站住，乖乖回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伸脖子一瞅，眼看莫老頭已往外面跑了出去，周小牙立刻便急了，暴吼之間心頭默念「玄冰咒」的啟動咒言，下一瞬，隨著他丹田氣海內的靈力一陣湧動，周小牙抖手便將一篷臉盆大小的白色寒氣砸了出去。

這篷白色的氣團正是他體內靈力瞬間將掌心周圍溫度吸收之後所形成的冰寒之氣，周小牙匆忙之中拋出手，加上彼此隔得又遠，準頭自然差了許多，這邊的話語剛落，那篷寒氣遙遙拋出之後，竟是陡然便砸進了向他撲來的眾黑虎幫眾之中。

「哎喲，冷！」

「媽呀，這是要變天了嗎？」

……

臉盆大小的冰寒之氣恰好砸在一人胸前，「哧」地一聲散開後，立刻便將他周圍丈許方圓的好幾個人全都冷得哆嗦起來。

話音剛落，胸前被砸的傢伙兩眼一黑，打著冷擺子一頭栽倒在地！

第038章 黑虎幫覆滅

就這麼一耽擱的工夫，那頭匆忙掩鼻而去的莫老頭身形已然消失在了廠房的入口方向。

這老東西留著實在是個禍害，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眼下的莫老頭顯然已經把自己給惦記上了。

眼看著他突然逃走，周小牙氣得鼻子都差點歪了。

「你們這是看著老子好欺負是吧？放跑了莫老頭，老子就拿你們開刀！」

陡然一聲怒喝，周小牙這會兒是真被惹出火氣來了，暴喝之間心頭道法咒言默念，五行道術瞬間接連施放了出來。

「冰！」

「風！」

「火！」

「岩！」

「電！」

接連五次怒喝，體內下腹丹田處的靈力迅速消耗，五行初級道法「玄冰咒」、「炎殺咒」、「狂風咒」、「飛岩咒」、「五雷咒」被他迅速地施展了出來。

一瞬間，以周小牙本人為中心，整個廢棄的廠房之內頓時異象連連。

臉盆大小的白色寒冰之氣出現了！

磨盤大小的古怪石頭從天而降！

道道狂風呼嘯著憑空顯化出來！

一條條雙指大小的蜿蜒閃電迸爍著電花悄然劈落！

更有一篷篷的赤紅焰火燒灼而起！

……

僅僅只是十數秒不到的時間，周小牙小腹丹田氣海內的靈力便被消耗得一乾二淨。

所有被召喚出來的五行道術全都劈頭蓋臉地砸在了那五十來名向他撲來的黑虎幫幫眾人群之中。

「我的媽呀，燙死我了！」

「臥槽！房子塌了嗎？」

「嗚！哪來的閃電啊！」

……

這陡然間的變化讓黑虎幫的眾人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喝罵聲、驚呼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此刻的周小牙早已雙眼通紅，冷冷地掃了抱頭鼠竄的眾黑虎幫眾們一眼，嘴角一獰，掏出身上帶的那瓶「墨玉菩提」，倒出來三顆之後，一骨碌便扔進了嘴裡。

隨著一股滾燙自喉間順流而下，下腹處的丹田氣海內，那種因迅速消耗靈力而產生的空虛感瞬間消失。

「冰！」

「風！」

「火！」

「岩！」

「電！」

周小牙精神陡然大振，嘴裡再次暴喝間，一道道五行咒法劈頭蓋臉地又往人群之中落了下去。

「我的天哪，這是見鬼了！」

「老大，這小子會妖法！」

「嗚！我不玩了，我媽擱家等我回去吃飯呢！」

……

到了這會兒，除了已然昏迷過去的孫妤婷之外，幾乎所有人都看出周小牙的厲害，一個個鬼哭狼嚎一般，除了十幾個已然被道法砸昏過去的幫眾之外，包括滿臉早已全綠的趙黑虎在內，所有的人都抱著腦袋，如同過街的老鼠一般，哇哇亂叫地向著廠房外逃去。

「想跑？沒那麼容易，老子還沒玩過癮呢！」

頭一回如此發飆，此刻的周小牙兩隻眼睛都已迸出了血絲，看到眾人抱頭便走，撇嘴冷笑了一聲之後，心頭咒言默念，再次抬手將一記記道法砸了出去。

「冰！」

「風！」

「火！」

「岩！」

「電！」

隨著他又一次接連暴吼出聲，抱頭鼠竄的眾黑虎幫眾們一個個嚇得渾身哆嗦，其中的好幾個更是直接兩眼一黑，一頭便往地面上栽倒了下去。

狂風呼嘯，電閃雷鳴！

這些五行道法雖然僅僅只是最初級的版本，砸到誰的頭上都不至於鬧出人命來，但受些活罪弄成重傷卻是在所難免，眨眼的工夫，整個廢棄的廠房裡，除了趙黑虎領頭帶著逃出去的二十人不到以外，其它所有的黑虎幫眾，全被砸昏了過去。黑壓壓地躺了一地。

至此，周小牙體內因吞服那三顆墨玉菩提所補充的靈力亦是再次消耗一空。

隨著一股強烈的疲倦陡然襲上心頭，他雙膝一軟，一屁股便坐到了地面上。

悲劇的是，最後一記「飛岩術」召喚出來的那砣人頭大小的古怪石頭亦在此時悄然落下，「砰咚」一聲恰好砸在了周小牙的右肩頭。

「噗哧！」

周小牙只覺嗓眼驟甜，眼前一黑，便已失去知覺。

與此同時，廢棄廠房之外。

猶如喪家之犬般的趙黑虎領著身後的十幾人剛剛衝到廠房門口，一連七八輛金盃商務車呼嘯而來，隨著令人牙酸的急剎聲音接連響起，所有的去路頓時全被堵了個嚴嚴實實。

「砰咚！」

「砰咚！」

一大片車門關合的聲音傳來，好幾十個手捏棍棒的大漢面帶獰笑，在那位與孫妤婷抬槓喊價，被稱為「龍少」的年輕人帶領下，緩緩包圍了過來。

「龍傲天？是你？」

趙黑虎的面色瞬間狂變，似陡然醒悟了什麼：「原來那小子是你們龍嘯幫的人？」

「少廢話，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小小的黑虎幫，讓你們在江海蹦跶了好幾年，現在也是時候收編了……怎麼樣？投降還是滅亡？」

冷冷地掃了趙黑虎一眼，龍少伸手掏出一包煙來，點上之後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個濃濃的煙圈。

「哇嗚、哇嗚……」

恰在此時，身後江海市區方向的路面上，陡然傳來了一陣警車弔喪似的嗚鳴聲。

「龍少，情況有點兒不對，條子來了，人還不少！」留在遠處探風的一名漢子匆匆奔了過來。

「速戰速決！先把他們解決了再說！」

猛地一把將手中的菸頭扔到地上，龍少一馬當先，手中變戲法似地不知從哪抽出了一根雙截棍，騰身便向趙黑虎衝了過去。

「臥槽，條子來了還想打？神經病，老子才不陪你瘋呢！」

一口濃痰吐在地上，趙黑虎此刻也顧不上再管身後的十幾名小弟了，身形一竄，順著水泥廠西側的圍牆便跑了過去。

戰鬥很快結束，黑虎幫的十幾名漢子，在群龍無首之下，幾乎沒有怎麼抵抗，全都繳械投了降。

趁著警方還沒到，龍少問明了廠區內的周小牙不但沒事，好似還正擱那裡大發神威之後，面色古怪地咧嘴一笑，擺手一揮，七八輛金盃順著另一條道開去，眨眼便沒了影兒。

直到此時，水泥廠通向江海市區的這條大道遠處，才遙遙看到幾輛警車呼嘯著開來，奇怪的是，警車前面，似乎卻還有著三四輛民用車輛開道。跟在後面的警車倒彷彿護駕隨行一般。

尚還距離廢舊水泥廠百來米，四輛警車「嘎吱」一聲停在了路邊，有了身後警車保駕護航，前面幾輛民用車輛裡的人激動得哇哇亂叫。

「鄒少，跟著您混可真沒得說了……出來揍人都有警車護駕，以前怎麼沒見你爸這麼貼心呢？」

其中一名年輕人崇拜地望了過來，鄒大公子聞言面上一紅，滿臉尷尬之色：「行了行了，別那麼多廢話，裡面的傢伙可是混道上的……黑虎幫聽說過嗎？就咱們幾個還不知道搞不搞得定呢，實在不行，後面那些警察叔叔們可是能救命的！」

說話間，車子已然開到了水泥廠大門口，鄒大少帶頭跳下車，領著身邊糾集過來的十幾個兄弟，個個手裡擰著棒球棍，小心冀冀地往廠房裡摸了進去。

少頃，眾人進入廠區中央的那座廢棄廠房。領頭的鄒大少伸出脖子往裡一瞅，整個人立刻就呆了。

「哇靠！什麼情況這是？」

視線中，偌大的廠房裡黑壓壓地躺了一大片的人影。

一些人似乎是被火燒的，衣服褲子煙燻火燎黑乎乎一大片。

還有一些人，卻似乎是剛從冰櫃裡抬出來的一般，鬍鬚頭髮上隱隱似還掛著一些冰碴子。

更有好幾個，看著好像被雷剛剛劈過，頭髮電成了天然卷，好像還正冒著煙呢。

此外，有一個傢伙特立獨行，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遇上龍捲風了，廠房裡空蕩蕩的也沒看見哪兒有個梯子什麼的，這廝居然掛在了廠房中央壁頂牆壁裡落下來的一根手臂粗的半裸鋼筋上。

眼前的一幕，讓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滯之中。

「鄒……鄒少，你確定咱們沒找錯地方？」

「是啊，這兒好像在拍大片呢！」

「導演呢？攝影機呢？」

……

幽幽醒來，周小牙晃了晃腦袋，整個腦殼像要炸了一般，生疼生疼。

扭頭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周圍的環境來，貌似有點兒眼熟……對了，正是江海市人民醫院住院部的特護一號房。

自己不是在西郊的廢棄水泥廠嗎？怎麼到這裡來了？

掙紮著爬起身來，周小牙這才發現旁邊陪護的病床上還躺著一個人，赫然正是孫妤婷那丫頭。

看到她沒事兒，周小牙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總算是徹底把心放下來了。

就在這時候，病房房門突然間被人從外面推開，進來的小護士正是劉玉嫣那丫頭。

「喂，你什麼情況啊？喝醉了領著人家小姑娘去陪你打群架？哼，要不是那姓鄒的小子帶著人把你扛了回來，估計等對方那幫人醒了，你們倆全身骨頭都得被拆得零零碎碎的！」

「真是的，一群神經病，抬回來的時候沒一個清醒的，三十來個人全都喝醉了，真看不出來，你們倒還挺能瘋的啊！」

隨手將手裡的托盤放在了旁邊的床頭櫃上，劉玉嫣一邊給周小牙換藥，一邊沒好氣地埋怨了起來。

「姓鄒的小子？是他把我弄回來的？」

周小牙聞言一怔，整個人立刻就傻了。

第039章 美女如雲

「可不是嗎？說來也真奇怪，這姓鄒的小子以前飛橫跋扈，誰看誰討厭，可自從你把他爺爺的病治好之後，態度就變好了……老爺子出院後，他天天往這邊跑，今天居然還把你給送回來了……」

「他現在還在外面守著呢，看見誰都咧嘴就笑，弄得我們都不好意思衝他翻白眼了。」

說著，劉玉嫣已然將點滴瓶子換好，張嘴還想說點兒什麼，病房的門卻突然間被人從外面推開。

扭頭一看，原來是醫院院花，婦產科的美女主任曹楠來了。

想起醫院裡有關周小牙與曹楠二人之間的傳聞，劉玉嫣臉上閃過一抹幽怨，瞥了周小牙一眼後，一聲不吭地拿起盤子便走。

「曹主任，有事？」

臉上浮現一抹尷尬之色，周小牙擠出一絲笑容問道。

「哦，沒事兒，就是我爸讓我來看看你！」

看了周小牙一眼，曹楠臉上微微一紅，視線落在旁邊的陪護床上：「這丫頭是怎麼回事？你把人家灌醉的？」

「啊？」

聞言一怔，周小牙立刻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不不不，我自己都不喝酒呢，哪有這本事灌她啊？這丫頭她……哦，對了，我這是路見不平見義勇為，看見這丫頭好像喝醉了，被一幫流氓綁了去，我救人來著！」

「真的？」

上下審視周小牙幾眼，曹楠滿眼的狐疑。

「那當然了，你看看她頭上那毛染的，我怎麼可能認識這種專門惹是生非的小太妹？」

回過頭看了看旁邊猶自昏睡未醒的孫妤婷，周小牙滿臉嚴肅：「其實我就是個宅男，平時除了上班就是回家睡大覺，又或者上網看電影，朋友都沒一個，這不，現在受傷了都沒人來看我！」

「咚咚咚！」

話音剛落，病房門突然被人敲響，周小牙臉上一怔，下一瞬，一位美女手提花藍一臉笑容走了進來。

赫然正是昨天在佰瀾珠寶城剛剛認識的那位美女周董。

「小弟弟，你可讓我一番好找啊！」

看到病房裡除了周小牙之外居然還有別人，周董臉上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恢復了平靜，衝著曹楠點了點頭，順手便將手裡的花藍放在床頭櫃上。

「這裡這裡……看，特護一房，沒錯！」

正當週小牙看到周董過來，一時滿臉錯愕之際，周董進來之後虛掩的病房門外，突然間又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緊接著就是紛亂的腳步聲傳了進來。

還未待他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病房門已陡然再次被推開，三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美女手拿著花束走了進來。

來的赫然正是與周小牙合租的錢小雯姐妹三個。

不知怎麼回事兒，居然也找到醫院來了。

「哎呀，變態狂你沒事兒吧？還掛著點滴哪？怎麼這麼嚴重？」

「聽你同事說，你小子把人家小丫頭灌醉領人去打群架，看不出來啊，你這口味可真重！」

……

一看到周小牙，向來嘴裡沒把門的錢小雯立刻開起了玩笑，前些日子審訊周小牙時叫順口的那句「變態狂」竟都衝口而出。

一聽這話，便是剛剛才進門的周悅彤面色都古怪了起來，至於一旁的美女主任曹楠，整張臉早已瞬間陰沉了下去。

「你們怎麼全都來了啊？我這破事兒，都誰告訴你們的？這消息傳得也太快了吧？」

周小牙的冷汗立刻就淌了出來，按理說，不管是曹楠還是錢小雯三女，都不應該過來看望自己的啊。

「不是你叫一個叫小鄒的打電話通知我們的嗎？」任小靜聞言一怔。

「沒錯兒，正好我也有點兒事情找你，接到電話就來了！」周悅彤攏了攏額前散落下來的一縷秀髮，跟著也點了點頭。

「小鄒？誰啊這是？對了，我電話呢？」

伸手往口袋裡一摸，周小牙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不見了。

「老大，手機在我這兒呢，我給你揣著！」

話音剛落，悄然敝開的病房門口突然探進來一個腦袋瓜，鄒少笑眯眯的臉蛋出現在周小牙的視線之中：

「你這不是受傷了嗎，手機有輻射，我在水泥廠的時候就從你身上掏出來了，哦對了，看你傷得也不知道重不重，我不知道哪個是嫂子，你電話本裡看著像女人名字的號碼，我就挨個全撥了一遍……」

話音剛落，整個病房裡瞬間死寂一片。

落落大方的周悅彤掩著嘴偷笑了起來。

鄒姐和任小靜臉上一紅，動了動嘴皮子，最終卻是沒說什麼。

錢小雯這妮子倒是好像隱感不滿，小嘴兒撅得和孫妤婷那丫頭絕對有得一拼了。

至於我們的美女院花曹大主任，整張臉黑得已經都能滴出墨汁來了。

「我我我……你你你……」

目瞪口呆地望著外邊兒倚門正衝自己咧嘴訕笑的鄒大少，周小牙整個腦子徹底地亂成了一團漿糊，支吾了小半會兒，愣是沒蹦出一句利索話來。

這傢伙他……自己什麼時候成了他老大了？

居然還把老子電話拿了過去，自作主張就挨個往外撥了？

一瞬間，周小牙忽然有一種欲哭無淚的錯覺！

「好了，看你還要休養，我就不打擾你了，養好病之後，記得給我再來個電話，有件事需要和你商議一下！」

說話間，周悅彤衝著其它幾女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轉身便款款離去。

「好吧，那我們不吵你了……對了，你今天回家嗎？鄒姐聽說你受傷了，家裡廚房正給你熬著雞湯呢，是等你回去吃還是晚點兒送過來？」

似乎想起了什麼，任小靜在臨走之前回過身又向周小牙問了一句。

「嗚……隨便吧！」

一聽她說得如此曖昧，旁邊正坐在孫妤婷那丫頭床沿邊的曹楠似乎兩眼都要噴出火來了一般，周小牙直接就想哭了。

「砰咚！」

三女終於離去，病房門被順手帶上。特護一房恢復了寧靜。

周小牙暗中長吁一口氣，扯了扯面皮，尷尬一笑，望向對面的曹楠：「嘿嘿，你也看見了，誤會，純屬誤會，其實……我真沒什麼朋友，要不是姓鄒的那個王八蛋搗亂，哪兒有人來看我啊！」

「咚咚咚！」

話音剛落，病房門再次被敲響，周小牙猝不及防，嚇得渾身一哆嗦，險些一頭從病床上翻落下地。

病房門被推開，一道身影走了進來，光聽那高跟鞋踩地的聲音，這次來的，顯然還是個女的。

曹楠整個人已快陷入暴走狀態了，鼻間冷哼一聲，瞪了周小牙一眼，便向門口看了過去。

下一瞬，她整個人呆在了那裡，張口結舌地望著正走進門來的女人，滿眼震憾。

這女人，竟赫然正是趙靈兒！

一身淡綠色的連衣長裙，秀髮披肩，用一條同色的絲巾，就那麼隨意地紮在腦後。

整個人不施粉黛，那瑩白如玉的臉頰上看不出一絲化妝品塗抹的痕跡，但那膚色，那五官卻精緻晶瑩到超過最頂級的國際化妝師手裡精心雕琢出來的任何一件得意之作。

沒有故作姿態的笑容，也沒有刻意表現出來的矜持，這個女人，臉上就掛著那麼一抹自然而真實的關切，從容而旁若無人地走了進來。

空谷幽蘭？

絕世清蓮？

曹楠突然覺得這些聽起來似乎能叫人沉醉的動人字眼，在這一瞬間，似都在這個女人的面前悄然失色，她的那種氣質，根本不是這些塵俗間的字眼所能去形容。那是一種只應存在於九天之上的，猶若謫仙一般的高潔與出塵！

而此刻正悄然蹲在她左肩頭上的，那隻巴掌大小，通體雪白的靈動小猴子，卻又為她整個人陡然憑添了一抹令人震憾的靈動與神秘氣息。

如果說剛剛離去的那四位絕色美女讓曹楠感覺受到了挑釁，心頭極不舒服的話，那麼此刻，僅僅就是這麼一眼望去，正款款走來的女子，早已在瞬間便將她心頭一向的傲驕撕扯得支離破碎。

甚至於，隱隱意讓她還生出了一絲自卑的錯覺來。

「靈兒？你……你怎麼也來了？」

若是記得沒錯的話，自己好像壓根就沒給這丫頭配手機什麼的，難不成她能掐會算，自己剛剛才受傷，她立馬一卜便知道了？

「我躲在你臥室裡聽見的！」

展顏一笑，趙靈兒調皮地衝著周小牙眨了眨眼，直接便無視了旁邊聽到「臥室」兩個字面色陡變的曹楠：

「別說哦，你那三個小妾好像還蠻關心你的，聽到你受傷之後，居然還出門給你買了一隻雞在燉呢……我怕你兒子饞嘴偷吃，所以趕緊把它帶出來看看你！」

「轟隆」一聲，曹楠只覺一記炸雷在腦海中陡然炸響。

小妾？

還是三個？

就是剛才來過的那三個女人？

哦對了，還有兒子？

這小子居然連兒子都有了？打醬油算什麼？人家都能自個兒偷雞湯喝了？

一瞬間，曹楠腦海中閃過這些念頭，徹底地陷入了糾結中。

周小牙似乎也被趙靈兒的這番話語給雷到了，怔怔地盯著她足看了小半會兒，這才猶若呆滯了一般，扭頭向著曹楠望了過去：

「曹……曹主任，誤會，這絕對是個天大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