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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10-6 21:48:07

第六十章 此真王道樂土也!


那弟子聽了,面色也莊重起來,說道:“師父教誨的極是。觀此地農夫樂歌,果然如同虞書所說,此地神靈,庇護一方之眾生麽?”

說話間,馬車就離得田地近了。見著那田和沿途都是不同,其中有著薄薄一層水淹著。許多農夫農婦,蹲在田中,將一顆顆秧苗插的整整齊齊,密密麻麻的。

那弟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耕作,不由的多看了兩眼。見著這些田中,果然有著插好的秧苗,都是一排排一行行整整齊齊,密密麻麻的。

和這當世粗放種植,有著大大不同。遠處還有著農人趕著牛在地中耕耘。

又有壯婦,提著籃子,放著清水和飯食一股股香味遠遠的飄出。見到車子,趕緊避在道旁。

兩人從一大早,天不亮就趕路。到了此刻,肚子未免也**了起來,嗅著這香味,那弟子年輕力壯,肚子就咕嚕嚕的打鼓起來。

弟子有些不好意思,掩飾說道:“這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如此之香!”

卻又見他師父根本都沒有注意他,只是往一處大桑樹下望去。離著一里多地,隱隱約約的似乎隨著風聲傳來孩童的朗朗讀書聲。

這弟子就知道師父心意,急忙趕著牛車過去。就見著那大桑樹下,有著五六十個幼童,坐在樹蔭草地之下,一起搖頭晃腦,朗朗誦讀: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陽。雲騰致雨,露結為霜。金生麗水……”

這弟子大奇,這背的是什麽文章,意思淺顯,偏偏卻又朗朗上口。簡直就是啟蒙的最好讀物了!

“禍因惡積,福緣善慶。尺璧非寶,寸陰是競。資父事君,曰嚴與敬。孝當竭力,忠則盡命。臨深履薄,夙興溫凊……”

這弟子聽了,越聽越是震驚。覺著這啟蒙之文中,居然似乎蘊藏無數道理,非只是這些蒙童習學。便是他自己聽了,其中都似乎有著無數的感觸。

卻見著,自家師父那神態越來越是端正。心中一凜,不敢分心,老實而聽。

一直見到這些弟子念道:“矩步引領,俯仰廊廟。束帶矜莊,徘徊瞻眺。孤陋寡聞,愚蒙等誚。謂語助者,焉哉乎也!”

然後歡呼下課,一片童稚興奮歡呼之聲。那弟子迅速就被這些童稚的飯食給吸引了,從一個個竹筒之中,倒出雪白的飯食來,澆上湯汁,立刻香氣四溢。

他只是看了一眼,急忙扶著自家師父下車。便見著那個教導童子的中年人,顯然是注意到了他們。剛剛教完書,便走了過來。

那大儒口中輕念:“矩步引領,俯仰廊廟。束帶矜莊,徘徊瞻眺……”

這幾句就是對於儒者的形容要求了,昂首闊步,心地正大光明,胸懷大志,以天下為己任。衣冠嚴整,舉止從容。謹慎莊重,高瞻遠矚。

那大儒輕頌這兩句,扶正頭頂的高冠,然後莊重躬身一禮。這一下子把趙成嚇了一跳,連忙讓開身子,不敢受這一拜。雖然不認識這大儒,但是看起穿戴,就知道是儒士。

而趙成不過是麻衣短偈,腳踏草鞋。分明是再普通不過的農夫罷了。

那弟子有些不解,不知道自己師父為什麽要對這個田舍翁,行這般大禮。卻見著大儒說道:“此文章,非大賢不能為之!吾儒家大道,盡在此中意!”

那弟子嚇了一跳,這文章似乎只是給剛剛開始讀書的孩童啟蒙的啊!用得著說這麽嚴重麽?

但是想想這文章之中的道理,一時間也有些反駁不得的意思。只能說道:“師父……”

大儒擡手止住弟子說話:“敢問這文章是何人所做?在下東河何文,這是我弟子翟冷。前來拜見!”

趙成聽了,心中苦笑。連忙躬身行禮:“原來是東河大儒何君質!晚輩當年遊學時候,就聽說前輩聲名了。在下趙成不過鄉野小民而已。這文章,也非是我所能做出,實乃本地土地神君所做!”

“哦?又是土地神君所做?可是那寫出乾稱父,坤稱母;予茲藐焉,乃混然中處的土地神君麽?”何君質正色問道。

這些趙成就不知道了,不過既然說是土地神君所做,那就不會有第二個,沒錯了。當下,就道:“正是!”

“多謝了!”何君質聽了,露出歡喜之色來,再次躬身一禮,道:“君在鄉野之中,猶能不忘教化童稚,敦化風俗。此為大功也!吾不如君!”

趙成心中感動,這何君質是當世著名大儒,門生弟子足有數千。居然能夠說出這般話來,當真是虛懷若谷了。連忙說道:“不敢,不敢。這是土地神君的吩咐,我不過只是聽命行事罷了!”

聽了這麽說,何君質更是興奮。原本就是偶然之間,聽到從虞書口中流傳出的西銘,還有那一首憫農詩之後,特地來見這土地神君的,卻沒有想到,今日還沒有到地方,就能見到如此一幕,當真是不虛此行,不虛此行。

現在,何君質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劉易了。

“土地神君的神祠,鳳來山下的三個村里之中都有。半山腰上還有一個。”趙成指點著路途。

又道:“何宗師若是不棄,不如先在這裡吃點東西,再去吧,天色不早了!”

那翟冷嗅著香味,暗地裡又吞咽一口口水。這香噴噴的不知道什麽飯食,似乎要比自己身上帶著的冷冰冰,硬邦邦的乾糧要好的多!

何君質正色道:“見賢若不及!此時吾恨不得馬上得見土地神君,安敢在此遲疑!”

說著再施一禮,便命翟冷駕車,向著鳳來山而去。

這個時候,村里之人大都在田間地頭。里門鎖住,何君質也不進去,聽說山腰之處,還有一座神祠,便向著山腰而去。

一路上,到處都見農夫忙碌,農婦送水送飯。一派春耕正忙的景象。

再加上太陽溫煦之中,送來絲絲的清香。閉目良久,回首身後,何君質不由嘆息,說道:“此真王道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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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大儒何君質


劉易正好聽了這句話,意識收了回來,露出一絲微笑來。今日這番布置,果然沒有白費功夫。一舉一動,都撓到了這些儒生士大夫的癢處。

劉易十分清楚,這些儒家士大夫們,對於天下最為理想的就是安居樂業,田間桑麻。一種小農主義太平盛世!

很快,何君質兩人就來到了神祠之中。卻用著一堵木墻圍起,走進去,見著神祠清幽乾凈,也沒有人看守,但是四周卻是一片平整,沒有半棵雜草。

走入神祠,鋪著木板。露出樹木紋路。兩人脫鞋走入進去,便見著大廳深深。有些幽暗,從窗戶之中射進來的陽光,照耀的一道道灰塵漂浮在空氣之中。顯得無比安靜。

這般屋子之中鋪著地板,並不是和所謂扶桑所學。恰恰相反,這些和跪坐一樣,都是從中土所學走。

只是唐宋以後,胡坐(椅子等)流行起來。漸漸不再坐於地上。這般鋪著地板的習俗,漸漸消失。再加上戰亂等原因,連保持華夏道統千年之久的門閥世家都紛紛瓦解消失。

又有蒙元入侵,胡風盛行。等等摧殘起來,這般原本古樸**,所能見者,就只有在扶桑等地了。

這便是所謂的禮失求諸野,更誇張一點來說,便是已經散失到蠻夷之地去了!

廳堂深深,青色的帷幔垂掛下來,讓那神像所在顯得越發幽深,神秘。

何君質雖然不精善法術,但是他這般大儒,學問源深,書已經都讀入骨子之中。靈竅早開,一道靈光能辟鬼神。

目光看過去,見著這神像雖然在帷幔之後,顯得神秘。但是卻十分寧靜安謐。這就和一般鬼神大大不同。

心中就暗自贊嘆一聲,本就覺著土地神君不凡,今日見到,更是有此。

當下上前拿起香火,便要上香。翟冷見了,驚愕呼喊:“師父?”

這卻是儒門講究所謂的敬鬼神而遠之,又所謂未能事人,安能事鬼?便如此,一般儒士不用說,像是何君質這般大儒,鬼神見了都要避開,都要忌憚。哪裡會想到,給這神前上香?

何君質微笑說道:“我見土地,非只是鬼神,更是闡發道理的賢聖!方有這些文章流傳,吾之所敬,非是這土石木偶,而是道理!”

說著,點燃香火,插入那香爐之中。

翟冷忍不住又道:“師父,這香燭等等,盡數都是胡教傳道帶入。我中土什麽時候,要用到這些東西了?這是胡風,胡風!”

何君質笑道:“阿冷守節重義,很好,很好!”

翟冷微微有些臉紅,還是說道:“我覺著,師父便是祭祀這土地神君,也不該用這香火!”

劉易聽了,心中暗自想道,原來香燭這些居然都是從胡地傳入,我本來還不知道。

再仔細想想,這所謂寺廟,香火……等等,確實都本來非是中土所為。卻是胡風東漸之後,在中土發展出來的東西。

何君質笑道:“阿冷說的不錯,不過所謂入鄉隨俗,我等進了這神祠,便按此地規矩來行便了。”

心道自己弟子眾多,學問聰明比此子好的當真不少。但是最喜愛的還是此子啊!今日為了他有這般的淳直之心。

翟冷梗著脖子道:“既然師父都說了,土地神君是大賢。想來也不和贊同這胡風,定然是祭祀的村民無知,用著胡法來祭祀!”

劉易在靈境之中聽了,就只剩下苦笑了。那這般說來,便是立著神像,似乎也都是從胡教傳入。難道讓自己將這神像也都搗毀了不成?

想著,輕輕說道:“今日見慶雲而來,想不到能見到當世大儒。當真是有幸!”

普通人直接聽不到劉易說話,要通過附身而說。但是何君質師徒都是有著靈光,心竅開通之輩。自然能夠聽見。

“今日冒昧拜訪,打擾土地神君了!”何君質師徒趕緊施禮,道:“早已經聽過神君之名,今日所見,更勝所聞!”

劉易嘿嘿一笑,說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請喝茶……”

說話之間,便有兩盞清茶出現在了神案之上,清香撲鼻。

翟冷好奇,已經忘記了剛才的忿忿不平,卻問道:“這是何物?如此之香?”

何君質卻道:“茶,苦荼也。我等師徒莫非身上有什麽病麽?為何神君請我等喝茶?

這茶葉,在這種時代,根本就沒有人喝。反倒是作為一種藥材,偶爾會用到。何君質畢竟是大儒,學問淵博,自然是聽說過。

劉易大笑:“客來正月九,庭迸鵝黃柳。對坐細論文,烹茶香勝酒!此物生於靈山,得雨露日月光華滋養,清和之氣代代相傳,譽為塵外仙芽。而采摘之下,更需烘製,方能成飲。可謂是君子待客之道也!”

聽了劉易說法,何君質笑道:“聽神君一言,讓某怦然心動!”

說著,淺淺品嘗。入口之時,稍稍有些苦澀,接著便是滿口回甘生香。不由眼睛一亮,便道:“好!”

再見這湯色嫩綠明亮,碧綠可愛。便就更是讓人覺著此物,果然不愧是劉易所稱贊。

便道:“此物入口苦澀,卻舌後回甘。味道本自平淡,正可謂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乎?難怪此物為君子待客之物!”

劉易淡淡笑道:“君子品茶育德。溫潤澤眾,謂之仁。

以茶會友,謂之義。

先敬長者,謂之禮。

一期一會,謂之信。

澄心靜慮,謂之智。”

又道:“還有茶點,配茶可食,請用!”

何君質聽了,心中暗道,這土地神君非只大賢。更是品行高潔!

只是這如此了得之神,居然不記載在祀典之中,當真奇怪了。此太常之失職也,吾當寫信責之!

又想,這土地和社神又有什麽區別?為何此神不稱社神,而稱土地?就從容而問。

這要是以前,劉易自然也說出道理來。畢竟社神之號從上古流傳到今。而劉易忽然將社神信仰改變為土地,自然要有說法。更是要編造自己出身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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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其猶龍耶!


要不然,自己鬧騰出這麽大的動靜,沒一個說法來歷。自己的本事,那些文章,又是如何憑空而出?

因此,劉易就笑道:“難怪君不知道,你來看看我這靈境!”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何君質是大儒,又是來拜訪劉易。自然不會沒有經過主人家東西,便向著劉易的靈境亂看。

這個時候,聽著劉易邀請。便緩緩閉眼,用著心竅看去,見著光芒照耀下一片昏暗虛無之中。有著光芒照耀出了一片土地,足有上百畝大小。有著山川起伏,草木花香。似乎還有一個白衣精靈一般的少女,在花叢之中追撲蝴蝶。

見了,何君質就把緩緩睜開眼睛,露出嚮往之色來:“我明白了!”

“為陰地者,五方相乘,五氣凝結,負載江海山林屋宇。”劉易淡淡的說道。這其中包含了許多道理,甚至他日後所行道路,都在其中。只是這個時候,不詳說罷了!

“當真是大神!”何君質說道。

拜訪過了劉易,何君質沈默無語帶著翟冷下山。翟冷奇道:“師父,我見你今日初來之時,如此高興。為什麽現在變得沈默下來!”

何君質半天無語,見者夕陽開始西下,農夫荷鋤而歸。有著炊煙裊裊升起。

悵然良久,方才說道:“吾原本以為自己學問不錯,足以教徒著述。今天見了土地神君,方知自己見識何其短也!”

說著惆悵的望著夕陽落下的方向,半天,方才頌道:“走者可以為罔,遊者可以為綸,飛者可以為矰。至於龍,吾不能知其乘風雲而上天。吾今見土地神君,其猶龍耶!”

卻見一輪紅日卻已經向著西方斜落下去,有著歸鳥飛起。遠處更有一道長長雲彩,被太陽鍍上了一層金色光芒,遠遠望去,何嘗不像是一條飛舞的金龍?

而望著牛車遠去的背影,劉易同樣惆悵,今日把所有手段都用盡了。希望能夠有點用處!

可惜這何君質,畢竟只是一個處士。名聲雖然大,卻沒有官職在身。能夠幫到自己的地方有限啊。緩不濟急……

雖然這麽想著,但是劉易卻清楚的知道一個道理。人唯自助,所以天助。

不管到底能夠起到多大作用,自己都要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好。

所謂打鐵還需自身硬,餡餅從天上掉下來,便宜的也是有準備的人是也!

送走何君質師徒兩個,劉易再次忙碌起來。他不僅要幫著指導種植水稻插秧,更要忙著自己的靈境建設。

說起來,到底水稻是拋秧好還是插秧好。劉易對此並不太懂。

但是並不是所有土地都適合插秧倒是真的,而且怎麽看拋秧的隨機性都是太大。而且成活率低,而且以後灌溉不好灌溉,會減產很多等等。

便算再說拋秧要比插秧先進,劉易把全部身家都給壓在了這千畝水稻之中,卻也不敢胡亂嘗試……

不過隨著這幾日的,大部分的百姓掌握了插秧技術。劉易就能夠把自己的大部分精力給轉移到了自己的靈境之中。

說起來,劉易的山神神位雖然凝結了出來,但是並不完整。所掌握的鳳來山的靈氣,不過整個山脈靈氣的十分之一罷了。整個鳳來山都沒有掌控在手。

因此,這些日子,劉易就再次潛心沈入靈脈之中。整個山的靈氣,就好像人體的血管經脈一樣的紛繁複雜,只有全部掌控,才能算得上此山真正的神靈。

隨著劉易的潛修,一道道靈脈走向,都如同花紋一樣的出現在了劉易手中的那顆山神的玉印上。也就標誌著劉易,一點點的越發掌控這座大山。

那靈境就再次起了變化,緩緩的再次擴張起來。更是漸漸的升起了一股濃霧,遮擋住視線。

還是這個問題,這方世界,沒有下土陰世存在。這靈境根本就是投影依附著真實大地而存。

有著靈眼的人,一眼望進來,便能把這個靈境看個通透。這就不利於保密了。

這次,劉易更是解決了這個問題。神靈之境,幽冥難測,豈能夠讓人隨便窺測?

卻又過了一段時日,申屠虎就再次來到半山神祠之中。這次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著幾個人,個個血氣彪悍。顯然都是武力不弱的武士,乘著兩輛馬車而來。

其中一輛,走出了一個身上穿著鳥類的羽毛編製的斗篷的男子,看著花花綠綠,有些怪異。

但是頂上其氣清清微微帶著金色,只是這金色,卻有些古怪,似乎和當日方相氏的金色神光大不相同。

“這人是個修煉者,而且不是青陽教的。”劉易很快分辨了出來,看著這人穿著的鳥毛斗篷,一時間神色古怪起來,暗自道:“這莫非就是所謂的羽士?”

這方世界,大約是在劉易原本世界的漢代時候,還沒有成熟的修煉體系。但是有著上古傳下來的巫師,還有著數百年前新興的煉金丹不死藥的方士。更有著,慢慢興起的羽士……

這羽士說起來和方士還是不同,方士煉丹,羽士練氣。這羽士講究采服精氣,所以穿著羽毛者,便是幻想著,如同鳥兒一般飛翔上天罷了!

不過說起來,羽士和方士之間也分不那麽清楚,兩者之間互有交集。羽士也有煉丹,方士也有練氣。

然而,眼前這人披著羽衣,分明就是羽士!

清楚此人的身份之後,再看他頂上金光,隱隱約約的劉易就又認了出來。這哪裡是金光,分明這是月光啊!

這羽士修行當真不弱。劉易手中稍稍想著,正要看看這方世界的修煉之道!

幾個壯漢抬著箱子,就向山上走來,顯得極其沈重。

劉易想起上次,向著祁勝討要金銀。心中不免一跳,這箱子之中所裝的,不會全都是吧?

那木箱沈重,即使四個大漢抬起,依舊顯得吃力!

那羽士原本滿面都還是輕鬆,但是來到山腰,還沒有見著神祠,便開始鄭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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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白鹽


一路上從山腳走上來,隱隱約約的都覺著這地中都覆蓋著一層靈光。

那羽士心中就自吃驚,暗道這土地果然了得。我這行來,靈光所覆蓋,怕是足有幾里路了吧?

卻不知道,這是誤解了,高看了劉易。劉易的靈境現在也不過才一百多畝罷了,只是卻和原本土地靈境打通,兩者連為一體,就整個拉長了。卻不是覆蓋方圓數里……

這誤會了,原本一絲傲然的心思,便收了起來。又到神祠之外,見到這神祠和當世大多神靈不同,顯得十分凈雅,用著矮墻隔開了。

走進院子之中,地上鋪著石板,昨夜下過雨,顯得十分清潤。幾叢修竹便長在屋邊,帶著十分雅意。

便是這羽士見了,心中都是滿意。心道,這神別的未見,已經知道不俗!

一行人拖鞋,光著足衣走入神祠之中,不染片塵,顯然是經常有人打掃。

赤色的簾幕低垂之間,隱隱約約的見著裡面是一尊仗劍而站的神像。

憑著靈眼看過去,卻是濃雲滾動,氣息深深,什麽也都看不出來。不由更是吃了一驚。

心中想道,我原本還對君侯找這個鄉野小神,不以為然。現在看起來,君侯眼光當真不弱!

“現在天色還早,大約還要一個時辰天黑,我們先等等吧!”申屠虎說道。

幾個壯漢只是跑腿,沒有說話資格。那羽士聞言,摸摸鬍子便道:“那就等等吧,山上天黑的早!大約再有半個時辰,便天黑了。”

申屠虎有些敏感的發現這羽士態度變化,原本提起這土地,有些不以為然的。這刻卻變得如此好說話。

雖然已經赤霄朱天符召,畢竟還是陰神。見不得陽光,白日不得出現。就只能坐等。

這神祠之中幽靜,有著難言的氣氛。幾人也不說話,時間很快過去。

便忽然覺著滿屋一亮,光芒充滿。卻是太陽沈下去的那一刻,劉易已經現身出來。

見到劉易,那羽士又吃了一驚。和想像之中的不同,劉易身上的神光極其純粹而且純正,甚至帶著一些那大儒的凜然明光。這就更不得了了!

“聽說許多儒生都在贊嘆著著土地神,有著仁人君子之風。我原本不以為然,現在見了,果然了不得!”

這方世界,最大顯學,那就是儒家。在這方世界,只要是真正道理,都會直接顯化力量。

儒家是最大顯學,恰恰說明了儒家力量最為強大,在道佛法墨之上。這劉易有著儒家力量,盡管不多,就能夠為儒家承認。這就厲害了!

原本小覷劉易的心思,這刻就全部收了起來。

“神君,我奉君侯之命。把東西帶來了!”申屠虎說道:“君侯說,最近花銷太大。有些入不敷出。只能拿出這麽點東西來,有些拿不出手!”

說著,就讓人把那箱子打開,卻見著眼前一亮。整個箱子之中裝盡數都是金銀珠寶,上面還放著幾塊玉。

劉易看了一眼,見著許多首飾都有些舊了,有著用過的痕跡。帶著侯府之中的印記。

這一看就明白,是祁勝居然把自己家中的珠寶首飾都給盡數收羅來了。

心中不由感嘆,這祁勝不管到底能不能成大事,便是這為謀大事,不惜錢財這一點,都足以讓人佩服了。

也不多說,便自將這箱子東西收了,一道紅光捲過。連此箱子都消失的乾乾凈凈。

原本劉易計算著,這箱子收拾大概能賣兩百萬左右。被超市十分之一價格收購,起碼也有二十萬。

但是到手的虔誠,居然足有五百多萬之巨。讓劉易都吃了一驚。

“怎麽值這麽多錢?”超市折價十分之一,這箱子東西豈不是要值五千萬?

仔細一看,這才發現。這箱子本身居然最為值錢,卻是檀木所製。寸檀寸金。只是這箱子,便值錢上千萬。

其他首飾侯府自用,工藝都是極佳。又有一塊玉璧,也是值錢。反倒是珍珠珊瑚之類的東西,卻就賣不出價格了。

一直心思都沒有在這上面,這刻見了,反倒提醒了劉易。這方世界,所最值錢的,還不是金銀。而是其他在這方世界,並不起眼的東西。

有著念頭,不要不動聲色,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君侯要做大事,沒錢可不行!”

說著,手一揮,便見著一道白花花的東西從半空傾瀉了下來。如同雪花,又有如細沙一般的滑下,轉眼就在地板上堆起了一堆。

“是鹽!”申屠虎上前輕輕用手指蘸了一點,放在口中,立刻就動容說道:“怎麽會如此之白!”

聽了這話,連後面幾個跟班大漢,都是動容。紛紛走上前去,試了試,紛紛叫了起來:“申屠先生,果然是鹽。味道極正,吾等從來沒有見過……”

那羽士也都忍不住輕輕嘗了一口,贊道:“一直都說解池鹽勝雪,然而依我看來,便是河東解池之鹽,也遠不及此。這才是真正的雪鹽!”

劉易臉上露出笑容,會陵縣所在的三河郡,並不是產鹽之地。一石鹽巴的價格就要賣到兩千錢左右。可謂是價比黃金了。

要知道,這方世界一石大約不過是二十七八斤,不到三十斤的樣子。

而一石米也不過兩三百錢。兩者的價格常年都在八比一左右。

要是離著產鹽地更遠一點,或者遇到其他年份,那就不消說了。鹽的價格甚至能夠漲到八千以上。足以讓人吐血。

而且這種鹽,裡面都還摻雜了大量的泥土石子,灰塵之類的雜物。有的是煮鹽時候,就有的雜質,還有運輸時候混入。當然更多的還是,黑心商人主動摻雜進去。

總之,劉易出手的這一萬斤鹽,黑心一點的話,完全可以當成兩三萬斤賣出去。那也就是說,起碼可以賺回來上百萬錢來。差不多,也就足夠抵償這一箱子珠寶了。

而這一萬斤鹽,只是劉易在超市之中買來的飼料鹽。一噸也不過幾百塊錢。這五噸鹽,不過也就一千多而已。便是這無良超市,價格等於翻了十倍,也不過一萬多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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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陰陽十絕陣


雖然大虞朝廷實行鹽鐵專賣,普通人沒有資格賣鹽,否則便算是走私。但是這等暴力行當,達官貴人之中,做的多有。

祁勝招納亡命,包庇罪犯,又要養士。憑著他區區一個亭侯的采邑哪裡能夠養得起?暗地之中,做的本就有不少不法勾當。

這走私鹽巴的聲音,自然也是做過。只是沒有穩定的貨源,偶爾做做,也是不怎麽做得大而已。

申屠虎和後面幾個大漢,以前都負責過這類生意。所有人很敏感的就認出來。

這刻見了劉易一下子拿出這麽多的鹽巴,一個個喜笑顏開。原本還替祁勝心痛,畢竟連其夫人頭上戴著的鳳釵都取了,送來。

對著,劉易都有些不滿。這刻,見到劉易隨手回禮,便弄出這麽多的鹽巴來,剛才的不滿,便徹底消去。

說起來,這些鹽巴賣出去,還要比這箱子珠寶值錢許多!

一斤黃金價格,國家牌價也不過是一萬而已。如今鑄錢少,而黃金多,一斤黃金私底下也不過六七千罷了。

便這一斤黃金一斤足夠打造多少件首飾?

因此,一算所值。這些人都露出笑容來。

反倒是那羽士大奇,心中暗道。只是那些方士可以練成黃金,難道這神靈也有著這般的本事?可以直接變出鹽巴?

心中就知道不可能,畢竟劉易的神光,都還是淡紅色。依舊不過鬼神。便是白日都不能出行,更何況,是要干涉物質了。心中對劉易,更是生出了幾分高深莫測出來。

雙方之間皆大歡喜,劉易慷慨的道:“若是日後君侯,金錢上還有難處,只管前來找我!”

申屠虎,就躬身道:“如此我代君侯,多謝神君了。這位是君侯請來的羽士,秦勝人先生。卻是來拜訪神君的!”

劉易淡淡一笑:“哦?原來是秦君,不知道前來,可有事情見教?”

秦勝人微微當胸一禮,灑然笑道:“不敢說教,原本只是聽君侯說神君登位時間不久,對於有些法門不太清楚。所以特地讓某來看看,如今見了,神君高深莫測,某這次來,卻是多餘了!”

劉易一聽就明白了,這是祁勝覺著自己剛剛成神不久,對於許多法門並不清楚。所以,派下這個羽士教導一二。

心中想著,嘴上卻笑道:“秦君來了正好,大家探討一二罷了。是了,秦君身為練氣羽士,也懂神道修行麽?”

秦勝人笑道:“天下無二道,聖人無兩心。”

劉易趕緊肅容,說道:“這是在下魯莽了!”

前不久,劉易還用過這句話教訓別人。不過說起來,這方世界,各家學問雖然漸漸成形,但是樊籠未深。各家道理,都還彼此印證互補。

便是朝廷都直接說出,大虞制度,王霸道雜之,非只用純儒。而用著道家理論也同樣極多。這般風氣影響所及,風氣便開放許多。

秦勝人聽了劉易道歉,也笑道:“是我沒說清楚。神道我雖然不懂,但是我所求修仙之道,也有著許多共同之處,大家可以探討一二。”

雖然這麽說,雙方之間,畢竟不是來著理論交流。為的便是斬殺昱泉,說是談論,其實便將一種陣法教給了劉易。

這般陣法,卻是化劉易的靈界,為鎮域,到時候困住昱泉和他護衛隨從,不使其逃脫,便可以有著充分時間斬殺此人了!

“陰陽十絕陣……”劉易沈吟著,見著月光之下,兩輛馬車漸漸走遠。

有著劉易的靈境覆蓋之地,不會有半個怨鬼存在。

但是出了劉易的靈境覆蓋的地盤,便就危險了。兩輛馬車上裝滿了鹽巴,速度極慢。連夜回去,多少有些危險。

不過有申屠虎和秦勝人兩個高手在,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大礙。

劉易手中顯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玉盤來,猛然一看,和羅盤都有些相似,刻著密密麻麻的的一圈圈的符號。

在月光之下,那些符號似乎每時每刻都在不斷轉動變化著一樣。

月光如同清水,照耀下來。地面上宛如積水一般,卻偏偏照耀在許多草木之上,隔出各種陰影來。

舉頭相望,天上月亮圓了大半。不由自言自語的道:“這方世界,這輪月光到底反射的是不是陽光呢?這陰陽十絕陣,顛倒陰陽,創造鎮域,也的確是高明啊!”

心中就有了一下敬畏,這方世界,雖然境界上並不如何高妙。但是在實用上,畢竟有著許多奇功異法。

就比如這陰陽十絕陣,顛倒陰陽,將靈境暫時化出,為一方鎮域,封鎖空間。能困陽世活人。那麽豈不是有許多破開靈境,直接入內斬殺神靈的法子?

這大約也是祁勝一個無言的含蓄警告吧?想著。劉易微微一笑。

不管怎麽說,這次都是收獲不小。便這陰陽十絕陣不說,便是幾百萬的資金,就足以讓那千畝水稻田的計劃,繼續支持下去了。

這般想著,劉易就親手捧著那陰陽十絕陣的陣盤來到了鳳來山的山脈靈氣的核心所在。也是陽世的鳳來山和靈境所結合的支撐所在。

劉易心中暗道,不管怎麽說,這陰陽十絕陣又不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只要自己布下了,日後對於自己的靈境,就有著極大的好處。起碼防守都變得容易了許多。

現在,再檢查了一遍陣盤,確認這上面並沒有人被誰做手腳。便親手將著陣盤,放在了靈穴所在。

“轟隆……”

無盡的山脈靈氣沖刷了過去,卻見整個大陣都被激活,一瞬間原本靈境和陽世所結合的這處所在,就化為了一片特殊空間。

“這裡就是陣眼!”劉易輕聲說著,在這裡就可以操縱大陣,陰陽轉化顛倒。

能夠讓覆蓋範圍的靈境一下子出現在陽世,也能讓這一片陽世被拉入靈境之中。

在這陰陽顛倒的鎮域之中,任何人不能破壞陣眼,就休想逃脫。

到時候斬殺那昱泉,便只要把這片所在盡數化為鎮域。將昱泉和其隨從拉入其中,便可從容斬殺此人。根本不怕其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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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郡守


接下來的日子,劉易繼續祭煉這陰陽十絕陣。一邊繼續照看著這千畝稻田。

他為山神土地,神力所及,能夠聚集地氣,原本就足以讓植物豐茂成長。

不過畢竟這神位都是自己所凝聚,慢慢的總結出各種神術來。一邊卻在安排著種種後手。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人也不能栓死在一棵樹上。雖然在儒者面前刷著聲威,也藉著儒門的力量,渡過此劫數。

但是遠水不解近渴,自己還是得做著最壞打算才行。

這事情,不能和靈境之中的其他鬼物商量,反倒是申屠奇已經知道了不少情況,為人又仗義多智,當時就被人評價為鬼中英雄的。

這個時候,就把申屠奇叫過來,商量著:“你那高首崖的情形怎麽樣?”

申屠奇實話實說:“高首崖是肅山的外圍,卻也形勢險峻,正是易守難攻之地。足以做為我等的退路了。而且後面就連著廣闊肅山,實在不行,退入肅山之中,任誰也來再奈何我等不得!”

劉易聽了點頭,他就是這個意思,卻被申屠奇輕易說穿,想想也懶得再拐彎抹角,就直截了當的問道:“那麽肅山之中情形如何,有著那幾股強大勢力?沒有人供奉香火,山中鬼怪,又是如何謀生?”

申屠奇道:“肅山深遠廣大,自從上古以來,就罕有人至。自然為鬼怪精靈所居,雖然沒有香火供奉。但是山中地氣極厚,有些陰氣積聚的地方,都形成了天然的鬼域,如同靈境一般。再者,山中多野物,往往都是氣血強盛。都足以血食!”

劉易聽了點頭,他雖然也知道一些肅山之中的情形。但是總沒有申屠奇這樣的親身進入過的,知道的更加具體。

“說來慚愧!”申屠奇說道:“我也沒有進入過肅山最深處。但是這肅山最外圍,最出名強大的便是甘池鬼王了!”

甘池鬼王,老朋友了啊!便是他了。

“我聽說甘池鬼王不是占據了一方古時候的將軍之墓麽?”劉易問道。

“是啊,甚至有人還傳說甘池鬼王本就是那位古時候的大將得道。只是我看著不太可能!”申屠奇不屑的說道。

劉易也是點點頭,他也不相信。這位甘池鬼王名聲雖然大,但是帶領的鬼兵麽……

當時的劉易手下兵微將寡,居然就生生的打敗了他手下幾次。手下鬼兵雖然多,但是盡數都是烏合之眾的野鬼。哪裡像是一個精通兵法的大將了?

因此,劉易就道:“我們這次要做的大事你也知道。雖然說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殺身成仁,也沒有什麽。但是能夠不死,還是留此有用之身的好,也該留條後路!”

申屠奇聽了,大以為然。這方世界的人,仗義使氣。義氣,卻要比生命貴重的多了!

“因此,我們便拿甘池鬼王開刀。占據了那處,也算是狡兔三窟,留條退路!”

申屠奇聽了,振奮的道:“某願意為主公帶兵,殺了甘池鬼王。奪占那方基業!”

劉易聽了,笑道:“此事先不急,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便先派你去,打聽一下甘池鬼王那裡的消息。一旦動兵,便是雷霆一擊!”

申屠奇振奮的道:“是!”

把諸般事情都安排了下去,一下子日子就平靜了下來。而且平靜的生活一直過了許久,就在劉易幾乎都以為能夠堅持到水稻豐收的時候。事情,卻要到了發動時候。

說起來,還是劉易自己給祁勝創造的機會。原本祁勝力量雖然不小,但是想要把郡守昱泉引到這鳳來山,卻也是一件難事。

畢竟,昱泉和祁勝之間仇恨過節,化解不開,終究你死我活。越是祁勝想要讓昱泉離開這鳳來山,昱泉怕是越不肯來。

然而,隨著劉易的名聲開始發酵一樣的越傳越遠,也越來越大。尤其是當這千畝稻田的稻苗開始長大之後,這般密密麻麻的田中景象,怎麽也瞞不過人去。

這般農業社會,民以食為天。便算鳳來山再偏僻,出了這般情況,事情也是隱瞞不住。很快就傳的開來,連郡守都知道了。

“畝產千斤?怎麽可能?”郡守府之中,昱泉露出一個驚愕神色來。

昱泉四十多歲,多年的養尊處優,讓其看起來自然有著一種上位者的氣質。

雖然是盤腿跌坐,沒有正坐起來。手中拿著一個玉如意,正在把玩,神情顯得放鬆。

但是那稟報的督郵,卻是一點不敢大意,恭恭敬敬地道:“啟稟郡君,這畝產千斤雖然不知是否可能。但是下吏已經親自察看過了,那田裡種著稻子,十分密集。看那模樣,畝產千斤便算不可能,但是五六百斤,好像還真有……”

“喔!”昱泉把玩玉如意的手停了下來。面色變得凝重,剛才那種輕鬆已經一掃而空!

畝產千斤,這般事情,在畝產不過兩三百的時代,絕對是祥瑞。甚至比鳳凰降臨,黃龍出現,更要震撼。這是天子之恩德,這是郡守之教化。才會出現奇跡!

甚至要記載入史書之中,被後世人所稱頌。作為天子聲名的榮耀。而作為郡守來說,更是一項天大的政績。

若非本地郡守有德,為什麽這般奇跡不出現在別的地方?

所有人都清楚這一點,當確認的時候。首先就想到的是,政治上的好處。

昱泉鄭重的把玉如意放在了身邊,從那督郵眼中,看出了和自己一樣的火熱來。這一刻,他無比心動。

但是幾十年的宦海歷練,讓昱泉沒有這麽多衝動。壓抑著心中的興奮,說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得不慎重,若是報上朝廷,事卻不實的話,少不了要有欺君之罪。”

大虞之法嚴酷,欺君之罪,便是一郡郡守,也難逃下獄論死的下場。

“這是下吏親眼所見!稻子雖然沒有成熟,但是已經能夠看出幾分了。那幾個村里的黔首。信誓旦旦的說過,當地土地神,親口所說,畝產千斤。這般事情,郡中都已經傳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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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赫赫威儀擁青氣1


“哦?可是那位春種一粒栗的土地神?”昱泉來了興趣,若真是這位神靈所為,這事情就多了幾分把握。

春種一粒栗,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

這首詩簡單,朗朗上口。其中包含的那種悲天憫人之意,正和儒家仁者愛人之道。很快流傳開來,再有著劉易的口中流傳出去的西銘。

在那何君質不竭餘力的吹捧之下。便是遠在這三河郡郡城,關於會陵縣鳳來山出了一位土地神的消息,已經被不少人知道了。

“既然是這位寫出憫農的土地。說不定真有著這種本事!”昱泉說著,低頭沈吟了一下,方道:“不過這般事情,還是太過重大。這樣吧,明日我親自去查看一下……其實,還是等到收獲時候,那才保險一些!”

督郵聽了,拜伏在地,說道:“郡君說的是!不過,大將軍派郡君來這三河郡,卻是為了那人啊。早日站穩腳跟,殺了那人殺是……”

昱泉聞言,點點頭。這督郵正是他身邊親近人,卻不用掩飾。

而兩人絲毫沒有發現,隔墻有耳,兩人說話已經被人偷聽去了。

於是,很快劉易引起了郡守的興趣,已經決定前來這鳳來山的消息,當天晚上就已經傳到劉易耳中去了。

這讓劉易稍稍愕然,根本沒有想到。這次居然還是自己把這郡守昱泉給吸引過來的!

報信的羽士秦勝人,面上帶著微笑,說道:“吾恐神君還沒有熟悉那陰陽十絕陣,所以特地趕來幫神君布陣!”

這所謂的是來幫我布陣,怕是來監視我的吧?怕本神君臨陣退縮?

罷了,罷了。心中想著,既然事情早已經決定做了,又有什麽好糾結的。心便定了。笑道:“如此,就有勞秦君了!”

目光之中,穿透過去。無數複雜的脈絡在眼中浮現,構成一個奇異的大網。

第二日,一大早,劉易向著上源城的方向望去,見著果然有著一股淡青色之氣,遠遠而來。

心中不由一驚,心道這郡守是兩千石的大吏。這三河郡也不是什麽大郡,郡守便有著青氣,當真駭人了!

不過,仔細想想,也並不是太奇怪。要知道大虞如同他原本世界的秦漢差不多,地方上不過只有郡縣兩級罷了。而不像是後世的從鄉到省五級。

再加上這時代行政區劃極大,一縣之地,起碼上百里,大者三四百里的都有。一郡轄下,就少者七八個縣,多者便有十多個。

所謂一郡之地,治下就可能有著幾十萬,甚至幾百萬的百姓。權力極大。甚至以國視之,郡國並稱。這一郡郡守,便如一國之主。

地方千里,人民百萬,可稱千乘之主。這有著一絲青氣,卻也並不奇怪。

當真可驚可畏!

如果劉易若不是有著祁勝所分來的一絲青氣,這般小神,在一郡郡守面前,揮揮手就是灰灰下場。卻是絕對不敢存著心思的啊!

不過這麽想著,祁勝這個宗室也不簡單啊。大虞立國五百年,天下宗室起碼數十萬,大部分都和普通人差不了多少。一個區區豐靈亭侯,頂上便有青氣,能抵上一郡郡守。這大虞分給他的氣運可當真不少啊,抵得上封王了。

“神君也懂望氣之法麽?”秦勝人也走了過來,說道。

劉易笑道:“稍稍懂得一二罷了,並不怎麽精通。是了,我見祁勝君侯頂上有著青氣,卻不知道何以如此?”

秦勝人羨慕的對劉易道:“神君頂上,不也有青氣麽?”

若非祁勝頂上有著青氣,如何能夠請動秦勝人這樣的人物幫忙?

只是這話就不會說出來,笑道:“祁勝君侯為宗室豪傑,海內人望。這就不同,你明白麽?”

劉易仔細咀嚼著這句話,卻聽秦勝人又感嘆道:“本朝國脈不絕如縷,自太宗皇帝以後,天子大都沖齡踐祚。歷代都為外戚干政,太後臨朝。宗室之中能夠出現這般豪傑人物,是朝廷,是國家之幸運!”

這話就說的已經夠明白了,劉易已經隱隱約約的明白過來。為什麽祁勝能夠以一個豐靈亭侯的身份,頂上能夠有青氣。

而且居然還不少,要知道,分給了劉易一絲,祁勝的青氣都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亭侯是侯爵之中,最為低級的。采邑不過一亭之地,也就不過是十里罷了。所能分得的氣運,能夠為淡紅色就了不起了。

而現在祁勝居然是青氣,這就說明了此人差不多已經是宗室力量的一種代表了。

氣運的本質上力量!不論是潛力量,還是明面的力量。

“宗室豪傑,海內人望!”劉易咀嚼著這簡簡單單的八個字之中,蘊含著何等龐大的力量。

忽然有些明白祁勝的做法了,為什麽一定要殺了那昱泉。不惜用著伏擊的手段。

這不僅只是仇恨,更是代表了宗室力量對於外戚勢力的還擊。

換個角度來想,祁勝要保持著自己的豪傑剛烈,宗室旗幟的身份。被趕到這窮鄉僻壤太長時間,也是怕被人遺忘啊!

就是要用著今天,所謂彗星襲月,白虹貫日,倉鷹擊於殿上的驚天一擊。緊緊的保持著自己的身份。

想通了這些,劉易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秦勝人。他剛才給自己說這個,並不是無來由的閑聊,無非是給自己增添信心罷了。

這方世界,去古未遠。世人崇尚名節!

這般民風古樸剛烈之世,所謂名節可不是後世那等貞潔**。

而是要有驚天之名,奇世之節。就和劉易原本世界秦漢時代一樣,只要有了足夠的名望,就有了一切。

想著這些,劉易就只是微微一笑,說道:“這人既然來此,車輛隨從定然不少。速度肯定快不起來,能夠在午時到,已經算是快的了!”

秦勝人點點頭,對於劉易的謹慎,十分滿意。對人有著殺機敵意,最好不要點名道姓,免得冥冥之中自有感應。

“如此,正好把一切都給布置好!我去接應一下君侯的人手。”秦勝人道。

劉易笑道:“這些怕是不用勞煩秦君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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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赫赫威儀擁青氣2


說著,拿出一面鏡子來,高懸在空中。見著景物移動,所見盡數都是鳳來山周圍景色。已經能夠看清楚一個個死士,盡數埋伏好了地方。

秦勝人笑道:“果然都已經安排好了!”

又道:“神君這法術果然神妙!”

劉易微微一笑,說道:“這叫做淩霄寶鏡,說起來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無非是神靈掌管四周氣機,一點應用罷了!所能見者,也不過是在我靈境所覆蓋的範圍。超出這範圍,就見不到了!”

秦勝人笑道:“這般東西,對於我等修士來說,那是怎麽也做不出來的了!”

說雖然這麽說,但是依舊從山林之中抓了一隻老鷹,施法之後,就送回天上。

面前放上一盆清水,恍惚間,就如同衛星上天,居高臨下,將一切盡數俯瞰在眼底。

劉易贊道:“這更是奇妙!”

心道,這般法門,雖然比不過我這根據神職演化寶鏡,能夠看到一切。但是好處在於不受靈境本身束縛,能夠見到遠處。更加靈活。

如此,這兩人的監察手段加在一起,卻可以說是鉅細遠近之間,一覽無遺了。又心道,我這淩霄寶鏡,沒有神職,定然學不來。但是秦勝人這種手段,我卻可以學來!

這麽想著,一切都吩咐安排了下去。一直等到午後時分,方才見到郡守的車隊緩緩到來。

人尚未到,笳蕭鼓吹之聲已隨風傳來。便見著七八輛車子,被上百個騎馬走路的護衛兵卒衛護住了,威風凜凜的一路而來。

還沒有靠近,那種煊赫威風就已經撲面而來。便是田間地頭的百姓,什麽時候見過這種威風,望塵拜倒。

四名手執蓋扇的步卒開道。其後是一輛戰車,車中央立一大斧,車上放了五種兵器,非常威武。

又有一輛鼓車,分為兩層,上層樹一建鼓,羽葆飄揚,有二鼓吏持槌擊鼓。下層坐了四個樂手,兩兩相對,吹奏笳蕭。

一路過去了四五輛車子,方才見到一輛主車,車蓋黑色,兩側的屏障都被卻是紅色。前後各有兩個扛戟的騎士護衛。

便有一股如同雲山一樣的氣機湧現在此車之上,見著規模雖然和何君質差不多,但是不同的是,其中有著一股淡青色之氣鎮壓著。讓這氣運不被飄散。

劉易見了,心中想著,那何君質如果被朝廷徵辟為官的話,怕也是能做這般的兩千石的大吏了!這絲青氣,卻是官職才有。

就想著,符召是自己本身的實力。神位,卻像是官位,為自己帶來氣運香火。神職,卻是自己的權柄了。

只是,神道和這人道還是不同。我這力量屬於自己,不被剝奪。便是神職神位盡數失去,有著符召在,本質不落。

這凡間官吏,除非是何君質這等大儒,本身數千弟子門生,天下知名。否則朝廷一道詔令打下,渾身氣運就要盡數消去!

這就不免露出一絲微笑來,殺這昱泉,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無非自己拋棄了這神職神位罷了。有著符召在,自己換個地方,依舊可以東山再起。

只是,這卻是迫不得已的選擇了。畢竟,自己在這鳳來山依舊花費了如此大的精力。

劉易用著神術觀看昱泉一行的時候,昱泉等人也從車中看著車外。

見那水田之中,鬱鬱蔥蔥,密密麻麻的盡數都是稻苗。雖然不怎麽高大,但是見著一排排整整齊齊,十分密集整齊。

從來沒有見過莊稼有著這種種法,又見著路邊的竹筐之中放著白色的東西。路上便見著農夫,將這白色物事撒入田中。這刻便不由問道:“那是什麽?喚一個人過來問問!”

馬車一停,整個車隊都停了下來。就有跟著的從吏喚了路邊一個農夫過來。

那農夫戰戰兢兢地道:“這是土地神君所賜下的沃土。撒下去,能夠讓莊稼長的更壯!”

“哦?還有這等東西。”昱泉便感興趣起來。喚人取了一些過來,就有著一股刺鼻氣味。不由皺眉,原本道這東西其白似雪,定然不凡。沒有想到,味道如此難聞。就再不感興趣。

卻懵然不知,自己錯過了太重要的東西。也讓暗處查看的劉易,長長的鬆了口氣。

心中就知,昱泉這次來,也就不過是官僚做派。蜻蜓點水一樣的拂過,不會仔細調查。大約是聽到畝產千斤的風聲,也想來沾光吧?

劉易心中就這般想著,果然聽到那昱泉將那老農叫過去,問道:“我來問你,此地,土地神君可說過這畝產能有多少?”

那老農帶著一些惶恐不安,不知道車中貴人,叫自己來到底什麽事情。聽到問起土地神君之事來,便在惶恐之中露出了一種自豪之色:“畝產兩千斤!”

“什麽?畝產兩千斤!”便是有著畝產千斤的心理準備,昱泉也被這個衛星給震了一震。

“這是本郡太守,爾等小民不得妄言!”從吏喝斥道。

那老農雖然是來鳳里的,卻也是劉易虔誠信徒,涉及劉易的問題,卻是半點也不敢退避的。梗著脖子,說道:“便是兩千斤!”

那從吏又好氣又好笑,正要把這老農給帶下去,卻聽昱泉和顏悅色笑道:“大呼小叫作甚?沒得鴰噪。老丈不需理會,便請繼續說!”

那老農得了面子,又瞧瞧面前這些人個個都是綬帶在說,高冠大袖,心中又再畏懼,咽口吐沫,說道:“土地神君是說兩千斤的……不過……”

昱泉心中急迫,忍不住追問:“不過什麽?”

他自然是恨不得這老農說的都是真的,親自來了一趟,走馬觀花一看,便隱約可以看出此地畝產定然要比他處高的太多。

“是兩季……”老農說道:“神君特意去找了神稻之種子,卻是可以種兩季稻。這一季成熟之後,馬上可以栽種下一季的稻子。一季畝產千斤,兩季豈不就是畝產兩千?”

“是這個理,是這個理!”昱泉心中歡喜,大笑道:“神稻,果然是神稻。能夠種兩季的稻子聽都沒有聽說過。不是聖天子在位,不是本郡教化有功。嗯,不是有著本地土地神……如何有這般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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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伏殺昱泉


話音一落,四周的從吏們都排演好的一樣,拜伏在車上,個個大聲說道:“聖天子在位,賢太守之國。方才有著感動神靈,降下祥瑞之舉……”

“官吏無恥,吾一向深知!”秦勝人從那淩霄寶鏡之中看出去,不由深深嘆息。

這又讓劉易發現了他那借著鳥雀之目監視的法術,另外一處缺陷,便是聽不到聲音。

聞言無光一閃,只是笑道:“若非此人打這個主意,想把此人給誘來,怕也是沒那麽容易!”

秦勝人好奇的問道:“神君,這地當真能夠畝產兩千斤麽?”

劉易實話實說:“只能夠一年罷了,畢竟是神種。非是人間之物,兩三年間,就會全部退化……而且還需要那沃土肥地……”

秦勝人恍然大悟,對於種地之事,他可是要比昱泉懂的太多。這種地,需要肥力。這時代肥力跟不上,所以一塊地今年種了,往往要休耕一兩年,等待這肥力恢復。

一直到前代搜粟都尉千秋侯,改進種植技術為代田法之後,壟作輪耕。大大加大了土地的利用效率。並且讓畝產大增。從而活人無數,生前封侯,死後封神。

如今,秦勝人越發的瞧不起那昱泉。心中暗道,土地神君所謂的“沃土”,方才是真正的寶貝啊!昱泉這等蠢貨,便是買珠還櫝罷了!

這般傢伙,也就是會在背後耍一些權謀陰損手段,又哪裡真正的會做事了?

冷笑著,見著昱泉等人召見了村里的里正三老,淡淡吩咐了兩句。便護衛簇擁著,向山上而來。

這是早有吩咐的,雖然村里之人,並不知道今日所要發生的事情。但是劉易等人,也沒有打算把他們牽扯其中。

鳳來山不高,那是草木扶疏,鬱鬱蔥蔥。高大的古樹,隨處可見,又有泉水叮咚,讓人心怡。

走入其中,一股冷風吹來,讓人精神一震。昱泉不由笑道:“都已經春月了,這山上風還這般冷……”

話都沒有說完,便聽人叫道:“郡君小心!”

便有一支利箭,射入那大叫之人的喉嚨。幾乎同一時刻,嗖嗖聲響。幾十支利箭被弓弩激發,射了過來。

昱泉正是目標,大部分弓弩都集中在他身上。眼見著昱泉要變成刺猬時候,一個不起眼的護衛忽然長身而出。

手中一面大盾牌舞動著,擋住了射來箭雨。弓弩被機括激發,威力極大,百步之內,鐵甲都要被洞穿。

這人手中盾牌雖然是包鐵盾牌,厚重長大,但是在幾十發弩箭之下,立刻就四分五裂。那護衛臉上大變,顯然是想不到這種軍中利器,會有如此威力。

丟下盾牌,往後撲倒昱泉,按在地上,饒是他反應已經足夠的快,但是大腿上也覺著一痛,就被一支弓弩給洞穿。

耳邊同樣傳來昱泉慘叫,卻是此人也同樣挨上了一箭,被射穿肩頭。

“保護郡君,保護郡君!”亂糟糟的叫著,那些護衛紛紛退了過來,帶著盾牌的紛紛擋住。

只是一輪弓弩齊射,猝不及防之下,近百的護衛和從吏,便已經死了小半。

原本帶著松木香味的山風之中,就充斥滿了血腥味道。一時間,昱泉一方,所有人都是膽寒。

誰也沒有想到,這裡會遭遇伏擊。更不會想到,這許多伏擊的惡徒居然還準備了這麽多的弓弩。

弓弩自來是軍國利器,這方世界武風極盛,也不禁止民間擁有兵器。但是這弓弩,價格畢竟極高,工藝複雜。只有官坊能造,有意控制著,民間就很少見。

一下子能夠拿出這麽多來,可見不是一般匪徒,定然財力勢裡都極驚人。

也就喘息了一瞬間的功夫,還沒有讓他們來得及反應。山林之中,又是一片箭雨射來。

“連弩!”

就有護衛絕望不甘的叫著。

可不是連弩?一陣箭雨之後,又是一陣跟上。三陣箭雨之後,百十個從吏護衛都已經死了大半。

只是剩下二三十個,也都頭髮衣袍散落,有些身上都還帶著傷,顯得十分狼狽。

卻見著山林之中,一個個黑衣蒙面的匪徒走出,個個手中拿著武器,怕不是有著四五十個之多。

“和他們拼了!”一個從吏大聲叫著,看著對方好整以暇出現。自己這邊卻失魂落膽,也就沒有想著活路。多拼殺對方幾個人,給自己墊背罷了。

一瞬間,雙方激烈的衝殺到了一處。

劉易冷漠的看著這一幕,卻意外看見,一道道白光,卻落入了自己靈境之中。

“這些都是雙方戰死的陰魂!”秦勝人也能看到這些,淡然的說道:“戰魂,正是鬼兵最好的材料。”

劉易點點頭,並沒有說起這個。而是道:“看來,似乎用不著陰陽十絕陣了!”

“未必!”秦勝人淡淡的說道:“雲山宗的人,都還沒有動手。”

雲山宗?劉易的目中一閃,昨夜就和秦勝人閑聊的時候,便提起過這個名字。大約就是一個練氣士的宗派。

見著秦勝人如此忌憚,劉易心道,正要看看這方世界道法又是如何?

便在這個時候,就見著淩霄寶鏡之中,光芒一閃。居然似乎受到了干擾,畫面都晃動了起來。不由稍稍吃了一驚,掐訣一點,點在那鏡面上。

圖像再次穩定了下來,便見著護衛昱泉的那個衛士,暴起傷人,手中青鋼劍,射出三寸長短光華,明亮刺目異常。

“劍罡!”劉易見了,精神一振。

見著這護衛盡管腿上被弩箭貫穿,這個時候,卻好像並沒有一點妨礙一樣。

踏步向前,一步一殺。所過之處,敵人不論是格擋還是攻擊,都是被他一劍斬殺,絕不需要第二劍。

只是行了三步,四周已經倒下了三個人。其他伏擊者見了,對望一眼,便有著四五個人沈默不語的衝了過來。

眼見著淩霄寶鏡之中盡數都是白光,耀的人什麽也都看不清楚。光芒只是一瞬間而已,眨眼消散。那四個圍攻者就已經劍斷人亡。倒在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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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此人不安好心!


只是這護衛呼吸便有些微微急促起來,頭髮散亂,肩頭上也有著血跡溢出,顯然也是受傷了。

“這劍術,當真可畏!”劉易暗自思忖,怕是已經達到了人間劍術的絕頂。

卻在這個時候,伏擊者之中也有一人上場。卻沒有蒙面,就那麽大模大樣的走了出來,正是申屠虎。

只是見著他每走一步,腳下似乎都有著一種奇異的韻律。更是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決絕味道,幾乎透過淩霄寶鏡讓劉易感覺的清清楚楚。

見著申屠虎走出,昱泉的目光一縮:“申屠虎,原來是你。果然是祁勝派你們來的!祁勝何在,讓他出來見我!他的眼中,還有沒有國法?”

申屠虎手按劍柄,看也不看昱泉一眼,只是牢牢盯住那護衛,說道:“等下,我把你的人頭摘下,自然能夠見到我家君侯。”

這話一字一頓,配合著腳步,更是一種必能做到的信心。當這話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猛然出劍,眼見著在那護衛三丈之外,但是一出劍,便已經刺到護衛的喉嚨。

這一劍,同樣劍光暴漲,帶著無比的鋒芒。那護衛大駭,口中呼道:“救我……”

“嗤……”劍氣刺入這護衛的喉嚨,不見半點鮮血,那護衛的眼神轉向黯淡。卻是死了。

然而,卻在這時。一個地上死屍,突然跳起,手中劍光暴漲。偷襲向申屠虎。

“終於出來了!”秦勝人等的便是這一刻,冷冷一笑。掐訣向著自家眉心處一點。

同一時間,眼見著這劍氣從背後偷襲上申屠虎的時候。卻見著申屠虎臉色不變,像是早就知道會有人偷襲一樣,居然不躲,反而往前踏出兩步。

“哢嚓”一聲,便踩斷了昱泉的大腿。讓昱泉發出聲嘶力竭的慘叫來。然後,申屠虎便拎著昱泉的領子擋在了身後。

那偷襲者頓時一個遲疑,劍光轉為黯淡時候,就覺著空中風聲大起。一頭蒼鷹,便撲擊而下。

偷襲者舉劍一刺,卻見著蒼鷹居然整個爆炸開來。血肉羽毛如同鉛彈一樣射下。

這一下子變起倉促,偷襲者吃了一驚,渾身就被籠罩入這血肉炸彈之中。

“就是此刻,陰陽十絕陣發動,千萬不要讓這人神魂跑掉!”秦勝人大呼。

眼見著那偷襲者身上冒起黑煙,隱隱見到一個人形影子要竄出。一道劍光射來,當場將這影子一斬,風兒一吹,就徹底化為烏有。

“是申屠虎!”劉易凝目而望,這一劍,正是申屠虎所為。那正要發動陰陽十絕陣,卻在這一刻,險險停下來。

僥倖,劉易想著,這申屠奇父子之情,畢竟有著效果。

見著劉易沒有發動陰陽十絕陣,秦勝人假假一笑:“這人是雲山宗的高手,神魂逃出去就不得了!”

此人不安好心。劉易心中暗自道。

只要自己沒有當場出手,就能夠脫身事外。又有著畝產千斤之事,便能脫身。

但是陰陽十絕陣一旦發動,就壓牽扯其中,牽連大半的氣運。到時候,自己就危險了。

此人不遺餘力的,原本見著此人友善,還以為當真友好。現在看來,此人嫉我極深啊!

雖然想著這些,卻不動聲色,淡淡的道:“連神魂卻被申屠虎給殺了!”

“是啊!”

兩人都不鹹不淡的說著,互相之間都知道,已經撕破臉了。再無轉圜餘地。

說了幾句,秦勝人便告辭去了,和申屠虎等人匯合在一處。

劉易從淩霄寶鏡之中看著秦勝人,心知肚明,此人不敢再和我呆在一處,便是怕我翻臉動手。

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些人收拾屍體,砍下了昱泉的腦袋,揚長而去。

這些,說起來過了半天,不過也就盞茶功夫而已,先是弓弩伏擊,再是強襲突殺。短短時刻,就已經把太守昱泉連帶著上百隨員給殺了個乾乾凈凈!

一直又過了一個多時辰,才有著戰戰兢兢地村里百姓走上山來,見著滿地都是屍體,發出一聲大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劉易卻面無表情的看著那些屍體,見著每一具屍體之中,都飛出一道道的黑氣和灰氣來,盡數匯入劉易頭頂。

這些是橫死之人的怨氣,還有因為這些人之死,而帶來的煞氣。

“果然是因為這些魂魄到了我這靈境,這怨氣也跟著來了麽?”劉易面無表情的說著。

那些煞氣好說,自然是因為自己參與到了這起伏擊之中。冥冥之中,自然有著感應,煞氣匯聚給了自己一部分。

但是這怨氣麽,卻就是完全是因為那些被殺魂靈盡數被拉入到了自己靈境之中,方才跟來。

有這般怨氣和煞氣聚集,劉易頂上的青氣一時間搖搖欲墜,就有些支撐不起的模樣。

果然,此事就算我沒有親自動手。但是這後患,還需要我承擔極大一部分。

劉易心中想著,穿過一層濃霧,就回到了靈境之中,將見到那數十個戰死亡魂。畢竟都剛剛死去不久,還在渾渾噩噩。呆呆傻傻的站著。沐浴在靈境的光芒之下。

申屠奇從後走了過來,說道:“主公,當時靈境封閉,又把鬼兵們都帶到了遠處。整個靈境之中,只有我們兩個見到剛才那殺人一幕!”

劉易點點頭,笑道:“這事情你做的很好。這次多虧汝子申屠虎,我才沒有直接牽扯進去!”

申屠奇不好回答這話,事君以忠。盡管申屠虎出手幫了劉易,定然是在並不背叛祁勝的情況之下。但是這般事情,終究不好多說。

沈吟了一下,字斟句酌的說道:“主公,那秦勝人似乎不懷好意!當時情勢,似乎用不著主公動手!”

劉易點點頭,卻指著這些戰魂,說道:“這些,你怎麽看?”

申屠奇露出一絲狠辣來:“絕對不能留在靈境!”

劉易就露出一絲笑意,秦勝人那廝臨走還在給自己挖坑。若是自己真的留下這些戰魂,本就處在嫌疑之地,那就是找死了。

因此,滿意的說道:“我和秦勝人只是第二次相見,雙方之間無冤無仇。此人處心積慮的想要害我,當然是其心可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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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所謂印者,權柄是也


申屠奇不屑說道:“無非是看上了主公神位而已!羽士說著想要羽化飛升,但是千百年來,哪有成功的?若是能夠奪了主公神位,起碼也可以多逍遙幾百年!”

“這話在理!”劉易被提醒了,有著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這個神位,已經引起了別人的覬覦了。

嘴角露出一絲嘲諷來,秦勝人以為自己這神位有著特殊。但是哪裡知道,自己這靈異,卻是來自符召。便是奪了神位去,又有何用?

“主公,郡守一死,事關重大,很快就會引導軍兵前來。還是早些把這些戰魂清除了才是!”申屠奇以為劉易捨不得這些戰魂,不由再開口勸道。

劉易聽了,淡淡一笑:“哪裡用得著這麽麻煩!”

眉間飛出一顆鬼帝心印來,原本初成就之時,有著木質。但是現在景升赤霄朱天符召之後,便開始轉化為銅質了。

這鬼帝心印是劉易煉製的第一件法寶,日常都在靈池之中涵養。這刻質地變得不同,功效也就更厲害。

在空中旋了幾旋,化為小山大小,壓了下去。那些戰魂個個剛死,有著渾噩時候,哪裡知道反抗?便被壓了下來,紅光繚繞。

又見著劉易頂上,許多黑氣如同絲絲毒蛇一樣被扯出,飛向大印。

待著鬼帝心印收回,便隱隱約約見著一團黑氣之中,許多鬼魂在其中顯現。但是盡數被這鬼帝心印鎮壓,哀嚎著,被扯入了劉易的眉心之中。

“主公……”申屠奇看的是心驚肉跳:“這是?”

這是六道天經之中的記載的鬼道法門酆都鬼帝統御真靈法之中一門神通威能。

原本在太霄陽天符召的時候,這門神通,劉易還施展不出。頂多能夠是在那些鬼物身上烙下印記而已,但是現在現在景升了赤霄朱天,又儲存了一些神力,這就能夠施展而出。將所有的鬼物盡數鎮壓在鬼帝心印之中,甚至連煞氣怨氣也都盡數鎮壓。

所謂印者,權柄是也!

這鬼帝心印,卻是酆都鬼帝統御真靈法之中煉制的第一件法器,代表的原本就是,統治鎮壓整個陰世的大神,酆都鬼帝的權柄。

這權柄來自於賞罰,數十個戰魂被拉入鬼帝心印之中。落入靈池,得了靈池裡面源源不斷的神力補充,便如同大磨一樣,磨動起來。

很快,郡守連同從吏隨從盡數都被賊人殺害的消息,便傳了出去。

離著最近的會陵縣縣令以下,盡數趕來。數百縣兵將這鳳來山給圍的水泄不通。

盡管已經是夜深時分,到處也都是通明的火把,幾乎將整座鳳來山照亮。

面色慘白的縣令,帶著同樣臉色不好看的縣吏們找到了昱泉的屍體。雖然腦袋已經沒有了,但是身上銀印青綬,正是兩千石大吏的打扮,不會有別人了!

“完了……”

那縣令臉色難看道了極點,堂堂兩千石,朝廷四品大吏,居然死在了自己的治下。恐怕自己也要受到牽連。

“這些賊人兇殘,用的盡數都是弓弩!”縣尉臉色也極蒼白,說著:“每人脖子上都補了一刀,並無一個活口!”

說著,就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天下承平日久,邊郡地方還有戰事。這等太平所在,哪裡輕易能夠看到上百條血淋淋的人命?

尤其這其中有著銀印青綬的兩千石,更有著和縣尉品級差不多的銅印黑綬的大吏,再加上數十個護衛。都是威風凜凜的人物,這刻卻如同豬狗一樣的盡數死在荒山之中。這是震動一方的大案!

一個銅印黃綬的小吏站了出來,說道:“下吏用法術查看,所有人的魂魄都已經不見!”

這是官寺之中的道禁師,方術之士所掌。品階雖然不高,不過兩百石,確實協助官府,驅除邪魅鬼祟,鎮壓妖邪之人。

“查!一定要給我查出來是誰做的?”縣令的聲音憤怒變調:“查出來,我要滅他滿門!”

就有著縣令親近心腹在他耳邊說了兩句什麽,縣令的表情頓時十分精彩。

原本憤怒通紅的臉色,一下子僵了下來,接著血色褪盡,又變發白。身子甚至都有些顫抖起來。

這一幕,劉易通過淩霄寶鏡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淡淡笑著,這縣令,顯然被人告知了真相。

其實是祁勝動手,也不難猜。這刻縣令只是被怒火沖暈腦子而已,很快自己也能想出。

沈吟著,劉易就見著自己頂上的黑氣搖動,不斷壓來。那一絲青氣,就有著承受不住,隨時消散的模樣。

自從下午時候,斬殺了昱泉之後。劉易的頭頂青氣,便是這般有著渙散跡象,而黑氣更是蠢蠢欲動。

“雖然本神君,並沒有直接動手殺人。也沒有發動陰陽十絕陣。但是事情出在我的地盤,肯定要牽連到我頭上。”

這便是黑氣蠢蠢欲動的緣故,但是青氣搖動,怕是就是那位秦勝人恐怕在祁勝面前說了什麽對我不利的讒言!

心中冷笑著,我對那秦勝人似乎沒有什麽惡意,此人卻是定要害我,到底什麽原因?

然而,不管什麽原因,只要想想。這次本神君雖然沒有動手,但是若非是我掩護著,這些殺手豈能掩飾這般好?絲毫沒有被護衛發現?

山上埋伏著數十個殺手,殺氣驚天,鳥雀驚飛。那些護衛豈會發現不了?這些,全都要靠劉易遮掩。更是要承擔一把部分的煞氣。

更不要說,那些被殺的魂魄了,都在劉易的靈境之中。沒有劉易幫忙掌控,這些魂魄,落在官寺的道禁師手中,盡數都是證據……

可以說,盡管沒有出手。劉易這個盟友的責任已經盡到。

就算沒有動用陰陽十絕陣,也是牽連極深。但是還有著三四層的把握脫罪,

真的動用陰陽十絕陣,劉易卻連一成脫罪把握也都沒有。到時候,恐怕只有拋棄神職,跑路這一條路可走了!

而若非劉易特殊,有著符召在身的話。便如尋常地祇,就只能呆在原地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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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氣運牽連


因此,劉易覺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若是祁勝那廝是非不分,真的被秦勝人那等小人說動了的話,那麽劉易也就同樣只好說抱歉了。

劉易並不迂腐,只要祁勝先不負他。他便不會負了祁勝。但是,如果祁勝真的對不起他的話,莫要以為他劉易沒有反制的手段。

六道天經的神妙之處,非這個世界所能知道。須知道,那些被殺死的戰魂魂魄,都還在劉易的手中落著……

這般想著的時候,心中一動,生出危險警覺來。淩霄寶鏡自動調整畫面,聚焦了過去。

顯現著,在一棵松樹之後,那縣尉拉著道禁師,壓低聲音說道:“此事不好破案,先找個抵罪羊再說!”

道禁師面有憂色:“這般大的事情,怕是一般的替罪羊頂替不住。”

縣尉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人在溺水時候,卻會不顧一切的抓住一根稻草,就如同現在。

“別管那麽多,”縣尉有些惱怒的說道:“案子破不了,不是只有我和縣君才受牽連。”

道禁師吃了一驚,連忙道:“是,我馬上把本地這神靈給搗毀。事情發生在他眼皮之下,定然有著牽連!”

“去吧!”縣尉這才滿意說道。

見到淩霄寶鏡之中適時顯現的這一幕,劉易不由露出一個冷笑來。想拿本神君,當替罪羊,哪裡有那麽簡單?

又想,不過話說回來,閻王好見,小鬼難搪。這般具體行事管轄之輩,若是真個不管不顧動手,劉易也當真沒有什麽好辦法!

便見著那位道禁師,帶著十幾個縣兵,闖入山間神祠之中。連鞋子也都沒有脫,便踩著地板,一路來到神像之前。

這便是來者不善了!

“你就是本地土地神?快快出來!”道禁師不客氣的喝著,威風凜凜。

莫要看他只是兩百石的小官,也不過是八品官職。然而權勢卻是極重,監察著一地鬼神之事,便是城隍神見了,也要禮讓三分。又哪裡會把劉易這方山野小神看在眼中。

更不要說,郡守被殺,就在這神的眼皮子底下。肯定逃不開干係,說不得很快就要廢除殞落,哪裡又會對劉易客氣?

便見著神像上有著淡紅光芒湧動著,緩緩化為一個人形,落了下來,卻是一身神力純粹身穿著法袍。最為重要的卻是一道青氣,化為一張青羅傘蓋,更添幾分威勢出來。

“青氣……”

這道禁師就吃了一驚,趾高氣揚的氣勢就衰落了下來。見著劉易也不由的帶著了幾分敬畏。

神道之中,能夠有著青氣的,哪一個不是一方大神?起碼相當於比兩千石。哪一個大有來頭,又豈是他這小小的二百石,能夠得罪?

然而。這道禁師懂這些。他手下湧來的縣兵又哪裡會懂?見到劉易直接訓斥道:“你這小神,膽子真大,竟敢涉及謀害郡守!”

劉易只是淡淡的看了這縣兵一眼,神威凜然,又豈是凡人所能冒犯,便嚇得這縣兵身不由己的退後兩步,差點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這時候,劉易方才輕描淡寫的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郡守為兩千石的大吏,氣運威嚴。我這般小神,怕是到不了他身邊,便自灰灰了去!哪裡說得上,殺害郡守!”

這道禁師心中想道,若是你沒有那絲青氣庇護麽,自然不可能靠近郡守,但是有了,就說不準了。

不過他也不相信,劉易能夠殺得了郡守。更不要說,郡守身邊帶著督郵等從吏,更有數十個高手護衛。

這道禁師就問道:“既然你說和你沒有關係?你是在這本地為神,可曾看到了什麽?是誰伏殺了郡守?”

劉易心中鬆了口氣,知道這道禁師已經被這絲青氣給震懾住了。現在居然和自己講起道理來了。

怕就是怕這傢伙是個楞頭青,不管不顧的,非要搗了自己。真到那時候,劉易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甚至連抵抗都不能,這山上現在還有數百縣兵在,他劉易再厲害,也抵擋不住。

這個時候,劉易早已經想好了藉口,肅容說道:“當時一群蒙面賊子,伏殺郡君。我本有意相助的,哪裡知道,這些賊子居然布下了陰陽十絕陣,將我困在靈境之中!”

“陰陽十絕陣?”道禁師眼中瞳孔便是以收縮。他自然聽說過,那可不是瑯邪山的陣法?

心中對劉易所說的話,便是信了五六分。不過現在的問題並不在於他信不信,而是權衡利弊,是不是一定要拿劉易當替罪羊的問題。

幾次準備咬牙,想想又顧忌著那絲青氣,始終就沒有下定決心。

卻在這個時候,便聽著腳步聲風風火火響起。縣尉帶著一隊人馬闖了進來,口中兀自大喝道:“怎麽回事?一個小小神祠,為什麽還沒有搗毀?”

這一刻,劉易心中就是一沈。便見著又是一股黑氣壓在劉易頂上。青氣就再也支持不住了!搖搖欲墜……

那道禁師將縣尉拉在一邊,壓低聲音說道:“此神頂上居然有著一絲青氣……”

“那就更好抵罪!”縣尉畢竟是大吏,秩俸四百石,掌縣軍事。當下就下了決斷,壓低聲音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事情是誰做下的,那人我等不敢動,也不能動,自然要找夠分量的替罪羊抵上去。

這卻不單單是為了我們自己,更是為了我大虞天下。不能傷了元氣啊……”

這話有了大義,便自不同。道禁師頓時一咬牙,說道:“那就是搗了吧!”

與此同時,哢啪一聲,青氣被壓折。原本黑壓壓的煞氣,就盡數壓了下來。

只是轟的一聲,劉易一身的神力便散去了三分之一。這還幸虧是劉易自以符召為根基,神職不過是補充罷了。要不然,只此一下,就要直接殞落!

轟,地氣震動,整個神祠都搖晃了起來,原本那高踞神案上面的神像,就直接摔落了下來。在地板上摔的粉碎,變成一大塊一大塊的泥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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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美人恩重月魄寒


“怎麽回事?”這縣尉驚魂未定,從地上爬起,四周縣兵也都一般狼狽。

卻見著那道禁師失魂落魄,下意識的回答:“神靈通靈,我等謀劃一定,氣運便有著響應。那神已經殞落了……”

“哦,如此還好。”縣尉虛驚一場,便鬆氣說道。

卻見那道禁師依舊失魂落魄,如同見鬼一樣的看著那縣尉頂上。一股龐大如山的煞氣,居然從四面八方的湧了過來,壓在縣尉頭頂。

原本縣尉的一絲玄黃官氣,已經消散,那黑氣直接壓了過去。如今印堂之中,一片黑色,如同死人厲鬼一般。

“搗了這神靈,居然生出這麽大的反噬……”道禁師現在心中,就反複都是這個念頭。

這般沈重的煞氣,便是一死也都洗之不清。化為鬼魂,還要帶著罪孽,說不得就要打入鬼獄之中去了。那可就要無窮無盡的受苦了!

忽然他想到了一個讓他覺著更加恐怖的事情,縣尉都受到反噬,成了這般模樣。那麽他呢?

望不到自己的氣,但是想想,自己也是同謀者,一種極深的恐怖,就讓他渾身難以控制的發抖了。

這般時候,劉易並沒有殞落。但是卻也十分不好過,原本的一百多畝的靈境,便在不斷崩塌,一時間所波及之處,來鳳里等三個村里之中,神像盡數摔落下來,摔成幾半。

原本就在人心惶惶之中,又發生了這般事情,立刻就都被村里百姓發現,就徹底慌亂起來。

“幸好,幸好,損失不算慘重!”劉易心中暗自慶幸。

雖然看起來天翻地覆,靈境破碎,神像粉碎。但是實際上,劉易的力量也只不過散去了三分之一而已。

更是讓劉易覺著高興的便是,那原本聚在頂上的煞氣,經此一會發泄,居然散去了大半。

而那絲青氣卻沒有徹底的消散,反而再次聚合起來。雖然看著更加黯淡,畢竟還是撐在自己頂上。

見了這一幕,劉易反而叫道:“可惜,可惜!”

若是借這次機會,劉易能夠徹底的和祁勝劃清界限,了斷因果。劉易只是會更加高興。不過現在看起來,就沒有這個可能了!這讓劉易生出了一絲小小遺憾。

不過祁勝這傢伙,說到底最後也沒有動搖,這青氣才能再次穩定下來啊。

下一刻,劉易就出現在有虞國公主的墓地之中來了。

見著劉易手下的鬼兵,還有沐瑤張王氏等人都在這裡聚集著,沒有受到什麽波及。

這裡原本就是劉易早就安排好的所在,靈境早已經覆蓋此處。雖然說是到了洞室之中,其實卻在靈境之中,並非一處空間。

此處深處在山腹之中,又有著出路出去,實在是最為安穩的隱藏所在。

“主公……”

這些鬼兵都感覺到了剛才那巨大動靜,紛紛叫嚷。

沐瑤更是惶急的過來,有些害怕的扶著他的胳臂,問道:“你沒事麽?”

劉易剛剛想說,我沒有什麽事情。便見著沐瑤踮起腳尖,小臉湊了過來,櫻唇蓋在了劉易的大嘴之上,暗香微渡。

這讓劉易一下子驚訝的張大看嘴巴,不會吧,自己被逆襲了?而且還是濕吻?

這,沐瑤的膽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了起來?不行,一定要親回來,免得落了自己堂堂大丈夫的面子。

正想著,便覺著沐瑤渡過來的東西不對,似乎並不是自己所想像之中的那丁香小舌。而是一顆珠子。

這顆珠子卻似乎就帶著微微清冷的涼意,有著月亮的感覺。月魄珠?

記得第一次進入這山中墓葬,就記得那篇記載之中,就寫著公主陪葬的有著一顆叫做月魄珠的寶物。

當時,沒有太過在意,依稀懷疑著,可能就在沐瑤手中,卻想不到果然在這個有著小小算盤的女孩身上藏著。更是想不到,這個時候,見自己受傷,沐瑤居然把這寶貝都吐了出來給自己。也不怕自己給貪汙了。

心中有著好奇,又有著好笑,更是有著幾分感動。心道,我雖然占的是那有虞國公主的山神之位。日後便償還她一個神位便是。

想著,卻用舌頭把月魄珠頂了回去,一條大舌頭就帶著幾分強橫霸道的意思,在沐瑤小嘴之中,大肆肆虐,甚至糾纏上了沐瑤的丁香小舌頭。

沐瑤一下子就睜大了眼睛,整個身體都忽然僵住了一般。漸漸就忘記了一切,身子又變得軟軟的起來。

良久唇分,見著沐瑤的嘴唇似乎都被這自己吸吮的有些紅腫了起來,不由又是一陣口乾舌燥,目光灼灼的落了上去。

見著這般火熱的目光,沐瑤有些害羞的扭過頭去。接著忽然想起了什麽,扭著頭向著四面看過去,依稀記得剛才迎接劉易回來,靈境之中的所有鬼物都在的啊?

想著這裡,不由大羞,驚慌起來。卻見著其他的鬼物,都是齊刷刷的把臉轉到另外方向去,仔細看著那石壁上,仿佛上面有花一般。

盡管知道,這些人都不過在裝模作樣。其實都依舊看的清清楚楚。但是沐瑤掩耳盜鈴,就覺著心裡好過了許多。偷偷摸摸的躲在了劉易的身後去。

劉易卻是並不怎麽在意,話說在他原本世界,當眾秀恩愛的情侶多的去了。抬頭微笑,對著手下諸鬼說道:“不過一時小小挫折罷了,大家放心,很快便會沒事的!”

想了,這聚集在這裡的鬼兵,都是一早追隨自己的,忠心可靠。就對沐瑤說道:“你把我教你的月華洗練法,教給這裡的各位吧!”

沐瑤有些遲疑,卻是膽小,害羞,沒有一下子面對這麽多人的經驗。見著這麽多的鬼魂,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渾身便有些不大自在。

良久,方才說道:“好!”

這些鬼兵都是把沐瑤當成了主母看待,聞言紛紛跪下,拜倒,叫道:“多謝主公,多謝主母!”

沐瑤頓時如同驚慌的小兔子一樣,原本想要躲在劉易的背後,聽了叫她主母,便更是慌亂,一跤絆倒,跌出靈境,落在了那洞室之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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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深入肅山攻甘池


這般模樣,自然惹得諸鬼偷笑,但是敢大大方方的笑出來的,卻是一個也無了。經此一鬧,這氣氛便鬆了下來。

申屠奇雄赳赳的說道:“主公,既然這鳳來山不能留了,我等便殺入肅山之中去!憑著主公神武,和我等兒郎兄弟用命,自然能夠在肅山之中打下一片基業來!”

這話說的諸鬼物紛紛叫好,士氣高漲。劉易暗自點頭,雖然經歷了此等變故,但是人心不散,一切都是好說。最怕的人心散了,隊伍可就不好帶了!

將嘴唇抿住,緊緊一笑。殺入肅山的事情,是早已經和申屠奇等商量好的後路,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上次已經讓申屠奇派出人手查看的就差不多了。之所以忍著一直沒有動手,便是當時的劉易,還是地祇,有著神職,就被神職束縛著,哪裡能夠隨意的離開?

但是這個時候,卻就不一樣了。出兵的時機,便就成熟!

當下輕喝一聲:“出發!”

諸鬼應是,雄赳赳的跟著申屠奇,就向著靈境之外而去。

出了山間墓室,便是很少來的後山了。到處草木叢生,原本有著羊腸小道,卻因為走的人少,已經被荒草淹沒大半。

一陣夜風吹來,草木沙沙作響。影影綽綽的,似乎便見著那深可沒人的荒草之中,埋伏著無數的鬼怪一般。

“結成陣勢!”

申屠奇一聲令下,諸位鬼兵便靠著近了,結成一個最為簡單的長陣,鬼氣凝聚在一處,擋住了夜風吹來。

數十鬼兵便順著申屠奇指引道路,繼續前進。出了鳳來山的地界,劉易就生出了一種失落感覺,就好像和什麽重要的東西之間切斷了感應一般。

再向前,便進入了肅山的地界。這裡就更加荒涼了,除了鄉民打獵,偶爾回來,便是砍柴的樵夫,都不願意來此。

一路上林木越深,陰氣越重。諸多千百年的古木,參天蔽日,足以讓大白日的,都見不到陽光。更有許多夜間出去捕獵找食物的野物,卻是極多。尤其是剛剛過去的一隻野豬,就起碼有著四五百斤重。

只是劉易這些鬼兵行軍,陰氣凝聚在一處,離著老遠,就把這些動物給驚走了。

劉易心道,難怪聽申屠奇說著,靠著這些野物,也足可血食了!果然夠多。

不知不覺之間,申屠奇就有些緊張起來,指著前方一處有著淡淡霧氣氤氳而起的所在,說道:“前方便是甘池鬼王的老巢所在了,大家小心!按著計劃,我們先偷摸進去,記住不要驚動了守在外面的鬼兵!”

這次是全軍出動,甚至連沐瑤和張王氏這種鬼魂也都出動了。緊張的走在隊伍之間,卻聽劉易笑道:“不用怕,等下跟在我後面就好!”

“我會保護好沐瑤姑娘的!”張王氏說著。盡管也是害怕,手中卻也拿著一把鬼氣森森的大刀。

沐瑤小心的說道:“好!”

話音剛落,劉易就擡手施法,四周林地之中的濕氣和陰氣就聚集了過來,凝結成了霧氣,將所有鬼兵都掩護在其中。

這刻悄無聲息的就混入了那霧氣所在之中,只是行了幾步。就有著一種錯失空間方向的感覺。似乎進入了另外一個絕然不同的世界。

這種感覺,這裡的每一個鬼眾都不會陌生。每一次出入靈境的時候,都會有著這般感覺。

這霧氣籠罩範圍極大,劉易事先稍微注意了一下,怕是足有數里之地。這刻,心裡便是一驚,暗道莫非這麽大的地方盡數都是靈境?那豈不是說這甘池鬼王比想像之中的強大的太多?

應該不會,劉易迅速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出了腦海。三軍之災,便在遲疑。

這是劉易第一次主動出兵,自然不能讓這般遲疑,壞了自家大事。

便見著所行之處,濃霧翻滾,一片黝黑。心中又是放鬆了幾分,不會是真正靈境。應該是鬼域天然陰氣太重,所形成的。

“怎麽會有一座山?”

霧氣之中,影影綽綽的出現了一座黑黲黲的高山。

所有鬼兵,見著這山,下意識的腳步都是一慢,有些驚異不定。

盡管這甘池鬼王所在,在肅山之上。但是誰都清楚,能夠在這靈境之中,投射出如此的山峰來,需要何等的力量?

便是劉易的本來靈境之中,也不過拉起了一座七八丈高的山包來,隱隱約約的有著了山形。

而眼前,這霧氣浮動之中的大山,起碼數百丈之高,這該是何等樣的偉力,所能顯化而出?

“不要停,繼續走!”劉易冷靜的聲音傳來,給了諸鬼以主心骨:“這雖然有著山峰,但是沒有靈光護佑,不足為懼,跟我殺進去!”

說著,主動走到隊伍最前方,帶隊向前。

一路躲開著巡邏的鬼兵,隱隱約約的就見著前方有著一座城寨。是真正的一座兵營,城寨,敵樓畫角,刁斗林立。

只是這些把守的鬼兵麽,卻都是無精打采的。大都是些衣衫襤褸的瘦弱野鬼,不成氣候。

“這裡再混不進去了,殺!”劉易下令。

這次親自動手,觀想之間,神力就化為了一把大弓。彎弓而射。

一箭飛去,便有著一個身穿皮甲,似乎是小頭目模樣的怨鬼直接被這利箭穿透了,渾身像是肥皂泡沫一樣“波”的一聲碎了開來。

這利箭餘勢未停,接著穿透又一野鬼,同樣魂魄爆散。

那利箭才帶著唿哨之聲,帶著白光,射入城寨深處,消失不見。

一箭之威如此,劉易屬下鬼兵見了都是精神大振。個個搭箭射去,這些箭支也同樣都是劉易的神力所化,威力極大。便是厲鬼都經受不住莫要說這些普通的野鬼了,射下一二十個鬼兵來。城寨上就整個大亂。

劉易這才搭箭,神力不斷燃燒,就見著箭支越來越亮,終於化為一團流星,轟在了城門之上。

“轟……”

便一聲巨響,那城門就被炸碎,化為黑氣亂飛。欒方便已經帶著手下,一馬當先的衝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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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10-6 22:59:14

第七十四章 不過烏合之眾


劉易心道,這欒方本事雖然不怎麽樣。但是對敵人狠,對自己也更狠。

幾十個鬼兵一擁而入,雖然數目不多,卻都是精銳。起碼也都是怨鬼,還有幾個厲鬼來著。再加上他們身上的鎧甲兵器,都是劉易的神力所化,威力了得,殺入進去,一時間擋者披靡。

劉易護著沐瑤兩人,緩緩跟在大隊人馬的後面,踏入城寨之中。

就見著連整個城寨之中,都是昏暗一片。只有最為核心的一小片地方,有著亮光。

有著亮光,就有著香火,或者地脈靈氣庇護。自然應該是甘池鬼王所居了。

一眾鬼兵便向著那處地方殺去,城寨之中的鬼兵盡數驚慌躲避,一時間敢上來阻擋的,竟然一個也無。

卻在這時候,忽然聽著咆哮聲聲,一團黑色的,張牙舞爪的鬼氣逼了過來。

就見著數十個渾身穿著鐵甲,目中通紅的厲鬼,渾身散發這讓人駭然的兇煞之氣,就撲了過來。

“這是甘池鬼王的親兵,卻早已經等著多時了!”申屠奇冷笑一聲,從容結下弓箭,便射去。

一時間,箭如雨發,射中那些厲鬼親兵。便見著他們的鎧甲之上,浮現出一個個痛苦猙獰的臉面來。這些都是魂魄祭煉的鎧甲,最少也都是十魂之兵。

若是劉易還是太霄陽天符召的時候,神力所化的弓箭,就很難傷害他們。

曾經在那時候,劉易親自動手偷襲過鬼將王彰。神力凝聚的短矛,都沒有射殺那鬼物。

但是此刻,劉易早已經晉升了赤霄朱天。神力轉化淡紅。這就是本質上的不同了。

利箭便是被鎧甲擋住,那魂甲之上的鬼影就露出了痛苦害怕的神色來。絲絲黑氣迅速蒸發。接著就練這些厲鬼親兵的身體也跟著蒸發,鬼氣散盡,魂飛魄散。

這麽一幕讓那些氣勢洶洶的衝過來的厲鬼親兵們嚇的亡魂大冒。憑著這些魂甲魂兵,他們才能逞威一時。這刻見著來敵的武器如此厲害,鬥志全消,紛紛轉身逃走。

“烏合之眾,就是烏合之眾!”劉易冷笑一聲。雖然這麽說,但是心裡提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看著這麽輕易對付這些厲鬼,其實臺上三分鐘,臺下三年功。

這沒一支利箭,都要消耗劉易神力。從終於行動,一直到現在,劉易都在囤積著這些箭支。也不過囤積了五百多支而已。就這麽一會兒的戰鬥,便已經消耗了百把支了。

見著自己手下不知道心疼,又是一陣箭雨向著轉身逃跑的厲鬼們射了過去,都覺著眉梢一跳一跳的。

大約只有沐瑤最為清楚這一點,每次都是陪著劉易祭煉這些利箭。她從後面湊過來,小聲道:“不要這麽小氣麽,下次祭煉這些箭支的時候,我還陪著你!”

劉易啼笑皆非,卻也只能說好。

便在這時候,就聽一聲呼嘯,一桿粗大的長矛破空而來。當場穿透幾個厲鬼親兵之後,再把劉易手下的兩個鬼兵一起像是糖葫蘆一樣的穿起。

欒平頓時嚇的鬼氣一跳,剛才那長矛就從他身邊不遠射過去,幾乎要把他給一塊串了起來。

那長矛去勢未歇,依舊向著遠處射去。後方一座屋子不幸的擋在了長矛的路上,硬生生的再被貫穿,轟然倒塌。那長矛這才穿出,射入地上嗡嗡抖動著。

這是實物,劉易面上變色,非是神力,或者鬼力化形所生的東西!

“沒用的廢物!”

一把威嚴的聲音響起:“我以為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來我的地盤鬧事,原來是你這土地!怎麽,莫非把我當成了那個無膽鼠輩的城隍了麽?”

是床弩射出的弩箭!劉易一下子認了出來,見著那亮光之中,顯露出這山寨的之中的一處內墻來。看著就好像是城中之城。

甘池鬼王居高臨下,獨自立在那內城墻之上,正踩著一架床弩,冷笑著說道。

見著甘池鬼王出現,那些個厲鬼親兵們紛紛躲開了兩邊,讓出空間來。

正面面對著那床弩,看著剛才一箭射穿五六個鬼兵。甚至劉易的神力所化的鎧甲都如同紙一般的穿破。便是欒方這種狠鬼,也都生出畏懼來。

劉易也生出了一點不安,這床弩的威力實在太大了。而且,不可能是用著神力顯化出來的。最起碼,現在的劉易還做不到,結構太複雜了。

雖然這麽想著,但是這個時候,劉易很清楚,一定不能夠讓甘池鬼王,把自己的氣勢給壓了下去。否則的話,這次戰鬥就只有失敗的下場。

當下,就直接走了上去,正面面對甘池鬼王。冷笑著說道:“我說那會陵城隍怎麽這麽畏懼你,原來你手中有著這麽厲害的寶貝,足以射殺他!”

原本劉易還有些奇怪,甘池鬼王的並不怎麽厲害啊,手下的鬼兵都是烏合之眾。也就幾十個厲鬼親兵還能夠看得上眼。為什麽會陵城隍會如此忌憚他?讓其每年都橫行無忌的出來搶食三天。

現在看來,所有答案都在此處了。便是會陵城城隍被這床弩射中,也會重傷,甚至殞落。

這身居高位,富貴太久,才就磨滅了膽氣,再沒有面對生死的勇氣了。這才一直姑息著甘池鬼王一直到現在。

而他,劉易!卻有著正面直視隕落的勇氣。

“不要!”沐瑤嚇了一大跳,趕緊擋在了劉易的身前來。

“哈哈哈……”甘池鬼王大笑著:“我看你還是躲回女人的裙子底下是了!”

劉易一隻手很堅決的把沐瑤給拉了回去,淡淡的笑著:“我知道你在拖時間發動床弩,我便等著,接你一箭!”

甘池鬼王的瞳孔一個收縮,見著劉易的樣子,心裡首次有了一種失去把握的感覺。

“主公……”

這些鬼兵回過神來,都有著慚愧的感覺,所謂主辱臣死。剛才他們被唬住了,居然要讓劉易親自動手,冒著生死危險,這就讓他們個個心中羞辱的像是火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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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夫戰則當勇


“不用多言!”劉易抬手止住了手下的說話。目光炯炯的望了過去,靈池之中的神力不斷的跳動著,躍躍欲試。

這卻不是劉易非要冒著性命危險來裝逼,而是攻心為上,攻城為下。

這刻,戰事到了現在,隨著甘池鬼王出場,床弩威力先聲奪人。這刻城寨之中,已經穩定住了陣腳。

反倒是劉易這一方的人馬,銳氣已經失去。接下來的戰鬥,便是要陷入苦戰之中了。能夠打下城寨的成功率已經很低了。

而現在,既然甘池鬼王和他手下的鬼兵仗著這床弩的威力,自己便要正面硬抗,徹底的摧毀對方的心理優勢。

這般戰術,對著千錘百煉的精兵,自然沒有什麽效果。但是對著甘池鬼王手下這些只會打順風仗的烏合之眾,卻是最為有效。

算計定了,劉易這才挺身而出。該需要勇氣的時候,他絕對不缺少勇氣。

“好好好,”甘池鬼王冷笑一聲:“我看你能不能接下這一箭!”

說著,床弩終於發動,一桿粗若兒臂的,幾乎就像是長矛的利箭,被射了出來。其勢若奔雷,“嗡”的一聲,彌漫著的陰氣霧氣都被震動。

便在這個時候,那床弩還沒有射過一半,便有著一個團紅光生出,凝聚出一個盾牌出來。

只是這盾牌剛剛生出,便被床弩貫穿。竟然根本都沒有擋住分毫。

這一下子,讓沐瑤等所有看著的人心都提了起來,身上的鬼氣都澎湃起來。

劉易臉色稍稍有些發白,但是還算鎮定。目光如電,緊緊鎖住射來的床弩。

靈池簡直就好像要開鍋一樣的沸騰起來,一個接著一個的盾牌憑空生出。

然而絲毫都沒有擋住這床弩的激射,盡數都被貫穿。

一瞬間,消耗神力太多,讓劉易的身上光芒越發便淡。但是就在這一瞬間,劉易的身前立起了一堵墻來。一瞬間神力甚至來不及化形,便生出的一個厚厚的光幕。

床弩激射過來,一點點洞穿光幕。劉易瘋狂運轉神力,忽然感覺一陣力竭,卻是靈池之中的神力,都消耗的七七八八。

眼見著這危險時候,背後忽然傳來一股清涼無比,卻又強大如同潮水一般的力量。

就仿佛漆黑夜晚,潮水上漲,一輪明月灩灩隨波而捧出。這般浩瀚的力量。

便在最後一刻,這床弩終於被定在了半空之中,一動不動。

許久之後,身前光幕消失。那床弩就在劉易面前寸寸碎裂,化為漫天的鐵屑。

“果然是實物!”劉易心中暗自生出了這個念頭,不動聲色的對著沐瑤使出了一個感激的眼色。剛才沒有沐瑤使出月魄珠的力量,幫了自己這一把,自己就要糟糕。

然而,不管怎麽說,劉易終於賭贏了!

抽出手中長劍,喝道:“殺!”

當先就向前衝去。這一次,再不會給床弩再一次準備的發射的時間!

見著劉易擋住了被所有人依仗為主心骨的床弩,甘池鬼王手下所有鬼兵心膽俱寒,士氣低落到谷底,四處逃去。

反倒是劉易手下的鬼兵們,卻都是興奮咆哮,抽出武器,如狼似虎的跟著劉易向前殺去。所有敢於擋在面前的,都是毫不留情的盡數幹掉!

甘池鬼王同樣方寸大亂,連會陵城城隍,都不敢面對這床弩。現在居然被劉易敢擋住了,一時間見著劉易帶人殺來,就有些手忙腳亂。

劉易還沒有殺到,申屠奇就先自一劍直取而來,盡管是神力凝聚之劍,但是這刻卻有著凜冽的劍光,森冷之間吞吐而出:“老賊,看劍!”

甘池鬼王再顧不得床弩,慌忙從身上取出大刀對敵,卻在一瞬間就被十幾個鬼兵給包圍住了。殺的難解難分。

劉易卻沒有上前,退後幾步,喘息定了。靈池之中,神力點滴不剩,就只剩下了一點微微濕潤之意。

一個小手頓時拉上了劉易,便有著精純的月魄精華傳了過來,被符召轉化著,化為幾滴神力。

見著甘池鬼王依舊強橫,雖然武藝不怎麽高明,甚至比不上申屠奇。但是是身上的鎧甲,居然是千魂之甲。防禦力極其驚人。挨立刻七八劍也都沒事。

劉易對於沐瑤一笑,道:“別人對付不了這鬼王,你去幹掉他!”

沐瑤一下子眼睛瞪的很大,然後想想又乖乖點點頭。再然後手中就有著星星點點的月光積聚了起來,化為短矛。就好像劉易經常所用來投向人的一模一樣。卻又遲疑著不敢動手!

那甘池鬼王眼角瞥見了,卻是大駭,憑著感覺都能知道這看來有著淡淡清冷光芒的短矛,威力絕對不小,就防備起來。

一份心之下,卻被欒方用著長槍擁了一槍,千魂甲上魂魄鬼影浮現,擋住了這一槍的時候。

劉易忽然出手,鬼帝心印猛然祭出,光芒照射上去,定住了千魂甲。

同一時刻,五六把武器捅了過去。那甘池鬼王便咆哮著,像是受傷的野獸一樣。

“嗤嗤……”

擠在外圍剛剛趕到的鬼兵,盡數射出利箭,幾乎就在一瞬間把這甘池鬼王給射殺。

“碰……”

甘池鬼王雙目圓睜,重重摔在地上,黑氣四散。半天塵埃落定,卻見著一領鐵甲摔在了地上。

“這是……”劉易還在奇怪。

申屠奇已經俯身撿起了鐵甲,露出沈重吃力的神色,卻狂喜說道:“恭喜主公,賀喜主公。這是甘池之甲!”便呈現給了劉易。

劉易接過,就覺著這寶甲沈甸甸的,泛著金屬的光芒和質地,和祭煉的魂兵或者神力所顯化的絕然不同。刻著甘池的銘文!

“這是甘池鬼王的真身。想不到甘池鬼王居然是這寶甲成精……”申屠奇說著。

是這領寶甲成精,那個床弩呢?拿眼去看,就見著欒方幾個鬼兵舉起刀劍就向那床弩砍過去。當真嚇了一跳,叫道:“住手!”

喝止住了這幾個傢伙,便走去看那床弩。這麽厲害的武器,若是落在自家手中,豈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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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戰利品豐厚


欒方訕訕的道:“此物差點傷了主公,我等氣不過……”

劉易拍拍他的肩膀,沒有多說。欒方頓時覺著身子都輕了幾分,經歷今次事情,他們對於劉易的敬畏崇拜,又加深了幾分。

上位者,有著英雄氣概,往往會更加有著人格魅力。盡管,劉易現在還隱約有些後怕,覺著似乎自己之前不應該那麽逞能……

拋開念頭,便見著那床弩黑沈沈的,分不出是什麽所造也不見靈光。倒和現在的甘池寶甲有些相像,再注意一看,見著那床弩上,也有著甘池的銘文。

“將這東西好好看管好了!不能有半點摔壞,申屠奇,你去帶人追殺那些鬼兵,肯投降的,都收攏過來。欒方,你帶幾個鬼兵跟我來!”

分派定了,劉易向著那有著光明庇護的地方走去。卻是一座將軍府邸。高掛著甘池將軍府的匾額。

一路走去,隱約見著改造格局。劉易動用淩霄寶鏡查看,就見著陽世對應之處,有著廢棄神祠。又有著封土,松柏。顯然那神祠之後,便是墓地了。

“我知道了,這裡是將軍神祠和墓地顯化的靈境!”

能夠感覺著此處的地脈不知道已經幾百年還是幾千年之久了,靈氣已經衰弱,庇護著的靈境,也就不過將軍廟這一兩多畝地大小而已。

見著再沒有什麽危險,劉易就鬆弛下來,真有著一種精疲力盡的感覺。今日殺了這甘池鬼王,當真不容易。

沐瑤關心的望著劉易,又要將月魄珠的力量輸送過來,卻被劉易制止了。今夜幾次三番的動用月魄珠的力量,消耗也極大。這個時候,就要省著些用。雖然月魄珠可以吸收月魄精華,緩緩恢復。

張王氏今夜雖然從始至終沒有動過手,卻也一直精神緊張。這刻方才笑道:“這將軍府這麽漂亮,我沒有見過世面,去看看去!”

見著了,欒方就識相的帶著人,四處走動,護衛。給兩人獨處的空間。

兩人相視而笑,也沒有說什麽話,依偎在一起。沐瑤身上很好聞,似乎有著月光和草木的味道。

沐瑤就給劉易一個甜甜的笑容,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

劉易閉目而坐,緩緩轉動著符召,將那殘餘的幾點神力滋潤著幾乎枯竭的靈池。

等了幾個時辰,便見著派出去的人馬,各自回來報信。先就是欒方興致勃勃的出來稟報著:“主公,我們在此發現了許多寶物。”

劉易休息了這麽久,覺著好過了一些。便自淡淡的問道:“什麽寶物,帶著我去看看!”

沐瑤歡呼一聲:“我要去!”

便進了將軍府,見著這將軍府之中裝飾的一如人間。墻上掛著字畫,寶刀,甚至是猛獸頭顱裝點。

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有著各種家具,擺設華麗,黑紅格調,充滿古風。

一眾鬼兵見了,各自發出贊嘆景象。這般繁華富貴,他們生的時候見不到,死之後更沒有機會見了。

這些沒有多少特殊作用,無非就是裝飾之用罷了。劉易神力也能化出……但是劉易還沒有奢侈到耗費神力,顯化這些無用之物上。

他的一點點神力,都要靠積累。劉易寧肯多顯化出幾支利箭,也不肯花費在這些東西身上。

不過既然有了現成的,劉易也不會排斥罷了。又見到各種古董用具,還有堆積如山的靈食。這些就是大有用處了。

劉易隨手抓了一把栗米,放在手心,這些東西立刻化為白光,沒入到他掌心。一絲神力就些微濕潤了乾涸的靈池。

這些都是秉承著眾生豐收喜悅,供奉神靈之物。和香火願力的作用是一般,甚至更加難得。

這些靈食整整裝滿了一大一小兩個倉庫,劉易手一揮,便見著整個大倉庫之中的靈食,都化作白光,盡數吸入劉易的識海之中。

整整一個倉庫,怕是足有一百石的靈栗。經過符召轉化,化為紅色的神靈,落入靈池之中,就將原本幹涸的神力裝滿三分之一。

這讓劉易精神大振,沒有想到,會有這般收獲。閃眼見著跟在身後的欒方等鬼兵眼巴巴的看著,目光之中盡數都是羨慕神色。

不由一笑,道:“這次滅了甘池鬼王,大家都是辛苦。另外一倉,便論功行賞,分給你們了吧!”

這話一出,那些鬼兵盡數歡聲雷動。另外一倉雖然少些,卻也有著五六十石的規模。便是每個鬼兵分了,一個也能分到近乎一石的靈食,如何不歡喜?

對於劉易越發就感恩戴德起來!

劉易微微一笑,心中稍稍有些遺憾,這些靈食都給自己吃了,靈池就能裝滿一半。

但是,吃獨食的行為,在任何地方都是太過愚蠢。就比如甘池鬼王,想來積攢下這兩倉靈食也不容易,卻身死道消,白白便宜自己。

要是放出去,培養忠心手下,手下的厲鬼也不會只有這麽幾十個。若是有著兩三百之多,劉易今夜的計劃,定然就要失敗。

正想著,便見著申屠奇通報,已經追殺那些逃走鬼兵回來了。行禮,興奮道:“主公,有著五百多鬼兵投降,其中還有著十多個厲鬼!”

劉易聽了,大笑,說道:“好!欒方,你幫申屠奇,把這些鬼兵**好,收編成我方人馬,記住,要好好操練!”

申屠奇和欒方聽了,都是興奮,紛紛應道:“是!”

說話之間,天色已經不早,便已經漸漸亮了。霧氣隱退,整個靈境便沈入不知名的所在之中。

同樣的,縣中大隊人馬返回會陵縣城,連續兩天一夜都沒有睡。

那縣尉便睏的急了,回家倒頭就睡。

縣中官吏,盡數要住在官寺之中,非是休沐之日,不得回家。

那縣尉自然也是住在官寺之中,回到了家中,總覺著心中不安,心中隱隱約約的覺著失落,又好像忘記了什麽重要事情一般。

不過終究心力交瘁,也沒有多想,便自去書房安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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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氣運折兮奈若何


這時候,卻有人來訪。卻是縣中主簿中奐。主薄中奐雖然只是縣令自辟的百石吏,卻是縣令的親密私人。權責極重,身為縣尉也不敢慢待了,強自忍著疲倦見客。

卻聽那主簿中奐請求郡守之事,不要牽連到土地神身上。

當時就有不悅,奔波兩天,一夜沒睡,本就精疲力盡,原本以為這主簿中奐有什麽重要公務,但是居然只是給那小神說情。便道:“我已經讓人將那神祠搗毀了!”

“什麽?”主簿中奐聽了,大吃一驚,說道:“尉君不知道這土地有靈,能夠保佑畝產千斤麽?”

換個時候,這縣尉還能想清楚畝產千斤意味什麽。但是這時候,卻是心力憔悴。更是被那煞氣壓住靈光,念頭更是遲鈍。又哪裡想得起畝產千斤意味什麽?

便冷笑一聲,將這主簿中奐送走。

主簿中奐出了縣尉的院子,見著梧桐月上,清光似水。不由哀嘆:“便是天子聽聞畝產千斤之事,也要以為祥瑞。尊其神靈。

郡守本來已死,是大罪。不如將這祥瑞報上,起碼也能抵消。這縣尉不知道以此為脫罪,反而搗毀土地祭祀。這便是自絕生了!”

也是這縣尉本就該死,原本就頭昏腦漲,再加上氣運低落。卻又哪裡聽得進去這般良言忠告?

迷迷糊糊之間就拒絕了,昏昏沈沈的再次睡去。

月光之下,卻轉出一個人來,臉色十分難看。對著主簿問道:“中君事情當真如此麽?”

月光之下看清這人臉色,一派死灰。就把主薄嚇的激靈靈一跳,半晌才認了出來:“原來是吳君,不知道有何要事?”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道禁師,叫做吳華。他盯著主簿,帶出了兩分的哀求之事來:“中君,上吏……我都聽到了你說的話了。此事可是真的麽?”

這主簿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原來你也攙和在其中。是了,你是道禁師,這事情原本就少不得你!你真如此糊塗……唉!”

那道禁師聽了,一股涼氣沈入心底。他有著道術在身,又有著官氣護佑。橫跨兩界,官做的雖然不大。但是權責極重,地位極高。

又有著許多神通本事,當時就神像坍塌之後,就覺著事情不妙。見著縣尉的氣運一下子折損大半,心中就在打鼓。

回去之後,一見自己的氣運,更是心都涼到了半截。見著自己絲毫不比縣尉好過多少。半夜睡不著,轉到此處,卻聽到了主簿的話,心中就一下子沈到了腳底板。

“不就是一個有些青氣的神靈麽,現在便是祁……君侯也護不住他。”這道禁師吳華喃喃自語。

“你啊,真糊塗。難道你就沒有想過,畝產千斤到底意味什麽麽?”主簿恨鐵不成鋼。

吳華卻道:“不過是這神,用神力催生出來的罷了……”

說是這麽說,也只是嘴硬,心中隱隱的覺著不妙起來。

“你去用法術給我催運出來看看!”主簿惱怒的說道:“這是祥瑞,是要驚動天子的祥瑞。”

“啊……”道禁師畢竟層次低了,還不太明白這其中道理。

偏偏這主簿一跺腳,說道:“算了,你們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便自求多福吧!”

見著主簿走了,這吳華被夜風一吹,激靈靈的打個寒顫,就覺著大腦完全清醒了過來。

一下子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有多麽險惡了,如果那畝產千斤真的被天子,被朝廷認為是祥瑞的話。那劉不已就會被朝廷認為是正祀大神。

而自己,這一個敢對正祀大神動手的……

這次沒有風,但是這道禁師還是忍不住的激靈靈的打個寒顫。

“難怪自己氣運折損成了這樣。連帶著法術都已經不靈。不行,我一定得想辦法自救。”這道禁師心中想著。他可不想和縣尉一般,就那模模糊糊地死了。

想到這裡,已經是深恨那縣尉,若非是他,也不至於把自己給害成如此模樣!

繞著這棵大樹不斷的轉著圈子,一時間絲毫想不出**的辦法來。一直到這道禁師猛然站定,心道,也許那土地神還沒有煙消雲散呢?

是啊,自己怎麽沒有想到。那土地神既然有本事生出祥瑞,豈能這麽容易就被自己等人謀劃一定,就打落了氣運的?

想到這裡,眼前一亮,心中就有了主意。當下也顧不得許多了,匆匆離開縣寺。

盡管入夜,縣寺大門早已經閉住。但是道禁師有著許多特區,夜出之權也是有的。便是方便和鬼神打交道。

一路上出了縣寺,不管不顧的,又被守門兵卒,用籃筐吊了,出了縣城。

回頭一望,這城中燈火輝煌。便在這表面的城池之中,另外有著一層城桓。

兩者似乎重疊在了一起,又似乎涇渭分明。各自獨立存在。

“今日搞不好,我就再見不到此光景了!”他嘆息說著。

回頭就見無數的城外野鬼逼了過來,見著他,都露出瘋狂憤恨,夾帶著貪婪表情來。

不由自嘲說道:“原本這些鬼物,見到我能逃多遠便逃多遠,如今卻視我為肥肉了麽。”

心中就是一陣自苦,想不到自己身上這氣運一折,連這些鬼物都瞧不起自己來了!

就是大恨!

抽出一把法劍來,隨手一抹,一道鮮血就抹在劍上。

這法劍嗡嗡一震,就散發出一種灼熱如火的血氣來。大步踏出,見著鬼物便直接斬殺。

一路辛苦的趕到了鳳來山的時候,天色差不多就已經亮了。他法力消耗嚴重,卻在四周查看了一圈,再沒有發現這土地神的蹤跡。

荒山寂寂,殘存的靈境雖然還在,卻就像是一片狼藉的廢墟。難道這土地神當真殞落了麽?

在肅山之中,昨夜那濃霧籠罩之地,只是見著荒煙蔓草。一座石頭神祠上面早已經爬滿了藤蔓,大約若非這些藤蔓起著固定作用,怕是這神祠都要解體。

後面一座微微隆起,不過兩三丈的圓形土丘。周圍種著松柏,都是森然粗大,即使大白天的,也遮擋住所有陽光顯得陰暗森然。

這陰陽轉化,鬼域消褪之後,就露出了一片荒煙蔓草,荒廢古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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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甘池


見著這墓保存完好,並沒有什麽盜掘跡象。但是顯然比有虞國的年代,都還要古老的多,裡面沒有什麽機關,更沒有什麽法術禁制,便是有,也早都失效。

“原來這將軍不叫甘池,而是封號叫甘池君!曾經打到過一個叫做甘池的地方……”

在主墓室之中找到一篇墓誌銘,記載了這位將軍的功績,曾經出塞擊敵,一直打到那些北方巫人的聖地甘池,在此山之上勒石記功而還。

因此,按照傳統,當時的天子,便立墳冢像甘池。有些像是,劉易原本世界,當年漢武帝為衛青立冢像陰山,為霍去病立冢像祁連山。

只是這世界還封其為甘池君,這就坑爹了……

這一刻他還不知道這些,正頗感興奮的在這甘池君的墓地之中翻找寶貝。

見著這甘池君果然不愧是古之大將,陪葬品最多的卻不是什麽金銀珠寶,反倒是陪葬了大批的武器甲胄。有著戰車,寶刀,甲胄,甚至還有著戰馬的骸骨。

只是劉易翻找了半天,這才發現這些東西,放的時日太久,怕不是有著千年以上的時光,盡數都已經損壞。

不由大感可惜和心痛,不論是那一領甘池寶甲,還是那床弩,都是有著巨大用途的寶物。能夠讓劉易戰力大增。

原本以為還能找出一些,卻發現這墓中,陪葬之物,大半都已經摔壞,甚至化為塵土。

“主公,那寶甲和床弩,應該是秉了陰氣,化形而生精怪。所以才能保持到現在,和這些凡物不可同日而語!”申屠奇勸慰著。

劉易自然知道這個道理,說道:“原本不過抱著一二的希望罷了!”

正說著,便見著司懷帶著幾個鬼物喜氣洋洋的道:“主公,發現了藏寶室,裡面都是金銀珠寶。”

劉易聽了神色稍緩,不論怎麽說,有著收獲,都是好事。這些財寶,不論是拿到超市之中賣出去,還是留在這世間所用,都有著巨大用處。

就來到那藏寶室之中,就見著堆積滿了各色的黃金,都是整塊整塊的,看著人眼暈。

劉易都不是沒有見過大場面的,見到這般多黃金,也都是吃了一驚:“怎麽會這般多?”

“主公,古時黃金本就極多。天子國王賜予大臣,往往都是黃金萬千斤。只是近世以來,便日漸少了!”申屠奇道。並不感覺太以為然。

劉易點點頭,似乎自己原本世界,也有著這麽一個過程。在秦漢時候,黃金不怎麽值錢。

司馬相如寫了一篇《長門賦》就賺了一百斤黃金。大將衛青攻打匈奴,立下赫赫戰功,漢武帝一高興,賞給他黃金二十萬斤。另一位大將軍霍去病攻打匈奴,戰功更大,漢武帝賞給他黃金五十萬斤。

也有人說這是黃銅,不是黃金……

但是對比美洲發現的歷史,往往就可以知道。原本任何一塊土地,原本裸露的,容易開采的黃金數目都是不少。

在任何文明早期,都用著黃金做貨幣,而眾所周知,能夠作為貨幣使用的一般等價物,是珍稀,但是不會太過缺少的東西。

劉易依稀記得一個典故,宋太宗趙光義也發現過黃金流通量越來越少的趨勢。

他問國子博士兼秘閣校理杜鎬:“漢朝黃金那麽多,帝王賞賜重臣,出手動輒幾千斤甚至幾萬斤,可是後來的帝王越出手越小氣,那麽多黃金都到哪裡去了呢?”杜鎬的回答道是:“當是時,佛事未興。”

盡數都被融化金粉抄寫佛經,甚至熔鑄了鑄造佛像去了。

這些念頭,也不過是在劉易的腦海之中一閃而過。忽然想起,這方世界的黃金數量同意極多,也不怎麽值錢啊!

黃金一斤,值萬錢,白金(銀)值三千!也就是黃金和白銀的差價只有三四倍……

而在劉易原本的世界,卻是四五十倍!這麽算起來,其實自己也蠻可以倒賣黃金白銀,就足夠維持自己超市之中的資金運轉了。

這個念頭在劉易的腦海之中閃過,手中卻一絲都沒有停,將這些黃金盡數收了。轉眼間,就讓劉易超市之中的可用資金,達到了一個新的記錄。

足足三萬斤黃金陪葬,這位甘池君還真是有錢。三萬斤黃金,便算是超市收購價極低,也給了劉易添了差不多四億的資金啊。

做什麽也都夠了!

劉易的心一下子被狂喜淹沒,果然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又有說戰爭才是發財致富的最好手段啊。自己困居在那小小的鳳來山上,什麽時候,才能發這麽一筆大財?

又想著那千畝稻田的後續工作,需要著化肥種種物品跟進,才能保證豐收。可惜,現在這稻田已經不在自己手上看,就有些可惜!

這一刻,劉易甚至忘記了所有的不如意。甚至連差點丟了鳳來山,和土地神職也都差點忘記了。

好在,也只是差點而已。劉易迅速的反應過來,為之啞然失笑。

財帛動人心,又說是利令智昏。自己這就近似了!

當下反省了自己,見著申屠奇等人顯然對著黃金沒有什麽興趣。這些鬼物,對於此東西,也不怎麽用得上。反倒是比自己的心態要好的多了。

因此只是一笑,就道:“這墓中,既然沒有什麽好看的了,那麽我們就走吧!”

正說著,卻見一直在這墓中亂轉,找不到影子的沐瑤鑽了過來。身邊跟著張王氏,拿著一塊手帕在她身後追著擦拭。

雖然幸好鬼物沒有形體,沐瑤更是靈鬼,渾身光芒潔凈,不至於灰頭土臉。不過這好像大人照顧頑皮小孩子的一幕,依舊讓劉易為之啼笑皆非。

“阿易!”沐瑤歡快的說道:“我發現了一個好地方!”

劉易含笑問著,原本只是以為沐瑤好奇心重而已。但是隨著走去,臉色就變了。

卻是在那墳冢的正位,棺木所壓之下。隱隱約約的就有著一個門戶存在。

這刻還是白日,這門戶並不顯現出來。但是想來,一到夜間,門戶便會暢通。

“莫非是通向甘池……”司懷臉色微變,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劉易心中就生出一股巨大的心悸來,作為神靈的靈覺讓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司懷這句話,一下子就正中了事情的真相。

所謂的甘池,自然不是指這裡。而是塞外的一處所在。那是一片無盡大草原之中的巨大湖泊,和其他這樣的鹹水湖不同。這片湖泊卻是淡水,能夠蓄養牲畜,供應人馬用水。

自古便是塞外巫人的一處聖地所在!而這位甘池君,便是因為帶兵打到此處,刻石紀功,這才被封為甘池君的。

司懷臉上變色,說道:“主公,自古以來,名將立冢以像敵國的山川,就起著壓勝鎮壓之意。而直接封爵,這便更涉及到了封土問題。”

劉易手下鬼兵之中,若論最為博學的,這司懷便算得一個,想起了什麽,變色說道。

被這一提醒,劉易也想起來了。心中想道,立冢以像山川,更是封地名號於此,又涉及到了名分。這皇帝是打算讓大將幫其鎮壓敵國氣運,還是消耗這大將的氣運,使其死後也不得安生!

原本劉易還有些奇怪,這甘池君有著這般浩大墓葬。但是為什麽其靈早昧,反倒是一領鎧甲,一個床弩,還有著靈性,化為精怪。

一領寶甲就能夠成為一個鬼王,呼風喚雨。若是這甘池鬼王還在,又不知道該是如何的一方鬼雄!

現在劉易一下子明白了,當年那皇帝不安好心啊!封了甘池君這般的名號,又立冢而像甘池地形。這就和甘池有了神秘聯繫,代代鎮壓著那些草原部族的氣運。

在這神道世界,和力量顯聖,名分就代表著力量。代表著氣運!

被封了甘池君,就要奪那甘池氣運,鎮壓其上。只是那些塞外巫人們,如何肯甘心?自然要反抗。

恐怕隨著時間流逝,這甘池君所在王朝覆滅,自身氣運也開始衰弱。恐怕翻過來,卻要被那些巫人們處之而後快了!

這麽來說,這道門戶,果然可能通向塞外甘池。也就是說,這靈境,到了夜間就可能通向塞外巫人的地域,靈境之中……

所謂巫人,不過是這方世界的中土王朝,對於四方蠻夷的稱呼。因為其大多信奉巫教而得名!

這些巫人信奉元神鬼神,萬物有靈,嗜血好殺。所謂的北方巫人,幾乎就是這方世界匈奴突厥之屬。

甘池若是北方巫人的聖地,力量一定強大到不可思議。若是順著這通道殺過來……

一時間,所有想到這裡的,都有些膽寒。

“不用怕!”劉易緩緩說著:“都過了幾千年,此地早已經荒廢。北方巫人怕是早已經忘記此地了!”

諸鬼聽了,個個點頭,想來便是。若非如此,那甘池鬼王哪裡還能在這種地方做草頭王?恐怕早就已經被幹掉了。

而且這肅山的形勢恐怕也要大變,絕不會再是如今這副模樣。
引言 使用道具
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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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探查


想清楚了,都安心下來。但是心中多少有些不安,就好像定時炸彈。

到了夜間,霧氣再次覆蓋這片荒涼所在。鬼域就再次生出,就在那將軍府之後,出現了一條荒廢了的通道。

黑黲黲的,一直通向幽暗不可測度的世界,讓諸鬼見了都不由心寒。

“這便是通向甘池麽?”劉易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來,最後壓住心中的念頭。道:“派幾個鬼兵,把這裡給把守住了!”

頓了頓又道:“不求能夠守住,只求有東西過來,能夠報警!”

聽到命令的諸鬼心中都是凜然,知道劉易也是很忌憚這個地方。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劉易補充了一句,又對申屠奇等鬼說著:“你們在此好好操練這些鬼兵!我去探查一下就回來。”

諸鬼聽了都嚇一跳,紛紛叫著:“主公,這太過危險了。我等陪著主公去!”

就連沐瑤聽了,都叫著:“我要和你一起去!”

劉易想了想,便道:“如此也好,不過用不著這麽多。畢竟還是要防備著這裡。我和沐瑤兩個去,就夠了。”

“主公,此事不妥。也該有人保護著你和沐瑤小姐。”申屠奇還是道。

劉易笑道:“你別看不起沐瑤,她都差不多成為靈鬼了。你都不一定打得過她!”

這一句話說的沐瑤小臉都樂開了花,示威的舉起了自己的小拳頭。

申屠奇滿臉苦笑,沐瑤雖然境界頗高。但是膽子又小,又從來沒有和人爭鬥過。帶著就是累贅,便是力量再強,又有何用?

只是這話,便是申屠奇腦袋被驢踢了,也不會說出來的。

“這樣吧,我再帶上四個護衛。再說了,我有甘池寶甲護身,能有什麽危險!”

這般說,申屠奇等人就算還不滿意,卻再無話可說。就為劉易挑選了四個厲鬼做護衛,叮囑著他們便算死光,也要護衛著劉易回來。

這四個鬼物立刻慷慨應諾,既是感覺到榮耀,也是感覺壓力極大。

時間不早了,就再不耽擱,劉易便帶著一行,穿過這處通道。只是覺著這路幽暗深邃,卻似乎怎麽也無論如何走不到底一般。

這就不免讓人擔心,生怕到了天明,這條通道會不會消失。而他們這些困在這通道之中的會不會跟著消失。

一個叫做阿謝的厲鬼擔心著,把這事情說了出來。就讓劉易心中一動,忽然說道:“都停下來,不用再走了!”

那阿謝奇道:“主公,我們不是往回走麽?”

劉易淡淡的笑著:“你不懂,沒用的。我們在這裡等著便是!”

反倒是沐瑤說道:“這條路,我們怎麽走,也不可能走到盡頭。但是到了天明時候,陰陽轉換,我們就應該出現在了甘池那邊!”

劉易詫異的看了沐瑤一眼,卻見著沐瑤大大的給劉易做了一個鬼臉來。

這就讓劉易啼笑皆非,這小妮子是越來越不怕自己了啊。如果不是周圍有人看著的話,真恨不得把她抱在懷中,教訓一二。

只是這其中的**氣氛,這些粗人,不對是粗鬼是怎麽也都沒有感覺到的。那另外一個叫做阿唔的鬼兵卻大驚失色:“如此一來,豈不是大事不妙。我等不都要落入陽光之下去了!”

這話立刻惹的沐瑤忍不住大笑起來,不顧形象忍不住靠在了劉易的肩上。

劉易也忍不住莞爾大笑,見著幾個傢伙目光詭異,就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這世界,雖然沒有男女授受不親這種說法,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表現親熱的也是少見。

好在劉易那方世界,什麽樣的事情沒有見過?更不會把這種事情放在眼中了。男女間的事情便是如此,你越避諱,別人越喜歡用此開玩笑。

便是做了鬼也一樣!

劉易因此輕輕笑著,解釋說道:“那怎麽可能。這通道在的話,那邊的靈境應該也是在的。若是過去,恐怕還有危險。大家小心!”

“是!”見劉易說起正事,四個護衛立刻正色起來。

“放心吧,等一下有危險,我會保護你們的!”沐瑤趾高氣揚的笑道。

劉易哈哈大笑:“到時候,你別自己怕的哭起來就不錯了!”

沐瑤臉上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似乎自己以前膽子真的是蠻小的。有個什麽樣的風吹草動,都覺著害怕。

“快天亮了,大家稍稍休息一下,養精蓄銳,準備下面的事情!”劉易轉變了話題,發出命令,不讓沐瑤太過難堪。

見著劉易的目光望過來,沐瑤撅起了嘴巴,表示生氣。卻見著劉易故意用著目光在那唇瓣上一掃,立刻惹得沐瑤大羞。

兩人暗地裡眉來眼去,目光**。四個護衛就只好眼觀鼻,鼻觀心的目不斜視。忽然發現這世界就變得難熬了下去。

過了不知道多久,這幽暗的通道忽然生出了一種急速往下墜落的感覺。天翻地覆的轉換。

等著諸鬼緩過勁來,卻就發現眼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荒涼,昏暗。嗚嗚的寒風刮過,如同鋼刀。

那阿唔被這罡風一刮之間,就感覺到一股寒意,徹底的冷入魂魄之間,差點崩散。

卻在這刻,一道如同銀霜一樣的光芒落在他的身上,雖然這光芒清冷。卻定住了他的魂魄,讓阿唔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恢複過來。

就感激的看了過去,卻見著沐瑤笑靨如花,露出了一個驕傲的表情,好像是在說,我救了你哦!

阿唔心中一跳,不看多看。聽見劉易的聲音喝道:“此處鬼域有些不對,這些罡風之中帶著煞氣。你們注意凝神定心,我教你們一段咒語,跟著我念……”

“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凈,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跟著劉易念了幾遍,果然覺著魂魄堅凝起來其實這罡風還是如同刀割,但是起碼再無魂魄動搖之感了。

劉易有些唏噓,想著當日,自己剛剛來到此方世界,不過一孤魂野鬼而已,四處飄零。遇著風吹,便用此咒護固魂魄。這才堅持到了最後尋找到了那處神祠,托身在那神像之上。

如今,這情形,似乎就有些當年的樣子了。只是這具體的情況卻就大大不同,這裡是一片鬼域,罡風如刀,如果再有孤魂野鬼,就算有著神咒,恐怕也護不住周全。

好在阿唔這些都是厲鬼!至於沐瑤有著月魄珠渾身,一層淡淡的寒光護住,那罡風根本吹之不動。

“主公,現在該怎麽辦?”小謝問道。

“先找個地方避避風,恐怕我們要到晚上才能回去。”

“是!”

盡管這鬼域之中一片漆黑,但是出去之後,一定是光天白日。恐怕真的要等到天黑之後,那一條路才會再次出現。

沐瑤心細,把那通道所在做下了記號。然後一行卻就死四處行走,想要尋到一處可以避風之處。

但是這片鬼域之中,到處都是一片平坦,一馬平川。連地面上都是被這罡風不知道多少年吹拂的光滑如鏡,僵硬似鐵。

不只是這些護衛奇怪,便是劉易自己也在納悶。眼下這到底是在什麽地方。

卻在這個時候,就感覺到了危險。劉易叫了一聲:“大家戒備。”

手中光芒漸漸凝聚,多出了一個地神心印。就見著一股陰風之中,就見著一個奇形怪狀的,三頭四臂六腳的人形鬼物衝了出來。

得了劉易的提醒,阿謝四人不由分說就衝了過去。這鬼物是厲鬼,身形龐大,力量驚人。但是動作遲緩,顯然神智也不大清楚。

四個護衛衝過去,幾乎立刻就將這鬼怪分屍。便是如此,這東西嘴裡還在咆哮著什麽,居然沒有受到致命傷。

這就讓四個護衛臉色大變,他們所用武器都是劉易神力所化。斬殺過去,如何還斬殺不了此鬼的魂魄?

就見著阿唔忽然踏上去一步,一劍直接將這鬼物的腦袋再次砍掉一個。

那頭顱滾了老遠,嚎叫著,還想滾動回去,再合併起來。

劉易見了,微微皺起眉頭。卻見著地神心印飄出,一道光芒直接照定了,將這殘碎的鬼軀給死死的定住。

“主公……”阿唔微微色變:“這東西似乎吞噬了許多魂魄。十分棘手,我等很難斬殺乾凈!”

“這是厲鬼,不過是吞噬了太多同樣的魂魄,卻沒有能夠晉升,變成這些的怪物。”沐瑤說道。

劉易點點頭,許多鬼物在實在沒有東西可吃,受不了饑寒之苦的時候,便會吞噬其他的鬼物。

這般作為,除了極小的概率能夠晉升,成為更高一級的強大鬼物之外。大多數都成了這般模樣,吞噬了魂魄太多,不能消化。

便是他神力所化的武器,一次也不能將其魂魄盡數斬殺。想要徹底的解決,當真有些麻煩。

想著,地神心印光芒一轉,如同一個巨大的磨盤一樣的壓了下去。生生將這鬼物徹底的泯滅,就有著黑氣和一些五顏六色的光點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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