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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3:47

這一聲“劉大師”讓我和馬一岙都有些意外,然而當人走到我們跟前來的時候,我方才瞧清楚,這人卻是先前馬一岙奪了劉半仙的行頭擺攤算命時的第一位顧客。
就是那位宮寒體冷的少婦,沒想到我們居然會在港島這兒碰到他。
我有些緊張,生怕人家是跑過來找咱算賬的,沒想到少婦十分熱情,對馬一岙說道:“劉大師,還真的是很巧啊,您換了衣服,我差點兒都沒有認出來呢。沒想到在這兒,還能夠見到您——您在這兒干嘛呢?”
馬一岙回過神來,立刻端起了道貌岸然的模樣,也不解釋這其中誤會,而是咳了咳,將嗓子清完之后,回答道:“沒想到在這兒也能夠碰到女士您,過來旅遊麽?”
少婦說沒有啊,我是香港人——哦,應該這麽說,我夫家是香港人,嫁給他之后,我也跟到香港來了。
馬一岙點頭,說哦,原來如此。
少婦看著他和我,說劉大師您吃飯了沒有?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吃個飯?
我和馬一岙在茶餐廳外面駐足許久,之所以沒有進去,是兜里沒剩啥錢了,吃不起,這會兒有人請客,自然是十分欣喜的。
不過馬一岙爲了保住自己大師的面子,免不了又推脫了一番,這才答應。
少婦果然是有錢人家,沒有請我們到這平民出沒的茶餐廳,而是來到了旁邊的一處酒樓,看著裝修,就知道十分高檔,而少婦對這兒顯然是十分熟悉的,叫了包廂,又連著點了好幾道招牌菜,什麽烤乳鴿、雞煲翅什麽的,我眼尖,瞧了一眼菜單,都是貴的要死的價格,而馬一岙卻十分淡然,少婦請我們點菜的時候,他揮了揮手,說客隨主便,您安排就是。
點過菜,上了茶,少婦跟我們閑聊。
我們這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做李君,羊城人,目前在鵬城一家公司工作,那公司是她公公旗下的,她負責集團的財務工作。
簡單地自我介紹之后,少婦又跟馬一岙聊起了他的那個方子來。
自從上次流産之后,她的身子虛得很,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小毛病,然而按照那個方子吃藥之后,一開始還不覺得,她老公甚至還覺得是騙人的,但堅持了這些天下來,她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夜里睡覺,再也沒有失眠多夢過了,感覺好像是再世爲人一般。
聽到她的反饋和感激,馬一岙表現得很是風輕雲淡,說做我們這一行的,渡人渡己,都是天意而已,用不著這般感激。
菜上了來,少婦只是飲茶,一應葷腥都不沾。
她告訴我們,自從茹素問佛之后,她整個人的身體都感覺輕松許多,所以即便是七日之期已過,她也不會再沾葷腥。
她希望自己能夠堅持一下,爲自己未來的孩子祈福,不過讓我們多吃一些,不要客氣。
馬一岙忙著跟人聊天,動筷不多,我反正是沒啥事兒,便頻頻動筷子——唉,你還別說,人家貴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無論從食材的新鮮程度,還是烹饪的手法來講,都是一等一的料理,讓人胃口大開,恨不能風卷殘雲。
我是個熱愛美食的性子,喜歡吃,也喜歡研究吃,所以能夠遇到菜品不錯的店子,就十分的開心,也覺得有很多想要學習的地方。
就在我胡吃海喝的時候,馬一岙跟少婦李君不知道怎麽著,就聊到了籌錢的話題來。
李君得知我們目前碰到了難事,需要一大筆錢的時候,出言說道:“要不說我們碰到,正是天意呢?之前我這事兒還一直藏在心里,不知道到底好不好說,您這麽一講,我倒是好開口了。”
當下她跟馬一岙說起了一事來。
原來她公公王安玉在港島商界也算是一位頗有名望之人,産業頗多,在大陸也有許多投資,商界人稱九叔。
她這一次過這邊來的原因,是她公公這一次出了點事,突然重病,陷入昏迷,送到醫院卻沒有任何的說法,醫生也搞不懂到底怎麽回事,聯合了名醫會診,最后得出了一個病因,但她公公的私人醫生卻告訴王家人,這病因完全不會引起昏迷。
也就是說,那幫西醫聯席,最終得出來的結論,也只是糊弄人的,做不得準。
正是如此,王家人就開始有了別的想法,有人去請中醫,有人請了有名的風水師父,而她則想起了前些天在街頭上認識的劉半仙,但又尋不到人,心里焦急呢,卻不曾想在這港島的大街上,又碰到了我們。
這是天意。
李君向馬一岙發出了邀請,希望他能夠陪著去一趟醫院,不管怎麽樣,幫忙看一看,若是能夠將她公公九叔給救活了,想必夫家也不會吝啬錢財。
聽到這話兒,馬一岙心中自然是狂喜,不過他又得憋著,看了我一眼。
我跟他一起許久,自然知道他的想法,有些爲難地說道:“事兒倒是沒有問題,但這件事兒,您能做主?”
我擔心別到時候事情辦成了,但錢拿不到。
這可就太尴尬了。
我這問題問到了點子上,李君猶豫了一下,然后說道:“這件事情,我當然做不了主,不過還是希望劉大師能夠跟著我去一趟,我會說服我老公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問題就不大——對不起,我夫家家大業大,規矩挺多,我這兒媳婦的身份挺尴尬的,沒辦法這個時候給您回應。”
她說到后面,滿是歉意,而馬一岙卻是大手一揮,說嗨,做我們這一行的,講究的是一個有緣無緣而已,就算不給錢,那又如何,既然碰上,又怎麽會不幫呢?走,走吧。
匆匆吃完飯,我們離開了酒樓,往西走,李君聯絡了自家司機過來接我們,然后朝著她公公住著的私立醫院行去。
王家的車是好車,我看不出牌子,但漂亮的車型和豪華的內飾,還是讓我驚歎不已。
期間李君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她老公打過來的,電話那頭的情緒有一些不太好,問她人在哪里,李君回答在路上,她老公有些不太高興,說這個時候還往外跑,怎麽這麽不懂事呢,現在幾個兄弟姐妹都盯在這里,要萬一父親出了什麽事情,怎麽招呼……
我聽這意思,立刻明白,敢情這位九叔人還沒死,膝下的子孫們都開始惦記起了分家産的事情來。
李君老公的情緒有些急躁,以至于都沒有能夠聽李君說起馬一岙的事情就挂了。
這事兒讓李君頗爲尴尬,跟我們道歉,馬一岙卻很開明,笑著說道:“父親重病,心中慌亂也是應有之事,不必在意。”
沒多時,我們抵達了一處位于半山的私人醫院。
下了車之后,我們來到了一處並不像是醫院的建築前,到了三樓的住院部,瞧見門外的走廊上圍著一大圈的人,有西裝革履的職業經理人,也有王家人和管家、傭人——李君的公公前后一共娶了三個老婆,生了十一個兒女,從四十多歲到十來歲都有,而她的老公則是第二個老婆生的,排行老六,是王家的第三個兒子。
當我們抵達這個樓層的時候,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匆匆走了上來,見到李君之后,就低聲埋怨幾句,隨后瞧見了身邊的我和馬一岙,不由得皺眉,說他們是?
李君連忙介紹起了馬一岙來,說這就是我這兩天跟你提起的劉大師,沒想到今天這麽有緣,居然正好碰到了他。
李君說明緣由,她老公皺起眉頭。
他簡單跟我們握了手之后,說道:“我們已經請了港島最有名的風水師和中醫過來,就不勞煩你們了,端叔,你過來,幫我送兩位回去……”
他都沒有跟我們仔細聊,開口就攆人,這態度不但讓我們很不滿,連懇求我們過來的李君也臉上無光。
她朝著我們賠笑,讓我們先等等,然后拉著自家老公去角落好是一頓說,如此聊了幾分鍾,那人方才過來,打量了一眼馬一岙,問道:“君君對先生十分推崇,想來先生也是很有本事的,不過我父親這事情十分棘手,好多人都束手無策,先生可有把握?”
馬一岙並沒有把話說死,只是平靜地說道:“有無把握,這個得看到人之后,我才能夠斷明,現在還不好說。”
李君老公沈思了一會兒,終于下了決心,說兩位跟我們來。
我們跟著他往前走,來到了病房門口,那兒堵著一人,是個老頭,頭發斑白,狐疑地打量著我們,李君老公開口說道:“符叔,這是君君從內地請來的師父,也有一身本事,想請他幫忙進去,給我爸看看。”
那符叔打量了馬一岙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里面是回春堂的坐館在看,這一位,用不著吧?”
李君老公咬著牙,堅持說道:“符叔,我是我老豆的兒子,總不會害他。”
這時里面走出一人來,那人長得很像李君老公,年紀卻大上了許多,他看著我們,低聲說道:“老六,你搞什麽,不知道里面在忙麽,搗什麽亂啊?”
李君老公瞧見這人,頭低得更下了,將情況說明一遍,那人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內地有什麽大師,走走走,趕緊打發走。
他說罷,轉身就要往里走,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馬一岙卻開口說道:“且等。”
男人回頭,一臉戲谑地說道:“怎麽,不願走?想拿點賞錢麽?”
馬一岙搖頭,說不。
他伸出手,在那男人的肩上一搭,然后緩緩上揚,而這個時候的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的右手。
那右手上,有一條張牙舞爪的褐色蠍子,尾巴高高翹起來。
所有人都看到了,這蠍子,是從對方的肩頭上。
拿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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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3 19:44:07

這情形著實是嚇人得很,那蠍子仿佛憑空而出來一樣,旁邊的符叔臉色一變,怒目罵道:“居然在我面前使起了障眼法來?當真是騙人騙到家了,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
他以爲這是馬一岙使的魔術戲法,然而作爲當事人的王家老大卻伸手攔住了他,然后一臉疑惑地說道:“這是……”
馬一岙平靜地說道:“沒什麽,讓你等一等,是想把藏在你身上這條蠍子給拿下來,這玩意在你身上一直待著,想必你這幾天都不是很好受吧?”
這幾天?
聽到這話兒,所有人都驚住了。
我也很是奇怪,覺得馬一岙這話兒有點古怪,這麽大一條蠍子藏在身上,而且還好幾天,是個人都應該發現了吧?
怎麽可能留到現在,讓馬一岙抓出來呢?
說完這話,馬一岙往后退了一步,將那張牙舞爪的蠍子收進了隨身的一個布袋子里去,然后轉身欲走,那王家老大卻趕忙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說大師別走。
馬一岙緩緩回過頭來,無奈地說道:“什麽意思?這東西叫做毒蠍降,很恐怖的,它若是再在你身上停留三天,你到時候肯定必死無疑,誰也救不了——怎麽,你難不成還想讓我把它還給你?”
“不、不、不……”
王家老大連連擺手,說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錯了,我錯了,有眼不識泰山,您別走。
他拉住了馬一岙,又叫李君老公來勸。
馬一岙本來也就是想要顯露本事留下,如此裝模作樣一番之后,也不再準備走,而是問那王家老大的感覺,那男人點頭,說您是真有本事的——我這幾天總是惡心想吐,洗澡的時候,發現自己背上好幾處傷口,火辣辣的,卻沒有印象哪里來的,晚上睡覺的時候,總做噩夢,感覺身上有蟲在爬,醒來又什麽都沒有發現,叫我老婆看了也是一樣。
旁邊有一個衣著華貴的婦人點頭,說對,我說你這兩天怎麽怪怪的呢,先生,這到底是什麽啊?
馬一岙臉色嚴肅,說這個叫做毒蠍降,據我所知,應該是泰國八大降頭之一,據說是用東南亞最毒的涅羅蠍蠍尾作引,研磨成粉之后,用八種毒液煉制,然后用來催生蟲卵,練成藥降……總之過程十分複雜,而且好費時間——王先生,你到底是得罪了什麽人,居然會對你用上這樣恐怖的手段啊?
那王家老大聽了馬一岙的這一番介紹,不由得深吸一口涼氣,說這、這,我的天……
他激動地握住了馬一岙的雙手,說您真的是神了,我這邊有問題,估計我父親這病,也是一樣的,您還請幫忙看一下,如果您能夠救活我父親,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馬一岙松開了他的手,一本正經地說道:“您客氣,我們這次過來呢,的確是想要幫忙破局救人的,但有句話得說在前面——我呢,最近碰到了些事情,手頭緊,需要資金。你這一單,我順手而爲,免費的,但您家老爺子呢,我看可以看,但錢有點貴;你若是願意,我便進去,治好了,您給錢,治不好,我自己走,如何?”
他長期在江湖上漂泊晃蕩,談起錢來,倒也沒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王家老大聽聞,這才從剛才的激動中緩過來,在商言商,他是生意人,沈心靜氣,問道:“您說,說個數,能滿足的,我們盡量滿足。”
馬一岙看了我一眼,我搖頭,不知道該怎麽喊,而他略一猶豫,直接開口說道:“五十萬。”
對方松了一口氣,剛要答應,而馬一岙卻悠悠說道:“美金。”
啊?
九八年那會兒人民幣與美金的彙率還是挺高的,五十萬美金,相當于人民幣近四百萬。
四百萬啊,在當時東南沿海月工資才三五百的時代,這可是一筆巨款。
它對我們來說,是一筆天文數字,對王家來說,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夠籌措好的,所以王家老大遲疑了一會兒,這才說道:“這件事情,我一個人做不了主,您稍等一下,我找家里人商量商量,如何?”
馬一岙也知道這數額巨大,點了點頭,說好,你們商量,不過不要太久,病人扛不住——當然,你們請來的師傅如果有辦法的話,我們也可以不叨擾。
我們退了出來,在角落無人處等待,我瞧見周圍的人離得比較遠,忍不住說道:“你還真敢喊。”
馬一岙平視前方,壓低聲音說道:“我本來想喊一百萬美金的,不過想了想,還是打了個折——說實話,這位九叔的名聲我以前就有聽說過,名下的産業挺多的,我這也不算是趁人之危。”
我說當然不算,他要是死了,啥都沒有了,不過我擔心的事情,是你能夠搞得定麽?
馬一岙摸了摸左耳,然后說道:“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這件事情跟東南亞那邊的手段很像,如果九叔中的是降頭,那麽除了要幫忙解降,還得查明緣由,特別是將下降師給找到,不然什麽都是白搭——這麽說來,你還覺得我喊五十萬美金貴麽?”
馬一岙心安理得,而那邊也商量妥當,王家老大帶著符叔和李君老公走了過來,鄭重其事地說道:“我父親的事情,拜托先生您了。”
這算是談妥了。
馬一岙指著病房,說里面的師傅看完沒有?
王家老大說沒呢,還在磨蹭,您是有真本事的人,麻煩一起看看呗。
他說得有些忐忑,害怕馬一岙對他們這種態度不滿,不過好在馬一岙並不是沒有容人之量的人,而且在那五十萬美金的誘惑下,什麽都不在乎,揮了揮手,說走,進去看看。
我們往病房里走,在門口的時候,符叔看了我一眼,有些猶豫,而馬一岙則輕描淡寫地說道:“這是我的助手。”
那人才放行。
我跟著一行人走進了病房,發現這病房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這兒就是一酒店大套間,走過外面六十多平方的客廳,來到臥室里,我瞧見了三個穿著白大褂的人。
醫院方是兩男一女,有一個還是老外,而在旁邊,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這是九叔最后一個老婆,還有一個穿著暗金色唐裝、留著長須的老頭。
那老頭好像是在跳大神,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念些什麽,而床頭之前,撒了不少的米。
這米是白色的,看形狀,我感覺有點兒像是糯米。
而病床之上,躺著一個老頭,頭發稀少發白,臉色蒼白難看,嘴唇干涸,雙眼緊閉。
他仿佛飽受巨大的折磨,脖子處的筋偶爾會跳一下。
臥室雖大,但這麽多人在里面,還是有些擁擠,所以除了我和馬一岙之外,能夠進入臥室的就只有王家老大,至于其他人,都留在了外面的客廳里。
都說同行是冤家,我們一進來,那一直神神叨叨的唐裝老頭就“清醒”了來,睜開眼睛來看著我們。
因爲馬一岙和我都是穿著便服,所以他並不認爲是同行,只是疑惑地看著王家老大,說您這是?
王家老大有些尴尬,說道:“徐坐館,這是內地的先生。”
瞧見是同行,對方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面色不愉地質問道:“您這是什麽意思?如果覺得我們回春堂不行,我告辭便是了。”
說罷,他已經準備好收拾行頭,準備離開,王家老大趕忙上前說著好話,而馬一岙則悠悠說道:“怎麽,害怕了?”
請將不如激將,簡單一句話,那原本準備收拾行頭離開的徐坐館便停下了腳步。
他認真地打量著馬一岙。
良久之后,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大陸仔,很囂張啊。”
馬一岙平靜地說道:“不敢,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做咱們這一行的,沒有誰敢說自己什麽都能夠應付得來,您若是爲了九叔著想,不如放下門戶之見,與我一起研究一下,怎麽能夠將九叔給救回來呢?你說對吧?”
徐坐館微微一笑,說如何處置,我自有主張,你既然這麽自信,便先看一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吧?
他讓開了位置來,馬一岙也不推脫,走上前去,先是打量了一會兒九叔,然后對旁邊的醫生問道:“我可以檢查身體麽?”
這兒負責的是那老外,在經過翻譯之后,點頭確認。
馬一岙將被子掀開,並且在旁邊護士的幫助下,將九叔身上的病號服給解了下來。
他認真打量著,好一會兒之后,伸出手來,在九叔的脖子后面揉了一下,這才收了手,讓人蓋上被子,又去旁邊的洗手間淨手。
弄完這些,他對那回春堂的徐坐館拱手,問道:“徐當家,你覺得這件事情,你能處理好麽?”
他這般直接明了,那老頭兒就有點不快了,說你這是在考我?
馬一岙搖頭,說不,凡事都有一個先來后到,這事兒是您接的,您若是能夠解決,我立刻離開,不再多說一句,您看行麽?
他這般講規矩,徐坐館的臉色方才好一些,他撫須而言:“王老先生這病症嘛,很特別,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肯定是被人下了小鬼咒,每天子時,那小鬼都會過來吸他氣血,七日過后,三魂七魄全消,恐怕就再無救回來的機會了……”
他侃侃而談,周圍的人聽著一陣驚悚,止不住地打冷顫。
唯有馬一岙等待他說完之后,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之中,一字一句地說道:“封建迷信,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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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4:42

“封建迷信,胡说八道!”
八个字,将那原本得意洋洋卖弄的徐坐馆说得面红耳赤,双目喷火。
他一副立刻就要上前、撸袖子打人的模样,然而马一岙却是毫不在意,冷冷说道:“原本以为你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我这钱不赚也罢,退位让贤而已,却不曾想竟然是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狗屁小鬼咒,若真有,你且把那小鬼显化形状出来,给我们大伙儿开开眼啊。”
徐坐馆被马一岙毫不客气的态度给直接激怒了,也顾不得自家的面子,指着马一岙的鼻子,说道:“玄冥观测之法,博大精深,岂是你这大陆仔能够理解得了的?那小鬼乃灵体,与我们所处的维度截然不同,非寻常人等能够瞧见的,你这乡巴佬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根本就是外行,还好意思过这里来招摇撞骗?哼,简直是不想活了……”
双方各执一词,讲得仿佛都有道理,这让旁边的人都有些懵圈,不知道该相信谁好。
而就在这个时候,马一岙冷冷地说道:“你无法证明,我却可以。”
一句话,结束了争执。
那徐坐馆还待再讥讽,听到这话儿就突然停了下来,瞪圆双眼,看着马一岙。
他不敢相信地说道:“你说你能够证明?证明什么,怎么证明?”
马一岙不去理会他,而是转过身来,朝着王家老大和九叔老婆拱手,朗声说道:“我大约看了,九叔的情况已经确凿无疑,就是那东南亚降头所致。”
徐坐馆冷哼一声,说当真是拾人牙慧啊,降头就是小鬼咒,也叫做小鬼降——我以为你能够说出什么一二三四五呢,竟然是这样的说法。
马一岙依旧当他不存在,开口说道:“这降头之术,是流传于东南亚地区的一种巫术,这东西我想各位可能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解,而不同地域的法,其施法过程千差百异,但共同点多用人骨、血液、头发、指甲、成型人胎、某种木头、某种石头、花粉、油等材料作为媒介,而法术类型,大部分偏于阴性——“降”,指施法的所用法术或药蛊手段;“头”,指被施法的个体……”
他大概讲了一下降头术的起源和发展,然后开始讲起了降头术的科学根据来。
这家伙是科班出身,甭管他到底有没有在水木大学上过生物和哲学,但对于东南亚的降头术,乃至于西南一带的巫蛊之术的研究,却都让人耳目一新的。
我感觉他直接掀开了这种神秘之术的面纱,将其大致的原理直接呈现于众人的面前来。
当然,因为太容易被人模仿和学习的缘故,这里面具体的使用和手段,文中就不具体讲述,免得引起事端。
总之,经过马一岙这么一番讲解,场中众人对这降头术也有了许多的了解,随后马一岙继续说道:“从此刻的情况来看,这位王先生,你中的只是虫降而已,也就是说,这条毒蝎虽然让你难受,但并未有发作;而九叔这个情况就更危险了,有人让他直接昏迷了过去,而这种手法也十分古怪,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越南西贡扑老庙的蛛丝降。”
众人惊讶,王家老大问道:“什么叫做蛛丝降?”
马一岙解释:“在越南、缅甸等东南亚雨林区,和我国的广南、云贵地区,有一种越南捕鸟蛛,它是大型的穴栖蜘蛛,足展17至18厘米左右,螫肢健壮,性情凶猛,身有剧毒;有人将其豢养一处,然后经过独家法门秘制,养出的蛛王,产丝之后,可以有三种用处,一曰相思引,又叫做红线牵,能够牵引男女的心绪,让他们产生爱情;又有一种叫做兄弟情,祭拜之时用,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而最后一种,就是老爷子所中的这种,叫做生死引,是用来操控人生死的……”
众人屏气凝神地听着,那徐坐馆却哈哈一笑,说真的扯淡,无稽之谈——什么蛛丝降、生死引,说得跟真的一样。
马一岙冷笑一声,说:“不信?我说过,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的……”
说罢,他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黄符纸来。
他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微微一搓,那黄符纸就开始无火自燃起来,火焰跳跃,热量很大,一直烧到了他指尖都不在意。
那符纸灰被他小心翼翼接在手中,符纸烧完之后,他念念有词几秒钟,突然朝着病床上方,猛然一洒。
呼……
符纸灰在病床之上一扬,众人纷纷往后退,九叔的这位小老婆脸色有些不对劲了,刚刚要呵斥,却不料在那纸灰的映衬下, 一道又一道的蛛丝网,在灯光之下,显露了出来。
这并不是一根一根的,而是彼此交叠。
整个空间,就好像盘丝洞中一般,而这些蛛网看着极细,泛着微微的银色光芒,当纸灰落到了被子上时,除了偶尔几根挨着那纸灰的蛛丝之外,其余的都已经瞧不见。
这状况,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旁边的洋医生大叫一声“oh-may-god”之后,忍不住上前,想要摸一下那些密布纠缠的蛛网。
然而他的手一划而过,什么也没有捞着。
当他还想再摸一下的时候,却给马一岙伸手拦住了。
马一岙严肃地说道:“这些蛛丝,若是没有手段,平日里是难以察觉,也无法触摸的,而如果真的触摸到了,上面的剧毒,也会让人在短时间内陷入昏迷,所以没有必要的话,最好不要尝试。”
听到旁边医生的翻译,老外赶忙收回了手,一脸受惊的表情。
马一岙的展示,让卧室里面的众人都为之折服,就连旁边的这位同行也都适时闭上了嘴嘴巴,而王家老大赶忙说道:“刘大师,我爸的这病,还有救么?”
马一岙点头,说自然,只要找到那个在暗地里搞鬼、下降头的家伙,就可以了。
王家老大又赶忙问道:“那人在哪儿?”
马一岙微微一笑,说蛛丝降比起别的手段来说,优点多,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不能离太远了,否则蛛丝一断,就失去了控制力,所以那人……必然就在附近。”
王家老大松了一口气,说您是不是可以凭借着这蛛丝,顺藤摸瓜,找到那人呢?
马一岙摇头,说道:“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我刚才用的那张,是龙泉山出品的显迹符,因为十分珍贵,我手头就只有一张,而想要循着那蛛丝马迹,去找到下降之人,至少也得十张以上。”
王家老大有些着急,说那怎么办?
马一岙微笑,说别着急,我可以断定,那个下降头的家伙,应该就在这医院里,所以找到人这事儿,其实是很简单的。
王家老大犯难起来,说这个……这家私人医院住着的病人,非富即贵,我王家在港岛商界虽然算是有些地位,但在这医院里,还是不能一间一间、翻箱倒柜找人的。
他说得委婉,马一岙却笑了,说不急,我有办法。
他走到了门口,望着套房客厅里面的众人,缓缓说道:“据我所知,完成蛛丝降,需要的条件很多,不但需要受降者的生辰八字,而且还需要头发、指甲和接近受降者的机会——也就是说,除了那个下降者之外,你们这儿还有一个内鬼,而那个内鬼,就很有可能是背后的指使者,也必然知道那个降头师的下落……”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控制音量,朗声说着,然后用几句压迫力的目光,注视着客厅里面的众人。
外面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王氏产业的高级经理人,和九叔的直系子孙。
这些人听到了马一岙的话语,有的惊讶,有的坦然,有的不自在地低下了头去,而这个时候,马一岙走到了一个穿西装打领带,跟他一样留着两撇胡子的男人跟前来。
他微微一笑,说先生怎么称呼?
那人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当马一岙走到他跟前的时候,眉头一皱,没有回答。
王家老大走上前,说道:“大师,这是我二弟,王立仁。”
马一岙似笑非笑,说立仁兄啊?
王家老二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叫我查理……”
他刚要说话,而马一岙却摇头,说我不管你叫什么,只需要你告诉我,那个家伙,到底藏在哪里?
王家老二冷哼一声,说我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你这是陷害你知道吧,我跟你说,你讲的这些,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他哇啦啦说了一堆,马一岙却掏出了一个铜球来。
这铜球只有乒乓球一般大,光滑铮亮,一端还有链子扯着,如同怀表。
马一岙将它拿了起来,在那王家老二的眼前晃悠着,王家老二不屑地说道:“想催眠我么?痴心妄想,我可是在牛津大学读过心理学……”
他说着话,而马一岙却不管不顾,开口说道:“你这个弑父兄、无廉耻的家伙,别在这里否认,听我说话——
灵宝天尊 安慰身形
弟子魂魄 五脏玄冥
青龙白虎 队仗纷纭
朱雀玄武 侍卫身形
赦!”
最后一个字落定,那王家老二浑身一震,双目发直,整个人居然就僵住了,仿佛一个木头人一般,动也不动。
马一岙并不停顿,开口说道:“那人在那里?”
王家老二双眼发直,仿佛傀儡一般,缓缓说道:“出门左转,第三个病房。”
马一岙对着旁边负责安保的符叔说道:“看好他。”
说罢,他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从拥挤的走廊挤开了一条道,来到了左边第三个病房来。
他先是一推,发现里面反锁了住,一咬牙,然后猛然一脚踹了过去。
砰……
门开了,马一岙冲了进去,我紧跟其后,冲进房中,瞧见这单间病房的病床上盘坐着一个光着膀子、口中念念有词的男人。
这人就是那,降头师。
*********
小佛说:还是那句话,看我上架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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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5:09

門給踹開的一瞬間,那人就睜開了眼,朝著我們這邊望了過來。
凶光畢露!
我與那人對視,感覺心髒好像被毒蛇咬了一下般,渾身發冷,而馬一岙卻完全不在乎對方的陰毒氣場,箭步而上,伸手朝那人猛然抓去。
對方一翻身,人落地,手一抬,整個病床都朝著我們這邊飛來。
砰!
馬一岙身子一矮,從病床下方的空隙處滑落而去,而我則是一個高抬腿,將那迎面而來的病床給砸在了地上,然后深吸一口氣,人躍向前,卻見馬一岙跟那人已經打成一團。
那人光著膀子,渾身精瘦,典型的東南亞人長相。
他長手長腳,與人厮打,喜歡用手肘和膝蓋,這走的是泰拳路數。
凶!
對方是練家子,而馬一岙自然也不差,兩人交手,噼里啪啦一陣打,那人到底還是差了一點,幾招過后,立刻處于了下風。
而我的加入,則將天平一下子就給壓倒向了我們這一邊來。
只用了十幾秒鍾的時間,我和馬一岙將這家夥壓在了地上。
馬一岙知道毒蛇不打七寸,必受反噬,所以出手絕對不黏糊,揚起手中的拳頭,惡狠狠、重重地打在了那人紋有雙頭黑烙鐵毒蛇的右臂之上。
咔嚓……
卻聽到一陣讓人牙癢的骨頭折斷聲,那人受痛,大聲叫了一句,我聽不懂對方的語言,而馬一岙卻反而怒了,說師父救你?你干嘛不叫佛主保佑?做了這惡事,誰都救你不得……
這時外面一行人沖進房間,領頭的是李君老公,他瞧見我們這邊,一臉驚恐,大聲叫道:“小心。”
我有些反應不及,卻感覺房間里陡然一黯,緊接著馬一岙伸出長腿,一腳踹在了我的胸口,大聲喊道:“放手。”
我下意識地照做,給他一腳踹到了門口去。
等我抬起頭來,卻瞧見一只巨鳥,張開了雙翼,從遠處驟然而至,朝著這房間徑直撲來。
那扁毛畜牲通體漆黑,唯有頭部和尾部一片雪白,雙爪伸展,足有一米,呈現出金黃之色,上面的爪子鋒利如刀,整個兒如同一輛高速行駛的火車,轟然撞進了病房之中來,然后巨大的翅膀猛然一揮,我感覺到罡風撲面,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去。
混亂中,我聽到耳邊傳來“轟”的一聲,自己整個人就像一片紙,重重“貼”在了那牆上去。
當時的場面當真是混亂無比,過了幾秒鍾,騰起的煙塵落下,我從牆上滑落下來,瞧見病房之中一片混亂,靠窗的一整面牆都消失不見,而剛才被我和馬一岙給壓住的降頭師,居然不見了蹤影。
跑了?
“馬兄,馬兄……”
我勉強爬了起來,朝著房間里跑了進去,卻聽到翻過來的床下傳來了馬一岙的聲音:“莫慌,老子沒死。”
我快步走了過去,一把將那病床翻起,瞧見馬一岙給壓在下面,胸口出現了一道血淋淋的痕迹,臉上還沾著幾根鳥類的絨毛。
我趕忙上前,將人扶了起來,又檢查他的傷口,說傷到沒?
馬一岙給我扶了起來,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說道:“媽的,給那畜生的爪子撓到了一下,不過我在胸口聚了氣,只是皮外傷,塗點紫藥水就行。”
我說剛才那玩意,是什麽?
馬一岙聳了聳肩膀,說他師父咯——沒想到他師父就在這附近,而且還是一頭猛禽夜行者,這、這你麻痹,真倒黴。
他罵聲連連,人卻緩過了神來,這個時候幾乎有些呆滯的王家老大也趕了進來,有些恍惚地說道:“剛才,是一頭大雕麽?好恐怖啊……”
馬一岙看著他,說你家那個不省心的老二沒跑吧?
王家老大瞧見了剛才那一幕,是徹底信服了馬一岙的本事,趕忙點頭,說沒呢,讓符叔給押著呢——沒想到,居然是那小子弄出的幺蛾子來。
豪門兄弟,利益至上。
馬一岙在我的攙扶下走出了這邊病房,然后朝著九叔那邊走去,里面有人走了出來,他瞧見那個外國的主治醫生,招呼道:“嘿,能幫忙弄點兒醫用紗布和紫藥水來麽?我這里有點傷口需要處理。”
主治醫生趕忙叫了旁邊的護士去弄,還過來問要不要去急診室處理,馬一岙搖頭,說不用,趕時間。
說到這里,他趕忙又對我說道:“你去房間里找一找,看看有什麽東西沒——知道找什麽嗎?”
我點頭,將人交給了王家老大,回到了那房間。
我一陣翻找,終于在床頭櫃那兒找到了一個紅綢袋,我打開繩結,里面有一撮毛發,以及不知道什麽血書寫的文字,是繁體字,看著應該是生辰八字,另外里面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石子、汙垢和白乎乎的蟲子,都在那巴掌大的小袋子里。
我又找了一會兒,終于在屋子的角落里,掀開桌子,找到了一頭金黃色的八爪蜘蛛。
那玩意毛茸茸的,八條腿撐開,張牙舞爪,看著足有小臉盆一般大,八眼集一丘,有一種詭異的光芒在其中閃爍著,口器不斷蠕動,后腿撐著,仿佛隨時都要一躍而起,朝著我撲來一樣。
我與那毒蟲子對視著,毫無畏懼,死死盯著,過了一會兒,那畜生開始往旁邊爬,顯然是要溜走。
我自然不能讓其逃開,左右打量一下,卻沒有發現什麽趁手的物件。
我有些著急,便往腰間摸去,將那軟金索抽了出來,在半空中甩了一下,發出一聲炸響。
說來也奇怪,那毒蜘蛛原本挺有攻擊性的,然而我這軟金索一亮出來,立刻就從牆上滑落,停在地上,將全身縮了起來。
我瞧見它看上去十分害怕,瑟瑟發抖的樣子,不敢大意,朝著軟金索灌注勁力(也作妖力)。
妖力注入,軟金索立刻變硬變長,化作一根接近兩米的長棍子。
棍尖戳在了那小臉盆一般大的八爪蜘蛛身上,讓它渾身發抖,一動也不敢動,隨后我將床單一扯,小心走上前去,將那玩意用病床的床單兜住。
整個過程,從頭到尾,這玩意都沒有任何動彈,讓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原來軟金索鎮得住蜈蚣,也可以鎮住這蜘蛛。
等我捉完了毒蜘蛛,來到了九叔這邊的病房,瞧見馬一岙已經處理好了傷口,正在給九叔推拿。
他的推拿手法,跟李爺的推筋入脈手很是不同,后者由外而內,而他的則是由內而外,而且小心翼翼,仿佛對方是一個瓷娃娃,一碰即碎的樣子。
馬一岙瞧見我走了進來,問道:“怎麽樣?”
我先是拿出了那小麻袋,跟他說明,馬一岙轉頭來看,然后說道:“得,這王老二賣自己老子賣得挺徹底的,這樣弄,不只是要害人性命,而且還是要劫氣運、讓老頭子回光返照的時候被控制神志,立下遺囑,讓他來繼承家産啊——黑心啊,這玩意不祥,那誰,王……”
王家老大趕忙上前,說道:“王立忠。”
馬一岙點頭,說立忠先生,這東西很重要,需要立刻焚燒,而且不能留有痕迹,所以不能隨意燒毀,否則會留有后患——對了,這地方有鍋爐麽?
王家老大也不確定,說應該有吧?
馬一岙說東西給你,立刻找最信任得過的人,拿去鍋爐房里將其燒掉,不能有任何殘余物留下來。記住,這個關系到九叔的生死,千萬別不當一回事,知道麽?
王家老大巡視一圈,目光最后落到了李君老公身上。
他開口說道:“老六,你跟阿龍去辦一下,要快,知道不?”
李君老公不含糊,應承下來,將小麻袋接了過來,跟著符叔身邊的一個保镖一起離開了病房,隨后我又將那床單解開來,衆人瞧見那小臉盆一般大的越南捕鳥蛛,頓時嚇得連連后退,而馬一岙卻是兩眼放光,說我擦,這麽大?
他打量了一會兒,說這玩意的性子很暴戾的,甯死不受辱,怎麽可能這麽乖,讓你給拿住?
我揚了揚手頭的軟金索棒子,說它怕這個。
馬一岙笑了起來,說當真是一物降一物,沒想到這畜生居然還有害怕的時候——原本想著事兒挺麻煩,想著倒是好解決多了;你來,幫我招呼一下它,說我們可以饒它一命,不過得讓它將自己的毒絲收回去……
我忍不住翻起了白眼,說我又不會說蜘蛛的話。
馬一岙說這東西經過長期祭煉,心智堪比四五歲的小孩兒,你跟它好好交流,讓它把毒絲抽出來,問題就好解決了。
他這般說,我也只有試一試,小心翼翼地跟那玩意交流。
這不試不知道,一交流起來,我才發現它的心智果然厲害,一講話,仿佛就能夠聽懂一般,沒一會兒,它將口器張開,然后前面的四根節肢不斷揮動,居然開始往空氣中抽出一根一根的視線來,往自己的肚子里咽去。
隨著它的行動,我們瞧見那九叔的口鼻之處,居然盡是蛛絲,不斷往外湧出,有的甚至還沾著一些汙穢和鮮血。
這樣的場面足足持續了十分鍾左右,那蛛絲才被徹底收完。
蛛絲全部抽出,這玩意將蛛絲收入口器之中,最后又吐了出來,弄出一團雞蛋大的白色結繭。
馬一岙叫我將結繭取來,然后又開了一個方子,叫人配合這方子,拿藥煎服。
因爲這兒是西醫,並沒有中醫那一套設備,方子里的藥材也要去中藥鋪抓取,不過這些事情對于王家來說,倒也不算什麽,立刻吩咐人去辦。
這一來一去,浪費了些時間,一直拖到了傍晚時分。
那九叔在人一口一口地喂藥之后,又給馬一岙一陣推拿,終于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來。
在此期間,馬一岙把那個催眠王家老二的銅球打開,將那小臉盆大的毒蜘蛛給收進了里面去。
這景象讓人驚愕。
九叔醒過來之后,瞧見眼前一切,恍惚隔世,王家老大和李君老公等子女圍著他嚎啕大哭,述說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九叔聽了,低聲吩咐了旁邊的符叔幾句。
他聲音壓得低,我們又隔得遠,只能隱約聽見,前面好像是讓符叔去找什麽人過來,最后一句,則是讓人先別急著處理自己二兒子。
吩咐完這些,他才看向了旁邊的馬一岙,問道:“是你,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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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3 19:45:38

馬一岙臉上寫著慣有的矜持,平靜地說道:“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李君老公上前,給我們鼓吹,說爸,馬先生和侯先生這一次真的是力挽狂瀾呢,要是沒有他們在,這一次您和大哥恐怕都要有危險了,想不到阿仁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的,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真的是太過分了……
馬一岙是他老婆李君推薦的,在這件事情上,他是立了大功勞的,此刻瞧見九叔醒了,忍不住就出聲表功。
不過九叔大病初愈,腦殼直疼,而且還聽到了這麽一個讓人難過的消息,顯然是沒有耐心聽他講話的,臉色一沈,直接訓斥道:“什麽阿仁?他是你二哥,知道不?”
李君老公沒有想到自己父親到了這個時候了,還護著王立仁,不由得一愣,下意識地爭辯道:“爸,你是不知道……”
他話還沒有說完,老爺子就瞪了眼睛,說道:“出去。”
李君老公沒有想到他老子居然會這樣,愣了一下,心中不服,沒有動,還是在李君的拉扯下,方才離開。
九叔則是一臉倦怠地對我們說道:“兩位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等我歇息過來,一定重謝;今天麻煩兩位了,阿符,你帶兩位去公館別院住下,等我處理完了家事,再設宴,好好感謝這兩位大師。”
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和馬一岙也不好在人家一醒過來、焦頭爛額的時候就催著要錢,只有跟著符叔一起離開了病房。
符叔領著我們在醫院附近的一處別墅住下。
這兒有管家有廚娘,坐在二樓的大看台往山下望去,能夠看見璀璨奪目的維多利亞灣,兩人吃過了一頓精心準備的海鮮大餐之后,躺在看台的躺椅上,看著窗外景色,我說道:“真想不到,中午的時候,我們還蹲在茶餐廳外面,望著人來人往的檔口吞口水,分文皆無,現在卻躺在港島地價最貴的半山別墅里看風景——你說說,人生是不是很奇特?”
馬一岙伸了一個懶腰,說這個有什麽,咱們這一行,一時饑寒交迫,一時榮華富貴,過眼雲煙而已。
我舔了舔嘴唇,說:“說起來,剛才那象拔蚌刺身,甜甜的,挺好吃,明天能不能讓他們再準備點?至于那避風頭炒蟹就算了,感覺有點油重,螃蟹的食材固然好,但料理的手法一般,還不如我來弄……”
聽我這一番閑扯,馬一岙哈哈一笑,然后說道:“明天估計不行了,咱們中午得去重慶大廈,跟尉遲京那小子約好了的,你忘記了?”
我這才回想起來,說哦,對對。
說完,我想起一件事兒來,說咱們這兒好吃好喝,固然不錯,但錢啥時候給我們啊?
馬一岙搖頭,說不知道,明天拿到了拍賣會的邀請函,得了入場券,到時候再問問。
我又想起一事兒來,說今天碰到的那個猛禽夜行者很厲害麽?它進來的時候,我感覺整個空間都窒息了,它要是多一分別的心思,只怕咱們都跑不了吧?
馬一岙說不會的,你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爲什麽擁有妖族血脈的人,會把自己稱之爲“夜行者”麽?
啊?
突然聽到馬一岙提出這麽一個話題來,我不由得一愣,想了想,說爲什麽?
馬一岙說“陰陽之理,變化無窮,不可盡述,姑舉其要者言之;夫言陰陽者,或指天地,或指氣血,或指乾坤,此對待之體,其實陽統乎陰,天包乎地,血隨乎氣,故聖人作易”——此乃古之陰陽論,又有正統爲陽,歧路爲陰,古往今來,人類爲正統,而妖族爲歧途,爲陰屬,崇拜月華,在陽光照耀下的氣血反而不足。這一點的差別,越是低級,越是不能覺察,而越到了頂尖之上,越是顯著。
我說所以這就是夜行者的來源?
馬一岙點頭,說對,那家夥不願意糾纏,此爲其一;其二是港島之地,百流荟聚,不知道有多少英杰豪雄駐紮于此,他此番顯化身形,妖氣洋溢于外,必有大拿注意,若是不趕緊離開,只怕就會有守島的地頭蛇過來。到了那個時候,他就算是想走,只怕也是走不掉了。
我不由得好笑,說什麽守島的地頭蛇,我咋沒見過?
馬一岙盯著我,說你沒見過?昨天你忘記我們祭拜的是誰了吧?
我吃驚,說那位吳英禮師傅,就是守島者?
馬一岙說對,他是,不過只是其中之一,這些人也並不都是心懷善念的,港島能夠維持如今的秩序,人們看不見的黑暗之處,自有各方勢力角逐,而任何想要插進這里面來的人,恐怕都得受到這些人的反擊。
我深吸了一口氣,歎了一聲,說這江湖啊,還真的是複雜。
馬一岙笑了笑,從兜里摸出了那個銅球來,晃悠一下,說平衡之道,在于博弈。
我看著他耍了一下,說你這東西,到底是怎麽能將那麽大的蜘蛛給裝進去的?那毒蜘蛛,可有臉盆大啊……
他晃了晃,然后說道:“這個東西,叫做煉妖球,是我師父傳下來的,除了材質特殊之外,里面據說有許多不傳之秘的鍛造之法——當年武當劍仙李景林的師弟,百手神匠溫伯龍從宋朝大墓之中得到一卷《墨氏春秋》,按古法炮制,打造了許多的煉妖球,我這個只是尋常貨色,只能夠裝載下尋常的異物,而據說頂級的煉妖球,甚至能夠直接將霸下那樣的大妖,都給裝進去呢……”
我有些不解,說什麽是異物?
馬一岙摸了摸下巴,說怎麽說呢,你比如說這頭毒蛛吧,它並非天然金黃,身體也不會這麽巨大,它這種模樣,是人爲煉制的。這種非天然而成的,便可以稱之爲異物。
他又說道:“煉妖球的材質,對這種東西有天然的吸力,但如果是尋常之物,別說這麽大的東西,就算是一只兔子、一頭老鼠,也未必能夠裝進去……”
我說這東西,還真的是神奇呢。
馬一岙認同,說我這些年來,一直都在試圖用科學的觀點來研究我所看到的一切,但科學的盡頭是神學,正因爲我們知道得太少了,所以從文藝複興以來形成的科學知識體系,還並沒有完全解釋那些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情呢……
兩人聊天,月上中天,不知不覺便發了困,各回房間歇息,一夜無事。
次日清晨,我們起床之后,早餐早就準備妥當,我們吃過了早餐,符叔趕了過來,告訴我們因爲資金有些太多,籌措起來有些麻煩,所以需要我們暫等幾日。
說完這些,他又給了我們五萬塊錢,說是當做我們這幾日的花銷。
如果用完了的話,還可以再跟他要。
馬一岙有些意外,多問了幾句,才知道九叔雖然名下有好幾處不錯的産業,但是因爲去年金融風暴的影響,手頭的流動資金並不多。
無論是從股市,還是上市公司的財務那里抽錢,都需要費一些手續和時間,這個希望我們能夠理解。
聽到對方頗有誠意的話語,我和馬一岙不再多言,表示沒問題。
符叔離開了,但給我們安排了一輛車,豐田皇冠,對我們而言已經足夠,稍微收拾一下之后,我們乘車離開,前往尖沙咀彌敦道的重慶大廈。
重慶大廈是九龍尖沙咀的一座樓宇,它擁有將近四十年的樓齡,由五棟樓組成,擁有將近四千多的住戶。
之所以約在這兒,大概是它足夠出名,至少我這個從來沒有來過港島的人都知道,畢竟幾年前王家衛的電影《重慶森林》,說的就是這個地方。
不過與電影上的不同,這兒其實挺亂的,來來往往,都是些印度阿三和巴基斯坦裔的老外。
而他們看向我們的眼神,也都不是很友善,讓我很是緊張。
好在黃毛尉遲並沒有失約,在中午的時候,派了人過來跟我們對接,將拍賣會的邀請函遞到了我們的手中。
有了入場券,再等到九叔那邊將薪酬交付,我們就可以參加拍賣會,把東西給拿下來了。
想到這里,無論是馬一岙,還是我,都松了一口氣。
連日奔波,總算是有了結果。
當然,黃毛尉遲這麽講信譽,我們自然也是投桃報李,馬一岙找地方給老歪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小弟阿水將那兩人給放了。
辦完這些事,我們回到了王家的半山別墅,待了好幾日,我想起那天遇到猛禽夜行者的情形,越發覺得自己的孱弱,便一有空閑,就纏著馬一岙,跟他請教修行中遇到的各種問題。
馬一岙對我的成長也是十分期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給予了我巨大的支持。
連日來我的收獲頗豐,醉心修行,心中滿足,一直到了拍賣會的前一天,馬一岙突然對我說道:“侯子,事情可能有點不太對勁了。”
我一愣,說什麽不對勁?
馬一岙問我,說我們在這兒待了好幾日了,你有沒有見過九叔、或者誰過來找我們,談酬金的事情?
我想了一下,才悚然發現,這幾日別說是九叔,就連他大兒子都沒有露過面,李君和她老公倒是來過一次,但他們在家中並沒有話語權,說不上話;至于符叔,印象中他雖然天天露面,但每次馬一岙問起這事兒,都說在辦了,等消息。
而近兩天,他更是沒有再出現過一回,以至于這房間里除了兩個什麽也不知道的菲傭之外,再無其他人。
想到這里,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這九叔家財大氣粗的,該不會,要賴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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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3 19:45:56

賴賬,這是一個讓人無比蛋疼,卻又無可奈何的事情。
之前的時候我們並沒有考慮過,畢竟九叔名下這麽多的産業,財大氣粗,而且我們對他還有救命之恩,不管怎麽說,他應該都不會黑下我們這點兒辛苦錢、跑腿費的。
然而仔細回想起來,這“一點辛苦錢”,可是五十萬美金。
算下來,這可是將近四百萬人民幣,在九八年的時候,這麽一大筆的錢,可是會讓人瘋狂的,甚至都能夠買人性命了,
就算是九叔,拿出這麽多錢來,想必也有一些心疼。
再回憶起這幾日的遭遇和境況,我們都擔憂起來,要是這九叔和王家過河拆橋,不想認下這一筆錢,那可怎麽辦?
畢竟我們這個並不屬于實打實、可以打官司的債務,而只是一筆口頭交易。
王家要是翻臉,我們完全沒有任何的證據來得到法律的支持。
兩人想到這一點,臉都有些黑了。
我下意識地奔向了座機,想要撥打電話去質問,馬一岙拉住了我,說不行,你別去打電話,這樣子容易打草驚蛇的。
我有些惱了,說那怎麽辦?
馬一岙思索了一會兒,然后說道:“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找符叔,或者找王老大都不行,咱們得單刀直入,直接找九叔當面對質,如果他真的想黑下這一筆錢,那我們就讓他吃吃苦頭,明白食言而肥的惡果。”
我說你要對他干嘛?
馬一岙面露堅決之色,說對待君子,咱們有君子之道,對待小人,固守成規並不是好選擇,此事關系到我師父性命,我不想出現任何意外。
我說這個沒問題,不過關鍵在于,九叔現在人在哪兒,你知道麽?
馬一岙沈思著,豎起手指來,說蛛絲降來得快去得也快,無需在醫院待著,這麽多天過去了,他應該已經康複,所以要麽在家里,要麽在公司。這樣,我們先查一下他的住處,到地方去看一下,如果不在,就直接去公司找人。
我和馬一岙這些天已經形成了足夠的默契,無需太多言語,便達成了一致,立刻在這公館里搜尋起了相關的線索來。
馬一岙更是找到那菲傭,問詢起了九叔的住址。
不過那兩個婦人似乎得到過招呼,並沒有說什麽,以語言不通,支支吾吾避過。
這一招十分拙劣,因爲前兩天的時候,馬一岙還跟她們用英語交流過的。
從這里,我們更加能夠肯定王家在對于酬金的交付上,存在貓膩。
好在九叔在港島商界大大小小也算是一個角色,家庭住址並非秘密,我們很快就得到了地址,離居然這兒並不遠,于是趕往了那住處,避開了保安的注意,潛入王家。
在宅院不小,我們雖然並沒有找到九叔,卻碰到了李君和她的老公。
這兩人當時正在爭吵,鬧得相當激烈,隨后她老公揚長而去,留下一屋亂攤子,而李君則趴在沙發前嗚嗚哭泣。
我和馬一岙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將李君給嚇了一大跳。
在短暫的驚訝之后,李君將我們給領到了臥室,在哭泣聲中,告訴了我們她與老公吵架的原因,居然是爲了我們。
而我們也知道,堂堂九叔,的確是想要賴掉我們的酬金。
這一點讓我們十分詫異,而李君卻告訴了我們一件事情,那就是去年的金融風暴肆虐下,港島的經濟持續衰落,王家表面上看著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但內部已經持續虧損了。
最近他們公司連續遭遇到好幾次的大事故,又傳出被人惡意收購。
本來王家是有許多應對措施的,但因爲九叔昏迷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大家方寸大亂。
前些天,所有人都將精力投入到了九叔的康複上面來,而忽略了公司業務。
因爲來不及處理,王家名下的幾家上市公司損失慘重。
爲了應對這一場金融危機,九叔甚至拖著病體,堅持在公司一線那兒指揮應對,然而即便如此,名下各處産業還是潰不成軍,因爲失去了先機,故而不管如何努力,都還是難以面對,以至于曾經在港島商界小有盛名的九叔也沒了辦法,現在甚至連之前答應我們的五十萬美金都無法籌措。
正因爲如此,他才會想要通過賴賬的辦法,避免這一場支出。
對于九叔和王家來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手頭但凡有點兒寬裕,他都不會做這種無品無德的事情,但現在他必須要將手頭有限的流動資金給掌握起來,好維持住自己辛苦了一輩子打拼出來的産業。
聽完了李君單方面的敘述,我和馬一岙都陷入了沈默。
誰也不知道,會是這樣一個情況。
李君紅著眼眶,對我們說道:“我並不贊同公公和立義他們的做法,覺得人不可言而無信,特別是對救命恩人,但他們就是不聽,我……”
馬一岙抬頭,看著她,然后問道:“九叔,人現在在哪兒?”
李君有些慌了,說劉大師,你想要干嘛?
馬一岙笑了笑,說你別緊張,我只是想跟你公公談一下關于錢的事情,甭管給不給,都得有個說法,你說對吧?
李君猶豫了一下,還是報出了一個地點來,正是九叔名下最大的一家公司。
傍晚時分,我和馬一岙來到了那家公司,在馬一岙的帶領下,兩人費盡心思,潛到了安保力量並不算充足的老板辦公室外。
輕輕推開門,讓它盡量不發出聲音,我們來到了里面。
秘書間無人,而從里面虛掩的門里,傳出了九叔和他大兒子的對話聲,兩個人在對今日的股市狀況和緊急情況處理,以及全球經濟在作探討。
我們聽不懂,只得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來。
而這個時候,王立忠話題一轉,居然聊到了我們的身上來,王立忠問道:“爸,我剛才聽符叔說了一件事情,那兩位大陸的先生離開了別居,臨走前還問了一下花姐咱們家的具體地址,好像是要找你。”
九叔一愣,好一會兒,方才緩緩說道:“看來他們是等不及了啊。”
王立忠說道:“應該是,這麽多天,怎麽著也應該反應過來了。”
“立忠,你怎麽想的?”
“爸,要我說,畢竟人家救過咱們的命,不如跟他開誠布公地談一談,講清楚我們現在的境況,然后跟他們約定,等咱們家緩過氣來,到時候我們連本帶利,一起給他們呗。”
“給他們?你知道那是多少錢麽?那不是五十萬港幣,而是美金,美金你懂不懂?”
“爸,您創下這麽大的産業,五十萬美金又算什麽,咱該給還是要給的——實在不行,咱們賣兩處房産?”
“哼,糊塗!這件事情我后來找人了解過了,特別是回春堂的老徐,他跟我說,那個姓劉的不過是誤打誤撞而已,算不得什麽真本事,要是他來弄,也是可以的;而且他們這個,實在是太哄抬市價了,不是給不給得起的問題,而是值不值,你懂麽?唉,你呀你,就是太心軟了,知道什麽是創業難,守業更難麽?你要老是這麽大方,大手大腳的,我未來怎麽放心將這些産業,交給你?”
“爸……”
“哼,別說了,他們是不是旅遊簽證過來的?若是,待了有沒有七天?回頭找阿符處理一下。對了,你弟弟這件事情處理得怎麽樣?”
“立仁這件事情鬧得太大了,在場的不光是我們的人,還有合作夥伴和院方的人,所以他暫時保不出來,具體的情況我找律師明天來給您彙報,不過洪律師說了,辦這件事情,需要花一大筆的錢。”
“立仁畢竟是你弟弟,這個錢還是該花。等把他保出來了,送他去澳洲,讓他一輩子都不要回來了……”
原本我們聽李君說完,還算心平氣和,甚至還抱著同情,但聽到這里的時候,終于再也忍不住了。
是非不分,老東西,枉你創下了那麽大的基業。
天知道你到底是怎麽成功的啊,還不如你兒子醒目。
吱呀……
門給推開,我和馬一岙走進了辦公室,而那正在談事的父子兩人瞧見我們,都有些膛目結舌。
不知道我們是怎麽進來的,王立忠愣了一下,笑著臉,迎上來寒暄:“兩位是怎麽過來了,也不通知一聲,我讓司機去接你們啊……”
馬一岙毫不客氣地坐在了九叔對面的真皮沙發上,朝著王立忠擺了擺手,說不用客氣,我們這次過來,是想問一下酬金的事情,拖了那麽多天,也該給了。
他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笑容如陽光一樣燦爛。
九叔的臉色有些變了,站起來,說錢自然會給你們,不過你們這麽不問而來,是不是有點兒太不懂規矩了——保安呢?立忠,去把保安叫過來。
他有些激動了,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而馬一岙卻笑了,掏出了那顆煉妖球來。
他摩挲一下,猛然一扭,一個臉盆大的蜘蛛就從里面跳了出來。
除此之外,還有一條弓著尾巴的紫色蠍子。
馬一岙站了起來,拍拍手,然后說道:“別叫保安了,我們很識趣的,馬上走就——這次過來,只不過是把屬于你們的東西,還給你們罷了。”
他與我離開辦公室,而那兩只毒物,也張牙舞爪,朝著各自的宿主快速爬去。
當我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九叔驚慌的聲音傳來:“別、別走!啊……錢我馬上給你們,馬上,求求你了,別讓它再過來了……”
他大聲尖叫著,而馬一岙則側過頭來,對我無奈地苦笑道:“看看,有的人,怎麽就這麽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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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3 19:46:12

一番折騰,我們終于拿到了屬于我們的酬金。
那是一個金屬手提箱的現金,而且還並沒有能夠裝滿。
雙方鬧得並不是很愉快,可以想象得到,推薦我們過來的李君在他們王家,恐怕會有些難做。
但這件事情,我們也管不了。
在此之前,我們並沒有想到堂堂九叔居然會選擇用賴賬的方式,來報答他的救命恩人,更沒有想到他對那個一心想要謀害他,進而奪取家産的二兒子,是如此的寬容,甚至都不忍他受那應有的牢獄之災。
這並不能夠說他是一個仁慈的人,因爲他對于我們這些救過他命的人,卻是想要通過我們通行證的到期的辦法來趕我們離開,從而避免見面的尴尬。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這樣的人,倘若不是看在錢的面子上,我們根本就不會去管。
撕破了臉皮之后,我拿上了一手提箱的現金,馬一岙則將那蜘蛛和蠍子給收了起來,兩人離開了九叔的公司,在拍賣會附近的一處地方,找了家酒店住下,等待著明日拍賣會的到來。
好在對方還算是比較識趣,並沒有魚死網破地去報警,也沒有再多作聲張。
事實上,事情傳開去,對他們來說,是十分丟面子的。
對于這件事情,我有些緊張,畢竟被人騙過之后,總有一些焦慮,反而是馬一岙看得很開,跟我分析一通之后,讓我放下心來,調養身心,好迎接明天的拍賣會。
畢竟這件事情還是有著頗多變數,未必會一帆風順。
通過這件事情,我對人性産生了深深的懷疑,然而馬一岙卻習以爲常,對我說道:“一樣米養百樣人,不能因爲這麽一件事情,就以點概面,擅自定義。”
一番折騰,到了次日,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我們就趕到了觀塘秀茂平,來到了那XX大樓。
可是我轉悠了半天,都沒有找到那個所謂的地下室。
只有地下停車場。
我和馬一岙像無頭的蒼蠅一樣,在停車場轉悠了老半天,除了引來三兩個流莺之外,什麽也沒有見著。
這情況讓我們都有些自我懷疑。
我們一會兒覺得是黃毛尉遲那家夥在耍我們,一會兒又覺得是自己當天聽錯了地址。
一直到四點半的時候,陸續有豪車進入停車場,然后駛進了左邊一處狹窄而黑暗的甬道之中,消失不見之后,我們才意識過來。
在那里。
兩人跟著車子往里走,走到一半的時候,黑暗中有人攔住了我們,用粵語沈聲說道:“兩位先生,你們是不是走錯路了?這里是私人場所,不得擅入。”
馬一岙將邀請函抽了出來,開口說道:“我們是來參加拍賣會的。”
一道亮光從前方出現,照在了馬一岙手中的邀請函上,緊接著一個印度裔男孩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他接過了邀請函,翻檢一番之后,躬身遞了回來,開口說道:“隨我來。”
這聲音跟之前警告我們的聲音並不一樣。
他轉身之后,亮光立刻消失,我感覺視網膜一陣不適,隨后跟著那人在黑暗中行走,大約二十多秒鍾之后,轉過一個拐角,來到了一個燈光昏黃的隔間。
印裔少年將兩個矽膠材質的面具遞到了我們跟前來,說道:“老板,戴上這個。”
我們接過面具來,打量一番之后戴上,發現我的是一個公雞頭,而馬一岙的則是一個滑稽的狗頭。
那面具有皮筋綁住頭部,並沒有想象中的沈悶,反而十分透氣、貼臉。
戴上面具之后,印裔少年帶領我們來到一個升降機前。
它跟電梯不一樣,用的是老式機械驅動,鐵柵欄關上的時候,往下降落,吱吱呀呀的作響。
升降機上端,是黑暗而狹小的空間,但到了下面,燈火通明,踩著光滑的大理石地磚,走過十米長廊之后,來到了一處小廳,就瞧見這兒鋪著華貴而厚實的羊絨地毯,高大的大理石雕塑聳立旁邊,裝修豪華中又帶著典雅。
這兒有帶著半面具、西服領結的侍者,還有如蝴蝶一般穿梭其間的兔女郎,而在小廳盡頭,大門虛掩著,
不斷有穿著手工西服的男人,和華貴晚禮服的女人走進走出。
門的那一邊,金碧輝煌。
印裔少年向我們行禮之后離開,一個戴著只遮住了眼睛和鼻子的面具人迎了上來,朝著我們躬身行禮之后,詢問道:“兩位是我們恒豐地下拍賣會的常客,還是第一次來?”
馬一岙摸了摸滑稽狗臉,猶豫了一下,說:“第一次來。”
面具人熱情地說道:“那由我來給兩位介紹一下拍賣會的流程和規矩,可以麽?”
馬一岙點頭,說好。
面具人一邊引著我們往小廳盡頭走去,一邊說道:“恒豐地下拍賣會是擁有三十五年悠久曆史的專業會所,我們有著良好的信譽和嚴格的安保措施,以及豐富的拍品,吸引了世界各地的行業人士前來與會。我們這里是入門偏廳,從左邊走,有一個休息區和餐廳,休息區里面的一應服務都是免費的,而右邊是一個貴賓賭場,兩位若是喜歡玩牌,待會兒拍賣結束,也可以去那里玩兩把。”
“前面就是咱們的拍賣會場了,兩位手中的邀請函上有號碼,你們按號碼就坐,一會兒拍賣開始了,拍賣師會陸續展示拍品,然后出示起拍價和最低競拍增幅,最后就是交易確認之后的流程,我這里有一個小卡片,兩位可以參考一下。”
“對了,再有一個,就是驗資,一會兒我們會對所有的與會者進行驗資流程,可以是現金方式,或者查驗指定賬號的存款金額等……”
這人跟我們詳細講述了一邊之后,領著我們去一個窗口進行了驗資。
之后他將我們領到了拍賣會場的一圈沙發前坐下。
拍賣會場算不得大,與刻板的會場不同,這兒更像是娛樂會所,由一圈一圈的環形沙發組成,我們到了的時候,大概看了一下,參與拍賣會的差不多有八十多人,圍坐在二十幾組沙發上,而中心的舞台上,則是展覽和拍賣台。
周圍的燈光昏暗,而拍賣台上面有燈光彙聚,旁邊還有屏幕將展區放大,顯得十分專業。
我們剛剛坐下,立刻有身材高挑而美麗的兔女郎過來,詢問我們是否需要酒水飲料,而這些都是免費供應的。
如此等待,到了五點準時,有一個身型削瘦的眼鏡男走到了台上,敲了敲拍賣槌,宣布開始。
我打量了一下周圍,發現只是又多了幾人而已。
人不算多。
拍賣的第一件物品,居然是龍泉山的一套符箓。
這套符箓是制符大師安有道十年前的作品,一整套八張符箓,破地獄咒、淨身神咒、都離寒庭咒、祝香神咒、淨口神咒、淨心神咒、安土地咒、淨天地咒,應有盡有,十分周全。
起拍價從一萬美金開始,兩千起加,經過一番哄搶之后,拍品以五萬八千美金成交,算得上是十分熱鬧。
我則有點兒給嚇到了,低聲問道:“我總是瞧見你有事沒事用符箓,這些玩意,真的很貴?”
馬一岙告訴我,他認識龍泉山一哥們,這些符箓都是那哥們幫他免費畫的,而他在龍泉山符箓宗里還排不上號;至于安有道大師,那可是除了龍泉山符箓宗宗主之外的大行家,十年前還是他的巅峰時期,所以這玩意就跟猴年郵票一樣,除了實用之外,還十分有收藏價值……
我聽他跟我一通解釋,腦子都有些亂。
隨后又拍賣了幾樣東西,什麽山石玉,榴蓮石,還有離花枝、浮仙果等等,都是我聞所未聞的東西。
這些都是十分槍手的玩意,不但沒有任何流拍,而且價格都比起拍價高上好幾倍。
我們對這個沒有什麽興趣,便開始研究起會場的安保情況來,發現雖然會場表面的氣氛十分寬松,但在幾個不起眼的角落,都有氣勢很強的高手坐鎮。
這些人,從隨意站立的身影,都能夠感受得到他們的強大。
我還感受到有人在刻意放出了自己夜行者的強大氣息,這顯然是想要震懾任何意圖不軌的宵小。
包括我們。
拍賣會持續進行,第十樣拍品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小高潮,這玩意居然是一個煉妖球——與馬一岙那個不同的,是這個煉妖球的表面有許多的浮雕,青銅顔色,相當有曆史氣息。
這玩意據說有數百年的曆史,能夠將一個完全覺醒的夜行者裝入其中。
正是如此,它得到了極大的追捧,最后給一個說著日語的客人拍下,拍賣價達到了七十三萬美金。
聽到這價格出來的時候,我和馬一岙相視一眼,倒吸一口涼氣,都感覺到了慌張。
這是第一次價格出到了五十萬美金以上。
有錢人,真幾把多。
拍賣還在繼續,陸陸續續有高昂的價格出來,而當三個雪蟒珠被拿出來的時候,我和馬一岙差點兒就站了起來。
這東西被介紹得十分高大上,各種天花亂墜,但我卻知道,這東西就是當初在霸下秘境之中笑面虎從那條巨蟒身上掏出來的結石。
這東西在,說明后土靈珠肯定跑不了。
然而這東西,最終的拍賣價值讓人頭皮發麻,三方人對其不斷追逐,最后它拍賣出了一個全場最高價。
一百五十八萬六千美金。
嚇死人。
我和馬一岙有點兒絕望了,果然,等到那塊被干涸肉塊包裹的石頭展示在了高強度防彈玻璃里,然后由拍賣人員介紹起了它的來曆,並且提出它疑似傳說中的“后土靈珠”時,全場都沸騰了。
而當拍賣師敲槌起拍的時候,底價從二十萬美金,瞬間就給人叫到了一百萬。
而這價格僅僅停留了兩秒鍾,就有人直接叫到了兩百萬以上。
瞧見這如火如荼的拍賣現場,我和馬一岙兩個窮逼相對一眼,心中充滿了絕望。
************
小佛說:終于接到通知,后天早晨上架,你們自己說吧,后天幾更?兩更,四更,還是六更,你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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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6:29

如果可以的話,我好想罵人。
然而仔細回憶起黃毛尉遲的話,那家夥似乎又沒有任何的責任——他說后土靈珠的價值頂了天,沒有幾十萬美金最好別去,免得傷心。
之前我們以爲有個幾十萬美金,應該能夠拿下,然而這會兒倒是回味過來。
他的這意思,是沒有幾十萬美金,我們連入場的資格都沒有,只是看熱鬧。
而能入場,和能夠拍下后土靈珠,完全就是兩回事。
拍賣會的氣氛越來越濃烈了,后土靈珠這東西屬于天材地寶,而且還是出自于神秘的霸下秘境,這信息在得到了恒豐拍賣公司的保證之后,引發的熱情讓我們完全意想不到,沒多一會兒,價格居然攀升到了五百多萬美金,並且還在持續增長中。
這個時候的我和馬一岙,彼此眼中湧現出來的情緒,是滿滿的絕望。
沒法活了,這麽多錢,把我們賣了都弄不出來。
至于搶……
別說拍賣場露面的這些強手,就連拍賣場的客人之中,也有不少的高人,特別是剛才拍下那個煉妖球的日本客人,更是讓我心生畏懼,感覺那兒仿佛一團黑洞般,有著極爲恐怖的威懾力。
除了日本人之外,還有好幾個客人都在不經意間顯露出了讓人畏懼的力量來,別說我和馬一岙,就算他師父醒過來,估計也夠嗆。
怎麽辦?
我和馬一岙都頭疼無比,而拍賣價格上到了七百萬美金的時候,場中爭奪拍品的人,就只剩下了三方。
當上到八百萬的時候,就只剩下了兩家。
一家正是剛才拍下了那煉妖球的日本客人,還有一家,則說的是粵語,想來應該是港島本地的人。
而隨著價碼的增加,這兩方都顯得有些猶豫,又不想放棄,又覺得拍賣的價格實在是太貴了。
這東西,還不確定就是后土靈珠。
作爲一個不久前還在溫飽線上面掙紮的前藥水供應商,我聽到這個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掙到的巨額數字,整個人都有些懵住了,一直到拍賣槌敲下,價格定在了一千兩百七十萬美金的時候,我方才回過神來,抬頭望去,看到日本客人又是激動,又是無力地揮起拳頭來的時候,方才知曉,這東西最終歸屬于他們了。
時隔大半個世紀,這個后土靈珠從上一任主人加藤次兵衛那兒,又落到了日本人手里,給人的感覺,好像后土靈珠跟日本挺有緣分一樣。
不過這樣巨額的資金,也讓財大氣粗的日本人著實有些心疼。
我感覺他們望向那群一直跟他們抬價的對手時流露出來的眼神,多少也有一些陰狠和難以釋懷。
然而對方卻毫不在意,反而伸手去調戲了一下路過的兔女郎。
我瞧見了,心中不由得一動,對馬一岙低聲說道:“這……”
馬一岙沖著我搖搖頭,讓我別說話。
后土靈珠的天價成交,仿佛將拍賣會所有的人氣都給抽空,接下來的拍品雖然依舊神奇,但大家出價的意願卻降低了許多,甚至還有拍品流拍,而就在這個時候,馬一岙卻舉起了牌子,拍下了一盒四枚掌心雷。
這掌心雷是丹鼎秘法煉制,拍賣師介紹的時候,說能夠産生雷電和煙霧,但識貨的人卻都知道,這玩意不過是混含著炸藥的小東西而已。
這東西倘若是在百年之前,或許還有些實戰效果,至于現在這個擁有現代武器的時代,它最大的價值,恐怕就是收藏吧。
而這樣的東西,馬一岙卻用了五萬美金,將其拍下。
無人競拍。
五萬美金,這完全可以在鵬城市區買一套房了,我有點兒不太理解馬一岙的意圖,一直到拍賣會結束,大家前往旁邊的小廳進行拍品的確認和交接時,我方才明白,他的意圖,是想要留下來,而不是雙手空空的離開。
拍賣會之后,交付了五萬美金,我們得到了一個紅木匣子裝著的四枚掌心雷。
這玩意有點兒像是老婆餅,外面包裹著一層薄鐵,而里面則是桃木。
輕輕搖晃,能夠感覺到里面有細沙在晃動。
在聽完了交付者講解完使用方法之后,馬一岙轉過身來,不動聲色地將兩枚掌心雷遞給了我。
我悄然接下,正待詢問他的用意時,突然間就聽到不遠處的房間里,傳來了巨大的轟然之響。
砰……
巨大的風壓將我給重重推倒在地,而我身邊的馬一岙更是誇張,直接就給卷到了那邊去,緊接著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左前方出現,猛然一拳,竟然將那一整面牆都給砸碎了去。
隨后一個削瘦矮小的男人出現,鑽入爆炸響起的房間里,下一秒,他拎著一個檀木箱子,帶著一身煙塵沖了出來。
我認識那個檀木箱子,它是用來裝那坨后土靈珠的。
果然,我和馬一岙都沒有猜錯,對后土靈珠志在必得而又窮逼的人,並不僅僅只有我們一個。
搞事的人來了!
只不過,這幫人居然膽敢就在現場出現,這膽子實在是有一些包天,當那人沖出來時,里面也沖來一人,面具裂開,露出滿是鮮血的光頭,沖著那個削瘦的矮子怒聲狂吼:“西克屑。”
這個人,卻是花了一千兩百七十萬美金,將那后土靈珠拍下來的日本客商。
任誰花了巨款,眼看著心愛之物就要到手的時候,卻給人從手里直接搶走,都會憤憤不平——而這人也是一般。
他連滾帶爬地出了房間,然后手往腰里一摸,掏出來一物,就朝著那個削瘦矮子的后背扔去。
拍賣場是有簡單搜檢的,不可能有槍支出現,但其他東西,憑恃著強大武力的拍賣場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東西也是一樣,倏然而出,落到了那人的后心處。
轟……
當時的場面十分混亂,燈光搖曳,煙塵四起,我只感覺到那人扔了東西,緊接著巨大的炸響出現,就瞧見那個身型削瘦的身影化作了碎片去。
下一秒,立刻有好幾個黑影出現在了那碎片之中。
這些人,有的是會場的安保,也有不怕死、湊熱鬧的客人,大家都湊到跟前來,想要查看究竟,卻發現那碎片只是一大堆的破布條,並沒有半分血肉。
那人沒死,只是使了障眼法,讓衆人以爲他被擊中而已。
而利用這短暫的時間,那人卻已經離開了所有人的視線。
“鼠王普銳斯!”
“鼠王!”
一個名字,從不同的好幾個人口中喊了出來,一個穿黑西裝、戴墨鏡的男人大聲喊道:“對,只有鼠王普銳斯,才會有短時間內控制身形,操控影子的手段,一定是他,關閉出口,別讓他跑了……”
他大聲嚷嚷著,現場亂成一團,前來交接的客人四散而逃,有的往門口走去,想要離開,卻給拍賣場的安保人員給攔住。
我這時反應過來,那個鼠王普銳斯,正是將馬一岙師父偷襲成現如今模樣的家夥。
只是,秦梨落不是說鼠王在那次戰斗中斷了一臂、身受重傷的麽?
剛才那人,可是四肢完整的啊?
我滿腦子的疑惑,下意識地往牆邊退開,想要去找尋馬一岙,卻瞧不見了他人在哪兒,而失去了鼠王目標的衆人,也立刻朝著那個撞開了牆的巨大黑影撲去。
我瞧見那個家夥渾身黑毛,面容丑惡,雙臂奇長,卻是一頭三米多高的大猩猩。
有人高聲喊道:“這是鼠王的搭檔格瑞拉,拿下它。”
好幾人沖向前,有人都已經拔出了手槍來,只不過因爲現場太過于混亂,不敢開槍,怕有誤傷,而一個抓著竿紅纓鐵槍的男人則毫無顧忌,一個借力飛沖,將槍頭紮向了那黑毛大猩猩的胸口去。
大猩猩毫不示弱,一拳將那人的槍口砸外,然后俯身,猛然一拳,砸在了地面上。
砰……
地面頓時就是一震,緊接著大理石地板出現了蛛網一樣的裂紋來。
向前沖的衆人受阻,一陣東倒西歪,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日本人卻是趁機沖到了跟前,從腰里摸出了一把半臂長的小太刀。
那刀身上面,竟然有一股綠光浮現,斬向了這頭大猩猩。
唰……
一聲炸響,大猩猩用來護住胸口的右臂被斬了一刀,頓時皮開肉綻,鮮血炸裂,張開嘴巴大聲叫著,日本人卻並不停手,繼續欺身上前。
他凶狠無比,用那貼身短打的手段,在大猩猩身上連續斬了三刀,殺得那大猩猩痛叫連連,仿佛就要死在跟前。
眼看著日本人高歌猛進,突然間他的身后一陣光紋浮動,然后一個人影出現在了他的身后。
“渡邊先生,小心……”
有人大聲喊著,而那日本人雖然反應過來,但還是給這人給偷襲到。
太快、太突然了。
他的后背,出現了一根小箭。
那根箭也就比牙簽粗上一些,但一紮入那人的背脊,衣服一瞬間變得漆黑,而他的身子也僵硬了起來,給那大猩猩一巴掌直接就給扇飛了去。
啊……
鼠王現身了,一出現,就將凶狠無比的日本人給暗算了去。
衆人紛紛高呼,蜂擁上前,而那日本人的身子卻騰空而起,重重落在了我跟前的三四米外,緊接著一陣哐啷聲,一個乒乓球一般的球形物體,滾落到了我的腳尖五厘米處。
********
小佛說:玄冥二老現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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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6:48

這東西,正是之前被拍到了七十三萬美金價錢的青銅煉妖球。
它在交接之后,還沒有在日本客商的手里暖和幾分鍾,就落到了我的腳尖前來,此刻四周一片混亂,也有人朝著被暗算了的日本客商渡邊先生這兒撲來,卻沒有人在這混亂的場景下,理會這“無足輕重”的東西。
拿,還是不拿?
我的內心在那一瞬間小小的糾結了一下,然后靈活地伸腳,踩住了它。
然后我輕輕一撥,滑到身后,又是一個很自然地輕挑,那有些暖意的青銅煉妖球就落到了我的右手之上來。
我捏著這玩意往后退,周圍亂成一團,有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撲到了日本人的身邊,大聲喊道:“渡邊先生,渡邊先生……”
他如喪考妣一般地叫喊著,而被鼠王毒箭暗算的渡邊先生卻沒有再醒過來。
他呼吸全無,顯然已經死去。
當我將那價值七十三萬美金的青銅煉妖球放在上衣口袋的時候,那邊的戰斗也分出了結果。
那頭身形健碩的大猩猩,居然憑借著強壯的雙臂,活生生地撞破了側牆,帶著鼠王沖進了剛才的拍賣會場去,而拍賣場的安保人員和場內高手,也順著那窟窿往外狂奔而走。
我想起那裝有后土靈珠的檀木盒子,有些躍躍欲試,然而這個時候,馬一岙卻出現在了我的身邊。
他一把抓著我的肩膀,說走。
我給他拉著,往門口那邊走去,因爲鼠王離開,這邊的警報解除,拍賣場的基層安保人員正在安排客人離開,剛才那個拍賣師出現在了門口,不停地朝著受驚的客人們鞠躬。
他滿臉歉意地說道:“很抱歉讓各位受驚了,請大家趕緊離開,回頭恒豐會給大家一個解釋的。”
我們隨著人流離開側廳的交易所,回到了長廊的這邊來,還聽到拍賣會場那邊轟隆隆的打斗聲。
入口的升降機那里擁擠了不少人,男人的慌亂,女人的尖叫,還有不斷閃爍的燈光,將氣氛渲染得一片慌亂,而我卻不願離開,心有不甘地問馬一岙:“我們就這麽走了?”
馬一岙提著裝有剩余美金的手提箱,低聲說道:“我終于知道霍家爲什麽會願意將后土靈珠這樣的東西,拿出來拍賣了。”
啊?
我沒有想到他的思維會這麽跳躍,會在這個時候來討論這個話題,愣了一下,才問道:“爲什麽?”
馬一岙拉著我往旁邊走,一邊走一邊說道:“雖然黃泉引放出風來,說東西在我們手上,但實際上,他們應該也是知道了后土靈珠就在港島霍家手上,而且私下里應該是碰撞過了的;正因爲如此,爲了避免跟行事毫無忌憚的黃泉引正面碰撞,港島霍家十分識趣地將東西給拿出來,交給恒豐拍賣,禍水東引,這樣子既能夠賺到一筆錢,又可以避免跟黃泉引的正面沖突,這一波操作很溜,一石二鳥,美滋滋,你說對吧?”
我沒有想到這里面還有如此多的彎彎繞繞,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東西給鼠王搶走了,這才是重點。
我說對,就算你猜得沒錯,但那又怎麽樣?
馬一岙瞧見我焦急的模樣,說我明白你的心情,那鼠王是害我師父變成現在模樣的仇人,對他,我比你更恨,而且他手上還有后土靈珠,你認爲我們應該過去,參與對他的追逐戰,對吧?
我點頭,說當然啊,有問題麽?
馬一岙說當然有問題,我們過去,就算是抓住了鼠王,把他殺了,又能如何?我們能夠拿走后土靈珠麽?
我愣了一下,方才想起來,就算是我們殺了鼠王,奪了東西。
又能如何?
難不成我們還能夠在這警戒重重的地方,殺出一條血路來,揚長而去?
馬一岙沒有等我反應過來,又說道:“更何況,東西還不一定在鼠王手里面呢。”
我完全糊塗了,說不在他手里,在誰手上?
馬一岙已經領著我離開了入口的大廳,來到了一條拐角的長廊,這里一個人都沒有,只能聽到遠處混亂的喧囂聲。
他這個時候終于開口解密了:“還在港島霍家手里——那幫家夥早就預料到黃泉引會過來搶奪,所以買通了恒豐的工作人員,在交接的時候掉了包——就在剛才混亂的時候,我認出了霍家四大行走之一的馬麗連,那家夥也在現場,不過現在跑了。”
他說得我頭皮發麻,有些難以置信:“不可能吧,恒豐拍賣會的人在剛才的時候,可是驗過貨的啊,而且剛才交接的時候,應該也有驗貨。日本人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拿著一假貨走呢?”
馬一岙冷笑,說所以說霍家狡猾呢,這幫家夥,把所有人都給耍了。
他說完這話,突然停下了腳步,將右手食指放在了嘴唇上,沖著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后小心翼翼地朝著拐角走去。
我跟著過去,聽到那邊有人在不遠處緊張地問道:“怎麽樣?”
一個有些娘的聲音傳來:“黃泉引果然來了,是鼠王那個老不死的,他現在引走了所有的安保,正在混戰。”
我聽過這聲音,正是在吳英禮師傅葬禮上,對黃毛尉遲出言嘲諷的那個男人。
毒蛇信馬麗連。
而前面那人,更是老熟人——臉皮厚得堪比城牆的風雷手,李冠全。
這狗東西也來了。
直到現在,我方才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港島霍家除了這“禍水東引”的計策之后,還有一計,叫做“瞞天過海”。
他們居然想要瞞過所有人,將那后土靈珠又暗度陳倉地弄回到自己的手里來。
尼瑪哦,這幫家夥的套路還真多。
要不是馬一岙認出了馬麗連的身影來,只怕我們也會傻乎乎地卷入鼠王和拍賣場那邊的爭斗里去。
畢竟鼠王可是害得王朝安老先生如同植物人一般的真凶,馬一岙對他,可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
那邊的對話還在繼續:“東西呢?”
“在這里,你拿著,從入口那邊走;我去把跟我聯系的那個家夥給滅口,免得到時候又出現什麽纰漏。”
“行,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比尉遲京那爛仔強太多。”
兩人交接之后,馬麗連徑直往前,而風雷手李冠全卻朝著我們的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我們不敢跟他打照面,旁邊有一個窄門,兩人躲入其中,聽著那人的腳步聲又回到了大廳,便緊跟著人往回走。
我們回到大廳,在滿場的人群之中,找到了一個戴著奧特曼面具的家夥。
那家夥,正是港島霍家的風雷手李冠全。
我們跟了上去,裝作不經意地靠近他,我想要上前,馬一岙把我拉扯開,怕我的經驗太淺,心急,提前暴露了出來。
我們是一個升降梯離開的,出來之后,風雷手居然沒有去乘車,而是步行離開。
很顯然,他不想留下任何的痕迹,將暴露的可能放到最小。
我和馬一岙不動聲色地跟在身后,兩人穿過黑暗的甬道,旁邊不斷有車經過,沒一會兒,我們來到了燈光昏暗的地下停車場,瞧見風雷手朝著角落處走去。
我們不敢跟得太近,保持了十米左右的距離,瞧見那家夥上了一輛破舊的小汽車。
他打火之后,朝著外面緩緩地行駛出來。
馬一岙早有準備,從包里摸出了幾顆三角釘來,灑在了必經之路上面,然后低聲對我說道:“這個風雷手很強,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一會兒我吸引他注意力,你幫我搞定他。”
我點頭,說好。
他的手法很準,那車行駛而過,車胎紮到,一下子就癟氣了。
風雷手駛出了幾米之后,感覺不對勁,下了車來檢查,瞧見車輪扁了,頓時就惱怒不已,抬腳就踢了一下車胎,口中罵罵咧咧,這時馬一岙抽身上前,猛然從右側沖出。
風雷手立刻反應過來,猛然一掌揮出,轟然作響,氣勢洶洶。
馬一岙斜身避開,然后欺身而進,一根鐵尺出現,宛如三尺青峰。
他這一招,將風雷手嚇得夠嗆,他做賊心虛,連連往后退,待瞧見來人戴著一個滑稽狗頭的面具,不像是恒豐的工作人員,方才喊道:“兄弟你干嘛?有話好說。”
馬一岙不敢暴露身份,哪里會跟他廢話,手中鐵尺越發凶狠,逼得風雷手不斷后退。
兩人交手三五回合,那家夥回過神來,感覺眼前這人並不是那麽棘手,而這地方離地下拍賣會場又有一些距離,心頭就起了狠戾之意,冷笑著說道:“不敢回話?藏頭露尾的鼠輩,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知道大爺是誰了……”
此人雙臂一震,交疊出掌,轟隆隆如同雷鳴,氣勢驚人,而就在這個時候,馬一岙打出了一記掌心雷來。
轟!
硝煙騰然而起,有電光搖曳其中,如同猛虎出籠的風雷手下意識地往后退去,還沒有緩過神來,身子卻是突然一震,渾身僵住,然后勉強地回過了頭來。
我則將敲在他后腦上面的軟金索長棍又揚了起來,微微一笑,再惡狠狠地又敲了一悶棍。
砰!
風雷手雙眼翻白,艱難地說道一句話:“是哪個撲街仔……”
話沒說完,他便栽倒在地,陷入昏迷。
*******
小佛說:晚一些會有一個上架感言,然后明天上架,希望能夠得到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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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3 19:47:00

很久沒有跟大家聊一聊了,所以心里面積累了太多的事情,今天有機會,跟大家交交心。
2017年6月21日,小佛的上一本書《苗疆蠱事2:世界盡頭》連載結束,並沒有如之前一般無縫連接,直接開新書,而是在相隔一個月之后才更新了六章番外,《天煞孤星》的完結篇之后,又沈寂了一段時間。
我看到有人評論,說小佛現在變懶了,沒有以前的拼勁了。
我看到了不少惡評,也得到了不少的理解。
這期間,當然是發生了一些事情。
但我不能說,也不想說。
我能夠說的,是我在這段長達五年多的創作生涯之后的休息期間,並沒有閑著,而是走了出去。
我沒有再只是在書本上、網絡里和資料書中找尋靈感,而是走出去,跟更多的人交談,上至在各個領域都有著杰出成就的成功人士,下到販夫走卒,我跟那些有故事、有意思的人聊天、交流和溝通。
我走出了家,認真地接觸這個社會,希望自己能夠從去年的抑郁症之中走出來。
我更願意地跟人交流和溝通,而不是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
《夜行者:平妖二十年》這本書,就是我走自己的小格局,真正能夠跟社會交流溝通之時,出現的産物,而它在誕生之初,就已經獲得了騰訊視頻(企鵝影業)的青睐,將會在合適的時間直接啓動影視化項目。
這是我一直追求的事情。
我一直跟人聊我今年和明年的目標,第一,就是能夠減肥成功,第二,就是能夠讓自己的作品出現在熒幕之上。
無論是小熒幕,還是大熒幕,這個對于我自己人生價值的實現,都是一個巨大的滿足。
爲了這件事情,小佛做了許多的前期準備,而且也來到了網易這個能夠實現自我價值的平台,爲了這件事情,付出了不少的代價,包括近期之內,暫時只能使用“小佛”的筆名——大家放心,小佛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希望就能夠要回筆名來的。
說回故事本身,大家知道,小佛對于世界架構是非常有心得的,特別是參考了史實和許多民間傳說之后,做出來的這本題材,絕對是非常用心的作品。
故事講述了一個夜行者和遊俠聯盟的世界,在這里面,大家會發現許多傳說中聽聞的事情。
事實上,民國十大家,從虎頭太保孫祿堂,武當劍仙李景林,神槍李書文、半步崩拳尚雲祥、臂聖張策、南北大俠杜心武、江南第一腳劉百川、神镖李堯臣、玉面虎韓慕俠,到最后的千斤大力王王子平,都是在曆史上留下深刻痕迹的偉大人物。
而作爲一個南漂、前藥水供應商的侯漠,則是一個絕對能夠撐得起你們期待的男人。
再加上那個讓他付托于終身的四條眉毛馬一岙。
還有那個名字很中二,卻絕對熱血的遊俠聯盟,所有的一切,都將撐起《平妖二十年》這個厚重的名字來。
而這個故事的起源,則是百年前的一場陰謀。
我在給一個朋友講述的時候,是這麽說的。
遊俠聯盟傳襲數百年,到了清末民初的時候,出現了十個最強的成員,便是民國十大家。
民國年間,軍閥混戰,風雲動蕩,妖人橫行,外憂內患之下,湧現出許多英雄豪杰,遊俠聯盟之中,以這十人爲尊,然而國逢大亂,必出妖孽,清朝愛新覺羅·載沣之子溥倛,末代皇帝宣統的親弟弟,對外宣稱三歲早夭,實際上卻藏身龍脈之中,因爲忌恨和憤怒,最終化身爲魔,與日寇神社大君勾結,想要力挽狂瀾,卻最終慘遭破解,心懷怨恨,使用離間計,于天津李子坡伏擊十強,最終殺死一人,重傷數人,廢去幾人,然后通過離間計,讓遊俠聯盟分崩離析,彼此猜忌,終究潰散而去。
大半個世紀之后,一個叫做候漠的年輕人,出現了……
怎麽樣?
這就是作品的主線,而關于另外的一條線,我是從一曲戲劇里面取出來的。
梨花開,
春帶雨 梨花落,春入泥 此生只爲一人去
道他君王情也癡,情也癡
天生麗質難自棄
恨一曲千古思
……
小佛盡力,讓大家能夠得到一個不錯的體驗。
當然,我也知道,每一次的上架感言,也是對于一些讀者的告別感言,這是沒法避免的事情,小佛只能夠做好自己的事情,也希望大家能夠支持。
我希望大家能夠盡量留在網易雲閱讀的平台里,跟我一起成長,跟我一起完成《平妖二十年》這個故事,一起走過這一段旅途。
因爲我失去了太多,越發舍不得你們。
我希望大家能夠訂閱,支持一下正版,也希望大家能夠多給小佛留言、評論,讓我知道你們的想法,爲了這個事情,我過兩天忙完更新了,想辦法建一個正版讀者的微信群,讓大家能夠加入進來,想著或許我們能夠從線上走到線下,什麽時候有機會,能夠組織一些聚會。
微信群過兩天,我在微信公衆平台里面放出來。
說了這麽多,莫名覺得很是忐忑,因爲網易雲閱讀是一個很大的平台,這里面藏龍臥虎,我還發現了許多以前一起寫書的作者,居然也都在這里,這里還有許多我特別喜歡的大神。
自己是否能夠在這麽一個地方站住腳,能夠有點兒牌面,這是我很忐忑的事情,而你們,則是我的全部。
希望大家能夠給小佛加加油、鼓鼓勁兒,讓我能夠有勇氣在網易這兒,不至于被人嘲笑。
繼續牛下去。
謝謝大家,曾用名“南無袈裟理科佛”、“南無袈裟理科佛、”、“養雞專業戶Look”、“陸恪”,小佛在這里給大家鞠躬了,就好像是新婚的小娘子,等待著夫君的到來……
唉呀媽呀,好羞澀……
明天上架,我能夠保證的,是至少五更。
或者……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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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3 19:47:14

功夫再高,板磚撂倒。
風雷手李冠全作爲港島霍家的四大行走之首,一身修爲自然是極高的,但他一來心中有鬼,不敢妄動,二來被我們有心算無心,馬一岙不斷逼迫之下,被我從后面一悶棍撂倒,說起來還真的是不冤枉。
我對此人是恨意十足,連續兩棍子下去,確保他再也醒不過來之后,還不解氣,蹲下身去,揪起他的臉就是啪啪幾耳光。
我左右開弓,將心中藏著的怨氣,一股腦兒地發泄了出來。
因爲心中有怨氣,我自然不留手,三兩下,那人的臉就腫成了豬頭。
馬一岙走過來,攔住了我,說行了,別把人打醒了。
我恨恨地說道:“醒了就宰了這幾把人!”
馬一岙瞪了我一眼,說想什麽呢,是不是妖性發作、走火入魔了?收起你那根棍子,妖氣十足的,給人注意了,咱們都跑不了。
我給他一頓訓,不敢多言,收起了軟金索,將其紮在了褲腰上。
方便實用。
我們不敢耽誤時間,趕忙將地上的風雷手拖到了車上,馬一岙將車開到旁邊一停車位上,然后在車上一陣翻,終于找到了藏在一個金絲鏽邊綢袋的后土靈珠。
這玩意依舊是包裹在干癟的血肉里,揉一揉,里面有結石一樣的硬度,他給我確認,說你看看,是那天你拿到的那個麽?
我點頭,說對,就是它——你不能確定它到底是不是后土靈珠麽?
馬一岙苦笑,說這玩意是傳說之物,我也只是聽說過,哪里知道?
說罷,他將那玩意裝進了綢袋里,紮緊之后,貼身放著,然后又將手提箱里的美金掏出來,分成了兩份,放在了各自的背包里,然后說道:“現在外面很亂,此事過后,我們有些紮眼,港島不宜久留,得趕緊離開,回內地去。”
我點頭,說好——這家夥怎麽辦?
馬一岙看了一眼躺在后座上面的風雷手,苦笑著說道:“能怎麽辦?殺了他不成?算了,東西拿到手,就別節外生枝了。”
兩人將面具取下,裝進了手提箱里,觀察了外面一會兒,這才下了車。
我們沒有走停車場,而是上了樓梯,在大廈里晃了一下,將手提箱扔進了一個不起眼的垃圾桶里,然后才擠入了外面的人流之中去。
來到外面,我們在西邊瞧見一片混亂,趕過去瞧了一眼。
當時的場面鬧哄哄的,馬一岙拉住一面善的姑娘問了一下,才知道有人在那兒追打,亂成一團。
馬一岙詳細問過,才得知鼠王和他的那個搭檔居然沖出重圍,逃了出來,不過那個叫做格瑞拉的漢子顯然是不行了,血流了一地,腸子都挂在了外面來。
當然,在那姑娘的口中,格瑞拉並不是一個三米高的大猩猩,而是一米九以上的大個子。
我們不敢再多停留,離開了這條街,隨后馬一岙找了個地方,給老歪打電話,詢問怎麽處理手頭的美金,畢竟這麽多錢我們是帶不過關的。
征詢方法之后,在中環一家鋪面很小的商行,我們找到了一個叫做龅牙蘇的老板,將錢交給了他,讓他幫忙存入老歪的國際戶頭,隨后又由他這邊安排車,將我們給送到了口岸去。
如此一番折騰,我們在夜里十一點多方才過了關口,回到內地來。
因爲我們的停滯時間過期,還留下了不良記錄,頗費了一些時間,不過這些相比較于我們這一次出行的收獲而言,都不算什麽了。
過了關之后,我和馬一岙沒有片刻的停留,直接找了一輛黑車趕往羊城番禺。
我們手頭留著符叔給的五萬港幣,中途陸陸續續又花了一些,但都不算多,過關的時候換回了人民幣,所以還算是富余。
當時的路況並不是特別好,趕到那村子的時候,已經是半夜。
當我們去敲門的時候,小鍾黃居然第一時間回應,我這才知道他爲了守衛家人的安全,竟然是睡在了門口這兒。
瞧見這個一本正經的小蘿蔔頭,馬一岙忍不住伸手去摸他頭,結果給小鍾黃一下子擋開,說男不摸頭、女不摸腰,懂不懂?
我們都笑了,小鍾黃瞧見我和馬一岙的表情輕松,猛然抬起頭來,激動地說道:“成了?”
馬一岙掏出了那裝著后土靈珠的金絲繡邊綢布袋來,晃了晃,說對。
小鍾黃趕忙搶了過來,拿在手里,將其解開之后打量了一會兒,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這東西?感覺好像是一塊結石啊,它就是后土靈珠?看著不像啊……”
馬一岙說應該是沒錯的,時不待我,車在外面停著呢,我們現在就去張清高醫師那兒。
小鍾黃打了一個呵欠,看著外面的天色,說這會兒幾點鍾了,現在就去?
馬一岙點頭,將袋子收了回來,說這東西很紮手,我們得趕緊用完,遲則生變。
小鍾黃想起一事兒來,回了房間,掏出了一張紙條來,對我們說道:“師姑臨走前,給我留了一個紙條,這上面是張清高醫師的電話,說如果我們找到東西的話,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比較安全一些,也省得師父這狀況還來來去去的。”
馬一岙卻搖頭,說別,我們過去。
小鍾黃一愣,說爲什麽?
馬一岙沒有跟他解釋,而是跟他說道:“小鍾哥,你跟海妮說一聲,讓她這兩天照顧好李、劉兩位大爺,我去扶師父出來。”
他進了房,小鍾黃一臉茫然,我低聲對他說道:“這東西,是我跟你師兄冒著生命危險搶回來的,它的價值足有一個億,外面好幾方的人都在找它,如果走漏了風聲,到時候不但你師父救不了,我們估計也逃脫不得。”
聽我說得嚴肅,小鍾黃不敢再多作計較,趕忙去了另外一個房間,敲門之后,跟睡眼惺忪的海妮講起了馬一岙的吩咐。
得知我們回來,海妮十分高興,不過這個時候馬一岙已經背著他師父出來,來不及招呼,吩咐兩句,就往外走去。
我看著海妮,還在猶豫是否要將她家里的變故跟著小姑娘說一下,結果馬一岙在外面喊我:“侯子,走了。”
我不再停留,跟著出去。
重新回到外面停留的出租車上面,那司機瞧見抬上來了一個病人,而且看樣子挺嚴重的,頓時就不肯走了,一直在前面抱怨著,馬一岙沒有跟他多啰嗦,直接開口雙倍車費。
司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不再說話,美滋滋地發動了車。
回程不必多言,一番折騰,抵達那醫館的時候已經是天亮。
馬一岙比較謹慎,沒有在門口下車,而是在很遠的地方停下,又臨時打了一輛車,這才趕到了醫館。
我們趕到的時候,天蒙蒙亮,敲門進去,是張清高師傅的學徒接待的,我們才知道他老人家昨天半夜出急診,這才剛剛回來躺下休息沒一會兒。
對方的意思,是讓我們等到中午,張師傅醒了之后再說,然而馬一岙卻十分堅持。
他認真嚴肅地對那學徒說道:“小七哥,不是我們不體諒張師傅,是因爲現在的情況十分特殊,我們一分鍾都等不了,求你了,去叫一下張師傅吧……”
馬一岙跟我不一樣,並不是一個習慣于說軟話求人的人,但此時此刻,姿態擺得十分低。
我甚至都擔心他雙膝一軟,直接跪倒下去。
而那學徒卻並不願意叫醒自家師父,而是冷著臉說道:“你們病人是人,醫生就不是人了?師父他折騰了一晚上,現在剛剛躺下,你們又要馬上叫人,這怎麽行?今天我就做主了,除非他自己醒過來,誰也別想叫醒我師父!”
他說得無比硬氣,仿佛覺得自己的形象都因此高大了,然而馬一岙終究還是沒有如他的意,直接拔出了刀子來,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在性命的威脅下,學徒的硬氣和節操頓時就煙消雲散,不再堅持。
很快我們就見到了從沈睡中醒過來的張清高師傅,他在得知情況之后,不但沒有責怪我們的魯莽,而且還對自己的學徒一頓呵斥,然后吩咐我們將王朝安師傅扶進了備用病房里。
他趕走了自己學徒之后,對馬一岙說道:“東西在哪里?”
馬一岙將綢袋拿了出來,解開繩結,將那一坨臘肉、結石一般的東西給弄了出來,隨后遞給了張清高醫師。
張醫師將那玩意捧在雙手之中,盯了好一會兒,臉色十分嚴肅。
他的表情讓我們都有些心慌,馬一岙舔了舔嘴唇,然后說道:“您看……這個,是不是您需要的后土靈珠?”
張醫師搖了搖頭,我們的心一下子就慌了,然而他卻說道:“不知道。”
我們詫異,說您不知道?
張醫師沒有理會我們的感受,而是有些激動地開了一個方子來,讓我們去找他徒弟拿藥劑。
我接了過來,去找了那徒弟,兩人用銅盆調配,弄了一盆散發著酸臭味的朱紅色液體,回到房中,張醫師將東西放進了銅盆之中,又用小刷子不斷洗刷,沒多一會兒,外面的油脂散去,又將干涸的肉絲剝離,露出了里面材質的真面目來。
這是一顆近乎于完美球型的珠子,大概比乒乓球還大一些,里面有一抹青光不停流轉。
光芒在銅盆之中,將那朱紅色的液體映照生光。
張醫師端起了那珠子來,端詳了一會兒,方才苦笑著說道:“這個,是癸水靈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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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7:28

什麽,癸水靈珠?
張醫師的一句話,將我們都給弄懵了。
好一會兒,馬一岙方才回過神來,有些結巴地說道:“您、您的意思,這東西,並不是后土靈珠咯?”
老醫師點了點頭,說對,雖然癸水靈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傳說之物,而且並不輸于后土靈珠,但很可惜,它並不是后土靈珠。
馬一岙看向了我,眼神之中充滿了質詢。
我懂得他的意思,開口說道:“這東西的確是從霸下秘境之中拿出來的那一顆,絕對沒錯。”
馬一岙得到了我的確認,精神就有一些垮了,說如果是這樣的話,說明霍家並沒有藏私,東西的確是那東西,只不過傳言出現了纰漏,那加藤次兵衛並沒有拿到后土靈珠,而是癸水靈珠……
我們拿到東西之后,奔波一路,輾轉數百里,此刻卻得到了這樣的一個結果,都飽受打擊,人也都要垮了。
小鍾黃一臉懵逼,說到底怎麽回事啊,這東西能不能救下師父?
馬一岙立刻回過神來,說對啊,既然都是先天之物,這癸水靈珠能不能救下我師父?
張醫師猶豫了一會兒,方才說道:“那殘本醫書上,對癸水靈珠倒是有過敘述的,說它又叫做避水珠,天生性寒,佩戴于身,能夠避開江河湖海之水,行走其中,又說它氣息緩行,輕靈而上——等等,你們且等我做一下實驗,確認此事。”
他仿佛想到了什麽,叫來門外守候的學徒,跟他吩咐幾聲。
隨后,那門徒從醫館的藥庫之中,拿來了一堆亂七八糟之物,有石灰、硝石、茯苓和朱砂,還有一些,我也認不出來。
張醫師將這些置于一壇中,放入水,一陣攪拌之后,將癸水靈珠放置其中,用木條攪拌了一會兒,雙眼開始冒出光來。
隨后他對我們說道:“我現在需要用人來試驗一下,需要有人口服毒藥——放心,這是微量的,毒不死人——然后我用這癸水靈珠來引導,看看能不能集聚一處,引導出來……”
馬一岙毫不猶豫的說說道:“我來。”
張醫師搖頭,說不行,我還需要你來幫我行氣,你知道的,我這醫字一脈,並不擅長練氣修行。
小鍾黃趕忙說道:“我、我……”
我攔住了他,說道:“還是我來吧,你還小,若說皮糙肉厚,你們兩人都不如我的。”
我畢竟是夜行者,雖然還未有真正覺醒,但論起身體素質,還是十分強悍的,就算是試驗失敗了,也不會擔心有生命危險。
當下聊定,張醫師配下一劑藥,讓我服下。
那玩意氣味十分沖,服入胃中,就開始有灼燒效果一般,然后咕噜噜地一陣響,直往外冒酸氣,我忍不住地打嗝,胃部一陣痙攣,疼痛瞬間遍布全身,讓我有些發麻。
我下意識地想要行氣抵御這疼痛。
張醫師趕忙攔住了我,說道:“別亂來,你一行氣,那毒性就隨著氣血,進入心髒,到了那個時候,誰也救不了你。你忍著,等差不多了,我用癸水靈珠幫你行運出來。”
我聽得有些懵懂,不過不敢再亂動,平靜地等待著,感覺整個人都快要死掉了一樣。
而當瞧見我滿臉慘白、快要倒下的時候,張醫師扶我在旁邊的病床上躺下,然后將那顆散發著青綠色光芒的珠子放在了我的胸口,然后開始推行。
如此揉了一陣,他開口道:“來,一岙,助我推行,往下走。”
馬一岙上前,一把抓在了他的肩膀上,我頓時就感覺到一股熱力從那癸水靈珠的上面傳遞下來,緊接著感覺痛感往下移動,發麻的身體也由上往下恢複了活力。
那種感覺,有點兒像是拉肚子一樣,原本在肚中積墜,突然間一股氣息出現,咕噜噜叫著,然后往腸道處滑去。
等等、等等……
我擦,還真的是拉肚子了!
一開始我還以爲是幻覺,然而到了后來,一股很響的屁聲出現,緊接著溫熱的感覺籠罩在了我的裆部和臀部,然后瞬間彌漫開來。
一股惡臭頓時就湧現出來,將房間里整個兒的空氣都給汙染了去。
噗、噗、噗……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控一般,不停地放著散發惡臭的悶屁,然后大小便失禁,半截床都沾染到了,惡臭讓小鍾黃忍受不住,直接干嘔了起來。
作爲一個成年人,這種感受讓我都快要哭出聲來。
太羞恥了。
而張醫師卻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開心地說道:“成了,成了……”
當那癸水靈珠離開了我的小腹,我感覺僵直的身體恢複正常,下意識地一屁股坐起來,那種滑膩膩的觸感又讓我尴尬地躺了下去。
緊接著我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哭笑不得地說道:“接下來呢?”
張醫師往后退了兩步,吩咐道:“小七,你帶這位先生去一趟衛生間,清洗一下。”
作爲實驗小白鼠的我,帶著一身的惡臭和滿臉的尴尬去了旁邊的衛生間。
我用涼水足足沖了二十分鍾,依舊感覺到臀部一片滑膩,而等我洗完,借了一套衣服穿上,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原本一直昏迷著的王朝安老先生,此刻居然醒轉了過來。
他在病房里跟張醫師談著話,馬一岙和小鍾黃在門外恭候著,我瞧見這情形,驚喜地說道:“成了?”
小鍾黃點頭,很是高興地說道:“張醫師不愧是嶺南藥王,手段的確是高明得很,三下五除二,師父就醒了過來,簡直就是神了。”
馬一岙伸手過來,一把將我給握住,說這還多虧了你,要不是你以身試藥,讓張醫師琢磨出了方法來,只怕還沒有這麽快——剛才那事兒,真難爲你了。
我雖然尴尬,還是苦笑著說道:“沒事,能幫到忙就好。”
聊了兩句,門被推開,張醫師招呼我們進去,說你們師父有事情要跟你們說。
馬一岙和小鍾黃走了進去,我不知道該不該進,結果被馬一岙一把拉了進來,王朝安老先生躺在病床上,頭給枕高了一下,看著自己兩個徒兒,微笑著點了點頭,說辛苦你們兩個了。
馬一岙和小鍾黃很是激動,說了兩句,老先生看向了我,略微渾濁的目光打量著我,然后說道:“侯漠小友,你好。”
我上前一步,有些激動地說道:“王前輩您好。”
老先生說道:“我都聽說了,救我的這藥引,是你跟著小馬奔波千里,出生入死得來的,真的是得好好謝謝你。”
我趕忙擺手,說您客氣了,主要都是馬兄的功勞,我只是在旁邊打打下手而已——而且您還救過我呢。
老先生微笑著與我說了幾句,然后開口說道:“剛才張醫師說了,癸水靈珠雖然善于導引,但比之后土靈珠來說,畢竟功能不同,故而只是將那毒素稍微引開,離開了我的心髒和頭部,讓我能夠醒轉過來而已。”
馬一岙顯然是知道了這結果的,一臉愧疚地說道:“弟子無能,害師父受著折磨,實在該死。”
老先生搖頭苦笑,說我命中該有此劫,這是我年輕時種下的因果,與你無關,如今能夠醒轉過來,就已經是萬幸之事了,我剛才聽你說了,這一次事情鬧得有些大,再待在南方,已經很危險了,既然如此,就讓鍾黃送我回湘南郴州,我在青山綠水間靜養,或許能夠自行祛除毒素,漸漸恢複行動力。
馬一岙有些擔憂,說留在這兒,讓張醫師幫您診治不好麽?
王朝安老先生搖頭,說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留在此處,終究還是破綻,我不想連累他和醫館,還是得回去的;至于引導之法,他既然已經傳授于你們師兄弟,問題不大。
馬一岙說好,我跟您一起走。
老先生搖頭,說不用,讓鍾黃跟我一起就行,我聽說了,你們院里的王虎和肥花都不見了,他們待你如兄長,你視之如家人,又何必陪我一起歸隱山林呢?你忙你的事,用不著管我。
馬一岙堅持,說不行,我親自送您回去,不然我放心不下。
兩人僵持,好一會兒,老頭子方才松口。
隨后張醫師又找到了馬一岙師兄弟,跟他們聊起了接下來的注意事項和用藥療程,其中特別說了一句,說此番癸水靈珠雖然將人給弄醒了,但並非正途,王朝安老爺子依舊還是有危險的,而且如果想要他真正能夠站起來,行動自如,甚至恢複原來的那一身驚人修爲,還是得找到后土靈珠才行。
說罷,他遞給了馬一岙兩張簿紙,告訴他上面寫著使用后土靈珠來祛除毒素的法子,興許以后用得著。
當天我們租了車,將王朝安老先生一路送回了粵湘交界的郴州莽山。
我們在莽山待了幾日,王朝安老先生的精神有些不濟,大部分時間都在休息,而清醒的時候,總會抽出時間來指導這哥倆的修行,對于我也是多有指點,讓我收獲良多。
將王朝安老先生和小鍾黃安置妥當之后,馬一岙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留下,只剩下了我們的路費,然后帶著我回到了鵬城。
來鵬城之后,我們準備前往中英街找老歪,從他那里,把我們上次寄存的美金給拿出來。
馬一岙準備用這筆錢來買關于肥花的消息。
然而趕到地方的時候,我們卻得到了一個噩耗,那就是這個與馬一岙算得上是半個朋友的情報掮客老歪,居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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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7:42

老歪死得很突然,是突然性的猝死,當手下在辦公室里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有半個多小時。
我們聽到這個消息之后,不管是我,還是馬一岙,都有一些懵。
好端端的,人怎麽突然就沒有了呢?
來到了老歪的靈堂前,他生前跟無數人打過交代,算是嶺南一帶,最大的情報販子之一,然而身后事卻是冷冷清清。
總之我們趕到的時候,發現並沒有多少人過來探望,也許是因爲死了好幾天的緣故。
老歪沒有后裔,他曾經有過一個兒子,但七歲的時候夭折了,自那以后,老歪的行事風格就有了很大的變化,更加願意去幫助人,有時候表現得都有點兒不太像是一個生意人。
他說這是在爲他死去的兒子祈福。
靈堂里的家人,除了他從潮汕鄉下老家趕來的老妻之外,也就只有之前我們瞧見過的那個內侄,鄭勇。
兩人穿著孝服,許是哭得太多的緣故,精神都有些不濟,特別是他的老妻,眼睛紅紅的,眼角糊著厚厚的一層眼屎,抬頭看人的時候,有點兒四顧茫然。
她顯然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怎麽好好的人兒,突然就不行了呢?
相比之前,他這個內侄鄭勇就顯得懂事許多,對待人也是十分得體,當我們上完香之后,家屬答禮,他朝著我們拱手,悲恸地說道:“感謝兩位百忙之中,前來祭拜我姑父,謝謝,謝謝。”
對方的家人離喪,馬一岙也沒有太拿架子,對他說道:“何時下葬?”
葬禮分兩種,一種是土葬,一種是火葬。
人死萬事休,對于死者而言,並無任何的區別,但對于生者來說,卻有不同的意義,但凡有能力土葬的,都不會選擇火葬,而老歪這種行業魁首,自然是要送回鄉下的潮汕老家下葬的。
鄭勇回答我們,說今天是最后一天,明日就會啓程,送回鄉下老家安葬。
馬一岙聽到,看了一眼靈堂之上老歪的黑白遺像,許久之后,方才問起另外一件事情來:“發財張呢?”
發財張就是那天我們遇見的中年胖子,他是老歪的副手,現如今老歪既然猝死不在,那我們的事情,就只能夠跟他來談了。
畢竟老歪這邊,目前最了解情況的,估計也就他了。
然而鄭勇卻給了一個讓我們非常錯愕的回答:“那個死胖子,姑父一死,他就投到拐角七那里去了。”
什麽?
我有點兒聽不明白,馬一岙給我解釋:“拐角七是老歪的競爭對手之一,而且還是最大的一個,人在莞城。”
說罷,他有些疑惑地問道:“不會吧,老歪跟拐角七是死對頭,按道理講,發財張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鄭勇一臉陰霾地說:“這幫人飽受我姑父莫大恩惠,卻個個都是自私自利之人,我姑父屍骨未寒,他就帶著手下好幾個家夥離開了,一點兒舊情都不講——這事兒我記著呢,等辦完姑父的喪事,我再找他們算賬。”
馬一岙聽到他的話,立刻把握住了重點,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之后老歪這一攤事兒,就由你來做主了?”
鄭勇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姑姑。
老歪的老妻一臉疲倦地說道:“我年紀大了,沒文化,也不愛動彈,老頭子家里沒有什麽人了,也就我家阿勇有點出息,就讓他來接手吧,以后掙些錢,再給我些生活費就行了……”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話,馬一岙耐心聽完,然后將鄭勇叫到了一邊。
他將我們先前存放在老歪賬戶里面的錢,提了一下。
這個時候提錢雖然不太恰當,但對方換了負責人,而且還是鄭勇這麽一個人,馬一岙也沒有太多的耐心。
聽完馬一岙的話語,鄭勇的態度相當不錯。
他對我們說道:“我也是剛剛接手,這些天都在辦姑父的喪事,業務上的事情還沒有時間來理順,兩位且容我幾天時間,等我將事情理順了之后,立刻著手給你們處理這件事情——你們放心,姑父一直教育我,說‘人無信不立’,所以只要那筆錢在的話,就不會跑掉的,我鄭勇絕對不會辱沒了姑父花了三十年立起來的招牌和名聲。”
他答應得很干脆,沒有半點兒拖泥帶水,當真是一個心懷悲痛、奮發圖強的好青年,馬一岙沒辦法說太多,安慰了幾句之后,與我離開。
一出門,他的臉就冷了下來,沈聲說道:“老歪死得蹊跷啊。”
我對鄭勇這個人的印象本來就不是很好,一想到他,立刻就想起了當初我們從老歪那兒離開時,他低頭下去時眼角流露出的那一抹怨毒來。
剛才的時候我就有點兒忍不住了,瞧見馬一岙在那兒跟他周旋,還以爲馬一岙信了他呢,此刻聽到這話語,就知道他如此聰明,只是虛與委蛇而已,便趕忙問道:“是麽,你發現了什麽?”
馬一岙說道:“首先第一點,老歪也是修行者,雖然算不得有多厲害,但身體向來都是不錯的,突然間猝死,本來就很不符合常理。”
我說對,對,前幾天還跟我們聯系呢,怎麽突然就不行了呢,這問題很大。
馬一岙又說道:“就算是老歪真的有個什麽毛病,突然不行,但發財張呢?還有他身邊的幾個老兄弟,這會兒一個都沒有露面,就連跟了我們幾天的那個阿水都沒有出現,反而是一個地位並不高的鄭勇在這里主持大局,別的不說,這個就很扯淡了。老歪是個公私分明的人,絕對不會任人唯親的,所以他就算是死了,怎麽著,都輪不到他鄭勇來挑頭,就算是有老歪老婆的支持,也不可能。”
我說你的意思,是發財張那夥人因爲跟鄭勇和老歪妻子鬧翻了,所以才會沒有出現在這里的?
馬一岙搖頭,說不,你沒有弄明白我的意思——發財張那夥人,是跟著老歪白手起家、打天下的老兄弟,不管鄭勇多麽小人得志,老嫂子如何糊塗,他們都能夠把握住場面,而不是賭氣而去,連老歪的喪事都不給操辦的,因爲這樣子他們以后也沒有臉面來混江湖。
所以,這里面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我想起鄭勇的前科,忍不住說道:“我覺得,那個吊毛莫不是跟外人勾結,想要霸占自己姑父的産業,而發財張一幫人感覺斗不過外人,所以才沒有露面?”
馬一岙點頭,說對,很有可能,你可能說到點子上了。
我一聽,整個人都鎮定不了,有些著急地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還這麽淡定?我們不趕緊拆穿他,把錢要回來麽?”
馬一岙搖頭,說不,現在已經不是錢的事情了,走吧,我們先離開這里,回頭再說。
他帶著我往街邊的巷子里面走,走一會兒,突然藏起來,然后等待著,我瞧見他這般樣子,知道他在反偵察,顯然也是擔心有人跟在我們的身后。
兩人走一段停一段,不停地轉彎。
走了大半個小時,確定身后沒有人追蹤之后,馬一岙帶著我上了公車,來到蓮花山公園附近的一家招待所,開了隔壁兩個房間住下,隨后他去路口的小賣鋪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對面的人,卻是鄭勇口中老歪最大的競爭對手,莞城拐角七。
鄭勇張嘴說話,毫無顧忌,卻沒有想過,馬一岙有可能聯系得上老歪的這個競爭對手。
江湖很大。
也很小。
對于馬一岙,拐角七是認識的,一上來就嘲諷,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不是老歪的VIP客戶麽,怎麽找到我這里來了?
馬一岙沒有跟他繞彎子,開門見山,詢問發財張是不是在他那里?他想要找發財張。
拐角七冷笑,說發財張?那家夥就算是去賣菊花,都不可能跟我。
拐角七否定了鄭勇的說法,而對于馬一岙其它的詢問,這家夥公事公辦,說你要給錢,我什麽消息都給你提供;若是沒錢,對不起,咱們挂了,我的咨詢費可是挺高的。
跟拐角七挂了電話之后,馬一岙回過頭來,心情沈重地說道:“錢,可能拿不回來了。”
我有些著急,那可是四十五萬美金,我跟馬一岙拼了命要回來的呢。
我說要不然咱們再去找鄭勇?
馬一岙搖頭,說別,鄭勇那家夥既然敢壓制住發財張等一行人,那麽肯定是拉了外援的,說不定早就結網以待,等著我們呢,現在風聲太緊,咱們還是不能硬上,再看看。
我說等什麽?
馬一岙說老歪那麽多的兄弟,不可能都被鄭勇給處理的,回頭我們去找一找,先明白一下狀況。
打過電話,兩人回到招待所,因爲心情不太好,所以早早地就睡了去。
我躺在床上,心里想著事情,怎麽也睡不著,眼皮直跳,索性不睡了,盤腿而坐,開始修行,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我聽到隔壁房間傳來一聲轟鳴,緊接著整個建築都抖動起來。
轟……
靠窗的一面牆,在這個時候,居然出現了幾道巨大的裂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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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3 19:47:55

我打坐修行的時候,五感處于異常靈敏的狀態,所以當招待所的房子陡然一震的時候,我就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伸手抓住了擱置在床尾的背包,然后往門口退開去。
我這邊剛剛一到走廊上來,就瞧見隔壁馬一岙的房間那兒,連門帶人,直接給撞飛出來。
馬一岙被人拍在了牆上,滑落下來時,一個黑影陡然沖出。
我當時有點兒懵,不過卻出于本能的反應,整個人彈射出去,猛然一腳,朝著那黑影踹了過去。
當時的場面實在混亂,說時遲那時快,我一腳踹中了那人,感覺對方看著與我一般身高,份量卻是十足,我這一覺就好像踹到了澆築水泥的橋墩子上面一樣。
咚!
不過對方還是給我一腳踹飛了幾米外,落下來的時候,我聽到“咚”的一聲,整個樓道的地板都嗡然而響了起來。
那種感覺,就好像煤氣罐子從二樓砸落在地,將爆未爆之時,散發出一種無比危險的氣息。
招待所的走廊燈光,不知道怎麽回事,在這一瞬間也熄滅了去。
黑暗中,兩道幽紅黯淡的光浮現出來。
煤氣罐子。
這是我第六感里對于那人的危險判斷,又沈又重又危險,而事實上的確如此,當我瞧見了那人紅如鮮血的目光時,對方已經沖到了我的跟前來。
飕!
他伸手猛然一抓,指甲居然離我的眼睛,只有半寸的距離。
而這個時候,我方才感覺得到,這哪里是人的手,分明是鷹隼的爪子,鋒利如刀一般。
快,好快!
對手的強大讓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心跳瞬間加速,體溫升高,呼吸也變得急促,心髒、肝、和筋骨的血管擴張和皮膚、粘膜的血管收縮,在一刹那完成。
馬一岙跟我說過,這是腎上腺素在分泌,也是人在應對死亡威脅時最直接的自我保護。
我在那一會兒,整個人都變得異常興奮,妖力從心髒之下的中丹田處狂湧而出——這是一種能量的傾瀉,全身如同過電一般,當下也是往旁邊猛然一讓,緊接著就將手摸向了腰間。
我的褲腰帶。
哦。
錯了。
是軟金索。
從腰間抽出來的軟金索在一瞬間就變得又粗又硬,直接筆直如鐵棒,被我惡狠狠地抽在了對方的爪子上面。
铛!
雙方交擊,傳來一陣金石撞擊的铮然之聲,緊接著黑暗之中,竟然有火花浮現。
我感覺到巨大的力量從對方的爪子上面傳遞而來,整個人都站立不住,往后疾退了兩三步,而對方也沒有趁勝追擊,感受到了直立軟金索的恐怖硬度之后,下意識地往后退去。
兩人在交手的一瞬間,都心有余悸,往后退開,而馬一岙也趁著這點時間的緩沖,從地上翻身而起。
他沒有半點兒猶豫,直接又沖進了房間里去。
因爲處于黑暗之中,只能夠憑借著很遠處的一點兒燈光折射打量對方,我能夠感覺到對方並非人類,而是夜行者。
無論是尖銳的爪子,還是如同鷹隼一樣的頭顱,還有整體的輪廓,都是如此。
我當下也是緊緊握著手中的軟金索長棍,猛然前戳,防止對方如同瘋狗一般的進攻,卻不曾想那家夥根本不管我,而是將左肩猛然一聳,朝著旁邊的牆壁撞了上去。
轟……
又一聲轟然之響,那家夥居然直接撞破了牆壁,回到了房間里。
他顯然是盯住了馬一岙,誓要拿下我這大兄弟。
我心急馬一岙,跟著進了房間,卻瞧見馬一岙將那根鐵尺抓在手中,然后運尺如劍,一瞬間將暗室弄得劍氣縱橫。
他堪堪抵住了這個力量如同出籠猛虎的夜行者,而我沒有半點兒猶豫,長棍一挺,就沖進了里面去。
因爲空間狹小的限制,我的長棍在這房間里的發揮並不算好——要知道,棍掃一大片,它得掄起來,才是最有感覺的,然而這房間里卻不行,只能戳,少了許多的威懾力。
而就在這個時候,走廊那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沈穩而矯健,顯然不是招待所的客人,又或者是這兒的工作人員。
而且不止一人。
馬一岙當下也是判斷了形勢,對我喊道:“跳下去,不要停留。”
他以尺爲劍,用卓越的劍法攔住那人,將其巅峰力量給壓制住,想讓我先跑,我卻不肯,強行擠入場中,幫他攔住,然后說道:“你先走,我攔住他……”
說完這句話,我怕馬一岙推脫,又說了一句:“相信我。”
馬一岙聽聞,沒有再矯情,返身而走,從那被撞出一個大窟窿的牆壁里往外跳去。
這兒是三樓,離地至少十米,說句實話是挺危險的,但馬一岙不敢猶豫,我瘋狂地揮舞著長棍,待他跳出去之后,我用軟金索長棍封住對方的來路,然后猛然往上一戳。
轟……
頭頂上的磚石簌簌下落,而我則轉身,跳下了樓去。
因爲被弱水洗髓沖脈的緣故,我這身體的強度,已經比起最開始的時候要高了許多。
而且我身體的輕靈程度,以及對自己力量的掌控力都有顯著提升,從這三樓跳下,雖然看著危險,但只要掌握好了技巧,還是輕松落地。
我落地之后,雙膝彎曲,一個滾地,抵消沖力。
當我重新站起來的時候,馬一岙在街角處朝著我招手:“這邊,快走。”
我快步朝著馬一岙的方向沖去,卻見頭頂上“呼啦”的一陣響,抬頭一看,卻見一個巨大的黑影也沖出了那房間。
只不過,它並沒有落在地上,而是懸留在了半空中,揮舞著翅膀。
嘎……
那家夥發出了一聲鷹唳來,當真是驚空遏雲,刺破夜空。
我這才發現,那家夥居然是一頭扁毛畜牲,雙翅一展,居然有四五米的寬度。
那扁毛畜牲高高在上,目光銳利,被它盯上,我頓時就感覺后背涼飕飕的,仿佛隨時都被人用鐵鈎撓上一下般。
跑!
除了那頭鷹隼一般的夜行者之外,還有好幾個黑影從三樓的窟窿處躍下,我余光瞧見,已經來不及多加打量了,只有發足狂奔,在馬一岙的引導下,于彎彎曲曲的小巷子里狂奔而走。
兩人狂奔了十幾分鍾,借助著複雜的地形甩開了身后的追兵,還沒有松一口氣,頭頂上又傳來了聲聲鷹唳,如同魔音灌腦,讓人頭皮發麻。
我抬頭往上望去,卻見城市燈光映照的夜空之上,有一個黑點在快速移動著,遙遙跟著我們。
有這玩意在高空盯著,我們跑哪兒去,都逃不開這家夥的追擊。
怎麽吧?
我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有些心慌,而馬一岙卻想到了辦法,他帶著我往附近的高樓大廈處狂奔,借助著高高低低的樓宇掩護,終于勉強將那東西給甩開了去。
四十分鍾之后,我和馬一岙躺倒在一處商業區的寫字樓套間木質地板上,汗水濕透后背,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動著。
我感覺自己手腳發麻,人都有些虛脫。
躺在黑暗中,我有些不確定地問道:“甩開了麽?”
馬一岙猶豫了一會兒,方才不確定地說道:“應該吧,我們剛才過了一個地下通道,從停車場走的,那家夥應該沒有跟過來。”
我這時方才松了一口氣,說這玩意到底是誰啊,還有跟它一起的那幫家夥,這都他媽的是誰啊?
我驚魂未定,而馬一岙也是莫名其妙,說不知道啊,大半夜的,直接破牆而入,我也懵了。
破牆而入?
馬一岙的話語提醒了我,我一下子坐了起來,開口說道:“等等,馬兄,你還記得我們在港島半山那兒的私人醫院,幫那九叔治病時碰到的那個降頭師麽?當時也是這麽一個東西過來,把他給救了,這個扁毛畜牲,會不會就是那個降頭師的師父啊?”
“對,對,就是那個家夥,”馬一岙也想了起來:“應該是,猛禽夜行者的數量,幾乎是陸地夜行者的幾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十分稀少,不可能這麽密集的,應該就是那個家夥。”
我有些疑惑,說除了當時我們壞了他徒弟好事之外,咱們跟他也是無冤無仇,爲什麽這半夜三更的,突然就殺上門來啊?
馬一岙也緩過了氣,撓著頭說道:“鬼知道啊……”
說著話,他陡然坐直起了身子來,說該死,該死,我早就應該想到的。
我說怎麽了?
遠處的燈光從窗戶外射了過來,落到了馬一岙陰雲密布的臉上。
他有些嚴肅地說道:“鄭勇那家夥,應該是跟黃泉引勾搭上了,正因爲如此,他才能夠在短時間內將老歪手下的大部分人控制住,也正是他,將我們的行蹤都通報給了黃泉引,這才引起了剛才的一切。”
我有些難以置信,說不會吧,剛才襲擊我們的人,是黃泉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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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3 19:48:09

黃泉引。
一聽到這個名字,我就無比頭疼,事實上,從我一入行來,見識過最血腥、最暴戾的事件,都有這幫人的參與。
以至于我一聽到這個名字,都下意識地緊張害怕,心生恐懼。
這件事情如果牽涉到了黃泉引,問題可就變得很麻煩了。
馬一岙揉了揉太陽穴,想了一會兒,說我得打個電話,問一下就會清楚了。
說罷,他拿起了手機,又從兜里摸出了一張紙條來。
這個紙條,是小鍾黃留給馬一岙的,上面寫著的,是嶺南藥王張清高張醫師診所的電話號碼。
他按照紙條上面的號碼,撥打了過去。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馬一岙的意思了,當下也是屏氣凝神,湊過去聽。
電話接通了,並不是我們熟悉的人,馬一岙詢問對方身份,得知是醫館的工作人員,而當馬一岙說起找張清高醫師的時候,得到的回饋,是出門診了,沒有回來。
馬一岙問走了幾天,對方說有兩天了。
馬一岙又問起了張清高醫師的學徒小七時,對方表示是一起去的。
他問什麽時候回來的時候,對方說不知道。
沒有消息。
挂了電話之后,我和馬一岙對視一眼,都感覺到了頭皮發麻。
沈默了好一會兒,馬一岙開口說道:“這件事情,到底還是有迹可循的——當天我們從風雷手的手中搶走癸水靈珠之時,雖然都戴著面具,但用了一枚掌心雷,這是破綻;然后就是老歪這邊出了事,鄭勇也掌握了一部分關于我們的情報,而當港島霍家跟黃泉引一碰頭,很容易會找到張醫師這邊來。港島霍家或許不敢肆意妄爲,但黃泉引敢,這樣一來,我們拿到了癸水靈珠的事情,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我說話雖如此,但那東西畢竟是癸水靈珠,又不是后土靈珠,他們至于這麽狠,追殺到這兒來麽?
馬一岙苦笑著,說從利益上面來說,港島霍家在得知實情之后,或許會收手,因爲這件事情繼續糾纏下去,不符合他們的長遠規劃;但黃泉引不同……
他跟我分析:“他們那天爲了后土靈珠,死了一個大猩猩格瑞拉,損失慘重,結果卻讓我們漁翁得利;這對他們來說,實在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心里面的怨恨,也絕對消減不了,唯有拿我們的人頭來立威,方才可以解恨。
聽到馬一岙的解釋,我的心不由得一寒,說那該怎麽吧?
馬一岙歎了一口氣,說若是我師父在,事情或許有解決的辦法,他畢竟有許多的好友可以找來助拳,但我的話……
他沒有說,但我卻知曉,他在這地方的人脈到底有限,號召力也淺,實在是找不到能夠幫手的人。
怎麽辦?
馬一岙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對我說道:“實在不行,我們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等過一段時間,這件事兒過去了,咱們再回來。”
我想了一下,說只有如此了。
兩人回想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弄明白我們是怎麽給敵人找到的,畢竟當時我們離開老歪靈堂的時候,已經是十分小心,結果半夜又給人堵在床上。
因爲之前的事情,我們所以越發的小心,先是去附近一家正規的洗浴中心里洗過澡,換了一身行頭,將身上有可能被人追蹤的衣物都給扔了,又換了幾個地方,最后躲在了一個城中村里,一直待到了天亮,然后趕到了汽車站。
當我們準備買票離開的時候,馬一岙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看著嗡嗡作響的電話,猶豫了一下,沒有接,而是直接挂斷了去。
電話又打了過來,馬一岙看了一眼我,我猶豫了一下,說道:“要不然接一下呗,說不定是家里有急事呢?”
馬一岙想了一會兒,然后接通了電話。
兩秒鍾之后,他的臉色就變得一片鐵青,異常難看。
我湊過去聽,卻給馬一岙伸手攔住,隨后他開口說道:“在哪里?”
我聽到對方講了一個地址,馬一岙說了一聲“好”,隨后挂了電話。我瞧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很不對勁,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麽了?”
馬一岙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對我說道:“侯子,給你兩個選擇。”
啊?
我瞧見他突然變得很嚴肅起來的表情,有些心慌,說什麽?
馬一岙對我說道:“你現在呢,去買票,要麽回老家去,不要再出來了,老老實實在家待著;要麽就去莽山,跟我師父在一起。”
我一愣,這才想起來問:“那你呢?”
馬一岙搖頭,說你別管我了。
我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認真盯著他,說有什麽事情,你就說,別遮遮掩掩的。
馬一岙依舊搖頭,說這件事情跟你沒關系,你做得已經夠多了。
我瞧見他一臉痛苦的表情,思維發散出去,腦子一動,然后說道:“難道……那幫吊毛找到番禺去了?”
馬一岙聽到,痛苦地將雙手捂住了臉。
我一下子就跳了起來,說不可能吧,那個地方這麽隱秘,他們怎麽可能找得到呢?
馬一岙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一字一句地說道:“他們找到了那個黑車司機——想不到啊,是我低估了鄭勇那個扮豬吃老虎的家夥,他當真是把老歪的能力,給學了大半。”
黑車司機?
鄭勇?
聽到馬一岙的話語,我的腦子一陣轉,方才將事情的前因后果給聯系到一起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
這幫人居然能夠達到這樣的地步,給人一種天羅地網、無處可逃的感覺。
這也太恐怖了吧?
我趕忙問道:“海妮被他們抓住了,對吧?李爺呢,劉爺呢?”
馬一岙痛苦地說道:“都給他們拿住了。”
我說那怎麽辦呢?
馬一岙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他們讓我過去,拿癸水靈珠贖人——不過話雖如此,但我知道,他們不但要癸水靈珠,而且還要我的性命,用來殺雞儆猴,在江湖上立威,所以此去必死無疑。
我急了,說那就別去了。
馬一岙還是搖頭,說不,不行,無論是海妮,還是李爺劉爺,他們待我,都如同家人一般,我對他們也是如此,我怎麽能夠置之度外呢?
我說你去有什麽用?那幫人兵強馬壯,又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你過去了,只不過是送死而已。
馬一岙揉了揉太陽穴,好一會兒,方才說道:“對,正因爲如此,我才讓你別來參與此事。”
我聽了,一股情緒從心中騰然而起,陡然怒了:“馬一岙,你他媽的說什麽呢?”
啊?
馬一岙抬起頭來,看著怒氣沖沖的我。
他沒有想到一向都沒有發過脾氣、溫吞吞的我,居然沖著他罵了起來,不由得一愣,說怎麽了?
我伸手過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脖子,說你看不起人是麽?憑什麽你覺得自己不怕死,而我侯漠是個膽小怕事的小人?回家養老,還是遠走高飛?這他媽是我的性子麽?我就算回老家了,那又如何?我還有四道生死關沒辦法沖,頂多也就兩年性命而已——你可是答應過我的,說要幫我沖關,成爲真正的夜行者,成爲有史以來第二個完全決心的靈明石猴,你死了,我一個人活著干嘛?
馬一岙苦笑,說敢情是賴上我了?
我聽到這話兒,忍不住笑了,推了他一把,說你這話兒真他媽的別扭,我又不是思春的小妞兒——不過你說起來也是沒錯的,我算賴上你了吧。
馬一岙坐下,在車站的候車室座椅上,閉上眼睛,沈思了一會兒,然后睜開了眼睛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說道:“既然你都這麽說了,就算是爲了你,我也不能死。”
我說當然,怎麽,你改變主意了?
馬一岙搖頭,說不,人還是需要去救的,不過不能是去送死,咱們得想辦法活下來,不但如此,還要把人救出來。
我說廢話,這當然是最理想的結果,只不過該怎麽做,你有辦法了麽?
馬一岙說有了。
我眼睛一亮,有些激動地說道:“什麽辦法?”
馬一岙說對方人多勢衆,我們兩個過去,肯定是雞卵撞石頭,稀碎;但如果我們也叫上足夠的人手,孰強孰弱,那還不一定呢。
我有些意外,說你昨天半夜不是說了麽,你又不是你師父,哪里叫得來人?
馬一岙站了起來,眼眸亮晶晶的,臉上的鐵青消散,變得紅潤,然后露出了一份狂熱的表情來,一字一句地說道:“能,就憑四個字。”
我說那四個字?
馬一岙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向東方,然后說道:“遊、俠、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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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8:23

遊俠聯盟。
在贛西洪災之時,我們遇到了馬丁的背叛,當時他帶著岳陽樓的一幫人過來,準備出賣我們,馬一岙當機立斷,夜奔廬山,請來了民國奇人修劍癡的徒孫譚雲峰。
那個如同相見老農一般的老漢在聽聞了我們的境況之后,沒有任何猶豫,背著一根鐵扁擔就隨我們下了山;而后來我們在港島遭遇困境,走投無路之時,也是前往元朗,找尋民國十大家的臂聖張策徒孫吳英禮,讓他幫忙主持公道。
而無論是修劍癡,還是臂聖張策,他們都跟一個松散的組織有關聯。
那就是遊俠聯盟,一個存在了幾百年的團體。
它雖然不如白蓮教、紅花會、青幫洪門一般,衆人皆知,但是在降妖除魔的這一行當,卻是大名鼎鼎的。
然而它出現幾百年之后,卻在人才最鼎盛的民國時期突然覆滅,人員四散,不再成型。
大半個世紀過去了,現如今,還有幾人會認爲自己是遊俠聯盟的成員呢?
誰也不知道。
但適逢絕境,唯一能夠讓我們有翻盤希望的,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遊俠聯盟這四個字。
馬一岙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在我“表白心迹”之后,不再彷徨絕望,而是將他師父留給他的那個破舊筆記本給翻找了出來,然后開始研究起了幫拳的可能性來。
我們有三天的時間來辦這件事情。
是非成敗,在此一舉。
首先我們去了禅城。
這個以“無影腿”聞名的城市曾經出過著名的南拳大師黃錫祥,名揚四海的虎鶴雙形、鐵線拳、工字伏虎拳都是他的傳世國術,他創下的“寶芝林”曾經是遊俠聯盟的重要成員之一。
黃師傅因爲其子肥仔二黃漢森與人較技橫死之后,一身業技不傳后人,但門徒衆多,前后曾教授過兩百多的弟子,淩雲階、梁寬、賣魚燦、陳錦泉、帥老郁、帥老彥、陸正剛、林世榮、鏡洲及繼室莫桂蘭等人,皆爲其中翹楚,在全世界都有著極大的影響力。
根據筆記本上的說法,百年傳承至今,還有影響力的寶芝林支脈,有三家。
分別是梁寬、賣魚燦和林世榮三人的后輩分支。
其中影響力最大的,居然是當年名氣最不顯的賣魚燦一脈。
當然,這里說的是嶺南禅城一帶,林世榮(又作豬肉榮)分支在港島、澳門、南洋一帶和美國、加拿大等地都具有影響力,是最大的分支。
只可惜對我們來說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鞭長莫及。
我們抵達了禅城之后,馬不停蹄地按照筆記本上面的地址找上了門去。
地方是靠南海鄉下一個小鎮旁邊的村子,我們趕到的時候,詢問了一下當地村民,才知道這個村子有一大半的人,都是寶芝林的成員。
這里面有八姓,卻如同一個宗族般生活,當今領頭的人物叫做蘇城之,掌事負責的有八個族老,個個身手不凡,而后一輩的人物也是頗多,其中優秀者有十六個,被稱之爲寶芝林十六英杰,最厲害的一人是蘇城之的小兒子蘇老四,外號摸雲手。
而寶芝林名下的産業也極多,醫館、武館、藥堂和涼茶鋪,甚至糖水鋪都有,這些産業走出了禅城,在嶺南各市縣、甚至海南都有分號。
聽到那人極爲驕傲的話語,我和馬一岙對視一眼,頓時就是信心滿滿。
如果能夠得到這樣的地頭蛇幫助,事情絕對會有轉機。
只是,我們該如何說服對方呢?
時間緊迫,馬一岙深吸一口氣,也不敢多想什麽,上門投了拜帖。
他師父湘南奇俠王朝安的名聲極大,拜帖投上之后,很快就有人把我們引進了深宅大院的內堂之中,一個蓄著濃密胡須、穿著白色練功服的男人站在內堂門口迎接我們。
他大約五十多歲,因爲常年練功的緣故,紅光滿面,雙目銳利,臉上露出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
這人便是寶芝林分支、賣魚燦這一脈的當代掌舵人蘇城之。
除了他之外,旁邊還站著一人,是個臉色嚴肅的老頭兒,須發皆白,站在角落,平靜地看著我們。
馬一岙是個經常在場面上招呼的人物,跟我這種初出茅廬的人不同,走上前去,拱手寒暄。
蘇掌舵顯得十分熱情,就好像是見面多年的朋友一般,拉著馬一岙進去說話,請我們在堂前坐下之后,又有身材輕盈的小姑娘過來倒茶,很是客氣。
馬一岙與蘇掌舵寒暄了十來分鍾,瞧見對方並不主動問起,終于耐不住性子,開始講起了此行的由來。
他講得比較有技巧,並沒有開門見山、平鋪直敘,而是稍微點了一下。
他主要談及了黃泉引的危害,希望蘇掌舵能夠按照當年遊俠聯盟的約定和規矩一樣,帶著寶芝林站出來,幫忙主持公道,不要讓這幫人爲所欲爲,將嶺南一帶搞得烏煙瘴氣。
聽到馬一岙的話語,對方一下子就明白了,開始旁敲側擊,而馬一岙則說起了自己朋友被黃泉引綁架的事情來。
本以爲對方這一脈人丁興旺,而且看著也是有著守舊的傳統,會如同譚雲峰老先生一般,急公好義。
然而讓我們失望的,是蘇掌舵並沒有應承下來,先是顧左右而言它,隨后開始大倒苦水。
他這兒是家大業大,一大幫人在跟著混飯吃。
若是他挑頭,跟黃泉引那幫殺人不眨眼的家夥起了沖突,這個對他們寶芝林名下的産業將會産生巨大的沖擊。
做生意嘛,還是想要以和爲貴的。
當蘇掌舵很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之后,我們並沒有再多遊說,而是立刻起身告辭。
遊俠聯盟,斷絕大半個世紀,已經不成氣候,當年的成員也更新換代,早就沒有了之前守望互助的傳統,別人願意幫你,那是情分。
然而不願意幫忙,安于現狀,那是本分。
沒有什麽可以抱怨和指責的。
當下我們恭聲告辭之后,又馬不停蹄地趕往了香山古鎮。
那里有一位奇人,名叫歐陽岳,他爺爺曾經是當年中山先生身邊的貼身保镖,雖然因爲工作的緣故,並沒有名列民國十大家,但一身修爲造化,卻也不會輸于同時代的那些大家。
正是因爲有著他的護翼,這才使得中山先生在那個刺客如雨、風雨飄搖的年代,得以善終。
然而我們趕到的時候,才知曉這位先生居然去了新加坡,而且已經有半年多的時間了。
我們與歐陽岳老先生的家人簡單聊過之后,也沒有太多叨擾,告辭離開。
緊接著我們又去了江門的煙墩山和蓬萊山,拜訪了兩處人家,第一家是對方因爲各種原因並不願意跟著我們離開,而第二家在聽到我們報上名號之后,連見面的機會都不給。
這樣的結果讓我很是喪氣,而馬一岙卻毫不氣餒,帶著我又是四處奔走。
兩天多的時間內,我們奔走了四個市,拜訪了十來家,最終答應,並且確定能夠前來的,只有兩人,一個是鶴山雲宿的林藍平,此人三十四歲,洪拳世家出身,擅使飛刀;另外一人是茂名的衛合道,二十七歲,一套五郎八卦棍使得還算厲害。
而不確定會不會來的,又有三人,其中有兩人是兄弟。
第三天早上的時候,我們回到了羊城,風塵仆仆,一臉疲倦。
在出發之前,馬一岙信心滿滿,覺得這“遊俠聯盟”的大旗一招展,或許就能夠引來高手無數,然而事與願違,隨著時間的流逝,現如今的人們,早就忘記了當年的榮光,也沒有人再將除魔衛道這件事情,當做是精神信仰了。
這兩天的時間,我們不知道碰了多少壁,吃過多少閉門羹。
有的人甚至對我們多有嘲笑,覺得我們不過是兩只倉惶四顧、慌不擇路的野狗罷了。
而心懷正義,答應前來助拳幫手的那兩人,論起身手,其實並不算厲害。
從目前的狀況來講,他們過來,估計也不過是送人頭。
所以回程的時候,馬一岙跟我商量,說要不然跟人家說一聲,這件事情就算了,免得害了人家性命。
我聽了,沒有說話,心中越發煩躁。
兩人抵達了羊城火車站附近,在一個巷子里待了沒一會兒,有一個人出現了。
小鍾黃。
他按照馬一岙留的標識找了過來,將那金絲繡邊的綢袋交給了馬一岙。
里面裝著癸水靈珠。
我們想要換人,必須得有真東西在,否則黃泉引脾氣一上來,直接撕票,那可就糟糕了,所以在接到電話的第一天,馬一岙就通知到了小鍾黃,讓他將東西帶了過來。
至于他們師父王朝安,自有人幫忙照顧。
馬一岙檢查過了癸水靈珠之后,拍了拍小鍾黃的肩膀,說行了,你回莽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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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8:39

小鍾黃不干,說憑什麽?我跟你們一起去救人。
他安排完師父的事情之后,急匆匆地趕到了羊城來,可不是爲了當一回快遞員的。
馬一岙待海妮、李爺劉爺如同家人,他又何嘗不是?
然而這一回,從來沒有跟小鍾黃黑過臉的馬一岙卻眯起了眼睛來,認真地盯著自己小師弟的臉,然后一字一句地說道:“小鍾哥,聽我的話,乖。”
小鍾黃依舊想要堅持,然而馬一岙卻硬生生地憑藉著自己大師兄的威嚴,將他給打發走了去。
王朝安的年紀頗大,精力不濟,大部分時間都是馬一岙在教導小鍾黃,正所謂“長兄如父”,這種從小樹立起來的威信是小鍾黃難以抗拒的,所以當馬一岙的臉拉下來之后,他也沒有能夠再堅持。
送走了小鍾黃,馬一岙的情緒有點兒不高。
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沈思,我瞧見他痛苦地揉著太陽穴,忍不住說道:“要不,咱們再想一想別的辦法?”
馬一岙抬頭看我,說什麽辦法?
我舔了舔嘴唇,說你之前不是說過,在省局那里有認識的人麽?這件事情,多少也涉及綁架和違法犯罪了,要不然咱們聯合警方,來處理這件事情?
馬一岙搖頭,說侯子,你不懂,人在江湖飄,就得守底線——江湖事江湖了,這是規矩。混我們這一行的,如果將衙門牽扯進來,這事兒傳出去,不但我們沒有辦法在江湖上面立足,而且未來只要我們行走于灰色邊緣地帶,就有可能也栽進去。
我有點聽不懂他的邏輯,說什麽叫做行走于灰色邊緣?
做惡事的那幫人是黃泉引,又不是我們,難道我們連反擊都不可以麽?
馬一岙說爲了行走方便,跟衙門保持一個良好的關系,這個沒錯,但千萬不要挨在一起——這個不僅是我師父對我的嚴格要求,也是遊俠聯盟一直以來的教訓和約定。
他說得很堅決,我即便是不能理解,但說服不了他,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我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馬一岙搖頭,說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了。
兩人奔波幾日,卻得到這麽一個結果,多少也有一些心灰意冷,離開了火車站,望著外面走去,十幾分鍾之后,馬一岙看了我一眼,說感覺到了麽?
我點頭,說嗯,有人在跟著我們。
馬一岙沒有再說話,而是帶著我開始往複雜的巷子里鑽來鑽去。
兩人一謹慎,那個跟著我們的人就有點兒顯露了馬腳,我和馬一岙藏身在一巷子的窄角處,耐心等待著,果然有一陣腳步聲,從剛才我們過來的地方快速傳來。
當那人出現的一瞬間,我和馬一岙聯手,一齊將那人給撲倒了地上去,死死按著。
那人的力氣很大,使勁兒反抗。
馬一岙叫我按住那人,抬手就要朝著對方腦袋敲去,結果手揚到了一半,卻停了下來,一臉錯愕地說道:“怎麽是你?”
我低頭一看,才發現這個跟蹤我們的人,居然就是老歪的心腹手下阿水。
那個臉上有刀疤的年輕人此刻也停止了掙紮,冷冷說道:“先放開我。”
在這個時間點碰到阿水,這事兒讓我們很是奇怪,不過我們跟他相處也有幾日,知道此人的性格,不管怎麽說,都不會走到我們的對立面,所以在馬一岙的目光示意下,我放開了他,而馬一岙則問道:“你干嘛跟蹤我們?”
阿水從地上爬了起來,整理了一下白襯衫,然后說道:“湊巧遇上。”
我瞧見他那冷冷的表情,有些不相信:“真的?”
阿水鼻子冷哼一聲,說你們放心,我沒有跟那個生兒子沒屁眼的鄭勇混,就算是知道你們的行蹤,也不會把你們給賣了的。
馬一岙問道:“鄭勇?他也在找我們?”
阿水點頭,說對,開價還挺高的,一個消息十萬塊,如果能夠帶著找到人,五十萬。
馬一岙聽聞,看了我一眼,然后問他道:“挺高的價錢,都夠買人性命了,你不心動?”
阿水的眼睛眯了起來,里面流露出來的眼神如刀鋒利。
隨后他抬頭看向了我們,認真地打量了一會兒,然后說道:“你們兩個,需不需要人手?”
啊?
他突然的提問讓我們都有些措手不及,我們愣了一下,馬一岙方才回答道:“缺,你想怎麽樣?”
阿水說我大概知道一些你們此刻的窘況,如果需要的話,可以算我一個,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你得應承下來。
馬一岙看著他,說請講。
阿水說事情辦完之后,如果你我沒死,那回頭的時候,你們得幫我一起,把鄭勇那個狗日的干掉。
馬一岙沈默了一會兒,然后緩緩說道:“這麽說,真的是鄭勇殺害的老歪?”
阿水點頭,說對,他聯合了黃泉引的人,把歪哥干掉了——這件事情雖然是發財張跟我說的,我並沒有親眼目睹,但后來我做過調查,應該是八九不離十;而且現在鄭勇還到處在找發財張,這說明他也是心虛的。
馬一岙摸了一下自己嘴唇上面的胡子,想了一會兒,然后才問道:“鄭勇雖然跟著老歪學了點兒手段,但論起修爲來說,你一根手指都能夠捏死他,又何必求我幫忙?”
阿水說道:“如果有機會的話,我的確是能夠一下子弄死他,但現在的問題在于,他身邊有黃泉引的人在。”
馬一岙說:“誰?”
阿水搖頭,說不認識,是一個能夠飛到天上的家夥,那家夥不但修爲厲害得很,而且對于危險的敏感性也十分強,我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反而差點死在哪里。
馬一岙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著這個有些孤傲的年輕人。
好一會兒,他伸出了手,說合作愉快。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馬一岙說道:“提前跟你打個預防針,我這一次的事情,很麻煩,說不定就凶多吉少,也許未必能夠讓你得償所願。”
阿水看著他,好一會兒,方才說道:“歪哥生前的時候,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說他那天要是萬一不行了,就讓我跟你混。”
啊?
馬一岙有些意外,說爲什麽?
阿水搖頭,說不知道,他這麽說,我就聽著,總之他是永遠不會害我的,而且……
他猶豫了一下,然后指著我說道:“他,也跟在你身邊,不是麽?”
原來阿水也看出了我夜行者的身份。
作爲同類,即便是關系一般,但多少還是會有惺惺相惜的感覺。
與阿水的會合是一場意外,而他的加入,讓馬一岙的信心恢複了一些,隨后他帶著我們趕到了天河區的一間倉庫,這里是我們跟其他人約定見面的地點。
出于謹慎的考慮,我們並沒有大大咧咧地過來,而是在外圍觀察了好一會兒,然后才讓阿水在外面放風,我們則小心翼翼地摸了過去。
在倉庫后面的一扇窗戶邊兒上,我們打量著倉庫里面,發現這兒居然來了八個人。
這數量有些超出我們的預料之外,倘若不是這些人毫不掩飾地在那兒聚著,聊天說話,我們都以爲是事情敗露,被黃泉引給盯上了。
我們在外面觀察了十多分鍾,方才決定進去,與這些人見面。
倉庫里的八人,六男兩女。
林藍平和衛合道兩人沒有失約,而另外答應前來的三人里面,來了那一對兄弟,另外一人則並沒有能夠如約而至。
那對兄弟分別叫做錢國偉、錢國豪,是鐵裆門的人,一身橫練功夫還是挺值得期待的。
至于另外四人,則是不告而來的不速之客。
馬一岙與我露面之后,一個體型瘦弱、只有一米六身高的年輕人走上前來,自我介紹,說他叫做蘇蒙蒙,不過別人習慣叫他蘇老四,我們拜訪寶芝林的時候,他在屏風后面。
這人竟然是寶芝林掌舵蘇城之的四兒子,沒想到他老子百般推脫,但兒子卻趕了過來。
旁邊一個少年胖子報上了名,簡大勇。
他有個乳名,叫做小狗。
他是蘇老四的兒時好友,聽到了消息之后,陪著朋友一起過來的。
而另外兩個女子,一個三十來歲,是香山古鎮歐陽岳的女弟子,名叫做許夢月,而那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則是歐陽岳的孫女歐陽青。
兩人聽到消息之后,也找了過來。
這四人表明身份之后,主動提起了自己的門第和修爲功底,並且都露了一兩手,皆是高手。
特別是那位許夢月的大姐,一身修爲,卻比馬一岙還要紮實。
瞧見這些滿臉朝氣的年輕人,還有在外面放風的阿水,馬一岙滿臉通紅,變得激動起來,往后退了三步,然后雙手抱拳,朝著諸人深深一躬。
拜謝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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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3 19:48:53

半個小時之前,我們還在感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遊俠聯盟當年守望互助、同氣連枝的傳統,恐怕是再也傳承不下去了。
然而此時此刻,望著這一張張充滿朝氣、希望的臉孔,馬一岙感動得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在場的諸位,有的其實是認識的,比如蘇老四和許夢月,而且他對待歐陽青的態度也格外熱情;另外許夢月還跟鐵裆門的那兩兄弟有過照面,大概是幾年前的一次行業聚會上——總之嶺南這地界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說來說去,都是熟人。
反而是馬一岙與我,跟這些人之前都沒有過交集。
也是如此,越發顯現出了前來此處的這些人,品質之珍貴。
簡單的交流和溝通之后,人緣最好的許夢月許大姐問起了馬一岙具體的情況來。
對于他們,馬一岙並沒有太多的隱瞞,簡單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然后談到了與黃泉引的約定時間和地點。
因爲馬一岙談及拿癸水靈珠需要時間的原因,所以對方才同意在三天之后,也就是明天早晨十點鍾。
地點是南沙一處的堤岸,一手交物,一手交人。
馬一岙跟我有過交流,決定既然癸水靈珠已經將他師父的病情穩定住,並且他師父清醒了,后續並無太多的必需,所以這東西其實是可以拿給對方,用于保證人質的安全。
事實上,這個決定是他師父王朝安交待的。
我們之所以四處找人,倒不是爲了翻盤截殺黃泉引,而是怕他們在交易的過程中直接掀翻桌子,動手殺人。
我們需要有足夠的人員保護。
馬一岙將情況說明,然后跟諸人說道:“當下之事,是保障海妮和李爺、劉爺的人身安全,能不動手,最好別動手,至于如何跟黃泉引斗爭,這個是后面的事情,這一點希望大家能夠理解。”
衆人聽到,紛紛說好,李爺和劉爺當年也是知名的修行者,這些人都是知道的。
他們願意來,一部分也是沖著這兩位的面子。
蘇老四說道:“正邪、人妖不兩立,那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古語有雲,‘人之假造爲妖,物之性靈爲精,人魂不散爲鬼。天地乖氣,忽有非常爲怪,神靈不正爲邪,人心癫迷爲魔,偏向異端爲外道’,修行修心,這是應有之事;你放心,是非輕重,我們的心里都是有數的,不會給你添麻煩。”
馬一岙雙手抱拳,說多謝,多謝。
聊過之后,氣氛熱烈,大家便說起了聚餐之事,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今天晚上可得好好熱鬧熱鬧。
談到這事,我們都有些尴尬。
事實上,這兩天多時間的輾轉,奔波各地,已經將我們身上有限的積蓄都給花銷光了。
到了后來,若不是我存折里還有點兒錢打底,兩個人連車都坐不起。
要說錢財,我們在老歪戶頭上有四十五萬美金,不過那是鏡花水月,基本上是要不回來了,所以這會兒說起花錢這事兒來,才會特別尴尬。
好在寶芝林蘇掌舵的小兒子蘇四,是個富二代。
他兜里多金,又是個識得眼色的人物,當即表示,說此番前來,能夠認識這麽多的嶺南俊杰,當真是開心無比,這一頓由他來請,大家千萬別客氣。
晚飯安排在附近一處十分有名氣的農莊,少當家出手就是大方,上來就點了一份聞名遐迩的廣式烤乳豬,然后白切雞、紅燒乳鴿、蜜汁叉燒、干炒牛河、老火靓湯、煲仔飯、廣式燒填鴨、豉汁蒸排骨、菠蘿咕噜肉……
如此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這霸氣讓我們十分過意不起,馬一岙瞧見他點起菜來,止不住的樣子,趕忙攔住他,說真別太破費了,夠吃就行。
蘇四指著旁邊的兒時玩伴小狗,說若只是大家,估計夠了,但我這兄弟,食量從小就大,不點多點,他晚上會餓得受不了的。
果然,一會兒菜品端上來,我們才發現這哥們的食量不是一般的大。
他吃起飯來,那叫一個風卷殘雲,讓人都有點兒嚇著。
無酒不成宴,雖然次日有重要事情,但還是可以小喝一點兒的,于是就點了啤酒。
啤酒是德國黑啤,老板托關系進口的,味道很不錯,麥香味濃郁。
大家夥兒一喝酒,關系迅速熱絡起來,而那叫做小狗的年輕胖子一下子就放開了,口水都流了出來,敞開著往嘴里倒去,沒一會兒,臉就變得通紅,雙眼迷離。
一頓飯吃了三個多小時,我心里想著明天的事情,酒沒有怎麽喝,頭腦一直都是清醒的,但其他人就不同。
特別是那小狗,他喝多了,跑過來,攬著我的肩膀,開口說道:“侯哥,你是哪門子的夜行者?”
啊?
我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這般直白,猶豫了一下,回答道:“猴兒。”
哈、哈、哈、哈……
這位叫做簡大勇的小胖子捧腹大笑,說哥,侯哥,哈哈哈,你莫非是那天生的夜行者,要不然這名字怎麽這麽湊巧呢?猴兒,哈哈……
他放聲大笑,毫無顧忌,蘇四怕我惱了,趕忙過來攔住他,然后跟我解釋道:“侯哥,侯哥對不住啊,我這小兄弟平日里老老實實的,但一沾酒呢,整個兒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我一般不準他喝酒,今天高興,才沒好意思攔著他,抱歉,抱歉哈……”
我搖頭,說沒事的,自己人,何必客氣,簡兄弟性情中人,我挺喜歡。
小狗掙脫了蘇四的阻攔,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噴著酒氣說道:“侯哥,你也是性情中人,我喜歡你——叫我小狗,我喜歡別人叫我小狗,給你看看,我的本相……”
說著話,他使勁兒一搖頭,居然露出了一張凶神惡煞的惡霸犬腦袋來。
這惡霸犬外表誇張,故作凶相,仔細一看,從它那誇張的五官構成中,卻莫名透出一股讓人說不出來的滑稽和搞笑。
特別是小狗努力地睜眼,張開嘴,舌頭就從里面哈哈伸出,流下了一連串的哈喇子來,旁邊的歐陽青瞧見,忍不住哈哈大笑,而其余幾人並不驚慌,而是捧著腹部笑。
我也想笑,但得忍著,等到小狗恢複原本憨厚胖子的模樣,問我是不是很凶的時候,我還得強忍著,認真地點頭,說嗯,挺嚇人的。
聽到我這話兒,小狗嘿然自得。
當天我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花費也都由蘇四來出,著實讓人有些羞愧。
爲了安全的考慮,兩個人一個房間。
我和馬一岙在一塊兒,洗漱醒酒過后,兩人坐在床上,我看著他在揉眉毛,有些愁眉不展的樣子,忍不住問道:“怎麽了?”
馬一岙回答:“在推演明日的事情,因爲摸不清敵人的底牌和布置,所以心里面有點兒空蕩蕩的,發慌。”
我說今天來的這些人,雖然年輕,但我感覺都挺不錯的啊。
馬一岙正是因爲如此,所以我才需要更多的考量,避免到時候真的沖突起來吃虧——本來今天晚上應該大家一起坐下來好好推演一番的,但江湖人,不喝一頓酒,交情就感覺淺了一些,所以我才沒有阻止,也希望自己的這些考慮,能夠讓明天多一些勝算吧。
我說要不然我跟你聊一聊?雖然我也不太懂,但三個諸葛亮,總能抵上一個臭皮匠的,對吧?
馬一岙苦笑,說是三個臭皮匠——你這幾天也累了,就好好地歇息歇息吧,養精蓄銳,等明天的交接,少不得又是一場惡戰。
我瞧見他不遠再聊,便點了點頭,躺下去之后,閉眼就睡了過去。
一夜無話,次日早晨,我聽到走廊里有聲音,用心傾聽了一下,發現是寶芝林的少主人蘇四,他在跟人打電話,而從他的語氣來看,電話那頭的人,應該是他的父親。
蘇四差不多二十來歲的樣子,這個時候的年輕人最爲跳脫和叛逆,蔑視權威。
所以他沒講兩句,就開始爭吵起來。
最后,他對電話那頭說道:“行了行了,我的事情,你不要管了,你就安心守著你的那一畝三分地吧。”
他挂了電話之后,馬一岙出現在了走廊上。
看著憤憤不平的蘇四,馬一岙開口說道:“蘇兄弟,你若是不方便,那便別去了。”
蘇四擺手,朝著跟出來的我點了點頭,然后說道:“沒事,我爹就是這樣,早些年開拓進取的時候,意氣風發,等現在有了積累,整日安享的時候,膽子就變小了,唉……你甭管他,他是他,我是我,我現在倘若灰溜溜地回去,只怕會給小青笑話。”
馬一岙聽他這般說,沒有再多言,而是說道:“一會兒你叫大家來我房間,我們談一下今天的安排。”
蘇四點頭,轉身去叫人。
我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不遠處出門的許夢月大姐和歐陽青姑娘。
我算是看出來了,蘇四對歐陽青姑娘是心有愛慕,只不過兩人的身高差有些大,一邊是一米六,另外一邊是模特身高,至少得有一米七三。
都說愛情沒有國界,身高不是距離,但很明顯歐陽青姑娘對待這個寶芝林少主,並沒有太多的心思。
她反而會對我和馬一岙更加熱情一些。
襄王有夢,神女無情。
唉……
************
小佛說:不喝酒,怎交心?謝謝各位捧場,明日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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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9:07

美女歐陽青的出現,讓這個臨時團隊的關系變得有些錯綜複雜,但這些對于我們即將面對的局面來說,都只是小事。
在馬一岙的房間里,衆人彙聚,包括阿水,大家圍繞著床上的一幅地圖在研究。
馬一岙跟大家簡單介紹了一下黃泉引的力量,包括那個極有可能出現的猛禽夜行者,然后就是他們極有可能調動的東興十八羅漢,以及那幫人極有可能采取的措施等等。
他昨天晚上推算一夜,眼圈都有些紅,卻將事情的種種可能都推導清楚,此刻一一道來。
他思慮良久,各種可能性,都是挺讓人信服的,而不管是誰臨時提出來的問題,他都能夠迅速回答,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對于他的準備,無論是許夢月,還是最爲沈穩的林藍平,都是十分的認可。
隨后馬一岙開始根據個人的情況,征詢每一個人的意見后,分配起了任務來。
別人是過來幫忙助拳的,馬一岙態度足夠誠懇。
帶著癸水靈珠去交換人質的事情,自然是由馬一岙來做。
這事兒除了他之外,也沒有別的人可以頂替。
交換人質需要注意的,有兩個地方,第一就是步驟,“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話兒說來容易,但實踐起來卻是頗多麻煩。
而第二個,則是安全撤離。
畢竟我們是真的惹到了黃泉引,這幫窮凶極惡的瘋子要萬一真的發起瘋來,動手殺人立威,這事兒就麻煩了,關鍵在于,這件事情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會發生。
所以我們需要在這里面多費心思。
經過安排,我和阿水搭成了一組,因爲遠近親疏的關系,我們被安排了最爲危險,也是最爲艱難的任務,那便是斷后。
至于其他人,則負責在途中接應。
兩位女士,安排在了最后,與寶芝林的少東主蘇四一起,在國道的路邊等待。
昨天蘇四答應過馬一岙幫忙弄兩輛車來,這事兒他今天跟我們說已經辦了,所以最后的接力棒,是蘇四會開著車,接到人立刻給帶走。
大家全部推演了一遍,再一次確定了每個人的職責之后,開始出發。
離開了酒店之后,打車抵達附近的一個路口,蘇四幫忙聯系的兩輛車已經停在這兒,一輛桑塔納,一輛金杯面包車,蘇四跟司機拿過鑰匙,他和小狗,還有馬一岙、許夢月、歐陽青上了小汽車,而我們其他人則坐上了面包車。
面包車是我開的,因爲駕齡一年多的緣故,算是老司機,所以開的還算是比較平穩。
兩輛車一前一后,趕往了約定地點。
差不多九點半的時候,我們趕到了約定交易地點的附近,將車停在了路邊,馬一岙來到了我們的車里,跟我們又談了一遍具體的細節。
事實上,他最擔心的,是那個飛在頭頂上的家夥。
盡管大白天那家夥出現的可能不會很大,但這兒畢竟不是港島那種彈丸之地,那家夥就算是白天出現,在我們的頭頂上亂飛,也並不是什麽稀罕之事。
對于這個問題,早晨討論時一直顯得很沈默的阿水突然表態:“如果那家夥在的話,我來對付他。”
馬一岙眼睛一眯,認真問道:“怎麽對付?”
阿水從隨身的小背包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個金屬球來,將機關打開之后,里面居然有一把折疊弓。
這折疊弓一開始很小,然而經過他一番拼裝,拳頭大的一團,居然最終弄成了一張堅硬的金屬弓來,而當他將箭矢摸出來的時候,馬一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這是白雲山的追風箭?
阿水點頭,說對,歪哥以前幫我弄的。
馬一岙又問:“一共幾支?”
阿水猶豫了一下,然后問道:“三支,夠不夠?”
馬一岙點頭,說夠了——白雲山的追風箭,是專門用來克制猛禽夜行者的,只要它還在扇動翅膀,就要給追死去,可以,這個就沒問題了。
阿水將底牌亮了出來之后,馬一岙終于算是舒了一口氣,與我們對了一下手表,然后推開了車門,走了下去。
我和阿水也離開了駕駛室、副駕駛室,順便路旁往外走。
九八年的時候,除了市區,羊城的許多地方都並不算繁榮,這邊更是避開了人群集聚區,到處都是林子,馬一岙沿著大路走去,而我們則走到了路邊的防風林里,然后往前走。
我們這邊行動了,其余的人也是分組行動,因爲有著馬一岙之前的計劃,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該干什麽,並不慌亂。
我和阿水在林間穿梭著,彼此配合。
我負責盯著林間的動靜,還有跟著馬一岙的背影,不讓他脫離我們的視線,而阿水更多的則是仰頭往上,抬頭看著天空。
我們的撤離,最大的危險就是那個鳥人,除此之外,其他的都還可以一搏。
很快,我們這邊出了林子,幾十米開外,看到了海堤。
馬一岙在大路上緩緩走著,雙目平視,但余光卻不斷地打量著,當他朝著我們這邊掃過來的時候,我揚起了手,給了他一個安全的信號。
我們站住了撤退的位置,然后開始四處搜尋著,生怕在那個角落里藏著埋伏的敵人。
怕就怕對方對我們太過于重視,天羅地網。
好在沒有。
在這人迹罕至的偏僻地方,我們並沒有瞧見什麽人影,這情況並沒有讓我感覺到輕松,反而更加小心翼翼起來,一邊隱藏著自己的身形,一邊找尋敵人。
我們就如同黑暗森林里面的獵人。
就在我將全部精力都集中在那些有可能埋伏敵人的地方時,不遠處的阿水開口說話道:“有人來了!”
我抬頭,朝著海堤方向看去,卻見馬一岙站在堤岸邊兒上,不遠處來了兩輛車子,都是黑色的豐田皇冠,十分氣派,穩穩行駛,來到了馬一岙十米之外的平地前停下,緊接著從第一輛汽車的副駕駛上,走出了一個男人來。
瞧見那人的一瞬間,我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去,心髒不斷地跳動。
我不得不低下頭,因爲我怕自己的目光彙聚在那人的身上,會被他感應出來。
那個男人,就是笑面虎霍得仙。
黃泉引東興十八羅漢之中的老四,這個家夥的手段,我可是有領教過的。
果然,那東西是從他的手里丟的,他便要親自拿回來。
只不過,以此人的睚眦必報,恐怕這一次不會善了。
我們這邊相隔不算遠,加上我在度過第一關頭之后,聽力強化了許多,勉強能夠聽到風聲吹來的對話。
作爲主動方,笑面虎在于馬一岙親切寒暄,擺足了勝利者的姿態,而馬一岙卻並沒有跟此人許久的情緒,而是冷冷地說道:“人呢?”
笑面虎並不退讓,眯著眼睛說道:“東西呢?”
馬一岙將綢布袋子從懷里掏出,然后舉了起來,說在這里。
笑面虎依舊質疑,冷哼一聲,說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馬一岙緩緩地解開了袋口的繩結,將癸水靈珠給摸了出來,那玩意的內里有一抹靈動青光,仿佛有生命一般,一經拿出,立刻在太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它映照得馬一岙整個人都是一片碧綠,十分紮眼。
瞧見這癸水靈珠,笑面虎頓時就控制不住心中的貪婪,下意識地上前兩步,伸手想要去搶。
馬一岙往后退去,然后厲聲大喊道:“你若再上前來,信不信我將它給毀去,誰也得不到?”
他的威脅讓笑面虎投鼠忌器。
那家夥笑了笑,定下身來,然后笑道:“好,好,我不亂來,你也別亂來……”
他說罷,往后一揮手,那兩輛車的門打開,只見海妮、劉爺和李爺都給黑西裝大漢押下了車子,推到了跟前來。
他們都給繩索綁得結實,嘴巴還給堵住了,海妮人年輕,狀態看著還算不錯,而兩個老爺子一大把年紀了,修爲又散了去,此刻一番折騰,有氣無力。
他們倘若不是有人扶著,只怕已經是要摔到地上去了。
瞧見兩人這狀態,馬一岙黑著臉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之前不是說說了麽,東西我交出來,人你得給我好好養著。”
笑面虎聳了聳肩膀,說道:“這兩個老東西不想給你增添負擔,沒事兒還要絕什麽食的,怪得了我麽?”
馬一岙鐵青著臉,指著人質說道:“放開他們。”
笑面虎也伸手,說東西給我。
馬一岙揚起了手來,重複了一句:“放開他們!”
笑面虎不敢跟他頂牛,吩咐手下將海妮和兩位大爺的手腳松綁,又把他們嘴里塞著的破布給扯了開來。
這邊一扯開,海妮就喊道:“馬哥,你別管我們,趕緊走,他們……”
她話還沒有說完,又給那破布堵上了,而李爺也大聲喊道:“小馬,別信這幫撲街仔,他們根本不想讓我們活著離開,他們……”
三人口中的破布都給人堵上,拼命掙紮的時候,給黑西裝們按倒在了地上去。
馬一岙大聲喊道:“放開人。”
笑面虎上前一步,咄咄逼人:“你把東西給我們,人就給你。”
馬一岙冷哼一聲,說放屁,我把東西拿給了你,你回頭就叫人砍死我們——你當我傻麽?
笑面虎說道:“你想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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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3 19:49:21

馬一岙環視一周,然后說道:“這件事情,終歸到底還是你不信我,我不信你——不如這樣,你把他們給放走,我留在這里,憑你這些人,想來也不怕我跑了吧?”
他說得合情合理,然而笑面虎卻十分老道地說道:“我不怕你跑,我怕你把東西毀了,玉石俱焚。”
馬一岙盯著他,說你覺得我是那種混不吝、不要命的狠角色?
笑面虎理所當然地說道:“不清楚,不過不能不防。”
這家夥說話的語氣和語調,讓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港島霍家四大行走之首的風雷手李冠全,這兩人雖然立場、身份和模樣截然不同,但“不要臉”這一點,還是一樣一樣,沒有任何區別的。
馬一岙顯然也是給氣得不行,看著被死死按在地上的海妮和兩位老大爺,冷著臉,說你待怎樣?
笑面虎微笑著說道:“這樣,我也不是不知通融的人,這兩個老不死的,我可以放了,讓他們先走,隨后咱們各退三十步,你把珠子放在地上,我把這小姑娘放在原地,然后咱們都不動,讓那小姑娘去你那里,東西留著,我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逃跑。半個小時之后,你別犯在我的手里,怎麽樣?”
他一副真小人的模樣,讓馬一岙無法拒絕,沈默了十幾秒鍾之后,點頭,說好。
笑面虎一揮手,黑西裝放開了李爺、劉爺。
被松開之后,劉爺扯開了嘴里的破布,沖著馬一岙喊道:“小馬,我們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你何必冒著個險啊?這黃泉引的話是能信的麽,他們是要把你也給宰了,殺雞儆猴的啊……”
笑面虎臉上笑眯眯的,目不斜視,平靜地說道:“老不死的,放了你們,就趕快滾蛋。別廢話,不然我要改變主意了。”
李爺也要說些什麽,馬一岙揮了揮手,說兩位大爺,往東走,莫回頭。
東邊的林子里,有錢國偉、錢國豪兩兄弟接應,另外還有林藍平與衛合道兩人負責阻擊追兵。
這些人接應他們離開,是十分穩妥的事情。
李爺、劉爺都是老江湖,知道此刻的局面已經不由自己掌控,他們在這兒也是累贅,不由得長歎一聲,相互攙扶,轉身離開。
馬一岙面無表情地看著兩人的背影漸行漸遠,一句話也沒有再說。
沒多久,笑面虎打斷了沈默,說好了,開始麽?
馬一岙有意拖延時間,好讓錢氏兄弟將兩位大爺給接應走,平靜地說道:“再等等——他們兩位受了太多的苦頭,走路都不利索。”
笑面虎冷哼一聲,說你放心,那兩個老東西,不過是半截身子埋黃土的角色,與我們又無冤無仇,我才不會浪費精力在這樣的人身上呢,就算是他們回來,梗著脖子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對他們怎麽樣的。
馬一岙揚眉,說哦,你的意思,是對我有意見咯?
笑面虎哈哈一笑,並不回答,而是顧左右而言他,說我看過你的資料,發現你這幾把人還真的是不錯,倘若你是我們夜行者的話,說不定我就拉你進來,這東興十八羅漢里,有你一把交椅——只可惜啊,你終究還是我們夜行者的天敵、死對頭。
馬一岙說現在都什麽時代了,其實,夜行者和人類修行者,是可以和諧共處的。
笑面虎轉身,一把將海妮的頭發抓了起來,指著這個臉色蒼白的女孩子說道:“你是想說她?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可是你們人類說出來的,至于她這樣的夜行者垃圾,只不過是被你們洗腦同化了的産物而已,終歸到底,都只是寵物一樣的存在,不是麽?夜行者,什麽叫做夜行者?我們行走于夜間,舉目四顧,蒼茫大地,誰主沈浮?若是沒有夜行者的尊嚴和驕傲,還有肩頭上面的責任,就算是血脈覺醒了,又如何?”
他這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隨后將海妮的脖子抓住,死死掐著,然后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根本不配稱之爲夜行者,垃圾而已。”
馬一岙瞧著他面露瘋狂的表情,沒有再讓他折磨海妮,而是開口說道:“交易開始吧。”
笑面虎的目的達到,不再折磨海妮,而是將她推倒在地,然后對馬一岙說道:“放下珠子,我們一起退后。”
馬一岙搖頭,說不,你先讓你的這幫人往后退。
笑面虎皺眉,說你什麽意思?
馬一岙豎起了一根手指來,說道:“你一個人,我一個人,這樣才公平,你說對麽?”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對視了好一會兒,笑面虎突然笑了,說好,好,很不錯,不知道爲什麽,我突然開始喜歡你了。
馬一岙淡然自若地說道:“被你喜歡的人,沒一個好下場。”
笑面虎舉起了手,往后擺了擺,黑西裝們瞧見,退回了車子里,隨后車子發動,轉彎,朝著原來的方向開走了去。
這個時候,笑面虎方才回過頭來,認真地說道:“小子,我已經給出了足夠的誠意,你如果再耍什麽幺蛾子的話,那我就收回我的承諾,帶人離開了。”
馬一岙這回沒有再多說,而是將手中的癸水靈珠高高舉起,然后放進了綢布袋子里。
他彎腰下躬,將綢布袋放在了地面上。
這時笑面虎冷冷提醒:“別在我面前玩什麽障眼法啊,我可是盯著的,你若是準備將那珠子私藏回去,我會讓你后悔的。”
馬一岙抬頭,冷冷說道:“我可不會像你說那般龌龊。”
他放下東西,然后往后退,而笑面虎也松開了海妮的肩膀,自己往后退,兩人一同后撤,你一步,我一步,足足退了三十多米,那笑面虎開口說道:“夠了麽?”
馬一岙朝著海妮招手,說往左邊的林子那邊去。
海妮聽了話,朝著我們這邊走來,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總感覺有點兒不太對勁,余光處一閃,下意識地朝著頭上望去,卻瞧見一道黑影從空中倏然落下,朝著馬一岙放置癸水靈珠的方向沖去。
唰……
那人如同一道閃電,而與此同時,笑面虎臉上的笑容也瞬間變得猙獰起來。
他箭步前沖,朝著海妮沖去。
身處其中的馬一岙比我更加敏感,在變故出現的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他沖著海妮喊道:“別走了,往海邊跑,進水去……”
一邊喊,他一邊快步朝前沖去。
果然,黃泉引到底還是黃泉引,這幫人從來都沒有打算過遵守承諾和規則。
他們的存在,就是打破規則。
事情關系到自己的性命安危,海妮此刻也是高度緊張,聽到馬一岙的提醒,猛然轉過身子,朝著海邊狂奔而去。
她離海邊很近,雖然笑面虎速度極快,但她到底還是先了一步,一躍跳進了海里去。
而馬一岙這邊,雖然他拼命狂奔,但到底還是慢了空中的那個扁毛畜牲一步,當他沖過去的時候,那人已經一把抓住了地上的綢布袋。
在落地定格的那一瞬間,我瞧見了那家夥,正是之前在招待所襲擊我們的人。
那個東南亞降頭師的師父。
那扁毛畜牲抓住了綢布袋之后,陡然上揚,騰然于空,而我也已經抽出了腰間的軟金索,快步沖了出去。
笑面虎瞧見我從側面的林子里沖出來,並不驚慌,而是泱泱得意地大聲喊道:“兩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你們真的以爲能夠耍了我們黃泉引之后,還能夠輕松脫身麽?鼠王普爺雖然這次沒有過來,但是親自交代過了的,我們若是放過了你們一個人,所有人的年終獎都要打水漂的,你們兩個家夥也別怪我,怪只怪你們惹了不該惹的人……”
他大聲喊著,堤岸邊的好幾塊大石頭突然間炸裂開,然后從里面沖出了幾個人影來。
一個手持長刀的矮個子,頭上還幫著白色布條,中間一點月經紅。
這是二鬼子楊勇,又名本間雅貴。
一個體態魁梧、頭顱碩大的大胖子,這家夥不但袒胸露乳,還直接顯露出了夜行者的本相形態,卻是一個猙獰而碩大的豬頭。
朱和氣。
就是那個殺害了老金的地中海。
除了這兩個人之外,還有四個家夥,雖然沒有如同朱和氣一般顯露出了本相來,但是黑氣翻騰,妖氣萦繞周身,個個都不是簡單角色。
這樣的每個家夥,都是極爲棘手的,而此時此刻,卻全部都出現在了這里。
這幫人一出現,立刻就呈扇形一般,朝著馬一岙和我撲了過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我們的頭頂上傳來一陣尖厲的慘叫聲,緊接著那個騰然于半空之上的猛禽夜行者,倏然跌落。
而在他的身上,有一根又紅又黑的長箭,將其射穿了去。
追風箭!
白雲山的追風箭,專門用來克制這類的猛禽夜行者。
一直潛藏在林中的阿水,此刻發威了。
我在此刻反應最快,朝著那家夥的栽落之地快速奔跑過去,在好幾人的圍追堵截之中,一個飛撲,從那個摔得筋骨折斷的家夥手中,一把躲過了那綢袋子。
我緊接著猛然一滾,避開了身后的一把長刀。
我滾落在了堤岸靠海的一邊,幾個翻滾之后,從地上爬了起來,卻瞧見了一幅讓人睚眦目裂的畫面。
剛剛逃進海里、潛藏不見的海妮,此刻被一根骨質長槍如同串糖葫蘆一般,高高挑起。
一個下身如同八爪章魚一般的家夥,望著離水半米的海妮,露出了殘忍的微笑,而瀕死的海妮正好瞧見了我,拼盡全力地喊道:“快走,讓馬大哥……”
話還沒有說完,她就閉上了眼睛。
她永遠地閉上了眼。
不再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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