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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俗話說,人生四大悲事──
久旱逢甘霖,一滴;他鄉遇故知,借錢;
洞房花燭夜,不舉;金榜題名時,別人。
而她卻好想再加上第五大──工作高薪時……雞肋!
當然她也知道,在這麼不景氣的時代,膽敢這樣不惜福是很可恥的,
可她從來都沒想成為她家那位總裁大人的左右手,任他將她當作牛來操啊!
所以她當然會在被奴役到了極限,想出反制之道,
這絕對不能怪她,事實上,她真心覺得:是他自己把「主動權」交到她的手中,
讓她好好的回整他,她哪可能不用力的把握良機?
說不定在他發現她的「奸計」後,會一時良心大發,
將她踢回原來那個與世無爭的單純工作環境,那該有多好!
可她沒想到的是,在他警覺到她的使壞行為,竟然像是對她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除了找碴,或是拚命逼她為他做牛做馬外,甚至沒事還會「關心」起她來!
這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楔子
不當雞首也不為牛後,凡事不爭其鋒,崇尚中庸之道向來是甄如意的處世準則。
她深諳老二哲學,從來不強出頭當鋒芒,也不會落居最後,畢竟從古至今,死最快的往往是那個搶第一的,而最後的那個則通常會成了被落井下石的倒楣鬼,所以混在中庸之中,才是活得最長、最安全的。
生平無大志,快活過日子是她的人生準則,明哲保身是她的座右銘,她時時刻刻牢記在心、身體力行、不敢或忘,直到這一天,這個人生座右銘遭受到了嚴厲的考驗……
「這份報表是誰做的?」
秘書室內,一干年輕貌美的秘書們一起瞪著站在門邊拿著一份報表資料發問的男人,各個臉色慘澹發青,竟無人敢出頭應聲回答。
若在兩個月前,毫無疑問的,大家肯定會爭先恐後的替這位剛回國接班的新任總裁服務,好藉此讓他留下好印象。
甚至在幾日前,雖然搶著「服務」的秘書們被擊潰得只剩下寥寥可數的幾個,但還是有少數幾名心性「堅忍不拔、屹立不搖」的美女秘書們夢想著能嫁入豪門,飛上枝頭變鳳凰而願意「冒險犯難」,就只為了多一次機會可親近這位年輕的接班人。
然而,就在幾日前,一位嬌艷美麗的女秘書「冒險犯難」失敗,甚至淪落成為「前同事」後,秘書室的眾人這下真是人人自危、提心吊膽,見新總裁如見閻王,恨不得能躲則躲、能逃就逃,就怕自己也被虎頭鍘給伺候,成了「前同事」的一員,並且認清現實,徹底明白這年頭還是捧緊飯碗比較重要。
於是,如今變成了這緊張刺激的局面……
「這份報表是誰做的?」
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男人的嗓音再次響起,若是在幾日前,至少會有那麼一兩個跳出來搶表現,但是如今大家卻只能慘澹著臉面面相覷,無人願意身先士卒當那第一個吭聲的人,甚至大家最後的目光全偷偷落在角落某個平凡,從來不惹人注目的女人身上。
感受到同事們沉重的目光,甄如意暗暗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認命了。「是我。」唉……以前那些愛搶功、搶表現的人呢?
怎麼都龜起來了?
雖然那份報表是她負責的,但是既然她以前不在乎功勞被搶走,現在當然也不會介意啊!
嚴峻的目光緩緩往發聲處掃去,男人難以察覺地輕頷了一下首,嗓音低沉地開了口──
「你,跟我進總裁室。」
第一章
俗話說人生四大悲事──久旱逢甘霖,一滴;他鄉遇故知,借錢;洞房花燭夜,不舉;金榜題名時,別人。
而如今,她卻想加上第五大悲事……
「什麼?」露天咖啡座上,長得嬌小俏麗的孫沛晴大大吸了一口飲料,等著聽對座好友發表高見。
「工作高薪時……」懶洋洋的攪拌著咖啡,甄如意慢條斯理的說出人生第五大悲事。「雞肋。」
「呿!」忍不住白眼噓人,孫沛晴唾棄的開罵。「雞什麼肋啊?你現在的工作福利好、薪水優,多少人搶著想要,你竟然還有臉抱怨?」
「就是因為福利好、薪水優,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我才說是雞肋啊!」支手撐著下巴,甄如意頗為無奈。
「你說的還是人話嗎?」瞠目瞪人,孫沛晴悲憤了。「誰快來把這個女人給拖出去斬了吧!」
嗚……說這種話,教她這個收入不穩,連年終獎金也沒有,一切的福利、制度全得靠自己的SOHO族的立場放在哪裡啊?
撩了撩一頭直可媲美洗髮精廣告中的柔亮長髮,甄如意那勉強可稱為清秀的平凡臉龐上漾開一抹淡淡的淺笑,不算大,可卻是澄澈慧黠的明亮眼眸,此刻卻顯得有些意興闌珊,就連聲音也顯得有氣無力的──
「斬就斬吧!這樣我就不用再去上班被當牛操,多好!」唉……她多麼懷念在秘書室時的日子,只可惜那種不用盡全力就可完成分內工作,甚至偶爾還可打混的日子,早在兩年前便已遠去,再也追不回了。
實在是太瞭解好友那種不求上進,只求快活過日子的閒散個性,如今的工作對她而言,除了福利好、薪水優外,真可說是痛苦不堪,難怪會被她評價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聽多了好友「高昇」的這兩年來的抱怨,孫沛晴只能強忍著笑意安慰道:「往好的一面想,至少你每天還有帥哥可以補眼睛,多好。」
而且還是這兩年來被媒體封為黃金單身漢,家世、背景、錢財、人才兼具的帥哥呢!
「我有帥哥無感症。」淡淡瞥了明顯在說風涼話的好友一眼,甄如意的聲音有些悲壯。「再說,幾乎天天都要你加班,把你當牛來操的男人,就算長得再帥、再好看,你也只會看到他頭上無形的角與背後那對蝙蝠翅膀。」
話已至此,身為SOHO一族,雖然工作沒福利、沒制度,收入又不穩定,但是日子卻過得很自在快活的孫沛晴只能故作沉痛的拍拍好友肩膀,同時忍不住奇怪詢問:「說到加班,你今天怎麼有空找我出來?」
雖然今天是星期六,依正常上班族而言,本就是個快樂的周休二日假期,但是打從兩年前開始,周休二日對好友而言已是如夢幻珍品般的難求了,想來也真是心酸哪!
「我請假!」舒適的窩在椅背上,甄如意的嘴角勾起一弧詭譎的笑痕。
「什麼理由?」她記得好友幾次想請假卻都被打了回票,就不知這次是用了何種理由,讓上司不得不大發慈悲的答應?
嘴角那弧詭譎笑痕加深,甄如意慢悠悠宣佈答案,「奶奶重病。」
呵……她就不信拿出這種理由,有人還敢冷血無情的不給假。
「噗──」剛吸進嘴裡的飲料瞬間噴了出來,孫沛晴又嗆又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直到好不容易緩了過來,她瞪著好友那毫無羞愧感的安然神色,終於忍不住爆出瘋狂大笑。
「哈哈哈……你奶奶早就加入西方極樂世界俱樂部了,你竟然還好意思臉不紅、氣不喘的撒這種謊?可憐的甄阿嬤,死了還不得安寧,連上西天都還要被孫女詛咒,哈哈哈……」
「這事你知道、我知道,就連我老家的小黑也知道,但是……」頓了頓,不孝的女人漾著笑,毫不心虛地緩緩開口,「我們總裁大人不知道啊!」
她這話一出,孫沛晴更是笑得猛捶桌子,眼角都迸出淚花來了,並且不忘惡毒的詛咒。「你小心你的總裁大人發現你的謊言,到時你就慘了。」
「我想我們總裁是不會那麼無聊,也沒那種閒工夫去調查員工的阿嬤死了沒。」笑得氣定神閒,甄如意非常安然,一點也不擔心。
「莫非定律啊莫非定律……」搖頭晃腦的揶揄著,孫沛晴非常的樂。
呵呵,愈不可能發生的事就愈可能發生,她好期待莫非定律能再次向世人展現它的威力喔!
哪會不知道好友的壞心眼,甄如意不由得給了個白眼,不過這完全不能破壞她的好心情,畢竟這可是天上的阿嬤「庇蔭」給她的假日,絕對不能浪費。
想到這兒,她舒服的靠在椅背上,微瞇著眼享受著午後金陽的暖意,平凡但卻總是透著悠然自得的臉龐泛著淡淡的笑意,另有一股有別於美麗的愜意迷人風情。
每當她不經意的露出這種神色,孫沛晴總是會「咚」地心跳漏拍,這回當然也不意外,當下不由得捧著心口哀叫抗議,「吼∼∼不要在我面前露出這種表情,我不想搞蕾絲邊啊!」
要死了!她明明愛的是男人,可是為何每次見到好友臉上的那種神色,她就覺得好迷人,甚至還莫名的臉紅心跳,有股想撲上去壓倒人的衝動啊?
奇怪地瞅她一眼,甄如意才覺得莫名其妙。「你也真奇怪了,我又不是什麼美女,你是在衝動個什麼勁啊?」
有些女人很美,美得會讓性向正常的女人也忍不住點頭讚歎、流下口水,這都能理解,畢竟只要是人,都是喜歡美的事物,但是自己長相平凡得很,她就不懂好友是在「激盪」些什麼了?
打從兩人認識沒多久,好友就偶爾會突然盯著自己「激盪」起來,而且這種症頭還一直持續到現在,想想也有好幾年了呢!
「雖然不是美女,但是……但是就有一股很迷人的味道嘛……」連忙擦掉嘴邊的口水,孫沛晴覺得甄如意雖然五官不出眾,但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氣質,讓人感覺很舒服,而且相處愈久愈是吸引人。
「味道?」揚了揚眉,甄如意很沒情調地道:「只要不是狐臭就好。」
「去你的!」激盪的心瞬間被狐臭兩個字給冰凍,孫沛晴忍不住大笑。「甄如意小姐,你成功的讓我倒盡胃口了。」
「為了不讓你成為蕾絲邊的一分子,我也是很不容易啊我!」還裝模作樣的感歎。
「夠了你!」笑罵一聲,孫沛晴把話轉回正題,並且興致勃勃的擊了一下掌,熱烈叫道:「我知道你家那個總裁大人為何埋首工作,連累下屬陪他加班,追根究柢就是缺乏愛情的滋潤,少了個女人來消耗他的時間。」
「你的論點很好。」很給面子的鼓鼓掌,甄如意一臉虛心求教的準備聽她發表高見。「所以呢?」
「當然是要努力把他推銷出去,找個女人來滋潤他,消磨他下班與假日的時間,免得老是讓人加班工作,這樣你也得到解脫了。」愈說愈是興奮,孫沛晴覺得自己真是冰雪聰明,竟然想出這麼好的辦法。
淡淡的覷她一眼,甄如意懶得說這兩年來,不知已經有多少女同事與名媛淑女前仆後繼的慘死在那個看似斯文溫和,實則惡毒的男人的嘴底下,不過……
呵……明的不成,可以來暗的,也許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呢!
想到了什麼似的,她驀地漾開了笑,而孫沛晴見她笑,也跟著笑了。
於是在露天咖啡座上,就見兩個女人不知為何,各自笑得很開心,非常非常的開心,開心到完全沒有注意到馬路上有輛黑頭轎車突然減速,以著極慢的速度緩緩接近……
「總裁?」藉著後照鏡觀察後座的男人,司機小張有些緊張地探問,不懂老闆為何突然要他放慢車速?
糟!他剛剛有超速違規嗎?慢是要多慢?這種速度可以嗎?
沒有應聲,後座的男人只是微瞇起眼,專注地看著車窗外那道非常眼熟的身影,直到距離愈來愈近,那身影主人的面容清清楚楚的映入他的眼簾時,男人不由得揚了揚眉,神色顯得若有所思。
待黑頭轎車駛過露天咖啡座,將那兩名笑得異常燦爛的女人拋在後頭後,他才緩緩收回目光,波瀾不興的開口──
「行了,走吧!」
得到指示,小張連忙應聲,踩下油門加快車速,很快的馳騁而去,從頭至尾一頭霧水,始終沒搞懂老闆那莫名的命令與心思。
唉……算了、算了!他只是個小小的司機,又不是心理分析師,還是專心開車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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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爛的陽光映照著設計簡潔的辦公大樓,閃爍出耀眼的金芒,更顯得氣勢恢宏,而這就是有著傳奇性故事的鴻霖集團的總部。
說起鴻霖集團,幾乎每個人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有著「鐵娘子」稱號的嚴老夫人,而只要一提起她老人家,商場上的眾人更是忍不住要起立肅靜,以表敬畏,畢竟鴻霖集團的傳奇便是由她而起,至於是什麼樣的傳奇嘛……
據說,嚴老夫人年輕時便喪偶,亡夫只給她留下一名才剛滿一歲的幼子相伴,當時家境窮困,生活環境極差,街坊鄰居勸她將幼子送人,另外找個男人改嫁,日後也好有個依靠。
誰知她卻說什麼也不肯將孩子給人,咬著牙、硬著氣,向人借貸了些錢從小生意做起,一個人含辛茹苦的拉拔著兒子。
台語有句俗諺說是「生意子難生」,意味著有生意頭腦,懂得做生意的人並不多見,而她或許就是天生的「生意子」,不但腦袋靈活,又具有手腕,加上跟上時代的變遷與潮流,小小的生意愈做愈大,觸及範圍也愈來愈廣,奠下了如今跺一腳,台灣商界便要震動的鴻霖集團的雛型。
然而就在事業有成,辛辛苦苦拉拔大的兒子也結婚生子,讓她歡喜抱孫的時候,噩耗再次襲擊了嚴家──
一場車禍讓她痛失兒子、媳婦,於是她只能再次擦乾眼淚,挺起肩膀拉拔未滿一歲的孫兒。
也不知是湊巧還是怎樣,嚴家兩代男人皆在喜獲麟兒不久後便意外過世,是以蜚言流語便產生了。
有人說嚴家遭受了詛咒,才會連著兩代男丁皆壯年亡故;有人則說是嚴老夫人八字帶煞,命中注定剋夫、克子,甚至日後還會克孫等等之類的耳語都出來了,加上人類八卦的天性,那些謠言傳到最後便成了極富有戲劇性的傳奇。
而就在這些沸沸揚揚的流言流語中,鴻霖集團在嚴老夫人精明幹練的經營下,更是茁壯盛大。
嚴家的第三代也平安健康的長大成人、出國深造,甚至畢業後還進入國外公司工作學習,直到兩年前,才回台灣正式接掌嚴家事業。
而說起嚴家這個第三代──嚴仕雋,果然有其祖母之風,才剛接掌鴻霖集團,便為嚴家的傳奇性增添了新的一頁,而若要追根究柢起來,也算是拜嚴老夫人之賜。
話說,這嚴老夫人也算是個奇人,也不知是對愛孫太過有自信還是怎地,在她宣佈召回孫子接掌鴻霖集團後,果然說退就退,再也不插手公司任何事,把一切完全放手給孫子,過起清閒的退休生活,絲毫不怕一手建立的龐大家業被孫子給敗掉。
是以,當她退位讓嚴仕雋接手的消息一出,馬上引起商場上的轟動,加上外人對嚴仕雋的能力一無所知,投資人信心普遍不足,人人急著拋售下,鴻霖集團的股票頓時一洩千里,非常淒慘。
然而,三個月過後,當投資人發現鴻霖集團不但一點事兒也沒有,甚至在嚴仕雋的主導下,與國外客戶簽下了好幾張金額驚人的訂單,來年利潤豐厚後,大家又開始搶購「鴻霖」的股票。
奈何,此時眾人才發現,在大家急著拋售,「鴻霖」股價低迷的時候,嚴仕雋卻已悄悄在市場上收購自家公司的股票,除了少數股份還在市場上流通外,絕大多數都已經回到嚴家手中,是以粥少僧多,在一股難求下,「鴻霖」的股價攀上了歷史性的新高,且持久不衰。
也就是說,除了之前少數慧眼獨具,死抱著「鴻霖」股票沒賣的投資客因而大賺一筆外,最大的獲利者竟然是鴻霖集團的嚴家。
也因為此精采的「一役」,打響了嚴仕雋的名號,因而被笑稱是鴻霖集團的新傳奇,甚至報章媒體還以專題方式大肆報導,替他掛上九九九純金的黃金單身漢招牌。
而更多的八卦雜誌則是又把嚴家的「傳奇性」給搬了出來,將嚴家男人得子未久必遭橫禍的事寫得活靈活現,好似正等著看他何時要慘死似的。
不過這些帶著迷信與詭譎的傳言,完全影響不了黃金單身漢的身價,甚至還為他增添玄奇色彩,顯得更加吸引人,是以名花浪蝶還是前仆後繼的撲上去,只是兩年多來,還不見有人攻下碉堡罷了。
而如今,那座帶著玄奇色彩的碉堡正安坐在自己的寶座上,一雙若有所思的深沉眼眸總是若有意、似無意的往自己的貼身秘書掃去,引得她起了注意……
「總裁,這樣的安排可以嗎?」一口氣將整天的行程報告給上司知曉,甄如意面不改色地維持著職場上的禮貌微笑,可心中卻頗感詭異。
怎麼回事?!
總裁大人今天眼睛是出了什麼毛病,怎麼淨往她這個方向瞟來?
「甄秘書,你奶奶的病怎樣了?」緩緩的,嚴仕雋低沉的嗓音終於響起,俊挺斯文的面容上波瀾不興,令人摸不透他這天外飛來一筆的奇怪反問是何用意與心思。
「好多了,多謝總裁關心。」毫不心虛地微笑回應,甄如意就算心中有些驚異,臉上也完全看不出來。
事實上,眼前這個鴻霖集團最高主事者的男人向來公私分明,打從她「有幸」被拔擢成為總裁貼身秘書,兩人皆只有公事上的交流,從未談及個人私事,是以他剛剛突然問起她奶奶的病況,讓她的一顆心忍不住小抖了一下。
糟!可別被沛晴那女人給說中,真的讓莫非定律給襲擊了。
「那就好!」點點頭,嚴仕雋不再說話,逕自低頭看公文,一如平常那般。
嗯……看起來總裁大人只是隨口問問,應該沒有被莫非定律襲擊,幸好!
「若沒問題的話,那我先出去了。」暗暗鬆了一口氣,不見上司有任何吩咐,甄如意轉身離開。
「對了!甄秘書,你奶奶在哪家醫院?等會兒赴王董的約之前,我陪你一起順道去探望一下老人家吧!」驀地,桃花心木大辦公桌後的好聽男嗓不疾不徐地悠然揚起。
此話一出,就見某貼身秘書原本穩健的步伐微微踉蹌了一下,可待回頭望著辦公桌後那個抬眸笑覷自己的斯文男人,她平凡但卻白皙無瑕的臉龐早已經堆滿「受寵若驚」的微笑。
「總裁,您公務繁忙、行程滿檔、時間寶貴,怎麼好意思因為我奶奶的事而佔用您的時間?不過您的好意,我會轉告給我奶奶知道的。」明亮的眼眸盈滿感激之情,口吻誠懇至極。
如果是在兩天前,他肯定會被她的表情所騙,深信她所說的一切,但是現在……
想到了什麼似的,嚴仕雋泛起好優雅的笑痕,以著溫文卻不容拒絕的嗓音開口了。「千萬別說不好意思!你也在我手下工作了兩年,是我的得力幫手,這回你奶奶生了病,我這個上司前去探望,表示一下心意也是應該的。」
媽啊!那個笑……
那個笑……這兩年的貼身秘書又不是當假的,她太瞭解他的那種笑了啊!
記得上回瞧見那種笑時,不到一個月,這位總裁大人硬是截走了敵對公司的生意,造成敵對公司損失慘重、股價崩盤,至今還回復不過來。
背脊滾下兩滴冷汗,甄如意的頭皮感到陣陣發麻,可臉上的神色卻絲毫未變,嘴角的微笑始終維持在固定弧度。「我奶奶和家人都住在南部,大概很難順道去探望的,但是總裁有這個心就夠了,真的很謝謝您的關心。」
「南部?那真是太可惜了。」聲音充滿了遺憾。
「是啊!真的很可惜。」附和點頭,跟著他一起遺憾萬分。
見到她的表情,嚴仕雋微微挑起眉,唇邊的優雅淡笑依舊未褪,甚至益發溫文儒雅起來。「這麼說來,甄秘書前天人是在南部囉?」
「沒錯!沒錯!」以笑制笑,有人說謊不必打草稿,完全的臉不紅、氣不喘。「我前天一大早就回南部了,一直到昨晚才匆匆回台北呢!」
「那真是辛苦你了!」點著頭,嚴仕雋滿臉的體諒,可緊隨著卻不輕不重的拋出一枚足以將某女人給當場炸飛的轟天雷。「前天我在露天咖啡座上看到一個與你長得很像的人,若非你說你回南部了,我還以為那個人就是你呢!」
轟!
只覺一聲轟然巨響在腦中響起,甄如意瞬間被炸得天昏地暗,目瞪口呆的瞪了他三秒鐘後,這才猛然回神,慌忙戴好龜裂的面具,嘴角抽搐地乾笑不已。「長得像的人太多了,更何況我又是大眾臉,呵呵呵……」
媽啊!她到底是造了什麼孽?竟然真的被莫非定律給襲擊了,不過事到如今,就算打死也絕對不能認帳。
「是啊!長得像的人真的很多呢……」微微一笑,意有所指。
「可不是!」他不戳破,甄如意也沒笨得自投羅網,當下裝傻功力一流的連連點頭附和,並且很快找借口閃人。「總裁,若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不打擾您辦公了。」
就算親眼目睹她在短短三秒鐘內,臉色神奇地瞬息變化,最後回復往常般的鎮定,嚴仕雋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噙著令人心驚的斯文淡笑揮了揮手,讓她踩著恨不得飛奔卻又要硬裝沒事的步伐離去。
直到目送那一身合宜套裝的身影消失在門後,他唇角上的笑這才滿溢興味的加深擴大,眸底精光閃爍……
當初,人事部為他安排的秘書,因為太過「積極熱切」遭他怒而辭退,正惱火著公司內沒一個可堪重用的貼身秘書時,適巧看到了一份送交總裁室的公文報表,資料雖多卻有條不紊,整理得清晰明確,讓觀看者可一眼抓出重點。
當下他馬上直赴秘書室詢問負責那份報表的人是誰,並因而將她調到總裁室當自己的貼身秘書。
很幸運的,他確實沒有看走眼,甄秘書確實能力卓越,幫了他不少忙,更重要的是,她不像以前那些女秘書那般,總是對他「積極熱切」地過了頭,反倒始終保持著上司與下屬之間有禮卻不過分親近的距離。
甚至可以說,除了公事之外,他們彼此的關係就像陌生人般疏遠。
老實說,他再也受不了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老是想藉工作關係親近他的女人。
是以,她這樣的態度讓他非常滿意,兩年多下來,也算是合作愉快了。
本以為就算對她的私生活不瞭解,但憑著在公司時,不管他指派了多少工作,要加多少班,她總是安靜地默默完成的模樣,讓他直覺以為這個有能力卻不顯眼的貼身秘書大概就是這種逆來順受、溫順認分的性情。
沒料到事實真相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甚至被當面揭穿謊言,她都還能臉不紅、氣不喘,毫不羞愧的裝傻。
呵……他真錯看她了,是不?
人果然不能貌相啊!
想到她完全不同的另一面,嚴仕雋笑得更是興味盎然,從此對自己這位貼身秘書多了幾分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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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
她被抓包了!
「慘了!果然被莫非定律給襲擊,都是沛晴那個烏鴉嘴害的……」衝回自己的辦公桌前,甄如意如散了骨般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抱頭呻吟。「我這什麼命啊我?難得說一次謊、請一次假,沒想到就被抓包,這教我怎麼甘願?至少也讓我多說幾次謊、多請幾次假,再來被揭穿啊……」
唉……
若照剛才的情況看來,關於她謊稱奶奶生病而請假一事,總裁是心知肚明了,只是沒有當面戳破她。
但難保他心中老大不爽,索性叫她滾回家吃自己……
算了、算了!吃自己就吃自己唄!
雖然目前這份工作的薪資對荷包很補,但既然被她戲稱為雞肋,就算被開除也沒什麼好遺憾的,況且被開除還可以領遣散費,到時拿著那筆遣散費先吃喝玩樂一陣子,等墮落夠了再重新找份工作,那也是不錯的選擇。
想到這兒,甄如意頓時樂了,當下立即端正坐姿,迅速拿出一疊檔案夾,精神抖擻的準備開始工作。
呵呵……就靜觀其變,坐等那位總裁大人出招吧!
第二章
富麗堂皇、燈光輝煌的大廳內,衣香鬢影的政商名流與名媛淑女穿梭其間,精心策劃的奢華宴會中,處處可見杯觥交錯,笑語晏晏的景象,若能參與此類名流的社交,相信對任何一個女人都是極開心興奮的事,然而如今身處其中的甄如意卻忍不住深深的暗自悲歎。
唉……她想,她樂得太快了!
打從謊編阿嬤生病當借口請假一事被識破,她就繃緊了皮,隨時等著總裁大人出招,甚至連被開除的最壞打算都做好了,沒想到左等右等,不僅沒見任何動靜,甚至還工作量劇增,天天陪著上司加班加到頭昏眼花,就連這種名流宴會也要跟著來。
是啦!以前她也不是不曾充當過女伴,陪總裁老大參加這種上流社會的宴會,但那都是偶一為之,頻率沒有這半個月來得這麼頻繁,這讓她不得不強烈懷疑那個斯文腹黑敗類是在整她。
世間最惡毒的職場報復手段,絕對不是開除對方,讓對方輕輕鬆鬆拍拍屁股離職去,而是日也操、暝也操,操得對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每天深夜才能拖著殘敗的身體回家,隔天又要一大早頂著兩團黑輪爬去上班。
而很不幸的,她那個斯文腹黑敗類上司絕對深諳此一手段。
想到這幾天的非人生活,甄如意就忍不住咬牙切齒,甚至連握著香檳杯的手因為用力過度而顫抖起來。
「甄秘書,你在想些什麼?」
驀地,一道溫雅淡嗓驟然響起,驚得陷入自己思緒中的女人猛然一抖,手中的金黃液體險些飛濺出來。
待回頭瞧見那被她腹誹為「斯文腹黑敗類」的上司不知何時已來到自己身後,甄如意像四川變臉般瞬間又掛起職場上的禮貌微笑,彷彿方纔的怨念從來不曾存在過。
「我在想這香檳真是太好喝了,真是托總裁的福啊!」再次說謊不臉紅,她笑笑的啜飲了一口金黃迷人的香檳,以示所言不假。
聞言,嚴仕雋的眸光一閃,唇角隱約有一絲可疑的笑意。
呵……他不是沒瞧見她先前的咬牙憤恨樣,也不是不清楚她心中想的大概會是些什麼,但是這幾天來,暗暗觀賞她人前、人後兩種面貌,宛如四川變臉般可在瞬間變換神色、表情的絕技,已經成為他繁忙生活中的一種樂趣了,是以才會稍微整她一下,好在枯燥工作中聊以自娛。
見他沒應聲,卻泛起令人膽寒的優雅淺笑,甄如意只覺得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可卻還得佯裝鎮定地陪笑詢問道:「請問總裁和鍾佬都談完了,準備要離開了嗎?」
她很清楚,眼前這個「斯文腹黑敗類」會來參加這場宴會,絕對不是如時下那些只會跑Party、泡名模的小開那樣只是混混玩玩,而是為了一件已經籌備了許久的合作案,特地來參加鐘家所舉辦的宴會。
先前,他們一進宴會後,鍾佬馬上樂呵呵的把他找去書房密談,所以她才能一個人悠哉的躲在角落暍香檳,順便出出神。
如今他再次現身,想必是與鍾佬談妥了,而這代表著自從她踏入宴會後,心中一直期盼的事可以如願——終於可以回家了。
看穿她的心思,嚴仕雋卻不願順從她的渴望,順手拿起經過的侍者托盤上的香儐懷,笑得很無良的輕啜了一口後,這才以著悠然的嗓音慢慢開口,「甄秘書,急什麼呢?方纔你不是說香檳很好喝嗎?既然好喝,那就多喝些、多玩一會兒,也算是慰勞你這陣子的辛勞。」
屁啦!如果真要慰勞她的辛勞,早就該放她回去了。這男人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一口粗話險些飆出,甄如意隱忍假笑,還沒來得及開口回應,另一道男性嗓音驀地自旁插入——
「哎呀!這不是嚴總嗎?」
聞聲,嚴仕雋與甄如意不約而同轉頭望去,就見向來是「鴻霖集團」主要競爭對手的「康茂企業」大老闆——康盛泰那已五十來歲卻依然健壯的身形迅速迎了上來。
「康董,你好。」點頭打著招呼,同樣習得一身四川變臉絕技的嚴仕雋,原本的悠然神色已不著痕跡地斂去,換上的卻是平日面對旁人時那種溫文卻讓人看不出心思的禮貌淡笑。
「還以為你這個年輕人只顧著工作,不愛玩樂,沒想到今天你也來了,還真令人意外呢!」哈哈大笑,康盛泰異常親切,完全沒有競爭對手的敵意。
若讓不知情的人瞧了,還以為兩人的感情甚篤,根本無法想像雙方在商場上的激烈爭鬥。
「康董,你真愛說笑!」眸底迅速閃過一抹旁人難以察覺的精芒,嚴仕雋臉上卻神色未變,完美展露著最溫文儒雅的微笑。「我也是年輕人,自然也愛玩、愛熱鬧,瞧你說得好像我是個工作狂似的,若這不實謠言傳了出去,以後哪有女孩子敢嫁我呢?」
只聽他這玩笑的抗議一出,康盛泰又哈哈大笑起來,似有意若無意道:「說來,也是鍾佬的面子夠大,才請得動嚴總。」
「哪兒的話?康董不也特地前來了。」對他的意有所指,嚴仕雋一樣波瀾不興,臉上的笑始終維持不變。
霎時間,兩人的社交辭令你來我往,互相恭維中又暗藏刺探,表面功夫一流,聽得一旁的甄如意深感無聊卻又滿懷讚歎,尤其是對康盛泰,她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身為嚴仕雋的貼身秘書,她自然清楚得很——這兩年來,在嚴仕雋的主導下,「鴻霖集團」搶走了「康茂企業」不少生意,讓康盛泰損失極大,甚至今天兩人會出現在鍾佬的宴會上,目的也都是為了爭取與鍾佬的合作。
而面對造成自己公司慘重損失的強勁對手,康盛泰不僅沒有惡臉相向,甚至還能維持笑臉交際,她只能說——
梟雄不是人人能當的!
不過今天梟雄遇上了腹黑狐狸,鹿死誰手很難說就是了!
想到這兒,甄如意不由得暗暗浮起興味的笑意,靜靜的在一旁觀察兩人看似熱絡,實則笑裡藏刀的神色與互動。
「不好意思,我得過去與鍾佬打聲招呼,先失陪了。」驀地,康盛泰眼角餘光掃見宴會主人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大廳另一方,當下結束交談,飛快朝那老邁卻依舊康健的威嚴老人而去。
眼見他迅速與鍾佬攀談起來,甚至傳來陣陣笑聲,可自家總裁大人卻依舊動也不動,老神在在的逕自啜飲手上的香檳,甄如意不禁悄聲提醒——
「總裁,您不過去嗎?」如今兩方都要爭取與鍾佬的合作,對方與鍾佬的任何接觸都要特別注意,不是嗎?
明白未臻之意,嚴仕雋淡淡瞥了她一眼,唇角邊的那抹笑甚是意味深長。「鍾佬老歸老,神智還清醒得很,自然看得出來與誰合作比較有利。」
聞言,甄如意了然點頭,心中明白他說得沒錯。
事實上,一般普羅大眾可能還不是那麼清楚,但只要消息靈通些的商界人士,其實都心知肚明,康盛泰這幾年來的錯誤投資與決策讓「康茂企業」虧損嚴重、財務吃緊,早已經是虛有其表的空殼子了。
只是空殼于歸空殼子,人家還是住豪宅、開名車,情婦一個包養過一個,很大方的拿投資人的錢砸在自己身上,過得比誰都樂呢!
想到這兒,她眸底迅速掠過一抹嘲諷,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
敏銳察覺到她一閃而過的諷意,嚴仕雋不禁玩味輕笑,隨即眸光往四周繞了一圈,卻在瞧見一優雅老婦人邊與人打招呼,邊朝自己的方向迅速接近時,向來波瀾不興的悠然神色在瞬間微變,甚至還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咦?
總裁大人是怎麼了?
有些詫異他的突兀舉動,甄如意瞄了瞄他似乎有些緊張的臉龐,狐疑地順著他視線的方向望去,然後……她笑了!
呵呵,那位優雅老夫人不就是這場宴會的女主人,也就是鍾佬情牽一世的恩愛老妻,並且以愛幫名門世家子弟、千金牽紅線、做媒人而聞名的鍾老夫人嗎?
對了!聽說鍾老夫人近來的目標是她身旁的這只腹黑狐狸,莫怪他一發現老人家蹤影,臉色馬上大變,緊張成這樣。
「咳……」輕咳一聲,趁以媒人為志向的老人家還在忙著和其他賓客打招呼,尚未能馬上殺過來前,嚴仕雋準備脫逃了。「甄秘書,等會兒鍾老夫人若問起我來,你就說我上洗手間去了,你幫我好好的陪她老人家閒話家常。」
「總裁請放心,我一定會的。」強忍下嘴邊的笑意,甄如意的表情嚴肅到不行。
迅速瞥了她一眼,雖心知肚明眼前這女人絕對不如表面上的正經,嚴仕雋也沒時間計較,當下以著看似優雅,實則急促的步伐穿梭過滿廳的政商名流,飛快尿遁去了。
目睹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腹黑狐狸難得慌亂逃難的景象,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底,甄如意終於再也憋不住,放聲爆笑出來——
「哈哈哈哈……」
媽啊!堂堂「鴻霖集團」的總裁,竟被一個愛做媒的老人家嚇成這樣,說出去肯定沒人相信,實在太好笑了。
「奇怪!明明方纔還有瞧見,怎麼才和人打個招呼,一轉眼就不見人影了?」驀地,一道嘀咕老嗓夾雜在笑聲中響起,慢了一步的鍾老夫人推了推鼻樑上的老花眼鏡到處找人,最後搜尋的視線落在脫逃之人的貼身秘書身上。
「甄秘書,嚴家那小子跑哪兒去了?」她曾見過這位年輕小姐陪嚴家那小子出席一些宴會,也交談過幾次,知道她是那小子的秘書。
嚴家小子?
哈哈,會用這種宛如在叫毛還沒長全的三歲小孩來叫堂堂「鴻霖集團」總裁的,也只有和嚴老夫人交情匪淺的鍾老夫人了。
有趣的暗忖,甄如意忍下到口的爆笑,忙下迭回答,「鍾老夫人,總裁內急,上洗手間去了。」
「鬼扯!」看著嚴仕雋長大,可說是他另一個奶奶的鍾老夫人一聽就知道是藉口,當下瞪圓了老眼,沒好氣的罵道:「那小子根本就是在躲我,怕我嘮叨要介紹女孩子給他認識。」
「不是的!」身為稱職秘書,甄如意非常有職業道德的努力幫上司圓謊。「總裁是真的內急,離開前還特別交代我要代替他好好的陪您聊天呢!」
明知她是說好聽話,鍾老夫人聞言還是開心的笑了起來,瞇著眼打量她平凡但卻透著淡定悠然的臉龐,忍不住連連點頭,老毛病又發作。「甄秘書,你幾歲了?有沒有男朋友?嗜好有些什麼?喜歡什麼樣的男人?我那些老友的孫子中,有幾個很不錯的,要不要介紹給你認識啊?」
「就怕我高攀不上。」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甄如意噙著笑,非常圓滑的讓老人家的焦點再次轉回某只腹黑狐狸的身上。「再說,跟在總裁身邊做事,忙得都沒時間睡覺了,哪還有精神去想這些事。」
總裁,對不起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了自身安全,只好推你出去送死。
果然,鍾老夫人的注意力馬上被轉移,忍不住輕惱責怪。「說起你那個上司,真的不是我老人家愛嘮叨,自己是工作狂也就罷了,還累得身旁的人陪他忙得像團團轉的陀螺。他愛一個人逍遙自在,也別拖累別人談感情,尤其女孩子家的青春年華有限,讓他這樣耽誤還得了……」
佯裝乖順的聽著鍾老夫人的碎碎念,甄如意看似若不經心,實則惡毒的陷害上司。「話也不是這麼說,總裁其實也挺羨慕別人成雙成對……」
此話一出,就見鍾老夫人的眼睛在瞬間一亮,飛快的抓著她追問:「甄秘書,你是不是聽那小子說過些什麼?快!快點兒告訴我。」
「呃……其實總裁沒說過什麼,只是曾經聽他感歎什麼都不缺,就是缺個女人……」裝出一臉的為難樣,故意讓後面的話含糊不清的消失在嘴裡,存心誤導人。
事實上,後面的點點點是——
就缺個女人當臨時女伴!
而這句話是他有一次參加一場慈善晚宴,卻因為是現場少數幾個獨自赴宴的男性之一,因而被理所當然的拱上台拍賣,讓現場女性喊價買下當晚的陪舞權後,隔天他既無奈又感歎的發言。
並且從那次之後,往後有任何的宴會,他能推則推,不能推的話,也必定要她充當女伴陪著一起參加,不讓自己有再次成為拍賣品的可能性。
沒有意外的,鍾老夫人果然誤會了,霎時精神抖擻,笑得樂不可支。「太好了、太好了!本來還在煩惱那小子不想談感情,如今既知他有這個心,那就好辦了……」
就見她邊說邊從隨身小包包內掏出一本小記事本飛快的翻閱著,每一頁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人名和資料,看得甄如意滿心佩服又竊笑在心……
呵呵,採用好友的建議,暗中放出風聲,努力將他推銷出去,一來,也算是遵循上司意見,盡職的陪鍾老夫人閒話家常——雖然談的話題,總裁大人肯定非常不欣賞,但是他也沒規定不能談這個;二來,對最近被他當牛操的苦難生活,她總算是報了一箭之仇。
「甄秘書,你那上司不愛人家特意安排相親宴,我想製造那種偶然相遇的邂逅應該很不錯,你可知道他最近常出入哪些地方,我好琢磨琢磨……」很認真的追問。
「呵呵……我也不太清楚呢!不過曾聽司機小張提過,總裁參加了一家網球俱樂部……」有意無意的透露訊息。
「網球俱樂部?這好、這好!球場上,最容易以教學名義來培養感情了……」趕緊低頭抄筆記。
「糟了!我把總裁常去的地方不小心給洩漏了,若是讓他知道肯定會不高興,說不定還會炒我魷魚……」假意懊惱。
「放心!我絕不會讓他知道消息是來自你這邊,就算真不小心讓他知道而炒你魷魚,你來找我,我讓我家那老頭子在公司幫你安插一份工作,絕對不會讓你吃虧。」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
「鍾老夫人,那就謝謝您了。」假裝感激涕零。
「不用客氣!來,你再說說,除了網球俱樂部,那小子還常往哪兒跑?」
「對了!還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提供一切自己所知道的地方。
「原來還有這些地方……」連連點頭,振筆疾書。
於是富麗堂皇的宴會大廳某一角,一老一少兩個女人笑咪咪地「閒話家常」聊得非常愉快,而某只腹黑狐狸就這樣冷不防地被表裡不一的秘書給出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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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非常紳士的出手扶住前一秒鐘還穩穩走著,下一秒鐘卻像被鬼給打到般跌向自己懷裡的女人,嚴仕雋只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最近,總是會有年輕小姐莫名其妙的撞上自己,不然就是突然發生小意外,需要人伸出援手幫忙,讓他不得不開始懷疑自己成了災難暴風中心,走到哪兒都有小意外發生。
「謝、謝謝!」一身俏麗網球裝的美麗女子抬頭望著眼前的俊逸男人,滿臉羞澀地紅著臉道謝,眼中淨是難以掩飾的雀躍與興奮。
鍾老夫人的情報果然沒有錯,鴻霖集團的總裁、嚴家的繼承人真的會來這兒打球,也不枉她特地加入這家網球俱樂部成為會員,天天來這兒守株待兔,如今真讓她等到人,製造機會與他認識了。
「你沒事吧?」關切詢問,嚴仕雋的態度一如外界所認知的那般斯文爾雅、風度翩翩,讓人完全察覺不到腹黑的一面。
「沒、沒事!」雙頰艷紅,網球美女被他的親切模樣迷了眼,早已想好的借口很自然的脫口而出。「我只是有些貧血,突然頭暈了一下,撞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貧血?她是這陣子以來,第九個因此毛病而撞上他的女人了,看來他最近和貧血這個詞挺有緣的。
心下嘲諷暗忖,嚴仕雋臉上卻笑得非常溫和迷人。「沒關係!你自己小心些,好奸保重身體,我先走一步了。」
眼見「因意外而譜出戀曲」的良機就要失去,網球美女連忙壯起膽子約人。「先生,若你不趕時間的話,可否等一下請你吃頓飯,答謝你的幫忙?」
「謝謝你的邀請。」回頭笑了笑,他溫和又婉轉的拒絕。「很可惜我等一下有事,下次有緣遇上的話再說吧!」
呵……只是很遺憾的,他非常確定這家網球俱樂部,他是不會再來了,兩人絕對無緣了。
被如此婉拒,製造機會不成的網球美女也只能暗捶心肝,無奈的目送他邁開優雅穩健的步伐一路往淋浴室而去,獨自一人在走道上無聲悲泣自己被瞬間秒殺。
嗚……這年頭,連女追男也隔層山了,而且還是喜馬拉雅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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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擱這麼久,難道真有女人撞倒在你懷裡了?」
淋浴室內,一道狐疑的男中音驀地響起,惹得才剛進來準備淋浴,好衝去滿身汗水的嚴仕雋忍不住揚起了眉——
「你知道些什麼?」露出欺瞞世人的溫雅微笑,他輕柔反問眼前這個沒有任何家世背景卻頗有才幹,憑借自身實力而被某家公司聘雇為專業經理人,雖說不上熟絡,但卻極為欣賞,固定每週兩日一起前來俱樂部對打的球友。
咦?
看嚴仕雋那表情,莫非真讓他給說中了?
有著一張平凡樸實臉龐的詹容盛先是瞪大了眼,隨即想到什麼似的,他不敢置信的搖頭悶笑。「不會吧!我還以為鍾老夫人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真的付諸實行了。」
「鍾老夫人?」好看的劍眉揚得更高,嚴仕雋笑得益發溫文儒雅了。「若不介意的話,可否指點一下迷津,我會很感激的。」
他想,關於最近常有女性在自己身邊發生小意外的玄奇異事,已經快要找到幕後大黑手了。
「老實說,我也不是很清楚。」早已經淋浴完,詹容盛拿著毛巾邊擦拭濕發邊笑道:「只是昨天我在餐廳吃飯時,剛好遇見鍾老夫人和一個長得挺甜美的年輕小姐坐在隔壁桌,原本也沒注意她們在聊些什麼,直到你的名字出現在對話中,我才留心仔細聽了一下,結果你猜如何?」
「如何?」非常配合,馬上不恥下問。
有趣的一笑,詹容盛平凡的眼眸在瞬間閃過一抹慧黠的光芒。「結果我斷斷續續的聽到鍾老夫人與那位小姐正在商討著如何讓某些女性有計劃性的在俱樂部內跌進你的懷裡,以製造出浪漫的邂逅機會。」以上,乃是一長串陰謀對話的精華濃縮。
「……」陷入長長的沉默中,嚴仕雋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早知道近來莫名其妙的一切其中必有異,但卻沒想到幕後的兇手是鍾奶奶……
慢著!就算鍾奶奶熱切著想幫他做媒,但是她老人家又是怎麼知道他每週固定兩天來這家俱樂部打網球?
又是怎麼掌握到他平日在外的行蹤,好讓那些女人有機會「邂逅」他的呢?
愈想愈覺得此事必定是內神通外鬼,他不由得凝神沉思,細細回想從何時開始,他便開始遭受算計……
對了!似乎打從參加完鍾家的宴會後,他便不時被「邂逅」給砸到,而在那場宴會上,唯一清楚他平時行蹤又與鍾奶奶有所接觸的人就只有……
「我想,我知道幕後元兇是誰了。」有些哭笑不得,他的表情很是複雜。
這該說作繭自縛,還是反遭惡噬?
沒錯!當初他尿遁前,確實是要甄如意好好的陪鍾奶奶「聊聊」,但可沒要她聊到那方面去啊!
還是這是他這陣子故意加重工作最,操得她敢怒不敢言所引來的報復行為?
搓撫著弧度完美的下巴,嚴仕雋沉吟暗忖,忍不住做此懷疑。
有些同情地拍了拍沉思中的男人,詹容盛有趣的笑問:「兇手不就是鍾老夫人嗎?」
「不!另有其人。」回過神來,他笑笑說道。
呵……好個貼身秘書,既然敢出賣他,那麼他也會好好「伺候」她的,畢竟偶爾來場有趣又不傷大雅的鬥智來增加生活樂趣也挺不錯的,就看誰先被逼得露出馬腳,卸下欺瞞世人的假面,暴露出真實的性格吧!
不知他正算計著某個女人,詹容盛一聽幕後大黑手竟然另有高人,滿滿的好奇心瞬間被挑了起來,忍不住追問:「若不是鍾老夫人,那又會是誰?」
「一個表裡不一的女人。」心中主意已定,嚴仕雋露出一貫的溫雅微笑,給了個不痛不癢的答案後,不欲繼續在自己的私事上打轉,當下迅速改變話題。「我應該不會再來這兒打球了,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換家俱樂部?」
他極重隱私,不喜歡自己平日出沒的地點弄得人盡皆知,往後勢必會另尋新的地方打球,然而好球友難找,若能拐詹容盛一起到新的俱樂部去打球,那是最好不過了。
眸光一閃,詹容盛畢竟是一家公司的專業經理人,隱藏在平凡樸實表相下的,是精明幹練的內在,此時自然也清楚他的心思,當下決定送個順水人情的同時,也不忘乘機打劫——
「要換可以,不過入會費你出!」
「沒問題!」入會費對嚴仕雋而言只是九牛一毛的小錢,馬上毫不猶豫地答應。「等找到滿意的俱樂部,我會通知你。」
話落,揮了揮手,迅速走進空著的浴間,洗去渾身上下運動完後的汗水。
眼看他的身影消失在浴間門後,詹容盛很快地擦乾頭髮,換上乾淨衣物後,這才頂著滿臉的笑,心情愉悅的離去。
呵呵,短短幾句在餐廳不小心聽到的話,換來新一年的會員費,這投資報酬率還滿高的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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