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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24 15:23:39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三章 我不是呼格吉勒圖


  百口莫辯是什麽感覺?

  那就是黃泥巴掉進了褲裆里,不是屎也是屎,那馬局長一句話把我給問住了,頓時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對啊,我怎麽說呢?

  難道跟這幫人講,說我飛往緬甸,其實只是去找人治病解蠱。

  至于爲什麽沒有入境記錄,是因爲我花了幾個月的時間,一路向北,穿越雨林和崇山峻嶺,一點一點地走回來的,不但如此,我還將一幫毒販子給弄倒在地,爲我國的緝毒事業貢獻了自己的力量。

  那麽問題來了,誰會信這話兒呢?

  尼瑪你不販毒、不走私,心里沒鬼的話,怎麽會好好的關口不走,偏偏要偷渡走私回來呢?

  而且還是從緬甸的果敢地區。

  那個鬼地方,可是大名鼎鼎的毒品種植基地,雖說沒有附近的金三角聞名,但是當地的軍閥回了籌集軍費,指不定在那深山老林里面,種了多少罂粟花呢。

  瞧見我一時語塞,那年輕警察頓時就得意了,指著我的鼻子說道:“還有什麽可以狡辯的?你分明就是龍阿棍的上線,從緬甸販毒到滇南,再從滇南發貨到我們晉平來,將貨物集中在亮司村,然后進行分裝,散賣到晉平、天柱、栗平、鎮甯還有湘湖的懷化一帶,把控了市場——你以爲我們都是吃屎的呢,早就把你們的行蹤掌握得一清二楚了,就等著收網呢……”

  面對著這樣的指控,我冷笑了一聲,說對了,別人不說,你特麽的就是個吃屎的!

  那年輕警察豁然而起,指著我罵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對吧?”

  他這一吼,旁邊的馬局長卻發話了,說大器,張大器同志,別這麽凶,注意點方式方法。

  領導一說,他的臉色立刻一變,沖著馬局長笑,說馬局,你是不知道這家夥有多囂張,根本就沒有把我們這些辦案人員放在眼里呢。

  馬局長不理他,而是回過頭來,說陸言,你有什麽要求麽,直接說出來就是,能滿足的,我們盡量滿足。

  我說如果有可能,我想見一見棍子。

  馬局長皺起了眉頭,說按規矩來說,在事情沒有審問清楚之前,你們是不能見面的。

  我笑了笑,說你放心,我不是想跟他串供,你們在旁邊看著,一旦有這種迹象,直接把我們分開就是了;我就想見一見他,可以麽?人見過了之后,我什麽事情都交代……

  聽到我的話語,馬局長沈默了一會兒,然后說道:“你這樣讓我很爲難啊,不過……也不是不可以。”

  他說著,然后讓那年輕警察去安排,而他則坐在了主審位上,盯著我,說陸言,你是不是有什麽顧慮,不要著急,你說出來就是了,我們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

  我笑了笑,說還好,我沒啥大事兒,你放心。

  馬局長說我瞧見你這笑容,不知道怎麽的,心里突然就沒底了,你還是說一下。

  我想起一事兒來,說對了,你們之前搜我身,有個小袋子沒搞丟吧?

  馬局長說你的東西,都放在證物室呢。

  我點了點頭,這時門外有敲門聲,馬局長說請進,那年輕警察就押著棍子走了進來。

  這家夥顯然也是吃了苦頭,全身上下都是泥巴,鼻青臉腫的,右手還包著紗布,吊在胸口,跟左手一起铐著——顯然被抓的時候並不好過,畢竟他手上拿著槍,沒有被當場擊斃,就算是萬幸了。

  他被抓起來之后,整個人老實得不行,低眉順眼兒的,頭都不敢抬。

  年輕警察把他押了進來,而馬局長看了我一眼,說人已經給你帶過來了,你有什麽話,就當著我們的面說吧,記住你的承諾啊……

  我點了點頭,斜眼瞧著低頭不敢看我的棍子,平靜地說道:“棍子,你抬頭。”

  棍子翻了一下眼皮,瞄了我一眼,說咋地?

  我看著這個同村和發小,心中突然間湧起一陣疲倦,說棍子,你我是小學同學,還是一個村子的,記得以前小的時候,我們沒事兒就在亮江河里光屁股遊泳,然后去別人地里偷紅苕,在野地里燒來吃;山里野果成熟了,我們又漫山遍野地跑,都不歸家;想一想,還真的是有些懷念啊……

  棍子抿著嘴巴,說你講這些干啥子喲?

  我說我記得以前的時候,我們讀小學,你和狗子、拴柱他們幾個成績不好,老是被老師留下來,我那個時候是班長,主動幫你們補課,后來你們的成績提高了好多,你那一年還得了個“三好學生”的獎狀。

  棍子嘴角一撇,說你成績好,是,也沒有見你最后考上大學啊,切……

  我沒有再緬懷往事了,而是直接問道:“棍子,我們好多年沒有見了,今天只不過是沒有讓你躲在我家里,你至于這麽把我往死里面整麽?”

  棍子瞪著眼睛,說陸言,可別這麽說,我把你交代出來,是爲了坦白從寬,爭取寬大處理,你就別賴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你的上線和聯絡人都給交代出來,警察說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活命下來……

  旁邊那年輕警察忍不住說道:“你瞧瞧人家這覺悟……”

  我冷笑了一聲,然后說道:“我之前看過一個新聞,說的是內蒙古呼格吉勒圖冤殺案,一個無辜的青年人,就因爲別人說的幾句屁話,就給拖去槍斃了,家人一直奔走,結果無一人理睬;一直到十八年后,真正的凶手趙志紅承認了這案子,並且指認了現場,他才沈冤得雪,而當初辦案的那一幫人,至今還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的懲罰——棍子,你是不是覺得我會是下一個呼格吉勒圖?”

  棍子梗著脖子,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麽。

  我背靠著那椅子,顯得十分淡然,那馬局長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對我說道:“陸言,你別急,有什麽話我們慢慢講,我馬海波以自己的人格向你保證,咱們這里絕對不會出現屈打成招的事情!”

  我沖他笑了笑,說馬局長,你是個成熟的警察,不過帶的兵就不咋地;我也不是不信你,不過我只想說,我真的不是呼格吉勒圖,也不可能任人擺布。

  聽到我的暗諷,那年輕警察張大器的臉上就挂不住了,說陸言你想干嘛,你別亂來啊!

  我盯著棍子,說別人倒還情有可原,雖然態度惡劣,但畢竟也是爲了工作;而你,爲了那麽一點兒小仇恨,居然就把往日朋友給送進死路里,看起來你真的已經是沒有良心了,不如去死吧?

  棍子冷笑起來,說你特麽有本事咬我啊?

  是麽?

  我雙手一漲一縮,直接從那手铐里面就掙脫了出來,然后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

  這情況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大爲吃驚,馬局長和記錄員下意識地站了起來,而年輕警察張大器則下意識地往腰間摸了過去。

  這時他才發現這不是出任務,並沒有配槍。

  我站起來,緩步走到了門口,年輕警察慌忙過來攔我,說你別亂來啊,這里可是派出所……

  他話兒還沒有講完,被我一把抓住了手,然后朝著旁邊猛然一摔。

  這家夥先前逮捕我的時候,劈頭蓋臉一頓猛打,下足了黑手,所以我根本就沒有留手,將他一摔,整個人直接跨越了整個審訊室,從這邊一直飛到了那一邊,身子重重地砸落在了牆上。

  “砰”的一聲,他滑落倒地的時候,口中滿是鮮血。

  我回頭瞧了他一眼,並無半點兒愧疚之心,只是報以淡淡的冷笑。

  我可以理解他這是嫉惡如仇,不過若是施加在我身上,那就不行。

  以前的我,不過是一個小屁民,隨意欺負,我也沒有辦法,又或者如同當年的呼格吉勒圖一般,即便是被冤枉了,槍斃了,也沒有半點兒法子。

  但現在我不是了。

  我不囂張,也從來不會欺負任何良善之人,但絕對不是軟柿子,任何人也別想隨意揉捏我。

  特麽的,老子軟了小半輩子了,還指望著我一直軟下去?

  我不是麻木的屁民,我不是!

  瞧著一臉驚慌的馬局長和記錄員,我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說馬局,別慌,我不針對你們,只是給你們瞧一下,我是怎麽證明自己清白的。

  說罷,我一把揪住了棍子的脖子,將他給拖到了剛才我坐的地方來。

  就在我剛才掙脫手铐,一把摔飛那警察的時候,棍子就給嚇得夠嗆了,他右手受了傷,又給铐了起來,根本反抗不得,被我一把拽到了審訊桌前,然后被我把腦袋按在了桌子上。

  我按著他,說棍子,現在能說實話了麽?

  棍子嘴硬,把心一橫,說你別以爲你狠就行,老子是坦白從寬,絕對不會包庇你這個大毒枭!

  大毒枭?

  我冷笑了起來,伸手把他那受傷的手臂猛然一拽過來,放在桌面上,然后猛然一拳砸下去,只聽到骨節一陣炸響,那手掌卻是給我錘成了碎塊去。

  啊……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我是陸言,遇見了蟲蟲,涅槃了之后的陸言。
所以,沒事,別欺負我。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四章 請道歉


  棍子原本受傷的那只手給我這麽一拳,頓時就砸得骨節碎裂。

  那種痛苦讓他兩眼一黑,眼看著就要昏死過去,但我卻並沒有讓他這般好過,而是一把揪住了他的腦袋,往著那審訊桌上猛然砸了下去。

  砰!

  僅僅只是一下,那結結實實的審訊桌就直接塌了下來,棍子滿頭血汙地趴在了碎木塊中,身子忍不住地抽搐。

  馬局長一臉鐵青地瞧著我,而旁邊的記錄員則嚇得驚聲尖叫起來,這時外面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有人在門口喊道:“馬局,馬局,出了什麽事?”

  我沒有理會旁邊的動靜,而是一把揪住了棍子的頭發,將他的腦袋提起起來。

  我沖著他嘿然笑道:“你現在還這麽堅持麽?”

  棍子既然走上了販毒這條不歸路,又敢拿槍拒捕,自然已然是亡命之徒,然而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更是料不到我居然敢當著警察的面,把他這一頓暴打,而且仿佛還要殺了他的架勢。

  他頓時就發怯了,哭喪著臉說道:“陸言,我對不起你,我不該胡亂攀咬;對不起,我小心眼——你別打我了!”

  這個時候那審訊室的門已經給撞開了,好幾個警察沖了進來,有的還舉著槍,指著我猛喝道:“蹲下,抱頭!快蹲下……”

  我不管這些人,而是揪著棍子的腦袋,說你把事情的經過,跟馬局長說一下吧。

  棍子瞧見我在這麽多警察的槍口下還面不改色,一副比他更加亡命的瘋狂架勢,終究是軟了下來,哭著把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結結巴巴地說了清楚。

  他講完了之后,我松開了勒在他脖子上的手,舉了起來,若無其事地坐回了審訊椅上,平靜地說道:“我的話說完了,你們隨意。”

  后面進來的那幾個警察沖了上來,給我重新上了手铐,而先前被我撂翻在牆上的那年輕警察也爬了起來,沖著他們喊道:“腳,把腳也拷上——這家夥能夠掙脫手铐……”

  掙脫手铐?

  還有這樣的人麽?

  那幾人有些不敢相信,然而瞧見他很堅持,沒辦法,就給我的兩只腳都給铐在了那審訊椅上,而這時張大器擦著口鼻間的血走到我面前來,手指幾乎指到了我的鼻子尖上來,說你居然敢襲警,你知道這是什麽罪名不,信不信我現在直接就崩了你?

  我瞧見他的拳頭眼看著就要砸落到我的腦袋上來,不由得咧嘴一笑,說警察叔叔,你最好還是低調點,剛才我要是不留手,你已經不可能站著跟我講話了……

  我臉上帶笑,而話語里卻十分冰冷,那家夥回想起來,難免一陣后怕,臉上就多出了幾分恐懼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馬局長終于開口了:“夠了,張大器同志,你今天太累了,去衛生院看一下傷,這案子就先別跟了。”

  張大器眉頭一楊,說馬局,可這小子……

  他還沒有說完,馬局長的臉色就是一板,說我說的話,你覺得是在開玩笑麽?

  馬局長一發火,旁邊的人就看出來了,紛紛過來拉張大器,連哄帶勸,把人給拖了出去,而這個時候馬局長又瞧了我一眼,然后說道:“找個房間給他待著,先把事情了解清楚再說——別铐那麽死了。”

  領導一說話,下面的人自然就會意了,過來把我腳上的手铐給解開,然后把我押到了另外的一個房間里關了起來。

  我也不慌張,那房間有一板床,直接躺倒在了上面,平靜地躺下。

  閉上眼睛,我深吸了兩口氣,然后將手上的鮮血往床板上擦去。

  說句實話,我今天之所以這般凶狠,並不是因爲心態變化了,覺得自己是修行者就了不起,而是因爲我是被當著自己父母的面給帶走的,而且當時的場面,實在是太揪心了。

  我第一次聽到我母親發出那般慘烈的哭嚎,也第一次瞧見我父親掉下淚水。

  估計這一次的事情,會成爲他們這一輩子心里的陰影。

  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倘若是因爲我犯了事兒,遭受到這樣的待遇,那也就算了,但是這一回,根本就是無妄之災,而且還是這麽大的一個帽子扣下來。

  這是什麽?

  販毒!

  我可記得以前普法的時候宣傳過,五十克毒品,就可以直接槍斃了,這事兒若是給敲成了鐵案,我爹我娘可怎麽受得了?

  所以我恨,這種憤怒不是平白無故的,而且我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一直忍耐。

  人總得露出點爪牙來,才不會被人給欺負,特別是像張大器這種,不把嫌疑人當做人的家夥。

  我躺在木板床上,沒一會兒,房門給打開了,有人端了一碗辣辣的湯粉進來,說吃夜宵了。

  吃夜宵?

  我剛才還一肚子火,這會兒卻忍不住笑了,說什麽情況啊,嫌疑人還有夜宵吃,這是什麽待遇啊?

  那警察也覺得別扭,板著臉,公事公辦地說道:“是給刑警隊同志的加餐,馬局吩咐給你也送一碗過來,你愛吃不吃……”

  我說吃,怎麽不吃,不過我這手給铐著,怎麽吃啊?

  那人居然直接過來,把那便當盒放在了旁邊的地上,然后把我的手铐給解開了,說喏,你吃吧,趕緊的。

  他拿著手铐離開,我蹲下身來,將那便當盒拿起來,打開一看,里面是油汪汪的牛肉米粉,剛剛送過來的,熱氣騰騰,濃香撲鼻,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呼啦啦地吃了起來。

  吃米粉的時候,我差不多已經猜到,估計自己這事兒,差不多是查清楚了。

  要不然,這碗粉也送不到我這兒來。

  那警察也不可能在我有前車之鑒的情況下,還隨意地打開我的手铐,根本不怕我劫持。

  一碗粉差不多吃完的時候,那房間門又被人給推開,我抬頭一看,瞧見卻是吩咐人給我送牛肉米粉的馬局長。

  他關上門之后,從角落里拖了一把凳子過來,坐在我面前,說陸言?

  我說是我。

  他盯著我,說看到你,讓我不由得想起一位故人啊。

  我說誰啊?

  他說陸左,你應該是認識的吧?

  我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淡淡地說對,我認識,陸左是我一遠方堂哥,怎麽了?

  馬局長瞧見我敵對的情緒濃重,笑了笑,說你別緊張,跟你講個故事——大概在五年前的時候,我還是縣刑警隊的一個老警察,連副隊長都不是,那個時候,青山界那邊發生了一起碎屍案,根據排查,我們發現跟一個年輕人有關系,然后當天把他給拘留了,那個人,就是陸左。

  我說結果呢,這件事情跟他根本就沒有關系,對吧?

  馬局長點了點頭,說對,陸左當時就否定了這件事情,然后告訴我們,他可以幫我們破案;當時我相信了他,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陸左就帶著我們,把案子給破了。

  我說是麽,原來你們是老交情啊?

  馬局長點了點頭,說我后來因爲這件事情得了些功勞,開始一步一步地上升,先是副隊長,然后刑警隊長,緊接著掉往了臨縣任副局,現在又調了回來,一晃五年多過去了……

  我說馬局長倒是官運亨通。

  馬局長笑了笑,說當時陸左的處境跟你一樣,都是被冤枉了,不過你們的選擇卻各有不同——他雖然使了些手段,不過到底還是以德服人,而你,今天的做法實在是有些讓人诟病啊?

  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說馬局,那我問一件事情,陸左被抓的時候,有被人當著他父母的面暴揍一頓,然后肆意羞辱麽?

  馬局長干笑了一聲,說這個嘛,張大器他父親是縣上的領導,所以自小的脾氣就大了一點……

  我慢條斯理地說道:“就只是大了一點兒?”

  馬局長這回沒有笑了,而是誠懇地說道:“陸言,我剛剛調回晉平來,一直都在督導這件案子,也沒有時間整頓一下內部,所以弄成這樣,是我的錯,在這里我跟你道一個歉……”

  對方的態度如此真誠,我本來想拿捏一下,也終究拉不下臉來,不由得苦笑,說真不是我脾氣暴躁,你看當時的情況,哪里能容我低眉順眼?

  馬局長眯眼瞧了我一會兒,說陸言,你跟陸左一樣,都是那種人吧,對不對?

  我沒有否認,說是又怎樣?

  馬局長說道:“我不問具體的東西,陸左出事的時候,我還沒有回來,不過也聽說了,我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不過也幫不了什麽;但你是他堂弟,我能夠幫的,還是可以幫一下——雖說把你帶到這里來,是我們工作的疏忽,但是目前的情況是,你在審訊室里面襲警,打傷了張大器,還當著我們的面襲擊嫌疑人,這事情好多人都瞧見了,有人揪著不放,說你這麽凶悍,后面肯定有事情,要深究……”

  我說馬局,有事你直接說,別繞彎子。

  他瞧了我一眼,這才說道:“主要是張大器不依不饒,我的意思是,不如你出面跟他道個歉,我左右撮合一下,把這事兒先弄過去,你看成不?”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同樣是官二代,人楊宇就真不錯,你們說對吧?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五章 來喝水


  道歉……

  聽到馬局長的話語,我陷入了深深的沈默之中。

  從他先前的表現,和跟我說的這些話語來看,我感覺到他的真誠,知道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想讓這件事情趕緊過去,免得我一直給羁押在這里,平添許多麻煩。

  他既然認識陸左,就應該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人,一旦不受控,得有多麻煩。

  他是人民警察,肩負著一方的繁榮穩定,最不願意的,就是出現這樣的事情,所以想著趕緊把它給解決掉。

  我沈默了一會兒,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對他說道:“我能打個電話報平安麽?”

  瞧見他有些詫異,我趕緊解釋一句,說我怕家里著急。

  他連忙拿出了手機,說應該的,應該的。

  我接過手機,撥通了家里的電話,一直過了好久,那邊才接通,是我父親,當聽到我說話的時候,他在那邊一哆嗦,慌忙問我怎麽樣了,我告訴他,說這都是個誤會,事情已經講清楚了,回頭我就能夠回家,讓他們別擔心。

  我父親激動得不行,語無倫次地說:“說清楚了就好,說清楚了就好……”

  我問我母親在哪兒呢,我父親說出去求人了,村頭老張家的二小子不是在派出所上班麽,她過去送禮,想讓幫著說說話……

  父親的一句話,說得我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真的,我從來沒有想過母親會有一天爲了我的事情,豁下老臉去求人,他們老老實實一輩子,就沒有干過這樣的事情,而且一派出所的小民警,在這件事情上也根本插不上任何話。

  然而這也許就是他們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吧?

  即便是沒有用,也只能說是竭盡全力了……

  我告訴電話那頭的父親,說讓他們別瞎折騰了,我在這兒挺好的,人警察同志都跟我道歉了,一會兒我就回家了,別擔心,讓媽趕緊回家來,今天村子里面亂,別到處亂走了……

  交代完這些,我挂了電話,感覺眼窩子有些濕潤,擦了擦,旁邊的馬局長聽了個大概,略有些尴尬地說道:“唉,陸言,你看這事兒?”

  我說馬局,你費心了,你跟那張大器講一下,我同意當面道歉;如果可以的話,道完歉,我想立刻回家。

  馬局長搖頭苦笑,說該道歉的是我,是我們的工作疏忽。

  兩人聊了幾句,馬局長離開,過了一會兒,之前跟我送夜宵的那警察把門打開,然后對我說道:“陸言,出來吧,張大器過來了。”

  我跟著那人出來,剛剛來到走廊口,就聽到那張大器故意拿捏的聲音:“馬局啊,你不是說這案子不要我參與了麽,我還準備在衛生院養傷呢……道歉?他不是很囂張嗎,干嘛道歉啊,雖說這件案子跟他沒有關系,不過一個膽敢在審訊室里面公然襲警,並且毆打嫌疑人的家夥,背后肯定有事情,我覺得……”

  我跟著那警察走到了院子里來,馬局長面無表情地說道:“這件事情呢,其實都是誤會,咱們雙方都有些不對的地方,陸言這邊呢,也同意道歉了,你就別抓著不放了。”

  是麽?

  張大器斜眼來看我,說怎麽著,心虛了?

  我想起在家里求人的母親和忐忑不安的父親,臉上顯得十分平靜,手伸過去,說張同志,是我太急躁了,對不起了。

  張大器將我的手給拍開,說什麽叫做太急躁了,你剛才的樣子,分明就是一亡命徒,哪里學來的本事?

  他的手與我相觸,我眉頭低垂,心中安定了,平靜地說都是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實在沒什麽可以說的,陸言行的正坐得直,如果張同志有什麽懷疑的話,歡迎對我進行監督,不過現在家中還有父母等候,就不再這里就留了。

  張大器冷笑,說少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徒手脫手铐,很有本事啊你?

  我抬起頭來,盯著他,說張同志,誰人沒有父母?

  他被我盯得心慌,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說你想干嘛啊,還想要襲警麽?

  我搖了搖頭,說沒有,我只是想說,這世間誰都有求人的時候,說不定哪天你就求到我這兒來了,所以做人呢,多少也得留一些余地,不要把事情給弄死了,你覺得呢?

  張大器冷言冷語道:“你放心,你一農村家庭出身的無業遊民,我還求不到你的門上去……”

  旁邊的馬局長終于說話了,說行了,陸言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怎麽樣?

  張大器瞧了馬局長一眼,說得,馬局,我今天也就是看你一面子,要不然絕對饒不了這小子。

  這家夥也就一小警察,居然敢這麽跟馬局長說話,氣焰倒是挺囂張的,而且一點兒人情世故都不講,我感覺馬局長也挺煩的,說那行吧,事情就這樣吧,你們繼續忙,一定要把他們這幫團夥給敲實了,不要有什麽遺漏,陸言,挺晚的了,走路也遠,我送你回去吧。

  我說不用,馬局長你忙你的,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他說還是我來吧,本來就是我們的工作失誤,我送你回去,並且給你父母道個歉,表達一下心意。

  他大概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所以沒有容我分說,把我給推上了警車,也沒有帶人,自己開著車子,一路從大敦子鎮開到了亮司,一直到了我家門口來。

  我父母得到消息之后,就一直在門口等著,瞧見警車過來,就伸長了脖子望過來。

  馬局長停住了車,把之前搜我身的東西給我做了交接,然后跟著我一起下了來,我父母瞧見警車送我過來,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我趕忙跟他們介紹,說這是縣里的馬海波馬局長。

  那馬局長倒也客氣,熱情地上來跟我父親握手,說大哥,老嫂子,不好意思,是我們工作的失誤,抓錯人了,我特地過來給你們賠禮道歉的。

  局長?

  我父母一輩子都在田里面刨食,哪里見過這場面,忙不叠地請他進屋子里面去喝茶,那馬局長心思精明得很,知道我們一家人團聚,也不想在這兒杵著,說我就是過來專門道個歉,那邊還有好多事情,回頭再登門拜訪,先走了啊……

  他跟我父母說完,又過來與我握手,使勁兒地搖了搖,然后才開車離開。

  屋子前除了我父母,還有周圍的鄰居親戚之類的,今天晚上出了這麽多的事,大家都沒有睡著,馬局長一走,立刻就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我話。

  我勉強應付了一番,然后回到房間里來,母親瞧見我臉上有些青腫,煮了雞蛋,還打了熱水過來。

  我洗了臉,然后用那煮雞蛋裹著臉上的青腫,母親瞧得心疼,忍不住說道:“瞧那些警察給打得,太狠了,怎麽都給土匪一樣啊,真是的……”

  父親在旁邊說人不是道歉了麽?

  母親倔強,說道歉有什麽用,好端端的人打成這樣,他們也不問清楚點再說……

  這邊剛剛說著話,房門又給人敲響了,父親過去開門,結果領著棍子的父親過來了,笑吟吟地問我道:“陸言回來了啊?”

  棍子的父親是個精瘦精瘦的中年漢子,在村子里的名聲並不好聽,愛賭,也喜歡打老婆,棍子生在這樣的家庭環境里,學壞也很正常。我心里面不喜,不過臉面上還是得應付,說叔,咋了?

  棍子父親搓著手說道:“陸言,我剛才聽他們說你跟縣里的馬局長認識,你看棍子這次進去了,挺麻煩的,你能不能給叔搭條線……”

  我忍不住翻白眼,直接拒絕道:“叔,我是因爲被誤抓了,人家才送我回來的,我跟馬局長真不認識。”

  他失望地歎了一口氣,然后講了兩句話就離開了。

  母親憤憤不平地說村子里這閑話傳得可真快,要不是他兒子弄這打短命的事情,你怎麽會平白無故吃這麽一頓生活呢?

  我望著棍子父親離開,心想著他若是知道自己兒子差點兒被我給廢了,不知道作何感想。

  這一夜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沒有再多想,洗漱完畢之后就睡去,次日清晨,我早早地起來,先是在院子里練了一趟功,讓全身熱氣騰騰,出了宿汗之后,洗過澡,便騎著父親的摩托車前往敦寨。

  敦寨在阿茳坡還過去,雖然屬于大敦子鎮,不過不在河壩子附近,得進山。

  早兩年的時候,敦寨沒通車,走路都得大半天,現在修了一條機耕道,我騎著摩托車,磕磕碰碰,倒也勉強能夠行走。

  開了差不多快三個小時的車,我終于到了敦寨,發現果然如我母親說的一般,整個寨子都十分陳舊,一路過來,都沒有瞧見什麽年輕人,要麽就是老人,要麽就是小孩兒,而且好多房子都已經坍塌了,顯然是已經搬到鎮子上去,又或者去了別的地方。

  我不知道陸左外婆住哪個地方,于是在路邊找到一老頭,說大爺,你知道龍老蘭家在哪里麽?

  那大爺眉頭一皺,說人都死了好多年了,問這個干嘛?

  我說沒啥,就問問。

  大爺回房,端了一碗水來,說年輕人,渴了麽,喝水……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經讀者朋友提醒,張大器此人在前傳道事里面出現過,是鎮虎門張伯死去的兒子……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六章 許二爺


  老大爺把碗遞到了我的手里來,我卻沒有接,苦笑著說道:“大爺,我不渴。”

  他十分殷勤地說道:“哎呀,你騎了一路車,風塵仆仆的,累得很,來,喝點水解渴吧……”

  我依舊推辭,就是不肯喝,老大爺頓時就發火了,說咋地,看不起你大爺我是吧?

  我伸出右手食指,在那碗澄清的水里面攪動了一下。

  僅僅只是這麽一晃蕩,那碗清澈見底的水突然一下就變得渾濁起來,然后里面卻是出現了千百萬條細小得幾乎肉眼不能瞧的黑色蟲子,在水里面不停地晃動著。

  我指著這滿滿一碗蟲子,氣定神閑地再一次說道:“大爺,我不渴。”

  水中藏蟲,是苗疆巫蠱之中最常見的下蠱方式之一,算得上是爛大街的招數,而這滿滿一碗的水蟲子,甚至都算不得蠱,而是一種叫做蠹厘子的小沙蟲,是苗蠱之中經過特別調配出來的小玩意兒,瞧著好像很恐怖的樣子,但危害性並不大,頂多也就能夠讓人上吐下瀉,胃部不適,多拉點兒肚子就沒事兒了。

  當然倘若下蠱的人鐵了心整你,弄一個胃穿孔、胃潰瘍的內出血,也是能夠要人命的。

  至于我爲什麽知道的,卻是從陸左在地底里傳授給我的《正統巫藏-攜自然論述巫蠱上經》之中學得——巫蠱上經,囊括了天底下絕大部分的巫蠱奇術總則,我盡管只能算是囫囵吞棗,卻也能夠知曉大概。

  瞧見我淡定自若的表情,那老大爺卻是將腰杆一下子停直了起來,說喲呵,行內人啊?

  我笑了,說你不正是想瞧一瞧我是不是懂這個麽?

  老大爺眯著眼睛,很自然地將那碗水往旁邊一放,然后說這年頭居然還有人跑過來找龍老蘭的,我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好奇的,小心並不爲過吧?

  我學著江湖把式,拱手說道:“沒有請教老大爺的名諱?”

  他平靜地回手,然后說道:“我姓許,你叫我許老二就是了。”

  我恭敬地拜了拜,說許二爺啊,失敬失敬,你既然是同道中人,那我也不瞞你——小子陸言,受人所托,過來他家老宅拿一個東西,此事緊要,還請您理解一下。

  我不知道爲什麽要跟老頭兒報備,感覺就跟地頭蛇一樣,這兒是人家的碼頭,多少也得拜一拜。

  許二爺盯著我,突然笑了,說他家的老宅?你說那人,是陸左吧?

  我在別處可以隱瞞,但是這兒是敦寨,陸左的老巢,鬼知道這里面到底有著什麽東西,所以我也沒有含糊,直接點頭說是。

  那許二爺說你叫陸左,是他什麽人?

  我說勉強算是遠方的堂弟吧。

  許二爺沈默了一會兒,然后說道:“說起來呢,龍老蘭跟我有一些關系,所以回來之后,就一直幫著她照看著,但你說你是陸左叫過來的呢,倒也可以讓你進去,不過……你拿什麽證明你跟陸左有關系呢?”

  我一愣,說這個怎麽證明啊,他現在又不在這里,還打不了電話,我怎麽知道?

  許二爺平平舉起了手來,對我說道:“來,我試一試的手段。”

  啊?

  這許二爺要跟我打一架?

  我有些發愣,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迎戰,因爲我曉得一點,通常來說,養蠱人的身體並不算好,因爲常年累月跟毒素打交道,所以衰老得特別迅速,也經不起折騰。

  所以說,養蠱人偷偷摸摸地下蠱就好了,當年動手的少之又少,而我面前這許二爺一副風燭殘年的模樣,更是讓我生不出半點兒興趣來。

  我若是一拳重了些,將人給撂倒了……

  我扶還是不扶?

  呃,錯了,錯了,人家這一手水中藏蟲的手段這麽溜,不至于跑來訛我吧?

  我猶豫了一會兒,這才說道:“呃,大爺,算了吧?”

  許二爺一愣,說什麽叫做算了吧?

  我說您挺大一把年紀了,我這年輕小夥兒的,下手也沒輕沒重,要萬一傷到了你,那可不好,就這樣吧,我去問問別人,您歇著吧……

  許二爺:“……”

  我回到摩托車上,擰開鑰匙,然后開始發動,結果發現車子居然一動也不動,我油門擰到底都沒有半分效果,頓時就是一愣,回過頭來,這才發現那摩托車的后輪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被那老大爺給抬了起來。

  他神出鬼沒地將我摩托車抬起,而我一直到現在,方才發覺。

  我的天……

  對方露的這一手直接將我給嚇住了,翻身下了摩托車,說許二爺你挺能耐的啊,年紀這麽大了,居然快得跟鬼一樣?

  許二爺一臉郁悶,說好久沒有被人這麽輕視了,你剛才是沒有聽明白我的話麽?我的意思是,你想進龍老蘭的老宅可以,不過得先跟我交一下手。

  我也納悶,說爲什麽啊?

  許二爺吹胡子瞪眼地說道:“什麽爲什麽,我說怎樣就怎樣,咋了,有意見?”

  我說不對啊,那是人龍老蘭的老宅,她人死了,就歸陸左了,現在陸左叫我過來取一樣東西,您這非親非故的,就算是認識,也橫不能攔著我啊?

  許二爺怒了,說就憑我是敦寨苗蠱的一員!

  我說得了吧,敦寨苗蠱,就剩下陸左一個獨苗苗的,他再往下,就是我了,您算怎麽回事啊,也非要擠進來?

  許二爺翻著白眼,說媽蛋,我真的信了你的邪,小子接招。

  他將我的摩托車往旁邊一甩,然后右手一抖落,朝著我的胸口拍了過來,我瞧見老頭兒這一下挺硬朗的,那手跟尋常干農活的粗糙手掌並不一般,也是留了些心,使出了七分力來,朝著他拍去。

  我有心留手,生怕傷到了對方,結果兩掌一交,頓時感覺對方的手掌之上,傳來一陣澎湃巨力,當下也是沒有再猶豫,雙腳紮地,然后猛然一頂。

  我不頂不行了,因爲對方的力量,在一瞬間宛如海嘯一般狂暴凶猛,讓人根本抵擋不住。

  啊……

  我慘叫一聲,感覺右手手臂就仿佛折斷了一般,整個人就直接朝著后面騰飛而去。

  我從村道直接翻到了下面的爛泥田里去,濺得一身泥,當下也是來火了,從田里陡然一翻,直接爬了起來,又沖到了那老頭兒的跟前,手中抓著的一團泥巴就朝他的臉上甩去,那老頭身子一晃,卻是不見了蹤影。

  人呢?

  我心中猶豫半秒,突然間有勁風從身后傳來,下意識地往旁邊一閃,與他另外一掌差了毫厘,偏偏避過。

  我驚魂未定,而那老頭的臉上則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說哎呀,有點兒意思。

  他話語一落,又宛如雄鷹一般騰空而起,朝著我撲來。

  這個時候,我終于明白這位許二爺並非什麽山村老農民,而是一頂尖高手,當下也是放下了心中所有的想法,將精力全部集中了起來,與其迎戰。

  這是一場絕對不對稱的戰斗,老頭別看這七老八十、耋耄之年,但是那好手段卻比一雄壯的小夥子還要強勢,掌掌生風,讓我根本就無法應付,當下我也是只有硬著頭皮,然后用那耶朗古戰法,與其拼斗。

  耶朗古戰法本來是戰場之中所磨練出來的殺人技,與一老頭兒交手,著實有些太過于凶險,然而此時此刻,我卻只有招架之力,根本容不得半點懈怠。

  拼了!

  我與那老頭兒交手,每一回合都致命,迫使我不得不拼盡全力,如此與其交手數十個回合之后,我終于頂不住了。

  瞧見他並沒有停手,一副要將我置于死地的模樣,我不得不摸出了金劍來。

  唰!

  出劍之前,我高聲招呼道:“許二爺,我出劍了,你可小心……”

  我話剛說完,突然間感覺右手一空,低頭一看,臥槽——我的劍呢?

  我嚇得魂飛魄散,抬頭一瞧,卻見我的破敗王者之劍,居然就出現在了那老頭子的手上,被他隨意地把玩著。

  呃……

  剛才他那一招空手奪白刃的手段,比先前與我交手時的模樣,直接就提高了好幾個檔次,讓我知道了他剛才只不過是在逗我玩兒的,只有這一回,才是用上了真實的實力。

  這也太、太強了吧?

  我心灰意冷,一臉郁悶地說道:“我輸了,要殺要剮,你隨便吧。”

  許二爺眯眼打量著我這把劍,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你倒挺奢侈的,一把劍,居然還拿金子來做,騷包得很;不過這玩意押在這兒,倒也不怕你胡亂偷東西——龍老蘭的老宅在鼓樓后面的那棟房子,門口寫著‘龍宅’字樣的,你想拿什麽,只管去吧。”

  啊?

  什麽意思,這就讓我去拿東西了?

  我有些搞不清楚他的意思,愣在了當場,而那許二爺則歎了一口氣,說你到底是理解能力有問題,還是腦子有毛病,讓你去就去,拿了東西就回來,你放心,我有退休工資的,你這坨金子值不了幾個錢,我可不稀罕。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哎呀,你真以爲我是碰瓷的老頭兒呢?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七章 二傻子


  我面前這老頭,乍一看就是個一輩子土里刨食的老農民,然而當他一下子露出那真手段來的時候,我方才感覺對方卻是個絕頂的高手。

  高手是高手,不過這行事的作風天馬行空,倒是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暈暈乎乎的,被他這麽一通罵,我也不敢頂嘴,說“哦”,然后轉過身去,這才發現我的摩托車給甩到了田里去了。

  我擦——這摩托車可是我父親最愛的坐騎,他平日里愛惜得很,每天都拿一塊破毛巾擦來擦去的,現在弄成這樣,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我心中一陣郁悶,也沒有下田去,而是步行,一路走到了鼓樓邊上。

  到了這里,才發現陸左外婆的老宅很容易找。

  因爲孤零零的,就只有這麽一棟房子。

  緩步走到門口,我瞧見了許二爺說的那“龍宅”的牌子,那應該是后來釘上去的,字迹還是這兩年的模樣,並沒有怎麽蒙塵,門是鎖著的,我有心一腳踹開,結果腳剛抬起來,又縮了回去。

  我怕這一腳下去,我今天都出不了敦寨這小村子。

  什麽叫藏龍臥虎?這就叫藏龍臥虎。

  我的天……

  我收斂著脾氣,左右打量了一番,瞧見旁邊的地上有一根舊鐵絲,就撿了起來,然后將硬的那一頭捅了進去。

  鐵絲開鎖這事兒,我也只是看電影的時候瞧見過,不過一理通百事通,只要用炁場把握得到里面的情形,其實還是挺容易的,很快我就把門給打開了,小心翼翼地將鎖放在門口,還回頭望了后面一眼,這才推門而入。

  走入里面,瞧見房屋和家具雖舊,但是卻挺整潔的,也沒有瞧見什麽灰迹,顯然是有人在經常打掃。

  那個人,應該就是我剛才遇到的那個許二爺吧?

  挺牛波伊的啊,掃地神僧!

  我腦子忍不住地開小差,想著他那麽大的本事,卻窩在這麽一個毫無生趣的小地方,看著太陽升起,又瞧著太陽落下,到底是爲了什麽呢?

  瞧他這年紀……難不成他當年喜歡陸左的外婆?

  對,一定是這樣的。

  這個結論讓我莫名地就有了一絲快感,在屋子里轉了一圈,總感覺有些陰氣沈沈的,來到了后面的一個廂房里,我聞到了香火的味道,走過去,推門而入,瞧見那兒擺放著一個大神龛,上百根大大小小的蠟燭布滿了整個房間,神龛上高高低低的,有三十幾個靈牌。

  不知道爲什麽,我突然間就出現了一種幻覺,仿佛那神龛上擺放著的,不是靈牌,而是一個又一個活生生的人頭。

  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或者高興、或者悲傷、或者憤怒,但是一對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我瞧。

  我當時就是一陣腿軟,直接跪倒在地,磕頭。

  我恭恭敬敬地將額頭貼在了水泥地上,然后說道:“敦寨苗蠱之后,陸左徒弟陸言,拜見列位師祖……”

  反複念了三遍,那種古怪的幻覺方才消失了去,我心頭沈重的壓力也才消散一空。

  抬起頭來,我在琳琅滿目的靈牌中搜尋著,終于找到了“洛東南”字樣的靈牌,我緩緩站起身來,合手朝著神龛上的列祖列宗念叨道:“各位,各位先人,眼熟我一下,我叫做陸言,是敦寨苗蠱這一代扛把子陸左的堂弟,也是他的徒弟,他有事來不了,讓我過來,取一下洛祖師爺的靈牌,各位祖宗保佑,多保佑啊——眼熟我,我叫陸言,今天沒有準備,回頭給你們燒點之前啊,對不住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念叨什麽,反正就是心慌得很,勉強將那靈牌給拿了出來,恭恭敬敬地端著,又拜了拜,這才離開香堂。

  出了這老宅子,我感覺壓力不見,渾身仿佛都輕了好幾兩一般。

  接下來,該怎麽辦?

  我有點兒害怕再見到那許二爺,有種轉身離開的沖動,不過蟲蟲送給我的金劍還在他的手上,而且以他的手段,我即便是跑,估計也跑不出敦寨這小村兒,于是只有硬著頭皮又回到了他家那兒。

  老頭兒依舊躺在打谷場前的靠椅那兒曬太陽,一直等到我走到跟前,來緩緩地睜開眼,瞧見我端著靈牌,愣了一下,說什麽意思,跑來拿一牌位?

  我苦著臉,說這我哪里知道,我就是一跑腿干活兒的?

  老頭瞧清楚了那靈牌上面的名字,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說你那他的牌位去干嘛?

  我瞧見他一副挺不樂意的表情,頓時就心慌了,說啊,這個我真的不知道……

  我以爲他準備攔著呢,心里就有些亂,想著陸左交代我的事情,就這事兒最好辦,不會也弄不成吧?

  正猶豫著,那許二爺歎了一口氣,說算了,你要拿就拿走吧,回頭我再給他做一個擱著吧。

  他把我的金劍遞還給我,然后揮了揮手,讓我離開。

  啊?

  我愣住了,本來以爲即將面臨著暴風驟雨,你這麽溫和算怎麽一回事兒?

  許二爺瞧見我僵硬地站在面前,跟二傻子一樣,不由得氣笑了,說咋地了,你是想讓我留你中午飯呢,還是賠你摩托車啊,愣在這個干嘛,該干嘛干嘛去。

  我無意識地接過金劍,然后轉身離開,走了兩步,聽到身后傳來一聲抱怨:“唉,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想當年龍老蘭那叫一個風華絕代、精靈剔透,陸左呢,勉強還算是勤奮刻苦,怎麽到了現在,就只剩下一二傻子了?”

  我是二傻子麽?

  靠!

  若是旁人這般說,我脾氣不好,說不定直接就拔劍過去干了,可是這一位是誰,那可是一招就將我手中的劍給奪了去,讓我連反應時間都沒有的高手。

  得,二傻子就二傻子吧,你愛叫就叫,誰叫你牛波伊呢,還是我前輩。

  我收起了金劍和靈牌,一臉郁悶地跳下田去,把摩托車給扛回了山路來,發動了一下,不知道是哪兒有問題,轟鳴了兩聲,結果發動不起來。

  我大概弄了一下,不過終究還是不行。

  我學的這一身手段,開鎖啊下蠱啊,啥都行,但是對修理摩托車到底還是沒有辦法,畢竟不是藍翔出來的,做不了一專多能,回頭哀怨地望了一眼那許二爺,發現人家又躺會了椅子上眯瞪起來,沒辦法,只有推著摩托車往山下走去。

  我騎摩托車上山來的時候,磕磕碰碰,足足開了三個小時,而推著摩托車回去,則一直走到了天黑才到了鎮子,身上的泥巴都已經結板了。

  我又饑又渴,沒有再走了,在一家小食店里弄了兩碗湯粉吃,填飽了肚子,這才又把摩托車送到修理店。

  如此折騰一番,一直到了夜里九點多,我才騎上修好的摩托車回到了家里。

  一到院子里,就聽到我母親喊,說陸言,你搞什麽鬼啊,一整天都不見蹤影,打你電話也打不通,到底怎麽回事啊——哎呀,你這什麽情況啊,怎麽弄得跟剛從泥田里撈出來的一樣?

  我苦笑,說可不就是剛才泥田里爬出來的麽?

  說著話,我往兜里一掏,摸出手機來一瞧,發現那玩意已經浸透了水,早就沒顯示了。

  雖然被那老頭兒給折騰了一番,不過好在靈牌有驚無險地拿回來了,我心中歡喜,也沒有多做計較,跟我媽說我洗澡了,回頭再跟你說。

  我母親攔住了我,說你等等,今天那個馬局長又過來了一趟,說找你,我說你出去了,他就沒有再等,不過讓你回來了,給他去一個電話呢,我都答應人家了,你先給人回去。

  她遞了一張小紙條給我,上面寫著一個電話號碼。

  我看了一眼,說有啥事也等我洗完澡再說吧,我這一身臭烘烘的,剛才在鎮子里吃粉的時候,老板娘差點兒想把我趕到街上去。

  我母親聽了,說哦,你吃飯了啊,那我就不給你準備了。

  我苦笑著說你是我親媽麽,吃粉能吃飽?得了,家里有沒有剩菜,沒有的話,弄點兒酸菜沫子也成,你是不知道,我這一天是怎麽過的——騎車上山,推車下山,我也是醉了。

  我母親聽不懂,說你還喝酒了,搞什麽鬼啊?

  我無語,去沖涼房洗澡,剛剛弄完回來,還沒有吃口熱飯呢,家里面的座機就響了,我在廚房等著吃飯呢,也不理,就聽它叮鈴鈴、叮鈴鈴地叫喚,而我母親則沖我喊,說找你的,快去接。

  我說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四十天不在家,怎麽可能找我啊?

  我母親笑了,說你剛才洗澡的時候,我打了個電話給人馬局長……

  我頓時就翻起了白眼來。

  我的親娘啊,人不就是一局長麽,咱至于這樣子麽?難不成你還想著找人家解決我的工作?

  我過去拿起電話,剛剛說了一聲喂,就聽到馬局長在電話那頭對我說道:“陸言,張大器出事了,從中午的時候就一直開始腹痛,然后不斷抽搐,口吐白沫……”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呃,許二爺罵陸言是二傻子……
想想還挺有道理的呃……


小小的延時公告

  今天佛嫂帶著朵朵從老家過來,小佛去接佛嫂,可能會耽誤一點兒時間,不過我晚些會更新的,並且把第三季黃金聯賽最后的20000票加更補上,會到深夜,不更新完不罷休,怕大家久等,這里先提前公告一下,對不住了,大家,有一個月沒見俺家朵朵了,挺想那熊孩子的……

  看到這熊孩子,莫名就有了無比的動力,加油,謝謝大家理解!

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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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使用道具
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24:06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八章 彼此的執著


  馬局長在電話那頭給我描述著張大器的病症,而我則時不時地哼哼哈哈一聲,表示我並沒有挂掉電話。

  一直等到他說完了話,我方才說道:“嗯,馬局長,還有什麽事情麽?”

  電話那頭的馬局長愣了一下,這才說道:“陸言,現在的問題是,張大器現在一口咬定他出現的這些病症,都是因爲你昨天夜里對他進行的毆打所致,現在正滿世界鬧騰呢,我這邊的壓力也挺大的……”

  我表現得十分淡然,說無妨,我們現在是個法制社會,凡事講究的都是證據,我昨天只是輕輕推了他一下,不至于出現你剛才所說的那些症狀。

  馬局長說那他們硬要說是你弄的,那又怎麽樣呢?

  我顯得很無謂,說讓他們出示相關的醫院證明,從專業角度上來說,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馬局長說他們如果真的弄出醫院的驗傷證明了,你又能怎樣?

  我聳了聳肩膀,說張大器和他背后的人若是能夠單手遮天,那我陸言也算是栽了,該判刑判刑,該坐牢坐牢,該殺頭殺頭,我絕對沒有半句怨言。

  馬局長說陸言,我明白你的意思,那麽我問你一個問題。

  我說請講。

  馬局長說如果張大器執意追究下去,是不是過幾天之后,他就死于非命了?

  我說我哪里知道呢,也說不定吧,像他這樣暴躁、不拿嫌疑人當人的警察,遲早有一天會遭報應的;遲死早死,都差不多,所以說生死看淡,把心態給調整妥當了,這才是最好。

  兩人繞著圈子說話,那馬局長終于受不住了,說行了,陸言,我就想問一下你,張大器是不是中蠱了?

  我遲疑了一下,說從專業的角度上來說,我覺得很有可能。

  馬局長說那你覺得到底是誰給他下的蠱?

  我說這個呢,很難講,畢竟像張大器這樣的脾氣,是很容易得罪人的,他自己把眼睛朝著天上看,卻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里恨著他……

  馬局長直接打斷了,然后說那是不是你呢?

  我說我昨天晚上在派出所待著的時候,有那麽多人作證呢,而回來之后,我也根本沒有接觸過他,你可別冤枉我。

  他說那你今天去了哪兒?

  我說我去掃墓了,一不小心掉到了溪水里,電話浸濕,壞了沒用。

  馬局長說那我換一個問話方式——陸言,倘若是張大器中了蠱毒,你有沒有辦法幫他解開?

  我說這個啊,應該沒有問題吧,只要不是太複雜的蠱毒,我都可以的。

  馬局長說那我求你幫個忙,過來給他瞧一眼,行不行?

  我撓著耳朵,說不行。

  馬局長問爲什麽?

  我說對不起,我這個人的脾氣比較古怪,那就是我不喜歡的人,就算是跪在地上求我,也別指望我能夠伸出援手來救他——當然,馬局我這話不是針對你啊,你別多想。

  電話那頭陷入了沈默之中,過了許久,他緩緩地說道:“陸言,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話說到這個地步,我也就沒有再虛僞地掩藏了,說馬局,你這句話說得很好,那我問你一句話,昨天那事情,到底是張大器錯了,還是我錯了?

  馬局長說肯定是張大器的錯,他不該打你,然后一再地羞辱你,可是你也知道,他就是那個臭脾氣,改不了的……

  我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說馬局,你們能夠容忍得了張大器,那是因爲看在他父親的面子,而我卻不用;我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媽,也根本不認識他爹到底是誰,所以沒有必要慣著他;我這人呢,就認一個死理,那就是錯就是錯,對就是對,可昨天的事情是,張大器做錯了,道歉的人卻是我,這一點,你不覺得有些諷刺麽?

  馬局長那邊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方才緩緩說道:“陸言,你可比你堂哥陸左要有手段多了。”

  我很平靜,說馬局,陸左是陸左,我是我,他能夠以德報怨,天下爲公,那是他的度量,但我不同;在我看來,像張大器這樣的人,倘若不吃一個教訓的話,我很擔心下一個受害人,會否還有如我一般的硬骨頭和勇氣——懲惡就是揚善,這是我個人的小小意見,與馬局共勉。

  電話那頭沈默許久,方才對我說道:“也許你是對的,陸言,你給我點時間,我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我點頭,說好,不過馬局我可能三天之后,就要離開老家,去別的地方了。

  挂掉了電話之后,母親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對我說道:“陸言,你搞什麽啊,跟縣里的馬局長說話,怎麽能夠不陰不陽的呢?”

  我哭笑不得,說老媽,你咋還多了偷聽人電話的壞毛病了呢?

  母親理直氣壯,說你是我兒子,還能翻了天?對了,陸言,你看這兩天馬局長對你倒是挺熱心的,要不然回頭咱去馬局長家送點禮,讓他幫你安排個工作,當個協警或者啥的,雖說沒有編制,但穿著一身警服,好歹也是一份正經工作啊?你覺得,他會不會答應?按理說,他那麽一個大官兒,安排這點兒小事,應該是沒問題的,對吧?

  母親唠唠叨叨,而我則當做了耳旁風,跑到廚房,呼啦啦吃了三大碗,然后倒頭就睡。

  我在家里又待了兩天,一直在琢磨陸左交代我的另外兩件事情。

  首先一點,那就是找到陸夭夭;其次,就是找到虎皮貓大人那個被偷走的蛋。

  這兩件事情,都有些超出了我的想象。

  這人海茫茫,我跟這一人一蛋又算不得熟悉,還真的不知道從哪兒下手,好在陸左當初交代我的時候,其實也沒有抱著太多的希望,只是想著也許能夠發生奇迹而已。

  奇迹能夠發生麽?也許有,但是未必能夠發生在我的身上。

  怎麽辦?

  我考慮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前往陸言在大敦子鎮后山嶺的草廬去走一趟。

  時隔多日,重新回到這兒來的時候,發現物是人非,而所有的門上,都貼好了封條,禁止任何人進入其中。

  我想著也許那陸夭夭聽到了消息,或許會折回這里來找尋自己的夥伴。

  我傻乎乎地坐在那門口的竹板上等著,等了大半天,並沒有等到陸夭夭,而是等來了另外的一個電話。

  是馬局長打過來的。

  這一次通話的時間很短,他問我在哪里,我說在大敦子鎮,然后他告訴我,說若是有空的話,他派人過來接我到縣城,或者他帶人到亮司來。

  我想了一下,說還是別打擾我父母了,你派人過來接我吧。

  他問我的位置,我說我在水泥廠礦山這邊,他楞了一下,然后說啊,你是在陸左的草廬那邊麽?

  我沒有再說話。

  半個小時之后,一輛警車出現,接走了路邊的我。

  那警車的司機是那天夜里給我送夜宵的警察,他的表情依舊很別扭,沖著我點了點頭,也不說話,一路都在很專注地開車。

  他一直到了縣城第一人民醫院住院部前,讓我下車的時候,方才在旁邊低聲說道:“陸言,其實你做得對。”

  我以爲我聽錯了,下意識地一愣,問你說什麽?

  那警察叫做李東,他咽了咽口水,然后說道:“張大器自從進了刑警隊之后,就一直仗著父親的權勢爲非作歹,根本瞧不起任何人,而好多人對他都是敢怒不敢言,所以我覺得你那天的做法,很解氣。”

  我眯著眼睛瞧他,說哦,他原來也被你們這些“自己人”討厭啊?

  李東說對,但不過不管怎麽說,人的生命只有一條,若是沒了,想要再一次來過也不行了;所以我們很多人的想法是,他還是要能夠活下來,才好。

  我說兄弟你話里有話啊?

  李東局促地笑了笑,表情有些尴尬,而我則聳了聳肩膀,說是馬局教你說的吧?

  他搖頭,說不是,真不是,我就是聽馬局長對張大器的家人講過,說目前唯一能夠救他的人,可能就只有你了,所以希望你能夠放下成見,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我歎了一口氣,說我盡量吧。

  我下了車,而馬局長居然親自跑到了樓下來迎接我,兩人在門口握手,他平靜地說道:“走吧,我們上去。”

  我開玩笑地說馬局,你不會是在給我這兒設鴻門宴吧?

  馬局長搖了搖頭,說沒有,張大器的父母都在,他也在,我把你們給湊一塊兒來了,具體的事情,你們自己談吧。

  兩人來到了人民醫院的高級病房里,這是一個套間,外面的沙發上,坐著兩人,年紀都不小了,女人挺有氣質的,也富態,而那男人我則經常在地方電視台里瞧見過模樣,眼熟,卻又具體說不上什麽來。

  雙方友好地握手交流,沒一會兒,馬局長說你要是方便的話,見一下張大器,你們聊一聊咯?

  于是我來到了內間的套房,瞧見前些天還膘肥體壯的張大器滿臉蠟黃地躺在了地上,有氣無力地瞄了我一眼。

  我看著病床上可憐兮兮的他,忍不住又問道:“張大器,你悔悟了麽?”

  張大器瞧見我,頓時就來了精神,惡狠狠地罵道:“陸言你個龜孫子,老子要是做了鬼,就找你來作伴!”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九章 一個深夜的來電


  啊?

  我實在是沒有想到馬局長把我從大敦子鎮接過來,得到的卻是這樣的回答,頓時就愣在了當場,而剛才還樂呵呵沖著我笑的張父臉一板,沖著那家夥大聲吼道:“你住嘴,真想氣死我麽?”

  病床上的張大器臉一下子就漲紅了起來,沖著他父親說道:“明明就是這小子搞的鬼,爲什麽不把他抓起來,憑什麽讓我來低頭?”

  我抱著胳膊,也不說話,在旁邊冷笑。

  張父聽到,頓時就受不了了,撸起袖子來,就沖到了張大器的跟前,抬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說我就是太縱容你了,把你搞成現在這副鳥樣,要你真的這樣一直下去,指不定哪天就死了,我還不如現在打死你呢……

  他噼里啪啦,連著扇了三兩個耳光,旁邊的張母就受不了了,上前抱著自家老公,哭著說老張你別激動啊,孩子不是小麽?

  張父怒氣沖沖,說還小,現在都二十五六了,難不成還沒斷奶麽?

  話是這麽說,他卻終于還是沒有再動手,而那張母則淚水漣漣地瞧向了我,說陸言小兄弟,我聽老馬說能夠救我家大器的人,也就只有你了;求求你,看在我兒子年幼無知不懂事的份上,救救他吧?

  張母聲淚俱下,讓人動容,而病床上的張大器則一臉怨毒地望著我。

  那目光之中的凶光如果化作實質的話,我已經被殺死了千百遍。

  他讓我感覺到了害怕。

  所以我並沒有被張母的哀求所動容,而是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回過頭來,對著馬局長說道:“馬局,這就是你所謂的交代?”

  房間里的這些人里,就馬局長最是尴尬,作爲中間人,他有一種兩頭都不討好的難過,沖著我苦笑道:“之前的時候,他是答應給你道歉了的,沒想到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歎了一口氣,說那行吧,事情就這樣了,我走了,你們聊。

  張母瞧見我對于自己的哀求根本置之不理,甚至轉身要離開,她頓時就慌了,上前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說你不能走。

  我有些詫異,說爲什麽呢?

  張母眼睛一下子就紅了起來,說我家大器是被你打傷,變成這樣的,你得負責到底,你要是敢走,我就讓老馬把你給抓起來……

  我被她拽著衣袖,甩也甩不掉,忍不住笑了,說原來公安局是你們家開的啊?

  馬局長這個時候也看不下去了,站出來勸解,說歐大姐,當時張大器同志跟陸言發生沖突,兩人只是撕扯了一下,即便是張大器同志受了些傷,也跟他現在的症狀沒有任何關聯,你別亂說。

  張母眉頭一挑,怒聲吼道:“我家大器說是他弄的,就是他弄的,老馬你怎麽回事,不但不維護自己的同志,而且胳膊肘處處都往外拐呢?”

  她這一句質疑,弄得馬局長的臉上也挂不住了,他也沒有再勸,只是冷冷地說了一聲:“我不會特意維護任何人,只是說實話而已。”

  張母這個時候也體現出了彪悍本色,指著馬局就破口大罵:“你這個……”

  然而她的罵聲還沒有起來,一直忍著的張父終于爆發了,指著自己的老婆就大聲吼道:“夠了,你們真的夠了,歐素情,要不是你,張大器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就別在這里丟人現眼了,把人孩子放開,給我滾出去……”

  他是這個家庭的主心骨,平日里不說話,一發起火來,那潑婦一般的張母卻也不敢惹他,哭哭啼啼地喊了一聲,推門跑了出去。

  張父瞧了我一眼,居然沒有再說什麽挽留的話,只是歎了一口氣,說這就是命吧,打擾了。

  他居然一句話都沒有說,便離開了病房。

  張父一走,張大器也沒有了先前的囂張和狠戾,突然間有些失魂落魄起來,也不敢看我們,將腦袋埋進了被子里,像鴕鳥一般。

  馬局長歎了一口氣,對我說道:“行吧,也到飯點兒了,你好不容易來縣城一趟,總得吃飯不是,跟我一起去吃點兒吧。”

  我點頭,表示同意。

  兩人並沒有去什麽大飯店,而是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館子,他們家這兒的特點就是砂鍋飯,一個又一個的小砂鍋放在火上,然后放一片臘腸、加點兒蔥花、醬油什麽的,然后跟米飯一起煮。

  這樣煮出來的砂鍋飯很香,一塊錢一份,價廉物美,再炒上個香干條子、折耳根、酸蘿蔔和小炒肉,兩個人就坐在那油膩膩的小攤子里吃了起來。

  馬局長說陸言你別嫌棄啊,我就是覺得這兒挺有味道的。

  我再沒有病房里面的嚴肅,而是笑著說哪有,這種小館子,我以前在南方的時候經常去吃,算是一種享受,不過沒想到你堂堂一大局長,居然還能夠對這種蒼蠅館子甘之如饴。

  馬局長一揮筷子,說毛線大局長,你別以爲我們這些人怎麽樣,其實都是些普通人,干的活兒比別人還累,出生入死的,工資也不高。

  我說馬局,你就得了吧,沒必要在我面前說這些。

  馬局長苦笑,說我還真的不是跟你裝,情況就這樣——你知道我爲這事兒,爲什麽忙前忙后的跑麽?不是我有事兒求著老張,是看他實在不容易,田坎干部出身,一輩子的心血都撲在農村和這縣里,整天不歸家,沒日沒夜的勞碌,以至于跟兒子的溝通時間都沒有,現在弄成這個樣子;我估計他掐死自己兒子的心都有了,可是那又有什麽用呢?

  聽到他這掏心窩子的想法,我對張家人的敵意,突然間就減輕了許多。

  張大器固然可惡,他母親應該也不是什麽好鳥,但是他父親我現在卻是想了起來,那可是一位好干部,在任交通局的時候修了好多條路,而且他還能夠做到分文不貪,將所有的錢都花到了刀刃上去。

  我曾經聽村里人的說過他,說要是在晉平多幾個張某某這樣的干部,早就甩掉了那國家級貧困縣的帽子了。

  唉……

  一頓飯吃完,老馬似乎死心了,絕口不提救人的事情,搶著付過帳之后,告訴我,說毒品案還在審理中,他沒有時間送我,讓之前接我過來的李東送我。

  回去的一路上,我都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因爲在來之前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好了,那就是張大器但凡流露出了一點兒悔恨之心,我就看在馬局長的面子上把他給放了,沒想到事情竟然鬧成這個樣子,那張大器對我表露出了濃重的敵意,而我現在若是把他給救了下來,豈不是腦子進水,嫌自己麻煩不夠?

  但如果我真的不救,那張父這個年紀,還要承擔喪子之痛,說起來也著實可憐;至于我,心中也將背上了一個永遠的枷鎖。

  張大器人惡,但是卻無大過,我若是依著自己的喜怒哀樂而置他于死地,多少有些過了。

  我需要用他的性命來證明自己的存在感麽?

  不用,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將這枷鎖給背在我的身上呢?依他的性格,遲早還會吃虧的,我就沒有必要做那麽一個惡人了……

  想到這里,我終于通暢了,被李東送回了亮司村,下車的時候,我告訴他,說張大器身上的蠱毒其實並不複雜,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找一個剛剛下出來的生雞蛋,煮熟了,然后……

  我將解法告訴了李東,然后沒有在停留,回到家里就睡覺。

  有的時候,在幾乎沒有對錯的路口,人終究還是得學會如何去做妥協。

  而這似乎也是成熟的一種標志。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客廳里電話鈴不斷響起,過了一會兒倒是停了,接著母親的大嗓門則響了起來,反複地喊我,說陸言,你電話,趕緊起來,別躺著了。

  母親的話語讓我心煩意亂,估摸著大概馬局長又或者誰來的電話,心里就膈應,說我不接,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母親瞧見我心情不好,跟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麽,然后挂了電話。

  次日清晨,我起床來,呼吸著清新而美好的新鮮空氣,讓肺葉舒張,然后在院子里練了一套固體行功,將渾身弄得熱氣騰騰之后,回到了家里來,母親做好了早餐,是一大碗的面條。

  我放了點兒老干媽辣醬,吃得呼噜噜,而這個時候,母親盯了我半天,說陸言,昨天那女的是誰,你情緒咋那麽大呢?

  我一邊吃面,一邊想著心思,腦子有點兒沒有轉過彎兒來,說什麽女的啊?

  母親說就是昨天晚上打電話過來的那女的啊,我讓你起來接電話,接過你在那里使勁兒發火,把我都給嚇到了,也沒有再惹你……

  我愣了一下,說女的?

  母親點頭,說對啊,是女的,人指名道姓地找你呢,后來你發火,我就把電話給挂了。

  我想起了什麽來,心里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問:“那個……那個女的有沒有告訴你,她叫什麽名字?”

  母親思索了一下,說她啊,她好像跟我說她叫念念……

  念念?

  等等,是苗女念念?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有的朋友勸我,說承諾什麽的,說說就算了,你還是去睡覺吧。 但是我想告訴大家,小佛一直都沒有變,還是那個把承諾當做性命的男人…… 加更奉上,大家晚安。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十章 情敵現


  終于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就在我準備離開晉平的時候,苗女念念終于打了電話過來。

  讓我激動的,並非念念,而是另外一個人。

  蟲蟲。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華/年少的心總有些輕狂/如今已四海爲家/曾讓你心疼的姑娘/如今已悄然無蹤影/愛情總讓你渴望又感到煩惱/曾讓你遍體鱗傷……

  每當想起那個讓我念念不忘、日夜思念的姑娘,我的心中,總會浮響起許巍那一首《曾經的你》。

  曾幾何時,我陪在她的身邊,仿佛那日子能夠一直走到天荒地老。

  我曾以爲我會永遠,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

  愛情並不會以時間的長短來作爲積澱,在此之前,我曾覺得我與她之間平平淡淡,至始至終都沒有真正走到那一步,然而在四排山的那個夜晚,我一個人獨自望著月亮流淚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深陷其中了。

  有的愛情,總是不知不覺地就種進了我們的心中。

  母親見我臉色有些不正常,問我說怎麽了,是不是因爲馬局長的事情?

  我搖了搖頭,說那女孩兒的電話你還記得麽?

  母親說我哪里記得啊,還以爲是你在哪兒欠下的感情債呢……

  我心中一下子就變得無比的悔恨起來,扶著額頭,痛苦地捂著臉,說我的親娘唉,你昨天就不能強硬一點兒,我再發脾氣,也是你的崽,你就不能把我給拽下床去?

  母親十分八卦地問,說啊,這麽說,那女孩兒跟你有關系咯,是不是你女朋友?

  我搖頭,說不是,不過她旁邊那位……

  母親說她朋友是你女朋友?

  我說我只是爭取把她變成女朋友,至于成不成,這個我還不知道。

  母親繼續追問,說啊,這樣啊,那女孩子長得怎麽樣?我跟你講,女孩子呢,不要找太漂亮的,這一漂亮吧,就嬌氣,你還罩不住,回頭化妝品七七八八的,還費老鼻子錢,得善良、孝順、知道疼人,另外身材也很重要,你小子不要光看人家胸口,要看屁股——屁股大的,好生養……

  呃!

  我的親娘唉,你兒子在這里傷心欲絕,你在旁邊跟我說這些合適麽?

  什麽胸口屁股的,咱們的談話能不能正常一點兒?

  我無力地揮了揮手,說媽,我回房了。

  正郁悶著,母親又摸出了一張小紙條來,說這電話號碼,你不要了麽?

  我回過頭,接過那紙條來,瞧見上面有一串手機號,驚喜地問道:“這是昨天那個叫做念念的女孩兒留下來的?”

  母親笑著說不然呢?

  我忍不住親了一口我母親的臉蛋,說親娘,你總算是做了一回靠譜的事情。

  說完話,我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座機旁,撥通了電話。

  聽筒里,一直“嘟、嘟”地響著,就是沒有回應,不過我就是不放棄,反複地撥打著,一直打到了第五次的時候,終于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迷迷糊糊的聲音:“喂,誰啊,這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念念!

  我欣喜若狂,對著電話那邊大喊,說念念,我是陸言——我是陸言啊,不好意思,你昨天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沒有接到,你在哪兒呢?

  苗女念念聽到了我的聲音,懶洋洋地說道:“哦,是陸言啊,我們在哀牢山蠱苗這兒呢,下一站應該就會前往大婁山,在接下來的行程,應該就是苗嶺一帶,估計再有三四家,就到你們敦寨蠱苗了;打電話給你呢,是想跟你提個醒,讓你最好在敦寨等著,要不然碰不到人,豈不是很尴尬?”

  我聽到她調侃的聲音,不由得苦笑,說念念咱自己人,別這麽說,這麽久了,你還好麽?

  苗女念念毫不留情地揭穿我,說得了吧,你是想問蟲蟲姐還好吧?

  我討好地笑,說都一樣,都一樣。

  苗女念念聽見我低聲下氣的,便忍不住笑,說好了,不逗你,跟你說吧,我們在四排山分別之后,蟲蟲姐就發了狠,這一路過來,又連挑了三家,算上兩家找不到蹤影的,我們已經過了八家了,過程曲折,但還算是一帆風順吧——我跟你講,蟲蟲姐真的是越來越厲害了。

  我傻笑,說那就好,那就好,對了,她現在還生我的氣麽?

  呃……

  電話那頭稍微地遲疑了一下,我一愣,立刻緊張起來,說不會吧,她對我還是很生氣麽?

  苗女念念說這倒不是,我跟你講啊,我之所以打這個電話,就是想告訴你一聲,如果你再不過來,說不定蟲蟲姐就要給被人搶走了。

  我驚詫莫名,說什麽,什麽個情況啊這是?

  念念說我們過哀牢山的時候,碰見了這邊的一個阿莫,那小子是哀牢山蠱苗神婆的關門弟子,據說這神婆當年也是一個頂尖人物,這阿莫也學得一身本事,蟲蟲姐也是費了不少力氣,才把他打敗了。

  所謂“阿莫”,在苗語里面的意思是很優秀的年輕人,我心中一跳,說然后呢?

  念念說那阿莫呢人挺好,雖然被打敗了,但卻能屈能伸,與哀牢苗蠱熱情地招待了我們,在得知蟲蟲姐是準備挑戰完苗疆三十六峒之后,就跟自己的師父請願,說想跟著一起去曆練一下,結果她師父同意了。

  我一下子就跳腳了起來,說他師父同意了管什麽用,咱不帶他玩兒就是了。

  念念在電話那頭悠悠地說道:“呃,關鍵是——蟲蟲姐似乎也沒有什麽意見……”

  啊?

  我的心一下子就沈入了谷底,說蟲蟲到底什麽意思啊?

  念念說我怎麽知道啊,那阿莫一直圍著蟲蟲姐獻殷勤,我感覺蟲蟲姐好像並不怎麽排斥他,而且好像還挺喜歡他的安排,就覺得不對勁,想著這事兒多少也得跟你說一聲,畢竟咱們也得有個先來后到不是?

  我著急了,說不會吧,那小子到底有什麽好的,蟲蟲會稀得搭理他?

  念念在電話那頭沈默了一下,這才說道:“陸言,實話跟你講,那阿莫長得又高又帥,修行又好,性子還陽光,笑起來帥呆了,要是他這麽對我,說不定我都得淪陷進去了。”

  啊……

  念念的話語給我帶來了強烈的危機感,一直到挂掉了電話,我還有些難以置信。

  蟲蟲,她怎麽可以喜歡上別人?

  她不是應該只在乎我麽?

  我想了許久,突然想笑了——我曾經那麽嚴重的傷害過她,又怎麽能夠奢望她一直喜歡我呢,而念念說那叫做熊飛的男人又高又帥,比我可強上不少,我又怎麽能夠阻止她找尋自己的幸福呢?

  如此痛苦了許久,我不斷地回想起跟蟲蟲認識、交往的種種往事,突然間一下子就反應過來。

  對了,我和蟲蟲才是天生的一對,那家夥才是第三者啊?

  憑什麽我在這里顧影自憐,像個盧瑟一樣淒淒慘慘?

  我現在最需要做的,是跑到蟲蟲跟前去,表明自己的立場,把那個女孩兒追到手上來,並且跟那個情敵宣示一下自己的主權啊?

  像蟲蟲這樣的好姑娘,倘若是讓我給錯過了,我這一輩子肯定都不會開心快活的。

  這般想著,我再也沒有猶豫,回到房間里收拾起了東西來,母親見我風風火火的,說你干嘛啊,跟火燒房子一樣?

  我說媽,你兒媳婦快要被人給拐走了,我得趕緊過去掌握一下場面。

  母親說都沒影子的事,你少在這里跟我畫大餅。

  我沒有再跟她多講,收拾完東西之后,便與她草草告別,然后讓我父親開著摩托車,送我去鎮子上坐車。

  哀牢山在滇南春城以西,我現在坐車去縣城,然后轉車去黔陽,坐飛機抵達春城,應該很快。

  我離去的心思匆匆似劍,而在半路上卻給攔了下來,一輛警車路過,搖下車窗來,卻是馬局長,他沖著我說道:“去哪兒呢,你電話怎麽老是打不通,正找你呢?”

  我說找我干嘛?

  馬局長說有事呗,你干嘛去,我載你?

  我說我要去滇南春城,你怎麽送?

  馬局長詫異,說怎麽好好的,又跑到滇南去了?

  我知道他有話要跟我說,便跳下了摩托車,跟我父親說你回吧,我坐馬局長的車去縣城。

  父親點頭,又低聲囑咐我,說跟人家馬局長好好談,別耍小性子。

  我坐上了馬局長的車,說馬局,你找我啥事?

  馬局長說別,你以后還是跟陸左一樣,叫我老馬吧,我馬海波在你們這些家夥面前,還真的提不起架子來。

  我無所謂,說那好,老馬啥事你趕緊說,我很趕的。

  馬海波說是這樣的,老張說想請你吃頓飯,表達一下感謝,又怕你不搭理人家,我正好在這邊辦案子,讓我順便幫著傳個話。

  我搖頭,說感謝就算了,他有時間多管教一下自己兒子,別讓他再犯事兒,我就謝天謝地了。

  馬海波說人誠心誠意的,你也別拒絕,俗話說得好,多個朋友多條路,你說對不?

  我說下回吧,我現在真的有急事。

  馬海波的眼睛突然眯了下來,對我說道:“是不是有陸左的消息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永遠也不要期待自己什麽都不付出,別人卻一直等著你……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十一章 你我重逢,平淡如水


  我抬頭看了馬海波一眼,沒有說話,而他也感受到了我的戒備之心,不由得苦笑了一聲,說算了,我身份尴尬,還是不問了。

  我沈默著,目光往前方望去。

  馬海波歎了一口氣,說你知道麽,陸左在晉平這里的朋友不多,我算一個,凱里的楊宇算是另外一個,他以前有個女朋友叫黃菲,跟我們還是同事呢;而我之所以能夠走到今天,也多虧了他的幫助。沒想到他這麽不錯的人,居然落得今天這處境,東躲西藏——不過你放心,陰天總會有,但終究還是會放晴的,希望有一天,陸左能夠光明正大地回來,到那個時候,我們再一起喝酒,不醉不歸……

  他說得動情,我也跟著歎了一口氣,說不是,我到滇南,是去找個朋友。

  馬海波沒有再多話,將我一路送到了縣城的汽車站,又幫著我買好了前往黔陽的汽車票,離發車還有半個多小時,他讓我在候車室等著,他匆匆跑了出去。

  回來的時候,遞給我一手機,說你把電話號碼給我,回頭好跟你聯系。

  我瞧這手機包裝,怎麽著也得有兩三千的樣子,不肯接,說這怎麽行,太貴重了,我不要。

  他硬塞給了我,說你就別客氣了,這是被人送我的,擱辦公室里一直沒用,你拿著就是,以后家里有什麽事情,你直接聯絡我,只要不違反原則,都盡量幫你辦。

  家里面有這麽一個地頭蛇幫襯著,那自然好,畢竟我父母在晉平,總有求人的時候。

  這般想著,我倒也不推卻,接過了手機,拆開包裝,然后把我那破手機里面的卡拿出來,插上,又給他打了過去,兩人互留了聯系方式,我想起一事來,說老馬,你認識陸夭夭呢?

  老馬說小妖姑娘嘛,我認識,但不熟——她是后來跟陸左一塊兒的,我跟朵朵那小姑娘挺熟的。

  我說陸左這次出事,小妖她不在場,也不知去了哪兒,我找她有事兒,所以你若是有空的話,幫我留意一下,如果她回來了,讓她找我。

  老馬說這容易,回頭我去一趟草廬,在門口留個牌子,寫下聯系方式,只要她回來,就應該能夠聯系得上。

  馬海波的方法讓我眼前一亮,到底是做警察的,考慮得的確比我周到。

  兩人聊了一會兒,那便發車了,我與他告別,然后乘車前往黔陽。

  我當天晚上到達黔陽,住了一晚上,然后在次日乘坐黔陽至滇南春城的飛機離去,落地之后,立刻聯系苗女念念,得知她們正在前往大婁山的路上,于是立刻乘車趕去與她們彙合。

  大婁山是雲貴高原上的一座山脈,爲東北、西南走向,呈現出向南東凸出的弧形,西起畢節,東北延伸至西川一帶。

  它是烏江水系和赤水河的分水嶺,也是雲貴高原與西川盆地的界山。

  當然,那兒只是她們的目的地,目前仍在滇南境內。

  我緊趕慢趕,終于于當天的晚上,在曲靖宣威縣境內的西山森林附近,見到了蟲蟲一行人。

  我曾經無數次地幻想過與蟲蟲重逢的畫面,卻終究沒有想過會如現在一般,就像個劫道的土匪,蹲守在那野林子里,瞧著蟲蟲、苗女念念和一個長得頗爲高大的男子沿著道路,朝著這邊走來。

  不知道爲什麽,瞧見那個男人談笑風生的模樣,我一點兒興奮感都沒有了。

  不行,不行。

  我不斷地給自己打氣,讓自己不要懊惱,不要激動,千萬別摻雜著任何的情緒,平靜地面對著這一切。

  深吸了好幾口氣,一行人走近了一些,我便從林子里走了出來。

  沒想到剛剛一走出來,那男子就沖到了跟前來,一臉防備地喊道:“你是誰,大晚上的,藏在那野林子里干嘛呢?”

  他這般喊著,而我卻沒有說話。

  因爲此時,我已經隔著這個人,跟蟲蟲瞧過來的目光遙遙對視,在半空中交織在了一起。

  我瞧見了久違而熟悉的目光。

  蟲蟲的臉上沒有露出任何表情來,平淡得仿佛我們剛剛在昨天分開一般,這使得我藏在心里的好多話,一時半會,居然都開不了口。

  我想道歉,但是到底還是沒有說得出來。

  興許她連我離開都不在意呢,又何來什麽對不起?

  蘇轼說“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而我則愣在了那兒,腦子里全部都是蟲蟲的模樣,如同傻了一般。

  而就在此時,沖我喊話的男子走到了我的跟前來,在我的眼前揮了揮手,說嘿,兄弟,你傻了麽?

  我想起苗女念念跟我說的情報,知道這人就是半路插足的熊飛,抬頭瞧了他一眼,發現這人足有一米八五以上,高高的個子,模樣有點兒像是男明星聶遠,不是那種奶油小生,堅毅的臉龐和深邃的眼睛,著實挺有男人味兒的。

  難怪苗女念念說他若是如對待蟲蟲一般對她,說不定自己都也動心了。

  端的是一副好皮囊!

  我對這個突然出現的情敵懷著天然的敵意,故意不看他,那人被我無視,心中自然惱怒,一把揪住了我的肩膀,說沒事兒藏在這林子里,肯定不是好人,趕緊說,你攔著這路干嘛呢?

  對方抓住我肩膀的時候,我下意識地一躲,結果還是被他給抓到了。

  我心中不爽,卻也不想把重逢的氣氛給鬧僵,于是平靜地說了一句話:“放開。”

  熊飛說你誰啊?

  我沒有說話了,倘若蟲蟲和苗女念念不在,我說不定就直接動手跟他打成一團了,不過此刻我卻只能抑制住自己的憤怒,看向了蟲蟲。

  然而蟲蟲卻根本沒有動,反而是苗女念念上前過來打圓場,說熊大哥,這是我之前跟你提起過的陸言,自己人。

  啊?

  熊飛的臉色一變,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能夠感覺到他的眉頭皺起,一瞬間顯得有些古怪,不過很快他就變了臉,露出熱情的笑容來,說啊哈,是陸言啊,我老是聽念念說起過你,講說你帶著蟲蟲和念念來到的中國,可惜一直沒有見到你,幸會,幸會。

  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滑落下來,熱情地過來跟我握手。

  我伸出手去,與他相握。

  我發現他的手跟女人一般細膩,柔柔的,仿佛沒有骨頭一般。

  兩人稍微一握,立刻分開,我不想當著蟲蟲的面做出些小孩子的幼稚舉動來,于是擠出笑容來與他應付兩句,然后甩開他,走到了蟲蟲跟前來,忐忑地說道:“嗨,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千萬言語,憋在心里,最終卻只彙聚成了這麽一句話來。

  蟲蟲抬起頭來,說好久不見,你怎麽來了?

  她竟然不知道我會過來?

  我余光瞧了苗女念念一眼,她用眼神示意我不要把她給出賣,當下也是心里一慌,隨口說道:“啊,這個,正好路過此地,遠遠就感覺好像是你,呵呵,好巧啊?”

  蟲蟲看了我一眼,說真的?

  這並不是一個疑問句,而是一肯定句,被她一語拆穿,我有些面紅耳赤,于是便說了實話:“我有些放心不下你,就過來找你了。”

  蟲蟲問你的事情辦完了麽?

  我點頭,又搖頭,想了想,這才跟她說道:“人找到了,不過卻更加迷糊了,事情有些複雜,牽扯得太多了;我后來回來,準備找兩個人,不過並無頭緒,又挂念你,就趕過來了。”

  我有些害怕她出言趕我離開,不過她聽完了我的解釋之后,卻是點頭說道:“這樣啊,正好我們要去大婁山,找箐壩蠱苗,你跟我們一起吧。”

  我滿心歡喜,忙不叠地點頭說道:“好,好的……”

  兩人把這事兒給定了,旁邊的熊飛卻不滿意了,說蟲蟲,你一路過來,挑戰了那麽多的蠱苗,也結下了一些仇家,未必沒有想要報複的人,多一個人,行蹤就難以隱秘,挺麻煩的。

  蟲蟲沒有說話,而念念卻笑了,說這不是正好麽,陸言在這兒,也能搭把手。

  蟲蟲點頭,說走吧,還要走十幾公里,才能休息呢。

  她沒有理任何人,便朝著前方的林子走去,而熊飛則趕忙追了上去,與她並肩而行。

  我瞧見了,心中雖然郁悶,不過卻還是留了下來,與念念同行,左右一看,說你的那些大老鼠呢?

  念念往旁邊一指,立刻有兩頭露了面,沖著我吱吱一叫,仿佛在歡迎我一般。

  我心中有些膈應熊飛,指著在前面與蟲蟲並肩而行、似乎說著什麽話兒的他,說這人怎麽回事啊,一副把自己當成帶頭大哥的模樣,什麽人啊?

  念念笑了,說這一路上,他忙前忙后,幫著安排食宿,制定行程,也挺辛苦的,習慣了,難免就會管得比較多一些。

  我有些擔心,說他這個樣子,蟲蟲是個什麽意見呢?

  念念嘴角往上翹,說蟲蟲姐只想重走北上路,不過對現在的中國國內並不熟悉,有這麽一個向導,肯定樂意了。

  我惡狠狠地咬著牙,說這小子不地道,我不能讓他得逞。

  念念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那你加油咯。

  說完這話兒,她也朝著前面跑開去,大聲喊道:“等等我,等等我啊……”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有沒有朋友想過,爲什麽蟲蟲她們過雲南的時候,會有一兩家蠱苗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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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24:53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十二章 融入北上隊伍


  我們當天在山里面的一戶農家借宿,那家人房間有空余的,所以兩男人一房間,兩女人一房間,倒也合適。

  與農戶接觸的事情,是熊飛去做的,他長得一表人才,口才又好,而且還塞了錢,女主人十分熱情,不但張羅著給我們做飯,而且還把竈房剩下爲數不多的老臘肉都取了下來,用淘米水泡過之后,準備給我們打牙祭。

  熊飛忙前忙后,表現得長袖善舞,人情世故十分熟絡,而我卻顯得有些拘謹。

  之所以如此,是因爲我還記得之前與蟲蟲分離的時候,她所說的話。

  她說:“就當我不認識你,再見!”

  這話語是那般的決絕,透著一股冰冷的疏離感,我不確定蟲蟲是當時的情緒所致,還是深思熟慮之后說出的這話兒。

  這一點很值得推敲,因爲她表明了蟲蟲最終對于我的態度,如果是前者,那麽我與蟲蟲之間就並不存在隔閡,這熊飛根本就沒有戲,只需要我多加殷勤即可,而倘若是后者的話……

  我很難想象若是蟲蟲對我死了心,我又該如何。

  我有些猜不透蟲蟲的心思,她總是給我一種很神秘的感覺,就如同現在一般,對于我的回歸,她表現得很平淡,沒有欣喜,也沒有抗拒,就仿佛我只是昨天開了小差一般。

  正因爲如此,我方才更加忐忑,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在農戶女主人張羅晚飯的等待時間里,蟲蟲瞧了一眼我,說你出來一下,我有事情問你。

  我習慣性地服從她的意見,說哦,然后跟著離開房間。

  熊飛正在跟農戶的男主人聊天侃大山呢,聽到這話兒,頓時就停住了,想跟著一起出去,結果旁邊的念念一把拉住他,說人家好久沒有見了,說些體己話兒,你跟去攙和什麽?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熊飛的臉上莫名就是一陣陰沈,繼而笑了笑,說沒有,我就是去拿一下柴火。

  不理兩人的對話,我和蟲蟲離開房子,走了一段距離,來到了前面的田坎邊。

  蟲蟲停下腳步,看了我一眼,說是念念叫你來的吧?

  我老老實實地點頭,說對。

  她說你既然都離開了,爲什麽還要回來呢?

  我猶豫了一下,這才說:“放心不下。”

  蟲蟲盯著我,說你覺得我會有危險?在東南亞叢林那種地方,我帶著你一個累贅,都活得好好的,這兒太平盛世,哪里會栽跟頭呢?

  我說國內的治安肯定好,不過人的心思壞。

  蟲蟲沒有再繼續說,而是問我陸左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我在這世間,能夠毫無保留信任的,只有兩人,一個是陸左,另外一個則是蟲蟲,聽她問起,我便將與她分離之后發生的事情,毫無保留地講述了一遍,還將陸左交代我的三個任務也跟她說了起來。

  蟲蟲問我,說既然如此,爲什麽不趕緊去找人,偏偏跑她這兒來浪費時間?

  我不假思索,直接說:“兩個原因,第一是我暫時也沒有什麽辦法找到人,沒有任何頭緒;再有一個,就是念念一打電話給我,我就懵了,什麽也不想,就想趕緊過來瞧你一眼。”

  蟲蟲的眉頭揚了起來,說那你瞧也瞧了,還不趕緊去辦正事?

  我想起念念以前跟我說起的話,便耍賴地說道:“不,對我來說,陪著你才是我的正事……”

  蟲蟲依舊是平日里那一副平淡的表情,但是眉眼卻舒展開來,眯眼瞧了我一會兒,然后歎了一口氣,說天山大戰之后,陸左的名聲大振,江湖上很多事情,都繞不開他,所以方才會遭此一劫;如果照他跟你說的事兒,如果是真的,只怕以后還會有許多動蕩,想要能夠在這大時代中存活下來,就得有厲害的手段——這些日子以來,你可有長進?

  我點頭,說有,接著把聚血蠱的兩次夢境跟她詳細地說起。

  說到聚血蠱,蟲蟲也很是懷念,我趕緊叫出小紅來,那小蠱蟲對蟲蟲也親熱,一會兒貼在蟲蟲飽滿的胸口,一會兒又摩挲著蟲蟲的臉龐,熱情得很。

  瞧見小紅如同放風的犯人一般,異常興奮,我不由得反思起來。

  這些日子我一直東奔西走,小紅就直接藏在了身體里,根本就沒有放出來,實在是憋屈,而它本身還是有著活潑好動的天性,一直壓抑著,似乎並不太好。

  想到這里,我決定以后沒事的話,就把她放出來,一來是增進彼此之間的感情,二來也能夠讓它多熟悉熟悉環境。

  正如蟲蟲所說,日后的變故肯定會天翻地覆,想要活下來,就得有些本事。

  而小紅,則是我最大的底牌。

  久別重逢,而且分別之時還鬧了些小別扭,兩人重新走到一起,頗覺得有些尴尬,不過有著小紅這可愛的小蠱蟲作爲潤滑劑,仿佛又回到了我們相依爲命的叢林生活,蟲蟲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來。

  她對我說你說你做了兩回夢,學了些本事,那就耍來看看吧。

  我滿心願意,不過卻沒有立刻動手,苦笑著說第一回夢見的將軍,那完全就是戰場殺伐之術,玩的是搏命,跟現有的套路有些沖突,沒辦法演示;第二回夢,就只是一種氣節和堅持……

  蟲蟲點頭,說傳聞中聚血蠱神秘無比,甚至隱藏著巫蠱之術的終極秘密,這個自然誇張,不過這夢境,對你的幫助挺大的,都是最實用的東西。

  我撇嘴,說前面的倒還好說,至少讓我不吃虧,第二回就實實在在沒啥用。

  蟲蟲搖頭,說你不知道,有的時候,意志才是比那根骨、悟性還要更加珍貴的東西,也是通往至道的不二法門。

  談完這些,蟲蟲突然問道:“你手上,有洛十八的靈牌?”

  我點頭,說對。

  她說拿來看看,我趕緊從乾坤囊中拿出,蟲蟲從我手中接過了那靈牌之后,臉色一下子就變得肅穆起來,過了許久,她方才回過神來,說這靈牌之上,並無任何炁場波動,看來應該是凡物,陸左爲何會特意讓你把這個東西帶給他?

  我搖頭,說不知道,不過他做事向來都有分寸,應該自有道理吧。

  兩人聊著天,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這時熊飛過來喊我們,說吃飯了。

  農家飯,算不上好,也算不得差,簡單吃過之后,主人家燒了開水,兩個女孩子洗漱完畢,回房睡覺,而我和熊飛就只能在院子的壓水井里提水,用冷水沖洗了一番之后,回房歇息。

  爲了表示自己的大度,回房之后,熊飛並不睡覺,若是跟我聊起了天來。

  他是一個很會來事兒的人,不斷地提出話題,並且在交談之中試探我,還有意無意地宣示自己跟蟲蟲之間的關系,以及對于蟲蟲的喜歡。

  對于他的心思,我心知肚明,不過卻不太想搭理他。

  在我看來,熊飛有點兒聰明過度了。

  愛情這東西,怎麽講呢,並不是說靠一個人就能夠熱得起來的,它就是得王八看綠豆,相互看得順眼,方才能夠繼續進行下去。

  蟲蟲雖說剛剛誕生不久,但是傳承的卻是蚩麗妹的記憶,而蚩麗妹欣賞的是什麽男人呢?

  洛十八!

  天下三絕,蠱王洛十八,這樣絕頂的男子,方才能夠入得蚩麗妹的眼,而繼承了蚩麗妹記憶的蟲蟲,不管怎麽樣,應該都不會對這個家夥另眼相看的。

  當然,蟲蟲不會對熊飛這般才貌雙全的優秀男子另眼相看,自然也不會對我青睐有加。

  我們是同一起跑線的難兄難弟。

  聊了好一會兒,我瞌睡來了,便對熊飛說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這話兒讓談興正濃的熊飛有些郁悶,兩人躺下之后,過了很久,他終于忍耐不住了,對著黑暗說道:“蟲蟲是我的,從我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覺得自己這輩子,就她了,你千萬不要跟我爭,你爭也爭不過的……”

  聽到他這自信滿滿的回答,我微微一笑,報以微微的鼾聲。

  重新融入了北上小隊之中,我突然間就感覺到了渾身的勁兒,每天都跟著隊伍一路步行,翻山越嶺,不但感覺不到一絲疲倦,而且還精神抖擻,連修行也變得飛速起來。

  唯一讓我有些不爽的,就是熊飛這家夥。

  也不知道蟲蟲到底是怎麽想的,她對我平淡親切,對熊飛也是如此,每一次瞧見她含著笑容,跟熊飛說話的時候,我的心里就像被針紮了一般。

  那個時候我多想走過去,一把攔住蟲蟲柔軟的腰肢,沖著熊飛說道:“這是我的女人,你滾開!”

  然而理智卻告訴我,蟲蟲不屬于任何人,她跟誰交往,是她的自由。

  即便是蟲蟲成爲了我的女朋友,我也不能限制她與人交往的權力。

  時間在這樣的幸福和糾結中緩慢度過,經過了一個星期的行程,我們終于來到了大婁山,而在這里,我們將找到最高峰箐壩大山的箐壩蠱苗,進行再一次的挑戰。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不好意思,有些晚了。
腹痛不止,在衛生間里待了好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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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25:09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十三章 又出事


  經過這些天的一路同行,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些行走的日子,每天不用想太多的事情,制定計劃,然后到達目的地,簡單的準備之后,靜靜地修行。

  日複一日,生活仿佛就這般簡單。

  即便是偶爾會跟熊飛一起爭風吃醋,卻也不會鬧出多大的笑話來。

  我們雙方都是成年人,彼此也都知道收斂,不會像小孩子斗氣一般,鬧得大家都不得安甯。

  盡管蟲蟲並沒有來過這兒,但是路線的制定,卻是她在做。

  她繼承了蚩麗妹的記憶,按照以前北上的路線一路走來,然而當我們真正到達了那箐壩蠱苗所在的寨子時,卻並沒有瞧見想找到的東西。

  這兒是一大片茂密的林子,旁邊有一些荒廢的田地。

  我瞧了一眼,心中立刻猜測到了,這箐壩蠱苗肯定也是如同排山蠱苗一般,經曆了滄桑巨變,早已不存。

  畢竟這百年過去了,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蟲蟲她們一路過來,也經曆過不少這樣的情況,有的根本就找尋不到,不過有的卻僅僅只是避世不出,或者隱藏了起來。

  所以大家都沒有太多失望,而是在當地安營紮寨,然后開始四處找尋。

  這個時候,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找尋附近的村子,然后找到那村子里面的老人,詢問起當年的情況來,或多或少,總是能夠得到一些信息的。

  在箐壩蠱苗的原址紮下營地之后,開始分工。

  在蟲蟲的分配下,我和念念一組,她和熊飛一組,我們在附近找尋,如果得到消息,就回到營地里來等候另外一組人,而即便是找不到什麽線索,也需要在天黑之前趕回來。

  聽到蟲蟲宣布之后,熊飛忍不住揚起了眉頭,沖我得意地笑了一下。

  在他看來,蟲蟲選擇與他同行,而忽略了我,是一種很明確的表示,也是對于自己感情歸宿的一種選擇前奏。

  不過我覺得他應該是想多了,像蟲蟲這樣的女人,哪里能夠那麽簡單就征服?

  我並沒有表達任何的意見,而是平靜地接受了。

  正午之后,兩組人分道揚镳,開始朝著四周搜尋蹤迹,我跟念念商量了一下,決定不要繼續朝山上走,期望著撞運氣,而是來到山下,找尋附近的農家詢問相關事宜。

  順著山道走,我們很快就來到了一處山窩子里,瞧見了田地,緊接著看見了這兒有四五戶農家。

  我和念念一路找過去,挨家挨戶地敲門,結果一直到了第四家,方才有人應聲。

  開門之后,是個瞎了一只眼睛的老頭兒,滿嘴豁牙,提著一根老煙槍,問我們是干嘛的?

  我瞧見這老頭兒一臉的皺紋,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遞了十塊錢過去,說大爺,我們是路過的遊客,走到半路,口渴了,跟你討一碗水喝。

  老頭瞧了我一眼,又瞧向了我手中的人民幣,皺紋一下子就散開來了,說哎呀,喝口水嘛,何必給錢?

  他話是這麽說,不過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那鈔票。

  我不由分說地塞進了他手里,而獨眼老頭則熱情地領著我們進了屋子里,張羅我們坐下,然后去廚房,給我們端了兩碗涼水來。

  這房子很老了,屋子里一股黴味,也沒有怎麽收拾,亂七八糟的。

  老頭兒見我左右打量,有些不好意思,搓著手說我老了,眼神又不好,家里亂,你們莫笑啊……

  我喝了一口水,那水有一股沈沈的味道,是鏽鍋燒出來的,還不如山泉水好喝。

  不過我並沒有表明,而是一口喝了下去,然后跟他擺家常,說大爺你年紀多麽大了,應該是兒孫滿堂吧,怎麽屋子里靜悄悄的,也沒有個人呢?

  獨眼老頭歎了一口氣,說我有三子兩女,十二個孫,不過呢,他們都嫌這里是山窩窩,太偏了,有的搬到了鄉里去了,有的並到了大村里去,女兒嫁走了,小兒子在南方打工,兩三年沒有回來一趟,老伴死了之后,他們來得更少了……

  我說那你不跟他們一起下山去享福?

  老頭搖頭,說算了,我在這山里,伺候這些田土,安逸得很;去到他們家里,又要幫著帶孫子,又要幫著洗衣煮飯,累死了,還挨一身抱怨,不想去了。

  我說我們這兒,就五家人啊?

  他說不是,只有兩家了,其余三家都搬走了,政府宣揚合村並組,像我們這種深山老林子的,一沒學校二沒醫院,不方便,買包面條都要走一個多小時的山路,不劃算,只有像我這種不肯動彈的,才留在這兒呢。

  我基本了解了一下老頭兒的情況,然后開始直奔主題了,說大爺,我記得有人跟我說過,山上那邊還有一個寨子,現在還在麽?

  大爺看了我一眼,說你是說箐壩那個生苗寨子吧?

  我說好像是。

  大爺說沒了,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時候,一場泥石流把那個寨子給淹了,后來活了幾十人,都給遷到山下的潘寨了,我二兒子就在那村子里,跟我說那些苗人在村子里很不習慣,住了沒兩年,就陸陸續續遷走了,估計留下來的,也就有四五家人。

  聽到這個重要消息,我心中有了底,又跟他聊了一會兒,然后起身告辭。

  離開這山窩子,念念問我,說老頭兒說的,是實話麽?

  我想了想,說他沒道理跟我們撒謊,我覺得那箐壩蠱苗呢,估計是真的沒有了,如果蟲蟲執意想要挑戰的話,我們或許可以去山下的潘寨問一問,不過如果沒有了傳承,也沒有啥意義,不如直接進行下一個目標。

  念念感慨,說好端端一寨子,怎麽就突然被泥石流給淹了呢?

  我說即便不是泥石流,別的事情也極有可能將其毀滅,特別是現在的現代社會,各種思潮的沖擊,使得人們開始逐漸地跑開了以前的老觀念,就如同我們這敦寨苗蠱,連我師父陸左都是半路出家的,倘若他不再,也許就斷代了。

  說完這話,我突然忍不住想起了那個神秘的許二爺來。

  他說自己是敦寨苗蠱的一員,然而我卻聽都沒有聽說過他,雖說我跟陸左接觸不多,但是二春卻跟我說了無數的事情,所以這樣更加讓我困惑。

  我將心思藏著,而念念也點頭,說對,你們國家現在的發展日新月異,跟我們那兒完全不同,很多人都開始抛棄傳統了。

  我撓了撓頭,說這事兒還真的說不清楚,有人甘于貧困,有人的心中卻向往著花花世界,這事兒誰也左右不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決定回到集合點,等蟲蟲回來之后,把這個消息告訴她,讓她來決定這件事情。

  下山上山,我們趕到地方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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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25:34

       
  不過回到營地,我才發現蟲蟲和熊飛都沒有露面,也就是說,他們還在找尋著線索,我和念念並沒有閑著,生火做飯,等待著兩人的歸來。

  我回來的路上捉到了一頭肥碩的野兔,當下也是找到了一小溪抽筋剝皮,回來之后,耐心地烤著,不知不覺天色已晚。

  那烤兔焦黃噴香,四處流油,讓人瞧見,忍不住咽口水,念念瞧了好幾回,問我烤熟了沒有,而我則一直在等著蟲蟲,想把最肥美的兔腿留給她。

  然而一直等到夜幕籠罩了箐壩山,他們都沒有回來。

  念念這個時候也已經將注意力從噴香的烤兔,轉移到了沒有回來的蟲蟲和熊飛身上,滿臉擔心地說道:“他們不會出什麽問題了吧,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是已經回來了的啊?”

  我同樣也是心中忐忑,又耐著性子等了一個多小時,到了晚上九點多的時候,終于坐不住了,站起來,說他們肯定發生了什麽事,我們去找一找吧。

  在我的心里,蟲蟲連那般恐怖的飛頭降都能夠算計,幾乎無所不能,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然而想是這般想,這事情一脫離了計劃,有找不到人,我就越發感到害怕。

  因爲她身邊多了一個不確定的因素,那就是熊飛。

  熊飛這人,我這幾天跟他交往不深,而他的來曆也僅僅只是聽念念跟我講起一些,做不得準,而他還得到了蟲蟲的信任,倘若是他導演了此事,問題可就變得嚴重了。

  我和念念沒有半點兒食欲,在營地里留下了紙條,防止他們找回來,而我們則沿著他們走過的路,找尋過去。

  山上夜露寒重,黑乎乎的,找尋得也是頗爲艱難,好在念念有著那幾個大老鼠,倒是方便很多。

  我們在山上找了一個多小時,並沒有什麽線索,而就在我們幾乎想要放棄,準備回到營地再瞧一眼的時候,念念突然蹲在了地上,對我喊道:“陸言,你過來一下,看看這是什麽?”

  我走過去一看,瞧見地上居然有這一灘鮮血,念念的大老鼠圍著血迹在圍繞著,而她從那狸貓一般的老鼠嘴中摸出了一根布條來。

  我一看,渾身就變得僵直。

  這布條,是從蟲蟲的身上撕下來的!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熊飛到底是不是好人呢?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十四章 虎生三子必有一彪


  出事兒,這一灘血迹是蟲蟲的麽?

  我心中一陣慌亂,不過瞧見同樣六神無主的念念,立刻就沈下心來,深呼吸,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對她說道:“念念,讓你的小寶貝循著這血迹,找過去。”

  聽到我提醒,念念沒有再慌亂,嘴里吹了一聲口哨,那些老鼠就會意了,身子一弓,就朝著草叢中鑽了過去。

  我和念念跟著這些小東西一路緊追,走了三兩分鍾,卻是來到了一處山澗之前來。

  血迹在這里停止,而老鼠的嗅覺器官十分發達,繼續往前走。

  走進山澗,我們來到了一個狹小的山洞跟前。

  眼見著那老鼠就要往里面鑽去,念念突然間就是心頭一驚,驚聲喊道:“別去……”

  話音未落,從洞子里突然傳來了一聲獸吼,還有那老鼠慌亂的吱吱叫聲。

  怎麽回事?

  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從腰間掏出了金劍來,剛剛一拔出,洞子里立刻有一道黑影從里面射出,朝著我們這邊撲面而來。

  我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劍。

  那劍正中黑影,對方來不及閃避,被我一劍斬中,直接分成了兩半,而就在這個時候,鮮血陡然間就炸開,灑得我一頭一臉。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熱血,而念念則蹲下了身子來,檢查這個被我斬成兩半的玩意。

  我聽到了她倒吸涼氣的聲音。

  是什麽東西啊?

  我擦干臉上的血液,低頭一看,卻瞧不清楚這玩意到底是什麽,只知道它有一條野狗那般大小,身子柔軟,像野貓。

  念念打量了一下,卻也認不出來,對我說道:“看著好像是獵豹,不過長六條腿是怎麽回事?”

  六條腿?

  我心中駭然,順著念念的指點望了過去,瞧見在這畜生的腹下,果然長著六條腿,后腿健碩有力,中腿又細又長,前腿則爪子鋒利。

  無論是我,還是念念,都認不出這玩意到底是什麽。

  它的嘴巴里,還咬著念念那大老鼠的半截身子。

  好凶惡。

  我和念念對視一眼,都知道蟲蟲出事了,問題估計就出在這個地方。

  怎麽辦?

  念念瞧了我,而我則深吸一口氣,對她說道:“我要進去看一看,你在這門口守著吧?”

  她搖頭,說不行。

  我問爲什麽?

  念念說蟲蟲姐這一路待我如親妹子一般,不但照顧我,而且還教了我許許多多的東西,如師如姐,她現在出事兒,我怎麽可能袖手旁觀?

  她執意進洞,我沒有辦法阻止,只有搶在了前面,防止再有類似的襲擊。

  兩人入洞,里面一片黑暗,不過我們都帶得有強光手電,往里面照去,瞧見這兒是一個喀斯特地貌里面的溶洞子,一開始的時候有些狹窄,曲曲折折,而越往里面走,那空間則越發開闊。

  這一路並非坦途,雖說我堅持在前,不過念念並不放心,便讓她的那些寶貝趟路。

  這一路趟下來,當我們走到了一處大溶洞的時候,她的老鼠就只剩下一頭了。

  念念的眼圈一直都是紅紅的。

  這些小東西是她親手養大的,跟了她一路,立下了汗馬功勞,在這兒卻幾乎全軍覆沒了去,叫她怎麽能夠不傷心呢?

  不過我們也沒有讓那罪魁禍首好過,一路過來,死在我和念念手下的六腿豹就足有七頭之多。

  六腿豹。

  這是我和念念對這玩意的命名,它矯健得跟獵豹幾乎沒有什麽區別,而爪牙更是鋒利,獠牙幾乎吐出了嘴里來,形成一個彎彎的劍齒;它的體型應該跟年齡或者公母有關系,小的也就只有一條土狗那般,而大的,則有小牛犢子一般大。

  兩人一路過來,精神緊張到了極點,而到了這洞穴之中,左右一打量,居然發現這兒有一條小河流,而在河流的旁邊,竟然有人類活動過的痕迹。

  我瞧見了鐵鍋,人爲壘砌的土竈,煙熏火燎的牆壁,還有用石頭刻出來的塗鴉壁畫。

  不過我沒有瞧見人。

  目光左右巡視,突然間我聽到溶洞的角落處,傳來了低低的呻吟聲。

  念念比我更早一步反應過來,身子一挺,一個箭步就沖向了那角落去,而我也緊在了她的后面。

  結果剛剛繞過一根巨大的石筍,突然間前方傳來一陣腥風,念念就給直接撲倒在了地上。

  不好!

  我沒有多想,金劍揮出,重重地斬落在了撲倒念念的那黑影頭顱之上。

  铛!

  一聲炸響,金劍仿佛斬在了城牆之上一般,黑暗中火花一閃,我拿劍的手震得一片酥麻,忍不住倒退兩步,黑暗中瞧見兩對紅色的眼球,惡狠狠地瞪著我。

  好凶狠的野獸,那頭顱硬得,就跟精鋼一般。

  我這邊剛剛后退兩步,那家夥就放開了念念,縱身一撲,卻是要找我的麻煩。

  我瞧見它放開了念念,心中一松,往后推開兩步,也是不慌不忙地將金劍一豎,然后與這畜生拼斗了起來。

  一開始交手的時候,我能夠感覺面前這猛獸就好像是精鋼打造的一般,無論是頭顱,還是四肢,又或者那根長長的尾巴,都堅硬無比,甚至還能夠跟我手中長劍碰撞出火花來。

  你來我往幾個回合,我感覺有些吃不住力了。

  這畜生跟人的最大區別,在于勢大力猛,又格外的矯健靈活,讓人一時半會,有些招架不住。

  不過我這人,自從學了耶朗古戰法,最爲堅韌,一板一眼地跟它應付著。

  念念那邊回過神來,拿著手電一照,止不住倒抽冷氣,喊了一聲:“彪!”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吼道:“镖!”

  喝念完之后,我的左手還結了一個大金剛輪印,朝著那家夥的側身拍打而去,結果被這畜生一尾巴甩來,砸得滾落到了一旁。

  念念急了,說陸言,只是彪,虎生三子必有一彪的“彪”!

  虎生三子,必有一彪!

  相傳猛虎生子,只要生出三個以上的,因爲奶水不足,就會有一個虎子奮勇而起,將自己的兄弟姐妹給全部要死,一邊霸占著母親的奶水,一邊飽飲著兄弟的鮮血。

  這樣的虎子,長大之后,就變成了彪。

  而這彪,也是比猛虎還要凶惡十倍以上的野獸。

  順著念念的手電燈光,我瞧見面前這頭黑影,體型卻是比野牛還要龐大,渾身都是黑白相間的花紋腱子肉,碩大的虎頭之上,居然有四顆血紅血紅的眼睛,胡須宛如鋼刷,肋下卻有肉翅,狂怒而吼,整個洞穴之中都是一片顫抖,讓人望而生畏。

  它的腦袋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鮮血彌漫而出,顯得分外恐怖。

  就在我打量對方的時候,它也終于歇完了起,朝著我縱身一躍。

  它要撲倒我,然后將我的喉嚨咬開。

  它要飽飲我的鮮血。

  可以麽?

  絕不,我知道這畜生皮糙肉厚,刀劍之類的,一時半會弄不了它,心中就有了主意,就在它縱身飛撲而來的那一瞬間,一拍胸口,把小紅給放了出來。

  聚血蠱!

  小紅離開了我的身體之后,就像一支利箭,驟然射入了那畜生的胸口去。

  那大彪在半空中陡然一震,身子在一瞬間就僵直住了,朝著我跌落而來,而我則一骨碌滾開,瞧見那玩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想要爬起來,結果四條腿都發軟,又摔倒了地上去。

  我瞧見它再無戰斗力,心中稍安,走到了念念跟前來,關心地說你沒事吧?

  念念這個時候還有些失魂落魄,聽得我問起,慌忙打量了一下自己,發現胸口這兒給那大彪鋒利的爪子給撕開,深深的兩道血口子,下意識地吸氣,痛得不行。

  不過她本身就是神婆出身,對于治傷也有些心得,慌忙弄了點魚骨粉撒在傷口上,然后問我解決了麽?

  我回頭瞧了一眼,看見那畜生還在掙紮,不過不成氣候,也是點頭,說對。

  念念眼睛一亮,說陸言你真的長進了,那麽凶的大彪,居然被你一下給制住了,可以啊?

  我苦笑,要不是聚血蠱在,說不定我們都得葬身在這畜生的腹中了。

  我給念念處理完了傷口,聽到角落里還有低低的呻吟,趕緊走過去,拿著手電一照,念念便驚叫了起來:“熊、熊大哥,你怎麽在這里?”

  角落里躺著的那人,確實是熊飛,這家夥渾身血肉模糊,左臉更是像被爬犁刷過了一般,十分恐怖。

  不過即便如此,我們還是認出了他的人來,慌忙過去把他給扶了起來。

  熊飛閉著眼睛,痛苦地哼道:“水,給我水……”

  我從乾坤囊中摸出了一瓶礦泉水,遞到了他的手上,他接過來,一口氣喝了半瓶,又將剩下的水淋在了自己的頭頂上。

  水從他的頭上滑落而來,帶走鮮血,他痛苦地渾身發抖,不過終于還是睜開了眼睛。

  他瞧見了我和念念,突然間伸出手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激動地喊道:“陸言,陸言,蟲蟲被他們給抓走了,求求你,快去救救她,求你了!”

  他情緒激動,聲嘶力竭,而我則也是心驚膽戰,慌忙問道:“他們是誰?”

  熊飛忍著痛,剛要說話,結果瞧了一眼我的身后,整個人就魂飛魄散,驚聲大叫道:“啊……”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希望大家給我一點兒正能量,謝謝。
鼓勵小佛,我們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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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26:07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十五章 婚禮


  熊飛一聲尖叫,把我都給嚇了一大跳,回過身來,瞧見剛才腿軟倒地的大彪此刻卻是出現在了我的身后,四只眼睛瞪著我,喉嚨里面發出低低的吼聲,旁邊的念念也嚇了一跳,說陸言,怎麽回事?


  我揮了揮手,說無妨,它現在不會攻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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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26:39

  我想了一下,說熊飛既然說這大彪跟那幫怪人是一夥兒的,那麽讓它帶路,我想應該沒有問題,不過既然蟲蟲都中了招,我們也未必能夠幸免,所以此事危險,你和熊飛離開,讓我一人去吧?

  念念搖頭,說這怎麽行,我說過,此事我跟到底,別試圖甩脫我。

  我沈默了兩秒鍾,然后說道:“如此也好,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時間不早了,我們得趕緊過去,不要停留,否者后果不堪設想。”

  我與念念商量妥當,然后折回了來,看了熊飛一眼,說我們要去救蟲蟲,你若是傷了,不如離開,在門口接應我們。

  熊飛一聽,立刻就急了,說你們去救蟲蟲,怎麽可以丟下我?

  我遲疑了一下,說你這傷勢……

  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瓷瓶來,從里面倒出了幾顆丹丸來,也不管幾個,直接塞進了肚子里去,然后行了一遍氣,那臉上的血痕就結了疤,完了之后,他深吸一口氣,說走吧,老子的命就算是撂在這里,也要把蟲蟲救出來。

  熊飛雖說是我的情敵,不過這話兒說得卻讓人心中發熱,我沒有拒絕,點頭說好,那我們走吧。

  當下由那大彪帶路,我們往洞子的深處走去,道路曲曲折折,不知道有多少岔路。

  如此一致往下走,到了一處拐角,突然間前方有風吹來,讓人感覺渾身一陣,而那大彪則一抖,發出了一聲興奮的吼叫聲,朝著前方狂奔而走,我喊它,卻根本叫不住。

  它瘋了?

  我們快步向前,走了十幾米,突然間發現竟然又鑽出了石洞子,來到了外面的山上來。

  這兒應該是一處峽谷,旁邊有水澗,而出口這兒有人工開鑿而出的棧橋,一直蔓延到了下面的河灘上去。

  那大彪身子輕如狸貓,幾個縱身,便跳到了山壁下方的河灘去,而我則使了兩腳,發現這棧橋看著松松垮垮,不過根基處卻是堅硬的,應該能夠承得了我的重量。

  我跟著那大彪跳落到了河灘上,剛剛想要追上那畜生,卻瞧見遠處有人影晃過,下意識地朝著旁邊躲了起來。

  我這一躲,藏住了身子,探頭出來的時候,瞧見四五個長得跟人差不多、但個頭卻矮了一倍的家夥從遠處跑了過來,圍著那大彪又唱又跳,然后簇擁著它朝著遠處走去。

  我凝目看向遠方,瞧見夜火闌珊,卻有燈光籠罩。

  念念和熊飛謹慎,一直等到那些古怪的東西離開,方才爬了下來,找到我,熊飛顯得很激動,說就是那些東西,就是他們。

  我回憶起這些介于人類和猴子之間的玩意兒,腦子有些亂,說這些到底是啥玩意啊?

  念念想了想,說這東西我好想在哪里見過。

  我緊張地看著她,而念念回想一番,終于點頭說道:“我想起來了,我在族里面一本祖宗傳下來的古書里面瞧過,這玩意叫做矮魅,也是一種智慧生物,書上說苗疆三十六峒的前身耶朗祭殿,之所以分崩離析,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跟這東西交戰,折損了實力,方才被漢朝趁虛而入……”

  我閉上了眼睛,不由得想起了那位身陷重圍而死的戰將,又想起了屈死于監獄之中的使臣。

  所謂耶朗覆滅,應該就是他們身處的時代吧?

  我莫名就想知道更多的信息,趕忙問她,說這玩意怎麽會出現在這里的呢?

  念念也奇怪,說對呀,聽說這玩意是被當時的耶朗王用大法力給封印,返回了靈界去,怎麽在這里,還會有殘余呢,不應該啊?

  她也不明白,那我便不再問,對兩人低聲說道:“蟲蟲被它們抓起來了,我們得趕緊過去瞧一眼,確定蟲蟲的安全,然后再想辦法把她給救出,不到萬不得已,我們都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蹤,免得自身不保,知道麽?”

  兩人點頭,一副唯我馬首是瞻的架勢。

  就連一向對我有意見的熊飛,在這個緊要時刻,也收斂起了自己的脾氣來,因爲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一意孤行,未必能夠救出蟲蟲不說,還會把自己的性命給搭了下去。

  我瞧了他一眼,想著他不會是后悔自己的沖動了吧?

  念念和熊飛雖說都是苗蠱三十六峒的傳人,不過到底都是閉門造車,也沒有跟旁人交流較量過,雖說底子厚,但終究還是欠一些實戰,遇到大事,難免心慌。

  我是半路出家,比不得他們基礎紮實,然而經曆的卻非常多,特別是在地底的時候,與陸左並肩而戰,使得我學到了太多。

  對于那種場面的大戰,這個似乎又變得那般不值一提了。

  矮子里面選將軍,我當仁不讓,吩咐完了大家之后,低伏著身子,沿著山壁往山谷的深處走去。

  如此走了幾分鍾,卻是來到了那邊的亮光前,瞧見卻是十幾堆的篝火,而每一堆的篝火旁邊,則圍坐著十來個渾身無毛的矮魅小人兒,這些家夥臉上、身上抹著白色的泥土,每四五個中間,極有一個頭上插著鳥羽的家夥,應該是出類拔萃者,而在它們的身后,則是一個小村子,建築很古怪,亂七八糟的,卻又有一種莫名的協調感。

  在最大的一堆篝火之前,我瞧見了蟲蟲。

  她被捆在了一根堅硬的樹木枝干上,雙手雙腳給捆得結結實實,那繩索把她勒得緊緊,凸顯出了飽滿修長的身材,而一個長得明顯比旁人要高的矮魅則站在她的跟前,不斷地哼著話兒。

  如此嘶吼了許久,它突然間就拜倒在了蟲蟲的跟前,用嘴巴去親吻蟲蟲的足尖。

  蟲蟲似乎有些反感他,下意識地想要踢他,結果給捆得嚴嚴實實,終究還是動彈不得,而那些矮魅小人卻突然間歡呼起來,有一個披著麻衣的肥胖矮魅拿出了一個布滿了鮮花的花冠,套在了蟲蟲的頭上去。

  那個高大的矮魅轉過了身來,舉起雙手,所有的矮魅在這一刻,同時歡呼了起來。

  念念與我們窩在草叢中,瞧見此景,忍不住喊道:“這是婚禮麽,蟲蟲姐不會被許配給這家夥了吧?”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蟲蟲要嫁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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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27:44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十六章 美救英雄


  在我們的猜疑之中,蟲蟲被人給抬著,朝著村子里那最高最大的建築送了過去,而那個高個兒矮魅則在同伴的歡呼和口哨之中,跟隨離去。

  一開始,我以爲這些家夥是食人族,綁著蟲蟲,是準備開吃呢。

  沒想到果真如同念念所說的一般,感覺好像真的是婚禮之類的。

  這舉行完了儀式,該干嘛呢?

  就算是小孩子,就算是用腳趾頭來想這件事情,都能夠猜得到,接下來的步驟,卻應該是洞房。

  我頓時就感覺到頭大。

  蟲蟲的魅力真的有這麽強麽,居然還能夠跨越了種族,連這些看著不人不鬼的東西,都産生了那樣的想法來。

  不過她這大長腿,那家夥真的合適麽?

  我心中一陣焦急,沒有再潛伏在外圍,而是繞了圈子,在邊緣走了一圈,然后悄無聲息地潛入其中去。

  我、念念和熊飛三人,借著這村子高低錯落的建築陰影,飛快地接近那棟高大建築。

  我們緊趕慢趕,不過到底還是繞了好大的一圈兒,趕到近前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許久,我們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屋子,因爲對方身高的關系,所以即便是高大,比例到底還是顯得有些小,所以我們很容易地就找到了窗戶,朝著里面瞄了過去。

  我瞧見蟲蟲被平躺著放在了一塊黑曜石材質的石床之上,雙手雙腳給特殊的繩子捆得在了床的四周,結結實實,而旁邊則有幾個穿著麻衣的矮魅在又唱又跳,載歌載舞。

  從外貌上來看,差不多能夠瞧得出來,這些矮魅,應該都是女性。

  她們滿懷著羨慕和嫉妒的眼神,望著床上宛如谪仙一般的蟲蟲,口中念著歌訣,然后不斷地朝著蟲蟲的身上灑水。

  我聞到了薄荷味,顯然那水是給蟲蟲淨身用的。

  而先前那個高個兒的矮魅則坐在了不遠處,說是高個兒,其實也就一米多一點,上身赤裸,露出油光水滑的腱子肉,而腰上則套著一條皮裙,大概是受了氣氛的影響,皮裙的前端,有一個木橛子一般的東西凸起。

  我擦……

  還真的是啊?

  我心中平白就多出一股怒火,而旁邊的熊飛也是怒不可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蟲蟲是我們兩人共同的女神,而這家夥算什麽?

  屁眼大的小東西,居然敢玷汙我們心目中的女神,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等死吧,小子!

  我感覺身邊的熊飛眼神之中,散發出了濃郁的殺氣來,當下也是不動聲色地拔出了金劍,兩人對視了一眼,相互之間讀懂了對方的眼神。

  同仇敵忾。

  不敢怎麽著,咱們心中的女神,也不能夠折騰在這個家夥的手中。

  就在這時,那些矮矮肥肥的女矮魅終于結束了類似于儀式一般的祝福,然后開始退下,離開了房間,而剛才那個一直坐著,顯得十分不耐的矮魅終于站了起來。

  他應該是此間的首領,要不然也不可能享用得到這般珍貴的俘虜。

  不過此刻的他,臉上的表情跟大部分的豬哥一般,並無太多的區別,顯得十分的惡心。

  他臉上洋溢著輕浮的笑容,緩慢地摸向了床邊,而熊飛也終于忍不住了,腳尖一點,人直接從那窟窿大的窗子里鑽了進去。

  縮骨術?

  我心中驚訝,不過卻沒有太多的猶豫,與念念一起,繞到了正門,不管旁邊那些矮矮肥肥的矮魅,直接一腳飛踹而去,將門給踢飛,然后沖到了那房間里來。

  當我和念念沖到房間里去的時候,卻瞧見熊飛已然躺在了地上,口中鮮血狂湧。

  什麽情況?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那生龍活虎的熊飛就倒下了?

  我雖然並未有與他交過手,但是從念念的評價來說,他應該還算是挺厲害的啊,爲什麽會這般不中用呢?

  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就感覺面前一陣掌風飛出,朝著我腦門印了過來。

  轟!

  一陣炸響,我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好幾步,然后足尖一轉,堪堪避開這襲擊,定睛一看,卻見剛才襲擊我的人,卻就是那個準備欺負蟲蟲的矮魅。

  這家夥的掌力,簡直可以說是可怕。

  剛才的那一掌,居然有一種掌控了整個空間的氣勢,我倘若是被拍中的話,估計下場並不會比熊飛好上許多。

  在那一刻,我瞬間就明白了熊飛爲什麽會這麽快地落敗了。

  輕敵。

  從他剛才鑽入那窟窿一般的小窗戶里面去時,我就感覺這家夥還是有著一身本事的,只可惜實戰的經驗太過于淺薄,使得一身修爲打了折。

  這矮魅看著矮小,卻並非弱者,要不然也不可能如同念念所說的,曾經間接導致了耶朗大聯盟滅國。

  永遠都不要輕視你的對手,即便他看起來比你弱小得多。

  全身修爲盡廢的陸左尚且能夠在茶荏巴錯大開殺戒,這個把蟲蟲都給擒住了的家夥,有怎麽可能是弱者呢?

  熊飛之前就吃過虧,現在居然還不知道上心,著實讓人失望。

  不過我沒有再多想,因爲那家夥剛一落地之后,居然再一次地朝著我縱身撲來,那氣勢凶狠,仿佛要將我立刻置于死地。

  我揮劍去擋,心中卻多少也能夠理解他的心情。

  大家都是男人,放著一美女在身邊爲所欲爲,結果卻始終不能有所作爲,如此想一想,還真的是難過。

  一難過,那手段就變得凶猛許多。

  我揮劍與其拼殺,結果發現對方的手臂宛如精鋼一般,叮叮當當,竟然像打鐵一樣,讓我無從下手,當下也是盡力抵擋,讓念念過去把蟲蟲給救下來。

  然而在我纏住那矮魅的時間里,念念卻根本解不開蟲蟲身上的繩索。

  我被那家夥步步緊逼,有些熬不住了,不由得大聲喊道:“念念,你好了沒有?”

  念念焦急地喊道:“不行啊,那繩索是金蠶絲編織的,我割不開!”

  她的話音剛落,那矮魅就越過了我的頭頂,跳到了念念的身邊來,一把拽著念念,就朝著牆上砸落而去。

  我飛身過去,把念念給接住,結果兩人還是給巨力重重砸落到了牆壁上,而這時門口處突然傳來了嘈雜的喊聲,卻是其他的矮魅紛紛趕來過來。

  如果讓這些家夥擠進來,恐怕我們所有人都得報銷在這里了。

  怎麽辦?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突然間門口傳來一陣怒吼,那大彪卻是飛躍過來,堵住了門口,然后朝著那些跑過來的家夥憤怒地嘶吼著,阻止他們進入。

  時間有限,我必須有所作爲。

  這般心想著,我再一次揚劍,朝著石床那邊刺去。

  那矮魅首領也是氣憤到了極點,雙手不斷結印,就在我沖上跟前的時候,他突然結了一個古怪的手印,朝著我的劍尖罩了過來。

  我瞧見他那山呼海嘯的氣勢,心中多少有些不安,于是身子一滑,讓過了那一掌,結果瞧見一股宛如放炮般的炸響,一股力量陡然射出,卻是在不遠處的牆上,直接砸出了一個腦袋大的孔洞來。

  這麽厲害?

  我將長劍遞出,在那家夥的周身刺去,他毫無畏懼,全身仿佛都沒有任何罩門一般,硬碰硬地與我對剛,震得我手腕酸麻,差點兒拿捏不住。

  倘若不是我學了耶朗古戰法,有些戰陣厮殺的底子,說不定直接就栽倒在這里了。

  就在我被那家夥步步緊逼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蟲蟲的聲音:“我胸口這兒有個結,你一會兒賣個破綻,讓開他,然后什麽也不管,沖著這里劈來,用盡全力,不要猶豫太多!”

  這聲音低沈,仿佛就在耳邊,我心中一動,余光打量了一下石床之上的蟲蟲,發現她嘴唇微動,卻沒有半點兒聲音流出。

  傳音入密。

  得到了她的提示,我心中大安,與那家夥搏命一般地拼殺一個回合,突然間錯身而過,然后將手中的金劍高高揚起。

  在那一刻,金劍在一瞬間變得璀璨奪目,而下一秒,它落在了蟲蟲的胸口處。

  不!

  那家夥居然口吐人言,悲憤地喊著,然后身子一繃,竭盡全力地朝著我撞了過來。

  他這一下的速度,簡直讓人難以捕捉,我感覺后背被猛然撞了一下,瞬間就失去了平衡,跟著跌落到了角落去,腦袋重重地磕到了牆壁,咚的一聲,整個人都有些發暈了。

  這時那家夥一下子就撲到了我的跟前來,掐著我的脖子,怒聲吼道:“你殺了她,你殺了她,我要殺了你!”

  他的聲音粗粝,就好像砂紙打磨過一般,說得人渾身雞皮疙瘩冒出,我被他掐得喘不過氣來,左手抓著他的手,而右手則執著金劍,朝著他的身子里戳。

  那家夥渾身堅硬,宛如精鋼,我根本就刺不進去,卻給他掐得渾身無力,眼前越發黑暗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香風一陣,然后有一只瑩白的小手,輕輕地拍在了那家夥的頭頂上。

  啪!

  輕輕一響,那家夥仿佛受到了重創一般,如同炮彈一般飛了出去,而這個時候,快要陷入昏迷的我,終于瞧見了蟲蟲那種絕美的臉。

  太好了,她自由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蟲蟲,從來,如此,霸氣!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十七章 運籌帷幄


  呼、呼……

  我就像離開了水的魚兒,肺部幾乎都陷入了一陣干涸之中,深呼吸,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瞧見那矮魅首領居然在受到重創的情況下還跑開了去,而念念和蟲蟲兩人則拖著熊飛走到了我的跟前來。

  嗨!

  我一骨碌爬了起來,朝著蟲蟲喊道:“你沒事吧?”

  蟲蟲走到了我的跟前來,伸出手來,擦了一下我臉上的血,忍不住笑,說先問問你自己有沒有事吧。

  我摸了一下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流出了鼻血來,止不住惱怒,惡狠狠地說道:“那小矮子的勁兒可真大,差點兒就給他弄死了。”

  蟲蟲說矮魅一族是靈界之中十分強悍的戰斗民族,曾經統治了冥河千里中遊,並非尋常的物種所能夠比擬的。

  我詫異,說這玩意是靈界的?

  我知道靈界,甚至還去過——之前在緬甸寨黎苗村的時候,我就曾經與精神錯亂的蟲蟲一起,在那靈界的溶洞之中待過。

  雪瑞當時還告訴我,說如果順著那溶洞往外走,就會到了酆都山。

  直走百里,還能夠瞧見冥河,以及奈何橋。

  那是一個與現實世界有著迥然不同環境的地方,它在中外的神話傳說和宗教典故中廣爲流傳,有著無數古怪而離奇的生物。

  只是,這些東西,它們是怎麽出現在這大婁山箐壩峰的呢?

  我心中疑惑,而蟲蟲則跟我解釋道:“有兩個可能,第一種,就是這兒的空間結構並不穩定,與靈界構建出了一個裂縫或者通道來;而另外一種,則是這些家夥是以前曾經的入侵者,這麽多年之后,存留下來的。”

  我說你覺得是哪種?

  蟲蟲說我比較傾向于第一種,因爲這東西與耶朗后裔是死敵,如果他們一直生活在這里,之前的箐壩蠱苗不可能不知道,雙方一定會大打出手,要麽你死,要麽我亡,不會留有第三種可能。

  旁邊的念念扶著滿臉鮮血的熊飛,說你們現在有討論的閑心,不如先考慮一下怎麽逃離這兒吧。

  此刻是那頭大彪擋住了門口,使得外面的矮魅沒有辦法沖入,而一旦大彪扛不住了,那麽我們就會直面整個矮魅族群。

  我剛才與那矮魅首領交手,幾乎是用了吃奶的勁兒,卻還是差點兒落敗。

  這樣的實力,實在太強,如果其余的矮魅有他一般的實力,只怕我們最終還是得落敗于此處。

  怎麽辦?

  念念問我,而我則望向了蟲蟲。

  似乎感受到了大家期待的目光,蟲蟲歎了一口氣,說強沖的話,肯定是必死無疑;這些矮魅如果是剛來不久的話,應該會比較害怕陽光,我們如果能夠堅守一晚上,應該就能夠有一線生機。

  害怕陽光?

  我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發現如果要熬到天亮的話,至少得等差不多八個小時以上的時間。

  我們能夠成功麽?

  蟲蟲說完話,沒有再啰嗦,而是對著念念說道:“你過來幫我,一起布置法陣,盡量維持住局面;陸言,你負責警戒,任何人沖進來,你就負責將它給趕出去——熊飛,你……好吧,你先躺著,抓緊養傷,不要傷了根本。”

  蟲蟲一聲令下,我們都趕緊行動了起來,我執劍來到了門口,瞧見那頭大彪依舊還是騰挪跳躍。

  它是我們能夠堅持得住、最爲關鍵的所在,所以我想確定一下它的狀況,然而剛剛走到了門口,就有投槍破空而來,擦過了那畜生的身邊,直直地插入了那土地上去。

  一根一米六七的投槍,足足進去半米深,這樣的力量,看得實在是讓人心驚膽戰。

  投槍如雨點落下,那大彪也扛不住了,退進了房間里,我一把將它給拽了過來,瞧見它的背上,插著好幾根投槍,就跟那刺猬一般模樣。

  這家夥先前與我交手的時候,刀劍不入,沒想到此刻卻是受了傷。

  一陣投槍完畢,然后外面傳來了沙啞得如同鴨子一般的聲音來:“里面的人給我聽著,立刻走到門口來,舉起雙手,等待處置,要不然等我們殺進里面來了,定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聲音,卻正是那矮魅首領所言,他似乎受了一些傷,血氣有些不足,說話的時候嘴里好像有痰,吞不進含不化,古怪得很。

  房間的邊緣處,蟲蟲和念念兩人在抓緊布陣,不斷地從包里拿出一些粉末、骨頭和石塊來,精心地排列著。

  蟲蟲負責統籌所有的東西,而念念則在她的吩咐下,不停地忙碌著。

  她們做這些的時候,聚精會神,絲毫不理會外面的聲音。

  我有心拖延時間,于是便說道:“投降沒問題,但是你可得保證我們生命安全不受傷害。”

  那人聽到,立刻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殺你,只要美人兒沒事,一切都好談。”

  我問,說美人兒,你什麽意思?

  那人說就是我剛剛挑中的那女子,按照我們矮魅一族的規矩,經過了跪求,又戴上了花環,她就已經是我的妻子了,你們只要放開她,我可以放你們離開。

  你妻子?

  你這樣剃頭挑子一頭熱真的好麽,人同意了麽你就一口一個妻子,漢語說得還挺溜的啊?

  我心中憤怒,不過爲了給蟲蟲她們爭取時間,卻還是咬著牙拖延,說你說的是真的麽,那你拿什麽保證呢,如果我放了人,你們卻翻臉不認,我可怎麽辦?

  那矮魅首領冷哼一聲,說你放心,我們矮魅一族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絕對不會像你們人類一樣出爾反爾!

  我滿嘴跑火車,跟他就著交接事宜胡謅了好一會兒,又你來我往地探知虛實,演了好一會兒,那家夥終于覺察出了我在拖延時間,不由得憤怒異常,沖著我怒聲吼道:“我要殺了你,你這個騙子……”

  話音未落,周圍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轟隆隆,有人沿著牆壁沖到了門口,然后擠了進來,我提著金劍上前,揮劍就戳。

  這一次我用盡了全力,破敗王者之間在一瞬間璀璨奪目,金光四溢,陡然刺入了那人的胸口處,而旁邊那大彪也驟然撲了過來,將這些試圖往房間里擠的家夥給按在了地上,張嘴就咬。

  正門這兒洶湧,而窗戶那邊也不停歇,不斷地矮魅從那兒跳入其中,揮著石頭棒子砸來。

  這些家夥不動則已,一動就如同水銀瀉地,鋪天蓋地而來。

  我本以爲守著門口,就能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卻忽略了那房子四周的窗戶,既然熊飛能夠鑽入,這些比我們矮了近一倍的小東西,自然是輕松得很。

  怎麽辦,要被人海戰術給淹沒了麽?

  就在我心中慌亂,想要趕過去護住蟲蟲的時候,突然間一陣“嗡”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片紅雲浮現,將那些從窗戶上跳入的矮魅一下子就給兜住了去。

  在第一波的攻擊之中,從窗戶里跳入的矮魅就足有六個,這些家夥被那紅雲籠罩,甚至都落不到地上,就直接懸空托著。

  我聽到了尖叫聲,歇斯底里的尖叫,回過身去,瞧見這些矮魅落下來的時候,居然變成了一副白色骨架。

  從凶惡的矮魅,變成一具骷髅,僅僅只用了幾秒鍾的時間。

  這是什麽法陣啊,居然這般厲害?

  我的心中駭然,不過頓時間也感受到了蟲蟲的恐怖,不愧是蟲池化身,那些家夥或許能夠靠著突襲的方式拿下她,然而一旦讓她有所準備,必然就是一場災禍。

  我信心倍增,手中的金劍舞動得更加有力,拼死抵在了門口,與那大彪一起,死死守著,不讓那些家夥有機會往里面沖。

  一開始的時候,這些矮魅沖得凶猛,幾乎是那種不要命的狀態,然而過了十幾分鍾,當房間里的屍骨已經超過了二十多具的時候,那攻擊突然一下子就變得緩慢了起來。

  對方似乎感覺到了什麽,開始收縮了攻勢,而門口這兒,也不再一片洶湧嘈雜。

  屍體幾乎將門口給堵上,而那頭大彪已然奄奄一息,快沒有了生氣。

  我靠著牆,不停地喘息著,還好這些后來的矮魅跟之前那首領的實力,相差得很遠,雖說筋骨堅韌,卻終究還是皮肉之身,金劍倘若到了最巅峰的狀態,還是能切入其中的。

  殺……

  剛剛停緩過來,突然間就感覺到那牆壁一陣巨震,外面的人居然想把房子給弄垮,直接用石頭在砸了。

  就在這個時候,蟲蟲終于將那法陣布置妥當,口中一陣喝念,周遭的氣息陡然一變,無數粘稠的味道散發了出來。

  緊接著我感覺自己就好像身處于一個氣泡之中一般,整個房子,居然變成了一個蜂窩般的巢穴。

  太神奇了,蟲蟲是怎麽做到的?

  我心中驚訝,感覺那房子不斷地被撞擊,卻被六角形的穩定結構給抵擋住,而后外面的矮魅又試過了火燒、投槍和各種手段,一夜過去,終究還是沒有能夠突破得了這法陣。

  天終于亮了……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十八章 奪命一刀


  這一夜漫長,寥寥幾句話,卻掩飾不住太多的艱辛,矮魅這種生物凶猛,不停地發起進攻,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顧及到蟲蟲的性命,而快到天亮的時候,就已經處于瘋狂的狀態。

  火燒,撞擊,上房揭瓦,地道,水灌、煙熏、放毒、驅蟲……

  所有的辦法都想了,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蟲蟲弄出來的這個結界卻越來越堅固。

  它有點兒類似于蜂巢一般的形狀,穩固地支撐著那搖搖欲墜的房子,然后任何膽敢沖入其中的家夥,都會被那一團紅色雲霧給吞噬。

  這個時候我也知道了這些紅舞到底是什麽。

  它叫做血吸蜢,是東南亞叢林中特有的一種細小昆蟲,每一只都細小無比,只有在顯微鏡下面,方才能夠觀察到它的身子。

  這玩意的生命周期很快,一天到兩天左右,就基本上過完了自己的一生,而臨死之前,母的血吸蜢就會大量地産卵,只需要一根手指長的布條,就能夠將其收納,而等到再次需要的時候,通過某些刺激,就能夠再一次將其喚醒,納爲己用。

  蟲蟲乃蟲池化身,類似的手段多不可數,而就是這簡單方法,卻使得這些家夥束手無策。

  我們這一夜都在心驚膽戰中度過,而等到窗外有第一縷陽光灑落的時候,所有人的人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恍如隔世。

  終于,熬過去了。

  我瞧見蟲蟲也跟我們一般,十分沒有形象地坐倒在了地上,靠著念念,臉色變得慘白,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她也是累極了,這一整晚上,都是靠著她的維持,方才沒有被那些小畜生得逞。

  我們所有人之中,蟲蟲是最爲辛苦的,也是壓力最大的。

  因爲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撐著,大家就可能都栽在這里了,女的可能就要被矮魅淩辱,而男的……估計逃不了一死。

  所以她必須拼命,苦苦支撐。

  瞧見她這般的辛苦,我的心中忍不住一陣自責。

  我倘若是足夠強大,就不用蟲蟲這般拼命。

  而我何時,才能夠給她排憂解愁,用自己的肩膀,來給她支撐出一片天地呢?

  這般想著,我突然間就明白了過來。

  我在這兒,跟熊飛吃什麽醋?

  蟲蟲要的,就是一個能夠支撐她的男人,只要我足夠強大,那麽憑著我與她之間的感情,什麽事情,不都是水到渠成的結果麽?

  我滿腦子胡思亂想,而這時蟲蟲說話了:“陸言,你去外面看看,那幫土行孫是不是已經撤了?”

  我聞言,連忙點頭,從那頭已然死去的大彪體內喚出小紅,然后繞開那宛如蜂巢一般的層層結構,擠到了門口去,往外一瞧,之間偌大的山谷村莊,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別說人,鬼影子也沒有瞧見半個。

  我欣喜地跟衆人分享這個消息,念念和熊飛忍不住歡呼起來,而蟲蟲則說道:“矮魅是來自于靈界冥河的戰斗種族,本是陰屬,對于至陽至剛之物,最是畏懼,所以此番撤走,只要頭頂太陽還在,他們就不會露面了。”

  我望著山谷里這些錯落有致的屋子,說他們會不會躲在屋子里放暗箭?

  蟲蟲思索了一下,說一會兒我們去檢查一下,不過可能性應該不大——他們平日里留在這屋子里,是沒有任何問題,但是現在的情況,倘若我們把屋頂掀翻,就暴露于陽光之下了,太被動;若我是他們,一定會藏在山洞里,這樣子方才萬無一失。

  她的思路清晰,我沒有等大家出來,便率先一步,在附近的幾處地方搜查了一番,果然如蟲蟲所說的一般,屋子里什麽都沒有,連重要的東西都不見了。

  他們早就已經轉移走了。

  如此說來,這麽大的峽谷之中,就只有我們這些人了。

  四人來到了先前矮魅聚集的平地前,那十幾個火堆還有袅袅余煙,我左右打量了一下,瞧見這峽谷頗高,有點兒像是天坑一般,不知道盡頭是否有路。

  我說道:“雖然白天暫時安全,但一到了晚上,我們未必能夠挨得住,所以得趕緊想辦法離開這里。”

  念念點頭,說對,不過我們唯一知道的路,就是那邊的山洞,但是現在里面很有可能藏著那一幫矮魅,我們進去,就跟送死一樣,只有另外找路離開。

  蟲蟲看了旁邊一言不發的熊飛一眼,問他有什麽想法?

  熊飛受到重創之后,一直都處于悶悶不樂的狀態,即便是聽到蟲蟲主動問起,他也只是報以勉強的笑容,慘笑了一聲,說沒有,你們決定就好。

  蟲蟲看了他一眼,沒有再理,而是回頭來商量,說我們先嘗試一下,前往峽谷兩頭,再決定其它。

  幾人商議妥當之后,準備先探索我們的來路那兒。

  就在幾人準備離開的時候,我想起一事來,說先等等,讓我先排一下眼。

  三人一愣,說什麽意思?

  我沒有說話,若是在附近的房間里搜尋了一下,找到了一個大油缸,然后將那油缸給搬出,一瓢油一瓢油地在每一棟小房子上面澆著,然后準備點火。

  念念瞧見我準備火燒村落,趕忙過來攔住我,說你這是在干嘛?

  我說那些人退入了山洞中,我不信沒有留下幾個家夥來守望,通風報信,而若有,肯定藏在這村子里,我們一間一間地搜,未必能夠找到,但是如果一把火給燒了去,鐵定能夠找出來——這幫矮魅凶悍得很,而且跟我們蠱苗一脈是死敵,既然搏命,燒了他的家又有何妨?

  念念聽我說得很有道理,不過卻還是有些不忍,說你把這兒燒了,若是蔓延到整個山谷可怎麽辦?

  我指著這村落,說你看,這里溪水流過,把村子和別的地方分隔開來了,即便是整個村子陷入一片火海,也不會肆意蔓延,煙霧什麽的,只要我們避開,問題不大;再有一個,這山里發生了大火,也許會有救援隊過來,而那個時候,這幫矮魅就更不敢露面了。

  聽到了我的話,念念不再反對,而是看向了蟲蟲。

  她才是整個隊伍最有決定權的人。

  看著我們期待的目光,蟲蟲笑了笑,說陸言這次回來,變化真的很大,越來越像一個男人了。

  得到了蟲蟲的誇獎,我的心中多少有些得意,將這屋子點燃,那油一下子就把火勢給弄旺了,而這些房子大部分都是石木結構,屋頂更是樹皮稻草,見風就漲。

  蟲蟲她們退到了小溪邊。而我則提著長劍,在村子里來回放火。

  火勢一下子就蔓延開來,而就在這時,就瞧見有慘叫聲從村子里傳來,我提劍趕過去,瞧見果然如我所料的一般,矮魅在這兒埋伏得有人手,此刻被火一逼,呼啦啦全部都出來了,足有七八個,有的身上還帶著火。

  它們朝著山壁處狂奔,而我則提著長劍在后面追趕。

  這幫矮魅夜里凶悍無比,然而白天的時候,在太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柔弱,就跟綿羊一般,跑不快,裸露出來的皮膚不斷冒出黑煙,我沖過去,一劍下去,就有頭顱飛起。

  我連著殺了四五個,其余的則也倒在了草地上。

  對手太過于軟弱,使得這殺戮並不能帶給我什麽快感,而是一陣又一陣的惡心,處理完這些之后,我回到了小溪前來,下意識地多洗了幾遍手。

  處理了暗中的眼睛,我們沒有再停留,而是朝著峽谷的前端走去。

  峽谷不算長,我們走了一刻多鍾,就到了頭,發現這兒是條死路,根本就走不通,兩邊都是高高的山壁,垂直而下。

  那溪水,是從一暗河處流出來的。

  我們立刻回頭,沿溪而下,走到了峽谷的另外一邊,發現依舊是一條死路。

  果然如我們所料的一般,這兒就是一個天坑,陷入山體的死胡同。

  怎麽辦?

  峽谷里面的小村落火燒得越來越旺,而我們也陷入了焦躁之中,現在倘若是不能逃出去的話,等到了晚上,我們一定會被那些蜂擁而出的矮魅給圍攻而死。

  思索了一番,蟲蟲突然指著不遠處的山壁說道:“我們爬上去。”

  爬上去?

  蟲蟲的話讓我們豁然開朗,既然這兒是一個峽谷天坑,死路一條,那麽我們沿著那山壁爬上去,或許還會有所出路。

  所干就干,我們在山谷中找到了一處藤蔓特別多的山壁,打量了一番,決定蟲蟲和念念先上,由兩人探路。

  而我則照顧著熊飛,兩人一起往上爬。

  這山壁幾乎呈現出九十度的垂直,甚至還是負角度的,對于普通人來說,絕對是不可逾越的天塹,但我們是修行者,倒也沒有太多障礙,不過熊飛受了傷,身體弱,我在這兒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倒也無妨。

  蟲蟲兩人很快,沒一會兒就爬出了很遠,就在我們以爲可以一路離開的時候,上面突然傳來了幾聲獸吼。

  我抬頭一看,卻見昨天在洞子瞧見的六腿豹出現,正在向懸在半空中的蟲蟲她們發動攻擊。

  上面混亂,我落在了最下面,心中焦急,對上面的熊飛大喊,讓他快點。

  而這時,突然間我手中的藤蔓一松。

  我往下跌落,抬頭的時候,瞧見熊飛的手中,有一把匕首。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十九章 隱而不發


  我們現在已經攀爬了百米以上,從這個高度跌落下去,絕對會摔成肉泥。

  我雙手抓空,身子在一瞬間往下跌落,而蟲蟲她們正在跟那些六腳豹周旋,根本就注意不到我們這邊的情形。

  是熊飛下的手麽?

  啊!

  我向下滑落了十幾米,右手終于抓到了支撐物,整個人在半空中猛然一震,緊接著就停止了落勢。

  不過就在這刹那之間,我的雙手給劃拉得一片血肉模糊,火辣辣地痛。

  我也是給剛才那一下嚇得心驚肉跳,下意識地緊緊抓住了兩根藤蔓,這才向上瞧了去,卻聽到熊飛朝著我喊道:“陸言,你沒事吧?”

  他喊得驚慌失措,情真意切,讓我感覺好像剛才瞧見的匕首,仿佛是錯覺一般。

  不過說句實話,剛才的一切,發生得實在是太快了,我說不定真的有可能是看錯了呢……

  在最上面的蟲蟲聽到下面的呼喊聲,趕忙問道:“怎麽了?”

  我這邊驚魂未定,而熊飛則回答,說啊,沒事,剛才陸言沒有抓緊藤蔓,一不小心滑落了一下,現在好了,他抓住了。

  蟲蟲在上面喊道:“你們小心點兒,這些雲豹挺敏捷的,別讓它們近身。”

  我沒有說話,三兩下就再一次爬了上來,與熊飛並肩的時候,發現我剛才抓住的那藤蔓斷口,卻是承受不住力量而斷開的,並非用利器割開。

  我腦子一陣迷糊,不過卻也並打算在這個時候與他當面對質,而是快速越過他,吩咐道:“你自己小心,我上去看一下那些六腳豹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熊飛點頭,說好,你自己小心。

  這麽客氣?

  我朝著上面快速攀登,很快就爬到了蟲蟲她們立足的平台處來,那是一塊凸出于懸崖的石頭,大概有兩米多寬,而在這懸崖之上,則有四五頭六腳豹凶猛撲來。

  這些家夥身形矯捷,爪子上面的尖刺可以攀住藤蔓,飛快進攻。

  不過即便如此,也並無什麽作用,念念指揮著她的靈蠱,而蟲蟲護翼著她,先后有好幾頭直接跌落了懸崖,直直地落了下來,摔成一團肉泥。

  蟲蟲見我上來,不由得著急,說你上來干嘛,照顧好熊飛,這些小麻煩,我們能夠處理的。

  我不想在這個時候談論剛才的事情,所以只有閉上嘴巴,往下退了幾米,然后換出了小紅來,與這些六腳豹周旋。

  小紅一出現,立刻改變了戰場格局,沒有多一會兒,這些陡然出現的六腳豹紛紛跌落,再無一個存留。

  這時熊飛也趕了上來,朝著我們笑道:“好厲害!”

  蟲蟲說道:“這東西叫做雲豹,平日里就生活在懸崖峭壁之上,在垂直的山壁上行走,如履平地,十分敏捷;我估計這附近有這麽一窩,以爲我們侵入了它們的地盤,所以才發動攻擊的,我們趕緊走,不要再在這里停留。”

  消滅了那些六條腿的雲豹之后,我們繼續向前,不過這一回我沒有再落在最后,而是主動請纓,排在了第一位。

  經過一陣艱苦卓絕的攀爬工作,我們終于翻上了了山壁,左右一看,瞧見這兒是一處險峰,那邊有茂密的樹林子,倘若往下走,應該能夠下得了山。

  我們對那些矮魅心有余悸,不敢在此停留太多,于是匆匆尋路下山。

  這兒是沒有開發過的險峰老林,人迹罕至,我們只能循著獸徑往下,蟲蟲再一次吩咐我照顧好熊飛。

  畢竟這兒就我一個男人,總不能讓她或者念念來攙扶他吧?

  我只有硬著頭皮接受了這份差事,在攙扶照顧的過程中,我不斷地試探著,想要摸出之前瞧見的那把匕首。

  然而我卻一直沒有找到,然而是引起了熊飛的注意。

  兩人落在后面,他低聲說道:“你在干嘛?”

  我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打算將這件事情給挑明出來——畢竟連我自己都不確定那事兒到底是不是真的,熊飛爲什麽要隔斷我手中的藤蔓,難道是想要殺了我,減少競爭對手麽?

  然而他這麽一問,我心中一動,便出言試探道:“我找什麽,你難道不清楚麽?”

  我很明顯地感覺到他渾身的肌肉一緊,顯得很緊張,不過又立刻強作鎮定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應該是!

  我本來不確定的,但是熊飛的這反應卻印證了我的猜測,一想到這個可能,我當時就恨不得掏出金劍來,給他的胸口捅上一劍。

  尼瑪,老子這麽照顧你,居然在背地里給我來這一下?

  我若是真的反應不及,摔下去死了,找誰說理去?

  然而憤怒過后,我立刻回想起來,倘若我現在拆穿熊飛的真面目,他只怕就是死也不會同意的,而我又根本沒有什麽有力的證據拿出來,總不能重新回到那懸崖邊兒上去當面對質吧?

  我若是現在跟他爭吵起來,蟲蟲和念念她們到底會信誰呢?

  信我,還是信熊飛?

  蟲蟲會不會認爲我是在誣陷熊飛,擠兌他,讓他無地自容,從而將整個情敵給擠走呢?

  她會不會覺得我心眼太小了?

  想到這些,我強行壓制住了自己脫口而出的罵聲。

  我不能聲張,不能夠在蟲蟲的心中留下那壞印象,不過卻也不能便宜了這小子。

  既然已經清楚了他是這般龌龊的小人,我就不能容許他繼續留在蟲蟲的身邊,因爲到時候要是他動了什麽壞心思,蟲蟲和念念未必能夠防得住。

  就算是我在旁邊看著,但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這般想著,我攬住了熊飛的肩膀,低聲說道:“熊飛,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很難再繼續走下去了,不如等到了山下,就回家去治傷吧?”

  熊飛臉上的肌肉一抽,下意識地抗拒道:“可、可是我答應過蟲蟲小姐,會一直陪著她的……”

  我心中一股怒火,這家夥還真的是不識抬舉呢……

  深吸一口氣,我緩緩說道:“熊飛呀,你若還是以前那樣的話,倒也沒事,不過你瞧你現在這副模樣,又有外傷,又有內傷——特別是你臉上的傷痕,倘若是沒有能夠得到及時的治療,肯定會毀容留疤的,而路上又沒有什麽好條件……”

  聽到我的話語,熊飛陷入了沈默之中。

  我沒有逼迫他立刻答應,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我說完話,然后離開,留下熊飛一個人默默在后面跟著。

  我們四人匆匆忙忙地下山,一路走,終于來到了昨天紮營的箐壩蠱苗舊地,發現這兒亂成一團,被翻得亂七八糟,不成模樣,顯然是被矮魅給報複了。

  瞧見這些慘狀,我們更是不敢停留,繼續往山下走,一直來到了我們昨天問路的那幾戶人家,方才松了一口氣。

  我手上盡是傷口,而熊飛則更加慘,這些都需要處理一下的,我來到了昨天那老大爺家,敲開門,簡單編了一個故事,說在山里遇到了野獸,想在這兒包紮一下傷口。

  老大爺瞧見我們這狼狽樣,特別是熊飛臉上的情況,趕忙張羅著燒熱水,又翻出了一些消炎藥和魚骨粉來。

  念念和熊飛自己也帶得有藥,只需要借助些清水沖洗即可,于是就開始忙著包紮起來。

  念念在她們寨子里是專職的神婆,對于巫醫之術最是熟悉,由她負責給熊飛包紮,而我則和蟲蟲來到了外面的水井處來。

  那井水冰涼,澆在了凝血的手上,頓時就是一陣刺骨的痛。

  我忍不住吸了一口氣,蟲蟲瞧見,皺著鼻子說道:“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瞧你的身手,不應該啊?”

  既然沒有證據,我打定主意不說,便隨口敷衍兩句。

  蟲蟲不覺有異,一邊埋怨,一邊給我清理傷口,又找了紗布包紮了起來。

  她雖然埋怨我,不過手上卻十分小心,我瞧著她這難得的短暫溫柔,所有的痛楚,卻好像都消失了一般。

  我們這邊包紮完,那老大爺卻是已經把飯都給煮好了,還炒了一盤黃橙橙的雞蛋。

  我們一來也是饑餓難耐,二來也不好拒絕大爺的好意,于是就坐下來吃飯。

  還別說,這自家種的稻米、蔬菜和雞蛋,都是些農家小菜,我們卻吃得挺香,忍不住多吃了好幾碗。

  那飯吃到了一半,突然間有人過來敲門,我們適逢巨變,心中多少有些警戒,趕忙站了起來,朝著竈房門口悄聲走了過去。

  老大爺去開門,在門口跟人說話,講了好一會兒,突然朝著屋里面指了過來,而這時門口擠了好幾個人進來,朝著竈房這邊走。

  我們的心中都有些戒備,而我則下意識地摸向了腰間。

  我想著倘若是跟矮魅什麽的有關,就毫不猶豫地將破敗王者之劍拔出,跟對方拼起來。

  沒想到那人走到跟前,瞧了我一眼,不由得也跟著詫異了一下,說啊,陸言,你怎麽會在這里呢?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二十章 要學會靠攏組織


  “楊操……”
  
  乍然瞧見這人,我的心中也是一陣驚訝,順口回答,說我來這兒旅遊呢,你們干嘛呢?
  
  楊操打量了一下竈房里的所有人,然后熱情地攬著我的肩膀,說你哄鬼呢,旅遊,這個地方鳥不拉屎,有什麽可以旅遊的?
  
  他拉著我到了旁邊去,然后低聲說道:“現在滿世界的人都在找你堂哥呢,你出現在這個地方,肯定有事兒,對不?”
  
  我與楊操認識,是在大敦子鎮的養雞場,當時虎皮貓大人的蛋不翼而飛,他正好在附近辦公,就過來追查,經朵朵介紹,知道我是陸左的堂弟。
  
  后來的時候我前往緬甸,雙方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我不確定他是否知道我已經拜了陸左爲師,更不確定他跟陸左的交情到底有多深,是否會站在我們這一邊,所以也只是笑,說我能有什麽事兒呢?
  
  楊操說你堂哥的事情,很複雜,我攙和不了,不過你要相信我,我和他是患難與共的朋友,絕對會站在他這邊的,但今天我過來,不是這事兒。
  
  我說是那什麽事呢?
  
  楊操說最近大婁山一帶經常會發生許多怪事,耕牛被盜,然后橫死荒野,血肉模糊,又有諸多遇鬼傳聞,事情上報到了我們這里,省里面便決定組成一個專案組進行稽查,今天過來的時候,瞧見附近有燒山,就準備去瞧一瞧——你有沒有什麽情況,可以跟我講一下的?
  
  他表明了立場,不管是否真心,我覺得只要陸左沒有被抓到,並且一棍子打死,我這兒都是有回旋余地的。
  
  這般想著,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走,我們出去說。
  
  楊操瞧見我叫他單獨相處,立刻跟我一起來到了外面的院子,我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說道:“楊哥,你聽說過一種東西,叫做矮魅沒有?”
  
  他的眼皮子一跳,說我艹,小人國?
  
  我心中一動,說你也知道小人國的事情麽?
  
  楊操說廢話,我本身就是局里面研究古耶朗的專家,當年你堂哥揭開耶朗大謎底的時候,好多資料都是我來提供的;你說的矮魅,是不是一種跟人長得很像,只有我們一半的身高不到,然后全身無毛,長得很古怪的小東西?
  
  我說你既然都知道,那我也不瞞你,你瞧見的燒山煙火,燒的就是矮魅的村落,那幫家夥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反正村子都已經建成了。
  
  楊操說真是你們干的啊?聽說那種東西厲害得緊,你們是怎麽逃出來的?
  
  我說事情跟你講,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幫我辦件事情。
  
  楊操說什麽事?
  
  我說你能幫我辦兩張身份證麽,又或者是護照也行?
  
  楊操的職業警覺性一下子就出來了,說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麽,我又不是辦假證的……
  
  我撇了一下嘴,說得,你當我什麽都沒說。
  
  我轉身準備走,楊操趕忙把我攔住,說別啊,有什麽事情,說清楚了再走也不遲啊,到底爲什麽要辦這些嘛?
  
  我說你瞧見里面那兩女孩兒不?
  
  楊操點頭,來說瞧見了,怎麽著,她們是黑戶啊?
  
  我說是我兩朋友,從東南亞那邊過來的,走的不是正常路徑,所以沒有身份證,我尋思著你們有關部門的人,神通廣大,既然碰上了,那就幫個忙呗?
  
  楊操吃驚,說我的天,這兒是大婁山啊,離邊境十萬八千里,你們是怎麽過來的?
  
  我說還能怎麽過來,靠腳板底走的呗,一路荒郊野嶺,風餐露宿。
  
  楊操說到底什麽來頭?
  
  我說沒啥來頭,你認識雪瑞不?
  
  楊操點頭,說知道,聽說是你堂哥的紅顔知己,香港富商的女兒,怎麽了?
  
  我說是雪瑞師父那邊的親戚——問那麽多干嘛,我就問你能不能辦?
  
  楊操有些遲疑,說假的倒還好說,真的還需要制作檔案啊之類的,挺麻煩的,我不一定能夠……
  
  我歎了一口氣,說我之前在滇南的時候碰見了余佳源余領導,早知道叫他幫忙了。
  
  楊操眼睛一瞪,一臉郁悶地說道:“布魚是跟著黑手雙城混的人物,七劍之一,手眼通天,無論是中央還是地方,都罩得開,不像我們這種基層混著的小角色——唉,行了,不跟你扯了,你說的東西,我幫你辦就是了;你把那邊的情況說清楚,矮魅這玩意,危害性實在是太大了,如果蔓延開來,后果不堪設想,如果情況屬實,我得打報告封山了。”
  
  我笑了,說你早講嘛,遮遮掩掩的,弄得大家都不開心。
  
  楊操也是無奈,說陸言,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一啥也不懂的瓜娃子,也沒見過啥世面,現在居然氣定神閑地跟我掰扯起這些來了,挺厲害的啊你?
  
  我沒有在他面前表現得太過于得意,只是笑了笑,說那你聽不聽呢?
  
  楊操說趕緊講。
  
  我沒有再賣關子,把關于矮魅的情況跟楊操大概地講解了一下,聽完之后,他倒吸了一口涼氣,說不會吧,你說那矮魅首領刀槍不入,真的有那麽厲害?
  
  我說厲害不厲害,你自己看吧,別到時候損兵折將,怪我不提醒你。
  
  楊操說就這樣,你們還殺了二十多頭矮魅?
  
  我趕忙給自己推脫,說我倒沒那本事,你瞧見里面那個半邊臉包著的家夥不,他是苗疆三十六峒一脈的,叫做熊飛,厲害得緊,不過昨天的交手中,他也受了很重的傷,要不是他,說不定我們就出不了了。
  
  考慮到楊操職業的特殊性,我盡量地把熊飛給捧起來,吸引他的注意力,至于我和蟲蟲、念念等人,就盡量弱化了。
  
  畢竟被這幫人給盯上,並不是什麽好事兒。
  
  至于爲何把矮魅的事情跟楊操說得這麽清楚,我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畢竟矮魅這玩意,本來就是異種,而且特別記仇,不消滅干淨,說不定哪天就會蹦出來,變成災禍。
  
  我這麽做,叫做禍水東引,借刀殺人,不過楊操吃的是公糧,國家飯,干的就是這行當,如果辦成了,也是大功一件,談不上我坑他。
  
  而且我將詳情告訴他,讓他有所防范,也是對他的生命安全負責,免得懵懂無知,一不小心就送了性命。
  
  我與楊操一拍即合,而他也是打蛇隨棍上,說他幫忙可以,不過這事兒想要做徹底了,需要有上面的首肯才行,他希望能夠請我們幾個人當做顧問,幫著一起剿滅那矮魅,這樣他才有開口的理由。
  
  我不確定蟲蟲是否同意,便跟他說此事需要跟大家商量一下。
  
  楊操召集部下,跟他們通報情況,而我則回到了竈房里來,把跟楊操談及的事情,和三人說起。
  
  熊飛聽完,酸溜溜地說道:“沒想到陸言你居然和朝廷鷹犬還有聯系……”
  
  這話兒說得我想笑——朝廷鷹犬,你當你是前明義士呢?
  
  蟲蟲沈吟了一番,說到了中國,才發現當下跟以前截然不同,如果有了那麽一個身份,無論去哪兒都方便很多,而苗疆三十六峒,跟這些矮魅確實是有血仇,不共戴天,剿滅他們是本分,也是保護一方安危,行善之事,可以考慮的。
  
  熊飛瞧見蟲蟲和念念這一路走荒山野嶺,基本上避開人群聚集之地,還以爲對上面不滿呢,沒想到她居然點頭同意,一下子就懵逼了。
  
  倘若念念和蟲蟲有了身份證,住店坐車就變得簡單了,哪里還需要他?
  
  再想到自己臉上的情況,他不由得心灰意冷,說既然如此,那麽我也就功成身退了——我臉上和身上的傷,一時半會好不了,留在這里也是拖累你們,一會兒我們就分道揚镳吧,我回家去了。
  
  蟲蟲看了他一眼,也不挽留,而是平靜地道謝道:“熊飛,謝謝你這一路的照顧,如果沒有你,這一路上不知道會有多少波折呢。”
  
  念念也是在旁邊說盡好話,不過聽著,怎麽都感覺有點兒像是追悼的意思。
  
  熊飛越聽,心中越是悲涼,眼淚花子不由得都快流了出來。
  
  估計也是想起自己一路上的付出沒有回報,獨自神傷。
  
  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熊飛不得不硬著頭皮撐下來,吃過飯了之后,他與我們告別,獨自下山。
  
  瞧見他蕭瑟的背影,楊操有些擔心,說陸言,你不是說這兄弟受了重傷麽,他這麽一個人走,會不會有危險,要不要我派兩個兄弟送他離開?
  
  我搖頭,說不用了,他身手高強得很,等閑人近不了他身的。
  
  楊操假意關心一下,又過來與蟲蟲和念念見面。
  
  他是一個很容易打交道的人,待人也真誠熱情,沒一會兒,就跟蟲蟲和念念熟絡了,大概的寒暄過后,楊操告訴我,說他剛才已經把這情況彙報給了上級,現在暫時不動,省局那邊會派人過來支援的,而且還會動用武警。
  
  我們沒有走遠,就在這農家等待,當然,該付的錢,還是給付的,畢竟人大爺也不容易。
  
  如此一陣忙碌,待人少了,念念便找到了我,低聲說道:“你跟熊飛之間,剛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真的能夠相信楊操麽?

評分

已有 1 人評分名聲 收起 理由
Im520520 + 30

總評分: 名聲 + 30   查看全部評分

引言 使用道具
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28:23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二十一章 王老局長


  我愣了一下,說啊,有那麽明顯麽?

  念念笑了,說你們兩個下山的時候,就一直在后面嘀嘀咕咕的,別以爲我們沒看到。

  我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該說實話。

  念念瞧見我這糾結模樣,不由得越發好奇起來,說到底怎麽還是,你快說啊?

  我說你還記得我們在逃離矮魅小村、攀爬那山壁的時候,就是你們遇到那些雲豹襲擊時,我差一點兒失手,跌落山崖的事情麽?

  念念指著我的手,說怎麽不記得,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我說如果不是我不小心,而是我抓著的藤蔓突然間被人給割斷了呢?

  念念難以置信地說道:“你是說熊飛割斷了那藤蔓,不可能吧?”

  我苦笑,說這就是我不肯說起的原因,我掉落的時候,分明瞧見他手中有一把匕首,不過后來爬上來的時候,發現那藤蔓是受力不住而斷的,而且也沒有發現他身上的匕首,沒有證據,口說無憑,而且你們也不會相信,所以我才會選擇隱瞞。

  念念愣了好一會兒,然后說道:“這麽說他離開,是自己心虛咯?”

  我搖頭,說不是,是我逼他走的,這種人留在我們的身邊,我不放心,天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再來一次?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所以我就逼他了一下,而他也知道我發覺了不對,所以才選擇離開的。

  啊?

  念念長噓了一口氣,說這一路來,雖然我不太希望他能夠和蟲蟲姐走到一起,但真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

  我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又或者他對你們並無敵意,但是對我這個情敵,下重手,也是可以理解的。

  念念笑了,說你倒是想得開。

  我說將心比心,換另外一個角度來看,熊飛陪著你們過來,一路鞍前馬后,沒有功勞也有苦來,再加上昨天的時候,他爲了蟲蟲,在傷重的情況下還堅持前去救人,就這一份情誼,便足以換來我的不追究了。

  念念歎氣,說這人真的是難以捉摸,一念天使,一念惡魔。

  我說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告訴蟲蟲了,一來她未必相信這事兒,二來也不要讓她知道這丑惡,免得心中難受。

  念念笑了,說別看蟲蟲姐什麽都不說,可她心里什麽都知道,那腦袋里,有大智慧呢。

  我們在山里等著,到了傍晚的時候,先后來了三撥人,第一撥是附近的駐地武警,第二撥是楊操省局的同事,最后在傍晚時分、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來了最后一撥人,卻是西南局的大檔頭。

  這一位的到來,使得楊操也很驚訝,他告訴我,說這個王朋王老局長,是青城山的子弟,宗教局資深人士,就連黑手雙城,當年都是他引薦進的組織,地位十分高。

  楊操說得厲害,不過在我看來,這王朋不過是一個須發皆白,滿臉愁苦的老頭兒。

  楊操原本心中一直很焦慮,特別是在得知了那矮魅的戰斗力十分強橫之后,生怕自己的隊伍出現太大的傷亡。

  不過這些顧慮在王老局長出現之后,就全部都打消了。

  看得出來,上面對于這一次的事情,還是十分重視的,居然會出現這麽大的陣仗。

  王朋局長到來之后,召集著衆人開了一次會,不過在此之前,專門跟我們見了一面,了解了一下具體的事情。

  畢竟我們才是真正跟矮魅有過接觸的人。

  他這人比較客氣,雖然滿臉愁苦,不過十分平易近人,與我們聊天的時候,總是會點頭,好像十分贊同你的意見一般,而等到我講述完畢之后,他點頭肯定了我們的行爲,然后告訴我,說一定會認真考慮我們的意見,爭取今早摧毀矮魅在這山中的勢力。

  最后,他問我,說有沒有感覺到那附近,有沒有不穩定的空間氣息?

  聽到他這話兒,我終于明白了爲什麽宗教局對這事兒如此重視。

  矮魅只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原因,在于他們擔心矮魅的出現是因爲空間的不穩定性,而一旦有諸如空間裂縫的東西出現,那麽這一帶就會十分危險,必須通過封鎖和重點監控,方才能夠提前防范未知的危險。

  我說我們昨夜的時候,是直接找到了那村子的出口,並沒有在洞子里搜尋,里面岔道許多,我不保證沒有。

  聽到我的話,王老局長點頭,說對。

  遵從我們的個人意見,宗教局和當地武警開會的時候,並沒有請我們到場旁聽,所以具體的內容我也不知曉,不過結束之后,楊操找到了我,說夜里查探矮魅一族,實在是有些不妥,所以行動應該會定在明天早上。

  對于他們的決定,我表示了贊同,凡事應該謀定而后動,這樣才能夠確保萬無一失。

  行動在次日清晨進行,我們三人作爲行動的顧問和向導隨隊出發,兵分兩路,一路由省局一名姓秦的隊長帶領,通過繩降和傘降的方式進入那山谷村落,這一邊由蟲蟲和念念做向導,而我則隨同大部隊,從那洞穴口進發。

  之所以如此,是我爭取得來的結果。

  在那山谷之中,只要有陽光,危險幾乎等于零,而在那洞穴之中就不一樣,那兒才是矮魅的老巢,他們在那里自由自在,主場作戰,處于極大的優勢。

  作爲一個男人,我理所應當地把危險留給自己。

  當然,這一回過來,有超過一個連的武警跟隨行動,而且還是全副武裝,這還不說,由王老局長帶領的二十多位西南局精英一起,這些人我大約地看了一下,很多人不比我差多少,甚至更加強。

  這樣的陣容,對于矮魅一族來說,已經完全可以說得上是碾壓了。

  十點整,在我的帶領下,全隊進發。

  最前面是兩名精干的先鋒隊員,他們拿著大功率的強力手持電筒提供照明,而我則與身先士卒的王老局長在后面跟隨著。

  洞子幽深,王老局長與我閑聊,說陸言,我聽楊操說你是陸左表弟?

  聽到他的話語,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畢竟以陸左此刻通緝犯的身份,實在是有些難以啓齒,不過想了一下,我還是決定說實話,點頭說對,準確的說我是他遠房堂弟,他父親我應該叫三叔,我爺爺跟他爺爺是同胞兄弟。

  王老局長說這麽講,你也是清水江流、敦寨蠱苗的人咯?

  我在這里賣了一個小關子,說不是,陸左之所以跟敦寨蠱苗有關系,是因爲他外婆龍老蘭是敦寨苗蠱的,我卻不是——我這低微的本事,是在南方省闖蕩的時候學的,我多年未回家,甚至到后來才知道陸左的事情。

  王老局長歎了一口氣,說陸左出事的時候,我正好在總局里面學習,回來之后,徹查此事,發現有諸多疑點,只可惜陸左不在,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核實。

  我聽到這話兒,並沒有多言。

  我不確定這老領導是真的有心爲我堂哥開脫,還是在诓我,所以只是跟著說道:“以我對我堂哥的了解,他應該不會做出那種事情來的。”

  王老局長說對,陸左同志對國家和人民,是做了突出貢獻的人,即便是有什麽不對,都是可以協商處理的,這樣躲著也不是一回事兒,如果你有機會碰到他,最好跟他講一下,說有很多同志,都能夠幫助他的,讓他相信組織……

  相信組織?

  呵呵……

  聽到這話兒,我就沒有在繼續了,而是埋頭向前走,一路上我們沒有發現任何異狀,就連我們昨夜在這洞子里殺死的雲豹屍體也沒有再見。

  這一路暢通無阻,我們終于來到了山谷那邊的洞口處,走到門口,正好跟另一路彙合。

  直到這時,我們方才得知了另外一個情況。

  由于地形空曠,那一路要比我們快了許多,不過搜索了山谷之后,發現除了一片斷壁殘垣之外,別無他物,沒有一個矮魅的屍體存在,甚至連摔下山崖的雲豹屍體都不見了。

  一切都好像被清理得干干淨淨,什麽都沒有。

  倘若不是蟲蟲在山壁的藤蔓處找到一個被纏住了的雲豹屍體,說不定他們都覺得我們在撒謊。

  事實上,已經有不少人開始了懷疑,覺得是不是信息錯誤,自己在大題小做。

  王老局長親自搜查了那個矮魅族人棲息的村落,並且從那些殘迹的大小比例中,做出了這兒絕對是曾經生活過矮魅的地方。

  當他宣布了這個結論之后,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那些矮魅又到了哪兒去了呢?

  我們又將目光投向了那邊的洞口。

  我們過來的時候,因爲我的帶路,所以一路還算順暢,但是那洞穴之中,有很多的岔路是沒有去過的,矮魅極有可能就藏在那里面。

  正在王老局長他們商量著如果繼續的時候,這時武警的一個軍官過來報告,說有兩個戰士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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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28:41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二十二章 持重之計


  什麽,有戰士失蹤了?

  王老局長皺著眉頭,問那軍官是什麽時候的事情,軍官說應該是剛才在洞子里面的時候,一開始沒有注意,剛才他集合隊伍、清點人數的時候才發現的。

  這一次跟隨著我們行動的武警戰士有四十多人,而另外的人要麽隨著省局秦隊長繩降,要麽就守在了那邊的洞口處。

  本以爲這一次進洞的人手足夠多,又有像我這樣的老司機帶路,應該不會出現什麽問題,結果到底還是出事了。

  王老局長沒有說話,而秦隊長卻發了火,說怎麽回事,出發前不是反複交代過紀律,讓你們注意前后的同志麽,爲什麽到現在才發現不正常?

  那軍官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錯就是錯,無可辯駁。

  場面一時變得很僵,王老局長歎了一口氣,說算了,他們都是當地的武警部隊,不是專業處理這方面事務的人員,出了問題也是正常的。

  秦隊長還是惱怒,批評道:“你們的訓練太懈怠了,一點兒戰斗意識都沒有,要是真的出現了什麽問題,人民能夠指望得了你們麽?”

  顯然,在西南局的領導面前丟臉,這事兒讓秦隊長有些難以釋懷。

  不過責怪並不能夠解決問題,批評過后,他們聚在一起商量,過了一會兒,楊操過來找我,說可能還是需要進洞子里面去搜尋的,問我要不要跟著去?

  我反問,說能不去麽?

  楊操不好意思地笑了,說可以是可以,不過王老局長點名讓你作陪了,你不去的話,我那邊有些不好交代……

  我說呃,現在到底什麽情況嘛,你們怎麽商量的?

  楊操說有人失蹤了,這事兒肯定大有問題,肯定是要找到的,所以大佬們剛才決定一部分人駐紮在這里留守,配合局里來的專家進行深度挖掘和考察,而大部隊則返回洞子里,盡量把人給找到,這是其一;另外還有一個主要目的,就是找到那幫失蹤了的矮魅到底去了哪里。

  我說你們還是懷疑這里有不穩定的時空裂縫什麽的?

  楊操點頭,說這個最麻煩,因爲一旦確認的話,這里就會變成我們局重點關注的地方,需要進行大量人力物力的調集和政策的改變,所以趁著老王局長在,就把事情給確定下來。

  我表示同意,反正抱著大腿,需要我沖鋒陷陣的地方並不多,危險性也不大,反而是能夠賣王老局長一個人情,方便我以后的行事。

  不過我想讓蟲蟲和念念留在峽谷里。

  楊操說沒有問題,王老局長對你很感興趣,至于那兩個女孩子,柔柔弱弱的,也就隨她們吧。

  說完這個,楊操去回話,而我則跟蟲蟲她們講起此事。

  念念有些不同意,擔心我會有危險,而蟲蟲在了解了一下這邊的陣容之后,卻沒有太多異議。

  事實上,她的性子比較冷淡,在這麽多人的面前,她會選擇封閉自己,盡量地不顯山露水,展示太多的個人能力來。

  我們在說話的時候,楊操他們那邊也在集合訓話,然后開始整頓隊伍。

  宗教局這邊的人員都是精干之輩,而且長期處理類似的事物,並不會有太多的疏漏,只是這些武警戰士,是從附近臨時抽調過來的,平日里疏于訓練,到底還是有一些問題,所以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對他們進行整訓。

  差不多七八分鍾之后,終于再一次出發,而這一次,王老局長和他帶來的十幾個西南局精英、省局的秦隊長以及楊操都有隨行。

  宗教局的人員有超過二十五人以上,而隨行的武警戰士則也有五十人。

  這一次可謂是重兵集結,殺雞用了牛刀。

  出發之前,還有誓師。

  聽到一衆鐵骨铮铮的漢子聚在一起,怒聲大叫,殺聲震天,我莫名地就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緒在心中升騰,盡管知道這是集群效應,不過還是爲之熱血沸騰。

  再一次進發,這一次的準備比之前要充分許多,隊伍的前后左右,都有宗教局的精干人員在聯絡,每走一段路都會刻得有標識,隨時溝通,在岔路口,也會有人進行決策,並且逐一搜索。

  在龐大的人力面前,那深深的洞穴變得沒有那般複雜恐怖,面貌也漸漸地展現在了我們的面前來。

  這是一個具有典型性喀斯特地貌的大型溶洞,除了我們過來的主道之外,還有許多曲折之處,這些複雜的路口需要人逐一探索,我們主要搜尋了之前來路上的一些岔口,經過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搜索,終于在一處岔口的不遠處,找到了第一個戰士。

  他是因爲不小心誤入其中,然后掉進了那吊洞之中去。

  所謂吊洞,就是在溶洞的下方,有一個缺口,通向另外的洞子,如果不小心踩到里面,就很容易跌落下去的。

  這些吊洞,有的有底,而且並不高,有的則深不見底,一不小心,性命皆無。

  好在我們找到他的時候,發現只是昏迷了過去,通過繩索將他吊了上來,簡單地治療之后,被送出了洞子里去。

  另外一個戰士也在兩個多小時之后被發現了。

  不過遺憾的是,這是一具屍體。

  他躺倒在一片冰冷的溪流之中,身上有七八處撕咬的痕迹,脖子上有淤青,裝備和槍支被奪,一看就知道是被襲擊了。

  不用猜,襲擊他的人,應該就是我們一直在找尋的矮魅。

  瞧見這戰士的屍體,許多人都陷入了恐懼之中,而以王老局長爲首的領導層卻大爲震怒,發誓一定要將那幫藏在暗處的小東西給清繳干淨。

  然而經過再一次的探尋,我們發現了一個無奈的事實,那就是這個洞穴遠遠要比我們想象的要大得多,除了我們之前所以爲的主道之外,腹地曲曲折折,居然有七八十條道路分散出來,根本就沒有辦法一下子探索完畢。

  時間飛快過去,很快就到了下午三點多,我們依舊沒有找尋到矮魅的蹤迹。

  因爲害怕兵力分得太散,導致被那些邪惡的小人有機可乘,我們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個大洞子中來,幾個領導層聚在一起,開始商量起了事情來。

  我在旁邊聽著,討論十分激烈,不過最后卻還是由王老局長拍板,決定對面向峽谷的道路進行爆破,把這條通道給炸塌了去,然后派人駐守另外一邊的通道。

  當然,這只是權宜之計,回頭他們還會調集專業的人手和裝備,對這里進行深度調查。

  這是一個老成持重的方案,盡管有可能給那些矮魅許多緩沖和逃逸的時間,不過卻不會因爲太多的不確定性而犧牲人員。

  這一次行動,有一名戰士的犧牲,已經讓所有人的心中蒙下陰影了。

  我們走出洞子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晚,大部隊在洞口附近紮營,領導層再一次召開會議,而我們這些身處其外的顧問則隨著大部隊一起開餐,吃了一頓粗糙的野外餐之后,楊操過來找到了我。

  他告訴我,說這件事情,一時半會可能解決不了,問我是否會在這里久留。

  我說我又不是你們的工作人員,具體的情況我跟你們說明清楚了,該幫的也都幫了,這兒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也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楊操似乎早就猜到了我的回答,說沒有問題,回頭跟老王局長打聲招呼就好了;至于你的事情,我已經找人去辦了,問題也不大,你回頭給我一個聯系方式,做好了,回頭給你快遞回去。

  他的爽快讓我十分受用,當下也是找到了蟲蟲和念念,詢問她們的意見。

  蟲蟲和念念本來就不太喜歡這種人群聚集的地方,畢竟心中有所顧忌,聽到我們可以離開了,也是十分高興,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要在這兒久留,立刻離開吧。

  我說好,然后等著領導們開完了會,便找了個機會,去跟王老局長告別。

  王老局長對我有些不舍,不過知道我不是他的部下,也沒有辦法勉強。

  臨走前,他拉著我的手,說陸言,我看你也是一身本事,流落鄉野,實在是可惜,不如出來做點事情,你若是有意,我可以當你的舉薦人。

  面對著王老局長的熱情,我顯得很冷靜,說王老,我這人閑散慣了,受不得拘束,還是自由自在的好。

  他有些遺憾,留了一個電話給我,說你什麽時候若是改變了主意,隨時可以聯系我。

  離別了大部隊,我、蟲蟲和念念下山,當天在山下的潘寨住了一夜,次日清晨的時候,我接到一個電話,是我母親打來的,她問我,說認不認識一個姓劉的老板?

  我問叫什麽名字?

  她說叫做李海波,是個胖子,找到家里來,說之前跟我約定過,在滇南春城見面,結果我一直沒有赴約,還在有家里的地址,就找上了門去……

  聽到母親這麽一說,我豁然想了起來,哎呀,對了,是小劉,說好給他解蠱治病的,我居然都給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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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28:58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二十三章 他是騙子


  說句老實話,我是真的已經忘記了還有小劉這件事情。

  之前答應他的時候,是因爲我計劃陪著蟲蟲一起,打遍苗疆三十六峒,如果按照行程的話,應該是能夠在春城遇到對方的,然而計劃不如變化,我一入國境,就碰到了布魚,得知了陸左的事情,當時心急如焚,所有的事情都抛于腦后,而后來在茅山和茶荏巴錯那兒走了一遭,哪里還記得起這種小事兒?

  不過這對于我來說是件小事,但對于小劉和他的家人來說,卻是一件生死攸關的大事。

  失信這事兒可大可小,但是經母親一提醒,我頓時就坐立難安起來。

  挂了電話話之后,我立刻找到了蟲蟲,跟她講起了此事來,她沈默了一會兒,問我打算怎麽辦?

  我這一次學乖了,對她說既然箐壩蠱苗不知所蹤,那麽也不必執著于此,前面幾家,反正也跑不了,不如略過,你們跟我一起走,直接前往敦寨蠱苗去,一來也不耽誤你的行程,二來我們也不必失信于人。

  說完這話兒,我滿臉期待地望著蟲蟲,等她發話。

  蟲蟲沈默了。

  她似乎在想到底要不要按照我的說法去做,而過了好一會兒,她卻是點了點頭,說好,就照你所說的做吧。

  得到蟲蟲的認同,我忍不住歡欣雀躍起來,高興地大叫一聲,然后去準備行程。

  我來的時候,身上帶著足夠的錢,所以並不吝啬,當下也是趕到了附近的縣城,然后找了一輛車,談好價錢之后,直接就乘車前往老家。

  除了之前在緬甸老街那一段短暫的經曆之外,這是蟲蟲第一次坐汽車,車里面的汽油味讓她十分不喜,而且這附近的山路曲曲折折,行駛起來的時候東搖西晃,然后我和念念驚訝地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蟲蟲居然暈車。

  天啊,這可是一件讓人驚訝無比的發現,要知道在我們的心中,蟲蟲仿佛無所不能一般。

  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會栽倒在這小小的汽車上。

  暈車的蟲蟲顯得分外虛弱,我這個時候終于有了照顧她的機會,可以與念念調了座位,從副駕駛換到了后排來,端茶送水且不說,熱毛巾一直供應著,還隨時要準備停車,讓她吐一下。

  不知道爲什麽,瞧見這時的蟲蟲,我心中反而覺得無比的期待。

  柔弱的她,比平日里還要美麗十倍。

  當然,我也知道蟲蟲之所以肯一直忍著,多少也是在爲了我考慮,畢竟那老劉一家人可都在大敦子鎮等著我,整天勞煩我父母,晚一天,就麻煩一天。

  如此一路波折,終于在第二日的傍晚達到了晉平,然后馬不停蹄地趕往了大敦子鎮。

  我們到鎮子上的時候,已經是夜里九點多,鎮子里沒有什麽酒店,只有一家林業招待所,條件有限,而老劉一家人則就住在這里。

  我想起這一家人恐怕也是處于心驚膽戰之中,停了車,付了錢,連飯都沒有吃一口,便找上了門去。

  我在林業招待所里見到了老劉,當初一大胖子,此刻居然消瘦了許多,兩眼凹陷,憔悴了好幾分,而旁邊有個燙發的中年婦女,卻正是小劉的母親,在得知了我的身份之后,伸手過來,緊緊拉著我,說陸先生啊,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他現在每天就琢磨著自殺的事情,嚇死我了——我就這麽一個兒子,可不能失去他啊……

  沒說兩句,她就哭了起來,老劉瞧見我臉色尴尬,慌忙上前解圍,說陸先生啊,不好意思啊,我太太實在是太著急了,本來不想讓她來的,非要吵著過來。

  我滿臉抱歉,說不好意思啊,我這邊出了一點兒事情,所以沒有能夠趕到春城去。

  對于這件事情,老劉一家人肯定是心里很诟病的,不過當著我的面,卻也不敢多講,只是笑了笑,說沒事的,貴人事忙,我們理解。

  我說方便的話,我想單獨見一下小劉。

  兩公婆慌忙說方便,當然方便。

  我被引到了另外一個房間里去,里面窗簾拉得死死,燈也沒有開,黑乎乎的一片,隱約能夠瞧見有一個人影在床上窩著,小劉母親沖里面喊道:“劉寶,劉寶,陸先生來了。”

  她伸手就要去開燈,結果床上那人一下子就坐了起來,沖著她歇斯底里地吼道:“不要開燈,不要開燈!”

  小劉母親垂淚欲滴,對我說道:“他出事之后,就不敢見人,也碰不得鏡子,每天都縮在房間里,不敢出去……”

  我點了點頭,說不開燈也沒有關系,你出去了,我跟他談談。

  小劉母親慌忙點頭,說好,你們談,好好談。

  他們離開之后,我把門關上,一路走到了那床頭來,拉來一根椅子坐下,然后很隨意地對床上的小劉說道:“好久不見,對了,你當初答應我的事情,現在可還做得準?”

  小劉拿床單蒙著頭,悶聲悶氣地說道:“什麽事?”

  我說就是我們一起被關在那地窖里面的時候,你答應我,說要是有朝一日能夠放出去的話,你招待我去澳門,說那兒有嫩模玩兒,是不是真的?

  聽到我談起這事兒來,同爲男人的小劉一下子就不別扭了,郁悶地說道:“有是有,不過老子現在這副鬼樣子,花一百萬都未必有人肯伺候著。”

  我笑了,說多大點事,不跟你講大話,我這幾個月呢,一直在跟人學本事,就你這事兒,問題不大。

  真的?

  小劉一骨碌爬了起來,忍不住地抓著我的手,說你別騙我啊?

  即便是黑黝黝的房間里,這麽近的距離,我還是能夠瞧見小劉那張滿是孔洞的臉,就像一馬蜂窩一般,十分可怖。

  來的路上,我跟蟲蟲有過交流,她告訴我,說小劉身體里面的這個,叫做引蠱,施蠱者在他的身上施加了蟲卵,只有血脈適合者,方才會孕育而生,這些蟲子吞噬血肉,最終孕育成蠱,離體之后,會有余毒存留,而且還對身體有著極大的傷害,但是並不是沒有辦法可解。

  我現在已經能夠控制聚血蠱小紅了,便能夠將其植入小劉的體內,吸盡余毒,然后敷藥修養,最快三月,最短半年,他應該就能夠跟尋常人一般了。

  雖然體質難免會弱上一些,不過普通人能夠做的事情,他都能夠做得。

  這里面當然也包括傳宗接代。

  有著蟲蟲的這些話墊著,我說話就有了底氣,拍著他的肩膀,說問題真不大,不然你瞧我爲什麽活蹦亂跳的呢?

  小劉立刻激動了起來,說那你快點幫我解蠱吧?

  我說這件事情呢,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首先一點,那就是你需要調養好身體,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情,過兩日,我就過來幫你弄,回頭的話,再開一個藥方給你,基本上就妥了——對了,保持良好的心情,至關重要,這個我也幫不了你,總不能咯吱你笑吧?

  小劉說要是能夠治好我,或者說我只要是能夠有一絲希望,我又何必這般不死不活的呢?

  我說那就行了,得了,跟你的心理輔導做完了,我去回複你老爹老媽。

  我推門而出,瞧見小劉母親並沒有守在門口,而是在旁邊的房間里跟人說話,我走過去,敲了敲門,說劉太太,貴公子……

  話說到一半,我瞧見房間里多出了幾個人來,第一個是張大器,緊接著旁邊還有他那當縣領導的父親,還有另外兩個人,看那穿著就知道是政府的公務人員。

  張大器父親瞧見我,也十分的詫異,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說啊,你怎麽會在這里。

  這話兒說得,跟之前相比,卻沒有那般客氣。

  再看向張大器,依舊一副戾氣十足的模樣,一對眼睛瞪得滾圓,仿佛要把我給吃掉了一般。

  老劉站起來,跟張大器父親介紹,說這就是我過來找的大師,陸先生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張書記,之前他去南方招商的時候我們認識的。

  啊?

  原來是這樣啊,我瞧見了這尴尬的場面,就沒有想再摻合進來,這是笑著對老劉說道:“嗯,你忙你的,我就是跟你說一下,這兩天讓貴公子調理一下身體,第三天早上的時候,你們去我家找我就行了。”

  小劉母親說當然可以,不過劉寶他未必肯配合。

  我笑了笑,說我跟他已經說好了,他應該會聽你們的話,別擔心,孩子只是一時間走向了死胡同,並不是真的想死。

  我交代完,轉身離開,蟲蟲她們還在樓下等我,我並沒有時間跟張大器他們寒暄。

  走出房間的時候,我聽到里面傳來了張大器氣急敗壞地聲音:“劉叔,你們怎麽能夠信這小子呢?我跟你們講,他就是一個混子,什麽都不懂,只知道騙人的錢,我們警察差一點兒就將他給逮起來了。真的,別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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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24 15:29:15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二十四章 見家長


  我聽到了張大器對我的诋毀,但是卻並不在意。


  每個人生活在這世間,或多或少都會碰到幾個臭蟲,若是整日都爲這種小人而生氣,人生又有什麽意思呢?

  再說了,我也不相信老劉這麽千里迢迢地跑過來,會爲了張大器的幾句話而轉變心意。

  我下了樓,瞧見蟲蟲的臉色好了一些,心情也變得開朗了起來,說走吧,我帶你們去嘗一下我們鎮子上的酸湯粉,這玩意別看便宜,但是十分不錯,以前我也只是考試的時候考了第一名,才有機會嘗到呢。

  我帶著兩位姑娘,來到了林業招待所不遠處的一個小食店,點了三碗酸湯粉,火辣辣的辣椒油往里面一擱,頓時就讓人忍不住流口水。

  我吃得大快朵頤,不過兩位姑娘明顯不合口味,念念皺著眉頭,說這什麽味道啊,一股子怪酸味。

  我跟她解釋,說侗酸苗辣,我們這兒的侗族很多,酸菜酸魚酸肉,多不可數,都是地方風味,你們一開始或許接受不了,但是習慣了就會覺得還真的少不了這一口。

  念念說我可不想習慣,還好我不用嫁到你們這里來。

  說這話的時候,她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蟲蟲。

  而蟲蟲……她居然臉紅了?

  我心中又是歡喜,又是驚訝,再一看,發現並沒有——呃,難道剛才是我的錯覺麽?

  吃完了晚飯,我跟她們商量,說依小劉目前的身體狀況,未必能夠承擔得住小紅的吸吮,所以我讓他先修養兩天,至少得好好吃飯,第三天,我在給他吸去余毒,而這兩天也夠我們采購相應的藥材,給他做配合的治療。至于挑戰敦寨蠱苗的事情……

  念念說你不就是敦寨苗蠱麽,陸左現在失蹤了,讓蟲蟲姐跟你打一架就行了。

  我看了蟲蟲一眼,說這樣可以麽?

  蟲蟲說你有話就說,別拐彎抹角的,聽了不自在。

  我笑了笑,說好,事實上,在敦寨那里,還有一個蹲在蠱苗的人,我跟他照過面,是個老頭兒,不知道是從哪兒退休過來的,他說他也是敦寨蠱苗一脈,不過我不認識他,蟲蟲若是想依照當年蚩麗妹前輩的路線,可以去跟他碰一面。

  聽到我所說的話語,蟲蟲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點頭說不錯,可以去看一下。

  我說那就明天去,至于今天,這麽晚了,不如就住在我家吧——我家在附近的亮司村,坐車過去十幾分鍾不到。

  蟲蟲說既然不急,那就走過去吧。

  我並不反對,離開了小食店之后,便與兩人在穿過小鎮,前往亮司走去,一路上我顯得十分輕松,跟兩位姑娘如數家珍地介紹起我從小生長的地方,路過我讀書的小學和初中時,還跟她們講起我上學的趣事來。

  她們聽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覺就到了亮司村,村口小賣部的老板娘守在店門口,瞧見我帶著兩姑娘回家來,忍不住笑著喊道:“陸言,不錯啊,帶女朋友回家?”

  小賣部老板娘二嫂是個大嗓門,這一聲吼就像驚雷一般,我苦笑著擺手,說不是,是朋友。

  二嫂嘿嘿一笑,說這姑娘長得真俊,就像電視里的明星一樣。

  二嫂直勾勾地盯著蟲蟲,還想著我跟她介紹,我則打了一個馬虎眼,帶著人離開,身后傳來了二嫂的嘀咕聲,說哎呀,真了不起了,出去那麽久,人都變得沒禮貌了。

  我走了一段路,回過頭來,對蟲蟲和念念說道:“不好意思啊,家里人就這樣,愛八卦,喜歡傳些閑話。”

  蟲蟲抿嘴一笑,而念念則郁悶地說道:“你還別說,她看得還挺準的,我這一大活人就杵在她跟前,愣是沒有看我一眼,就好像我是人肉背景一樣。”

  三人說說笑笑,倒也其樂融融,很快到了我家,我敲門,喊道:“媽,我回來了,開門。”

  喊了兩聲,我母親的聲音從院子里傳來:“你不是說去追姑娘了麽,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母親的話語說得我面紅耳赤的,余光瞧了一下旁邊,蟲蟲到沒有什麽,念念則沖我狹促地擠眉弄眼,一副幸災樂禍兒的表情,而我母親一打開門,瞧見我旁邊還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年輕大姑娘,頓時就嚇得一愣,說哎喲,陸言,這咋回事兒啊?

  我被母親這麽一整,也給憋出了內傷,悶聲悶氣地說道:“媽,這是我倆朋友,過來辦事的,暫住咱們家——這是蟲蟲,這是念念。”

  母親回過神,立刻爆發出了巨大的熱情來,笑容滿面地招呼道:“哎呀,姑娘,趕緊進來啊,來來來,我這就去給你們收拾客房——吃飯了沒有,回頭我給你們做點吃的……”

  她唠唠叨叨,充滿了欣喜,我在旁邊陪了一下,發現自己居然插不下嘴,還好蟲蟲文靜,念念活潑,倒也沒有冷場。

  一番忙碌,等蟲蟲她們歇息了,我母親又過來敲我的門,找我低聲問道:“陸言,是哪個姑娘?”

  我含糊其辭,說媽你說什麽啊,都是我朋友。

  母親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說你這孩子,你是我身上掉下來兒的肉,你想什麽我能不知道麽?趕緊跟我說,你喜歡的,到底是哪一位?

  我說你喜歡哪個?

  母親聽我這麽一問,立刻就有些遲疑了,不過她居然還認真考慮了起來,說要是按長相吧,肯定是那個蟲蟲姑娘最好,不過那姑娘冷,不愛說話,日后相處起來,未必能夠合適;反倒是那個叫念念的,哎喲,小女孩那叫一個可愛啊,會說話,模樣也不差,挺活潑的,還有你別看她瘦啊,屁股其實挺圓乎的,輪廓不錯,以后要是生孩子的話,鐵定不費力……

  母親唠叨一堆,我聽得頭大,趕忙攔住,說媽,你可別當著人家面說這些。

  她瞪了我一眼,說我活了五十多歲了,還能不知道這個?你感激說,到底哪個是我未來的兒媳婦?

  我躺床上,蒙住了頭,說媽你別想了,哪個都不是。

  我母親被我氣得直噎氣,說你這個死孩子,你就睡死吧,我前天的時候聽鎮子里的宣傳侯干事說了,講我們國家現在男女不平衡,未來估計有一千多萬男的打光棍,你再這樣,肯定也是其中一個。

  母親雖然罵著我,不過第二天清晨的時候,卻又起得早早的,給我們做地道的油茶吃。

  對于油茶,蟲蟲和念念都不陌生,于是吃得倒也還合胃口。

  用過早飯之后,我們便出發前往敦寨,因爲蟲蟲不太喜歡交通工具,所以我也沒有再騎著我老爹最心愛的摩托車,三人在清晨的清風和朝陽走了兩三個小時,終于趕到了敦寨。

  我徑直前往許二爺的住處,發現大門緊鎖,並沒有瞧見有人在。

  我愣住了,往屋子里喊了幾聲,皆無回應,真郁悶著呢,鄰居有一拿著旱煙的中年漢子探出了頭來,說你找哪個?

  我說我找許二爺。

  那人提著旱煙出來,一臉狐疑地打量著我,說許二爺進山里去了,你找他干啥呢?

  我說我是龍老蘭外孫陸左的堂弟,上次來的時候跟他見過面,他讓我回頭再來找他,我就來了。

  中年漢子瞧見我旁邊的蟲蟲和念念,臉上的懷疑之色消減許多,搬了凳子過來,招呼我們坐下,然后說道:“他昨天進山去的,說是今天回來,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你們現在這里等一下吧。”

  我瞧見他抽煙,想起乾坤袋中好像還有兩包紅塔山,趕緊摸出來一包,遞了一支煙給他,說叔,抽這個。

  中年漢子接過煙來,瞧了一眼,說喲,紅塔山,這樣不錯啊。

  他將自己的旱煙給弄滅,然后點著,吸了一口,還美美地吸了一口氣,說哎呀,不錯,好煙就是不錯,不過味道淡了些。

  我說味道淡,害處就少一些。

  兩人聊了一會兒煙,我便開始跟他套話,說叔,許二爺是這兩年才回來的吧?

  他說是咧,應該說是回來才幾個月。

  我說許二爺是咱們這兒的人?

  他說是啊,他是老許家的爺輩,解放前的時候就出去了,一直都在外面,也沒有個消息,一直到今年年初的時候,他才悄不作聲地回來——他們那一房的人死的死,散的散,早就沒有了,其他許家人跟他也不親,不過他也不介意,花錢買了老許家的祖宅,然后就在這里住下,每天就在后院種種菜,曬曬太陽,悠閑自在。

  我大致打聽了一下情況,才知道許二爺還真的是敦寨的人。

  他這些年在外面,到底是做什麽的呢?

  我心中越發疑惑。

  那中年漢子陪我們聊了一會兒天,我把那兩包煙都塞給了他,他熱情地招呼我們在家吃了中飯,然后我們就一直等,一直等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那許二爺才帶著一條土狗,背著手,慢慢悠悠地從山那邊走了過來。

  不知道爲什麽,夕陽下的他顯得格外高大。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屁股大好生養……
嗯,我的屁股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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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24 15:30:25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二十五章 曆史再次重演


  “許二爺……”

  我笑吟吟地迎了上去,朝著那優哉遊哉的老頭兒點頭哈腰,而他瞧了我一眼,則卻並不高興,納悶地說你們怎麽又來了,上次給你帶走的靈牌,我都還沒有找人做呢,怎麽,這次過來又準備拿什麽?

  他對我一點兒也不客氣,背著手在前面走,而我則跟在他的后面,低聲下氣地說道:“這一回不拿東西,而是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他說商量啥,借錢的話,免提啊,我這人從來不借人錢,不管交情有多好。

  我黑著臉,說許二爺,我像是隨便跟人借錢的主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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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31:00


  許二爺說廢話,當時老子就在旁邊瞧著呢。

  我一愣,說啊,你當時也在場?

  這話兒把我給弄暈了,要知道當年蚩麗妹北上之時,沒有一百年也有八十年,當時他若是在場的話,即便是記事的十來歲,那他也得有一百歲以上的年紀了。

  許二爺有一百歲了麽?

  我在旁邊愣神,而許二爺則好像是說錯了話一般,揮了揮手,說你好端端的,提這個干嘛?

  就在這時,蟲蟲和念念早已經站起,走了過來,她朝著那許二爺拱手說道:“晚輩蚩麗姝,有心學白河蠱苗的先人蚩麗妹一般,挑戰苗疆三十六峒,不知道前輩如何稱呼,可是敦寨蠱苗一脈?”

  許二爺口中喃喃說道:“蚩麗姝,蚩麗姝……”

  這般念著,卻仿佛忘記說話了一般,我在旁邊推了他一把,說許二爺,蟲蟲她就是想學著當年的蚩麗妹一般,挑戰三十六峒,你也知道我的本事,所學有限,迎戰的話實在是丟了咱敦寨蠱苗的名頭,而師父陸左又在跑路中,自顧不暇,想來想去,想起你那天說自己也是敦寨蠱苗一脈,不如就找你吧?

  許二爺吹胡子瞪眼,說你自己沒本事,怎麽把事情推到我身上來?

  我說我是真沒本事,跟陸左拜師,都沒有認真教過幾天,我現在的手段,一大半還是跟這姑娘學到的,若是由我來代表敦寨蠱苗迎戰,又有什麽意義呢?

  他一愣,說你的本事,是跟這姑娘學的?

  我解釋,說啓蒙老師,應該是她吧,后來我又遇到陸左,跟他學了幾天,雜七雜八,算不得準。

  許二爺轉頭過來,對著蟲蟲說道:“孩子,你應該不是凡人吧?”

  蟲蟲訝異了一下,看了我一眼。

  她這意思,是再問我,是不是我把她的底細跟這老頭兒說起的,要知道她此刻已經融練得圓渾無漏,基本上沒有破綻了的。

  她現在跟人,幾乎沒有什麽區別,這就是五彩神石的強大功效,一切生命的源泉和始祖。

  許二爺瞧見了,擺手說道:“跟他沒關系,我能夠看得出。”

  簡單的一句話,讓蟲蟲的臉色在一瞬間就變得嚴肅了起來,而許二爺則笑了,說你若是想學蚩麗妹一般,挑戰于我,只怕下場未必會比當年的蚩麗妹對上洛十八強上許多,而我也不想欺負小孩兒……

  他話還沒有說完,蟲蟲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拱手說道:“前輩,請。”

  她說得無比堅定,仿佛自己走了這麽久,就是爲了這一刻。

  許二爺沈默了一會兒,似乎明白了蟲蟲的心境,然后鄭重其事地說道:“好,我滿足你的要求。”

  他往后退了三步,然后深吸一口氣,平平地伸出一只手來,對她說道:“來吧。”

  蟲蟲凝望著面前的這個老頭,他穿著很舊的藍色中山裝,領子和袖口被磨破了,露出花白的一面來,而袖子的肘部還有面料不一樣的補丁,顯得十分尋常,真真就是一個山里老頭的打扮。

  然而這人的氣度卻並不一樣。

  他之前倒也沒有什麽,然而往后退了三步之后,擺出手來,平淡地說了一句話,整個人卻沈重得宛如泰山。

  淵停岳峙。

  蟲蟲開始不斷地凝氣,一開始的時候,她仿佛只是一個平淡如水的女子,如同一泓小潭,然而到了后面,她整個人的氣勢卻在一層又一層地堆疊,就仿佛風暴即將來臨的大海。

  而這整個過程,她緊緊花了不到十秒鍾的時間。

  當氣勢凝聚到了一個極致的時候,突然間,她的身子動了,右掌由下而上地緩緩拍了出去。

  這一拍,就仿佛進入了慢動作時間,一舉一動,旁人都看得分明。

  好像很簡單。

  然而在炁場的世界里,這一下卻已經將整個空間的氣息都給攪動,而與此同時,一股五色混雜的氣息從蟲蟲的身體里噴薄而出,充滿了強烈的腐蝕性,席卷到了許二爺的身上去。

  死亡凋零。

  這是我第一次瞧見蟲蟲全力的出手,感覺那氣息籠罩的區域里,一切生命的氣息都在迅速枯萎凋零。

  我在那一瞬間,有些擔心起了許二爺的安危來。

  盡管他把我父親心愛的摩托給甩下了田里,並且害得我不得不推車下山幾個小時,但是不知道爲什麽,我的心里對這個老人還是充滿了敬意,覺得他應該真的是敦寨蠱苗的某一位老前輩。

  然而事態的變化甚至都沒有容我多想太多,就在蟲蟲出手的那一刻,許二爺也出手了。

  他比蟲蟲更加簡單。

  伸手一抓。

  就是這麽一抓,有點兒像是我們夏天的時候抓蚊子一般,而在這收放之間,被蟲蟲掌控的那炁場一下子就爆開了,充斥了整個空間,反而是那恐怖的五彩之氣,卻是被許二爺給凝固成了一個小圓珠子。

  那小珠子懸浮在半空之中,滴溜溜的轉動,夕陽的光輝透過它折射,出現了瑰麗的光華來。

  蟲蟲的臉色在那一瞬間變得雪白如紙,身子朝著后面倒退而去,念念慌忙扶住,結果連著自己也給帶到,兩人滾落在地,一直摔到了那老宅的跟前時,方才停下。

  一招制敵。

  又是一招,有且只有一招,一如百年前洛十八戰勝了蚩麗妹一般。

  我跑了過去,想要把兩人給扶起來,然而蟲蟲卻攔住了我,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將身子一躬到底,尊敬地說道:“我敗了,敢問前輩尊姓大名,我也好知道自己是敗在誰的手下。”

  許二爺一招戰勝了蟲蟲之后,臉上並未有顯露出得意之色,而是長歎了一聲。

  歎息過后,他對蟲蟲說道:“我本來想隱姓埋名,不問世事,給祖宗先師守陵就是了,沒想到居然還會碰到這事兒。不怕你知曉,當年蚩麗妹與洛十八交手之時,我也在現場觀摩,我本名叫做許映愚,是洛十八的三弟子,學藝近百年,與你交手,著實算不得什麽本事……”

  什麽,許映愚?

  聽到這名字,我整個人都爲之一愣,驚呆在了當場。

  我其實是知道這人的,他是宗教總局的創建元老之一,早年間一直活躍在各地戰線之上,近幾十年來處于退休狀態,不過卻是作爲宗教總局的顧問,對陸左多有幫助。

  我之所以沒有認出他來,一是的確沒有見過這人,二來則是我只以爲他在中央任職,卻沒有想到一個曾經如此輝煌的人,居然會甘于貧寒,守著這個一個毫無生趣的苗寨子里。

  蟲蟲繼承了蚩麗妹的記憶,顯然也是知道這個人的,她大爲驚訝,難以置信地說道:“居然是你?”

  許二爺微微一笑,說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應該繼承了蚩麗妹的一部分記憶吧?

  這都能夠看得出來?

  我已經完全歎服了,而蟲蟲在知道對方的身份之后,也是輸得心服口服,恭恭敬敬地點頭說是。

  許二爺仔細打量了蟲蟲一番,突然說道:“天色已晚,陸言和另外一位姑娘,你們請離開。”

  我一愣,說啊,那蟲蟲呢?

  許二爺看著蟲蟲,然后說道:“我有一些往事,要跟你講,你若是有興趣,可以留下來,若是沒有,跟他們一起離開便是了。”

  蟲蟲對許二爺十分恭敬,說左右也無事,我留在這里吧。

  就這樣,蟲蟲留在了敦寨,而我和念念卻不得不下山離去,回去的路上,我不無醋意地說道:“那老頭子留蟲蟲一年輕姑娘擱山里干嘛啊,都要談寫啥?”

  念念瞧了我一眼,不由得笑了,說反正不會談什麽屁股大好生養的話題……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嗯,許二爺就是許映愚……
至于性格,變化真的很大麽?在位和不在位,大概如此吧?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二十六章 按章執法


  我那一路幾乎是燒紅著臉回的家,仔細想一想,家里面是木房子,隔音很差,母親跟我嘀咕的那些話兒,估計都給蟲蟲和念念聽了去。

  我有些欲哭無淚——我的媽呀,你好端端的,沒事說什麽屁股的事情?

  就這般一路尴尬地下了山,回到家里,母親熱情地過來招呼,說咋這個時候才回來呢,做了一大桌子的飯菜,就等你們呢。

  待瞧見只有我和念念,她愣住了,說怎麽沒有瞧見蟲蟲姑娘啊?

  我說她有一個親戚在敦寨,今天就留那里歇息了。

  很明顯我母親對念念更加關心一些,也沒有再多問,而是張羅著洗手吃飯,而飯桌上,她給念念不斷地夾著菜,然后有意無意地打聽起了念念的個人情況來,饒是念念的性子活潑,也擋不住我母親這活力十足的攻擊,不免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想起念念下山前跟我說的那句話,老臉羞得通紅,慌忙止住了母親的問話,說你問那麽多干嘛,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母親瞪了我一眼,說也就是關心關心念念,關你什麽事請?

  念念在旁邊暗笑,卻也添油加醋地說道:“就是,我和伯媽聊天呢,你自己吃飯就是了——伯媽,我跟你說哦,陸言他喜歡我蟲蟲姐的。”

  她輕輕松松地就把自己給摘了出來,我母親聽到,多少有些遺憾,說啊,這樣子啊。

  說罷,她又跟念念打聽起了蟲蟲的情況來。

  念念挑了一些不重要的東西跟母親說起,兩人在飯桌上嘀嘀咕咕,不是露出狡猾的笑容來,我和父親在旁邊吃得無味,早早地就離開了。

  一夜無夢,次日我早早地起來,騎著父親的摩托車去了一趟縣城,到中藥房里采購了明日一些必須的藥材。

  蟲蟲不知道要在敦寨待上幾天,所以指望她來主持解蠱工作並不現實,好在之前在來的路上,她跟我講清楚了具體的辦法和方子,再加上我對于巫蠱之術的理解也隨著陸左在茶荏巴錯傳我的兩套巫蠱上經開始逐漸地加深,想來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生黃芪、當歸、赤芍、香附、醋柴胡、廣木香、雞血藤、菟絲子、路路通、莪術、半枝蓮、丹參、甘草、制何首烏、炒王不留……

  一應物品準備妥當,花了我不少錢。

  按理說這些錢應該羊毛出在羊身上,找那老劉一家人要的,不過想起當日在林業招待所里,我離開之后張大器說的那些話,我就打定主意不要報酬,免得落人口舌。

  此時此刻,我對于錢財之物的概念已經沒有以前奮力求存之時那般濃烈了,常人所謂的“買車、買房”這些重大支出,對于我來說幾乎沒有什麽吸引力。

  這就是眼界的不同,當你常年在生死邊緣徘徊,今天不知道明天事的時候,最看重的,自然不是這些俗物。

  而是情分。

  無論是師徒情、兄弟情、親情還是愛情,才是最值得珍惜的東西,其余的一切,都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

  我不蒸饅頭爭口氣,還非得把這件事情給干得漂漂亮亮的。

  將這一大包的東西捆在摩托車后座上面,我騎著車準備回家熬藥,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前面突然拐過來一輛警用皮卡,是交警,有兩個警察從車上跳了下來,沖到了我的面前,大聲喊道:“別動!”

  我愣了一下神,有點兒摸不清楚什麽狀況,騎在摩托車上面看著他們。

  兩警察走到了我的跟前來,打量了一下我的摩托車,然后惡狠狠地對我說道:“你摩托車怎麽沒有牌照?”

  啊?

  我愣了一神,這才反應過來,我父親這摩托車還真的沒有牌照,不過像晉平這種地方,地廣人稀,到處都是山路疙瘩,管理其實並不嚴格,而上牌的話,七七八八搞下來,差不多又能買一台摩托車了,所以全縣的摩托車有九成沒有上牌,也就是那些事業單位的干部和公務員因爲工作的原因,才會弄一個牌照挂前面。

  我這里論理,肯定是行不通的,不過平日里沒牌照的摩托車滿大街的亂竄,也沒有誰管過,怎麽單單就盯上我了呢?

  難道是有人故意在搞我?

  我心中疑惑,卻還是很配合地下了摩托車,說得,車你們拿走,東西我帶回去。

  一般來說,縣里面逢年過節的時候會突擊檢查,應付一下上面,所以這個時候會在縣城里抓摩托車,處理也很簡單,摩托車沒收,然后批評警告就算了事。

  到時候,沒關系的人只有跳腳罵娘,有關系的,花點錢,還是可以把摩托車給贖回來的。

  而那些沒有主的摩托車,到時候也會給賣出去,也算是增加創收。

  我對他們這一套十分清楚,不過到底還是我有錯在先,現在既然被抓了一個現行,那就只有認栽了,車扔那兒,我回頭再想辦法弄出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得回去熬藥,趕著明天給小劉治病要緊。

  然而我是這麽想的,結果那兩個警察卻像門神一般,把我給攔住,一本正經地說道:“出示你的身份證和駕照。”

  我樂了,說誰沒事出門帶這個啊。

  其中一個警察對我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屬于無證駕駛,無牌無證,按照交通安全法的規定,需要對你處以兩千元的罰款,並處于十五日的拘留,來,你在這里簽一個字,然后跟我們走。”

  什麽?

  罰款兩千元,拘留十五日?

  我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頓時間就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陰謀氣息,左右一看,試圖找到那個藏在背后使陰謀詭計的人來。

  然而我往周圍一望,只瞧見那些過來瞧熱鬧的圍觀群衆,別的什麽也沒有看著。

  那警察瞧見我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上前一步,對我說道:“你配合點,免得大家都難做。”

  他言語之間,頗多威脅之意,我不由得氣樂了,說行,你有本事就把我給抓起來,回頭的時候,看你怎麽收場。

  那人一本正經地說道:“打擊違反交通安全的不法行爲,是我們的責任;我們這是照章辦事,誰也說不著我們。”

  我給押到了車里,而我父親的摩托車以及我從藥房里買來的那一大包藥材都給搬到了皮卡后面的車斗去,接著前面油門一轟,就朝著交通大隊那邊開了過去。

  我再一次進了局子,而且還是這點兒小破事,關在一個小房間里面的我透過狹小的窗口瞧了一眼外面的世界,頓時就一股火氣冒了出來。

  真的,老子要是殺人放火了,也就認了,就一摩托車沒牌照,居然就給我拘留十五天。

  這算什麽事兒?

  而且我還跟老劉一家人約好明天給小劉治病,現在人在局子里,哪里還能赴約?

  想到這里,我也很無奈,被關進這里面來的時候,我的手機還有錢包之類的,都給沒收了,想打電話給馬海波都沒辦法;而這房間只是短暫關押,等到他們辦完了手續,就可以把我直接往拘留所里面一送,十五天牢房妥妥地吃上了。

  我越想越不對勁,倘若這不是在晉平,而是別的地方,依照我這暴脾氣,直接就奪門而出了。

  真的是龍遊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我在那小房間里待了半個多鍾,接著有人過來押我前往看守所,走過樓道的時候,前面走來一警察,瞅著面熟,而他卻是一眼認出了我來,說啊,陸言,你怎麽在這里?

  我這時也想起了這人的名字來,笑了笑,說李東啊,你好。

  這李東是馬海波的心腹部下,之前我被關在派出所里面的時候,就是他過來給我送夜宵的,挺不錯的一人。

  旁邊押著我的那交警愣了一下,說李東,你們認識?

  李東點了點頭,然后打量著我們,疑惑地說道:“這到底是什麽情況,陸言你是犯了什麽事麽,怎麽會在這兒呢?”

  我聳了聳肩膀,說你問他們呗。

  把我給逮過來的警察走上前,說李東,是這樣的,他在縣城里面無證駕駛那無牌摩托車,被我們抓了個正著,根據相關規定,處于十五日的行政拘留……

  李東是熟知當地情況的,一聽到了這個,眉頭頓時一挑,說你們這是搞什麽,這不是在胡鬧麽?

  他的言語很不客氣,那個警察立刻就惱了,他跟李東本來就不是一個系統的,雖然大家平日里彼此之間給一些面子,但是李東這麽簡單明了的批駁,卻還是讓他的臉上有些挂不住,瞪了李東一眼,說我們是按照規章制度和程序辦事的,你要是有意見,等你李東做到我的頂頭上司,再來對我指手畫腳吧。

  他說完話,氣呼呼地叫人押著我就走,而李東則在后面跟著過來,說老羅,你這樣亂來,會出事的。

  那老羅不陰不陽地說道:“李東,管好你自己就行,我的事情,用不著你擔心。”

  說著話,我卻是給推搡著進了車,朝著看守所送去。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二十七章 陸言解蠱


  我到底還是沒有進看守所,在門口的時候,一輛警車將準備辦交接手續的警察老羅給攔了下來。

  李東攔不住,但是馬海波卻攔得住。

  當瞧見怒氣沖沖的馬海波從車上跳了下來,一大腳踢在了那汽車駕駛室車門前時,老羅終于慌了,他把車門打開,跳下來立正敬禮,還沒有說話,就給馬海波一通話給震住了:“羅友文,身爲警務人員,駕駛車輛不系安全帶,知法犯法,立刻給我停職反省,現在、立刻、馬上!”

  馬海波氣得渾身直哆嗦,嘴唇發白,而那老羅也給嚇到了,嘴唇嚅喏,說馬局,不就是沒系安全帶麽,多大點事兒?

  聽到這話兒,馬海波立刻朝著旁邊跟過來的李東喊道:“李東,我命令你,立刻將羅友文的工作證、駕照給扣留……”

  李東冷笑著走了過來,而老羅頓時就慌了,沖著馬海波說道:“馬局,馬局你這是什麽意思?”

  馬海波指著車里的我,對他說你這又是什麽意思呢?

  這個時候老羅也是頭發了昏,慌不擇言地說道:“馬局,這事兒是張書記兒的公子張大器吩咐的,我只是給這小子一個教訓而已,並沒有真想怎麽樣……”

  馬海波終于雷霆大怒了,指著老羅的鼻子罵道:“張大器吩咐你的?他叫你去吃屎,你是不是也要去?”

  老羅腦子一時間轉不過彎來,賠著笑說道:“倒也不是……”

  對于這樣滑不溜手的老油條,馬海波知道不敲重錘是不行的,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說道:“公器私用,羅友文你好大的膽子啊。那好,你現在就打電話給張大器,問他是不是他指使你干的。若是他承認,一切都還好說;若是他否認了這件事情,你就等著停職查看吧!”

  馬海波長期從事刑偵工作,一張馬臉又黑又硬,眼神犀利,瞧得老羅心慌意亂,趕忙拿起手機來,撥通了出去。

  幾聲之后,電話接通,老羅開了擴音,慌里慌張地喊道:“大器啊,我是老羅,今天你交待我的這件事情啊,我說,等等,你……”

  嘟、嘟、嘟……

  老羅開口沒幾句話,那便直接就把電話給挂了去。

  他再一次撥通了電話,結果發現對方用戶已關機,根本就已經接收不到任何信號了。

  瞧見張大器這動靜,老羅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猙獰了起來,將那手機惡狠狠地往地上一摔,憤恨難平,一臉悔恨地沖著馬海波說道:“馬局,我、我,唉……”

  他一聲長歎,眼淚都快憋了出來,完全沒有先前的那副囂張模樣。

  他似乎想說些什麽話兒來挽回,然而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而馬海波則根本就不理會他,過來給我開了門,說陸言,走,到我車里面去聊。

  我全程沒有說一句話,聽了馬海波的招呼,下了車,然后上了他車的副駕駛室里去。

  馬海波帶著我走了,臨行前吩咐李東,讓他把這邊的爛攤子給收拾妥當。

  馬海波帶著我開了幾百米,來到了河邊的風雨橋前停下,然后對我說道:“下去走一走?”

  我點頭,跟著他走上了風雨橋。

  風雨橋橫跨清水江,對岸是著名的學府路,上面有晉平一中、晉平職高和晉平衛校等好幾個學校,風雨橋上人來人往,很多人都會來這兒乘涼,逢年過節的時候,還會有歌會,不過現在人很少,我和馬海波走在那橋上,他長歎了一口氣,對我說道:“唉,對不起,是我隊伍沒帶好,讓你受驚了。”

  我笑了,說主要是我沒有做對,讓人抓到痛腳,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

  馬海波說那摩托車,回頭我叫人幫著上了牌照。

  我說這都是小事,我就是過來買點兒藥材,以后未必能夠用得著。

  他說你用不著,你父親可不還是常用?對了,你賣的藥材,是不是給南方省那個劉老板的兒子給備的?

  我說對,約好明天給他治病,而如果我現在給關到看守所里面去,就用不著了。

  馬海波歎了一口氣,說今天早上政府辦公室那邊還打來電話,說南方的李老板是身家億萬的大老板、企業家,讓我們照看著點,若是有什麽問題,要及時跟進,看看能不能從他手里漏點兒投資出來,擱我們這兒呢,沒想到他們又給我弄這麽一出。

  我低著頭,沒有說話,馬海波瞧見我情緒不好,低聲問道:“你是不是有點兒后悔救活張大器那小子?”

  我說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張大器的蠱毒,是我下的,他若是死了,我這里肯定逃不了——你們或許抓不住我,但肯定會有人斷清楚的,如果不救他,那將是我一生的汙點,所以救肯定還是得救的。

  馬海波歎了一口氣,說他其實也是孩子氣,就是想給你找點兒不自在,太多的壞心眼倒也沒有。

  我笑了,說的確是孩子氣,可是我又不是他爹,還真的忍不下來。

  馬海波說這樣吧,我回頭警告一下他,然后跟張書記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他調到市里去,又或者趕到鄰縣去,眼不見心不煩。

  我說那是你們的事情,跟我沒關系;有時候我還在想,倘若他真的動點兒真格的,我自衛,殺了他就是了,結果總是這麽不疼不癢的,弄得難受。

  馬海波頓時就黑臉了,說陸言,擺脫你尊重一下我的職業好吧,好歹我也是個警察,你這麽說話合適麽?

  我笑了,說我既然沒有進看守所,你又親自出面了,這事兒就算是結了,你別擔心,我不會對張大器怎樣的,在我眼里,他什麽都不是,我不至于爲了一兩只臭蟲而耽誤自己的好心情。

  馬海波松了一口氣,說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給我開脫了心情,馬海波又叫李東連車帶人給我送回了大敦子鎮去,我回到家里,沒有把之前發生的事情告訴任何人,而是找來了念念,準備起熬制草藥的準備工作。

  準備的藥分爲兩份,一種是熬湯內服,一種是煮開了,加水熬煮,然后弄成一大鍋藥湯,給人泡澡。

  如此準備妥當,次日清晨,早已經等待得不耐煩了的劉家三口登門拜訪。

  他們開的車是一台白色路虎,一台保時捷卡宴。

  除了劉家人,還有老劉的助理和司機,以及隨行的工作人員。

  畢竟是億萬富翁,出行還是挺有架勢的。

  一番寒暄之后,我也沒有多聊,讓老劉夫婦在堂屋坐著喝茶,而我則帶著腦袋包得結結實實的小劉來到了后院。

  大清早的,后院這兒架著一大鐵鍋,正在咕嘟咕嘟地煮著藥湯,古怪的氣味四處洋溢。

  有點兒像是小時候豬食的那種味道,聞不慣的人就只想嘔吐。

  小劉明顯也聞不來,不停地發嘔。

  我從竈台上把熬煮了一天的藥湯倒成一碗黑乎乎的藥湯,遞給了小劉,說來吧,喝完了。

  小劉端過來,聞了一下,說唔,你這藥怎麽這麽臭啊,跟狗屎一樣。

  我說你要是想治好病,別說像狗屎,就是狗屎,你也得喝了。

  小劉不敢違背我的意思,捏著鼻子喝了下去。

  溫熱的藥液喝完了之后,他渾身發熱,忍不住地不停扇風,走來走去,我笑了,說怎麽,熱不熱?

  小劉說好熱,我點頭,說好,那把衣服都給脫了吧。

  他一愣,說脫衣服干嘛?

  我說你放心,我不是基佬,這里也沒有肥皂,瞧見那里的木桶了沒有?

  我指著不遠處一個齊腰高的大木桶,他點頭說看到了,我說一會兒你就進那里面去,我給你泡一下澡,將留在你身體里面的那些蟲屍給弄出來。

  小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照著做了,脫得只剩下內褲。

  他問我還要不要脫。

  我阻止了他。

  呃,說句實話,脫光了的小劉,渾身都是黃豆大的孔洞,密密麻麻,有好幾百個之多,密集恐懼症者若是瞧見,只怕會頭發豎起,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

  我有些不忍心瞧他最后的隱私處,到底長啥樣了。

  竈台上的鐵鍋里,藥液不斷翻騰,我試了一下水溫,感覺合適了,便把藥液都傾倒在木桶里,然后兌了一些冷水,水溫大抵合適,便讓他翻進去。

  小劉試了一下水溫,說好燙,好燙,我受不了。

  事實上,依照他這滿身都是空洞的樣子,里面的腐肉恐怕連三四十度的水溫都抵受不住,更何況我這是六十來度呢?

  我沒有跟他商量,很直接將他給抓起來,一把扔進了水桶里。

  啊……

  小劉發出了慘痛欲絕的叫聲來,嚇得堂屋里坐著的老劉夫婦趕忙出言詢問,被我搪塞了過去,他慘叫聲聲,不斷地試圖爬出水桶,都給他按進了里面去。

  過了一會兒,他沒有再反抗了,躺在木桶里,發出了舒服的歎息聲來。

  我走到旁邊一看,瞧見那木桶里面的藥液之中,漂浮著厚厚的一層蟲屍,而且沒有一個是完整的。

  瞧見這讓人驚悸的畫面,我沒有再猶豫,一拍胸口,把小紅給請了出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渾身都是孔洞的小劉,躺進了熱水之中,那酸爽……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二十八章 蟲蟲拜師


  小紅從我的身體里浮現,歡欣鼓舞,身子在半空中浮動,圍著我不停地繞圈,柔軟的身子不時滑過我的臉龐。

  它這是在像我撒嬌。

  主人,主人,你怎麽現在才放人家出來玩兒啊?

  這種感覺真好,小東西不再是我身體里的定時炸彈,而是服從著我的指揮。

  我沒有讓小劉瞧見聚血蠱,而是背著他的身后,讓小紅輕輕地抱在了他的脖子上面,小劉嚇了一大跳,說陸哥,陸哥,怎麽回事,我的脖子上好像有個東西,你幫我拿掉。

  我按著他的額頭,說別緊張,你閉上眼睛,坐在里面就行了。

  小劉顯得很驚恐,哆哆嗦嗦地說道:“可是……”

  我繼續安慰他,說一切都會過去的,你放心,很久以后,當你回憶起這一段經曆來,就會發現,這不過是一場噩夢而已。

  聽到我的安慰聲,小劉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而這時小紅則一下子擠進了他的身體里去。

  它進入的方式很特別,並沒有從口鼻之處,而是直接從他身上孔洞處進入,如絲絮一般,小劉感到了渾身一陣麻癢,難受不已,下意識地扭動身子,不過感受到放在額頭上面的手掌,卻也不敢站起來。

  一開始的時候又麻又癢,然而到了后來,隨著身體的毒素被清理,他終于放松了警惕,在水桶里面伸展,整個人陷入了一片甯靜之中。

  過了一會兒,他卻是睡著了去。

  瞧見躺在藥水之中陷入熟睡的小劉,我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想著倘若我沒有陸左這麽一個堂哥,說不定此刻跟他是一般模樣呢。

  又或者還不如,畢竟我沒有一個億萬富翁的父親。

  我閉上了眼睛,能夠感受得到聚血蠱在小劉的身體里不停地流動著,雖說小紅出現的時候,感覺就像一大蓬的花兒,但實際上它的體積很小的,縮成一團,也就一丁點兒大,而對于這種事情,它其實也是蠻喜歡的,畢竟聚血蠱以毒爲食,這些讓小劉痛苦不已的余毒,對于它來說,都是美味。

  如此過了半個多小時,小紅終于將小劉體內的余毒給清理完畢,然后開始利用藥湯,刺激起小劉傷口處的肌肉和皮膚,激發潛力,讓其快速增長。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我其間加了兩次藥水,然后回到堂屋,跟老劉夫婦聊了一會兒天。

  他們擔憂不已,抓著我詢問狀況,我告訴他們,說這事情急不來的,需要等,至于效果好不好,得等治療結束之后,讓他們問自己的兒子便是了。

  到了中午,老劉要求我們去鎮上最好的飯莊吃飯,我擺手拒絕了,說小劉這邊,我需要一直盯著,走不開,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就在我家吃點吧,粗茶淡飯,填填肚子就好。

  老劉夫婦也不想離開,便客氣地對我母親說道:“那就麻煩您了。”

  我母親是個熱情的性子,揮了揮手,說客氣啥,就怕做得不好吃,怕貴客笑話呢。

  她瞧見這兩口子的座駕,還有打扮和氣質,知道非富即貴,也是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想著倘若是招待好了,說不定能夠求著他們幫我弄一份工作,總好過我現在這般胡亂漂泊,也沒個事情做。

  如果工作辦妥了,再找一媳婦,給她生一個大胖小子,她的人生也就圓滿了。

  小劉母親別看養尊處優,不過也是過了苦日子的,挽起袖子來,說大姐,我去廚房給你幫忙。

  我母親雖然不認識對方身上的那一身名牌,不過也知道可費不少錢,慌忙攔住,說別啊,廚房里亂七八糟的,要是弄髒了你的衣服,可就不劃算了,你們等著,我很快就好。

  兩人說著話,在廚房門口爭著,而這時外面卻聽到念念的說話聲,我心中一動,快步走到門口,卻見蟲蟲回了來。

  我心中欣喜,迎了上去,說你怎麽回來了?

  與前日相比,蟲蟲的臉上明顯多了幾分人氣,她指著堂屋里的人說道:“你今天不是要幫人治病麽,我放心不下,就過來瞧一眼。”

  我一愣,說啊,你還要回去啊?

  蟲蟲說對,師父交代了,讓我夜里再回去。

  我詫異,說什麽,什麽師父?

  蟲蟲微微一笑,說我前天夜里的時候,已經拜了許映愚爲師父,跟隨他一起修行。

  我愣了一下,說不會吧,你還需要拜師?

  蟲蟲瞪了我一眼,說我爲什麽不能拜師?我就是我,又不是蚩麗妹,雖然傳承了她的記憶,但還是有著許多的偏差,如果能夠有一個師父指導的話,一定能夠變得更強;而我師父他戎馬一生,雖然教過幾個徒弟,都不成氣候,如今與我有緣,收我當了關門弟子,機會難得,哪里能夠錯過?

  我搖了搖頭,在腦子里面算著——許映愚是洛十八的徒弟,而他還有一個師弟叫做許邦貴,許邦貴有個徒弟叫做龍老蘭,龍老蘭有個再傳弟子叫做陸左,陸左收了個徒弟,那就是我。

  而現在蟲蟲成爲了許映愚的弟子,那麽……

  一一得一,二一得二,三八婦女節,五一勞動節——按照敦寨蠱苗的傳承來說,蟲蟲可不就是我的師姑奶奶了?

  楊過和小龍女相差也只有一代,就已經爲世間所不容了,我跟蟲蟲這之間的差距……

  我有些頭疼了,這明擺著是不給我機會啊?

  蟲蟲因爲新拜了師父,心情很不錯,眉目之間都洋溢著會心的笑容,而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說那你還要不要繼續挑戰三十六峒呢?

  她點頭,說這是自然,不過並不是現在。

  我說爲什麽?

  蟲蟲說當年蚩麗妹北上而來,也是在敦寨蠱苗這兒就截止了啊,我這重走北上路到了這兒,就算是結束了,至于接下來的事情,我需要跟隨著師父修行,等到達了一定的境界,然后才會再一次出山,將當年蚩麗妹未盡的野望,給繼續完成。

  我苦笑,說那你這算是白河蠱苗的,還算是敦寨蠱苗的啊?

  蟲蟲說都算啊,總之我就是要成爲三十六峒第一人。

  我說你要是就這麽一個目的,就別那麽麻煩了,陸左現在不是被三十六峒共奉爲苗疆蠱王麽,你回頭把他給敗了,事情就結束了。

  蟲蟲撇了一下嘴,說得了吧,就幾個不入流的家夥吹捧兩句,陸左就成了苗疆蠱王,這也太兒戲了,你根本就不知道,苗疆三十六峒里面,到底有著多少厲害的角色,只是很多人都隱世不出而已。

  我沒有與她爭辯,其實她落下了腳來,讓我知道她在哪里,總比在路上漂泊不定要好一些。

  至于輩分這種事情,在敦寨蠱苗之中,反而是最不讓人在意。

  你看我除了拜師的時候之外,就沒有交過陸左一聲師父。

  兩人簡單交流一陣,便走進了堂屋里去,正在陪著我父親說話的老劉瞧見我身邊的蟲蟲,頓時就眼前一亮,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忍不住地吸了一口氣。

  顯然他也是給驚豔到了。

  我瞧見老劉這家夥跟他兒子一般,都有那好色的基因,便說道:“老劉,蟲蟲你應該有見過吧,這一次給你兒子治病的藥方,就是她提供的;而她擔心我這邊手藝不精,特地趕了過來坐鎮,所以你放心,令郎一定會康複的。”

  老劉有心上前來握手,又有些自慚形穢,沖著蟲蟲躬身說道:“多謝蟲蟲姑娘的援手,劉某自有重謝。”

  蟲蟲不喜歡跟人交際,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客套話,然后讓我帶著她來到了后院。

  在那木桶邊上,她瞧了一眼正在沈睡之中的小劉,伸手在他腦袋上的孔洞上輕輕撫摸了一下,歎了一口氣,說他現在主要的問題,就是余毒未盡,又沒有及時治療,使得這些孔洞都已經存留下來,想要不留痕迹,用藥物實在太難。

  我說那怎麽辦?

  蟲蟲說你把小紅叫開,還是我來吧。

  蟲蟲是蟲池化身,而那蟲池的根本,卻是傳說中的五彩補天石,最富含生命能量的物件,我當時千瘡百孔的體內髒器,也是她給補全的,對于這些,倒是小意思。

  我喚出小紅,而蟲蟲則將手掌抵在了小劉的額頭之上,深深吸一口氣,然后有五彩光華從手心流出,籠罩在了小劉的身上去。

  不多時,那孔洞旁邊的肌肉開始快速生長,緊接著卻是把里面的腐肉擠開,填得滿滿。

  再過了一會兒,小劉卻是恢複了正常人的模樣。

  蟲蟲弄完之后,回房去回氣歇息,而我在吃過午飯之后,將小劉給喚醒。

  瞧見小劉此刻的模樣,老劉夫婦頓時就是幸福得老淚縱橫,而瞧見鏡子里面的自己,小劉也是興奮得發狂,噗通一下就給我跪了下來,不斷地磕頭感謝。

  我好言安慰一番,然后寫了兩張藥方,跟他們交待了一下接下來的治療過程。

  老劉握著我的手,滿眼淚花,激動地說道:“陸先生,真的不知道怎麽感謝你才好,你說吧,我該怎麽做,才能報答你?”

  面對著老劉給我開出的空白支票,我只是淡淡說了兩個字。

  不用。

  對,不用,老子就是這麽任性,看那張大器狗日的,還有什麽說法?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蟲蟲居然拜了許映愚爲師,那麽這個輩分,該怎麽算呢?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二十九章 簡單愛情


  我不收取任何報酬,這事兒並沒有讓老劉開心,反而感到一陣慌張。

  他拉著我的手,說陸先生,怎麽回事啊,難道我兒子這病,其實是沒救了的?

  我擺手,說不是,小劉這病,大體的病根已經除去了,剩下的就只是調養了,藥方和需要講究的地方,我都跟你說了;這些草藥都是店里面能夠買得到的,並無任何出奇之處,所以你別擔心。

  老劉詫異,說那既然這樣子,你爲什麽不讓我們表達一些小小心意呢?

  我擺手,說那天我離開的時候,有個叫張大器的,是不是跟你說了一些不中聽的話?

  老劉緩聲說道:“張大器是張書記的公子……”

  我平靜地說道:“他告訴你,說我做這些,都是在騙錢,那麽我偏偏就不收任何費用,我所做的這一些,就算是我跟小劉難兄難弟的情誼了;另外我跟你說一件事情,昨天的時候,我差一點兒被那位張公子送到看守所里面蹲十五天,只是因爲騎了沒牌照的摩托車……”

  小劉母親頓時就激動起來,說他怎麽可以這樣,他若是把陸先生你整進了看守所,我家劉寶可咋辦呀?

  我微微一笑,平靜地說道:“老劉,我不缺錢,也不想落人口實,所以所謂心意,我看就算了吧,你說呢?”

  老劉頓時就不斷搖頭,說這怎麽行,我這人天生犯賤,不做點兒什麽,心里不踏實,覺得沒有給孩子留些福報;陸言,你就隨便說點東西,我能夠辦得,一定幫著辦。

  我還是搖頭,說不必,關于此事的討論,就在這里吧,我們不用再多說了。

  兩人說著話,旁邊的小劉母親卻說道:“老劉,之前張書記不是跟你聊過在晉平投資的事情麽,不如你回頭挑兩個還算是靠譜的項目,落戶在陸言他們這個村子呗,到時候招人、用工之類的,優先考慮本地人,一來是給咱們兒子積福,二來也是給陸言一個交代。”

  老劉有些猶豫,說張書記啊——他養了那麽一個兒子,我又何必給他增添政績呢?

  聽到他這話兒,我在旁邊微微一笑,說張大器跟張書記,到底還是不一樣,另外這縣里的領導,也不只是張書記一人,作爲個人,我還是挺歡迎像劉老板你這樣的實業家前來投資的,這樣子,我們村里的年輕人,就不用在外面背井離鄉地漂泊了。

  得到了我的首肯,老劉終于松了一口氣,說好,既然陸先生開口了,那我就只有照辦了,你放心,到時候一定辦得漂亮。

  我想起一事兒來,說我在縣里倒是認識一個朋友,你們若是有什麽需要,可以找他聊一聊。

  盡管馬海波跟招商八竿子打不著,不過我還是把他的電話,留給了老劉。

  人便是這樣,投桃報李,有這東西在,想來馬海波以后在縣里也會比較好混一些,算是他對我一直以來照顧的一些回饋吧。

  送走了歡喜若狂的劉家人,蟲蟲與念念聊了兩句之后,也準備離開。

  我說上山挺遠的,要不然我載你過去?

  蟲蟲擺手,說算了,我暈車。

  我說摩托車是不會暈的,兜著風,享受著大自然的好風景,哪里還會感覺到氣悶?

  我學騎摩托車的時候,就幻想過有朝一日,能夠載著自己心愛的女孩兒騎一會,讓她抱著我的腰,然后在高速的行進之中,將頭貼在我的后背處,感受彼此身體的溫度。

  爲了實現這個夢想,我不斷地鼓動著蟲蟲,費了半天唇舌,蟲蟲終于躍躍欲試了,說你確定真的不會暈?

  我點頭,說對,是真的,我保證。

  在我再三的保證下,蟲蟲終于點了頭,隨著我一起上了摩托車,然后手扶著我的后背,兩人慢悠悠地駛離了亮司村。

  離開村口的時候,小賣部的二嫂直勾勾地瞧著我們,臉上的表情顯然不太高興。

  我后來聽我母親說二嫂有意將她那剛離婚的妹子介紹給我。

  騎著摩托車,走在前往敦寨的山路上,一路上的風景是那般的熟悉,然而此刻卻顯得異常美麗,風聲呼呼,有著好聞的香味,那香味是從蟲蟲的身上散發出來的,讓我爲之陶醉。

  蟲蟲一開始的時候,有些緊張,而到了后來,終于放松了,忍不住舉起雙手,享受起這速度來。

  我有意開得忽快忽慢,就想著蟲蟲飽滿的胸口能夠挨著我的后背,結果弄了半天都沒有如意,反而是讓蟲蟲多了許多抱怨,問我怎麽回事,不行讓她來。

  我笑了,說你來,不會把我往溝里帶去吧?

  蟲蟲跟我較勁兒,讓我停住,從后座上跳了下來,說我來開就開,你跟我講一下怎麽弄的就是了。

  她興致昂揚,我也不好冷落,便簡單講解了一下油門、檔位和刹車的相關事宜,接著又讓她在旁邊的平地上繞了幾圈。

  蟲蟲很快就上了手,繞了十幾圈,停在了我的跟前,說走吧,這回姐帶你。

  啊?

  我愣住了什麽,沒有反應過來,而蟲蟲眉頭一揚,說咋了,怕死啊?

  我嘴硬,說怎麽可能。

  當下也是翻身上了摩托車,很自然地將雙手放在了她的腰上,正感受著蟲蟲腰肢的柔軟呢,她突然間就是一加速,那摩托車如離弦之箭一般地彈射了出去,我嚇得一愣神,強忍住了恐懼,方才沒有叫出聲來。

  蟲蟲仿佛把油門一下子就加到了底,我感覺整個人一下子就騰飛了起來,還好我們現在已經離開了人煙稠密的地區,走上了山路。

  不過越是山路,彎彎曲曲也就越多,蟲蟲開的這速度,居然一下子就飙到了一百碼,都不帶刹車的。

  蟲蟲就這般一路飙車,絲毫沒有停頓,行雲流水地開上了山。

  等到達敦寨的時候,我感覺雙腳發麻,腳踏實地的時候,腿軟,腹中一陣惡心,跑到天邊就哇啦啦地吐了起來。

  這一路來我擔驚受怕,哪里還記得占蟲蟲便宜,早已經嚇得魂飛魄散了。

  我這邊給弄得吐了,而蟲蟲卻有些意猶未盡,說沒想到開車居然這麽好玩,陸言,要不然我們再去山下溜一圈?

  這話兒嚇得我連忙擺手,說夠了,差不多就行,車子已經沒油了。

  蟲蟲戀戀不舍地離開,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總感覺她剛才有點兒故意的意思。

  在得知許二爺就是許映愚之后,我對這老頭子多了幾分敬畏感,越發不敢見他,便與蟲蟲在村口告別,然后騎車下山,在半路上瞧見了獨自一人上山的念念,不由得詫異,說你這是干嘛呢?

  念念說蟲蟲姐既然已經拜入許映愚老先生的門下,不再繼續重走北上路了,我也就準備著回家了,過來跟蟲蟲姐待幾天,最后相處一會兒。

  我詫異,說怎麽就準備走了呢?

  念念歎了一口氣,說天下間沒有不散的宴席,這一路北上而來,我學到了很多的東西,收獲頗豐,也是時候回家,將這些東西整理一下了。

  聽到念念的話語,我的心中不覺多了幾分傷感來。

  一開始的時候,我對這個苗女並沒有太多的情感,既不喜歡,也不厭惡,不過隨著日子的漸漸流逝,我開始對她的存在習以爲常了,也已經把她當做了自己的朋友。

  但是她有一句話說得沒錯,天下間沒有不散的宴席,她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不可能一直陪在這兒的。

  我騎著摩托車回到了家里,母親說有我的一封快遞,放在我房間的桌子上。

  我過去一瞧,是封信,拆開來一看,卻是蟲蟲和念念的身份證辦了下來,沒想到楊操的效率還挺快,我打了一個電話給他,表達了感謝。

  楊操說都是小事,舉手之勞而已。

  說完這個,楊操告訴我,說他現在還在大婁山,那洞子已經開發了大半,聯合行動組也已經清理了一部分矮魅,不過還有一半的溶洞沒有清理,這個需要時間,慢慢地探查才行。

  我聽到了,表示知道,卻沒有多發表什麽意見。

  人家辦事,自有一套行事準則,我沒有指手畫腳的必要,大概知道些情況就好。

  挂了電話,我拿著身份證,考慮著有了這麽一個由頭,我明天應該又能夠去一趟敦寨,然后再跟蟲蟲見上一面了。

  回想起今天與蟲蟲獨處的快樂時光,我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作爲修行者,對于速度和角度的把握,肯定是遠超出于常人,而且摩托車上手簡單,所以蟲蟲能夠這般厲害,也不是什麽稀奇之事,而在行駛的時候,她露出來的會心笑容,也真的是讓人迷醉。

  回憶著這美好的一切,突然間我的手機又響了,是馬海波打來的。

  我以爲是老劉的事情,沒有在意,接通之后,懶洋洋地跟他打招呼,沒想到電話那頭的馬海波顯得十分著急,他對我說道:“我剛剛接到了小妖姑娘打來的電話,說她在陸左的草廬等你,你趕緊過去。”

  啊?

  小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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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31:21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三十章 小妖回歸


  聽到馬海波的消息,我沒有任何猶豫,馬不停蹄地騎著摩托車,趕到了陸左的草廬前。

  然而在這里,我並沒有瞧見半個人影,

  我心中詫異,便在房前屋后都找了一番,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我頓時就郁悶起來,拿起電話,準備打給馬海波問清楚,然而就在我準備撥通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梳著馬尾辮的少女。

  我認識她,因爲在我人生最爲黑暗的時刻,就是她的出現,把我給救了。

  如果說陸左、蟲蟲是我救命恩人的話,那麽小妖應該排在第一位。

  對于這個馬尾辮少女,我有著發自內心的尊敬,因爲沒有她當日的拔刀相助,我或許就已經被那九分女夏夕給得逞了,肚子里面的小紅也就換了主人,甚至都不知道我在這世間,居然還有陸左這麽一個牛波伊的堂哥。

  小妖是我能夠走到今天,最重要的幫助者。

  瞧見她,我的臉上露出了真誠的笑容來,沖著她點頭說道:“小妖姑娘,你好。”

  小妖瞧見了我,眯著眼睛走了過來,指著草廬門口的紙牌,說我打電話給馬海波,他說你會過來找我,告訴我一切的;那麽你跟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爲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草廬這兒,屬于被重點監控的地方,我左右打量了一會兒,沒有跟她立即說起,而是說道:“這里不安全,你跟我換一個地方,好麽?”

  小妖后退一步,說等等,我憑什麽相信你?

  我說我現在是陸左的徒弟。

  她眉頭一挑,說誰能證明?

  我愣了一下,發現還真的沒有人能夠證明,因爲知道內情、而她又相信的人里面,蕭克明去了幽府,陸左、二春和朵朵則在茶荏巴錯。

  不過我很快就反應過來,低聲說道:“小妖姑娘,不知道陸左有沒有跟你講過他的經訣法門?”

  小妖似笑非笑地望著我,說比如?

  我說我能夠對《鎮壓山巒十二法門》倒背如流,對兩部正統巫藏也有著深刻理解,如果你需要的話,我現在就給你背誦出來。

  瞧見小妖訝異的表情,我知道不露出點兒真正的實力,她未必取信于我,于是開口便開始背誦起來。

  背了四五百字,小妖立刻捂著耳朵,說夠了、夠了,別對我念經,小娘最煩的就是這些叽里呱啦、不知道說些什麽玩意兒的東西了,我信了,信了成不?陸左到底是抽了哪門子風,居然會收你當徒弟?

  我低頭瞧了自己一眼,說我很差麽,二春他都能收,我爲什麽不行?

  小妖想想也是,說也對,二春那吃貨他都收來當徒弟,你這個痨病鬼想來也是有可能的;對了,你的蠱毒,陸左給你解開了沒有?

  我不想在這里談太多,含糊地說了一句,然后說跟我走吧,去我家,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你講出來。

  小妖這時方才沒有再懷疑,跳上了摩托,說行,我載你。

  呃……

  再一次的風馳電掣,不過經曆了蟲蟲之前的一回,此刻我倒也沒有什麽可以吐的了,將摩托車停在了村子邊的小道上,我並沒有跟小妖一起回家,而是來到了附近的河灘前,兩人邊走,邊談起了話來。

  對于小妖,我並沒有什麽可以隱瞞的,一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二來她是陸左的紅顔知己,再者說她還是朵朵的姐姐。

  憑著這三重身份,我知道她是絕對的可靠,于是便將與她分別之后,我回到大敦子鎮,找到陸左之后的事情,跟她一一講述了起來。

  我還將在藏地茶荏巴錯里陸左交代我的三件事情,跟她一一談起,並且講述起了陸左對于未來的擔憂。

  我已經在盡量地精簡,然而這一席談話,終究還是講了一個多小時,一直到了天黑,方才結束。

  講完了這一切之后,我抬起頭來,才發現小妖的眼眶之中,隱有淚光。

  我以爲是我看錯了,正待仔細打量的時候,小妖卻扭過了頭去,低聲說道:“你的意思是,陸左現在已經失去了修爲,而只有朵朵陪在身邊?”

  我搖頭,說不是,還有二春和他在藏區收的徒弟莫赤。

  小妖撇嘴,說那兩個蠢貨能有什麽用?若是有用的話,他早就派出來幫著辦事了,哪里還用你這個入門沒幾天的家夥出來奔走呢?

  呃……

  雖然小妖說得挺有道理的,不過這般簡單直接,倒是讓我有點兒尴尬。

  妹子你也太口直心快了吧?

  我沒有說話,小妖則沈默了一會兒,有些坐不住了,對我說道:“不行,他現在是最困難的時候,我要過去,守在他的身邊。告訴我,茶荏巴錯怎麽走?”

  我搖頭,說我們進去的入口處,應該已經被摩門教給堵住了,也被宗教局列爲了禁區,根本無法進入,我現在唯一能夠知道的方法,就是去日喀則的白居寺找一個叫做江白的喇嘛,又或者是寶窟法王……

  小妖是個急性子,說他兩個我都認識,既然如此,那我立刻出發,前往日喀則。

  我慌忙攔住她,說等等。

  小妖瞪了我一眼,說干嘛,還有什麽事情?

  我猶豫了一下,然后說道:“嗯,小妖姑娘,我在離開茶荏巴錯的時候,陸左交代了我三件事情,第一是回到祖屋,拿到祖師爺洛十八的靈牌,第二件是幫他找到你,而第三件,則是幫忙找尋虎皮貓大人那顆被偷走的蛋。我現在已經完成了兩件,唯有第三件,我是一點兒眉目都沒有,而陸左告訴我,說第三件事情,特別重要……”

  小妖思索了一下,說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幫著你一起,找尋虎皮貓大人的蛋咯?

  我點頭,說對,陸左現在在茶荏巴錯,並非孤立無援,身邊有一大群的朋友與夥伴,他並不是最需要你的;你過去,不過是錦上添花,而虎皮貓大人此刻蹤迹全無,如果你能夠帶著我一起,去找尋他的話,方才是雪中送炭。

  我絞盡腦汁地跟小妖遊說著,因爲我是真的不知道到底從哪兒下手,而小妖她之前離開的主要原因,就是想要憑著自己的手段找到虎皮貓大人,說不定有什麽線索。

  聽到我的話語,小妖沈默了一會兒,突然對我說道:“你說,如果我找到了臭屁貓,陸左和朵朵會高興麽?”

  聽到這話兒,我心里頓時就樂開了花,堅定無比地說道:“一定會的!”

  她在心中衡量了一下輕重緩急,終于決定了,說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急著過去找他,先把臭屁貓找到吧……

  小妖的加盟讓我心中歡喜,連忙問她之前的幾個月時間里,到底有沒有找到什麽線索。

  小妖告訴我,說她之前奔走各地,查訪了很多可疑之處,然后所有的線索最周都指向了一家叫做蘭德公司的境外機構,聽說在一個星期之后的慈元閣年度拍賣大會之中,蘭德公司會委托慈元閣對一個蛋進行拍賣,如果不是聽到陸左出事的消息,我已經準備前往參加了。

  我說陸左出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你怎麽才知道?

  小妖搖頭,說怎麽可能沸沸揚揚,江湖上大部分人其實都不知道的,這事情不知道什麽原因,一直被人刻意隱瞞著,我也是碰到一個熟悉的人,才得到的消息好吧?

  啊?

  聽到小妖的話語,我不由得回想起整個過程,感覺的確如此,我知道陸左的事情,是在邊境的時候,余領導特地追蹤而來的。

  他表面上是爲了追查毒販一案,但是最終的結果,卻是告訴了我陸左的事情,然后還在我的衣領上面,安裝了竊聽器。

  如此想想,這里面當真有極大的陰謀啊。

  我沒有再糾結此事,而是繼續問起小妖剛才透露出來的信息,說那個什麽慈元閣拍賣大會,在哪里舉行呢?

  小妖說慈元閣是當今修行界最大的商業組織,每一年都會進行業內規模最大的拍賣會,每一次也會選取不同的地方,這一次是在南方省的惠州市,如果我們現在確定去的話,我可以想辦法弄到邀請函。

  我點頭,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吧。

  小妖說時間不多,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我猶豫了一下,說等等,我想征詢一個人的意見,問她願不願意同行。

  小妖一愣,有些警惕地問是誰?

  我還沒有說話,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這馬尾辮女孩兒的眉頭就是一皺,右手往前面一指,厲聲喊道:“是誰,出來,別藏頭露尾的。”

  她連續喊了三聲,弄得我莫名其妙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因爲在我的眼中,那兒空空如也,除了一條淺淺的河流,什麽都沒有。

  小妖三聲喊過之后,臉色一變,人一下子就沖上了前去,手往前方空處陡然一抓。

  隨著她的出手,那空氣之中突然間就是一陣扭曲,有一個黑褲白襯衫的女人陡然出現在了前方的河灘之上。

  小妖沒有二話,直接上前,抬手就拍,那女子招架,兩人的交手處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

  砰!

  氣浪翻滾,我一不小心,卻是摔倒在了河灘的鵝卵石上去。

  好強!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三十一章 蟲蟲心思


  戰斗在一瞬間就爆發了,突如其來,讓人沒有半分防備,我給巨大的氣浪給掀翻倒地,一骨碌爬起來,瞧見小妖已經和那名白衣女子戰做了一團。

  雙方你來我往,手段十分厲害,不過明顯小妖似乎技高一籌,使得那白衣女子不得不用上了劍。

  她的劍是木劍,呈現出黑色,隱隱之間又有一種金屬質地,與小妖交鋒的時候,鋒寒畢露,使得小妖並不敢與這利劍做正面接觸。

  而小妖這邊的攻勢一減緩,那白衣女子立刻翻身躍到了河對岸去,緊接著三兩個縱身,便消失得無蹤影。

  她的那速度,讓人詫異不已,幾秒鍾之內,人影皆無。

  小妖並沒有去追,而是從河面上跳了回來,瞧見我一身狼狽模樣,不由得噗嗤一笑,說你是不是啊,都沒有招惹你,你倒是摔了一個狗啃泥——你能不能表現得強一點兒啊,跟你這樣的人當隊友,說真的,我突然間有些害怕起來了。

  我給她奚落得面紅耳赤,讪笑道:“有點兒太突然了,你怎麽知道有人在旁邊呢?”

  小妖撅著嘴,驕傲地說道:“廢話,任何人想要近小娘的身,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再說好嘛,就她那樣子,還好意思潛過來偷聽我們說話,真的是幼稚,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我有點兒找到她說話的節奏和方式了,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麽說,她應該沒有聽到我們的談話吧?”

  小妖說自然沒有,我怎麽可能讓她得逞呢?

  我說這女人也正是厲害,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能夠隱匿身形,實在是有些駭人聽聞啊……

  小妖說你哪只眼睛瞧見他是女人了?

  我莫名蛋疼,說不是女人,難道還是男人不成?

  小妖搖了搖頭,說一時半會兒跟你說不清楚這事兒,不過這人的來曆,我倒是聽過一些,沒想到居然跑到這兒來了,難道他也有參與其中?

  我說你認識整個人?

  小妖說認得,有過幾次照面,都不熟——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個人叫做白合,是黑手雙城手下七劍里的天玑劍,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手段,真的看不出來啊……

  我心中一跳,說你剛才講的黑手雙城,可是茅山大師兄陳志程?

  小妖點點頭,說啊,你還知道他?

  我說我不是跟你講過,我之前爲了找陸左,曾經去了茅山麽,我在蕭克明小姑姑的草廬之外,曾經跟他有過一面之緣,不過他並沒有理會于我。

  小妖眼睛轉了一下,笑了,說別管那麽多,這個家夥吃了教訓,應該不會再來了,你剛才說什麽來著,還要征詢誰的意見來著?

  我說就是蟲蟲,她是個很聰明、而且厲害的人,我覺得如果如果此行能夠得到她的幫助,說不定成功率會高一些。

  她一愣,說就是那個從蚩麗妹的遺物之中孕育了意識,並且從蟲池之中而生的女人?

  我說對,就是她。

  蟲蟲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來,說她應該也算是一個妖靈吧?怎麽,她也在這里麽?

  我說她不在亮司,在敦寨呢、小妖詫異,說怎麽回事,敦寨不是陸左他外婆的老家麽,她在那兒干嘛呢?

  我說你認識許映愚不?

  她點頭,說知道,是個刻板古怪的老東西,怎麽突然提起他來了?

  我說許映愚不是敦寨蠱苗一脈的麽,他最近退休了,回鄉歸隱,正好蟲蟲想要重走當年蚩麗妹的北上之路,正好就挑戰到了許映愚,結果敗了,然后現在拜入了許映愚的門下,成爲了他的關門弟子。

  小妖撓著腦袋,說怎麽這麽亂啊,許映愚那老古板不在京都待著,跑回老家來干嘛啊?

  我瞧她一副氣勢洶洶、又藏著弱弱恐懼的表情,低頭說道:“我咋知道?”

  小妖瞪著我,說許映愚的徒弟,咱去招惹她干嘛,自己走不行?

  我猶豫了一下,說還是問一下吧,說不定她願意幫忙呢?

  小妖瞧見我的樣子,覺得稀奇,說哎喲,你不會是喜歡那個叫做蟲蟲的女孩兒吧,你可得跟我說實話啊,快點兒!

  我並不是純情少年,也不覺得“喜歡”兩個字有多麽難說出口,于是嘿嘿笑了一下,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蟲蟲人漂亮,性格也好,而且還挺厲害的,我喜歡她,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麽?

  小妖說既然如此,那爲什麽要叫她去挑戰許映愚那個老家夥呢?當年蚩麗妹就是因爲挑戰洛十八,才最終愛上了那蠱王,成就了一段孽緣,你怎麽不去接招呢?

  我說蚩麗妹愛上洛十八,是因爲洛十八一招將她給敗了,我若是對上蟲蟲,估計躺在地上的是我,哪里還能生出情愫來?

  小妖噗嗤一笑,說得了,既然是你侬我侬的愛情,我就不阻攔了,不過我可不跟你去啊。

  我說爲什麽,小妖說我瞧見許映愚那個老古板就心疼,揪心的疼。

  我有點兒奇怪,這小丫頭給我的感覺,是天不怕地不怕,人許二爺一和和氣氣的老頭兒,她咋就害怕了呢?

  不過說起來,我也挺怵那老爺子的,感覺他笑容平淡,然而眼神卻犀利如刀。

  到底是做過大事的人,跟咱小老百姓就是不一樣。

  我並沒有立刻出發,而是留小妖在我家住了一夜,次日清晨方才出發,前往敦寨。

  我走的時候,帶上了楊操郵寄過來的身份證,抵達敦寨的時候,瞧見蟲蟲正在那曬谷場上面修行,她做的是一種類似于瑜伽一般的功法,行動緩緩,身體和四肢扭曲到了極限,而念念則蹲在旁邊的地上,一臉羨慕地瞧著。

  蟲蟲穿了一件蠟染的小褂子,本來就挺清涼的,再加上這種修身的固體動作,那身材簡直能夠讓人直流鼻血。

  我在旁邊瞧了好一會兒,都愣住了,知道念念拿石頭過來扔我,方才回過神來。

  瞧見我來了,蟲蟲收了功,走過來,問我什麽事?

  我拿出那兩張身份證,遞給她們,說這證件是真的,你們拿著,以后干嘛都會方便一些。

  蟲蟲不接,而念念則一把搶了過來,說有了這東西,我回去就方便多了。

  我問她什麽時候走,念念告訴我,說定了后天。

  我說要不然你也跟著你蟲蟲姐在這里修行呗,多少也有一個伴兒?

  念念苦笑,說我倒是想,不過許二爺挑徒弟的眼光太高了,像我這樣的,根本沒有可塑性,他老人家也不願意留。

  我似乎問到了傷心處,慌忙轉移話題,講了幾句之后,念念瞧了我一眼,笑了,說得,你們兩個聊吧,我不給你們當電燈泡了。

  說著話,她就跑到屋子里去了。

  我有些尴尬地看著她的背影,然后回過頭來,對著剛剛晨練、熱氣騰騰的蟲蟲說道:“許二爺不在家啊?”

  蟲蟲說師父掃墓去了。

  我揉了揉鼻子,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她瞧見我這橫豎爲難的模樣,不由得笑了,說你來還有什麽事情麽?有事就說話,別藏著掖著,怪里怪氣的。

  我嘿嘿一笑,說還真的有一個事情,想過來找你商量一下,不過看你在這里挺充實的,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蟲蟲瞧見我這磨叽樣兒,秀眉一豎,說你別繞圈子,直說什麽事。

  我瞧見她有些惱怒的表情,趕忙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我跟陸左在茶荏巴錯分手的時候,他曾經交代我三件事情,第一件我已經辦到了,是征得了你師父的允許,拿走牌位;第二件,小妖姑娘昨天回來了,通過一朋友聯系到了我;至于第三件,小妖姑娘告訴我,說一個星期后,在南方省的惠州,有一個拍賣會,可能跟虎皮貓大人有關。”

  她看了我,說原來你過來,是特意來跟我道別的啊?

  我搖了搖頭,說不是,怎麽講呢,這件事情特別複雜,我們昨天傍晚的時候,小妖姑娘還跟一個人起了沖突,后來她告訴我,說那人是黑手雙城陳志程的手下。所以我覺得我和她去,未必能夠完成任務,所以想過來找你,問一問你能不能跟著過去幫一下忙……

  蟲蟲詫異,說爲什麽會找到我呢?

  我低下頭,嘀咕道:“因爲……你是我在這世界上,最信任的人。”

  說著話的時候,我的心撲通撲通地跳,面紅耳赤的,頭都沒敢抬,生怕她拒絕,然而過了好一會兒之后,突然聽到她柔柔地說道:“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能否答應你,需要問一下師父才行。”

  我抬起頭來,驚喜地說道:“這麽說,你是答應咯?”

  蟲蟲說我沒有答應了,不是說還得問一下我師父麽?

  我的心歡喜得快要炸了,高興地說道:“如果許二爺同意了,你就能夠跟我一起去,是不是這樣?”

  她點頭,說對,如果能夠幫忙的話,我沒有問題。

  不知道爲什麽,聽到她的話語,我有一種從這兒跳到你田里去,滾一圈的沖動。

  太棒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兩個人在一起,就是簡單而淳朴的快樂。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三十二章 見新人


  我一直都不太想跟許二爺碰面,因爲害怕直面他那能夠洞徹人心的目光。

  然而因爲邀請蟲蟲幫忙的事情,所以不得不等待他的回來。

  老頭是中午十一點多鍾回來的,這時念念已經做好了午飯,我理所當然地被邀請一起,吃飯的時候,我一直低著頭,沒說話,等到蟲蟲將我的事情跟老頭兒說起的時候,他才詫異地抬起頭來,說啊,那屈陽被人給算計了?

  我有點兒聽不明白,說誰,屈陽又是哪位?

  許二爺拍了一下額頭,說哦,對,他現在的名字叫做“虎皮貓大人”,唉,這人真走極端,好短短的名兒,爲什麽叫這麽長?

  我腦子里思索著,感覺屈陽這名字好像很熟悉,不知道聽誰說起過,不過仔細一想,卻又找不到根源。

  許二爺沒有再說話,而是繼續吃飯,完了之后,放下碗筷,對我說道:“你跟我出來。”

  我跟著許二爺來到了打谷場前,在黑乎乎的木頭矮板凳上坐下,他像個鄉下老頭兒一般掏出了一杆旱煙來,慢條斯理地點燃了煙,深深寫了一口氣,然后對我說道:“你應該知道蟲蟲的身份吧?”

  我說您指的是什麽?

  許二爺眉頭一揚,說就是她的來曆,你應該是知道的,對吧?

  我點頭,說對,事實上,我還曾經跟蚩麗妹的小妹蚩麗花、以及她的徒弟雪瑞保證過,會讓她形成自己真正的人格,從而能夠不至于精神分裂,消失于這世間。

  許二爺抽著旱煙,說你既然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女人,爲什麽還對她有那個意思?

  我沒想到這老爺子居然會單刀直入,直至內心,頓時就僵住了。

  他看我沒有說話,眉頭一揚,說你小子是不是看著蟲蟲漂亮,就起了那色心?

  呃……

  我心中郁悶,沒有辦法,只有將我與蟲蟲之間的關系,跟這老爺子一一說來,甚至還將雪瑞當初拜托我與蟲蟲談戀愛的事情,也一並講出。

  我最后告訴他,說我之所以喜歡上蟲蟲,並不是因爲她有多漂亮,或者有多特殊,事實上在此之前,我也有過無數次的掙紮和猶豫,然而最終還是被她的單純、善良和對我的關心說感動。

  愛就是愛,是單純的喜歡,是發自內心的感受,是人和人之間的情感牽連,與其它的東西無關。

  聽到我說完這些,許二爺沈默了許久,然后說道:“爲什麽她會覺得你跟洛十八很像?拜托,我看來看去,也沒有覺得你跟洛十八有任何相像的地方啊?”

  呃,大爺,咱們說動這麽動感情的事情時,能不能別岔開話題?

  我好不容易醞釀的感情頓時就給許二爺這一句話給弄散了,我哭笑不得地說道:“呃,這個啊,我又沒有見過洛十八,怎麽知道哪里相像?再說了,這個問題,你不是應該去問一下蟲蟲麽?”

  許二爺撓了撓頭,說唉,女徒弟和男徒弟終究還是不一樣的,收個男徒弟,可以放心大膽地操練他,反正皮糙肉厚;至于女徒弟,唉……

  我也不知道這老頭兒爲什麽會有那麽多的感慨,您好歹也是一國家高級退休干部,咱說話,能不能文明一點兒?

  兩人沈默了一番,而這時許二爺突然開口說道:“我也是剛剛發現的,蟲蟲她的人格還有些不完整,很容易就産生自我認知的錯誤,有可能導致意識消失;不用我既然收了她當做徒弟,自然就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所以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我說您請講,我盡量去做。

  許二爺說你要是真的喜歡蟲蟲,我也不反對你追她,不過你小子可別跟我見異思遷,見到漂亮小姑娘就心花怒放,揀了芝麻,丟了西瓜。

  我苦笑,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若是能夠得到蟲蟲的喜歡和認可,我的眼中,又怎麽可能容得下別的女人?

  許二爺說你這句話,我可記得了,如果有一天蟲蟲對你動情了,你小子又抛棄了她,那個時候,不用她說話,我直接把你給閹了,信不信?

  我說老爺子,好歹咱們也是最先認識的,蟲蟲還是我介紹給你的,你不用弄得我跟見岳父大人一樣吧?

  聽到我的話,許二爺也忍不住笑了,說一開始呢,我覺得你小子哪兒都不順眼,要本事沒本事,要相貌沒相貌,怎麽可能配得上蟲蟲呢,不過回頭一看,哎,發現你小子還是有點兒優點的。

  我有些激動,說是什麽?

  他想了一下,鄭重其事地說道:“嗯,就是臉皮厚。”

  臉皮厚?

  皮厚?

  厚?

  我不知道蟲蟲到底有什麽魅力,能夠讓眼界奇高的許二爺在幾天之內就喜歡上了這個徒弟,甚至都不忍心拒絕她提出的要求,使得我們在次日得以出發,前往南方省的惠州。

  我們訂了飛機票,從晉平的臨縣栗平飛往南方省南方市,是苗女念念送的我們。

  她送過我們之后,自己就要返回獨山苗寨去。

  經過我再三的邀請和挽留,念念最終還是回絕了,她告訴我,這一次的北上之行,是她人生中記憶最爲深刻的一段經曆,而蟲蟲姐與我,則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希望日后有機會,還能夠重逢。

  蟲蟲表現得很鎮定,與念念在安檢口處抱了抱,然后隨著我進了候機室。

  我去完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才發現她的眼睛有些紅紅的。

  跟念念的分別,讓蟲蟲的情緒有些低落,不願意說話,而小妖跟蟲蟲並不算熟悉,所以彼此之間的交流也很少,三人一言不發,悶著等飛機來。

  過了一會兒,小妖主動挑起了話題,說嗨,你是蟲蟲吧,我叫做陸夭夭,你可以叫我小妖朵朵,也可以叫我小妖。

  蟲蟲點了點頭,說我認識你。

  小妖詫異,說啊,你怎麽可能認識我,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麽?

  蟲蟲說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不過你忘記了,我傳承了蚩麗妹大部分的記憶,所以對你並不算陌生。

  啊?

  小妖頓時就詫異了起來,說不會吧,這麽說,你就是另外一個蚩麗妹咯?

  蟲蟲搖了搖頭,說我就是我。

  小妖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來,因爲彼此的聯系都非常緊密,所以並無隱瞞的必要,所以她就跟蟲蟲講起了自己的誕生經曆來,試圖與蟲蟲對應,找到一些對于本我的認知。

  沒想到兩人這麽一聊天,才發現她們兩人是如此的像——據小妖的講述,她是草木成精,一開始的時候,與陸左的女兒朵朵兩位一體,后來的時候被分離之后,曾經迷失過,最終又找到了自己,而她之所以能夠成就人形,卻是因爲對于朵朵的情感,以及對陸左的……

  說到這里,她突然扭過頭來,瞪著我,說女孩子聊悄悄話的時候,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呃?

  我有些發愣,而蟲蟲也開口了,說就是,你滾遠一點,行不行?

  蟲蟲的話語不客氣,但是我卻聽出了幾分嬌嗔的小女兒情態來,止不住地心中一酥,屁顛屁顛兒地跑開。

  我坐在遠處,瞧見小妖和蟲蟲兩人從陌生到熟悉,乃至親昵,僅僅只用二十幾分鍾的時間。

  這情況讓我有些驚詫,覺得這女孩子之間的情感當真是古怪得很,兩個剛剛認識的女孩子,怎麽可以這般快地就勾搭在了一起,而且還手牽手。

  難道……

  不可能吧,我喜歡的蟲蟲小姐,你可別變成拉拉啊,你要是真的彎了,我可怎麽辦啊?

  雖說小妖姑娘看起來的確很鮮嫩可口的樣子……

  從在候機室等飛機,到乘坐飛機的整個航程之中,小妖和蟲蟲一直就黏在一起細聲低語,天知道她們到底談了些什麽,只不過瞧見兩個明豔可人的女孩兒,一個氣質典雅、文靜恬淡,一個活潑可愛、嬌俏潑辣,卻讓旁人瞧得眼睛都直了。

  這可比那畫著精致淡妝的空姐,還要好看無數倍。

  瞧見這飛機上大半的男人眼睛都直勾勾地,忍不住地朝著兩人瞧去,我就恨不得拿個廣播來,對著這些暗自咽著口水的男人們說道:“別看了,那個小辣妹是我堂哥的,至于這個帶著恬淡笑容的妞兒,歸我了!”

  然而我終究沒有做出這麽二的事情,只是心中暗爽而已。

  飛機抵達了白雲機場,小妖打了一個電話,然后帶著我們來到了出口處,這時有一輛紅色雪弗蘭停在了我們面前,司機沖著我們招手。

  再看副駕駛室上面,還坐著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子。

  那女子打開車門,對小妖說道:“我們三個女孩兒,坐后面吧……”

  我莫名其妙地被推上了副駕駛室,車子開始往前行走,后面的小妖介紹道:“他叫陸言,是陸左的堂弟,這位美女叫做蟲蟲,敦寨蠱苗的人……”

  開車的那個微胖男人沖我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陸言你好。”

  我沖他點了點頭,而這時小妖介紹道:“這家夥叫林佑,我旁邊這美女,叫做蕭璐琪。”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新人報道,請多關照,有人還記得蕭璐琪是什麽梗麽?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三十三章 邀請函失竊事件


  雙方寒暄過后,我坐在副駕駛室那兒,用余光打量旁邊的這個男人,心中疑惑,不知道小妖爲什麽會找這兩個不相干的人過來。

  大概是感覺到了我的態度有所保留,小妖笑了笑,說其實都是一家人,小琪子的堂哥,陸言你知道是誰不?

  一家人?

  我詫異,說誰啊?

  小妖微微一笑,說小琪子的父親叫做蕭應忠,是雜毛小道的大伯,你說是不是一家人?

  啊?

  我愣了一下,頓時就笑了起來,說這樣啊,原來還真的是一家人呢。

  小妖解釋,說陸左以前在南方省,的確有一些根基,不過因爲某些原因,有些人沒有辦法用了,他倆是我之前認識的朋友,十分可靠,又是生面孔,所以就讓他們幫著打點拍賣會的相關事宜。

  人家是過來幫忙的,想到這里,我對旁邊的這個男人笑了笑,說麻煩你們了。

  林佑一邊開車,一邊擺了擺手,說客氣,我一直聽璐琪說起她堂哥蕭克明和陸左兩人的故事,不過就是沒機會見面,這會兒小妖姑娘找到我們,也算是圓了我心里面的夢想了,哈哈……

  聽他這口氣,感覺和雜毛小道的堂妹子,應該是一對情侶啊。

  車離開了白雲機場,一路朝著惠州方向行去,路上的時候,林佑跟我們講起這邊的情況來。

  拍賣會的時間定在了五天之后,在惠陽靠海的一處郵輪之上。

  這一次慈元閣的當家人準備弄一次大的,所以與會的人數,一定能夠達到三百以上,再加上七七八八的人員,或許會更多。

  一直以來,修行者這事兒都是隱藏在水面之下,顯得十分低調,大家都不願意展示在公衆的目光之下,所以對于這一次拍賣會的安全事宜,慈元閣做得十分周密,與會的邀請函很難弄到,不過他也是托了一個朋友,費盡了周折,方才弄到了三張。

  三張?

  我看了林佑一眼,說你們不去麽?

  林佑笑了笑,說人盡其才,物盡其用,我五體不勤,跟人打架這事兒,結果從來都是被揍得鼻青臉腫,璐琪雖說出身蕭家,但是卻無家傳淵源,在后面出謀劃策還行,走不得台前的。

  小妖在后面指著林佑的腦袋,說他最發達的就是這里,至于別的地方,小娘一個打他二十個,都不帶喘氣的。

  林佑苦笑,說小妖姑娘,你在我女友面前說我沒用,這樣真的好麽?

  一車人大笑,不知不覺,便來到了一處偏離城區的酒店,在前台辦好了住宿之后,我們集中在了林佑的房間,他擺開一大排的照片來,對我們說道:“這艘郵輪是慈元閣租用了澳門一家娛樂公司的遊船,不算大,上面的接待能力有八百多位,與會者除了慈元閣這些年來的老客戶、華南一帶比較有名望的江湖名宿之外,還會有一些匿名的基金會,聽說也會有國外勢力前來參加……”

  林佑介紹過了這艘郵輪的情況之后,特別說明道:“郵輪的防務工作是由著名的食神餅日天負責,聽說此人與曾經的天下十大黃晨曲君淵源很深,一手劍法出神入化,所以在船上的時候,盡量別動手。”

  小妖皺眉,說餅日天在,那隔壁老王和燕尾老鬼,是不是也在?

  林佑搖頭,說那兩個人最近銷聲匿迹了,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有消息傳聞他們得罪了蘭德公司,跑到歐洲去了。

  小妖搖了搖頭,說他們去歐洲干嘛,那個地方可有一大堆對他們恨之入骨的黑暗勢力呢?

  林佑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繼續說道:“蘭德公司這一次與慈元閣簽署了一系列的合作協議,其中就有一部分藏品展賣,之前老李那邊傳來的消息,是說其中有一件拍品是關于蛋的,但不確定是不是他們放出來的煙霧彈——畢竟如果真的是虎皮貓大人的鳳凰蛋,他們絕對不會舍得拿出來……”

  小妖的臉色鐵青,說他們這幫人,說不定是在挑釁,太可惡了,這一次過去瞧一瞧,如果確定了,可不要怪我手下無情。

  林佑有些擔心地說道:“小妖姑娘,這事兒你還是得謹慎一點兒。”

  小妖揚眉,說咋了?

  林佑擔憂地說道:“雖說黑手雙城沒有再坐鎮東南,調回了總局去,但是他手下的頭號大將林齊鳴可是就在這根據地,你若是貿然惹事,只怕他不會放過你的。”

  小妖毫不在乎,說黑手雙城不說,林齊鳴人不錯,未必會拿捏我;再說了,你不是跟林齊鳴有點兒親戚關系麽?

  林佑自嘲地說道:“我和他那點兒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系,說不定人家都不認呢,你還是小心點。”

  小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行了,我知道了,啰嗦。

  林佑瞧見她這態度,反而更加擔憂了,在旁邊不停唠叨著,聽得小妖耳朵都快生繭了,一把抱著蟲蟲,說我們旅途勞頓,困了,先去歇息一下,你們在這兒聊吧。

  她像個惡霸土豪一般地摟著蟲蟲的小蠻腰,大大咧咧地離去,瞧得我一陣咬牙切齒。

  她倆既然離開,我自然也不會再停留,跟林佑聊了幾句,然后也回到了酒店的房間里,稍微地洗漱了一下,然后盤腿而坐,行了一遍周天功法,知道身子發熱,難以爲繼的時候,方才停歇,又等了一會兒,林佑過來敲門,叫我們去吃晚飯。

  接下來的幾天里,我們一直深居簡出,大部分時間里都在酒店里帶著,而在第四天的時候,林佑找了一艘快艇,帶著我們在附近的海域晃蕩了一圈,大概認了一下地形。

  在船上的時候,小妖叉著腰問我,說你水性咋樣?

  我說會一點兒,但是別指望我有多強。

  小妖歎了一口氣,說怎麽感覺陸左找你過來,就是一個錯誤啊,你到底能干些什麽啊?

  我一臉難過,說他總共交代了我三件事情,我都已經給辦完了兩件,最后一件,別說我,就算是你、陸左和蕭克明三人,哪個又做到了,何必把這鍋甩我頭上來呢?

  小妖瞧見我說得理直氣壯,忍不住攬著蟲蟲的腰肢,氣哼哼地等我一眼,扭頭過去。

  這幾天來,我一直冷眼旁觀,聽著林佑的各種布置,然而心中卻有些不以爲然,當然這並不是覺得他的布置和方案有問題,而是我覺得從源頭上,我們就走錯了。

  虎皮貓大人的蛋何等珍貴,這個且不談,最重要的是它的敏感度。

  我不相信那個什麽蘭德公司能夠把它拿來公開拍賣——這得有多大的心思,方才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既然如此,我已經完全把這一次的行程,當做了擴展眼界的機會。

  如此而已。

  從海上回來,我們回到了酒店,結果我剛剛回到房間,還沒有打開門,就聽到隔壁傳來一聲驚叫,那是小妖的聲音,我趕忙跑過去,瞧見她站在里面的房間,咬牙切齒的模樣,不由得納悶,說咋了?

  小妖跳著腳說道:“遭賊了——有人進入了我們的房間,翻箱倒櫃!”

  我走進了那房間里去,瞧見果然給翻得亂七八糟,不成模樣,便趕忙問道:“丟了什麽東西沒?”

  小妖搖頭,說我的東西都是隨身拿著的,倒沒有什麽,只是覺得可恨,天底下居然還有人膽敢偷我的東西,這是吃了豹子膽吧?

  小妖這房間遭了賊,那麽我的呢?

  想到這里,我慌忙跑回自己的房間里,往里面一看,發現也給翻得亂七八糟,不過好在我有乾坤袋,倒也沒有蒙受什麽損失。

  我和小妖挨個兒查,發現蟲蟲和蕭璐琪的房間都遭了賊,被人翻得亂七八糟,不過都沒有丟什麽。

  最后找到了林佑這兒,只見他一臉嚴肅地滿屋子找尋著。

  小妖攔住他,說你到底丟了什麽東西?

  林佑的眉頭皺起,半天之后,方才歎了一口氣,說別的東西都還好說,我托了人,千方百計找到的那三張邀請函,現在一張都沒有瞧見了。

  什麽?

  邀請函不見了?

  這事兒一說出來,我們頓時就感覺到了不妙——那拍賣會所在的郵輪明天正午十二點就離海起航了,如果我們沒有邀請函,又將如何參與那一場的慈元閣拍賣會呢?

  小妖意識到了這事情的嚴重性,立刻問道:“你之前不是找朋友幫忙弄了三張麽,現在還能再弄到麽?”

  林佑苦笑,說若是能夠多弄幾張,我和璐琪不跟著一起去了麽?

  小妖抱著僥幸地心理說道:“你再求求他?”

  林佑說這些邀請函的數目是有限的,少一張沒一張,現在估計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不會有多的了——而且這個又不是演唱會,每一位被邀請的人都必定會前往參加的,連黃牛票都沒有。

  聽到他的話語,小妖的臉終于黑了下來,惡狠狠地罵道:“敢偷小娘的東西,真的是反了天!等著吧,我要是不能將那幾個賊人給找出來,我就不姓陸!”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到底是誰在太歲頭上動土?
感恩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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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31:42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三十四章 捉賊


  小妖在那里罵罵咧咧,而林佑則開口說道:“先別急,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應該是有人在針對我們——賓館的通道里有監視器,我們找來客房經理威脅一下,應該就能夠瞧得見到底是誰在壞事兒了。”

  他是個實干派,並不是耍耍嘴皮子而已,一個電話打過去,很快一個穿著白襯衫黑套裝的客房經理就帶著幾個服務員、保安就趕了過來。

  林佑的氣勢裝得很足,開口上來就是一陣罵,然后揚言自己在這一代的關系很多,分分鍾讓他們停業整頓。

  如果是一般人,或許這威脅實在無力,然而不知道怎麽的,林佑卻偏偏能夠將這場子給撐下來,惟妙惟肖,那客房經理頓時就心虛了,說大哥那咋辦?

  林佑陰沈著臉,說你帶我去你們的監控室,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客房經理有些擔憂地說道:“監控器這個東西,需要上面批準,而且只有在警察同志的陪同下,才能夠進行調閱,恐怕……”

  林佑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說好,可以的,那行,你們既然這麽不配合,那就別怪我使手段了。

  他拿起手機,假意翻了一下通訊錄。

  那客房經理一下子就慌了,說哥,先別啊,你要看,也不是不可以……好吧,你跟我來吧。

  她帶著我們來到了保安室里,在里間那兒,有一個監控室,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保安在那里昏昏沈沈地打瞌睡,見有人進來,慌張地站了起來,說張經理,什麽事?

  那客房經理在我們面前低聲下氣,然而在手下面前卻又是另外一副臉孔,呵斥道:“上班時間,打什麽瞌睡?知不知道今天酒店遭賊了,啊?”

  那老保安慌里慌張地說道:“不會吧,我一直都看著的啊?”

  瞧見這老同志睡眼惺忪的模樣,我就理解了五個房間被盜,卻沒有一點兒動靜,到底是爲什麽了,而林佑則直接走到了操作台前來,手拿著鼠標,也不管別人,開始自顧自地動手點閱資料了。

  他在這方面是老手,很快就鎖定了我們樓層的幾個監控畫面,然后開始快速地撥動進度條,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分析發生的時間。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個可疑的畫面。

  有一個穿著女服務員服裝的人,分別進入了我們每個人的房間,從林佑的房間出來之后,卻並沒有走電梯,而是走向了樓道的方向去。

  林佑很快就調出了樓道處的圖面來,瞧見那人一進入其中,立刻走到了攝像頭的死角,而接著,在下一個攝像頭的畫面中,卻是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他有意低著頭,避開了攝像頭的監控,然后揚長而去。

  林佑浏覽得很快,然后雙手在鍵盤上不斷敲打,不一會兒,卻是有好幾張還算清晰的側臉圖被他給還原出來。

  完畢之后,他偏頭,瞧了一眼那客房經理,說你們這里有打印機麽?

  客房經理被他這一套熟練的手段給弄得驚訝不已,愣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有,有,在行政部那邊。”

  林佑隨時帶得有U盤,將這些圖片和視頻短片拷貝到了盤里面之后,跟著客房經理離開,然后讓我們在一樓大堂那里等待。

  我們剛剛到了一樓大堂,坐了沒一會兒,林佑就匆匆趕了過來,手上拿著一疊彩印圖片,對我們說道:“有人進入了我們的房間,我不確定他有沒有在那里安裝了竊聽器或者微型像頭,所以還是去車里面說話比較方便。”

  我們跟著他來到了車子前,進入之后,林佑將圖片分發給大家,然后說道:“人已經確認了,應該就是這小子,不過我對這一帶的江湖不熟,沒有辦法很快找到此人。”

  我接過了A4紙打印的照片,仔細打量,瞧見這人果然是做賊的料,賊眉鼠眼的,實在不像什麽好人。

  林佑待我們認清楚了這人的相貌之后,開口說道:“且不管能否找到此人,我分析一下這人盜走我們邀請函的目的。”

  小妖說請講,我們聽聽。

  林佑說道:“這人進入我們的房間,將所有的房間翻得亂七八糟,但是除了邀請函,幾乎沒有動任何財物,可以預見,他就是沖這個來的,那麽既然如此,他拿著邀請函就有兩個可能。第一,他有可能是想借用這邀請函混入郵輪之上,伺機做些事情,而另外一個可能,則是在警告我們,阻止我們參加拍賣會。”

  小妖沈吟了一番,說第二個可能性應該更大一些。

  林佑點頭,說對,那麽問題來了,到底是誰在這背后阻攔你們呢,他在害怕什麽?

  小妖說我們從黔州過來,因爲沒有走脫什麽風聲,也不會有人專門盯著我們,那麽問題會不會出在你這里?

  林佑搖頭,說我聯系的那個朋友十分可靠,而且我也沒有說那邀請函是給你們的。

  兩人疑惑,而我在旁邊提醒道:“小妖,你可能忘記了一個人。”

  她問是誰?

  我說你還記得在我家村子河灘上,交手的那人麽?

  小妖吃驚,說不會吧,這事兒是那人插手了麽?

  我只是說可能,畢竟一直盯著你我的人,就只有那個叫做白合的家夥,如果他跟著我們到了這里,說不定就會使壞心眼呢?

  小妖臉色沈了下來,說如果真的是他,問題可就麻煩了。

  蕭璐琪有些驚訝地問道:“小妖姐姐,你說的白合,是不是陳志程手下七劍之一?”

  小妖點頭,說對。

  蕭璐琪難以置信地說道:“不可能吧,你是不是弄錯了,白合姐是一個很好的人,她怎麽會對你們動手呢?”

  小妖眯眼,說你認識白合?

  蕭璐琪點頭說對,之前的時候,我曾經跟著父親參加過他們的聚會,感覺他們人都很不錯啊,跟你說的不一樣……

  小妖歎了一口氣,說人都是會變的,而且立場不一樣,態度也就不一樣。

  蕭璐琪似乎還想說些什麽,而林佑卻開口說道:“這個地方,已經不安全了,我們得換一個地方;如果真的如你們所想的,我們這邊的問題可能就有些嚴重了——我再找那哥們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再弄到邀請函……”

  大家勉強同意了林佑的提議,回到酒店收拾行李,而這時蟲蟲突然找到了我,低聲說道:“你跟我走。”

  我一愣,說怎麽了?

  蟲蟲說我或許能夠找回邀請函來,你跟我走就是了。

  我心中驚異,說你有辦法,爲什麽不跟大家說呢?至少也要跟小妖講一下啊?

  蟲蟲搖頭,說我自己也不確認,快點走,我怕來不及了。

  我對蟲蟲保留著百分之百的信任,她既然這般說了,我就沒有再猶豫,而是跟著她從樓道處匆匆而下,然后繞開了酒店的大樓,穿過一條街道,又繞過了一片荒地,徑直向前。

  我走了沒一會兒,電話就響了,是林佑打來的,問我和蟲蟲怎麽不見了人影。

  我告訴他,說我們有點兒事情要辦,讓他們直接去找新的酒店,等回頭了,直接將名字和地址用信息發給我就行了。

  時間緊迫,我也沒有跟他多聊,匆匆挂了電話,走了二十多分鍾,被蟲蟲領到了工地一藍色鐵皮屋附近來。

  她的鼻子在空氣中吸了吸,最終指著遠處一棟鐵皮屋,說應該在哪里。

  我說誰在那兒?

  蟲蟲簡單地說了一個字:“賊!”

  一路上,我也瞧了出來,蟲蟲找過來的辦法,是通過鼻子的嗅覺,天知道她爲什麽能夠這麽強悍,不過我了解她的性子,知道說話從來不會浮誇,既然人在這里,基本上就不會有多大的問題。

  兩人緩步靠近了這鐵皮屋,左右打量了一下,我讓蟲蟲在外圍警戒,而我則來到了門口,貼著牆面,聽了一會兒。

  里面有輕微的鼾聲傳來。

  嘿,這小子倒是安逸啊,偷了東西,居然還敢大搖大擺地在這兒睡覺?

  我頓時就是一肚子火冒了出來,輕輕推了一下門,里面是反鎖著的,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抬起腳來,一大腳踹了過去。

  砰!

  那鐵皮屋本來就不結實,門也只是擺設而已,我這一腳踹了過去,直接將門給踹飛了,里面床上的男子聽到這動靜,一骨碌地爬了起來,沒有看我,而是一躍身,朝著那邊的窗孔跳了出去。

  他的身手很敏捷,而這動作仿佛是預演了千百遍一般,幾乎成爲了本能。

  倘若是一般人,或許就給他溜走了,而我好不容易被蟲蟲領到這兒來,哪里能夠讓他遁走?

  當下我也是足尖一頂,人似獵豹,一下子就沖到了那窗戶的跟前來,伸手一抓,卻是將他的腳踝給抓住,然后猛然一拽,將那人拉了回來,重重地砸落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砰!

  那人重重砸落,哀聲頓起,我掐著他的脖子,說你特麽的要是不想死,就給我老實點。

  那人知道碰到了硬角色,慌忙求饒道:“大哥饒命,大哥饒命!”

  我一把將他給翻過來,眯眼一瞧。

  果然是他!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蟲蟲,值得你擁有。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三十五章 樊三爺


  確定了此人就是照片上面的那個賊之后,我拖著他一直來到了鐵皮房子之外,一把按住他,說東西呢?

  那家夥裝傻,說到底什麽東西?

  蟲蟲走了過來,將隨身攜帶的那幾張彩印紙張遞給我,我則直接拍在了地下,沈聲說道:“看清楚點,免得我冤枉你!”

  瞧見照片上那賊眉鼠眼的自己,這家夥嘿嘿一笑,說大哥,你怕是認錯了吧,這不是我!

  聽到他的狡辯,我冷冷一笑,說這是不準備暢快點撂,對吧?

  那人露出了可憐的笑容,說大哥,我就是個給人看工地的農民工,真的不懂你在說些什麽,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可別冤枉了好人,我跟你說……

  我瞧了蟲蟲一眼,她點頭,擠進了鐵皮屋里面去,準備搜查一番。

  瞧見我們的動靜,那家夥渾然不怕,繼續唠叨著,我站起身來,腳踩著這個摔得一頭鮮血的家夥,四周望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其他人在,有些疑惑,而這時蟲蟲走到了我的跟前來,朝著我搖了搖頭。

  什麽,東西不在了?

  我的眉頭皺了起來,而地上的那家夥則感覺到了,不由得笑了起來,說你們看吧,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大哥你饒過我吧?

  好不容易找到那賊,結果東西到底還是沒有找到,我的心中頓時就有一股挫敗感湧上心頭來。

  我看了蟲蟲一眼,她搖了搖頭,意思是她也沒有辦法找到。

  得到答案之后,我讓蟲蟲在外面守著,然后又把那賊給拖回了鐵皮屋里面去。

  我把門關上,然后把那男人給放回了床上,自己拉了一根凳子來,坐在了他的對面,十分客氣地從桌子上摸出一包煙來,說來根煙?

  那人以爲我放棄了,不由得笑了,說好嘞。

  他接過煙來,然后對我說道:“打火機在抽屜里,兄弟幫我拿一下……”

  我照著做,從抽屜里翻出一個雕著骷髅頭的金屬火機,給他點上,那人抽了一口煙,深深吸一口氣,將煙霧潤著肺部,然后徐徐地從鼻孔中噴了出來,一臉享受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對我說道:“兄弟,我說你認錯人了吧,行了,我也不怪你……

  砰!

  他話沒有說完,我就很直接將這火機砸到了他的腦門頂上去,沒待他反應過來,直接將其摁倒在床上,死死地掐著他。

  那家夥哀嚎道:“這又怎麽了啊?”

  我揪起他來,抬手就是十幾個大耳刮子,扇得他頭暈眼花,一邊扇,我一邊罵道:“罵了隔壁,真的以爲我是剛剛出來混的愣頭青對吧?你一看工地的小工,能夠抽得起芙蓉王?會用限量版的Zippo原裝打火機?老子不打死你,你就真的以爲我是一傻波伊了……”

  我知道對付這種油滑之人,來不得半點兒含情脈脈,只有把他給打服了,方才能夠得到實話。

  結果被我扇了不知道多久,一開始還大聲嚷嚷的那家夥,突然間卻止住了聲音。

  這時我才發現他已經被我給扇暈了。

  等等,他昏迷之前,好像說了什麽?

  我思索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剛才扇得太嗨,根本就沒有想起來,于是站起身來,找到了旁邊一桶裝水,抽出金劍來,一劍削去了開口,然后將那半桶水都給傾倒在了那人的身上。

  他迷迷糊糊地又醒了過來,臉腫得跟豬頭一般,瞧見我提著一把破破爛爛的長劍,不懷好意地打量著他,頓時就是一哆嗦,說大哥,有話好說,咱能不打臉麽?

  我說你放心,這一次我學精了,瞧見我這劍沒有,精準極了,回頭我給你做一個割包皮的手術,保準你一定滿意。

  他愣了一下,說真的很準?

  我有些心虛,說不一定,上一次我這麽跟人說,結果一不小心將整個兒都給切了下來,害得我還賠了人不少錢。

  呃……

  聽出來我的言外之意,這家夥終于屈服了,說哥,我錯了還不行麽?我交代,東西已經給人拿走了。

  我說你早說不就結了,哪里會吃這一頓生活呢?

  那家夥哭了,說哥,我心想著咬牙硬挨一下就過去了,沒成想你還真往死里打啊,你身上那麽重的殺氣,我要是咬著嘴不放,說不定你就真的起殺心了。

  我說既然知道我們不好惹,你又何必來招惹我們呢?

  他尴尬地笑了笑,說這不是手里缺錢麽?

  我說多少錢你就這麽賣命?

  那家夥說這一票十萬。

  我說你別急,我也不問你要錢,跟我說吧,邀請函交給誰了?

  賊說是樊三爺。

  我說別跟我扯犢子,什麽爺不爺的,麻痹在我面前也敢稱爺?到底是哪路牛鬼蛇神,趕緊的,我們今天趕時間,要是找不回來,夜里就把你栽荷花了!

  這家夥在道上混過,知道栽荷花就是灌水泥丟江河湖海里面的意思,頓時就嚇得直哆嗦,說別啊,我都已經說了。

  這時我的手機又來了電話,我接通,是小妖打過來的。

  她在電話那邊嚷嚷,說陸言你到底搞什麽啊,神神叨叨的,搞得剛才林佑過來找我,問我你是否可信,需不需要對你防范……

  我一頭冷汗,說我在找到那小偷了,你們要不要過來?

  什麽?

  小妖在電話那頭發出了一聲驚叫聲,說你們在哪里呢,我們立刻過來。

  我按著那賊,說這里是哪里?

  那賊歎了一口氣,說這里是金帝花園二期的工地。

  在小妖、林佑等人趕過來的時候,我從這家夥的口中掏出了一些干貨來,原來這人叫做毛頭,是這一帶有了名的蟊賊,至于那個樊三爺,真名叫做樊野,是這一帶道上大哥,手里面有兩個地下賭場,還有一些別的生意。

  在這一帶混著,毛頭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慈元閣在惠州舉辦拍賣會,邀請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能夠弄到邀請函的人並不簡單。

  不過一來樊野是道上大哥,找到他幫忙,不好回絕;二來這一票十萬,也夠下了血本。

  如此一想,他也是豁出了去,盯了幾天梢,最終趁虛而入得了手。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有些洋洋得意,說都是群笨蛋,不過如此,沒想到我們居然這麽快就找了過來,頓時就知道不對勁兒了。

  事實上,樊野派來取邀請函的人,剛走沒有一個鍾。

  聊了一會兒,林佑和小妖就匆匆趕了過來,我朝后面瞧了一眼,林佑說璐琪安排食宿去了,暫時過來不了。

  我瞧了他一眼,感覺這人倒是聰明得過分,知道我們抓到了賊之后,定然會有些不好看的手段在,索性就不讓自己的女朋友過來瞧了,想想還真的是貼心啊。

  小妖打量了一眼那家夥,瞧見雖然滿頭的血,臉色青腫,不過跟監控器下面的人倒是一模一樣。

  她不由得笑了,沖著林佑說道:“你看吧,我說他們肯定能夠找到人,你還說不可能呢?”

  林佑干笑了兩聲,說從邏輯上來說,這個很難。

  言下之意,就是我們的手段,已經超出了邏輯的范圍之外了,這話兒倒是有幾分恭維,明顯的有討好之意。

  林佑是開車過來的,在毛頭的指路下,我們很快就來到了樊野在這附近的一處住宅前。

  他那住宅是當地的農村自建房,占地頗大,有三層。

  小妖一如既往的高調,沒有任何迂回,直接一腳就把鐵門踹開,這時里面有人就沖了出來,黑乎乎的,沖著這邊喊道:“干嘛的呢,誰啊?”

  小妖叉著腰喊道:“樊野呢,叫他滾出來!”

  里面的人立刻反應過來了,紛紛喊道:“砸場子的人來了,兄弟們,操家夥!”

  這話兒一說,林佑就下意識地押著毛頭往后退去,而我則和蟲蟲走到了前面來,瞧見從里面的房間里沖出了十來個持著砍刀和鋼管的家夥,爲首的一個脖子跟腦袋一樣粗,身體強壯得跟牛一般。

  他瞧了一眼最前面的小妖,又瞄了一眼蟲蟲,一對眼睛頓時就生了光,說你們吃了豹子膽,居然敢來砸樊三爺的場子,真的是活膩味了,別怪爺們不客氣。

  有人給兩女豔麗的容顔弄得直不起腰來,紛紛露出了淫邪的笑容來,嚷嚷道:“對啊,拖到屋子里去,讓兄弟們爽一爽……”

  爽你娘咧!

  小妖生性驕傲,哪里受得了這種言語譏諷,沒有二話,直接沖上前去,一腳就踹在了那壯漢的胸口。

  這一腳下去,剛才還得意洋洋的壯漢一聲不吭,直接給踹到了牆上去。

  等他從強上滑落而來的時候,直接就奄奄一息,再也沒有起來過。

  啊……

  這些打手瞧見我們居然動了手,一下子就火了,全部都沖了上來,而就在這時,卻聽到林佑在身后喊道:“有人跳窗跑了,你們看!”

  我們循聲望去,卻見一個人身手靈敏地從三樓窗戶跳了下來,然后幾個縱落,卻是朝著旁邊的田地里跑去。

  這人有問題!

  小妖沒有半點兒猶豫,吩咐了我一聲,就朝著那邊追去,而那一幫氣勢洶洶的打手,就留給了我和蟲蟲。

  啊!

  這些人已經沖到了跟前來,手中砍刀雪亮。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大人欺負小孩兒,並沒有什麽樂趣,不過……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三十六章 別拿槍指我


  除了打手,我還看到了好幾個臉色驚惶的賭客,從房間里面探出頭來。

  原來這里卻是一個賭博窩點。

  面對著這一幫氣勢洶洶的打手凶徒,我沒有半分恐懼,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回過頭來,對蟲蟲說道:“這兒就交給我了吧,別讓這幫家夥髒了你的手。”

  蟲蟲對我盈盈一笑,點頭說好。

  她那甜美的笑容比世間一切興奮劑都還要管用,我沒有拔出破敗王者之劍,而是空著一雙手,闖入了人群中。

  在沖入其中的那一瞬間,感受著周遭炁場的我能夠清晰地明白每一個人的動作和位置,這紛紛擾擾的斗毆在我的眼中,仿佛都靜止了一般,緊接著我隨手奪過了一人手中的鋼管,然后在人群之中不斷跳躍。

  那鋼管時不時地與對方的腦袋、大腿、小腿等地方親密接觸,碰撞出堅硬的聲響來。

  我控制了力道,因爲普通人跟修行者的體質不一樣,一個不小心給人開了瓢,出了人命,那可就不好了。

  我動手,只是爲了威懾,並沒有享受這種宰割弱者的快感。

  然而一個人迎戰十來個,而且還是空手,結果卻將這幫人給追得四處逃散,鬼哭狼嚎,這事兒無論怎麽看,都有些離奇。

  當最后一個打手倒下的時候,我來到了之前被小妖給踹飛的壯漢跟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脖子,低聲說道:“現在,我可以問一下,你們的樊野樊三爺在哪兒了吧?”

  那人被我這“輝煌”的戰績給嚇到了,結結巴巴地指著三樓說道:“在,在上面。”

  我回頭,沖著院子門口守著的蟲蟲點了點頭,示意她守在這里,不讓任何人離開,然后叫了林佑,押著毛頭就進了屋子,不管在那些畏頭畏尾的賭客和嚇破了膽子的打手,徑直走上了三樓去。

  三樓是一個套間,門被從里面鎖死。

  我沒有表現得太溫柔,而是一大腳踹了過去,那防盜門就好像給炮彈轟到了一般,轟然倒塌了下來,而我則帶著人走進了里面去。

  走到了黑乎乎的客廳里,我找到了燈的開關,打開之后,正要左右打量一番,結果聽到一聲低沈的聲音:“別動,舉起手來!”

  我扭頭過去,瞧見一個滿臉是汗的年輕人,正拿著一把黑星手槍指著我的額頭。

  而在沙發那兒,則有一個略微有些禿頂的矮胖男子,冷冷地看著我。

  他正抽著雪茄,那種大號香煙冒出藍紫色的煙霧來,將他的臉弄得有些模糊,而在他對面,也有一個煙灰缸,上面擱著一根沒有抽完的雪茄煙。

  那根雪茄煙的主人,應該是剛才跳窗逃走的那個家夥。

  盡管被槍給指著,我卻絲毫不放在心上,大搖大擺地往里面走去,那槍手眼皮一跳,厲聲喝道:“叫你別動,沒聽到麽?信不信我開槍了,啊?”

  我慢條斯理地瞧了他一眼,說啊,年輕人,老大說話,你能別插嘴麽?

  抽著雪茄的那男人冷冷笑了一下,說你最好照他的吩咐做,不然腦殼被子彈給穿通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我大搖大擺地坐在了他對面的真皮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說你是樊野吧?

  男人笑了,說正是,你又是誰?

  我自我介紹道:“我叫陸言,不確定你是否認識,不過這並不是重點,”我指著被林佑押著的毛頭說道:“重要的是,你應該認識他的,對吧?”

  樊野放下了雪茄,冷冷地說道:“也不認識。”

  我說你別看他的臉,剛剛吃了一頓生活,有點兒變形了,他叫做毛頭,想起來了沒有?

  我顯得十分放松,完全忘記了有一把槍指著我的腦袋。

  樊野卻再一次提醒了我,他徐徐吐著煙霧,說年輕人,你真的很不禮貌啊,無端端地闖入了我這里來,不但打傷了我的那些手下,而且還擾亂了我的生意,現在居然還跑到我這里來作威作福,質問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你有沒有考慮過,你現在的生死,可是掌握在我的手上。

  他伸出手來,做手槍狀,冷冷地說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叫人一槍崩死你?”

  他的笑容古怪,而我則歎了一口氣,說唉,看起來你真的不太喜歡平等的對話啊,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你裝波伊的資本給卸下來,再跟你好好談一下吧。

  說著話,我的身子微微一動,卻是繞了一個圈,朝著那拿槍指著我的年輕人撲去。

  他下意識地扣動扳機,結果槍並沒有響,然而是給我一把握住了拿槍的手,而下一秒,下巴中了我的一記下勾拳,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我奪過了槍,一腳踩著被我打翻在地的槍手,淡淡地說道:“下一次拿槍指著被人腦袋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打開保險。”

  說罷,我的手一擠,那手槍就變成了十來塊零件,砸落到了那年輕人的腦袋上。

  他委屈地沖樊野喊道:“叔,我……”

  話兒還沒有說完,我又一拳頭砸了過去,那年輕人頓時就昏了過去,而我則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坐回了沙發上來,對著目瞪口呆的樊野說道:“這會兒,我們可以好好說話了麽?”

  樊野臉上的肌肉一陣抽動,難以置信地說道:“你、你……”

  我再一次指著毛頭,說道:“這下認識了麽?”

  樊野下意識地搖頭,我沒有再給他機會,直接站了起來,走到了他的跟前,伸過手去。

  他慌忙伸手往腰間摸去,卻被我一把拽住,然后將腦袋砰的一下,按在了那老木雕茶幾上,將腰間的手槍給扔開,先是拿頭撞了兩下茶幾,弄得頭破血流,然后又揪了起來,抬手就是十來個大耳刮子,扇得那家夥眼冒金星。

  這十幾個耳光下來,樊野的眼神都直了,口中哇哇大叫道:“停手,別打了,別打了!”

  我揪著他粗壯的脖子,說還跟我裝波伊不?

  樊野眼淚口水一起都流了下來,說不敢了,陸先生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計較。

  我把他扔回了沙發上,然后指著毛頭,說這回認識了不?

  樊野臉上就像開了一個染料鋪,青的紅的一片,一邊抽搐著,一邊說道:“認識的,我之前找過他,讓他幫我去偷你們的一張邀請函……”

  我呸了一口,說你這人真賤,好好跟你說話不聽,非要吃一頓揍——爲什麽要偷這個?

  樊野說是史密斯先生叫我幫忙的。

  我眉頭一皺,說什麽史密斯?你舌頭伸直了說話行不?

  樊野指著窗外,說剛剛從這里跳出去的那人,就是史密斯。他是個英國人,他是南方金鎮信息事務所的頭兒,掌管著許多走私、地下市場的信息,我有很多仰仗他的地方,所以他開了口,我就只有照辦了。

  金鎮信息事務所?

  這是什麽鬼?

  我皺著眉頭,沒有多想,若是問道:“那邀請函呢?”

  樊野一攤手,說剛剛給史密斯先生拿走了——陸先生,我真的不知道這些啊,原本以爲就是一件小事情,隨口吩咐的,沒想到……唉,你就饒了我吧!

  被那人拿走了?

  我心中頓時就一陣火大,走過去,一把揪住了他的頭發,又是好幾個大耳刮子扇過去,說被人拿走了?啊,你好意思跟我說這個?趕緊跟我交代,這個金鎮什麽所的,到底特麽的是干嘛的?

  樊野好端端的一黑社會老大,給我扇得一陣眼冒金星,口鼻流血,而且一點兒話都不讓他說,頓時就萎了,說陸先生,我願意賠償,我願意賠禮道歉……

  賠償?

  我說你能賠償什麽?

  樊野說陸先生,這事情是我做得不對,惹到了你們,不過和氣生財,我是真心實意地悔過——那邊臥室,有一保險櫃,里面有一筆錢,算是我的心意,你看行不行?

  我心中琢磨著那個什麽史密斯由小妖盯著,人是跑不了的,而對于這什麽樊三爺,我橫不能殺了他,警告警告也就算了。

  若是他肯賠錢,倒也不失爲一個下台階的好辦法。

  想到這里,我心中就有了想法,不過卻還是瞪了他一眼,說你以爲老子沒見過錢是麽?

  樊野瞧見我有些意動,正高興呢,結果回頭又變了臉色,嚇得慌忙說道:“不是,不是,就是小的孝敬你的一點兒意思,你別誤會。”

  林佑這時也琢磨了過來,便勸我,說人既然想要改過,那就給人一點兒機會吧。

  我半推半就,跟著他來到了臥室,瞧見那床上還躺著一小妞瑟瑟發抖呢,不過也不管,讓樊野打開了保險櫃,從里面拔出了一大堆紅彤彤的人民幣來,我粗略估量了一下,差不多得有三十幾萬。

  除了錢,還有一些珠寶首飾和鑽石,另外還有幾袋白色粉末。

  這個應該是白粉。

  我收了錢和珠寶,正想說些什麽,聽到客廳里有動靜,走出來一看,卻是小妖回來了。

  瞧見我和林佑,她揚起手中一張紙,說東西拿回來了。

  我說那史密斯呢?

  小妖一愣,說啊,什麽史密斯?哦,你說那家夥啊,狗日的變成一大堆蝙蝠飛走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別拿槍指我,別在我面前裝波伊!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三十七章 郵輪上


  變成一大堆的蝙蝠飛走了?

  聽到小妖的話語,我們面面相觑,是在不知道怎麽還會有這般的秘法,反倒是林佑想起一事兒來,說我聽說在西方,有一種物種叫做血族,修爲得到爵位的家夥,就會有一種秘法,能夠化作蝙蝠……

  我一愣,說這不就是吸血鬼了,這玩意還真的有?

  林佑鄭重其事地說道:“我沒有見過,但是卻聽一個朋友談起過,應該是真的。”

  吸血鬼啊……

  我感覺腦袋有點兒痛,問小妖,說憑你們的手段,怎麽可能把人給放走了呢?

  小妖聳了聳肩膀,說我一直在追那人,結果一拐角,就瞧見一大蓬的蝙蝠在亂飛,地上還留著一封包裹燙金的邀請函,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驗明真僞,待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一堆蝙蝠早就已經逃得不見蹤影了。

  我很明智地選擇了閉上了嘴,打量了一下她手中的邀請函,說既然東西沒有丟,那麽回頭我們再找那人的麻煩就是了。

  小妖好奇,說人你確定是誰了?

  我指著旁邊低著頭不敢說話的樊野,說樊三爺剛剛跟我們透了底,說那人叫做史密斯,是南方金鎮信息事務所的頭兒,他開著那麽大一公司呢,總是跑不掉的。

  小妖點頭,說對,回頭了,一定得好好收拾這個家夥。

  事情辦得差不多了,我也沒有再跟樊野和毛頭計較,便離開了這個鬼地方,揚長而去,一路下來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敢攔著,至于樊野和毛頭之間又有什麽牽扯,這個我可就沒有辦法去管了。

  我雖然打了毛頭一頓,不過卻並沒有讓他將自己的不法收入給拿出來,而這家夥居然也不自覺,那麽就別怪我撒手不管了。

  莫伸手,伸手必被捉,這事兒,我想他當賊的那一天起,應該就有所了解的。

  一行人朝著蕭璐琪預訂的酒店過去,路上的時候,小妖不斷地誇獎我和蟲蟲,說你們兩個簡直是太棒了,不聲不響的,就把最重要的事情給辦到了,厲害得一塌糊塗。

  我謙虛,說這事兒都是蟲蟲在主導,至于我,只是跑跑腿而已。

  小妖認真點頭,說我之前還有些不理解,現在終于知道你爲什麽一定要叫蟲蟲過來了,原來她可是比你更重要的人啊——有你們在,說不定找回臭屁貓指日可待了!

  找回邀請函,她的心情很好,而我和蟲蟲被大家認可,也是十分開心。

  最重要的是,我的乾坤囊中,可裝著一大堆的好貨色。

  別的不說,光那一大堆的現金,估計就得我摳摳索索個十來年,方才能夠有這樣的積蓄。

  發財了。

  我的心中歡喜,一直回到了新的酒店,才集中在了林佑的房間里,大家相互交換信息,方才將這一晚上的事情給弄清楚。

  林佑稍微講解了一下明天的注意事項,然后告訴大家,讓我們安心歇息,養精蓄銳,等待明日。

  一夜無夢,次日衆人都一大清早地起了來,林佑鄭重其事地將邀請函交到了我的手上,對我說道:“我和璐琪不能剛跟你們一起去了,不過會一直在這里等待著你們的,有任何事情,一個電話打過來就行了。”

  我跟他握手,說多謝,感激不盡。

  林佑笑了,說都是自家兄弟,別那麽客氣,我昨天差一點兒還誤會了你,現在想一想,還真的有些臉紅。

  我們這一次出發,並沒有讓林佑去送,而是找酒店訂了一輛車,將我們一路送到了一處漁村碼頭處。

  那郵輪巨大,並不能停靠在內海之中,需要有渡輪運送,有專門的接待人員在此等候,只要抵達了碼頭,找到工作人員,將邀請函驗證之后,就能夠乘坐那種漂亮的白色渡輪,朝著海對面駛去。

  一艘渡輪差不多能夠載近三十名客人,不過我們來得比較不是時候,整條渡輪就只有十來人。

  我打量了一下,發現這十來人中,總共分爲四撥。

  我、小妖和蟲蟲自然是一夥,而另外三撥人,一撥人是兩個老頭兒加上一個年輕女子,另一撥人則是幾個穿著古舊袍子的老古董,至于最后一撥人,則是四個衣冠楚楚的青年男子。

  上船的時候,大家都挺安靜的,各自顧著自己,而船行了一段時間,坐在角落里的幾個青年男子的眼睛,就止不住地朝著小妖和蟲蟲這里飄了過來。

  我對于蟲蟲,有一種老母雞護崽的心里,十分敏感,所以一下子就感覺得出來了。

  不過對方只不過是眼神關注一下,時不時地掃描,所以我也沒有什麽借口,只是總感覺他們的那目光有些淫邪,讓我心里不舒服。

  當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女在此,換了是我,能多看兩眼,也忍不住偷偷地多看兩眼。

  但是那些人卻偏偏不甘寂寞,沒一會兒就忍耐不住了,幾個人你推我、我推你,終于選出了一個人過來搭讪。

  那人唇紅齒白,臉色俊俏,卻是生了一副好皮囊,走上前來,露齒一笑,牙齒健康而白皙,讓人憑空就多出幾分好感,隨后他開口說道:“幾位是過來參加慈元閣拍賣會的吧?”

  這話兒聽得我直翻白眼——這不是廢話麽,不參加拍賣會,人能夠讓我們上船麽?

  蟲蟲看了那人一眼,沒有回答,而小妖則饒有興趣地說道:“對啊,怎麽了?”

  那人套路雖然老,但是卻成功地搭上了話,心中頓時就得意了起來,說既然是來參加拍賣會的,那麽必定就是同道中人,相逢不如偶遇,在下段風,嶺南派順德王的門下弟子,見過諸位。

  他拱了一下手,貌似朝我也晃了一下,不過到底還是對著小妖和蟲蟲,想著她們也許會投桃報李,也跟著自我介紹。

  緊接著兩邊人就算是認識了,便可以湊過來,深入地了解一番。

  沒想到小妖聽在耳里,半天方才回答道:“哦!”

  哦……

  這一句話實在是讓人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不過那人既然敢來搭讪,自然也是有著豐富經驗的角色,尴尬地笑了笑,說小姐我瞧你風華絕代,必定不是凡人,不知道……

  話兒還沒有說完,小妖就變了臉色,沖著那人就罵道:“你才小姐呢,你全家都是小姐,你們一村子的都是小姐!”

  呃……

  那人被小妖給罵得一頭一臉,頓時就僵在了當場,而旁邊那些人瞧見了,都忍不住哄堂大笑了起來。

  就連這人的同伴都忍不住笑了,唯有他一人臉色鐵青,惡狠狠地盯了小妖一眼。

  他一言不發地回到了座位上,然后扭身看海。

  我被那男人一直主動性的忽視著,心中窩了一肚子的氣,要不是因爲不想主動惹事,早就跟他干起來了,聽到小妖這邊畫風陡轉,破口大罵,忍不住哈哈大笑,最開心不過。

  白色小渡輪並沒有行駛多久,前方突然出現了一艘巨大的輪船,就跟電影里那《泰坦尼克號》一般模樣,讓人看得浮想聯翩。

  一番周折,從白色小渡輪上了大郵輪,自有招待過來檢查,完了還有人過來引導我們到房間里休息。

  跟著人離開的時候,我感覺身后有人在盯著。

  我不動聲色地轉過頭去,瞧見死死盯著我們的,卻正是剛才被小妖給羞辱了的嶺南派段風,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慌忙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去。

  這家夥懷恨在心了啊,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到了房間之后,我大概瞧了一下,發現這套房里十分豪華,還分里外間,窗外能夠瞧見一片碧藍的海平面,還有海鷗在附近飛翔,瞧見了就感覺心曠神怡,所有的煩惱都消失了一般。

  還是有錢人會享受啊,居然把這麽大的一個移動行宮,放到了海上來。

  小妖對主臥里面的床特別滿意,在上面跳了跳,然后指著倚在門口的我,義正言辭地說道:“這張大床歸我和蟲蟲了,陸言你就睡外面的沙發,倘若是敢有半分歹意,小心我閹了你!”

  這小姑娘說話的確嚇人,我嚇得趕忙夾緊雙腿,對她們說道:“你們可得小心點那個段風,我感覺他應該不會善罷甘休的。”

  小妖毫不在乎地笑了,說怕啥,難道他還敢在這兒鬧事不成?

  這小妮子唯恐天下不亂,是最不害怕事兒的,我知道不能提醒她,便看向了蟲蟲,她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表示記在心里了。

  我們在房間里稍事休息了一下,離中午十二點鍾的正式拍賣還早,于是在這船里玩了一圈,有遊泳池、健身房、餐廳、電影院和各種娛樂設施,應有盡有,本來這一切應該都很貴的,不過慈元閣爲了舉辦這一次拍賣會,卻是承辦了所有的費用,一切都免費。

  我們逛了一圈,終于來到了一個法國風情的餐廳,剛剛落座,卻是又有一個滿身虛肉的家夥走了過來,笑嘻嘻地說道:“兩位美女,我叫黃小餅,有什麽可以幫助你們的麽?”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看似一片繁華,實則危機叢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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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24 15:32:38


第三卷 三個任務

第三十八章 五彩生命珠


  “滾!”

  小妖沒有給這個笑嘻嘻的胖子任何好臉色看,開口就一句話,將那人所有搭讪的話語都給封在了嗓子眼兒,噎了半天,終于吞下去了,尴尬地笑道:“啊,你們玩啊,吃好喝好……”

  這胖子滿臉都是和善親切的笑容,盡管在小妖這兒吃了一個大跟頭,表現得卻極爲紳士,還沖我友好地點了點頭。

  他給我的感覺,可要比之前乘坐渡輪過來時的那段天,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那人離去之后,蟲蟲平靜地說道:“這個人很強。”

  我愣了一下,說有多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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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32:50


  蟲蟲思索了一番,然后很認真地說道:“很強、很強!”

  小妖在旁邊翻白眼,說你們兩個別在這里叽里咕噜了,這個人就是海天號郵輪的安保頭子食神餅日天。

  啊?

  我愣了一下,說不可能吧,這人看著年紀好像也不大,爲什麽慈元閣會讓他來負責這麽大的一個盤子啊?

  小妖說他年紀不大,來頭卻不小,江湖風傳,此人是前十大高手之一的一字劍黃晨曲君私生子,是風頭正盛的南海一脈成員,有這兩個招牌在,敢鬧事的人應該就不多。

  我對于這所謂江湖,了解得並不多,但是隱約知道一點兒一字劍的事情,說那一字劍不是已經死了麽,怎麽還算是招牌呢?

  小妖聳了聳肩膀,說你想啊,一字劍雖然死了,但是他在這世間的人脈卻並沒有斷——他不但跟中央民顧委的鐵齒神算劉關系深厚,與黑手雙城也是相交莫逆,而且跟咱家陸左,也有很深的淵源,陸左現在拿著的石中劍,也是一字劍臨死之前傳承給他的,我后來聽說這劍,已經交還給了一字劍的后人,想必是在了這家夥的手上了。

  我吸了一口氣,這才曉得當今之上的風雲人物都給此人有些關聯,難怪他的面子會這麽大。

  不過我還是有些猶豫,說既然他跟陸左應該算熟悉,爲什麽你還不給他好臉色看啊?

  小妖盯著我,說我這不是爲了你好麽?那胖子是個花花公子,見到美女就走不動路,而且花樣還挺多的,倘若是將你的蟲蟲給勾引走了,到時候哭得可還不是你?

  蟲蟲在旁邊拍了一下小妖,說你說話就說話,別往我身上扯啊……

  這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小妖嬌蠻任性,沒想到對蟲蟲卻最是心服,被這麽一嬌嗔,居然歪過身子來,親了蟲蟲的臉蛋一口,說好,不扯你。我說實話吧,陸左拿了石中劍,好歹也是一把飛劍,對自己的提升很高的好不好?沒想到那小子卻偏偏傻不隆冬的,還把劍給還回去了,我一想到這個,心里就不舒服。

  呃,原來到底還是爲了陸左啊?

  這小妮子表面上嘴硬得要死,結果剝開那內心一瞧,里面裝著的,滿滿都是陸左,也是讓人有些無語。

  我們點的菜到了,白汁燴小牛肉、法式干煎塌目魚、酥皮洋蔥湯、土豆泥焗牛絞肉還有聖雅克扇貝,配了夏布利干白,色香味俱全,讓人食欲大振,而這時服務員又端來了一個份菜,每人一份,銀盤妝點,打開那明晃晃的蓋子,卻是香煎鵝肝。

  小妖一愣,說我們沒有點這個啊?

  服務員微笑著說道:“這是食神先生點的,正好餐廳里有一部分從法蘭西空運過來的新鮮鵝肝,便給幾位嘗一嘗。”

  小妖冷著臉,說我不要,你端走。

  服務員愣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趕忙制止,說不用了,她不吃,我們吃就是了。

  服務員離開,我笨拙地拿起刀叉來,嘗試著切一塊吃著,感覺口感很松軟、細膩,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還算是不錯,不辜負它的名頭,忍不住再切了一塊兒,,三兩下就吃完了,瞧見小妖面前的並沒有動,便說你不吃的話,拿給我吧。

  小妖連忙拿著叉子護住,說吃了碗里又看著鍋里的,你這樣的男人,能值得信任麽?

  蟲蟲在旁邊吃吃地笑著,我則顯得很尴尬,說你不是說自己不要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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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33:33

  小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開始大吃大嚼起來。

  盡管新鮮,但是這法國菜對于我來說,還真的不如一鍋熱騰騰的紅油火鍋,勉強吃過之后,我站起身來,告罪一聲,去上了一個衛生間。

  剛剛出了衛生間,旁邊走來一人,微笑著對我說道:“你好,我叫黃小餅,請教您是……”

  得到了小妖的介紹,我大約知道了此人的來曆,也沒有任何別扭,伸手與他相握,說你好,陸言。

  哦?

  黃小餅的眼睛一亮,說我怎麽感覺你挺面熟的,不知道陸言兄跟陸左是什麽關系?

  我搖了搖頭,說除了姓一樣之外,並無別的關系。

  黃小餅眼神一黯,說原來如此,不知道陸言兄前來參加這一次拍賣會,可有什麽特別想要的拍品,或者能夠提供一些什麽東西,拿來拍賣,我這邊都可以幫忙聯系的。

  我笑了笑,說啊,我只是過來瞧一瞧,增長一下見識的,倒也沒有參與的實力和想法。

  黃小餅瞧見我似乎有所隱瞞,點了點頭,對我說道:“既然如此,那麽我就不打擾了,希望你們在這里玩得愉快;另外說一句,小弟現在負責此次拍賣會的安全工作,還請陸言兄多多支持啊……”

  這話兒,應該算是協商和溝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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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33:47

 我點頭,說行,沒問題。

  黃小餅離開了,我則回到了餐桌前,小妖對我說道:“黃小餅找你了?跟你說了些什麽?”

  我詫異,說你怎麽知道的?

  小妖說你身上一股那胖子的肥油味,憋著氣都能聞得到。

  我聞了聞袖子,還真的啥都沒有聞出來,只有搖頭苦笑,然后將我與黃小餅之間的對話,跟兩人一一說來。

  聽到我的話,小妖眉頭一皺,說這家夥到底什麽意思,難道是在警告我們別鬧事?

  蟲蟲卻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來,說啊,你是說他可以幫忙聯系拍賣事宜?

  我點頭,說對啊?

  蟲蟲說道:“倘若這一次那些人真的拿臭屁、啊,虎皮貓大人的蛋來拍賣的話,我們到底還是得買下來的,總不能去搶吧,所以我們還得有錢才行。”

  我說錢咱有,昨天剛剛從那樊野的手上搜刮了三十八萬,不知道夠不夠。

  小妖嗤之以鼻,說三十八萬?你再加上十倍,在這兒,扔水里也未必能夠有個聲響呢……

  啊,這兒居然這麽花錢啊?

  蟲蟲聽到小妖的話語,從懷里摸出了一顆珠子來。

  那珠子有跳棋珠子那般大,卻是一顆紅寶石磨制而成的,光亮打在上面,卻散發出五彩光芒,有一股很柔和、富有生命力的氣息傳遞出來,一下子就吸引了無數目光。

  蟲蟲亮出來之后,手一翻,就不見了,然后說道:“這個東西,叫做……且把它叫五彩生命珠吧,能夠益壽延年,補充生命體能,你找他問問,看看能不能拿來拍賣了去,說不定能夠籌到些款子!”

  這珠子出現的那一刻,簡直就是絢爛奪目,讓小妖瞧得雙眼迷離,說蟲蟲,這麽好的東西,干嘛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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