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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15 04:15:14



第一卷 饑餓年代

第五十七章 李道子的威名

█████████████████████████████████████████████████████████████████2014-06-28 20:00   字數:2906


在醒過來的那一刹那,我心中憑空生出了一股凶戾之氣,恨不能把這個將我吵醒的傢夥,給生生撕碎。

然而當我想到他就是我隔壁的忠哥,而且這兩天人家對我其實很不錯之後,這才將那股莫名而生出來的戾氣給壓下去,摸摸自己的身子,一身的冷汗,幾乎將我身下的這草席都給浸透了。我的心跳十分劇烈,砰砰砰地不停歇,我一邊深呼吸,一邊自責: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會生出剛才的那種想法,難道這就是我的本性麼?

還是修煉《種魔經注解》,所產生的副作用?

隔壁的忠哥還在敲牆,問我道:“二蛋,你到底怎麼回事,快告訴我啊?你別嚇我啊,日你奶奶個腿,快回話!”

我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然後跟他說道:“忠哥,沒事,我剛才在練功,一不小心就入定了,有什麼問題麼?”

聽到了我的回答,隔壁的忠哥長長舒了一口氣,說我艸,你嚇死老子了,我還以為發了魔怔呢。剛才我在睡覺,突然夢到有一個怪物沖出來,帶著八十一個兄弟在戰場上廝殺,它的兄弟銅頭鐵額,八條胳膊,九隻腳趾,個個本領非凡,殺得那叫一個慘哦,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死人,那腦袋啊,殘肢斷手啥的,多得看都看不完,結果後來我感覺好像它就在隔壁,以為你被鬼捉了去呢……

我大吃一驚,怎麼感覺忠哥說的那人,跟我剛才入定坐忘,觀想的那尊魔神,竟然有幾分相似?

不過我心中雖然驚疑,卻不敢跟他講實話,呵呵應付幾句,把他給勸睡了,這才抬起手來,看著自己的一雙手掌,心中波瀾四起——麻衣老頭給我修行的《種魔經注解》,一聽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東西,難道說我就這樣煉下去,就真的變成了一個大魔頭了?不對啊,他楊二醜是楊二醜,我二蛋哥可是純潔善良的小哥,別人不惹我,我就不會欺負人,而要想不被人欺負,我必須有著足夠的實力。

而《種魔經注解》,則是保證我以後不被人欺負最重要的東西,所以,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當夜我沒有再繼續打坐修行,而是靠著牆壁,閉目假寐,第二天一早,忠哥的禁閉期結束了,歡天喜地地離開了這兒,並且跟我約定,說外面見。送走了他,我感覺分外的孤獨,不過閑著沒事,便更加用心地琢磨起了我這些年來所學的東西,加工整理,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混出一點兒樣子來,到時候也能夠衣錦還鄉,讓我爹娘和我姐臉上,也有些光彩。

禁閉室的生活十分單調,吃飯、打坐、睡覺,我沒有鬧,也沒有吵,安靜地過活著,反倒是那個看守有些不忍,偶爾還回過來,跟我閒聊幾句,看到我一點兒暴躁的情緒都沒有,嘖嘖稱奇,說你這個小子雖然看著年紀不大,但反倒比很多人要沈穩許多,不錯啊,是個人才。

這樣的生活我本以為要持續十天,然而在第五天的中午,地中海教員突然出現在了鐵門之外,吩咐看守之後,將我又帶到了校長辦公室。

我好多天沒有見到陽光了,出來的時候,總感覺有一些刺眼,往遠處眺望而去,瞧見啞巴跟著一眾學員在草場上面蛙跳,十分的認真,但他很快便瞧見了我,朝著我奮力地揮手,露出了陽光燦爛的微笑,並且對我比劃,說胖妞他幫我照顧著,一切都好。我朝著他使勁兒揮手,心裡面也高興極了。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十分嚴肅的地中海教員,此刻卻並沒有對我做過多的限制,反而罕有地等待了我一下。

辦公室裡,戴校長依舊坐在桌子後面,翻看著我的檔案袋,待我進來,而地中海教員離去之後,他才拿下了厚厚的眼鏡,仔細地打量了我好一會兒,這才指著桌子上面的東西對我說道:“這兩樣東西,是你的麼?”我墊腳看了一下,上面擺著兩樣物品,一件是牛皮鞘的小寶劍,一件是黃色的符袋,都是先前地中海教員從我身上找出來的,於是點頭,說是的,是我自己的。

戴校長右手放在木桌上面,輕輕叩動,發出一陣有節奏的響聲,過了一會兒,他這才又慢條斯理地問道:“怎麼來的?”

“長輩送的。”

“你那長輩姓什麼?”

“姓李。”

“嗯,姓李?”戴校長直接站了起來,繞過辦公桌,走到了我的面前來,急促地問道:“你那長輩,全名叫做什麼?”

我瞧他樣子顯得有些失態,心想難道他認識青衣老道麼?那他們到底是朋友,還是仇人呢?我琢磨了好一會兒,想著這戴校長是國家的人,而青衣老道跟楊二醜這種人又有著本質的區別,應該也是一個好人,兩人結仇的概率應該不大,於是回答他道:“他的名字,我本來也不曉得,後來聽別人談起,說叫做李道子……”

“真的是他?”戴校長的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不知道他受了什麼刺激,接著他神經質地折回過去,翻看王朋交給他的檔案,確定完了之後,皺著眉頭問我,說:“原來你們還有這樣的關係,怎麼沒有瞧見這上面有提起?”

我也是十分光棍,直接將當初差點兒死去,然後我父母帶著我進山尋道的事兒,給他一一講來,有詳有略,那些該講、那些不該講,這裡面的門道我早就明白,一番講述完成,戴校長才明白了我和青衣老道之間的關係,沈思了一會兒,又看了看桌子上面的東西,這才跟我說道:“二蛋啊,這些東西,目前來說,對你還過於珍貴,學校暫時給你保管,等到你畢業之後,再還給你,你覺得如何?”

小寶劍和符袋,都是我的個人用品,按理說我可以自己保管的,不過這宿舍是大通鋪,基本上沒有什麼可以放的地兒,我也總不能背著到處跑,戴校長既然是國家的人,總不能昧去,所以我也沒有什麼擔心的,點頭說好呀。

戴校長顯得有些激動,臉一下子變得通紅,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好樣的,二蛋,你既然曾經受過李道子的啟蒙,說明資質不錯,我很看好你啊,希望你能夠在以後的學習和生活中,獲得更好的進步,為我們學校,為李道子,為茅山爭光!”

他說得激動,而我則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怎麼回復,好在他也沒有留我,而是把地中海教員喊了進來,當著那老師的面,一字一句地說道:“陳二蛋同學呢,他是剛來的,年紀小,不懂事,所以犯了什麼錯誤呢,我們主要是以批評教育為主,勸人向善,教育救人,這才是我們的真正目的嘛,所以這禁閉呢,就先別關了——哎,青虯老師,陳二蛋和梁努爾兩位同學,跟那些當過兵的學員不一樣,你看看是不是能夠給他們換一個房間,比如……二樓那兒?”

地中海教員有些為難,摸了一下光溜溜的前額,說道:“校長,二樓那兒倒是有兩張空床,不過是那個麻煩住著的……”

戴校長擺擺手,說沒關係,他們有共同的背景,住一塊兒也沒有什麼問題的,反而能夠讓那個傢夥學點兒好,嗯,就這麼辦吧,你帶陳二蛋同學去宿舍。地中海教員驚訝,小心地問道:“那,他還要不要關禁閉啊?”戴校長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滿,聲調也揚了一點兒:“剛才都說了嘛,面對這種年紀小的同學,要以說服教育為主,懂不懂?”

“懂、懂了!”地中海教員忙不叠地點頭,然後帶著我離開校長辦公室,朝著宿舍樓那邊走去,他大概想不通,一直皺著眉頭,最後終於忍不住了,扭過頭來問我:“你到底給校長吃了什麼催眠藥,他怎麼就放過你了呢?”我也不知道,無辜地說道:“我哪裡曉得?”

兩人一路走,來到了宿舍樓,這兒是三層樓的,一樓學員,二樓教員,三樓領導,他帶著我到了二樓樓梯口左邊的房間,推開看了一眼,然後說道:“你先去裡面等一下,我去找個人。”

說完他便離開了,我走進房間,看見這裡面挺大的,就只有三鋪床,而且只有靠窗邊的那床上才有被褥,不知道是何方人物能夠一個人霸佔這麼一個房間。我沒待多久,正四處往著呢,結果門砰的一聲被踢開,一個滿臉絡腮胡的漢子沖了進來,大聲喊道:“日他奶奶個腿的,還反了天呢,我看誰敢過來跟我擠房間?”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前人立威,後人享福。
小夥伴們不遠萬里,從各個地方前來黑岩來,支持小佛,不勝感激,不過很多小夥伴們不太習慣黑岩的介面,又沒有統一反映的管道,大家到這裡來,留下建議,然後我們統一反映給黑岩的高層,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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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15 04:15:26



第一卷 饑餓年代

第五十八章 我要一直活著

█████████████████████████████████████████████████████████████████2014-06-28 22:00   字數:2987


聽到這粗豪的聲音,我不由得驚喜地轉過身來,大聲喊道:“忠哥?”

我面前的這個漢子個子倒是不高,但是人很壯,一身肌肉橫著長,滿臉的絡腮鬍子,眉毛粗、眼睛大,瞪起來像銅鈴一樣,十分威猛,妥妥的張飛式猛漢,至於年紀,看著二十多歲。他本來是怒氣衝衝,然而聽到我一說話,臉上的怒容立刻一轉,嘴咧開了來,右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面,大聲喊道:“我去,你娃是二蛋?就是一來就進了禁閉室裡面的那個陳二蛋?”

他下手沒輕沒重,這一拍,弄得我都有點兒散架了,不過我卻很高興,原本以為地中海教員口中的麻煩很難相處,沒想到竟然就是忠哥,於是回身與他抱住,說嘿,就是我啊,校長說既然我跟那些當兵的不和,就另外安排去處,沒想到竟然能夠和忠哥您一起,真的是緣分啊。

我們兩人拉著手,聊了一下,忠哥不敢相信地看著我這體格,說二蛋,你說你才十三歲,還真的不能夠信呢,說十七歲都有了。

我嘿嘿笑,說翻了年就十四了。

忠哥問我不是要關十天禁閉麼,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了,我想著有些事情也瞞不過,便把在校長辦公室裡面發生的事情告訴他,沒想到忠哥一下就跳了起來,大聲喊道:“什麼,你是李道子的徒弟?”我瞧他反應這麼大,曉得青衣老道應該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有點懊惱地搖頭說道:“不是,人家看不上我,沒收我當弟子——我就是幫著打了幾年的雜,被啟了蒙而已……”

老鬼是個存於石壁之上的神秘所在,青衣老道閉口不言,所以我也沒有跟任何人說起,不過光青衣老道就已經夠讓人吃驚了。

忠哥驚詫過後,蹲下來跟我說起這人的傳奇之處來——李道子是天下間頂級道門茅山宗的傳功長老,什麼是傳功長老呢,就是一個宗門派別裡面,為了防止鎮派絕技失傳,就得有一個雙保險,基本上掌門會的他都會,所以掌教真人之下,就他最牛逼了。不過天下道門何其多也,無論是龍虎山天師道,還是青城山,都不遜于茅山,為何大家會如此驚異呢?那是因為李道子有一個外號,叫做符王——也就是說,天下間會畫符的,沒有一個人,玩得有他溜,見到他,要麼繞著走,要麼就低頭,規規矩矩地喊一聲:符王!

“哎呀,我艸,你想想,做人能夠這地步,還有什麼可追求的?”說到興高采烈之處,忠哥口沫四濺,手舞足蹈,然後拉著我說道:“說起來,我跟你也有緣——怎麼講,我祖上曾經也是茅山長老出身,後來雖然落葉歸根,娶妻生子,但也算是茅山一脈,所以呢,咱們兄弟夥兒,真的是太有緣了!”

我和忠哥說著話,腦海裡卻想起了那個不苟言笑的老帥哥,以及他那方沈重的石案,原來,和我一起生活了三年的老道士竟然這麼厲害啊,天下人,都在稱頌著他的名字呢,什麼時候,我也能夠有這般成就,就算是死,也甘願了啊。

兩人聊得熱切,這時地中海教員走了進來,瞧見這房間裡面的氣氛,不由得笑了,說好,好,瞧見你們兩個相合,我也就放心了,二蛋,你的被褥我給你帶過來了,一會兒你整理一下,然後蕭應忠同學,你帶二蛋熟悉一下環境啊。

地中海教員仔細交代,忠哥卻是不耐煩地擺手,說曉得了。我想起了啞巴和胖妞,趕忙站起來,問啞巴能不能搬過來一起住?兩人都同意了,忠哥還表示,說胖妞那小猴子看著就機靈,連李道子他老人家都喜歡,那咱不得把它給供起來?趕緊的,我去幫你們搬家,我前兩天看到那個啞巴小子了,臉陰沈沈的,一看就知道跟那夥當兵的不對付……

當天晚上,啞巴結束了一天的課程,我便幫他搬了家,並且把忠哥介紹給他認識,啞巴這人隨遇而安,為人也和善,雖然與忠哥性格迥異,但是相處起來也沒有什麼困難,所以大家都還算和諧,並且一起去食堂進行了晚餐,蘿蔔燴白菜,清湯寡水,不好吃,不過米飯管飽,對於我來說也沒有更多的要求了。

第二天,我正式地加入了巫山後備培訓學校,接受宗教局後備力量的正式培訓。

學校目前為止的學員只有五十六個,三個班,但是固定教員卻有二十多個,這些教員來自不同的地方,有部隊上的、有機關和地方的,教授不同的領域,有基礎文化課、紀律、體能、刑偵、格鬥、射擊、駕駛以及思想教育,還有許多高級課程,於此同時,還會請許多不同身份的人前來教學,不過好像都沒有涉及到我所瞭解的道學以及詭異之事,想來我們這兒,只不過是一個初級的提高培訓機構而已。

只有真正對忠哥瞭解之後,我才曉得他說這些沒有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專門教授格鬥的教員,體格雄壯、八塊腹肌,結果被忠哥三兩下,就給直接撂倒在地,輕輕鬆松,不費力氣。

不過那只是對於忠哥而言,學校裡所有的一切課程,對於我來說都是一種充滿誘惑的事物,要知道,一個來自山裡農村的小孩,連上學都是一種奢望,能夠有這麼豐富的課程學習,那真的是像老鼠掉進了米缸裡,有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在單獨上完了一堂保密培訓課之後,我便和啞巴一起加入了初級班的課程,與我們一批的二十來個同學,其中也包括上次與我和啞巴打架的那六個兵痞子。

巫山後備培訓學校總共就分三個班,高級班裡面只有忠哥等幾個屈指可數的學員,他們都是自己有著一身本事的人,在經過短暫培訓之後,將直接前往最需要的地方,中級班則有十幾個,他們在結業之後,有的會繼續進修,有的則進入對口單位,至於我們這些初級班的人,前途暗淡,成績優異的進修,不行的便直接下基層,或者滾蛋,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

啞巴他有對口單位,而我則沒有地方可以滾,灰溜溜地回龍家嶺去,這也不是我所願意的,於是學習起來的時候,格外地用勁。

或許正因為我有著這樣的危機意識,所以我在初級班裡面的表現格外的出眾,無論是文化課,還是技能課,都能夠排到前三,即便是體能,我也不比那些從軍隊大熔爐裡面出來的人差多少——正如之前疤臉說過的,能夠來這裡的,無論是部隊還是地方,都是精英人物,能夠在這些人裡面脫穎而出,必須要有著一定的本事,以及絕對的耐力和恒心。

那段時間,我簡直就是瘋了,海綿吸水,瘋狂地學習著,直到有一天,學校突然放了一天假,我才曉得,過年了。

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學校食堂殺了豬,做了餃子,我記得有兩種餡的,一種是豬肉韭菜餡,一種是雞蛋玉米餡,還不限量,管夠,哎喲,那個香喲,饞得人舌頭都要咽下去,而且還每人發了半斤酒,是二鍋頭,清冽的酒液散發著濃濃的香氣,比我老家那渾濁的米酒香一百倍——那天我第一次喝得有些高了,我、啞巴和忠哥三人在宿舍吃完餃子,忠哥突然拍著我的肩膀,問我這輩子,有什麼理想。

理想這玩意,還真的是一個崇高的字眼,我的腳有點兒飄,口齒不清,一時間想不起來,一邊喂胖妞吃餃子,一邊反問他:“你呢?”

忠哥一口吃了三個餃子,有些噎著,想了想才說道:“他奶奶個腿的,我爹太能生了,我是老大,下面還有三個弟弟,兩個妹妹,飯都不夠吃,我就想著趕緊工作,當大官,幫我爹,把後面這一堆鼻涕娃兒都弄大了……”我拉著他的胳膊,說還有嗎?這個粗豪的漢子在那一刻,眼神有些猶豫了,然後抬起頭來,堅定地說道:“我祖上也興盛過,要是有可能,我要挑起我句容蕭家的大樑來,讓別人以後提到俺們家,都要豎起大拇指!”

家族責任啊,好厲害的樣子——我又問啞巴,說你呢?啞巴也有點兒醉了,眼眉兒都在笑,跟我比劃道,說要是有可能,讓他們全寨子,過年的時候都有大肥豬殺,都有餃子吃。

這話兒都樸實,我們又喝了幾杯,辣得我不行,忠哥再次問我,我看著窗外的一抹月牙,不由得想起了我爹娘,我姐,還有龍家嶺的鄉親,以及青衣老道、老鬼和楊小懶……我麼,若是有什麼理想,那就是活下去呵,一直活下去,管它什麼十八劫,管它什麼命運多舛,一直活到老,活到白髮蒼蒼,兒孫滿堂。

是夜大醉,不知所雲。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很多讀者朋友不太理解二蛋為何年少老成,我想唯一的解釋,或許就是苦難和磨礪吧。
別人平平順順的成長,而二蛋,他則要擔心自己,活不過十八歲。
十八歲啊,花一樣的年紀,但是他也許有可能就要折在這個坎上。
@半夏與沫 ,小手揮揮,玉佩加更,我會努力的,等著我哦,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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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15 04:15:38


第一卷 饑餓年代

第五十九章 跪與不跪,事關尊嚴

█████████████████████████████████████████████████████████████████2014-06-29 08:00   字數:2673


好日子匆匆而短暫,正月十五一過,便來了三輛綠色吉普車,把忠哥和幾位高級班的學員給接走了,一點兒預兆都沒有,忠哥臨走的時候找到了我和啞巴,說他這次有可能會先去帝都,然後折轉西北,但都還沒有定,不過沒關係,等他穩定下來,會給我們來信的,能夠住在一個寢室是緣分,以後常聯繫。

時間緊迫,來不及說太多,雖然依依不捨,但忠哥終究還是離開了,他走了之後,學校進行了一次的統一考試,結果啞巴因為底蘊深厚,直接升入了中級班,而我雖然各項成績優異,但因為入學的時間還不多,很多都沒有瞭解,於是還留在了初級班裡面。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考試之後,有的人結業離開,又有人來到學校。

這一次來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從部隊直接過來的,使得學校的人數達到了一百多人。人多了,宿舍就不夠了,我們寢室又住進來了六個人,形成了標準的十人大通鋪,胖妞不喜歡人多,於是每天便往山上跑,自個兒玩去了。它性子野,膽兒大,倒也沒有誰能夠欺負它,我並不擔心,而且之後的學習任務比較重,所以也沒有太多的心思關注。

我是學校最小的學員,同班的大都是十七歲到二十四歲的年紀,許是年齡的差異,讓我跟這些同學們有一些隔離,跟啞巴的分開,讓我顯得更加的孤獨,不過這些並沒有讓我太在意,因為當時的我,滿腦子都只想著變得更強,學習、學習、再學習,所以幾乎也沒有什麼心思,放在別的地方。

與我不同的,是先前與我們打架的疤臉等人,新來的學員大部分都是部隊出身,因為共同的背景,他們很快就能夠玩兒到一起來。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接觸,我知道了那個疤臉叫做劉春,外號賤男春,娃娃臉叫做謝毅,這兩人是部隊大院出身,家裡面的長輩都是在職的領導幹部,所以性格多少也有些強勢,在學校和教員面前還能夠收斂,但是在下面的學員之中,卻拉幫結派,以這兩人為首,形成了一股很強大的勢力來,總是欺負不聽話的學員,十分囂張,然而學校似乎為了鼓勵競爭,也不怎麼管。

我和啞巴進校的第一天,就把他們打了,後來有著忠哥罩著,倒也無事,只不過忠哥走了之後,那兩個傢夥就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先是在學員之中疏離我們,然後不斷地挑釁,變著法兒地欺負我們,不過這事兒也只是點到為止,不敢撓得,因為他們到底還是畏懼啞巴的那一根櫸木棍。

每一屆學員裡面,都有一些怪物,先前是忠哥,一人單挑兩名格鬥教員,輕輕鬆松,再之後,便是啞巴。

啞巴師從麻栗山蛇婆婆門下,自小便是一身本事,受限於年紀,拳腳倒也不是最厲害的,但是一根櫸木棍在手,整個巫山後備培訓學校裡面,無論是高級班,還是一般的格鬥教員,都找不出一個能夠與之抗衡的對手來,唯有學校從外面請來的一些在職幹部,那些見過血、眼神犀利的高手,才能夠馴服這個巫門棍郎。

很多人都在打聽這個不能說話的啞巴,蠢蠢欲動,然而在得知這個人有級別很高的對口單位之後,都喪了氣。

啞巴的性子十分平淡,他的文化課不高,業餘時間裡,除了跟著我補習文化課,就是教胖妞耍棍子。

時間匆匆流逝,不知不覺就到了夏天,七月末的一天傍晚,我再一次見到了分離許久的王朋,並且得知了一個由他帶來的消息——啞巴要走了。時隔半年,王朋再一次回來,他的使命是將啞巴接走——他告訴我,說他現在是在西南局供職,啞巴的培訓成績已經獲得了上面的認可,最近在西川與藏邊的那一塊兒,發生了駭人聽聞的僵屍變異事件,需要大量的人手去排查。

這半年來,我跟啞巴除了上課的時間,幾乎是形影不離,親得跟兄弟一般,他突然地離去,讓我飽受打擊,望著兩人離開之後,學校那緊閉著的沈重鐵門,我默然不語,心情低落到了穀底,然而我卻不知道,啞巴的離去,使得我再一次陷入了一次蓄謀已久的危機裡面。

事件發生得毫無預兆,在啞巴離開的第三天晚上,我被一幫人堵在了樓道的廁所裡。

那天正好是建軍節,聽說軍區裡有文藝匯演,毗鄰軍營的學校領導和教員都被邀請過去做嘉賓,就連學校表現得最出色的十名學員也獲得了名額,不過我並不是其中的一個。領導和教員一走,學校就變得很空,宿舍樓的廁所和沖涼房是在一起的,我剛剛洗完澡,結果燈一黑,立刻有十來個人湧進了裡面來,將我給結結實實地堵在了廁所裡,出都出不去。

在同伴們守好了門窗之後,疤臉賤男春和謝毅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來,冷冷地盯著我,賤男春冷笑著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等了大半年,就是為了報一拳之仇,養猴的小子,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麼?”

大半年吃喝不愁的校園生活,讓正處於發育中的我像吃了化肥一樣,個子又躥了十來公分,此刻已經並不輸給人多少了,黑漆漆的樓道廁所裡,面對著這麼多人,我倒也沒有太多的畏懼,而是死死地盯著面前這張疤臉說道:“好一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忠哥在的時候,你們不敢出手,努爾在的時候,你也還是不敢出手,他們走了,就剩我一人落單,你們就覺得自己有機會了,對不對?”

瞧見我並沒有驚慌失措,賤男春顯得有些失望,不過這麼多學員將我給團團圍住,想著一會兒就能夠將我給隨意揉捏,他又笑了,並不理會我的諷刺,而是捏了捏拳頭。

伴隨著骨骼啪啪的響聲,他居高臨下地俯視我道:“那兩個人,是怪物,他們的來頭太大了,我是惹不起,這我承認。不過你不一樣,我都已經瞭解清楚了,窮坷垃來的鄉巴佬,除了能吃能睡,你還有啥本事?我比你大,欺負你,傳出去也不好聽,這樣子,春哥我要的是面子,只要你肯跪下來,自己扇三耳刮子,跟我說對不起,那我就原諒你了,行不行?”

他說著話,旁人紛紛起哄,說嘿,養猴兒的小孩,春哥大人有大量,你跪下認個錯,這事兒就算過去了,沒有人會為難你的。

賤男春旁邊的一眾同夥紛紛起哄,然而我卻沒有一點兒回應,而是小心地把手上的水桶給放好,這裡面有我剛剛洗好的衣服,做完這些,我轉過身來,然後認真地問他道:“那個,你剛才要我說什麼啊,這兒鬧,我沒有聽清楚,再說一遍。”

賤男春不疑有詐,抱著膀子,得意洋洋地說道:“我是說,對不起,聽清楚了麼?”

我點了點頭,一字一句地回答:“嗯,沒關係,我原諒你這一次愚蠢的行為,不過不要有下一次了,你這樣子,真的讓人很為難的……”聽到我這認真的回答,所有準備嘲笑我的人都倏然止住了笑容,場中靜寂無聲,氣氛凝重得幾乎能夠滴下水來,大家瞪起了眼,死死地看著我,都沒想到這個鄉下小子這麼不識趣,竟然敢說這麼一句話——他這是……不要命了麼?

“我艸!”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娃娃臉謝毅,他一個拳頭就砸了過來:“你他媽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兄弟們,弄死他!”

黑暗中,我往後面退了一步,瞧見所有人都變得無比的暴怒,洶湧而來,而在這個時候,我口中默念著一句口訣:“我欲成魔,身心皆奉,克心、抑性,杜絕所有加諸於罪身的痛苦,痛乃存在,乃愛,乃無處不在的關懷……我欲成魔,奈何奈何!”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巫山三怪,首怪絡腮胡,句容蕭老大,二怪小啞巴,巫門提棍郎,三怪陳二蛋,無他,唯有蛋很大。
有本事的人,不會胡亂吹噓,但是你最好也別惹他,真的,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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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1-15 04:15:52



第一卷 饑餓年代

第六十章 坎坷畢業路

█████████████████████████████████████████████████████████████████2014-06-29 20:00   字數:2738


八月一日夜裡的建軍節廁所鬥毆案,是巫山後備培訓學校成立以來,第一件轟動全校、甚至整個分軍區的大事,沒有人會想到一個平日裡沈默寡言、勤奮刻苦的小子,竟然在瞬間爆發,跟十三名學員在廁所裡面瘋狂鬥毆,重傷三人,輕傷九人,然後狂追著一個學員十裡地,嚇得那人魂飛魄散,屎尿一襠,最後在一群教員和分軍區稽查隊的憲兵團團鎮壓下,才最終被制服。

陳二蛋這個名字,在此之後,也成為了巫山後備培訓學校所津津樂道的話題,很多人把它和蕭應忠、梁努爾並放在一起,稱作巫山三怪。

這個頭銜聽起來挺侮辱人的,不過在當時人們的心裡,卻代表著一種實力的象徵。

當然,這都是後面的事情,當時爆發的我在被制服之後,稍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然後就給再一次扔進了禁閉室裡面,沒有人告訴我需要在這裡待上多少天,所有人看向我的目光,都好像是瞧一頭怪物一般,充滿了陌生,我當時也沒有任何懼怕,人死鳥朝上,不死萬萬年,媽了個巴子的,他們忍我很久了,我也忍這些傢夥更久。

我陳二蛋自生下來,除了楊小懶欺負我之外,就沒有吃過啥虧,就連邪符王楊二醜這樣的人,都在我面前死了,我受夠了白眼,受夠了冷漠,到了今天,老子未必還會怕賤男春這樣的小雜魚麼?

人要是活著不痛快,那還活著幹嘛地?在禁閉室裡面,我蜷縮著躺好,啥也不想,呼呼大睡。

我不知道我睡過去的時候,學校以及軍分區裡,到底發生了怎樣翻天覆地的爭論,只知道在此之後的三天時間裡,沒有一個人來提問我,除了送飯的看守,我沒有見到任何一個人,得不到任何的消息,也不知道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三天的時間裡,我不斷地回憶起那天廁所裡面發生的事情,想著當時的場面還真的混亂,要不是我突然接通了《種魔經注解》中的功力,說不定就要被打死了。

賤男春和謝毅當時的計畫其實十分妥當,十三個人裡面,有中級班的,有初級班的,基本上都當過兵,而且還受訓許久,一擁而上,把我弄成肉餅都有可能,然而他們終究沒有想到,我除了跟他們受過一樣的訓練之外,暗地裡還有著別樣的修行。

當他們在睡覺的時候,我在打坐修行,他們在玩鬧的時候,我在行修動功,吃飯睡覺,拉屎拉尿,我無時不刻,都在努力。

因為我要成為一名有力量的人,成為能夠改變命運的人,所以我從來都沒有放鬆過。

我跟他們不一樣,我命中應有十八劫,是一個有可能活不過十八歲的傢夥——別人不努力,或者只是一生默默無名,然而我若是不努力,便有可能活不下去。

我在禁閉室裡面關了三天,第四天清早,負責學校後勤的地中海教員李青虯過來提我,帶到了校長室裡。

一路上,他都顯得小心翼翼,不時打量我的臉色,瞧見我一點兒攻擊性都沒有,這才舒了一口氣。而在校長辦公室裡,我規規矩矩地站在了辦公桌前,瞧見戴校長泡了一杯濃茶,霧氣冉冉,他在仔細地打量著我,而我則渾然無懼,筆直地站著。過了好久,戴校長才緩緩的地說道:“陳二蛋,你知不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事?”

這會兒我倒沒有示弱,而是梗著脖子說道:“架是他們要打的,十幾個人,黑燈瞎火地堵在廁所裡面,我要是不反抗,豈不是要被打死?”

戴校長瞧我理直氣壯,不由得被氣笑了:“你啊你,我真的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這半年來,你的表現我一直都看在眼裡的,聰明勤奮,好學刻苦,本來學校已經準備將你提到中級班,並且評選為十佳優秀學員的,結果鬧出這麼一檔子事兒來。別人欺負你?他們能欺負到你麼,好嘛,一個揍十三個,還追著劉春同學十裡地,瘋起來十多個教員和憲兵都制不住你——你知道這些天來,別人都是怎麼議論你的麼?”

我低著頭,不答話,戴校長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喝道:“能耐!別人說真能耐,巫山學校啥時候出了這麼一個怪物!”

我不知道他這話兒是在誇獎我,還是在罵我,低頭不語,接著聽到戴校長後面又跟了一句:“你知道麼,學校方面現在的壓力非常大,很多人給我提建議,說這樣的學生太難管了,實在不行,就開除得了——你說說,我該怎麼辦?”
開除我?這不就是說,我哪兒來的,就要滾回哪兒去了?

我心中一驚,直接沖到了戴校長的辦公桌前,雙手按住檯面,大聲問道:“為什麼?事情是他們挑起來的,為什麼要懲罰我,而不懲罰他們?”戴校長也霍然站了起來,沖著我罵道:“你倒還好意思說這事兒?三個人重傷,九個人輕傷,還有一個人給你嚇得到現在還沒有恢復正常,都擱軍分區醫院裡面躺著呢,不處理你,處理誰?”

戴校長這麼一吼,我整個兒的心都往下麵沈,頹然地蹲在了地上,抱著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說起來,學校的生活其實很不錯,除了少數日子,大部分時間的米飯都管夠,雖然缺鹽少油,但是我卻十分滿意了,最重要的是在這兒我能夠學習各種知識,聽說到了中級班、高級班,他們還會組織真正有本事的人過來教學,什麼畫符啊,陣法啊,以及各種詭異事件的處理,都會教,從那兒畢業了,以後工作對口,工齡直接從入學的那一天開始算起,成績優異還能夠提級……

然而所有一切美好的前途,都給我一瞬間的暴怒給毀了,這叫我怎麼不懊惱,就這樣回家去,我還真的沒有臉。

就在我萬分懊惱的時候,嚴肅的戴校長卻突然問起了一個問題來:“陳二蛋同學,你打傷劉春、謝毅這些同學的本事,是不是跟李道子學的?”他問得很突兀,我陡然醒轉過來,麻衣老頭曾經說過,《種魔經注解》是一門魔功,什麼是魔功,那就是投機取巧、另闢蹊徑,不為正統道學所容的手段,我要是讓戴校長曉得我學的是這兒,別說被開除出學校,只怕連自由都不能保證了。

在這千鈞一髮之機,我果斷地說道:“是,不過他不準我在別人面前使,說是威力太大,容易誤傷旁人……”

我說得欲言又止,戴校長立刻會意,他用食指叩了叩桌面,沈默了好久,這才說道:“這件事情鬧得很大,畢竟那些學員都在醫院裡面躺著呢,學校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不得不處理你。不過怎麼處理,這事兒還是有待商榷的——是開除你,還是給你安排一場考核,讓你立刻畢業,主要還是看你自己的態度,以及選擇……咳咳,你入學的時候,學校幫你保管了兩件東西,那把法劍,可以護身,至於那四張符籙,很有科研價值,如果你肯貢獻出來給學校作研究,我想對於你這樣的學生,其實學校也是可以酌情處理的。”

青衣老道當初走的時候,留下六張符籙,被我用了兩張,剩下的甘露符、風符、鬥母玄靈秘符以及雷符,都一直放在符袋裡面,小心收藏著,當初被戴校長收起來的時候,我並沒有異議,而如今他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個提議,我便陷入了沈默。

十分鐘之後,我選擇了妥協,同意了戴校長的提議,作為我慷慨的回報,中午我就被安排了考核,而下午我便從巫山後備培訓學校畢了業,帶著胖妞和我的那把小寶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處大山。戴校長幫我聯繫了一家位於金陵的對口單位,而在此之前,我有十天的假期,可以回家探望親人,接著就要到新單位去報導了。

離開位於大山裡面的培訓學校,我歸心似箭,幾番周折,終於返回了三省交界的麻栗山來,看到霧靄中的大山,恍如隔世。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小聲說一下,今天不加更了,再一章,就是饑餓時代的結尾了,
至此,二蛋的少年生涯也算是結束了,轟轟烈烈的時代終將來臨,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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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15 04:16:04



第一卷 饑餓年代

第六十一章 所謂少年,就是要追逐希望

█████████████████████████████████████████████████████████████████2014-06-30 08:00    字數:2801


一年多以前的時候,我隨著楊二醜、楊小懶父女趕屍離去時,是一個身材矮小,黑黢黢的一鄉下小孩兒,然而回來的時候,穿著綠色軍衣,斜跨綠軍包和扁鐵水壺,腰杆兒挺直,個兒跟正常的大人差不多,頭髮短而直,精神抖擻,照鏡子的時候,回想當初,連我都不認識了。

我回家的那天,正好是麻栗場鎮趕集的日子,我在鄉集上面轉悠了一圈兒,竟然瞧見了出山來賣野物的攆山狗和羅大屌父子。

見面的時候十分戲劇,我站在兩人面前,擱那兒好一會兒,他們都沒有反應,攆山狗蹲在地上抽著他的煙槍子,羅大屌大概是看我站得久了,便小聲地試問了一句:“解放軍叔叔,你看上了啥,儘管問,我算你便宜一點兒!”

他根本就認不得我,這讓我止不住地發笑,羅大屌瞧見我笑得古怪,一時有些愣了,上下一打量,突然瞧見我肩膀上竄上來一隻小猴子,肥嘟嘟的肚子,整個人不由得跳了起來,一把將我給樓住:“嘿喲,二蛋,你是二蛋?”

蹲在地上抽旱煙的攆山狗也霍然站了起來,看了我一眼,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來,哈哈大笑道:“嘿喲,真是的咧,才一年多沒有見,你娃居然長這麼高了,比我都還高一點了呢,認不出來了……”

寒暄一會兒,攆山狗也沒有心思再賣野物了,拉著我到旁邊的一家食店裡,央求人家把他帶來的野兔子給殺了,弄一鍋兔子肉,然後配點小菜和米酒,三人圍一桌,喝了起來。在培訓學校裡面,我給家裡寄過幾封信,大概講了些狀況,不過寥寥幾百字,而且還要經過嚴格審核,也說不了什麼,我十分迫切地想知道家裡面的情況,這菜還沒有上桌,我便焦急地問了起來。

攆山狗告訴我,說你家裡面的一切都好,現在政策寬鬆了,一切都不是主要講政治了,大環境好,農村也好過了一點,你爹又是有手藝的人,生活倒也過得去,就是很想你,老是念叨你,有時候你娘一說起你來,眼淚水就掉了下來……
攆山狗說得我又多了許多傷懷,談起我這一年多的過往,我便說自己跟國家的人走了之後,在一個學校裡上學培訓,然後畢了業,這次回來探完親之後,就要去金陵的新單位報導了。

羅大屌羨慕極了,說好咧,你這個可是鐵飯碗,沒想到你遭了一回劫,反倒是賺足了便宜。

我不敢將自己在學校闖的禍事講給他們聽,心不在焉地給胖妞喂吃的,這頓飯沒吃多久,攆山狗便讓羅大屌陪著我回村子,而他則留在這兒,繼續賣貨。我沒有拒絕,帶著羅大屌去鎮子的供銷社買了好多東西,鹽、油、肉、餅乾糖果,還有一些做衣服的布,滿滿一大堆,這些都是我在學校時領的津貼買的,還剩下一些,我準備留給父母,補貼家用。

麻栗山是一個很窮困的去處,不過我相信,以後的我,絕對能夠挑起這個家庭的責任。

從麻栗場鎮到龍家嶺,不通車,我們只有走回去,在去除了一開始的陌生感之後,羅大屌跟我無話不談,說了很多我離開之後的趣事,家長里短,這些事兒對於我來說本來無比新鮮,然而現在聽在耳朵裡,卻發現一點兒吸引力都沒有。

於是我跟羅大屌說起了我的經歷,說起了高高的樓房,說起了長長的列車,擁擠的人群,以及位於深山的軍營和學校,格鬥、射擊,還有好多學校裡面的恩怨和朋友,這些都是羅大屌的生命裡所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事情,他聽得出了神,在一陣長時間的沈默過後,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二蛋,外面的世界,真的有那麼精彩麼?”

我點頭,說對,大屌,你如果沒有出去過,是不會發現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這麼多神奇的東西,如果眼裡只有麻栗山這麼小小的一片地界,那麼人生還真的是非常遺憾。

羅大屌沒有說話了,他似乎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沈默之中。

三個小時之後,我回到了家,重新見到了爹娘和我姐,一切似乎都沒有什麼變化,但是一切又變得那麼的多,讓我使勁兒看,都看不夠。對於我的回來,我的家人充滿了巨大的驚喜,我姐生火劈柴,給我做飯,而我爹我娘則圍在我身邊,拉著我的手,眼眶紅紅,緊緊也不肯放鬆。除了我的家人之外,村裡面很多人都跑了來,要瞧一瞧老陳家那個去外地的老二。

我高了,也壯了,站在堂屋裡,相貌堂堂的一大小夥子,很多看到我的鄰居都紛紛豎起了大拇指,說老陳家的二小子,真的是一表人才。

開飯了,人群散去,我爹我娘才問起我這一年多來的經歷,我淨挑些好事兒說,我爹頻頻點頭,說瞧這樣兒,竟然成了國家幹部,真不愧是我老陳家的兒子,我娘則流著眼淚,說你這個崽,盡報喜不報憂,瞧你瘦的,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我姐在旁邊笑,眼眉兒彎彎,說我弟弟越長越秀氣了,好一個後生仔,整個麻栗山,都沒有能夠配你的妹子了呢,要是張叔他們家沒走,說不定小妮還能夠跟你湊成一對。

張知青離開了麻栗山,回了老家,然後還把一枝花娘倆兒接走了,這事我知道,想一想當初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兒,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不過這天南海北地隔著,大家也許這輩子都見不上面了,想也沒有用。

我回來那天,家裡面喜氣洋洋,我爹破例喝了點酒,不知覺就喝高了,拉著我的胳膊就哭,嘮叨著,說娃啊,你命苦,爹幫不了你啥,也不牽絆你,以後的路你自己去闖,不管怎麼樣,能不能闖出名堂另說,活著就好,不用老是惦記著家裡面,你放心,啥事兒都有你爹呢。

家是心靈的港灣,不管如何,我都能夠從中獲得了寧靜,以及力量。那一晚我睡得十分安詳,甚至都忘記了修行這一回事兒。

我在家裡呆了五天,幫著翻新了房頂和豬圈,然後又幫著地裡幹了些農活,每天汗水滴落泥土,心中卻是熱火朝天。然而雖然十分眷戀於家的溫暖,但是我始終記得青衣老道給我的判詞,“七尺留外,年不過旬”,我是一個災難深重的人,留家久了,就容易給家人帶來禍事,於是第六天我就離家了,先是去西熊寨那兒看了一下啞巴的家人,得知他在西川那邊工作之後,然後步行折轉,與家人告別。

我步行出山,帶著胖妞翻過了兩個山梁子,回頭看向龍家嶺,突然百感交集,直接跪倒在了地上,鄭重其事地磕了三個響頭。

此去經年,不知何時回返。

然而就在我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眯著眼睛看過去,瞧見羅大屌背著行李朝著我這兒跑來,並且向我大力的揮手。我不知道怎麼回事,等了他一回,瞧見這傢夥沖到了我的面前,咬著牙,猶豫一會兒,鄭重其事地喊道:“二蛋,我要跟你出去闖世界!”

我摸了摸下巴,笑著說道:“我是去新單位報導的,你過去幹嘛?”

羅大屌的眼神在那一瞬間就變得無比的堅定起來:“那天我回來的時候,翻來覆去地想過了,我要出去,累死、餓死,我都要出去闖一闖。我如果一直待在這兒,連走出去的勇氣都沒有,那就會和我爹一樣,眼裡面就這巴掌大,心也只有這麼寬,只有出去,我才有機會看看這個世界,世界那麼大,我不想只知道麻栗山,只知道龍家嶺,我要去拼搏,去奮鬥,去改變自己的命運,去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有多美好!”

聽到這個傢夥說得這麼慷慨激昂,我心中的血也不由得一熱,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我們出去,也許外面很殘酷,但是我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夢裡面。

那一個夏天,我和羅大屌一同走出了麻栗山,懷揣著夢想,懷揣著希望,兩個少年並不知道自己的以後,會是個什麼模樣。

但是,夢想就在遠方,所謂少年,不就是應該流著汗水,去追逐它,就如同追逐朝陽麼?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饑餓年代結束,十二點會有一個卷尾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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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1-15 04:16:32



第一卷卷尾語

█████████████████████████████████████████████████████████████████、   █████████████████████████████████████████████████████████████████2014-06-30 12:00   字數:663


《苗疆道事》第一卷《饑餓時代》卷尾語

之所以取名叫做《饑餓時代》,是因為那個時節,很少有人能夠吃得飽飯,許多人一直以來的目的,就是能夠填飽肚子,正如同二蛋的目的,是活著一樣。

陳二蛋的少年時光,總是在饑餓和死亡之間徘徊,這是很多人所沒有過的經歷,這些東西,對於一個少年來說,是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然而很久之後,未嘗又不是一種財富。

第一卷的風格,相對而言,變得有些舒緩了,這個是我刻意為之的,因為我想,少年時代的陳二蛋,他除了命運多舛,其實還是有著許多美好而幸福的回憶,比如五姑娘山上,陪伴他三年時光的小白狐兒和胖妞,面冷而心熱的老帥哥李道子,神秘而無所不知的岩壁老鬼,鄉里小夥伴羅大屌和龍根子,粉雕玉琢的幹妹妹小妮,一見而投緣的啞巴,恨之入骨又偶有柔情的楊小懶,以及溫和王朋,豪放蕭應忠,這些都是以後的以後,一個男人腦海裡面的溫情,每每回憶起來,嘴角都能夠浮現出微笑的記憶。

這些,對於一個性格多變的男人來說,對於整部道事來說,都是不可替代的部分,我現在回看過去,自己其實感覺很滿意。

然後,饑餓時代結束,青春如飛揚的風箏,脫手即飛,緊緊拽在手裡,它卻是越飛越遠,讓你難以掌控。

下面的一卷,是一個小辦事員陳二蛋的故事,老鼠會,集雲社,法螺道場,十四凶煞案,魔猿莫睜三隻眼,否則天下便無光,風雲陡轉兩千里,南疆鬥法威名揚……後面的故事,一個比一個精彩,一個比一個玄奇,一直到了那個少年,年滿十八歲。

李道子曾言,他活不過十八歲,十八歲是一個坎,跨得過,就活,跨不過,早死早投胎,如是而已,陳二蛋,他將何去何從呢?
敬請收看下一卷《青盲年代》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下一卷走起,貌似有的同學還沒有領獎,快發帖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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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1-16 00:14:12


苗疆三部曲之《苗疆道事》 精編版。  第二卷   

作者:南無袈裟理科佛、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一章 行動處二科室

█████████████████████████████████████████████████████████████████2014-06-30 20:00   字數:2874


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

金陵乃六朝古都,山水環伺,人傑地靈,即便才是七十年代末,但卻也是繁花似錦,人流如織,厚重的古城牆以及寬敞的秦淮河,讓從大山深處小地方來的我和羅大屌看得目不暇接,感覺腿都沒有長在自己身上,根本就移不動路。看著那些十幾層的高樓,我們都大開眼界,羅大屌拍著胸口,對我大聲說道:“二蛋,我的乖乖啊,萬萬沒想到,這世界上竟然有這麼高的樓房,它到底是怎麼蓋起來的喲,啷個就不倒呢?”

相比從來沒有出過麻栗山的羅大屌,我倒也還算是有些見識,不過也是有限的,站在這人流如織的街道上面,頓時有一種“世界那麼大,自己如此小”的感覺,撲面而來。

戴校長給我安排的新單位,是江寧民族宗教事務局,這是他以前的單位,走的是老關係,從這裡來看,他對我還算是比較照顧了。

這一點讓我十分感激,雖然我付出了四張符籙的代價,但是我卻獲得了畢業的機會,以及一份穩定體面的工作。這些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特別是那一份鐵飯碗,讓我真的是感覺到了戴校長濃濃的情誼,想起離開時他的諄諄教誨,我就有一種流淚的衝動。不過,除此之外,我還有一點兒擔憂,就是戴校長倘若知道那符籙除我之外,無人可以使用,不知道還會不會對我這般好。

金陵十分廣闊,我和羅大屌輾轉許久,終於找到了我的新單位,望著那棟四層小樓和封閉著的大門,我吞了吞口水,然後讓羅大屌帶著胖妞在外面的樹蔭下等著我。

我心中忐忑,但是報導的過程卻並不複雜,當我在大門那兒給門衛出示了介紹信和身份證明之後,那老頭子掛了一個電話,接著便從樓裡面來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馬尾辮,臉白白淨淨的,有幾顆可愛的小雀斑。她跟門外大爺打過招呼之後,便領著我進了去。這姑娘是個比較熱情的人,自我介紹,說她是人事科的,名字叫做歐陽涵雪,叫她歐陽就好,我的調動,上面已經打過招呼了,由她來給我辦理入職手續。

我跟著這位大姐來到了二樓人事科,發現辦公室裡面沒人,一問才曉得這局也沒有恢復沒多久,人手緊缺,他們科長去省局辦事兒去了,另外兩個科員一個孩子生病,一個請了長病假,就只有她一人在這兒。

不過人少有人少的好處,歐陽讓我把表填完,然後請我現在辦公室裡坐一會兒,她帶著登記表和檔案,去找領導簽字。

我剛剛來,什麼規矩也不懂,別人說什麼,我自然是照辦,等到歐陽出去之後,我才下意識地往走廊上面看了一眼,感覺這個局裡面的人真的好少,剛才上樓來,幾乎沒有瞧見幾個人,空空蕩蕩,像鬼樓一樣。不過這事兒,我也只是心中估量一番,不敢表現出來。就這般傻乎乎地等,足足過了二十分鐘,歐陽方才回來,跟我說局裡面的領導,只有吳琊吳副局長在,聽說來新人了,便讓帶著去見一下。

我跟著歐陽一起,蹬蹬蹬來到了四樓吳副局長的辦公室,走進去,瞧見又是一個地中海大叔,腆著個大肚子,正拿那一條縫兒的小眼睛戳我呢。

我規規矩矩地上前問好,吳副局長指著桌子上面的檔案,問我道:“陳二蛋,十八歲?”

我心中一緊,這檔案是戴校長之前弄的,我也不知道他為何要給我做大三歲,不過他做事總是有理由的,吳副局長這般問,我也只有點頭稱是。沒曾想那大叔竟然在搖頭,對我說道:“嗯,巫山學校真不靠譜,年紀這麼小的畢業生,都塞到我們這兒來,看看你,還只是初級班畢業的,這學歷,恐怕也就是個初中生吧?嘖嘖嘖,你自己說說吧,對於自己的以後,你有什麼想法?”

吳副局長一臉嫌棄的樣子,讓我感覺新單位可能並不如我想像的那般好待,面對著他的責問,我感覺倘若把自己未滿十五歲的真實年齡報給他聽,這人會不會頓時就炸了。

我規規矩矩地說了些套話,無非是好好工作,認真努力,一定不會辜負領導的期望之類的話兒,那吳副局長又問了幾句話,接著埋頭簽了幾個字,然後冷冷地說道:“試用期一年,我會盯著你的,如果你在年終考評的時候成績太差,到時候,無論你是走了誰的關係,都不頂用的。”簽完字之後,他將表格遞給了歐陽,然後便再也沒有看我一眼。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吳副局長辦公室,跟著歐陽一起下樓來,剛才還頗為熱情的歐陽現在卻顯得有一些冷淡,遞給了我以一個條子,告訴我入職的行動處二科室在一樓左手第二間,憑條子可以去後勤科那兒領取食堂飯票和宿舍鑰匙,至於工作證,過兩天才會發給我。交代完這些,她一甩馬尾,竟然就直接把我給扔在了樓梯口。

這前後反差強烈的態度,顯然是受到了吳副局長的影響,我愣了愣,然後苦笑著往下走,去尋找我入職的科室。

到了地頭,我瞧見門虛掩著的,裡面傳來一陣歡聲笑語,聽著氣氛不錯,我便抬腳往裡走,瞧見這寬敞的辦公室裡面有四個人,三男一女,其中一個眉毛往兩邊滑落、長得十分有趣的年輕人正在這兒說笑話,大夥兒正笑得前仰後合呢,瞧見來了人,都一齊看了過來。被人注視,我恭恭敬敬地給大家點頭,然後打招呼道:“各位前輩,我是寇里新來的同志,叫陳二蛋,請大家多多關照。”

我一說完自己的名字,幾個人都樂,一個四十來歲、長相頗為成熟的中年男子站起,過來與我握手,一邊搖一邊說道:“歡迎歡迎,早聽說上面要調人過來了,沒想到今天過來。嘿,怎麼沒人帶你來呢?”

我剛想解釋,那人便攬著我的肩膀來到了辦公室的中間,給我介紹道:“孔梓丞,老孔,他是我們科室的老同志了;這是你向榮大姐,還有這位,魯子頡,小魯,比你早一年來這兒——對了,我叫做申重……”申重這邊說完,我立刻挨個兒地打招呼:“孔哥、向姐、魯哥、申哥,大家好……”

相比之吳副局長辦公室的冷漠,這兒倒也還算熱情,一番寒暄之後,我也熟悉了行動室二科室的人員,瞭解到除了他們,我們還有一個科長和另外兩個科員,不過他們去外地辦事了,所以此刻沒有在。老申在這兒資歷最老,是副科,科長不在的時候就他最大,在瞭解到我剛剛從外地過來報導,什麼都沒有弄之後,直接給我批假,讓我先去後勤科那兒將住處處理妥當,然後歇兩天,再來上班。

有這樣開明的領導,我自然是沒口子的感謝,跟二科室的人道別之後,我去了後勤科領了飯票,接著又給帶到了單身科員宿舍。

出乎意料,許是局裡面人太少的緣故,我竟然分到了單獨一間,雖然是筒子樓,但是也足夠讓人驚喜了,當天我便將羅大屌和胖妞領進了宿舍,也算是在金陵這地界安了家。接下來的幾天,羅大屌每天出去找事做,而我則在二科室裡面,跟著申重熟悉情況。這不瞭解還好,當我真正深入,才發現所謂的行動處,其實就是個新架子,跟張隊長領導的工作隊完全不一樣,十年浪潮,摧毀了太多的東西,很多工作都處於停滯狀態,現在雖然正在努力恢復,但是一切都屬於草創階段,上面下面,都有些找不到頭緒。

找不到頭緒,那就是很閑,我每天都像無頭蒼蠅一樣,不知道自己幹嘛好,瞧瞧別人,捧著報紙,喝著茶水,優哉遊哉,讓我困惑不已。

我這邊閑得厲害,而羅大屌則忙得不可開交,這是因為我有工作,而他則啥都沒有,當初雄心萬丈地出來,然而如果找不到事情做,灰溜溜回去,這可不丟大臉了?有著這樣的想法,他幾乎每天清晨就出去了,很晚才挨家,躺下就呼呼大睡,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我找了他幾次,都說不清楚,一會兒在碼頭上面看人卸貨,一會兒在中山陵跟人跑腿,然而在九月末的時候,一天晚上,他很激動地回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興奮地問道:“二蛋,你猜猜,我今天碰到誰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青盲年代,這個代表著什麼呢?
今天有加更,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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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1-16 00:14:32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二章 再遇小妮一家

█████████████████████████████████████████████████████████████████2014-06-30 22:00  字數:2539


羅大屌在來金陵之前,也就只在麻栗山那一帶轉悠,根本不認識別的什麼人,那個時候正好是我最苦悶、最迷茫的日子,跟幾位好友寫過信,都沒有收到回復,想一想,還以為是啞巴努爾找過來了,然而沒想到他賣了一個關子之後,最後竟然告訴我,說碰到了張知青一家。

這事兒說來也巧,張知青的老家雖然也在這個省份,但是並不在金陵,之所以會遇上,是因為去年恢復高考,張知青考上了金陵大學。

張知青的背景,羅大屌並不知道,但是卻不會瞞著我爹,畢竟兩家是乾親,當初我捨命救了小妮,並且和努爾一起,將他們家的那嬰靈給整治妥當,這是一份濃濃的情誼,所以我曉得張知青他爹其實也是一位老幹部,先前他下鄉,是因為老子進了牛棚,後來反正,又重新走上了領導崗位,這才有了他回城,以及將一枝花、小妮一同帶回的事情,而這一次,羅大屌告訴我,說張知青在讀大學,而一枝花則調動到了金陵的一家鋼廠裡面,做工會幹部,把家也安在了這兒。

他鄉遇故知,這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不過張知青在我們麻栗山,是屬於落了難,未必會想人知道,也未必會認我們這些窮親戚。

我心裡面是這麼想的,但是羅大屌卻告訴我,說無論是張知青,還是一枝花,對於能夠在金陵碰見他,都感到十分的高興,張知青學校裡有課,平日裡不回家,但是等到週六,他邀請羅大屌和我去他家裡做客,說要款待一下兩位麻栗山來的人。聽羅大屌說得眉飛色舞,我曉得他大概是想托張知青一家幫著找一份生計,而我卻不由得想起了小妮,那個總是叫我“二蛋哥”的幹妹妹,不知道她長大了一些沒有。

羅大屌已經代我答應了人家,自然沒有爽約的道理,到了週六,我不顧旁人訝異的目光,帶著胖妞,然後和羅大屌去商店裡買了一瓶麥乳精和新鮮水果,然後乘車到了省鋼廠的住宿區附近。

地方是沒錯,但是我們都沒想到省鋼廠實在是太大了,無數的房子看得我們兩人都有些暈,偏偏羅大屌這會兒又忘記了張知青家的地址,越想越糾結,一時間愣在了那裡。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然後朝著我們招呼道:“羅哥哥!二蛋……哥?”

我低頭一看,嘿,這可不就是張知青家的女兒小妮麼?幾年的時間沒見了,她個兒高了一截,臉也瘦了,瓜子臉,粉嫩粉嫩的,一雙眼睛忽閃忽閃,黑黝黝的泛著光芒,像天上的星斗,可真好看。這個時候的小妮,是九歲,還是十歲了?羅大屌之前跟小妮見過一面,倒也不會陌生,不過我和小妮,彼此看著都有些驚訝,因為我們的變化實在是太大的,一時間都有些愣,不過好在那小妮子倒也不懼生,一把過來拉我的手,興奮地喊道:“二蛋哥,你的個子長得真高,要不是胖妞在,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小妮對我十分親熱,嘰嘰喳喳,三言兩語便將我們這幾年沒有見面的陌生感給直接扔到了爪窪島,對於小妮的親熱,羅大屌充滿醋意,在旁邊不滿,小妮噘著嘴,說:“二蛋哥是我的乾哥,我對他肯定親了。”

鄉里鄉親,一枝花對羅大屌什麼樣子,十分瞭解,就怕我們找不到地方,所以派小妮過來尋我們,一路領著我們,來到了她家,是一棟水泥樓,走進屋,我才發現這兒居然是兩房一廳的小居室,這條件,恐怕一枝花的官兒可不小呢。一枝花和張知青都在屋裡呢,瞧見我們進來,好是一番熱鬧,看見我們買了東西,一枝花一陣埋怨,說這兩孩子,來就來唄,還帶啥東西呢?

禮多人不怪,口頭這麼說,但是她還是滿臉笑容地收下了。

大家坐在客廳裡聊天,我感覺人果然還是因為多走一走,看一看,見見世面才是好的,以前一枝花在山裡,雖然那樣貌沒得說,但是總幹著農活,也感覺不出什麼,現在到了城裡,整個人的言談舉止,仿佛都上了一個檔次;至於張知青,他是大學生,說起話來,更是一套又一套。當然,不變的是往日的情誼,當得知我在金陵這邊已經有了正式工作,而羅大屌還晃蕩著,一枝花大包大攬,說由她來想辦法,把羅大屌先弄進廠子裡面來。

這話兒說得羅大屌整個人都變得無比激動,要不是我們幾個攔著,他恨不得直接給張知青一家跪下。

那天晚上一枝花做了好幾個拿手菜,都是硬菜,吃得我和羅大屌筷子都沒有停,胖妞也噎到了。飯後,張知青拉著我聊天,談起了最近的工作,他告訴我,說他考入的是金陵大學考古系,跟了一個老教授,那老教授也懂一些我們這個門道裡面的東西,學了很多,說別看我們現在沒事做,那是因為以前太亂了,什麼工作都停滯,等到撥亂反正結束了之後,一定會進入一個快速發展的時期。

張知青是個不錯的人,或許是因為當日我救小妮的事情太讓人震撼了,他倒也不會把我當做尋常小孩,而是跟我講起了很多從他老師那兒傳下來的故事。

他是個講故事的行家,什麼樓蘭古屍,絲綢之路大盜王,什麼鳳凰眼,講得我們一愣一愣的,小妮便抱著張知青的大腿看我,小眼睛忽眨忽眨,可愛極了。那天我們很晚了才回去,沒車了,張知青借了一輛永久牌的自行車,我騎車,羅大屌在後面,剛剛出了廠區,羅大屌就滿是懊惱地說道:“哎呀、哎呀,我的對象飛了。”

我不明白,聽這傢夥一解釋,才曉得他所謂的物件,就是小妮,我又好氣又好笑,說人家小妮才十歲,你就這麼猴急了?

羅大屌搖頭晃腦,說我可是一見到那女娃兒,就喜歡到了現在,不過今天瞧見張知青和一枝花那樣兒,恨不得直接將你認下來當女婿,我就知道自己沒戲了。

這傢夥的話兒讓我感到好笑,不過我們山裡面的娃娃成熟得早,一般到了我們這個歲數,家裡人都會張羅著找物件了,要是到了二十歲,還沒有婚嫁,這事兒就算是不正常了,所以他這般未雨綢繆,其實也是慣例來著。這事兒過了兩天,接著一枝花打電話到二科室,讓我叫羅大屌去鋼廠,那傢夥回來的時候,喜氣洋洋,告訴我,說一枝花給他安排在了鋼廠浴室鍋爐房,給人燒鍋爐。

這是份苦差事,但是一來羅大屌還沒滿十六歲,二來又不是鋼廠子弟,能夠安排一份臨時的活計,人家指不定費了多少心思,所以羅大屌感恩戴德,說以後要是出息了,一定報答人家。

張知青一家是我們在金陵唯一認識的熟人,而且羅大屌去了鋼廠,也是托了人家的關係,所以我們之間的來往十分熱切,一來一去,彼此都十分熟悉了,而局裡面也和張知青所說的,開始忙了起來,我開始被頻頻派遣出差,都不是什麼大事,要不然就是重修道觀,要不然就是安排寺廟僧人,我都快忘記了自己的職責,然而有一天周日下午,本來我們約好在張知青家裡吃飯,結果寇里面臨時有任務,說南郊瓦浪山那兒出事了,申重將我給抓著,連同著老孔、小魯一起匆匆趕往。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感謝每一個人,嗯,說多了矯情,不過還是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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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16 15:25:29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三章 瓦浪山水庫案

█████████████████████████████████████████████████████████████████2014-07-01 08:45   字數:2600


時間緊任務重,我連通知張知青一家的時間都沒有,也沒來得及找去外面玩兒的胖妞,就給匆匆拉上了一台吉普車,然後直接朝著南郊那兒行去。

在車上,申重給我們講解了這一次的事情,並非是什麼清閒的活兒,而是真正的案子,命案。

按理說,即便是命案,也輪不到我們這邊來管的,但是那件事兒透露著一股邪性,而正好碰巧被我們局裡面的領導給曉得了,於是就隨口說了一句話,讓我們這邊也積極參與一下。有的事情,那就是上面一張嘴,下面跑斷腿,結果我們就給臨時抓了來。事情發生在前天中午,在瓦浪山那邊有一個水庫,農村學大寨的那個時候修的,不過這水庫修好之後,頻頻出事,附近的村民總是教育自家孩兒,不要去水庫玩水,但是每年總有幾個人會莫名死於水庫裡面,邪性得很,根本就攔不住。

今年夏天,這水庫足足死了六個人,三個大人三個小孩,創了歷史新高,附近的村民就開始有些恐慌起來了,有的老人又提出了之前的說法,講瓦浪山這兒,本來藏有龍脈,後來雖然被清朝韃子組織薩滿給截斷了,但還是留了一段龍尾巴,本來也是相安無事,但這水庫一修,亂了風水,結果龍王爺惱怒了,每年都會派些夜叉出來,找人索命。

這話兒著實迷信,擱早幾年,肯定要被打成封建餘孽反動派,“坐飛機”、遊大街,弄得慘不忍睹,不過現在思想回潮了,私底下,老百姓可都有些心思浮動。

有的時候,有的事情,就怕人想,這惦記多了,就容易出事兒。這不,瓦浪山下的孟家村,也不知道從那兒打聽到一個叫做黃養神的神漢,頗有些本事,早些年鬧得亂,人家直接進了深山,後來稍微安寧了,又出了來,蔔卦算命,測人吉凶,安家定宅,都是一把好手,於是琢磨著找這人出來看看。村子裡幾個長輩一合計,就遣人去請了,結果回來一個四十啷當歲的漢子,一臉枯黃,走到水庫那兒看了一圈,說這兒陰氣太重,邪性得很,他自個兒把握不大,需要夜裡作法,再看一下。

當時村子裡安排了三個膽大的後生陪著他守夜,結果在第二天清早的時候,人們在水庫裡,看到了那個神漢的無頭屍體漂在湖面上。

沒有人能夠講得清楚,這個神漢到底是怎麼死的,跟他一起守水庫的那三個年輕人反應,說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天瞌睡特別重,幾乎是眼睛一閉下,整個人就睡著過去了,這裡面有一個人,是村支書的二子,他說他後半夜的時候,朦朦朧朧是仿佛聽到什麼聲音,但就是沒有能夠醒過來。

這事兒十分詭異,而且到現在都還沒有將那神漢的頭顱給找到。以前這兒死人,大多都是溺死,一般都沒有什麼人追究,然而這回,無頭屍體,絕對是人為的,所以就鬧得有點兒大了。

事情鬧得大,就輪到我們出馬了。我們這個部門是新豎的牌子,但聽說最上面的領導都是從8341出來的,底氣硬,很需要成績,幾乎是看到什麼能夠相關的,都恨不得派人去看,二科室的科長帶著兩位得力助手,在余揚待了好幾個月都沒有回來,就是要弄點效果,而申重也是個強脾氣,有一種要跟科長打擂臺的心思,所以上面的領導一吩咐,立刻點齊兵馬,直接殺來。

車是小魯開的,從局裡到瓦浪山,走了三個多小時,到地方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當地的公安機關已經介入了,因為是件大案,所以來了十多人勘查,進展很快,原先說找不到的頭顱,現在也已經找到了。

聽說是在水庫的一個水灣子裡找到的,打撈的人用捕魚的網兜弄上來的時候,那頭顱骨碌一下滾落下來,那人驚恐地發現這腦袋上,嘴唇掛著一種詭異的微笑,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好像在看著他一樣。

撈屍人嚇得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要不是旁邊還有人在,說不定拔腿就要跑開了。

最為科室裡資歷最老的成員,申重負責跟這些官家打交道,一開始別人並不怎麼理會我們,後來去村頭用電話確認之後,這才認可了我們的身份,也帶著我們到了停屍的草棚,去看了屍體。被水泡腫的屍體特別恐怖,整個人仿佛膨脹了一圈兒,手腳粗大,旁邊有一個矮罎子裝著腦袋,我認真地打量了一下,直感覺這腦袋的埠很平滑,臉凍得鐵僵,抿著嘴,眼睛也閉著,並沒有他們先前所說的那種詭異微笑。

人總是喜歡以訛傳訛的,我們剛才聽到的說法,說不定就是個謠言。

這草棚是臨時搭起來的,因為這樣的一具屍體,村裡沒有人願意抬回去,這兒的村支書組織人用夏天留下來看瓜的草棚子加蓋成的,雖然已是深秋,溫度不高,但是這兒卻還是有一種肉類腐敗的氣息,熏臭得不行,申重和老孔都還好,畢竟是老江湖了,然而小魯就有些受不了,他以前沒有見過這東西,臉沒多久就變成了慘白色,過了一會兒,直接奔出去,然後我們都聽到了劇烈的嘔吐聲。

這聲音伴隨著穢物的排出,此起彼伏,申重寬容地看了一眼旁邊若無其事的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二蛋,你別繃著了,要是想吐,趕緊去,一會還有事做呢。”

他們都以為我是故作鎮定,殊不知給二十來頭僵屍刷了半年人油的我,對這種場面早已是免疫了,我擺擺手,說:“不用,我還好。”

瞧見我並非強裝,而是真的毫無畏懼,不但是申重和老孔,便連引我們進來的劉公安也豎起了大拇哥兒,說:“這位小哥,面無懼色,泰然自若,當真是一個人物了。”說著話,他繼續介紹道:“我們現在呢,已經開始在孟家村和隔壁幾個村莊進行排查了,昨夜陪著這個神漢一起的三個年輕人,我們也審過了,事情有點兒奇怪,按理說,殺人都是有動機的,但是我們至今為止,並沒有發現這人跟誰有結過仇。”

無頭命案,這事兒的影響很惡劣,附近都已經傳開了,對他們的壓力也是十分重大的,上面明確指示,一定要限期破案,要不然他們都有被拔掉皮子的可能,所以比起我們這些準備過來打醬油的傢夥,要更加的著急,看得出來,在用過正規的行政手段而沒有線索之後,他們開始對我們的到來,充滿了期待。

在二科待著的這幾個月裡面,我也大概摸清楚了這幾位同事的底子,申重是老偵查員出身,老孔是有些本事的旁門左道之輩,而小魯,則是部隊轉業回來的,他甚至連類似於巫山培訓學校這樣的地方都沒有去過,但據說槍法極好——只可惜我們都沒有佩槍。就這些人,別說是別人,就連我,他們都對付不了,更何況這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無頭命案真凶?我在聽到事情經過的那一瞬間,突然感覺到,說不定這水庫裡,有我小時候遇到的水鬼兒一般的東西。

難道說,我二蛋哥揚名立萬的機會,馬上就要來到了麼?

這般想著,我頗有些小激動,而申重則帶著我開始檢查起屍體來,他也是想帶帶我,一邊檢查,一邊講解,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耳畔突然想起了劉公安神經質的叫聲:“啊,他又笑了,又笑了,怎麼辦?”

我下意識地轉過頭來,看到劉公安指著盛放頭顱的那個矮罎子,整個人的臉上散發著一種驚恐到了極致的表情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二蛋哥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麼?我看未必哦
定時更新的系統好像有些問題,大家請見諒,嗯,和磨鐵一樣,每個月總有那麼一兩天,生理問題,大家多多包含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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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17 03:41:16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四章 二蛋童尿安天下

█████████████████████████████████████████████████████████████████2014-07-01 20:00    字數:3114


劉公安的叫聲讓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我扭過頭,往著那矮罎子盛放的頭顱看去,但見那個叫做黃養神的神漢僵直鐵青的臉孔,陰鬱得嚇人,卻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沒有變化,那麼就是劉公安的幻覺咯?

這停放屍體的草棚子裡面,除了我和劉公安,還有申重和老孔兩人,除此之外,沒有辦案人員再願意進來了,他們都嫌這兒的氣息太過於陰霾,讓人有一種透不過去的沈重。四個人,我們二科的三個人都確定那腦袋並沒有笑,然而劉公安卻有點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告訴我們,剛才那腦袋笑了,嘴角一抽一抽,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仿佛要索命一樣,看得他汗毛直豎,感覺有人趴在他身上一般。

劉公安倉惶離去,草棚子裡面就只剩下了我們三個人,申重遞了一根煙給老孔,兩人點上,長長抽了一口,老孔突然說道:“老申,這事兒真的有些不對勁啊,要不要打電話回局裡,請一科的人過來支援啊?”

申重看著那駭人的死人腦殼,然後盯著老孔說道:“嗯,這事兒是挺邪門的,不過雖說科長不在,但是你不是也會些小玩意麼?別藏私了,拿出來吧,何必去讓一科的那幫孫子笑話?”

老孔擺擺手,猛搖頭說道:“老申,別笑話我了,我的那點兒小玩意,也就是避避邪、消消怨的小把戲,我爹死得早,我也沒有學全,單獨弄,我也沒把握呢。”老孔謙虛,而申重則轉過頭來,看向了我,說:“二蛋,我看過了你的檔案,曉得你是老局長的巫山後備培訓學校畢業出來的,而且之前也有些底子,你覺得呢?”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雪;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我來到新單位,一直都憋足了氣力,準備搞點兒大事出來,建功立業,也免得那個吳副局長總是瞧不起我,今天聽到申重在這邊跟我問起,頓時就感覺到一陣激動,也顧不得別的,點了點頭,說:“我試試!”這話兒說完,我便一步走到了矮罎子前面來,解下了皮帶,直接掏出那話兒來,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後手掐淨身法訣,然後口中念念有詞:“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臟玄冥……”

申重瞧見我這架勢,慌忙攔住我,喊道:“嘿,別啊,你別破壞證物啊?”

不過我這情緒已經醞釀得差不多了,攔也攔不住,膀胱一松,立刻一泡熱烘烘的尿液就澆到了那死人腦袋上面。

申重攔不住,一臉鬱悶,然而扭頭一看,卻見那死人頭顱上面竟然冒出了滾滾黑煙出來,翻滾著,不斷聚散,竟然凝現出了一個扭曲的臉孔來,跟那神漢的臉長得一模一樣,不過一雙孔洞的眼眶裡面,竟然充滿了濃濃的怨恨。

有怨便對了,莫名慘死的人,魂魄一般都是不容易自動消解的,因為它有執念,然而這世間便是如此,人有人路,鬼有鬼道,大家各走各的地界,最好別相交。

傻小子火力壯,我並不顧那黑色煙霧中的鬼臉,而是將尿液往上移了一點兒,澆在其上,這一淋,草棚子裡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尖厲的叫聲,接著黑煙一卷,消失於無影無蹤了。

那黑煙一消散,草棚子裡頓時就恢復了原狀,申重過來拍我的肩膀,嘿然笑道:“小子,不錯啊,你怎麼辦到的?”我一邊穿上褲子,一邊解釋道:“這個人死的時候,走得心不甘情不願,他自己又有些本事,所以魂魄留在體內不走。他不走,有兩種可能,一是還有牽掛,想要最後再見一見自己的朋友和親人,二呢,就有些恐怖了,他可能是死得不甘心,想要朵拉幾個人一起陪葬,也就是所謂的黃泉路上,一路同行,不寂寞……”

我說得頭頭是道,申重如獲重寶,而老孔又請教起我剛才的手段來,我告訴他,剛才我那一泡呢,是持咒了的童子尿,陽氣最盛,一般陰晦之物,都不能夠經受得住的。

這裡面的原理,老孔也懂,他這一邊點頭,一邊壞笑道:“不錯,有了這源源不斷的辟邪之物,我們倒也沒有太多好擔心的——老申啊,二蛋是個人才啊,特別是這童子尿,利用得好,我們這幾年的日子都好過了啊……”

我們雖然清除了頭顱裡面的邪性,但是因為我並不能夠與那“東西”交流,所以也沒辦法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死去的,事情的進展依舊還是沒有,我們出來之後,申重跟當地的公安同志們商量了一番,然後決定我們在這兒駐村,共同破案。對於我們的到來,當地的同志們都表示了歡迎,前些年特別亂,很多工作都停滯了,他們的業務其實也並不熟練,而且即便厲害,那也是跟窮凶極惡的歹徒鬥智鬥勇,倘若涉及到別的東西,那就有些專業不對口了。

我們這邊領頭的是申重,而對方則就是劉公安,得知我們已經把那死者頭顱裡面的“東西”給驅走了,他表示出了最大的熱情,研討一番之後,我們決定連夜上山,去水庫那兒駐紮。

既然一切線索都停滯了,那麼只有在最危險的地方,才能夠有可能發現新的東西。

當天晚上我們在村公所那兒吃過了飯之後,就開始上山去,我們二科四個人,留下小魯在村子裡看車,其餘三人上山,而劉公安他們,則有五人一起,持槍的就有三人,如臨大敵。就這八個人,再加上村子裡面兩個熟悉水庫情況的村民,總共十個,組成了這一次案件的勘察隊伍。

瓦浪山並不算高,而且水庫就修在半山腰,所以不費多少時間,十個陽剛火旺、正當年的壯漢,也沒有太多好害怕的,直接就住進了出事的那間木棚裡面來,趁著天色還有點光,申重、老孔和我在水庫周邊巡查了一番,發現這兒的水很冰,湖面上還好些,手往裡面一放,下到十幾公分,感覺就跟冬天了一樣。

老孔祖上是給人看風水的先生,這行當傳了幾代,後來他爹在大批鬥時期的時候死了,不過手藝也傳了些下來,他圍湖走一圈,告訴我們:“這水庫修得太亂了,又傷風水,又截水脈,難怪這麼亂。”

我沒有學過風水十三術,看不出一個子丑寅卯來,不過總感覺這水庫周圍的林子茂密繁盛,陰氣太過於濃郁,估計即便是到了夏天,只怕也是冷颼颼的。

金陵是出了名的火爐子,夏天的時候,這樣的地方只怕會有好多人想來避暑。人多了,就容易死人。

老孔左右瞧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跟我們說道:“那個神漢,恐怕是有些本事的,只可惜還沒有弄完,人就死在這兒了。這個地方不太平,需要布點法陣出來,壓一壓這裡的煞氣,要不然,不但是以前,以後恐怕這兒也會不得安寧。
”老孔的話有道理,申重跟我們談起了他辦案子的思路,希望能夠通過找出兇手的事情,讓上面引起重視,然後到時候從上面或者總局那兒,派一位真正有大本事的人物來,給這裡布一個鎮靈的法陣,免得這兒的老鄉們,總是深受其害。

談完了案子,天已經是黑濛濛的了,我們在手電筒的指引下,深一腳淺一腳地摸回來,劉公安和他的幾個兄弟也已經回來了,大家打了招呼,又研究了一會兒案情,然後兩兩一組,準備夜裡執勤。

事情有點兒邪門,所以大家都要加強防範,我因為年紀小,被分配了上半夜,到點了之後,與人交接,然後躺在木棚子的地板上睡去。

因為是出任務,我睡意也不重,半夜的時候有人推我,便一下就醒了,骨碌一下爬起來,瞧見是老孔,在我的耳朵邊輕聲說道:“二蛋,剛才李冠生出去了,恐怕有事情要發生啊!”我腦袋迷糊了一陣,而後突然想起來,李冠生不就是和我們一起山上來的村民老李麼?想到這兒,我立刻拉著他問道:“村民是不安排值班的,他跑出去幹嘛?”

這會兒大夥兒都爬起來了,旁邊的劉公安一臉的緊張,抿著嘴唇說道:“他剛才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朝外走,我問他幹嘛,他說尿尿、尿尿,我就讓他走了,結果過了五分鐘,還沒有回來,喊名字也沒有應……”
申重臉色一變,催著大家說道:“走走走,趕緊出去找,別讓人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死去,到時候這可就要鬧笑話了!”

大夥兒紛紛穿衣,然後三人一組,朝著水庫邊摸去,我們走的是堤壩方向,走了幾分鐘,突然聽到旁邊的灣子那兒有劉公安他們幾人的聲音喊了起來,十分嘈雜,心知出了問題,於是發足狂奔而來,匆匆跑到岸邊,突然瞧見剛才不見了的老李突然出現在了河岸邊,而水裡面還冒出一個人來,濕淋淋地,正在拉著老李往水裡面走呢。

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在他們的前方,是黑黝黝的水庫。

黑漆漆的夜裡,這樣兩個人出現在水岸邊,一陣陰風吹過,讓人心中無端生出了一陣涼意。

我艸,好恐怖啊……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水啊水,好涼的水,我們一個接著一個,進水裡面去洗澡吧……
呃,接到網站通知,道事最近要被安排上架了,希望大家能夠給一個開門紅的好成績,我也加緊寫稿,爭取那天能夠有一個爆發。蠱事上架的時候是五更,你們覺得道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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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17 16:33:03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五章 水庫大魚長兩米

█████████████████████████████████████████████████████████████████2014-07-02 08:00   字數:2810


劉公安他們來得及時,三兩下就沖到了跟前,一個猛撲,一人一個,直接將這兩人撲倒在了地上,旁邊還有一個人,是我們二科的老孔,把手電筒照在那個從水裡面爬起來的人臉上,不由得詫異地大聲叫道:“孟老二?”

我們匆匆趕到,聽到這話兒,我眯著眼睛瞧去,看見那個被按倒在地下的,竟然是前幾天和那個神漢一起來山裡面勘察地形的村支書二子。

這人因為神漢之死,被劉公安他們審過了,嫌疑不大,不過給勒令留在家裡,不得外出,沒想到這深更半夜的時候,不好好在家待著,竟然從水庫裡面爬了出來,拉著村民老李一同沈入水裡去。我們都沒有想到,然而當這手電筒照在了他的臉上時,不知道是光線太搖晃,還是別的原因,總感覺他的臉上有一點兒模糊,朦朦朧朧的。

而接下來,更是發生了一件讓我們都想不到的事情,他竟然很輕鬆地將壓在自己身上的劉公安給一下甩開了,然後像狗一樣爬到了老李的身前,搭著他的胳膊,就往水裡拽。

老李身上也壓著劉公安的一個兄弟呢,那兄弟是六名公安同志裡面體型最健碩的一位,一個能頂倆,然而卻被連帶著,直往水裡拖去。

岸邊的泥地裡,竟然被拖出了一條長長的人形痕跡來。

天啊,孟老二到底有多大的力氣,才能夠將兩個拼命掙紮的成年人,給拉成這般模樣啊?

所有人都感覺到一陣寒氣從心頭生出來,不過老孔倒也是反應及時,眼看著這地上兩人就要給拖到水裡去,他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攔在了孟老二的身前,伸手搭住了孟老二的胳膊。相對于那些幹警,老孔還是練了一些把式的,下盤也穩,瞧見那孟老二甩手過來,他的身子明顯的抖動了一下,但還是穩住了,手往腰間摸去。

這個時候我們這組也反應過來,飛快地沖到了跟前,搭手的搭手,按腳的按腳,七手八腳,準備將孟老二壓倒地上,不讓他發狂。

然而整整五個人,卻都沒有能夠制服孟老二,他像一頭發瘋的公牛,不怕疼也能吃勁,無論是誰,一旦搭住他的身子,便猛然一甩,根本讓你把握不住他,我拉住了他的胳膊,結果胸口就不知道怎麼回事,中了一腳,直接摔在了水邊去。這時申重也帶著人趕了過來,瞧見這場景,大聲喊道:“他中邪了,掐他人中!”

這時老孔終於從他的兜裡面掏出了一個東西,混合著雞血的朱砂,抽空狠狠地按在了孟老二鼻下的嘴唇上面。

人中穴屬督脈,為手、足陽明,督脈之會,內有地部經水,故而又被成為鬼客廳。

嗷……

老孔這般一掐,那孟老二便發出了一種類似於猛鬼出籠一般的吼叫出來,接著他甩開了死死拽著的老李,渾身如同篩糠一般地抖動,這劇烈的幅度讓所有的人都已經他的身子幾乎就要搖散了。申重摸摸衣服的兜,然後夥同旁邊幾人一把將孟老二按倒在地,朝著我大聲喊道:“二蛋,撒尿,快撒尿!”

這領導一發話,我也顧不得羞澀,直接沖上前來,一撩褲子,一泡宿尿就激射而出,劈里啪啦地澆在了孟老二的身上。

一泡尿撒完,孟老二終於停歇了,軟綿綿地趴在了地上,旁邊幾個按著他的人也累得夠嗆,癱倒一旁,老孔愛開玩笑,一邊瞧著我系褲子,一邊笑著說道:“嘿喲,二蛋,還別說,你爹可真會取名字,這兩個蛋兒還挺大的呢。”

旁邊的劉公安卻在抱怨:“小子,你的尿怎麼一點兒準頭都沒有啊,也尿了我一身!”

他剛才拼命得很,所以按住孟老二也用上了老命,這會兒孟老二趴下來,他一邊指揮著手下的兄弟將其銬起來,一邊走到水邊去洗臉——剛才橫七豎八,我直接尿到了他的頭上。屎尿惹人嫌,誰也擱不住,因為剛剛將孟老二給制服,所以大家都有些放鬆,沒想到劉公安剛剛一走到水邊,蹲下來洗手還沒一會兒,突然我們聽到撲通一聲,扭頭看去,卻見劉公安整個人都栽進了水裡去。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這人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往水裡面紮去了啊?

關鍵時刻,還是我這麻栗山龍家嶺第一密子王站了出來,一個箭步,直接沖到了水裡,將在水中撲騰的劉公安一把撈起來,沒曾想他剛剛爬起來,一抬頭,竟然是滿臉的鮮血,口鼻之間,盡是泡沫。

我心中一跳,又一個人中邪了麼?

我有些愣住了神,又想要去解褲帶,結果劉公安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大聲哭喊道:“救我啊,底下有東西在抓我!”

我一聽,往下面一看,黑不隆冬地,什麼也沒有瞧見。

不過沒有瞧見不要緊,這兒的水也就齊膝蓋,有什麼東西,只有把他推上岸上就好了,於是我來不及追根問底,直接將他往岸上頂去。兩人奮力往岸上撲騰,然而劉公安的雙腿如有千斤,根本就抬不得一步,這時大傢夥兒都反應過來,朝著我們這邊跑來,第一個來的是老孔,他一把抓住了劉公安的手,拽了拽,然後朝著我大喊道:“二蛋,水下有東西,你看一下是啥?”

幾道手電筒的光束照過來,我硬著頭皮,伸手往水裡摸去,結果一抓,竟然只是一把水草,剛才劉公安手忙腳亂,一不小心就給這些水草給纏住了。

“水草而已,大家別慌!”我拔出兩把水草來,揮了揮手,然而抬頭看去的時候,發現所有人都用一種極度驚恐的目光瞧著我,在這昏暗的環境下,讓我感覺有的人甚至整個眼睛都凸了出來,這讓我十分不適應,鬱悶地問道:“怎麼了,我沒說錯啊,這就是一把水草……”

我說著話,突然聽到申重大聲喊道:“二蛋,小心背後……”伴隨著他這尖利的叫聲,是隨之而起的槍響,巨大的聲音在我的耳邊轟鳴,我不知道他們為何如此害怕,甚至還直接拔槍射擊了,下意識地扭頭看去,瞧見一道巨大的黑影子朝著我這邊撞來。

時間太緊迫了,我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時間,只能隨手一抓,竟然拽到了一根滑溜溜的東西,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我給撞到了水裡去。

觸不及防之下,我根本就來不及多做思考,感覺整個人好像被砸入了水下的淤泥裡面,骨頭都仿佛散架了一般,不過好在我也是練家子,丹田一憋,立刻有一股暖流將身體護住。

我不知道這個突然從我背後出現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不過卻曉得被抓在我手掌裡面的那滑膩之物,應該是對方身體的一部分,於是緊緊不敢放鬆,同時雙腳往泥土裡一踩,整個人騰空跳出了水面。我這幾乎是下意識地行動,來源於巫山學校的培訓,那就是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讓自己處於被動挨打狀態,誰知我這一落下,竟然沒有摔在泥土裡面,而是坐在了一處冰冷而滑膩的東西上面。

這種感覺,好像是沾到了一泡屎。

接著我感覺到一陣劇烈翻滾,在水中不停地跳動,一會兒泥裡,一會兒水中,不過我的左手卻攀到了一個可以固定住我的東西。

是魚鰓,我很快就準確地感受到了,被我緊緊騎在身下的,竟然是一條比成年人的身高,還要長的大魚。

麻栗山處於十萬大山的東北部,都是小溪小河,我從未有見過這般巨大的魚,而實際上,即使在金陵這處地界,這樣巨大的魚也顯得實在罕見,事出反常必為妖,剛才孟老二突然中邪,接著劉公安雙腳被水草絆住,一動也不能動,一直到這一條大魚出現在河岸邊,只怕此次瓦浪山無頭屍案的緣由,恐怕就要落在這條反常的大魚身上了。

不過當所有的疑團似乎就要豁然解開的時候,騎在魚背上面的我雖然並沒有被甩脫下來,但是就在眾人一片驚慌之中,那水中畜生尾巴一擺,竟然帶著我,朝著水庫的湖中間一躍而起,接著將我往水底裡帶去。

我的天啊,俺陳二蛋雖然號稱龍家嶺第一密子王,但是跟這麼一頭成精了的大魚比水性,似乎真的是一件找死的事情啊?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龍家嶺天字第一號密子王,能夠將這頭已經成精的大魚給整治了麼?
且看二蛋哥哥,降妖除魔,初露猙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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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18 01:33:23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六章 巨型鯰魚藏珠

█████████████████████████████████████████████████████████████████2014-07-02 20:00   字數:3000


找死不找死,這玩意兒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常人落在這大魚背上,三兩下,必然就給甩脫下來了,然而我卻死死地黏在了它的身上,無論如何甩尾翻轉,都沒有用。

我曾經跟隨老鬼,苦修道義,《太上三洞神卷》中的雷霆、除病、驅疫、保生、救苦、捉鬼、伏魔諸咒,總共七百八十餘則,我死記硬背,熟知於心,雖然因為青衣老道的血咒封印,皆為屠龍之術,然而後來邪符王楊二醜給我洗髓伐經,授我《種魔經注解》,卻是將一粒種子埋下,這些日子以來,雖然緩慢,但是它卻已經生根發芽了。

雖然在二科這個小小的地方蟄伏著,被那個禿頭肥肚猥瑣相的吳副局長極盡奚落,被寇里老人呼來喚去,甚至有些找不到方向,但我很清楚一點,那就是我陳二蛋,就是比別人強。

我所欠缺的,只是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和舞臺,而這條古裡古怪的大魚,也許就是我更好前途的開段。

在一陣恐怖的翻滾中,那條大魚帶著我,潛入了冰涼的水庫底下。如魚得水,這大魚在淺岸的時候,還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力量來,然而一入水中,便如同一匹發狂奔跑的烈馬,帶著我不停地激流,忽左忽右,就是不上潛,存著心思要將我給淹死,或者等我受不住放了手,再過來撞我,然而此時此刻的我,雖然整個人被顛得天昏地暗,兩腿抽筋,但是卻依然還記得一件事情。

那就是我幾乎映入心頭的咒文,降魔咒。

我幾乎用進了全身的力氣,一邊在心中默念著《太上三洞神卷》中的降魔咒文,一邊從懷中抽出了小寶劍,然後紮在了這條大魚的腦子裡。為此我還差一點被甩脫出去,不過最終那鋒利的小寶劍最終還是切斷了這條大魚的脊樑,深深地紮在了它的腦袋中。魚不會發聲,但是我卻還是聽到了一陣刺穿耳膜的厲叫,而且還是在水中。

一陣劇烈掙紮之後,它那龐大的身軀終於停止了動彈,與我一起,緩慢地朝著水面浮去。

我不知道自己和這條大魚在水裡底糾纏了多久,但當浮出水面的時候,我那幾近乾涸的肺部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舒展開來,從沒有覺得空氣是如此可愛的我,足足持續了三分鐘的深呼吸,才從與死神擦肩而過的興奮中走脫出來,打量自己的處境,只見四周都是一片黑漆漆的水域,水岸離我遠得很,而寧靜的夜裡,我依稀聽到了幾聲沙啞的喊聲。

從眩暈中恢復過來,我終於聽到了這是在叫我的名字,而喊我的,除了我們科室兩位老前輩,還有劉公安他手下的幾個兄弟。

當時的我也是沈得住氣,發現我抱著的這條大魚,許是魚鰾鼓脹的緣故,竟然漂浮在水面上,便開始推著這貨,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遊過去一開始我還想要一鳴驚人,悄不作聲地出現在眾人身旁,然而沒多久我發現自己的體力,在那短暫而激烈的搏鬥中已經消耗殆盡了,而水庫在夜裡,水溫格外冰涼,凍得我直哆嗦,於是也顧不得面子,扯著嗓子求援。岸上很快就反應過來,接著我瞧見有人縱身一躍,竟然也跳下了水,朝著我這邊遊來。

在剛才那般詭異的情況下,還敢跳入水中,這麼大膽兒的人,自然是我們二科此行的頭兒申重,他遊到我身邊,一邊拽著我的胳膊,問我有沒有事,我搖頭,然後他又瞧向了我懷中的這條大魚。

在幽幽的月光下,抹了兩把拳頭大的魚眼睛之後,申重十分確定地告訴我:“這是頭鯰魚啊,這麼大的,說不定就成精怪了!”

這句話奠定了瓦浪山無頭兇殺案的基調,那個叫做黃養神的神漢之所以身首分離,說不定就是被這魚兒的背鰭給斬斷的——你看看這背鰭,真的是比刀鋒還要堅韌,也不知道二蛋你到底怎麼弄得,竟然將這傢夥給搞死了,幹得漂亮。

“幹得漂亮!”當我和申重兩人費勁千辛萬苦,將這頭巨大的鯰魚給拖上岸邊來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爭先恐後地湊上前來,有人跟我握手,有人使勁兒拍我的肩膀,沖我大聲說著這句話。

瞧見這些人興高采烈的模樣,我將青衣老道留給我的小寶劍給收好,然後很謙虛地摸著後腦勺,笑著回答道:“狗屎運,這是趕巧了呢。”

我很謙虛,但是所有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一股尊重,特別是先前被水草絆住的劉公安,後來他被救上岸來的時候,告訴別人,當時他的一雙腿好像陷進了水泥裡面一樣,現在回想起來,應該是中邪了——只有中邪,才能說明兩把水草,就能夠將他這個身經百戰的老公安給困在水中。大家對於這一條兩米多長的鯰魚都表示出了極大的畏懼,它巨大,碩長,腹下有黑色紋路,一對魚須像傳說中的龍一般長,然而這樣的怪物竟然死在了我的手裡,實在讓人震撼。

我畢竟是二科出來的,這些人的誇獎讓申重頗為得意,眾人合力,將那條巨型鯰魚給拖上了岸,接著老孔又把先前中邪的孟老二和老李給弄醒,一番盤查,發現兩人都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裡面,河神老爺要請他們到水裡面去,於是迷迷糊糊的,他們就來到了水邊。

跟很多人被催眠了,對自己所做過的事情一無所知不一樣,兩人依稀還記得剛才的一些事情,回想起來,感覺自己好像被惡鬼給控制住了一般,止不住地直打寒顫。大家折騰一會兒,天竟然就濛濛亮了起來,水庫離山腳下的孟家村也不遠,於是便派了幾人先下山去報信,然後我們則在這兒看守那巨型鯰魚的屍體。

申重是老偵察員出身,對於道門玄學方面來說並不擅長,然而他之所以比老孔的級別高,倒也不是熬資歷熬出來的,閑著沒事,他便開始圍著那巨型鯰魚轉悠,過一會兒,又從背包裡面拿出了一個盒子來。

我一身淤泥和魚腥,洗過身子後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不過傻小子火力壯,光著屁股也不嫌冷,上前來看,只見這木盒子裡裝著一堆黑乎乎的粉末。

這是磁鐵石,被申重放在了巨型鯰魚身邊繞了幾圈,根據那磁石粉末的分佈,一番觀察,最終停在了我用小寶劍插出來的傷口處,探出手去,在這魚腦袋裡面摸了一通。這魚大,腦袋足有臉盤寬,胳膊都能伸進去,沒一會兒,他竟然從裡面摸出一顆龍眼大的珠子來,用水洗淨,手電筒一照,竟然有綠幽幽的光華閃耀。旁邊的老孔很激動,驚呼道:“妖丹?”

申重笑著推了他一把,說:“放屁,你以為是你偷藏著的還珠樓主小說麼?龍、蛇、魚、龜、蚌,這些的腦袋裡面都能夠產珠子,是一種結石沈澱,不過看樣子,是好貨,回去鑒定一下。”

旁邊還有地方部門的同志,申重倒也沒有想著多表露,而是不動聲色地收入了懷中。

孟家村離這兒並不算遠,所以我們並沒有等待多久,村子裡就來人來,小魯也來了,除此以外,還來了十幾個拿著扁擔挑子的村民,大夥兒過來之後,看著地下這麼大的一條鯰魚,都被驚呆了,議論紛紛,而村支書卻沒有容我們多想,一揮手,直接將那魚給捆住,擔回了山腳的孟家村。

經過淩晨的這件事情,申重和劉公安基本上達成了一致意見,那就是近幾年來水庫頻頻發生溺水事件,此番那神漢又在深夜裡離奇死亡,應該就是跟這條成了精的巨型鯰魚有關。

事兒就是這個事,不過至於如何向上面解釋和交代,卻是用不著我這樣的菜鳥來操心,我在昨天與巨型鯰魚的搏鬥中,胳膊受了點傷,被安排在當地村民的家中休息,結果還沒有坐下多久,突然感覺村公所那邊一片熱鬧,連忙出了門,拉住一個朝著那邊跑去的小屁孩子問怎麼回事,那孩子端著一個巨大的碗,一邊奮力擺脫我的手,一邊大聲喊道:“村支書說縣裡來的公安抓住了兇手,是條鯰魚精,今天要把那魚給宰了,剝皮抽筋熬魚湯,給全村的人壓驚還債呢,快去,快去,不然就吃不著了!”

我心中一驚,這是鬧的那門麽蛾子啊,當下也顧不得休息,跟著他來到村公所前,果然瞧見那兒壘起了一個巨大的竈台,上架大鍋,我們捕獲的那條巨型鯰魚,果真給分拆了來,扔在鍋裡煮熬。

這鍋應該是大食堂留下來的產物,煮飯用的,有點類似於鼎器,足夠半人高。

竈台下面的火焰滾滾,旁邊蹲著裡三層外三層的村民,全部都端著大碗,眼巴巴地瞧著那口巨大的鐵鍋,聞著濃香四溢的魚湯,吞著口水,像過年了一般。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嗯,今天會有加更,並且會出現一個我自己十分喜歡的人物,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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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18 23:54:05

本篇最後由 xuale 於 2017-11-19 03:31 編輯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七章 鐵釜煮熬鮮肉

█████████████████████████████████████████████████████████████████2014-07-02 22:00   字數:3001


那年頭,百業待興,工農剪刀差,農村苦得很,很多人有日子沒有沾到葷腥了,見到肉就流口水,雖說這條巨型鯰魚不知道活了多少年,肉質可能都老了,但是到底還是肉,這大鍋一煮,嘿喲喂,隔著好幾裡地,都能夠聞到那種特殊的香味,把人肚子裡面的饞蟲都直接勾了出來。

當時的場面簡直是熱鬧極了,無論是白髮蒼蒼的老人,還是拖著鼻涕的小孩兒,又或者為人父母的成年人,眼睛裡面都冒著光,喜氣洋洋,然而我卻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兒,要知道,這條巨型鯰魚可是我們剛剛認定好的殺人兇手,還沒有得到上面的鑒定呢,現在就給擱鍋裡面煮著了,這樣子實在是太草率了。

而且這東西倘若真的是瓦浪山水庫頻頻溺水事件的真凶,那麼肉質裡面一定含著死氣,太陰寒,一般的老人和小孩肯定都受不了的,吃了,很容易出問題。

看著這些滿懷期待的樸實村民,我覺得我一定要站出來,不然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情,上百號的人命,誰也耽擱不起。

我在村公所門口找到了老孔和小魯,問申重在哪兒,他們指著房間裡,說在裡面跟人吵架呢,一時半會兒恐怕出不來。我側耳傾聽了一下,發現申重正是為這件事情在跟人爭吵呢,瞧那火爆的勁兒,便曉得我們的頭兒也在極力反對這件事情。申重在房間裡面關著門吵架,我肯定也不會像二愣子一樣沖進去,於是在門口等著,小魯昨天在村公所這兒看車,沒有趕上機會,現在瞧見我,連忙拉著我問起昨天的事情。

高調做事,低調做人,我年紀雖小,但是卻明白槍打出頭鳥的道理,面對著小魯的盤問,我也沒有過分的誇大,只是說當時手忙腳亂,一不小心就把劍給插進了那傢夥的腦袋裡面,歪打正著,碰運氣就撞上了。

果然,小魯一臉遺憾地表示自己當時沒有在現場,要不然的話,說不定也能夠立上一功了。

老孔是明眼人,在旁邊看著,嘴角掛著笑。

競爭無處不在,相比於科室裡面的老油條,比我先來一年的小魯表現得十分積極,他是退伍的老兵,托了關係,七轉八轉才來到的二科,就是牟足了勁兒,準備向上爬呢,沒想到我這個比他後來的人,竟然捷足先登,在這一次案件中獨佔鰲頭,怎麼讓他沒有危機感呢?說完昨天的事情,我把心中的擔憂講給老孔聽,他歎了一口氣,說:“誰說不是呢?無論是老申,還是劉隊長,都極力反對,結果這村支書當面答應得好好的,結果身子一背過去,那魚兒都給剁成大塊,扔鍋裡熬油了,還叫上了這麼多的鄉親,趕鴨子上架,你說我們怎麼搞?”

我們正發著牢騷呢,房間的門給打開了,一臉惱怒的申重和劉公安給孟家村的村支書攔著走出來了,那老頭兒臉上浮著笑容,又是作揖,又是告饒,不過這生米都煮成了熟飯,再氣憤也無可奈何,申重繃著臉走到了我們這兒來,聳了聳肩膀,撇著嘴搖頭。

老孔有些驚訝,站起來,拽著申重的胳膊質問道:“就這麼算了?我說老申,你不會這麼沒有原則吧?”

申重苦笑道:“能怎麼辦?老孟頭說了,他們村子這些年來,連續死了二十口子人,損失最大,所有人都恨不得將從兇手身上啃下一塊肉來。這是其一,二來他們村子太苦了,好多人家半年都沒有見過肉了,放著這麼大一條魚扔那兒臭,還不如把它煮了,給村子裡的人加餐呢——他一不貪、二不瞞,光明正大,你找誰說理去?”

“可是那魚太古怪了,不但長了這麼大的個兒,還能夠迷惑人,特別是它害死了這麼多的人,身子裡有著一股死氣,一般人吃了,肯定受不了,上吐下瀉,這是小事,說不定會鬧出人命案呢……”我也不甘心,在旁邊勸導道。

申重依舊搖頭苦笑,說:“這道理你懂,我也懂,不過人家就是不信,那老孟頭自己都說了,一會兒開餐,他先吃第一口,沒事了,別人再吃。我們只是上面派來的,跟這裡的村民沒打過交道,劉公安他們都同意了,我們也沒有強行制止的道理——你看看那些村民,如果要是說不準他們吃,你看看會不會把我們給生吞了?”

我看著場院裡那些伸著脖子吞口水的村民,便有些沒話兒了,我也餓過,也饞過肉,能夠理解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

見我沒有再堅持了,申重指了指自己的兜兒,拍著我的肩膀,低聲說道:“到時候我們回去了,這顆魚珠子就可以交差了,二蛋,這一次你表現得很不錯,我一定會跟上面講的。我知道吳副局長對你很嚴苛,那是因為他以前跟戴局長就一直不睦,才會遷怒到你身上來,不過你已經用實力證明了自己,我想到時候,一定不會再有人對你指手畫腳了……”

在申重給我許諾的時候,煮魚的大鍋已經蒸氣滾滾了,那魚太肥了,一熬,魚油都有手指深,經過一加熱,香得簡直就讓人根本無法思考,不過在大家都一片陶醉的時候,我卻聞到了一股很熟悉的腥氣。

這腥氣不是魚腥,而是一種來自於人體脂肪分解的氣味。

開飯在即,這時爐竈前面的老支書開始講話了,他講了三點,第一,感覺縣上面派來的同志,幫助孟家村以及整個瓦浪山清除了那禍害,從此以後,水庫再也不會發生人命案了;第二,今年在水庫有人被淹死的家庭,可以獲得雙份的魚肉;第三,為了保證大家的安全,由他老孟頭第一個試吃,等沒事兒了,再分發給大夥兒嘗鮮。

肯為了村民利益跟上面頂牛的村支書,在村裡面的威信還是很重的,他每說一句話,便迎來一陣歡呼和掌聲,說到最後,不用招呼,有人跳上了旁邊的八仙桌,用一個大勺舀了一碗魚湯出來,雪白的魚肉,上面厚厚一層魚油,撒上青色白色的蔥花,微微的胡椒粉,說不出來的美味,聞著就讓人口水直流。

老支書輕輕喝了一口,燙得直哈氣,不過隨即他又樂呵呵地喊道:“好吃,好吃得很啊……”這話兒說完,大夥兒紛紛往前擠,將手中的大碗高高舉起,朝著八仙桌上面的那個人大聲喊道:“林傑、給我來一碗!”
“傑娃子,給你三舅姥爺來一碗,多加點肉啊!”

“我也要,我也要,傑哥,給我多弄點,你和我姐的事情就沒問題了……”

大夥兒一齊向前,立刻亂成一團,八仙桌上的年輕人正用大勺攪著鍋子呢,瞧見這模樣,一邊擺手,一邊大聲說道:“先別忙,等孟爺爺吃完了,半小時了,再給你們舀。不要急,都有呢。”他說完,旁邊的老支書又拍了桌子,人群才傳來一陣失望的歎息聲,老支書正待又喝魚湯,結果他老婆找過來了:“老頭子,老頭子,你先別忙了,咱家二子不見了……”

一聽到這話兒,老支書頓時就沒有再喝那美味魚湯的心思,將碗一放,臉色立刻變了,大聲喊道:“怎麼回事?我出門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麼?”

老支書二子就是昨夜中邪的孟老二,被老孔用朱砂點中鬼客廳之後,先是癱軟在地,而後又吐了幾回,虛弱得不行,天亮的時候我們一起送回了村子裡來,一直擱家裡待著呢,怎麼就出了事?老支書家就挨著村公所,親兒子出事,當下也顧不得這邊,匆匆往家裡跑去。

孟老二中邪是有前科的,他若是再出問題,那麼說明這條巨型鯰魚並非兇手,或者還有其他狀況,我們都站不住了,緊跟著後面去找。

老支書家不大,翻箱倒櫃地一通找,就是沒找到,老支書在那兒罵著自家老婆,屋裡哭哭啼啼,申重則在屋外跟劉公安商量,說得發動人手,將孟老二找出來,晚一分鐘,就多一分的危險。劉公安點頭稱是,叫了幾個兄弟去外面查看,又找到老支書,說人手不夠,要發動村民才行。

任何事情,涉及到自己親兒子,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人都在村公所的場院前集合呢,老支書匆匆趕回來,結果發現已經有人等不及這幾分鐘,跳上桌子去撈了。那叫做林傑的年輕人阻止不得,也就隨著他們了,好幾個人舀了一大碗,也顧不得燙,一邊喝,一邊幸福地大喊道:“好喝啊,好喝……”

場面有些亂,老支書不知道怎麼叫村民先停下來,幫他找兒子,然而這個時候,從村口那兒大步流星地跑來一個算命打扮的先生,一路沖到面前來,突然拿著手中的幡子,將這些一邊吹起一邊喝湯的村民手中的碗,給一一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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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19 03:30:52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八章 算命先生姓劉

█████████████████████████████████████████████████████████████████2014-07-03 08:00 字數:3000


那年節的人,真窮,旱的地方,幾擔水都能夠操傢夥拼命了,而在金陵這地界,雖然大夥兒都還能吃得上飯,但是活得也不暢快,便比如這大碗公,一家裡面可能就沒有幾個,那算命的傢夥拿著竹竿兒旗幡給全部打翻在了地上,立刻就有人惱了,直接站起來,怒氣衝衝地朝著這個穿著舊式青衫長袍的傢夥破口大駡,有脾氣不好的小夥子,直接就上前推搡了。

算命的?哼,他也是遇到好日子了,要是擱前兩年,絕對是要算在批鬥任務裡面,直接押到鄉上去,臺上一站,尖尖帽子一戴,批得頭破血流。

這方圓幾十裡地,從事這個行業的,哪個不是被弄得哭爹喊娘,承認自己的這點兒破玩意是封建余虐,奶奶的,竟然敢把俺們的飯碗給打翻?

群情洶湧,然而那個留著三撇飄逸青須的先生卻滿不在乎地喊道:“老夫是在救你們的命,你們倒真不識好歹,竟然還罵起了我來?”他被四五人圍攻,連連後退,餘光往我們這兒一瞥,便趁著自己在被圍毆之前,擠到了我們身旁,拉著我的衣袖說道:“小兄弟,你來評評理,世上哪兒有這般不講道理的人,對自己的救命恩人,竟然惡言相向,實在是太讓人絕望了……”

我被這窮酸算命的拽著,然後被頂到了前面來,那些村民知道我便是抓獲這條大魚的人,是上頭的幹部,於是這才停歇了一點兒,不過還是有人不甘願,撿起地上碎成幾塊的破碗,憤憤不平地說道:“我這碗,是娶我媳婦的時候置辦的,碗底下還印著喜字呢;這且不算,這麼一大碗魚肉湯,劃拉一下就沒了,這不是糟蹋糧食麼?”

糟蹋糧食!這罪名對於農民來說,簡直就是可以比擬殺人,在天天就發愁一口嚼頭的當下,所有人的情緒又都上來了,眼裡充滿怒火,死死盯著這算命先生。

我這時才有得閒來打量這人,但見他穿著一身還算齊整的青衫長袍,挑著一張算命蔔卦的旗幡和包袱,戴著圓圈兒的眼鏡,三撇青須,仙風道骨,不過年歲卻也不大,估計也就三十啷當,四十出頭的樣子。他聽到這個村民的話,眉頭一豎,將手中的這旗幡往泥土裡面一插,回手指著這煮沸的鐵鍋說道:“魚肉湯,你們真以為自己在喝魚肉湯?呵呵……”

他輕蔑地回望了一眼,瞧見了我們臉上迷茫的表情之後,這才凝重地說道:“我打遠處而來,隔得有十裡地,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腥味,一開始還以為哪兒死了人,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然在這裡煮熬人肉,這也罷了,那凶煞非常的精怪之肉,竟然也有人敢吃——你們這幫蠢貨,只聞到了香,卻不知道那罌粟花越嬌豔,果實就越毒,蘑菇越花哨,吃的人死得越快……”

這人在大放厥詞,主持這場魚宴的老支書就不幹了,他也忘記了去找自家兒子的事情,擠到前面來,指著這算命先生大喊道:“哪裡來的傢夥,裝神弄鬼的,都以為我們鄉下人好欺負是吧?什麼煮熬人肉?這鍋裡面明明是煮著魚呢,我全程照看著的,除了魚,你找不出第二樣東西來——至於凶煞,哈哈,老頭子我剛才吃了肉、喝了湯,你看我現在,哪裡有問題麼?”

他拍著胸口大聲喊著,而那算命先生仔細掃量了他一眼,突然冷笑道:“嘿嘿,果然是老子債,兒子還啊,你既然不信,那我就驗證給你們看!”

這話兒說完,旁人也沒有見到他怎麼動,那身子卻倏然一下,移到了大鍋旁邊的八仙桌上來,接著他從負責分配的那個小夥子林傑手中接過了勺子,在鍋子裡面使勁兒地攪了一攪,眉頭越發地皺得緊了。那些村民瞧見他這樣,都不由得紛紛大叫道:“傑娃子,別讓這老頭趁機占了便宜,他就是個叫花子,說不定是過來搶吃的呢!”

在一片鬧騰之中,那算命先生突然踢出一腳,直接將架在土竈上面的鍋子給踹翻在了地上。

轟——

那鍋子本來就不穩,這一腳踹了個正著,整個竈台都給垮了,偌大的鐵鍋子倒向了一邊,許是磕到了什麼大石頭,發出一聲巨響,半邊鍋壁就給砸碎了,裡面立刻有濃白的湯汁濺灑出來,而竈台下面的火焰在那一霎那,竟然騰然而起,足足躥出了兩三米,差一點兒就要燒到了這算命先生的眉頭來。

這突然來的一下,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當瞧見那鐵鍋傾倒在一旁,大塊大塊雪白的魚肉和湯汁灑落在了泥地裡面的時候,別說是村民,我都覺得這算命先生是不是來鬧事的了。我瞧見圍在前面的二十多個村民在一瞬間就站了起來,口中高罵著什麼,朝著這個算命先生沖過來。場面再次陷入混亂之中,我雖然感覺那算命先生的確欠揍,然而想著總不能讓他被村民給活活打死吧,於此沖上前去,準備攔下眾人。

這些人都站在那巨鍋的鍋口前,因為角度的緣故,我需要繞過這一片湯湯水水,才能到達算命先生的前頭,結果我這一沖,感覺腳下踩中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根手指。

一根人的手指,雖然被煮得半熟,但是我卻能夠清晰地瞭解到,它來自於一個人的手掌之上。

接著那些沖上前來準備圍毆算命先生的村民突然停下了腳步,人群在那一刻呈現出死一樣的寧靜,每個人都露出了極度驚恐的表情,有的人直接蹲了下來,開始嘔吐,哇啦哇啦,似乎想要將胃都吐出來一般。我心中一動,三兩步沖到了跟前來,往那巨鍋裡面瞧了一眼,卻見在鍋子底下,竟然倦縮著一具被煮得十成熟的屍體,因為被煮熬得太久了,整張臉都變得模糊,紅彤彤的,眼珠子掉出了眼眶,頭髮被煮成了一堆一堆,人仿佛膨脹了一些,沾著那詭異而香濃的氣味,有一種讓人忍不住想吐的強烈意願。

不過我的第一直覺,卻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難道這個蜷縮在鍋子地下的屍體,就是老支書家失蹤的二兒子?

不可能吧?不是說做著魚的時候,幾乎都有人在邊上瞧著的麼,那麼什麼時候鍋子裡面就跑進去了這麼一個大活人,並且還悄無聲息地給煮熟了呢?世界上,怎會有這樣蹊蹺的事情呢?

然而即便是我們再不相信,這煮魚的鍋子底下竟然藏著一個人,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具被煮得爛熟的屍體,鐵一般的事實就擺在了面前,容不得我們選擇性地去忽視。

一陣又一陣劇烈的嘔吐聲從我的身後傳來,所有看過這種慘狀的人,胃裡面都忍不住往外面冒酸水,至於那些喝過了魚湯的人,直接趴在地上,橫不得直接將胃都給吐出來。死了人,又是一樁人命案,劉公安等人立刻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招呼著周圍的人幫忙將這鍋給弄開,將人整出來,他們還命令所有人都不得離開,到時候他們會盤查,一一對質,看一看到底是誰這麼窮凶極惡,竟然將人活活地煮死。

申重曉得是碰到了高人,立刻迎上前去,跟那個算命先生握手,講明瞭我們的身份,而那算命先生也比較友善,自我介紹道:“我姓劉,家中排行老三,你們叫我劉老三就好,這一次過來呢,是因為我一個同門的師兄弟,他叫做黃養神,聽說在這兒死了,我就過來看看,處理後事,順便查明一下緣由,也好給他的家人一個交待。”

這人不卑不亢,倒也是個厲害的人物,申重請教他,問是怎麼知道這鍋底下藏得有人的,又是誰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做的這等荒唐事?

劉老三掐指一算,搖頭說道:“這不難,我曉得這鍋魚肉,一直都有人看著,按理說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是你們卻不曉得,鯉魚過百便成精,鯰魚更是兇惡,成精之後,能吞人魂,壯大身體,且能夠分泌一種迷幻的腺體來,擾亂人的意志,即便是死,明明很臭的氣味,在這種腺體的影響下,也香氣四溢,從而將這些村民給上了障眼法,別說是一大活人,就是一群,只怕也是視若無睹的。”

這些年來,無數人莫名其妙地進山溺水,孟家老二也曾經被迷得力大無窮,如鬼附身,說明這巨型鯰魚迷惑人的本領實在厲害,別說普通村民,就算是我們二科的,能夠聞出氣味的也幾乎沒有。

這解釋倒也行得通,申重見此人輕描淡寫,舉手投足都透著一股泰然自若的勁兒,有心結交,然而這話兒還沒說出口,便聽到旁邊的老支書撲通一下,直接跪倒在那熟透了的屍體面前,放聲大哭道:“天啊,我的兒……”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哇哦,劉老三出來了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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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20 21:32:46

本篇最後由 xuale 於 2017-11-21 11:27 編輯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九章 劉老三風水局

█████████████████████████████████████████████████████████████████2014-07-03 19:59   字數:2702


鍋底下那具已經被煮成一坨爛肉的屍體,果真就是老支書的二兒子。

這是老支書那老婆子認出來的,兒子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不管怎麼樣,她都是能夠找出一些特徵來的。自己的親兒子,就這樣被活活地煮死了,這樣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老支書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越想越氣,越想越悔,感覺這兩眼一黑,整個人就直接昏倒了過去。

他暈了,老婆卻還清醒著,伸手去拉自家二兒子的手,誰料人都給煮熟了,輕輕一拽,半邊胳膊都脫了下來,整個人就不行了,厲聲一叫,面目猙獰,如同瘋過去一般。

老太太這是受刺激了,當然,這場面也實在是太過於血腥,我們趕忙將這老兩口給送回了家裡,安頓好,折回來一看,發現許多人都已經散去了,而原先搶著吃肉喝湯的那幾位,現在還擱那兒吐著呢,原先還只是吐一些酸水,等我們回來的時候,大塊大塊的黑色血塊,都已經吐了出來,看著十分恐怖,他們的家人陪伴在旁邊,瞧見我們走過來,立刻沖過來,跪倒在地,求我們救人。

申重帶著我們幾個,來到這些人面前,也不避穢汙,伸手檢查了一番他們的嘔吐物,臉色發苦地跟我說道:“果真和你所猜的一般,那魚肉太寒,結果將他們的氣血停滯了,由胃中激發,遍佈全身,身體發冷,要是沒法子,估計都活不成呢……”

“木香4兩,砂仁4兩,蒼術16兩,厚樸16兩,廣皮16兩,甘草4兩,共為細末,煎熬吞服便可解。”旁邊有人泰然自若地說著話,我們抬起頭來,瞧見竟然是剛才指出鍋中有屍體的算命先生劉老三。我聽了這方子,腦袋一轉,下意識地接了一句話:“這個,是《涓子鬼遺方》中的法子麼?”

劉老三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樣,嘿然笑道:“呵呵,小同志你倒是蠻博聞廣識的嗎,這鬼遺方知道的人多,但是具體入藥的方子,卻少人得聞,你是哪兒曉得的?”

這《涓子鬼遺方》並非老鬼所授,而是在我爹的房間裡頭,跟縣裡面發的赤腳醫生培訓教材放在一起的,我也不坦言,只說瞧過幾眼,申重瞧見我們兩人說得頭頭是道,跟我確認了一下,然後吩咐旁人趕緊去置辦,完了之後,這才請教他道:“劉先生,您是高人,還請幫忙指點一下,這事情,到底該怎麼辦呢?”

人的地位,通常都是由他的本事決定的,先前我們都只以為這就是一個混江湖的算命先生,然而他這出了兩次手,卻已經將我們都給鎮住了,所以申重方才會向他討辦法,那劉老三倒也不是一個謙虛之人,他摸了一把鬍子,黑眼鏡後面的眼睛不知道轉了幾圈,這才說道:“走江湖,跑把式,這都是混口飯吃,凡事呢,都需要有點搭頭,所以呢,在辦事兒之前,我先要點東西,你們覺得妥當不?”

申重聽到這話,看了劉公安一眼,然後點頭,說:“可以,先生你但有所言,我們都儘量滿足。”

劉老三走到了傾倒的鍋前來,也顧不得腥,俯身將那條大魚的骨架給抽起來,這魚的肉質部分全部都給切開了,然而那骨架卻是完整的,聽說當時想著把它整塊剁成幾截,這樣好煮,然而廢了好幾把刀,都傷不得這魚骨分毫,這才想著弄這麼一個大鍋來煮的。劉老三指著這副骨架,對著申重說道:“舉凡成精之物,皆有寶出,本來這條大鯰魚最值錢的,是它鰓下的腺體,結果都給你們煮了,這根魚大骨,若是給那手藝好的師傅,或能制出一把韌性不錯的魚骨劍,這個我要了,你們可有意見?”

這巨型鯰魚果真不凡,那骨架在烈火煮沸之後,不但沒有鬆散,而且還瑩白如玉,太陽光一照,灼灼生輝起來,讓人看著就知道並非凡品。

不過這東西再好,跟咱也沒有關係,再說了,人命關天,孰是孰非這個申重還是能夠分得清楚的,當時也沒有太過猶豫,點頭答應。

瞧見申重一口應允,劉老三嘿嘿一笑,然後又說道:“除了這骨架,其實還有兩樣最值錢,其一是那魚眼睛,吞食之後,夜能視物,不過給這人肉湯給毀了,吃了容易遭災,晦氣,我也不要;其二呢,是這魚身子扒下來的皮,不知道在哪兒了,一併給我吧。”

他倒也不客氣,張口就要,不過這魚皮是村裡人扒下來的,在誰那兒,這還未定,申重把情況跟他講明瞭,劉老三卻不幹,說這東西應該就在那個孟老頭家裡,他若想自己二兒子死得不明不白,就留著吧,若是不甘心,還是得把魚皮交給我的,我這人做買賣,童叟無欺,東西給好了,我便幹活,不但將這怨氣沖天的鯰魚精給整治清楚,便連這山上的水庫,也可以布一個風水局,將陰氣收斂一些……

他大肆許諾,言之鑿鑿,申重想了一下,代著老支書答應下來,劉老三並不擔心申重會坑他,從背後拿出一個布袋來,問道:“第三呢,幫我問問誰家有吃的,無論是米飯,還是饅頭,都給來點吧,老夫接到小黃的死訊,趕了幾天的路,這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了,肚子都餓癟了呢……”

眾人莞爾,沒想到這個牛逼哄哄的先生,竟然還有這麼有趣的一面。

我們今早下山來的時候,村裡為迎接我們,蒸了白饃,劉公安讓人去給拿了些來,劉老三狼吞虎嚥地吃了四個,噎得直打嗝兒,這才停歇,問起了我們昨天的事情,大概也認可了我們的看法,當得知這條巨型鯰魚竟然是給我手刃而死的時候,他難得地收斂了一點兒傲氣,拍著我的肩膀,說小同志不錯,風水相輿之術,我比你高一點兒,但是徒手肉搏,還是你猛,能夠將這樣成年精怪斬於手下,後生可畏啊!

談完這些,我們又帶著劉老三來到放置神漢屍首的草棚子,雖說是自家師兄弟,但是面對著這泡腫了的屍體,他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悲傷來,而是在沈默了一陣之後,扭頭過來看我們:“我師弟他應該還有一些話兒,要留給我的,怎麼魂魄給驅散了?”

啊?這話兒問得我們都愣住了,原來被我一泡童子尿澆滅的惡鬼,所謂的執念,竟然是想要給這劉老三帶一句話?

當時的場面為之一僵,不過好在劉老三在瞭解到事情的緣由之後,倒也沒有怎麼怪我們,而是讓人準備了好些東西,然後上了山。劉老三習的是相學,風水堪輿之術卻也十分精通,上了山來,水庫旁邊,我們雖然感覺陰氣陣陣,卻說不出什麼具體的東西來,而他卻不一樣,一個羅盤在手,走走東,走走西,步子一步一步,算計得一清二楚,遇到重要的方位,他還會叫人砍了青竹而來,在這兒紮上標記。

瓦浪山水庫很大,我們足足跑了一個下午,太陽落山之前,劉老三終於找到了十三處結穴,在這裡布上了“炎上太運走馬局”,這風水局乃五行風水的一支,以木生火,以火聚陽,以水走陰,如此源源而流,必然能夠將此處的陰氣驅散,不至於再生禍端。

在夕陽即將西下之時,我們在正東方向挖了一座墳,將那頭巨型鯰魚的屍身給安放入內,由東方初升之太陽,每日洗刷其暮氣沈沈的死氣。

我整天都跟在人家後面打雜,也跟著學到不少東西,不過和我一樣菜鳥身份的小魯,下午的時候就總是走神,有一次甚至差點掉河裡去,這讓申重有些意外,問他怎麼了,小魯慌忙搖頭,說沒事。申重忙著要去跟劉老三套近乎,沒有再理會,然而老孔瞧見我也是一臉疑惑,於是悄聲告訴我:“今天處理那鍋魚肉的時候,我瞧見小魯將那一對魚眼睛,給偷偷地藏了起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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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21 11:27:52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十章 好吃不過餃子

█████████████████████████████████████████████████████████████████2014-07-04 08:00   字數:3004


劉老三在此之前,曾經說過,那巨型鯰魚精的眼睛,吃了能夠增強夜視能力,不過因為沾染了死人肉,吃了晦氣,所以他就沒要了。

那魚骨可以做劍,雖然沾染了人肉腥氣,不過是用來砍人的,自然不能和吃的物件相同,所以我們雖然知道那魚眼睛浪費了,不過卻也沒有當作一回事兒,沒想到這話被小魯聽到了耳中,卻留了心思,竟然偷偷將那魚眼睛藏了起來。老孔告訴我後,我立刻表示了不解:“人家劉先生不是說那玩意吃了,容易遭災麼,小魯他還真敢拿啊?”

老孔撇了撇嘴,說人嘛,總是只圖眼前一時之利益,而看不見長遠的東西,心存僥倖,小魯說不定也是這麼想的呢?

我問他要不要制止,老孔擺了擺手,說這事兒,不但他一人看在眼裡,那算命的,還有申頭兒,說不定都門兒清,不過人嘛,大浪淘沙,到底能不能成事兒,這個要看緣分。小魯既然有這個心思,就讓他自己弄,我們勸多了,反而會惹人討嫌。老孔是老江湖,為人處世都有著自己的一套理論,我雖然感覺不對勁,但想了想,也沒有再做聲。

劉老三佈陣的時候,表情極為嚴肅,然而我瞧他步踏鬥罡,左右騰挪,除了步伐凝重幾分之外,看著似乎並沒有太多的炁場牽扯。

然而就是這區區的物品擺放,或桃木、或碳塊,或石塊堆積,簡簡單單,幾乎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但是當我們走到遠處,回頭一望的時候,卻瞧見整個水庫波光蕩漾,充滿了勃勃生機。這發現讓我對這個留著幾撇鬍鬚的算命先生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敬意,太神奇了,通過謀算,以及一些東西的擺放,便將整個空間的生氣給提升了幾倍,這活計簡直就是絕了。

然而面對著我們的誇讚,這個算命先生卻歎了一口氣,沈默半響之後,這才說道:“我這風水局,只不過是治標不治本而已。”

事情解決了,大夥兒本來十分開心,然而他這話兒一下子又將大夥兒的心思給提得高高,忙問怎麼回事。

劉老三倒也不隱瞞,而是歎氣說道:“我今天找了十三個結穴,發現有八個被人在很久以前動過手腳,這樣就是說,有人故意而為之。後來我站在山頂掐算了一下,才曉得此處之所以陰氣這麼重,之所以會孕育誕生出這麼大的一條鯰魚,這都絕非偶然,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水庫底下,某一個地方,應該是有一個萬人坑,可能是抗戰時留下來的,無數的死屍鋪墊,方才會有這麼濃的煞氣產生,而這些死人被水壓在了地下,怨憤不休,這才有了後面的一切……”

說完這些,他總結道:“我布的這‘炎上太運走馬局’,只能鎮一時,真正治本之法,便是將那水庫放幹,將下面掩埋的死屍給弄出來,找地方安葬妥當,這才算了結。然而這事兒,只怕是遙遙無期了……”

狗日的日本人!

所有的金陵人,提起日本人幾十年前在這片土地上面造下的孽,就是牙齒癢癢。算命先生講的這法子實在是耗時耗力,上面根本就不會批準,所以也沒有辦法,至於到底是何人,在那結穴上面動了手腳,助紂為虐,這事兒倒是可以好好查一下,當年是誰在這兒宣導建的水庫,中間的各個環節,又是誰在推波助瀾,不過這是後續的事情,我們此行前來,大概齊也算是結案了,申重便開始跟那算命先生講起了別的事情來。

這人有本事,那是真本事,一點兒都不帶虛的,而我們部門剛剛恢復不久,求才若渴,便希望他能夠跟著我們一起回去,見一下我們的領導。

為國謀才,申重當仁不讓,然而人家卻未必認可我們這套牌子,當得知了申重的招攬之意,劉老三想也不想就斷然拒絕了,說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江湖浪蕩客,受不了那整日忙忙碌碌的日子。他將黃養神的屍體燒了,骨灰一半留在山上,一半自個兒留著,然後帶著自己的收穫離開了。

臨走之前,他告訴我們,說他懷疑這件事情,並非這麼簡單,為了給黃養神的家裡面一個交代,他這些天應該不會離開金陵,所以如果有緣,我們來日再見。

劉老三離開之後,我們這邊也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了,後續的事情自有劉公安他們在這兒處理,所以申重在跟局裡面彙報完畢之後,次日也開車離開。

車行路上,回望瓦浪山、以及山腳下的孟家村,這是我一戰名揚的地方,我以為這地方我以後可能再也不會來了,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回到局裡,申重單獨跟我們行動處的處長做了彙報,接著當天中午,我就被全域通報表揚了,分局局長李浩然還單獨將我給叫到了辦公室去,跟我面談了五分鐘。說到這李局長,他還真的跟申重這些人不一樣,是個已入門中的修行者,聽說還是龍虎山一脈,手段斐然,要不然也鎮不住這麼一個單位,不過他很忙,我來單位好幾個月了,都沒有見過他幾面,一時間也有些忐忑,好在他也只是表一個態度而已,沒說什麼,便讓我離開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們單位雖然掛靠宗教局,但其實是一個獨立的部門,福利也高,通報表揚之後,人事科的歐陽便來到我們辦公室,樂呵呵地給了我們幾個參與辦案的人員每人一個信封,說是我們這一次給單位大大地掙了一次面子,這是李局特批的獎金,用來獎勵有重大突出貢獻的辦案人員,讓我們收著。

交代完公事,歐陽笑嘻嘻地讓我們二科請客,我們幾個摸了摸這信封的厚度,就我的最多,於是我便說由我來做東,請大傢夥兒去下館子。

這事兒有人贊同、也有人反對,畢竟我剛剛入職也沒多久,手上並不寬裕,不過我卻還是堅持了,跟著麻衣老頭混了那麼久,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與人為善,平日倒不覺得,到了真正關鍵的時候,說不定能夠救自己一命,特別是我們這樣一個性質的部門。

約定好了下班去附近的餃子館吃飯,申重就讓我下午不用上班了,去醫院看看胳膊,畢竟那麼大一口子呢。

我們二科的科長帶著兩位同事還蹲在餘揚,科裡面都由申重做主,這點兒小傷,對我並不妨礙,不過離開了這幾天,我一直沒機會跟小妮一家人解釋缺席的事兒,也不知道滿世界亂竄的胖妞過得怎麼樣,於是也沒有拒絕,匆匆趕回了宿舍。

羅大屌去了省鋼廠之後,就搬離了這裡,回到家,我沒有瞧見胖妞,問了一下宿舍守門的大爺,他告訴我,我家猴兒早上還在呢,那小東西找到了一個好去處,那就是隔壁不遠的機關幼稚園,憑著自己天生的親和力,跟小屁股蛋兒們混得熟得很,連幼稚園的老師也特別喜歡它,整天混吃混喝,我一年不回來,它都餓不死。

完了之後,我給一枝花單位掛了一個電話,把那天爽約的事情講清楚了,她很掛牽我,讓我沒事了,就去家裡玩兒。

當天晚上,我請二科的所有人,以及人事科的歐陽和另外一個辦事員吳恬雪一起吃了一頓飯,菜不多,但大肉餃子和鎮江老陳醋都管夠,還有火辣辣的二鍋頭,吃得大家直呼過癮,言談之間也熱切起來,人事科的小吳說要給我介紹物件,旁邊的歐陽臉紅紅,而申重則攔著,他很緊張,說二蛋可是我們二科的寶貝,他還小,,可不要拉他下水哦。

氣氛很熱鬧,就連一直存心跟我競爭的小魯都過來拉著我,要敬我酒。

這頓飯喝得很晚,大家各自離去之後,我掏出兩個鋁皮飯盒來,讓人又弄了兩份餃子,然後借了小魯的自行車,朝著江邊行去。

羅大屌總跟我抱怨在省鋼廠鍋爐房裡面做事辛苦,工資少,吃得也差,這次同事聚會叫他不合適,不過我白天讓一枝花轉告他,讓他晚上在江邊等我,我弄點好吃的給他送去。有車,我很快到了江邊,找到了這小子,果然,又黑又瘦,只有那一對眼睛賊亮,瞧見我手上提著的鋁皮飯盒,他沖過來,一打開,香氣四溢的大肉餡餃子,樂了,抓一個就往嘴裡塞,嚼著那肉餡,好吃得眼淚都要下來了。

我們兩個是一起穿著開襠褲、玩尿泥長大的夥伴,坐在江堤邊看著對岸,一邊吃,一邊聊著天,倒也開心自在。

然而就在這時,從我們身後竟然走了一個人過來,瞧見羅大屌飯盒裡面的餃子,眼睛就發亮了,嘿嘿笑道:“這位小同志,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這是緣分啊;嘿嘿,那啥,老夫也還沒吃飯呢,不介意的話,我們搭個夥?”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少年,來,乖,我給你們摸個 骨?包爽——呃,錯了,包準,不準不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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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22 03:22:13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十一章 摸骨算命言改名

█████████████████████████████████████████████████████████████████2014-07-04 20:00   字數:2712


羅大屌正一邊吃餃子,一邊跟我講起他在省鋼鍋爐房裡面,被那個鍋爐師傅欺負的事情,說著說著,委屈勁兒就上來了,淚水朦朧,卻不想到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三指一撚,一個餃子就不翼而飛了,這速度,簡直就是訓練有素的賊祖宗啊。

羅大屌顧不得講那個欺負他的鍋爐師傅了,趕忙護住自己的飯盒,結果旁邊的另外一盒餃子,直接給人抽走了。

羅大屌暴跳如雷,伸手就過去搶,作為麻栗山第一獵戶的兒子,他的身手倒也敏捷,然而卻沒有那人俐落,三兩下,便閃開了他的手,在遠處一站,將那盒蓋兒打開來,瞧見滿滿一盒餃子,深深吸了一口香氣,賤兮兮地笑,滿足地說道:“我就知道今天晚上有好吃的,幸虧沒有填飽肚子。”

羅大屌還待上前糾纏,我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大屌,別鬧了,這是我一位朋友,他鬧著玩兒的呢。”

聽到我這話兒,羅大屌才停下了來,不過瞧見那滿滿一盒餃子,心不甘情不願。這中途殺出、來搶飯盒的人,正是昨天剛剛分別的算命先生劉老三,他一身的本事,卻是個怪人,年紀不大,自稱老夫,申重的盛情相邀,卻棄如敝履,反而是屁顛屁顛兒地跑過來,搶羅大屌這一盒餃子,實在是一個有趣的人,我站起來,朝著他揮手招呼道:“劉先生,沒想到你也來金陵了。”

劉老三永遠都是處於饑餓狀態,三兩口,半盒餃子都進了嘴巴裡,噎得夠嗆,這才跟我說道:“嗝,別叫先生啊,搞得怪難聽的,你以後就叫我劉老三,我呢,也叫你……咦,對了,你叫陳二蛋對吧,論輩分,你倒是比我大一點兒。”
似乎怕我們反悔,劉老三把飯盒裡面的餃子全部都給吃完了,這才還給我們,一邊打著飽嗝,一邊說道:“我都說了,瓦浪山那兒的事情,還沒有完,事情複雜著呢,我最近會在金陵這帶混口飯吃,到時候也查一查,應該是集雲社的那夥人搞的,這幫龜兒子,潛匿這麼久,死灰復燃了,實在是討厭得很呢。”

我愣了一下,問他什麼是集雲社?

劉老三這才反應過來,曉得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兒,立刻顧左右而言他,我瞧見他不願意提起,也沒有再追問,而是談起他為何如此落魄,還跑過來搶我哥們的飯吃,說到這兒,劉老三一臉憤怒,大罵道:“還不是於墨晗那個老摳門兒?仗著自己有把子手藝,就漫天要價,老子傾家蕩產,才求得他幫忙做了那魚骨劍和魚皮軟甲,靠,幾十年的交情了,一個大子都不肯少,他以為他是李道子麼?”

劉老三發了一通牢騷,瞧見我一臉茫然,曉得這是雞同鴨講,擺擺手不談,又看到旁邊的羅大屌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吃得空空如也的飯盒,搓著手笑道:“小兄弟,不好意思哈,把你的夜宵都給吃完了。我劉老三出來混,從來不欠人情,這樣吧,我給你倆算一回命,也算是值當了飯錢了,你們看怎樣?”

羅大屌大概是不信這個瘋瘋癲癲的傢夥有多大本事,白了他一眼,沒理睬;而我呢,當初曾經被李道子和楊二醜摸過骨算過命,曉得自己不多不少,命有十八劫,苦得跟黃連水一樣,那會兒的我已經曉得了李道子到底有多牛逼,所以就沒有必要讓這個江湖算命的再來一遭了,於是也沒有啥興趣。

劉老三本來優越感滿滿,就等著我們期待的眼神呢,結果這話兒一說出口,我們兩人都沒有搭理他,立刻滿滿的挫敗感湧上心頭,憤憤不平地說道:“嘿喲,我說你們兩個傻孩子,腦袋進水了吧?我鐵嘴神算劉出自麻衣世家,擱東北三省,那可是響噹噹的人物,平日裡,別人千求萬求也求不來的機會,擺在面前,你們兩個竟然都不搭理?真的是把黃金當牛糞了……”

我瞧見劉老三滿腔抱負,無法施展,於是勸羅大屌,讓他勉為其難,就給這人算一算吧,權當做是逗個悶子。

羅大屌無所謂,便由著他弄,而這劉老三摩拳擦掌,準備大展身手,免得讓我們兩個小屁孩給小瞧了,問了羅大屌的八字之後,又看了手相,閉目掐算一番,然後突然問道:“你母親很早就不在了,平日裡跟這父親一起過活,手上殺氣很重,看來是玩過兇器,少年離家,今年莫非還沒有成年?”

一般算命的人,雲山霧罩地瞎扯,怎麼玄乎怎麼掰,然而劉老三一上來,字字到位,本來沒怎麼當真的羅大屌,不由得直起了身子來,點了點頭,說是啊,你怎麼知道的呢?

劉老三得意洋洋,說天下之間,熙熙攘攘,命運之線密密麻麻,卻並非不能開解的,我等相學,上演天機,下推地勢,區區人物,不過小技而已——你現在的一切,都在臉和手上寫著呢。我還曉得你父親殺氣太重,他自己陽氣足,不受影響,可憐你母親體虛陰弱,沒躲過那殺氣纏集。不過每個人的命格不同,你若是想問以後,則需摸骨了,要不要來?

羅大屌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任他施為,結果劉老三也是來了興致,一雙剛吃完餃子、油乎乎的手,隨便擦了擦,便朝著羅大屌的身上摸去。

摸骨算命,這講究的就是一個細緻,全身二百零六塊骨頭,那得摸上一大半,羅大屌沒經歷過這個,給劉老三這般或輕柔或粗魯地摸著,一身雞皮疙瘩便起了來,臉也紅了,氣也粗了,十二分的不自在,結果到了後來,劉老三往下面開始摸的時候,自己也嚇了一大跳,眼睛都瞪得滾圓。

不過在片刻之後,他似乎發現了什麼,整個人卻突然變得極為嚴肅起來。

這摸骨,整整一刻鐘方才結束,兩人都是一身的汗,羅大屌還好,他只不過是不適應而已,而劉老三卻仿佛在這江水裡遊了幾個回合一般,大汗淋漓,臉色蒼白,我瞧出了不對勁,問他怎麼了。

足足沈默了好一會兒,劉老三這才說道:“虧了,虧了,這筆買賣真的做虧了,一盒餃子,弄得我差一點兒就腦袋爆掉——羅大屌,虛的呢,我也不跟你多講,老實跟你說,你命不好,近日必有大劫,度過則生,不過則死,就這般簡單,至於安然渡過,這裡有講究,名乃命根,你這名字雖然應景,但是卻不上檯面,需要改,如何改,須記兩句,‘賢於己者、顛乾倒坤’,而這也只是起始,真的要過,你需要遇到貴人,那人在東南,臥虎藏龍之地……”

這話兒還沒有說完,劉老三突然喉口一甜,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他臉色劇變,站起身來,招呼也不打,竟然扛著自己吃飯的傢夥什兒,倉惶逃開。

羅大屌有些莫名其妙,指著劉老三的背影說道:“二蛋,這人神經病吧,莫名其妙的?”

我知道這個算命先生並非凡人,瞧見他這麼狼狽地逃離,心中也有些戚戚然,拉著他的手,說大屌,他的話,你還真的要往心裡去,名字看看能改就改了吧,我自己也想改名呢,二蛋、大屌,別人聽到都想笑,你也是,好好想一想。另外這幾天,你自己小心點,別出了事兒……

羅大屌蠻不在乎地擺了擺手,遺憾地舔了舔嘴角,說:“好吃不過餃子,這味道真不錯,可惜還沒吃夠呢,就都給那混蛋吃完了……”

朋友之間的相聚匆匆,完了我又開始了悠閒的辦公室生涯,彼此都沒有怎麼把那劉老三的話兒放在心頭,因為畢竟這事兒對於普通人來說實在是太遙遠了,然而現實卻仿佛在嘲笑著什麼,還沒有一個星期,我在辦公室接到一個電話,是一枝花打來的,她問我,羅大屌到底怎麼回事,都曠工三天了,人也沒有露一面,現在他們廠後勤的負責人找她要人呢,讓她到底怎麼說啊?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嗯,一會兒會有一個上架感言,我寫完就發。
哎,怎麼感覺好像要入洞房了一樣啊,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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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23 08:48:42



苗疆道事 單章 寫於上架之前的話

█████████████████████████████████████████████████████████████████2014-07-04 21:30  字數:2580


蠱事結束,道事啟程,又是一個月。

本來在老書結束、新書開啟的中間,應該休息一段時間的,不過我終究還是無間斷地銜接了下來。為什麼?我問問自己,發現我到底還是喜歡寫字,喜歡講故事,喜歡跟你們交流,看到熟悉的、不熟悉的ID與我一起,在我們的世界裡共同狂歡。我不知道我親愛的讀者離不離得開我,但是我知道自己,是離不開你們的。所以我決定,要做一個用不斷更的男人,和你們一起,讓期待一直延續,走下去。

因為眷念,因為依依不捨,因為一路走來的堅持,因為你們,所以《苗疆道事》在入駐黑岩之後,迅速在新書榜、人氣榜、點擊榜、推薦榜上面有一個好成績,而且好多老朋友都來捧場,使得我們取得了一個開門紅,小佛走出去,也倍感有面子。

這些,都是你們給的,謝謝了,真的,承蒙大家看得起,謝謝大家。

真的,無數的讀者,從磨鐵、天涯、貼吧以及騰訊或者別的地方,不遠萬里而來,辛苦註冊、登陸、點擊、投票,而且還要習慣讓我們吐槽的黑岩介面,這是什麼感情?這是滿滿的真愛啊,看到你們每一個人的留言和回復,我心裡面真的感覺到無比的動力。真的,我輾轉而來,白手起家,從頭再來,冒著巨大的風險和壓力,原因太多了,但是我在這裡生根落戶,唯一能夠憑藉的,就是我可愛的讀者的支持,鞠躬了。

關於上架,這個是沒辦法的事情,雖然現在的大環境,談到這個很多作者都是恥于說這個,不過小佛寫文,辛苦不敢說,就是混口飯吃,大家喜歡,就給點,不喜歡,沒關係,您表達的善意我都明白了,鞠個躬,道個謝。上架呢,幾天前編輯就跟我商量來著,拖了兩次,這一回,我想拖到七劍出來一個,編輯一葉不幹了,他說嘿,我找你過來,是給我豎招牌的,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人生總有第一次,你都二婚了,還害啥羞啊?我想想也對,咱們這個是三部曲之二,之前一咬牙一跺腳,還不是上了,讀者友愛和諧,理解的總比不理解的多,這回怎麼就膽怯了呢?

我之所以害怕上架,其實還是害怕你們的離去,無論你們說我有多強大,多硬漢,多無所謂,但是我終究還是有一顆玻璃心,被人罵,被人吵,被人誣陷和詆毀,便終究還是一股熱血湧上心頭來的。

所以呢,大家少罵點我,如果真的對我不滿意,私信我,可勁兒罵得了,在外面,我也是要點兒面子的,對不?

上面囉囉嗦嗦講了一大堆,下面我就吆喝兩聲哈,首先呢,我們明天,也就是夜裡十二點以後,就上架了,上架呢,好處很多,第一,就是不用擔心作者太監了,不用擔心作者停更了,更新神馬的,都會有保障,因為不用你們催,網站的編輯都會用小皮鞭幫著你們抽的,第二呢,鑽石榜這樣真正有小錢錢的榜單,咱也能夠上去擠一擠了,黑岩大神如雲啊,咱也許能夠擠出一個位置來呢,對不對?第三呢,試用期結束,咱正式轉正了,小佛終於可以攢錢掙稿費,養家糊口了,這樣子,佛嫂才不會罵俺不務正業,總是對著電腦,一忙就是一整天了。

至於壞處,那就是從今天起,會有很多讀者,離開小佛,轉戰別處。

%>_<%,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其實我之前談過這個問題,其實並沒有什麼好強求的,這個年頭,讀者朋友們並不是一個月出不起這幾塊錢、十塊錢,一包煙、幾杯飲料,又或者幾份早餐錢而已,要麼就是嫌充值麻煩,要麼就是沒有這個習慣,要不然,就是覺得我這個作者,這個故事,還值不當付費閱讀的份上。

這充值的方式,一會兒我下面說,很簡單,無論你是國內還是國外,有沒有網銀,都可以,簡單方便;沒有這個習慣呢,嘗試一下吧,咱不是還有榮譽感麼?至於最後一點,這個我好好講一講。

《苗疆道事》是苗疆三部曲之二,饑餓年代、青盲年代已出,整個大時代已經緩緩開啟,小小的辦事員陳二蛋已經開始初現崢嶸,苗疆巫蠱、九尾白狐、走陰遁體、轉世重修、轉戰萬里、黃山龍蟒、百鬼夜行……黑手雙城和他的七個小夥伴,該有的都有,你們想知道的一切,都會在這裡面,而在本文後端,將會出現更多精彩紛呈的故事,這裡也包括了陳二蛋如何蛻變成黑手雙城陳老魔的過程,也包括二蛋的幾段情感,青梅竹馬、一見鍾情以及不倫之戀,以及左道、虎皮貓大人的結局和過往,二蛋他跟所有人不一樣,我就是我,是不一樣的焰火,而在這個時代,無數英雄豪傑即將登場出現,他們或者狂放不羈,或者慷慨悲歌,或者忍辱負重,或者恣意妄然,這是他們的時代,而道事,則將忠誠地一一記錄下來。

我舉得,只要你們平心靜氣地看下去,終將會收穫到一份不一樣的東西,當一切結束之後,你回過頭來,就會發現我們一起,經歷了一個怎樣的美妙時光。

一如《苗疆蠱事》一般模樣,美酒甘醇,回味綿長。

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區區小佛,斗膽與諸位一起,在黑岩這一塊精英輩出,眾神雲集的新大陸上,開闢出我們的傳奇,我們的時代來,我們的堅持,我們的信仰,它存在已久,卻一如從前,讓我們一起努力,也希望更多的朋友,加入到這個隊伍,這個世界裡面來。

至於離開的朋友,小佛給大夥兒鞠一個躬,江湖再見,希望那個時候,你還能夠再親切地叫我一聲小佛,又或者尊稱我一聲雞哥,至於罵聲,求輕噴。

一切就是這麼簡單,我心懷忐忑,前路迷茫,不知道諸位能否與我同行!

**********************

好了,這裡談到充值和訂閱的方式,黑岩收費,一千字5分,大家可以登陸黑岩帳號,或者直接登錄QQ、百度帳號、新浪微博號都可以,然後點網站上面的“充值”,就會出現充值選項。支持各種網銀,支付寶,財付通。各種遊戲點卡(駿網一卡通、盛大遊戲卡、征途遊戲卡、Q幣卡、久遊卡、易寶E卡通、網易卡、完美卡、搜狐暢遊一卡通、縱遊一卡通、天下通、天宏一卡通)和移動、聯通、電信充值卡,另外還支持短信充值,但是這個十塊錢才換400岩幣,劃不來,建議大家用網銀支付寶充值,或者就是遊戲點卡和充值卡了。大家要還是不懂的話可以聯繫網站客服諮詢,客服QQ:2814551419。

國外的用戶,可以使用PAYPAL充值,這個想必大家都很熟悉了吧?所以不必擔心,不過手機好像顯示不了,有空的話,上電腦弄一下哈。

上了架呢,黑岩有一個東西,叫做金鑽,這玩意訂閱消費5塊有一個,捧場50快也有一個,過期清零,大家以後沒事清一清帳戶,有的話就投給我吧,嘿嘿,嘿嘿……你們懂的,咱們要擠到榜單上面去,讓更多的人看到苗疆,加入到這個大家庭來。

********************

寫完以上文字,突然心就空了,不知道今後的路,有多少朋友陪著我一起走,不過我相信,如果你們跟在,一定不會後悔的。

這一點,我保證。

藍胖子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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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23 08:49:09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十二章 省鋼風雲變幻

  
  羅大屌的失蹤讓我十分吃驚,我們兩個都是從麻栗山一起出來的,兩個熱血少年曾經共言要一塊兒闖世界,結果現在他竟然就這麼消失不見了,實在是讓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枝花只以為羅大屌是在鍋爐房師傅那兒受了委屈,想不通,就跑回了我那兒去,還打算讓我勸他回來上工呢,畢竟像他現在這樣,年紀未到,能夠謀到一份活計做,已經是十分不易了,如果見異思遷,下一次未必還會有人樂意收留。她為了羅大屌進省鋼的事情,也是托了好些關係,不想留下壞印象,然而當我告訴她,羅大屌也沒有來我這兒,她立刻也跟我一樣,著急起來。
  
  一枝花雖然來了城裡頭,但是善良的心思卻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到底還是關心羅大屌的,倒也沒有了責怪那孩子的心思,這是問我曉不曉得他到底去哪兒了?
  
  我雖然不知道羅大屌到底去了哪兒,但是卻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夜裡,在江邊的時候,劉老三給羅大屌摸骨算命,說大屌命中該有一劫,過之如魚得水,不過則灰飛煙滅。這事兒當時看著有些唐突,然而現在想起來,劉老三說的只怕是真得不能再真了呢。
  
  一言成讖。
  
  只可惜當時劉老三就說出了改名一事,後面遇到的那貴人,說了半截,就慌裡慌張地跑掉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恐怕只有找到他,方才能夠曉得。
  
  出了這事兒,我也坐不住了,看著辦公室裡也沒有啥大事兒,便跟申重如實說了,我進入二科這幾個月了,彼此都已熟識,他們都知道我養了一個乖巧可愛的小猴兒,也知道我有一個關係極為要好的同鄉,所以在得知此事之後,申重倒也沒有為難我,而是告訴我,讓我先別急,只管去找,他這裡跟當地的派出所也熟,到時候也會幫忙問一下的。
  
  有了申重的理解和支持,我便光明正大地離開單位,先是回家,找門衛大爺打聽了一下羅大屌有沒有過來找我,在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之後,我在機關幼稚園找到了胖妞,然後帶著它,前往省鋼查探消息。
  
  單位到省鋼有一段距離,等我到的時候,跟我約好的一枝花早已在門口等待,得知消息的她心急如焚,也是待不住了,便陪著我,前往羅大屌的宿舍去盤查。
  
  羅大屌的宿舍在青工區,一排又低又矮、汙水橫流的平房,因為上班,所以沒有人在,一枝花找到宿管員要了鑰匙,然後帶著我們找到了羅大屌的房間,一走進去,一股濃烈的汗味和臭腳丫子味兒,就湧進我的鼻子裡——這是一個十二人的大通鋪,床上的被褥亂七八糟,宿管員將羅大屌的床鋪指給我們看。
  
  我又盤問了兩句,發現不多,但是可以看得出來,羅大屌並非是有意離開的。
  
  好端端的人,突然一下就不見了蹤影,這話兒說起來,實在是有些蹊蹺,我詢問了一下宿管員羅大屌在這兒的生活狀況,那老頭兒告訴我,說這孩子個性比較生僻,不怎麼愛跟人說話,平日裡呢,在宿舍裡總是喜歡發呆,跟同宿舍的人,相處得也不是很好,有時候還會有爭執。
  
  我看向了一枝花,她明白我的意思,點了點頭,對我說道:“小羅他也許是在山裡面待慣了,年紀又小,受不得拘束,朋友又少,後勤那邊跟我說過幾回,意思是想把他給退回去,我這邊都壓著呢,說再給他一點機會……”
  
  羅大屌宿舍前面有一棵老槐樹,一枝花跟我說的時候,我蹲在那樹蔭下,胖妞蹲在我的旁邊,我們兩個,眯著眼睛,盯著他住了幾個月的那個狗窩。
  
  我心中有些迷茫了,不知道將羅大屌帶出大山來,到底是對是錯。
  
  外面的世界是很大,然而對於羅大屌來說,卻顯得十分殘酷,雖然他找到了一份工作,但是年紀並不算大的他,整日裡在鍋爐房裡面給熱烘烘的爐子裡面鏟煤,這樣的活計,日復一日,讓他感到無比的迷茫——當初我們一起出來,想要征服全世界,然而此刻,卻在方寸之間,被生活的重擔給壓得氣都喘不過來。
  
  羅大屌一天的活動範圍,甚至就只有宿舍、食堂和鍋爐房這兒。
  
  我十分自責,難道羅大屌的歸宿就是麻栗山,而不是這個充滿了人流和機遇的大城市麼?
  
  難道是我錯了麼?
  
  短暫的停留之後,我又去了羅大屌工作的地方,後勤處鍋爐房。省鋼是一個幾萬人的大型國有企業,光其中的一處鍋爐房裡就有十幾號人,按理說來這裡辦事,必須要保衛處的同意,不過一枝花工會的身份到底還是好使,就帶著進了來,我找羅大屌幾個工友問了一下,他離開之前,到底有沒有什麼異常,大家都搖頭,說沒有,而當我找到羅大屌的師傅,一個駝背老頭的時候,那人卻不願意見我。
  
  旁人告訴我,說王駝子平日裡很照顧大屌的,現在大屌悄無聲息地就離開了,他最受傷。
  
  我在二科這些天來也不是混日子的,經過了一番細緻入微的盤問,我大概瞭解到羅大屌是在三天前上班的途中不見的,因為他之前曾經表達過想要離職不幹的想法,還請過兩回病假,所以一開始單位都還沒在意,到了這第三天,方才想起通知一下一枝花這仲介人。事情很簡單,沒有人關心一個剛來不久、人際關係又不好的臨時工,我和一枝花商量了一番,雙方都去羅大屌有可能出現的地方找一下,如果再不行,那就報案吧。
  
  那一天我都在尋找羅大屌,胖妞的鼻子挺靈,也幫著四處尋找,然而金陵這麼大,想要找到這麼一個人,憑我們的力量,實在是沒有辦法。
  
  到了下午,我才想起了借助我們單位的力量,畢竟羅大屌是跟著我出來的,他若是平白無故地失蹤了,我實在是沒辦法給攆山狗一個交代。
  
  然而我打電話回單位的時候,科室裡卻半天都沒有人接,這情況有些奇了,我有心托申重幫忙,便急急趕回單位,來到二科辦公室,發現除了向榮大姐之外,其餘的人都不見了。瞧見我匆匆趕回來,向榮大姐招呼我道:“二蛋,你回來了?”我點頭,問申重他們人呢?向榮大姐告訴我:“剛才局裡面來了任務,說省鋼那邊出了事兒,吳副局長親自帶隊,奔省鋼去了,在家的,老申、老孔和小魯他們都跟著去了。哦,對了,吳副局長還特意問起了你,你不在,為這事兒老申還挨了批評呢。”
  
  什麼?省鋼那邊出問題了,這跟羅大屌的失蹤有沒有關係?
  
  聽到這個消息,我沒有多做猶豫,問清楚了向榮大姐老申他們的具體的去處,然後借了一輛自行車,又朝著省鋼那兒折回去。
  
  路上的時候,我一直都在想兩個問題,一是省鋼出事,跟羅大屌到底有沒有關係?第二,那就是如果找不到羅大屌,我估計就只能去找劉老三了,他那兒,應該會有一些消息才對。
  
  只是,那個死算命的,到底在哪兒呢?
  
  這來回折騰,等我趕到省鋼的時候已經是夜幕時分,我在廠門衛室那兒說了一下,他們打了一個電話,沒一會兒,就看到小魯在兩名保衛處人員的陪伴下走了過來,瞧見我,小魯一臉的不高興:“二蛋,你怎麼這會兒才來呢?你沒在,吳副局長都發了兩回脾氣了……”
  
  他念念叨叨,而旁邊兩人則是沒見過還有人辦案還帶著一個小猴子的,好奇地看著我肩膀上的胖妞。
  
  我沒有跟小魯多說什麼,忙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小魯告訴我,說煉鋼二車間兩天前發生了事故,一爐鋼從模具裡面洩露出來了,接著模具炸裂,造成了三死五傷的重大生產事故,隨後調查小組進行盤查取證的時候,竟然發現凝結的爐水中多了第四具屍體,原本簡單的事故就變得複雜起來。這情況本來就有些撲朔迷離,然而更奇怪的是當天晚上,這事故現場竟然有人聽到了有人唱歌,幽幽怨怨,嚇人得緊,看守的人都嚇尿了,於是層層上報,最後落到了我們局裡面來。
  
  因為這事情實在是太重大了,所以吳副局長親自帶隊,將行動一科和二科所有的留守人員都拉上,全部都來到了省鋼進行調查,這才使得請假開了小差的我撞上了槍口來。
  
  不過此時此刻,吳副局長的怒火並不是我所在意的,聽到小魯的描述,我心頭一緊,兩天前發生的事故,現場莫名其妙多了一具屍體,而羅大屌三天前又神秘失蹤,這裡面難道有什麼聯繫不成?
  
  這般一想,我恨不得趕緊趕到那煉鋼二車間的現場去,然而小魯帶著我匆匆趕過去的時候,前面突然走來一行人,我心神紊亂,一開始還沒有怎麼留意,然而當頭那人卻一把叫住了我:“嘿,你,站住!”
  
  我抬頭一看,卻瞧見喊我的人,正是我們單位的吳副局長,而他旁邊,還陪著一科科長羅小濤以及申重幾人,另外還有幾個省鋼保衛處的領導,都往這兒瞧來。我心中焦急,不過還是鞠躬問好,然而那老傢夥臉色一冷,竟然指著我喝罵道:“上班時間,人影無蹤,這樣的人要來何用?你別來了,回去寫份檢討,要深刻,要警醒,合格了,再回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上架了,節操滿滿,3000+妥妥的。
  謝謝大家的留言和支持。
  我個人包了一個大紅包,補貼大家,先到先得,以後如果有條件,儘量用這種方式,來給大家回饋吧。
  謝謝你們,首訂加油。
  我們會創造歷史麼?我們會成就傳奇麼?一切都有時間來驗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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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23 08:49:45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十三章 臨時抓丁遇險

  
  雖然我知道吳副局長一直對我有成見,也曉得他跟前任戴校長之間的齟齬頗深,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我一路狂奔而來,卻直接給他叫停,不準參與此案,並且責令我回家反省。
  
  被他這一通喝罵,我愣在了當場,臉一瞬間就紅了,感覺心頭有一團烈火,將我的血液都燒得沸騰。
  
  少年人氣盛,而我這個從大山裡面走出來的土包子更是藏著一團火,當初在巫山後備培訓學校,疤臉賤男春辱我,愣是被我生生追出十裡地,那兇悍震撼了整個山裡頭,這檔案被戴校長給我親自銷了,吳副局長也許不曉得,不過當時我的確是有一種想要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的衝動。
  
  還好在這個時候,申重上前來打圓場:“嘿嘿,吳局長,這孩兒有個朋友失蹤了,也是這個廠子的,我讓他先過來調查,倒也不是開小差……”
  
  吳副局長瞥了一眼賠笑的申重,哼了一聲,然後跟著保衛處的領導朝著遠處走去,旁人都離散開了,一柯洛小濤和他手下的幾個兄弟幸災樂禍地打量了我一眼,揚長而去。
  
  這時老孔才從旁邊走了過來,攬著我的腰,發現我全身繃得僵直,拳頭攥得緊緊,於是寬慰我道:“二蛋,你別生氣了,這兒的事情有點複雜,吳副局長也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你別介意。”我想起了羅大屌的事情,這才收斂了怒氣,問老孔現在的情況怎麼樣,老孔把剛才小魯的話兒又跟我說了一遍,然後講道:“目前毫無頭緒,然後吳副局長說留下來,等到晚上的時候,我們在看看。”
  
  我問老孔那幾具屍首在哪兒,我想要去看看。
  
  老孔有些奇怪,問我為啥要看這個?那些死者因為被高達幾千度的鋼水浸泡,完全就看不到人形了,所以在保衛處拍照存檔、並且征得家屬同意之後,就直接給火化了。我當時就沈下了臉來,看著老孔,說:“老孔,你沒覺得程式不對麼?”
  
  老孔四處望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對我說道:“我曉得你的意思,這事兒是透著一股邪門,大家都瞭解。不過有的東西,根本沒辦法去追究——省鋼是副省級國企,養著好幾萬口子人,他們有自己的學校、銀行和郵局,保衛處的權力也大得很,土霸王一樣,根本沒辦法管。”我急了,說那現場死的不只是三個人,還有一個呢,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死者,到現在都還沒有查清楚,他們倒也真敢直接毀屍滅跡啊?
  
  老孔聳了聳肩膀,表示沒有辦法,我心裡面憋著一肚子的邪火,感覺憋屈死了,他大概是看出什麼來了,問我到底咋回事兒?
  
  我把羅大屌失蹤之事,和此次省鋼鋼水洩露事故聯繫到一起來,老孔也有些緊張起來,他見過羅大屌的,明白我和大屌之間的感情,而旁邊的小魯則插嘴說道:“現場的照片,在一科的手上,一會兒叫申哥去要一下,讓你認一下,免得你這麼擔憂。”
  
  得了小董的提醒,我趕忙想著去找申重,結果老孔一把拉住了我,告訴我省鋼的領導請吳副局長他們吃飯,這會兒可能正吃著呢,你急也急不得一時;再說了,吳副局長最重權威,他剛才叫你回去寫檢討,結果你又出現在他面前,要萬一較起真來,得不償失,還不如讓小魯去跑一趟腿,你跟我先去現場看一下吧。
  
  老孔說得我沒辦法反駁,於是求了小魯幫忙去和一科溝通一下,而後便跟著老孔來到了出事的煉鋼二車間。
  
  鋼廠屬於重工業,分為很多車間,光常化爐、外部機械化爐、車底爐、淬火爐、回火爐這些高爐都讓人目不暇接,高高的煙囪、粗大的管道以及燈火通明的寬敞廠房,這些曾經是我和羅大屌最為羨慕的一切,然而此刻,在夜幕的襯托下,所有一切的重工業都變得是那麼的恐怖和黑暗,讓人感覺呼吸不過來。
  
  到了出事的二車間,發現事故現場剛剛收拾妥當,不過別的車間燈火輝煌,工人都在等著上夜班,而這裡則一片寂靜,除了幾個出入口和大廳有燈光照明之外,別的地方,都是一片昏暗。
  
  省鋼保衛處安排了三個人守在這兒,跟老孔也算是熟悉,見我們進來,打了招呼,然後轉到了裡面的調度室去了,我看了一下這偌大的車間,但見到處都是樓梯和巨大的產線,地下積得有厚厚一層鋼渣,可以想像得到,在事故之前,這裡熱火朝天的生產場面。
  
  老孔瞧我四處張望,在旁邊跟我解釋道:“今天吳副局長帶人勘查一天了,初步判斷有人在壓模裡面動了手腳,那多出來的一具屍體,就是被塞進了那兒去的。至於兇手為何這麼做,有兩種可能,其一,無外乎就是想要毀屍滅跡,第二,有可能是要煉一爐血鋼。”
  
  “血鋼?”我瞪大了眼睛,止不住心中的驚訝問道,而老孔則點了點頭,說:“對,若是如此,那事情可能就變得有些複雜了。”
  
  我明白老孔的擔心,在冶金技術如此發達的現在,血鋼這東西是很少有人能夠聽聞的,但是擱在古時候,用生命來填入鐵爐之中,使得鑄就的兵器天生就有一股煞氣,這法子並不新鮮,有的鑄劍師甚至直接在劍即將成型的時候,跳入火爐,成就凶兵,這行為雖然沒有什麼科學根據,但是古往今來,卻成就了許多名劍。人與器之間,是有很多方法可以聯繫在一起來的,血鋼則是一種神秘的邪法,為的就是達到孕育某種凶靈的目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我們此番,恐怕又有許多麻煩了。
  
  這煉鋼二車間占地極廣,我在老孔的帶領下,大致地瞧了一圈兒,這時小魯趕了過來,他用網兜拎著三個鋁皮飯盒,瞧見我們,憤憤不平地嚷道:“真操蛋啊,那些傢夥吃香喝辣,就給我們弄了點饅頭鹹菜,真的是很過分呢。”
  
  小魯走到我們面前來,將手上的盒飯遞給了老孔,而我則擋開,著急地問道:“現場的照片,討到了麼?”
  
  小魯見我這般著急,也沒有開玩笑,直接從兜裡面掏了兩張照片來,嘴上還不滿地埋怨道:“你是不知道,一科的黃歧有多討厭,我求了他半天,連申哥都幫忙講了話,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給了我兩張,你拿去看吧,一會兒我還要還給他們呢。”
  
  一科二科,前者負責縣區,自謂精兵強將,一直都看不起二科,而二科負責周邊鎮子和鄉村,總是動不動就出差去鄉下,心中也有怨氣,所以兩個科室關係向來不睦,小魯受氣也屬正常,而我則迫不及待地搶過他手中的照片,接著昏暗的燈光查看,發現兩張照片,一張是四個人一起的,另一張則是那具神秘的屍體。
  
  不過這些死者都被鋼水包裹,劇烈的高溫在瞬間將人體裡的水分給氣化了,留下來的只有一具焦黑的屍體,還是縮水了的,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然而從這身形上面來看,嬌小瘦弱,看著跟還沒有發育完全的羅大屌,真有那麼幾分相似。
  
  老孔瞧見我臉都變黑了,便過來攬住我的肩膀,勸道:“二蛋,你別著急,人呢,都已經這樣了,真是看不出什麼來的,到底怎麼回事呢,還是需要調查的。今天你既然來了,就跟著我們二科一起值班,吳副局長這人脾氣雖臭,但是本事不錯,相信用不了幾天,就水落石出了。”他勸著我,然後把飯盒打開,招呼我吃飯。
  
  小魯打的飯菜,每人兩個大饅頭,一點兒鹹菜,還有半碗包穀粥,平日裡倒也不錯,不過我卻沒有什麼胃口,心中陰鬱得很。
  
  吳副局長他們有省鋼相關領導的招待,吃吃喝喝,一直到了晚上八點多,才有一科的人過來交接,他們會在這裡守到淩晨一點,然後由我們二科接班,這事兒本來只用一個科室就夠了,人多了反而指揮不暢,不過最近好多人出差,我們二科是被臨時抓了丁。
  
  跟一科的人交接完畢之後,自然有人安排我們到廠招待所先行歇下,我心事重重,沒有怎麼睡,到了淩晨的時候,申重過來叫人,於是我、老孔和小魯便深一腳淺一腳地趕到了二車間,與我們一起的,還有省鋼保衛處的三位同志。
  
  事情到沒什麼事情,不過申重去跟一科的羅小濤交接,回來的時候臉都黑了,瞧著交接完的這些人揚長而去,申重朝地上呸了一口,說小人得志。
  
  分局長李浩然不怎麼管事,局裡面一般都有吳副局長主持事務,一科傍上吳副局長,春風得意,倒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所謂值班守夜,其實就是七個人留在調度室,燈點亮,然後聊天說話,開始熬著。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不知覺就到了下半夜,保衛處的幾個人都有些熬不住了,小魯也昏昏欲睡,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調度室的電燈陡然變亮了之後,又熄滅了,接著整個車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那一刹那,每個人的呼吸都變得粗重了幾分……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嗯,上架了,字數會滿打滿算,而加更的辦法可能也會有一些變化,不過反正早八晚八保底,儘量加更。
  大家猜一猜,我今天會幾更?
  你們可以去懸賞那兒看看,猜一猜嘛,來,讓我們開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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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神羅大屌,你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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