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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23 08:52:01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十四章 天黑請閉上眼

  
  習慣了光明,眼前的世界驟然變成了黑暗,而且還是毫無預兆地發生,所有還清醒的人都一下跳了起來,幾個打瞌睡的人也慌慌忙忙地站起來,問到底怎麼回事?
  
  慌亂還未結束,那燈又亮了起來,白熾燈裡面的燈絲忽明忽暗,這讓我們的臉上顯得陰晴不定,看著十分糾結。
  
  瞧見這狀況,保衛處領頭的那位同志姓馬,揉了揉一堆眼屎的眼眶,一臉不爽,悻悻罵道:“電路又不穩定了,那幫電工,連照明電路都搞不定,真的是吃屎長大的。”旁邊兩人附和這罵了兩句,馬同志站起身來,去拿桌子上面的電話,搖號,轉接,一陣忙乎,結果愣是沒接通,他脾氣也不好,又罵罵咧咧說了好幾句,然後跟我們商量道:“幾位同志,你們看這等,一直都這麼閃爍,也不是一回事兒,不如我帶個兄弟去找個電工過來看一下?”
  
  雖說省鋼保衛處的工作人員是在配合我們行動,不過到底不是自己手下,申重也沒有什麼可說的,讓他們自便,那馬同志朝著旁邊一個憨憨的小夥喊道:“牛得志,你跟我走,去把管這個車間的電工師傅喊來。”
  
  兩人匆匆離開,我們站在調度室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車間門口,回過頭來,瞧見這車間大半的燈都熄了,就剩三兩盞,一閃一閃的,越看越感覺有些不對勁。
  
  沈默了一會兒後,申重帶著我們在車間又巡了一圈,並發現沒有什麼異常,於是折轉回了調度室來,這回大家都沒有什麼睡意了,左右也是閑著無事,申重領著我來到門口,瞧了一眼我肩膀上的胖妞,低聲問我道:“二蛋,以前呢,我們不熟,我也不好問,不過現在看見吳副局長實在是不待見你,所以我就想問你一件事兒,你跟戴老局長,到底是個什麼關係?”
  
  申重突然跟我提起這件事兒來,讓我有些不知所措,轉念一想,縣官不如現管,怕是今天他也挨了吳副局長的批評,所以才會來找我談心。
  
  我跟戴校長之間,除了那一筆交易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於是將事情一一說明,申重沈吟一番,疑惑地問我:“二蛋,你沒有隱瞞什麼麼?”我搖搖頭,他則十分不解:“不對啊,你來了這麼久,也知道咱們這兒有多吃香了。按理說,巫山後備學校並不是一所級別特別高的地方,畢業生走出來,如果沒背景,一般都是往雲貴川送的,那兒條件艱苦,待遇也差,你和戴老局長若是沒有什麼緊密的關係,他為什麼會費這麼大的力氣,把你送這兒來呢?”
  
  申重疑惑歸疑惑,不過他卻是個江湖老把式,察言觀色的功夫也十分了得,倒不疑我在騙他,沈吟一番之後,跟我講起了戴校長和吳副局長之間的恩怨來。
  
  其實這事兒並不複雜,同一個單位的一把手和二把手,永遠都很難有和睦的時候,而這衝突在戴校長離開這裡,組織考察的時候並沒有成人之美,而是講了一些吳副局長的不利言論,達到了巔峰。最後的結果,是戴校長去巫山後備學校了,而上頭大筆一揮,卻把現任分局長李浩然給弄了過來。
  
  坐了一任又一任老二位置的吳副局長自然是怨氣十足,這口惡氣他撒不到有著龍虎山背景的李浩然身上,揉捏我卻是手到擒來——如此看來,我倒是送上門來的受氣包,不弄我弄誰呢?
  
  聽申重講完這裡面的緣由,我不由得苦笑,只歎自己倒楣,然而申重卻搖頭,說這還算好的,機關裡面,其實最是複雜,像吳副局長這樣表現在臉上的,發發火氣,那都是小問題,倘若他要真心整你,悄不作聲地背後使絆子,那你才叫冤屈呢。
  
  好嘛,敢情我還得要感謝一下吳副局長對我的另眼相待啊。
  
  前輩之言,重如泰山,都是血和淚凝結而成的經驗,我和申重撅著屁股在門口的角落處聊著天,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讚揚道:“二蛋,之所以跟你說這麼多呢,主要是看你娃做事勤奮,奮勇當先,為人也清楚明理,不像小魯,總是自作聰明,都以為別人是傻瓜一樣……”他壓低聲音說著話,這時調度室門口吱呀一響,小魯和留在這兒的那個保衛處同志一起出來,跟申重招呼道:“申哥,濃茶喝多了,我們兩個去解個手。”
  
  這廁所在車間隔壁,申重扭頭看了一下,朝著角落指了一下,說別出去了,人太散了不好找,出事兒了怎麼辦?你們兩個人,隨便找一個排水溝解決一下就行,免得麻煩。
  
  那保安處的小張同志不同意,咕噥了一聲,小魯有些急,拉了他一把,催促道:“走了走了,尿到排水溝去,也沒事的,這黑咕隆咚地朝外面跑,跌一跤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對吧?”
  
  他連哄帶拉,帶著小張跑到爐子後面的排水渠那兒走去,老孔在調度室裡待著怪孤單的,倚在門框上面,丟了一根煙給申重,又問我要不要,我搖頭,他劃了一根火柴,自個兒點上,深深吸了一口氣,歎道:“不知道咱們張科長什麼時候回來,唉,沒人罩著,就得當孫子,他們一科值前半夜,到點了就直接睡去了,留我們這幾個倒楣蛋兒在這裡拜菩薩,第二天都回不過神來。他娘的,想一想就冤屈……”
  
  他在這兒自顧自地發著牢騷,然而剛剛說到“冤屈”二字,陡然之間,我們都跟感覺到空氣中的溫度,似乎就降了好幾度,一股冷風不知道從哪兒升起,涼颼颼的,背脊骨都不由得挺立起來,一陣雞皮疙瘩迅速爬上了來。
  
  【呼……呼……我好冤……枉啊……】
  
  【呼……呼……】
  
  寧靜的車間廠房裡面,一道又一道形如便秘的聲音,從半空中悠悠揚揚地灑落下來,陰森恐怖,雌雄莫辨,這聲源似乎是在黑暗中,又仿佛就在耳朵邊,讓人毛骨悚然。它並非歌聲,但是卻能夠將人心底裡那種徹骨的寒冷,都給勾了起來,不過我們三個都是見過一些類似場面的,倒也不會被嚇到,老孔腳步一轉,風一樣地沖回了房間裡去,然後摸出了他的那個紅銅羅盤,回到了我們的跟前來。
  
  我們低頭一看,在這忽明忽暗的燈光照耀下,羅盤天池中的指標,正在瘋狂的擺動著。
  
  紅銅羅盤天池中的那根指標,經過特殊磁化處理,能夠感受到輕微的負能量變化,而當它出現這般的狀態時,說明滿滿的負能量就在我們身邊縈繞。
  
  看來,省鋼反應這車間裡面有鬼在唱歌,倒也不是妄言啊。
  
  瞧見那羅盤磁鍼幾乎就要甩飛出去,申重第一時間朝著空地大聲警示道:“小魯、小張,趕快回來。”這邊喊完,他朝著我吩咐道:“二蛋,立刻接招待所,讓吳副局長他們帶著人趕緊過來,所有人!”
  
  我接到吩咐,轉身朝著調度室裡面沖,伸手抓起電話來,撥動轉盤,結果等了好一會兒,電話那頭還是沒有聲音,我等得不耐煩了,朝著那邊大聲喊道:“快點給我接招待所……”結果在一陣沙沙的電子聲之後,竟然傳來了一道如怨如訴的哭聲來:“我好冤……啊……”
  
  聽筒裡面突然傳來的聲音,嚇得我差一點兒將電話都給甩脫出去,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那邊又是盲音了。
  
  “艸你媽,裝神弄鬼的,想嚇唬誰呢?”我沖著電話那頭破口大駡,掛了重打,根本就沒有接通了,低頭一看,順著線路捋了一下,瞧見這電話線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給人剪斷了。我心想不對,朝著門外喊道:“申頭,這電話給人動了手腳。”我喊了兩聲,門口都還是沒有回音,我下意識地抬頭看去,根本就沒有瞧見申重和老孔的身影。
  
  房間裡的燈依舊在閃爍著,這時的我終於感受到了一絲恐懼,將電話扔下,沖到了調度室的門口來,左右一望,四處空空如也,哪兒還看到什麼人啊?
  
  這偌大的車間,人多了還沒有怎麼覺得,而一旦陷入了一片死一樣的寂靜之中時,卻讓人怎麼看都不自在,哪兒都蘊含著無邊的恐怖來。我朝著空處大聲地喊了幾句話,無論是申重、老孔還是先前去解手的小魯,都沒有回應,我下意識地朝車間門口跑去,然而沒有跑幾步,那兒突然傳來了一陣巨大的關門聲。
  
  轟——
  
  車間的大鐵門居然在這個時候突然關閉上了,那鋼鐵撞擊的聲音在空曠的車間中回蕩不休,胖妞受了驚嚇,一下就躲入了黑暗之去,不知所蹤,我沖到了前面,使勁兒拉門環,結果一動也不能動,這時我終於曉得害怕了,眼神無意識地四處轉動,想要找尋一個出口。
  
  很快我就瞧見了旁邊鐵架樓梯之上,那兒有一個視窗,當下也是健步如飛,一下子就躥上了二樓的平臺處去,然而我剛剛一沖上來,便有一個白色的影子,也朝著我這兒撞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謝謝各位的支持和鼓勵,雖然目前看來成績還有些差,但是比起當初苗疆蠱事上架,也還算好一點了。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我相信以後會慢慢好起來的,說不定,咱也能夠擠上大神如雲的榜單呢。
  後面還有更新,我還在努力,新書上架,怎麼也要再來兩發的,開門紅嗎,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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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25 20:09:00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十五章 肩上騎著個人

  
  在那種壓抑到了極致的環境之中,我的心本來就已經懸在了半空中,陡然瞧見這麼一個白影子朝著我沖過來,滿心戒備的我直接抬起了腳,朝著這白影子使勁兒踹去。
  
  沒想到那個白影子倒也是反應敏捷,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我這一腳,瞧見我像瘋狗一樣猛撲而來,又往後蹬蹬蹬地連退了好幾步,突然出聲喊道:“二蛋,是我,我是魯子頡啊!”那人叫得大聲,我這才停下來,定睛一看,可不,這不就是剛才轉到爐子後面去撒尿的小魯麼?
  
  我當時還有些不敢相信,緩步走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手指抵在了他的手腕上,感受到那時緩時急的脈搏,這才疑惑稍解,湊上前去問道:“魯哥,到底怎麼回事,你剛才不是在鋼爐後面麼,怎麼又跑到這兒來了?小張呢,還有申頭和老孔呢,他們到哪兒去了?”
  
  小魯的臉色灰白,渾身都打著擺子呢,一雙腿都有些站不穩了,聽到我焦急問起,他湊到我的耳朵邊,低聲說道:“申頭和老孔我不知道,但是那個小張,他媽的是頭鬼啊……”
  
  小魯當時的表情詭異極了,怨恨、恐懼、興奮以及莫名其妙的優越感糅合到了一起來,使得他整張臉都變得扭曲了,瞧見我愣住了神,他壓低了嗓門,輕聲說道:“你不知道吧,剛才陪我們在一起的那三個保衛處的傢夥,他們根本就不是人,我先前還只是感覺有些奇怪,後來才回想起來,那三張臉,根本就是鋼水洩露事故裡面死去的工人,真的,一模一樣——你能夠想像得到麼,打獵的給鳥啄瞎了眼,我們竟然和三個剛剛死去的鬼,待了半宿……”
  
  小魯的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我,臉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我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腦子裡回想起剛才那三個保衛處的同志,雖然一開始好像是說了很多的話兒,但是現在竟然連他們的臉,一點兒都記不起來了。
  
  我越用力想,就越想不起來,那三個人的臉容在此時回憶起來,仿佛都是一片朦朧,像蒙上了一層白布一樣。
  
  或許,他說的,也許是對的。
  
  小魯見我還在猶豫,反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喘著粗氣說道:“你不相信麼?你以為你眼睛看到的東西,就是真的麼?我告訴你,假的,我剛才跟那個傢夥去後面尿尿,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焦黑如炭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面,雪白的牙齒就要咬到我的脖子上來……”
  
  小魯並沒有解釋自己是如何從高爐那兒跑到的這裡,但是我卻能夠感受到他臨近崩潰的情緒,於是喝念了一遍“淨心神咒”,將拇指抵在了他的額頭上面,幾陣深呼吸之後,小魯這才說道:“你知道,我是怎麼曉得他們是鬼的麼?”
  
  我不知道小魯受了什麼刺激,不過還是點頭說道:“曉得,孟家村的時候,你將那鯰魚精的眼睛給留了下來,那玩意清淨明目,能夠增長夜視,相比對感應陰晦之物,也是有幫助的吧?”
  
  我這邊一說完,小魯一把抱住我,整個人就嚎啕大哭起來:“二蛋,你是有真本事的人,我知道瞞不過你,也曉得吃了這東西,容易遭災禍,但我只不過是想變得更強一點兒而已,免得被單位給淘汰了啊,我沒有壞心思。二蛋,你救救我啊……”
  
  小魯突然的崩潰,讓我有些莫名其妙,拉著他,詢問道:“魯哥,等等,你先別哭,到底怎麼回事,你趕緊跟我講,我好幫你想想辦法。”
  
  聽到我的安慰,小魯大概是想起了我在瓦浪山孟家村的表現,抬起了頭來,小心翼翼地問我道:“二蛋,你幫我看看,我背上,是不是有一個人趴在上面?”
  
  啊……背上?有人趴著麼?
  
  小魯這話兒聽得我毛骨悚然,這時我才發現平日裡昂首挺胸的小魯竟然是佝僂著身子,仿佛背上有很沈的玩意一般,他今天穿著藍黑色的中山裝,裡面是的確良的白襯衫,我將他稍微推開了一點兒,仔細打量,這才發現他的背上幾乎都潮濕了一片,手往肩膀上面一晃,一陣冰涼,好像寒冰旁邊的氣息,總比旁邊低上好幾度。
  
  我受過了楊二醜的洗髓伐經,已經能夠感應到炁場了,然而對於無形無色的陰靈之體,卻是一點兒也把我不到,不過這並不影響我對於小魯此時狀況的判斷,想必他現在,就是給那個小張騎在了脖子上面。
  
  或許那傢夥還在沖著我笑呢,只不過我根本看不到而已。
  
  這是我才明白了小魯為何一出現就變得這般的神經質,任誰脖子上面騎著一頭鬼,腦子肯定也清醒不了。我沒辦法瞧見那鬼靈,也就無法施治,強忍著對那東西的厭惡之感,指著旁邊不遠的窗戶對小魯說道:“魯哥,你什麼都別多想,沒事的,我們一定會沒事的。你想想,我們出了這裡,去招待所找到吳副局長,什麼都解決了。”
  
  說完這些,我拖著他朝窗戶那兒走去,然而走到跟前,才發現那窗戶玻璃雖然破了,但是卻用鋼條穩穩焊住,人根本就出不去,我踢了兩腳,反倒是將自己的腳跟弄得痛死,旁邊的小魯瞧見我努力無效,突然桀桀地怪笑了起來。
  
  他笑得我毛骨悚然,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責問道:“你幹嘛啊,趕緊逃出去,我們還有生還的希望,要留在這裡,遲早都要給嚇死的!”
  
  小魯發覺我情緒裡面的不滿,然而他卻仿佛看不見一樣,神經質地指著這鐵門鐵窗,抖著臉說道:“這是一道鬼門關,進來了,就出不去了——我們都出不去了,不管是我,還是你,又或者是申哥和老孔,他們都逃不脫這命運的,我們要死在這裡了……”
  
  小魯拖長了音調,尖銳得嚇人,我瞧見他神經病一樣,也懶得理他了,蹬蹬蹬,扶著梯子往下走,下到了地面來,他瞧見我跑開了,以為我要拋下他不管了,也趕緊兒跟上了我來,生怕我跑遠去。
  
  他剛才表現出自暴自棄的樣子來,不過我一走開,又誠惶誠恐,看來受到的壓力不小,我左右一看,整個車間空空蕩蕩的,燈光時暗時滅,申重和老孔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也沒有了主意,瞧見小魯屁顛屁顛地跑到我跟前來,咬了咬牙,問他道:“魯哥,我問你一件事情,你自己……能夠瞧見自個兒肩膀上面的那東西麼?”
  
  我說得小心,本以為小魯會發火,結果他淚水都流了出來,哭著說道:“從剛才尿尿開始,就一直騎在我身上了,我擱地上滾了三回了,都沒有下來,你沒瞧見麼?它就騎在我的身上,看、看——它用那手撩我頭髮呢,我的媽呀,這手都黑成焦炭了啊!”
  
  小魯間歇性地抖著腦袋,整個人處於一種高度緊張狀態,他正說著話呢,我的確有瞧見他的頭髮飄了起來。
  
  無形之中,虛空之間,說不定有一張臉,正沖著我笑呢吧?
  
  我心思一轉,手往懷裡一摸,當伸出來的時候,一道寒光劃過,青衣老道傳承給我的小寶劍被我以極快的方式,朝著小魯的上空斬去,收回來的時候,我又問他:“現在呢,還在麼?”
  
  小魯依舊還在哭,死命地點頭,淚水潺潺。
  
  看到他,我不由得想起了當年被爹娘送入五姑娘山去的我,當瞧見那面銅鏡子裡面的小水鬼兒,怕也是這般的恐懼。按理說,像我們這樣的單位,類似的事情應該並不少見,只是小魯去年才分配過來,雖然所知泛泛,但畢竟還是沒有遇見過什麼事兒,難免慌了神。別說他,便是見過更厲害人物的我也是腳底發虛,朝著頭頂喊了兩聲“胖妞”之後,沒有回應,我一咬牙,下定決心說道:“魯哥,鯰魚精的眼睛有兩顆,你都吃了麼?”
  
  小魯搖頭,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布袋來,說道:“沒有,我就吃了一顆——現在想起來,後悔死了,這東西坐我身上,而沒有纏著你,說明我真的是在作孽呢……”
  
  我看著那布袋,瞧那裡面的形狀,乒乓球一般大小,應該是剩下的那一顆。
  
  咬了一下牙,我心想著自己身負十八劫,每一劫都無端凶煞,這魚眼珠子上面含帶著的煞氣,哪裡有我強?這般一想,我當下也顧不得許多,手一抓,看都不看就直接往最裡面塞去,這玩意被煮得有些硬,我使勁兒一嚼,汁水四濺,一股強烈的魚腥味充斥在我的口腔裡面,而就在這時,我感覺好像是喝了度數極高的烈酒一般,一股熱勁兒從胃裡直沖頭頂,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嗝。
  
  隨著這股氣息沖出了食道,我感覺雙眼一熱,抬頭看去,卻瞧見一個連臉都沒有的黑影子,正朝著我笑——對,就是笑,一種棱廓模糊的笑容,詭異而神秘,而我卻想也不曾想,右手上的小寶劍再次朝前一劃。
  
  黑影子很自然地往後面縮了一點點,然而這時的我,掌心挪動,卻在這一刻也多遞出了一分。
  
  小寶劍正中無臉黑影子,接著一陣黑煙冒起,無數的鬼嘯之聲,憑空而生。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許多的第一次,熱情的回復,熱情的留言,謝謝大家。
  我加油,努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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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27 00:49:09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十六章 你們都得去死

  
  但我刺出那一劍去的時候,世間萬千恐怖,而當我收回來的時候,一切煙消雲散。
  
  所有的恐怖都化作了一片飛灰,再無任何猙獰表像。
  
  而這個時候的我卻來不及作任何慶祝,又連著打了幾個嗝,感覺整個胃中都在翻騰起來,無數的陳腐之氣噴薄而出,將小魯也熏得一頭栽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覺胃裡面好像一鍋煮開了的粥,又燙又稠,而且還冒著十足的臭氣——不過我很明白一點,這所謂的臭氣,其實就是當日煮熬孟老二時留下來的屍氣。
  
  這玩意被熬進了魚眼珠子裡面,一直存留下來,而我這不停地打嗝,其實是因為身子裡面的力量,很自然地在排斥這種氣息。
  
  不過即便如此,我也覺得夠嗆,感覺全身有一股熱意四處湧動,最後停留到了一對眼睛的眼皮子上面來,一會兒涼、一會兒燙,說不出來的難受。
  
  這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當我瞧見小魯從地上一蹦而起,歡呼雀躍的時候,我也沒有再在地上停留,而是一骨碌站了起來,開始念起了往生超度咒——不管那頭被我小寶劍金光擊潰的鬼魂,到底會是個什麼下場,人都應該保持憐憫和慈悲之心,該做的,還是應該去做。
  
  這是當年的青衣老道,交給我的道理,不敢忘,也不能忘。
  
  肩頭上蹲坐著的那頭鬼消失不見了,最高興的便是小魯,他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一跳老高,什麼負擔都沒有了,他也挺直了腰杆來,甩甩手,一切無恙,這才走上前來,使勁兒地抱住了我,大聲感謝道:“二蛋,兄弟欠你一條命!”
  
  我瞧見他眼中那濃濃的感激,這是對我在關鍵時刻,顧不得性命之危而吞食了鯰魚眼珠子,所表現出來的那股子勇氣的敬意,小魯曉得吞食那魚眼珠子之後的反噬,有多麼恐怖和強烈,便更能理解我拼死給他解圍的行為,有多麼受人尊敬。
  
  然而當時的我其實並沒有想那麼多,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癢,我大概就是這般的心態,所幸在瞧見了那陰晦之物後,小寶劍竟然能夠真的將其擊潰,這件事情讓我感到無比的驚喜,安全感也成倍的增長。
  
  人因為未知而恐懼,現如今我瞧也瞧得見,殺也殺得死,卻也沒有了剛才那種緊張到極點的心情,甚至還有些期待下一頭陰靈惡鬼的出現。
  
  一劍在手,天下我有,我信心滿滿,而小魯也是激動得難以言喻,不過現在並不是我們情緒宣洩的時候,大門被堵死了,不過我們還是有些不甘心,兩人一起,沖上前去,又是踢又是踹,然而卻怎麼都弄不開來,拳頭砸在那鐵門上面,根本聽不出金屬的聲音,反而像是一堵沈悶的牆。
  
  小魯狂暴地踹了一下,突然拉住了我,臉色發青:“二蛋,別弄了,我們另外想辦法吧,我總感覺這門後面,不是大路,有好多紅色的血在流啊……”
  
  吞服完了那巨型鯰魚的眼珠子之後,我們都能夠瞧見一些平日裡根本不會出現的髒東西,不過我這只是剛剛吞服,還沒有囫圇個兒消化完呢,小魯卻是不曉得吃了多少天,他這麼講,由不得我不信,於是問他怎麼辦?
  
  小魯也是手足無措,但想起了剛才巡查車間的時候,高爐後面有一個來料房,那兒有一個小門可以出去。
  
  我們兩人一合計,既然申重和老孔暫時找不到人,那我們菜鳥則應該先保全自己,然後去把人叫過來,這才是正理——至於胖妞那只死猴子,楊二醜它都不怕,這陰靈哪裡近得了它身?商量完畢,兩人小心翼翼地朝著來料房那兒摸去,車間的燈光閃爍,過了高爐背後,光線就變得十分朦朧了,這裡面的設備很多,一步小心就會磕到碰到些東西,所以我們走得也不快,然而越往來料房那邊走,燈光就越暗,幾乎完全就被那高爐給擋住了,我們都是趟著腳在走。
  
  這樣子肯定不行,磨刀不誤砍柴工,我提出折回調度室那邊去拿手電筒,不然來料房那兒黑漆漆的,進去了也得抓瞎。小魯被嚇得一愣一愣的,對我產生了一種依賴感,雖然沒有幾步,也不肯留在原地等,一定要跟著我一起走。
  
  然而我們兩個剛剛一轉身,突然瞧見高爐的牆壁上,掛著一個漆黑的頭顱。
  
  “啊……”
  
  “申頭兒?”小魯和我一起發出了叫聲來,他是無意義的尖叫,而我則是震撼於突兀出現在高爐牆壁上面的那頭顱,竟然就是剛才突然間不見了蹤影的申重。
  
  二科的科長自我入職以來都沒有露過面,一直都是申重在負責,所以我向來都親切地稱呼他為“申頭兒”,然而萬萬沒想到,此刻竟然是一言成讖,真的就剩一個頭了。申重這些日子以來,對我一直都很照顧,此刻瞧見他頭顱鑲嵌在那高爐的牆壁上,我立刻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痛苦,緊緊握著小寶劍,朝著空處大聲吼道:“你他媽的到底是誰?有本事就給我滾出來啊,來跟你二蛋爺爺鬥一鬥,偷偷摸摸地藏在那兒,算個屁的本事?”
  
  我這一番叫駡,原本也只是宣洩一下情緒,並沒有想著能夠有什麼回應,沒想到先前充斥在空氣中的那聲音,卻又悠悠然地傳了出來:“呼……呼……我好冤……枉啊……”
  
  伴隨著這哭聲,牆上的人頭緩緩抬了起來,面對著我,我瞧見申重雙眼被挖了,泊泊血淚從黑乎乎的洞子裡流出來,劃過臉龐,滴滴答答地落在了下面的地上,而他的嘴唇,卻是向上翹。
  
  “申頭兒!”我走上前去,想要去觸摸那腦袋,身後的小魯一把將我給抱住,大聲喊道:“二蛋,別上當了,那不是申哥,不是!”
  
  經得小魯的提醒,我這才將心神給穩住,淨心神咒念出口中,然後舉頭看去,發現那張臉又變得朦朦朧朧的了,果然還是一個不甘心的凶靈。我不知道這幾個死者為何沒有往生,而是留在這兒嚇唬我們,但這種被欺騙的感覺讓我一點也不好過,握著小寶劍,就像將那東西給弄滅,不過就在這時,我們聽到來料室那邊傳來一陣響動,在這樣的場景中顯得格外的突出,我回頭看去,瞧見黑不隆冬的門口,竟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來。
  
  也不知道怎麼了,我一點兒害怕都沒有,握著短劍,一個箭步就沖上了前去,大聲喝道:“裝神弄鬼的狗東西,你終於露面了啊,看你二蛋哥怎麼收拾你!”
  
  我沖到跟前,舉劍就刺,然而那個黑影的身手倒也了得,避開我的攻擊,三兩下,竟然擒住了我的胳膊,我還待用力,結果聽到那人沈聲喝道:“二蛋,噤聲,你吵到老孔作法了!”
  
  這話兒說得我如遭雷轟,倒不是因為說得如何,而是這人,竟然就是剛才腦袋還掛在高爐牆壁上的申重。我眯著眼睛去打量,大概是巨型鯰魚眼睛的緣故,昏暗的光線中,我倒也是能夠分明瞧出這人就是申重,而在來料房裡面,還盤坐著一個念念有詞的人,卻正是剛才消失不見了的老孔。
  
  我說他們怎麼突然不見了蹤影,原來竟然是跑到了這來料室裡面來,不過我剛才四處找人,叫得那麼大聲,他們怎麼就不應一聲呢?
  
  我滿肚子的疑問,然而剛剛一張口,申重便攔住了我,低聲說道:“有什麼事情,一會兒再說,老孔他現在正是關鍵時刻,別打擾到他……”申重小心翼翼,一臉的謹慎,我瞧見他如此神秘,也不敢多言,小魯也圍了過來,瞧見老孔盤腿坐在來料室門口不遠處,雙手合十,眼睛緊閉,面前點了一根蠟燭。
  
  那蠟燭跟我們平日裡用的並不一樣,是根紅燭,燈芯特別大,劈裡啪啦地冒著火星,而老孔口中,則念念有詞,似乎在招魂。
  
  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在念咒訣,然而湊近一站,卻聽到老孔口中竟然在嘮家常:“……姑娘,你出來唄,既然有冤屈,那我們就嘮一嘮嗑——你哪兒的人啊,家住哪裡,有幾個兄弟姐妹啊,父母應該還健在吧?”
  
  老孔四十多歲的一糙老爺們,平日裡兩斤二鍋頭的酒量,豪氣橫生,然而此刻說起話來,和聲細氣,溫柔似水,讓我都有一點兒認不出來。不過在瞧見他渾身不停地抖動,特別是左手,不停地在摩擦,便曉得他現在是在扶乩狀態。何謂扶乩,這也叫做鸞生或乩身,其實就是請得陰靈附身,彼此溝通的方式。老孔家學淵源,懂這個,但是一般也不顯露出來,我瞧見申重一臉緊張,曉得他也是沒有把握。
  
  不過在一陣顫抖之後,小魯突然捏住了我的胳膊,在我耳邊輕聲說道:“二蛋,你看,有一個白衣女人,坐在老孔的背後呢……”
  
  這話兒還沒有,老孔突然睜開了眼,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們,開口說話道:“你們,都得死!”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這是新書的狂歡,後面的更新,應該會保持苗疆的節奏,沒辦法,小佛手殘啊。
  我們慢慢努力,在黑岩混出一片天來,希望大家能支持的,都支持下,鞠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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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27 18:39:30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十七章 手很黑的小子

  
  “你們,都要死!”
  
  老孔抖動半天,一睜開眼睛來,突然就說出這麼一句話,實在是驚人,不過更讓我震驚的,是他的聲音,老孔原先的聲線粗獷沙啞,然而現在說出來的時候,卻是另一種音調,跟一個少女的聲音差不多,陰柔、飄忽不定。
  
  我和小魯都極為驚訝,而申重卻還是個老江湖了,他直接一屁股也坐在了老孔的對面,接過話茬來說道:“妹妹,這話兒說的倒有些過分了,我們是來幫你的,你若想不受人奴役,就跟我們好好說實話,這樣子,大家都能夠各取所需,避免不必要的爭端,你說對不對?”
  
  申重跟老孔一本正經地說著話兒,而我則在旁邊瞧,小魯說的白衣女子,我是瞧不見的,不過卻感覺在老孔的身上,有著一股微微的白光,隨著這白光流轉,老孔的臉色變得有些扭曲了,卻還是在說著話:“我是很想解脫,但是卻不能將希望寄託在你們身上。你們太弱了,根本不知道他的恐怖,他想做的,是集齊九條人命,給他做血引,好煉成那把飲血劍。這還只是他的一個計畫之一,要湊足九九八十一條人命,他或許就能夠煉就傳說中的飲血飛劍,而我們,都是被他看上的劍靈之選……”
  
  申重的眉頭一掀,低聲喝道:“他是誰?”
  
  老孔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種奇怪的恐懼表情,說:“他?他是一個潛伏在人群之中的惡棍,他是一個褻瀆神靈的人,他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了魔鬼——不,他自己就是一個魔鬼,大魔鬼!”
  
  申重又問:“那你要我們怎麼幫你,你想解脫麼?”
  
  老孔搖了搖頭,語氣依舊陰柔,但是卻透露著一股失望:“你們連自己都救不了,還談什麼救我?這車間的地下,被那個人動了手腳,布下符陣,所有在這兒死去的人,都不會得到解脫,只有不斷地受著他的驅使,一直到最終融合,化在那血鋼之中,才會以另外的一種形勢真正消失——啊,他來了,我感覺到了,你們之中,有人消滅了一個被他奴役的死靈,他感受到了,你們快跑吧,早點走,或許還來得及,不然,你們也要被他血祭了的……”
  
  這個女人嘴上說得恐怖,不過卻還是蠻善良的,竟然催促著我們離開,然而申重卻不這麼認為,我們前來此處,就是為了查明真相,至於別的,倒也沒有太多的害怕,畢竟在這幾萬人的省鋼,兇手未必還敢鋌而走險,真的重下殺手不成?
  
  他渾身輕鬆,繼續盤問,然而剛剛從生死邊緣徘徊而來的小魯卻是沒有半點安全感,上前催促,申重卻並不理會他,而是跟扶乩著的老孔繼續聊著天,小心翼翼地誘導話題。
  
  我一開始還真的沒有瞧出什麼來,然而時間一久,我便發現在老孔的身後,竟然真是一個白衣女子。
  
  她穿著白色襯衫,藍色長褲,年紀不大,可能跟啞巴差不多,瓜子臉、麻花辮,模樣兒挺清純的,那女子就坐在那兒,嘴巴一張一合,而老孔這邊則跟申重一問一答,聊得熱切。在警告了幾次之後,她竟然也不避諱什麼,直接告訴了我們,她其實是四分廠調度室的女工,名叫做白合,去年剛剛頂替她病故的母親上崗,平日裡活計不多,過得倒也不錯,沒想到在幾天前,下班在浴室洗澡的時候,突然間就是兩眼一黑,昏死過去,結果給人裝進了模具,用鋼水燙死……
  
  原來,鋼水洩露事故那名神秘的死者,竟然是這個叫做白合的女鬼?
  
  雖然對她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是想到羅大屌暫時沒事,我的心還是一陣跳動,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高興。這種情緒太自私了,我自然曉得,於是強忍住,沒有表達出來,而老孔作為引靈入身的鸞生媒介,則一臉怨恨地說道:“你知道他為什麼挑中我麼?”
  
  申重搖頭說不曉得,而白合則憤憤地說道:“生辰八字!我爹最近在給我張羅婚事,便把我的生辰八字到處地散開,結果就被人盯上了——我生於農曆七月十五,那人告訴我,那一天六道出、鬼門開,孤魂野鬼遊走,是陰氣最盛的一天,那天出生的人,天生都更容易見陰,不過這還不是他要整治我的理由,更重要的,是他給我相過了面,認為我是鹹池白虎之體,作為鼎爐,最為合適……可憐我人生還沒有開端,便被那惡人給弄得生生死死,都不得安寧了……”
  
  白合自怨自艾地說著話,在她前面的老孔淚水嘩嘩地往兩邊流了下來,小魯原先極度恐懼這個幽幽女鬼,然而聽到老孔的這一番轉述,不由得一陣歎息,又瞧見那女孩兒飄飄忽忽,眉目精緻,不由得多了幾分仰慕之意。
  
  少年慕艾,這是正常,然而申重卻還是想要找到事情最關鍵的地方:“姑娘,你告訴我,將你們神魂拘禁起來的那個傢夥,到底是誰,到底什麼身份,你快告訴我,到時候我給你們做主!”
  
  兇手是誰,這是最關鍵的一點,這事兒弄清楚了,整個案子就算是了結,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盤腿坐在地上的女鬼白合竟然站了起來,微微一晃,整個人化作了一片混沌之中,而在他身前的老孔則發出了一陣毛骨悚然地叫聲來:“你們不信吧?他來了,他來了,你們快跑吧,要不然就和我一樣了……”
  
  這高亢的叫聲在攀到最頂峰的時候,陡然斷掉,而這時老孔一陣哆嗦,口鼻之間竟然有鮮血溢了出來。
  
  在他之前的那一根紅色蠟燭,也適時而滅,幾乎是一分一毫都不差。
  
  申重有點兒嚇到了,上前過去,一把扶住了癱軟在地的老孔,問他怎麼樣了?這時的老孔睜開眼睛來,整個人顯得無比的虛弱,站起來,結果一個踉蹌,差點兒又要摔倒,我們幾人扶住他,還沒有多問幾句,他便大聲吼道:“走,快離開這裡!”
  
  老孔是我們這幾個人裡面,門道最通的一位,既然他都已經覺得實在是太危險了,我們便也開始焦急起來,先前我們朝這邊過來,是因為來料房這裡有一個側門,可以出去,離開這裡,也不會捨近求遠,於是迅速越過房間裡面的幾個輸送管道,朝著側門沖去,然而當我們真正到了門口的時候,發現這門給外面鎖得死死,根本就弄不開。
  
  在不知不覺中,黑暗中有一隻大手,將我們所有的通道都給堵死了,這副架勢,莫不是要將我們給堵死在這兒?
  
  既然是鋼廠,用料自然都不差,那側門無論我們怎麼用力,都弄不出去,情形和先前一般模樣,腳踹上去,幾乎沒有鋼鐵那種錚然清脆的聲響,而是一種仿佛踢到了厚重石牆上面的沈悶之感。
  
  在經過一番努力,又有了我講述了在正門的遭遇之後,申重這才明白過狀況來,而就在這個時候,相隔不遠的車間正門處,突然也傳來了一道哐啷響聲,好像是有人將那鐵門給打開了來,我們幾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朝著外面跑去,十幾步,繞過了高爐,來到前面空地處,瞧見先前出去找電工的保衛處馬同志和另外一個同伴走了進來,而在他們的旁邊,還有一個駝背老頭,肩上斜挎著一個箱子。
  
  瞧見我們四人沖到跟前來,那個馬同志一邊作揖,一邊道歉道:“對不起啊,大家!電工下班了,我們整個廠區找了半圈,這才找到一個老師傅。對了,你們怎麼沒事把那鐵門給鎖上了啊,要不是我們帶著鑰匙,還進不來呢……”
  
  經歷了這麼多,馬同志卻仿佛出去溜了一趟彎兒一般,又轉了回來,跟那駝背老頭吩咐道:“楊工,這裡的照明電路好像哪裡壞了,您受累,幫忙查一查。”
  
  那老頭好像是剛剛給人從那熱烘烘的被窩裡面叫出來,雖然低著頭,整張臉都陷入了黑暗中,但是我卻能夠清晰瞧見他眼眶裡面的眼屎,以及亂糟糟的頭髮。聽到馬同志的請求之後,那駝背老頭朝著角落一組配電箱走去,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我朝著前方一陣猛衝,手中的小寶劍從斜下方刺出,朝著那個馬同志的腹部捅去。
  
  沒有人會想到我這麼做,決絕而兇狠,就算是親口喊出這三個保衛處的同志其實就是鬼的小魯,也被他們這裝模作樣、煞有介事的對話給唬得一愣一愣,不知道是不是此處有過佈陣的緣故,所以沒有人能夠瞧出馬腳來——我們被欺瞞了半晚上,這會兒也是瞧不出來的。
  
  然而我卻憑著直覺,冒著誤傷好人的風險,將這把小寶劍插入了馬同志的肚子裡。
  
  時間在那一刻仿佛凍結了,而下一刻,剛才還談笑風生的馬同志化作了一團扭曲的氣息,帶著厲嘯,融入了空氣中。當我一擊得手,渾身一震,再想把這劍捅入另外一個人的身上時,那人朝著天空一躍,消散於無形,而正門則再次封閉,發出了一聲巨大的響聲來:“轟……”
  
  車間再次封閉,而我們所有人都瞧向了這個突然間多出的一個人,那個駝背老頭也抬起了頭,意外地看了我一眼,臉上竟然露出了欣賞的表情來:“手很黑的一個小子,不錯!”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嗯,淩晨再來一發,各位安睡吧,明天早上見。
  如此算算,其實是比苗疆蠱事上架多一更,好兆頭,一點一點的進步吧。
  當然,這些離不開大家的支援,謝謝各位,也希望各位能夠支援正版,我接受任何吐槽,如果有喜歡劇情任務發佈的,可以去懸賞區下單,哈哈,挑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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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29 23:02:16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十八章 寒光劍將出世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一直覺得穿著打扮,跟人的氣質有著很重要的聯繫,然而當我瞧見這個駝背老頭的時候,卻發現人其實真的是可以千變萬化的,真正有深度和演技的人,根本不會讓你一眼就能讀懂,比如此刻,在說話之前,那個駝背老頭就是一個半夜被從被窩裡面拉出來的可憐老電工,然而當他抬起頭來,眼神放光的時候,一股讓人心悸的霸氣,卻從他身上流露出來。
  
  被人說是“手黑”,我不知道這是誇獎,還是別的什麼,在我出劍的那一霎那,便能夠感受到身後所有人的驚訝,然而當這個保衛處馬同志化作了一團黑霧消散的時候,我又能夠感受到旁人奇異的目光。
  
  我是一個敏感的人,很在乎別人的態度,而面對著這個駝背老頭的話語之時,卻突然語塞,一時無語。
  
  駝背老頭此人個子看起來雖然矮小,背如弓形,然而當他走到我們的跟前來,雙腿站定,卻給人予泰山般的穩重,每一個人瞧向他去的時候,都不由自主地有種仰視的感覺。此人出場威風凜凜,目光如電,寒光乍露,我們四人竟然沒有一個能夠與他對目而視,都低下了頭,而在說出了對我的評價之後,那人打量了我一番,竟然有些好奇地說了一句話:“呵呵,竟然是你,沒想到我們還真的有緣啊?”
  
  這話兒說得我完全愣住了神,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我們認識麼,我怎麼不曉得?”
  
  駝背老頭背著手,平靜地說道:“你不認識我,但是我卻認識你——後勤處鍋爐房裡面,來了一個黔北大山的小子,叫做羅大屌的,他就是跟著我幹活的,嘴雖然笨,但是人卻蠻勤快的,也好用,可幫了我老頭子不少忙呢。只可惜呢,看到了不該看的事情,讓我給處理掉了,哎,他的根骨不錯,我本來打算考察完,收當徒弟的,結果……”
  
  “什麼?你把大屌給我處理了?”我聽到後面,睚眥欲裂,也管不得此人帶給我們那種巍峨如山的壓力,一步踏前,大聲問道:“你到底把大屌給怎麼了?”
  
  那駝背老頭瞧見我如此焦急,不由得笑了起來,要脅我道:“小子,不如這樣吧,你若想要知道自己老鄉的消息,就跟著我做事,你好好幹,我就把那衰貨的下落,告訴你。”
  
  所謂下落,那就是說羅大屌現在的境況並不會讓人著急,至少還沒有死。
  
  這一點確定之後,我便沒有了後顧之憂,左腳一蹬,朝著前方就撲去。我修道法魔功,卻並無道術相輔助,全憑一雙肉拳,和青衣老道留下的小寶劍,先前那女鬼白合談起此人,不寒而慄,能夠讓一個已故之人都感到恐懼的,手段必然也是極為厲害,而瞧見他這殺人不眨眼的兇焰,我便曉得此人肯定比楊二醜還要難以對付。
  
  楊二醜走火入魔之後,身體向來不好,一直都是靠著僵屍死氣維持,早已不復巔峰狀態,就連畫符的精力都難為,然而這個駝背老頭,卻是潛伏在鋼廠多年的一條毒蛇,臥薪嚐膽,苦忍爪牙,一旦顯露身形,必然是雷霆手段。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若想要在這個傢夥手上逃脫性命,便得趁著他還沒有什麼防備的時候,近身纏鬥,讓他沒有施展手段的時間。
  
  我手上的是小寶劍,跟把匕首差不多,一寸短,一寸險,搶的就是一個“兇悍”二字。
  
  我動得出人意料,然而那駝背老頭卻仿佛能夠看透我心思一般,我奮力前撲,他則輕飄飄地朝著後方退開去,我沖了三兩步,發現那人竟然退到了配電箱那兒去了,我的身後傳來了申重的一聲大喊:“二蛋,小心那個傢夥關電閘……”
  
  這話音未落,結果便聽到“啪嗒”一聲響,整個廠房都陷入一陣伸手不見雙手的黑暗中去。
  
  我憑著印象朝著前方刺去,結果落了一個空,那人將配電箱裡面的電閘全數破壞之後,很短的時間裡,衣袂飛動,人卻轉移到了別處去了。
  
  驟然的黑暗讓所有人都變得一陣慌亂,而就在這淩亂的腳步聲中,那駝背老人的聲音,卻從空曠的頭頂上悠悠傳來:“很高興見到諸位,特別是那位叫做二蛋的小同志。我這個人呢,有一個講究,那就是但凡死在我手下的人,我都會告訴他我的名字,以及死因,以便他下了幽府,或者黃泉路上,有一個念想——我呢,叫做楊從順,老夥計們都叫我楊大侉子,也有人會把我和於墨晗那老不死的並在一塊兒,成為金陵雙器……”
  
  他停頓了一下,不屑地說道:“姓於的那個傢夥,就是個迂腐愚昧的老不死,跟他相提並論,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悲哀,不過呢,從他手底下,流落出過一把六轉的雷擊棗木劍,這一點比我強;所以我現在,需要練就一把超越巔峰之作,而這些,則需要諸位的配合,我本來還準備再瞞幾天的,只可惜,你們都已經找上門來了……”
  
  “楊大侉子?”申重低沈的聲音從我左手邊的四米處傳了過來:“集雲社頭號煉器師,據說擅長用人命來填制法器,脾氣暴躁詭異、秉性冷漠多疑,是局裡面通緝榜上的重犯。沒想到這樣的人物,竟然會隱藏在這鋼廠裡面,真的是小隱隱於市啊……”
  
  申重的話語讓那駝背老頭略微有些吃驚,他的聲音悠悠傳來:“嘿喲,沒想到你腦子還真的好使啊,不過你們來的人,我都看過了,除了那個喝得暈暈乎乎的地中海,其他人倒還真的入不了我的法眼,至於你們幾個,還是乖乖地給我做鼎爐陰靈吧,弄完今天這一波,我親手打造的寒光劍,也就可以正式出世了!”
  
  這話兒一說完,我立刻感覺到一陣勁風吹起,有股陰柔的風朝著左邊,也就是申重的那個方向吹來。
  
  這是準備殺人了麼?
  
  我心中一緊,申重這人雖然江湖門道夠多,但是他依靠的是經驗豐富的頭腦,而不是道門中的修行,若說打架,我或許都不是他的對手,但是若是有陰靈附體,只怕他也是沒有什麼抗衡的手段。這般一想,我沒有再作猶豫,快步向左移動,口中大聲提醒道:“申頭兒,小心了,我來應付那東西。”
  
  所謂那東西,其實就是事故當年死者的其中之一,被駝背老頭凶化之後的它顯示出了極強的迷惑性和攻擊力來,不過這些剛剛凝結成靈的東西,並不是小寶劍那鋒利劍刃的對手,先前騎在小魯脖子上面的小張,還有被我毫不猶豫就捅滅了的馬同志,都是前車之鑒,所以面對著洶湧而來的我,那股陰靈之僅僅只是作了一個停頓,便朝著我們頭頂上飄了開去。
  
  我一劍刺了個空,不過卻是給申重解了圍,然而就在此時,我突然聽到小魯在旁邊朝我大喊道:“二蛋,小心上面!”
  
  小魯吞服過人肉湯煮的鯰魚精眼珠子,夜能視物,而剛剛吃的我效果還沒有那麼明顯,所以他一出聲,我幾乎都沒有考慮,就地一滾,朝著旁邊避開去,卻聽到駝背老頭吆喝道:“給我將那個愣小子給我制住,他好像可以看到你們……”
  
  這一聲吩咐剛落,我便聽到了小魯那邊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叫聲,驚慌失措,心道慘了,我們這四個人,都只是二線人員,申重擅長經驗謀略,老孔和我半瓶水晃蕩,至於小魯,給他一把AK或許還有得玩,但是現在徒手空空,可不就真的給人捏在手上,動彈不得了?
  
  小魯這尖叫聲還在持續,而我又聽到了兩聲沈悶的擊打聲,申重和虛弱的老孔似乎都給人撂倒了,甚至反抗的氣力都沒有。
  
  黑暗中,我感覺面前幾米外突然又多了一個人,卻正是那個駝背老頭,嘿然笑道:“小子,我說過吧,收拾你們,我手到擒來。不要奢望會有人來救你們,這二車間的地下,被我鋪設了九陰聚魂陣,只要你進來了,而我把握中樞,任誰也逃脫不出去。你根骨絕佳,不過那又怎麼樣,這天下間的天才多得是,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我覺得作為鼎爐,你更合適……”
  
  他桀桀怪笑著,伸手過來抓我,然而這個時候,一道白影飄過,竟然擋在了他的面前。
  
  是白合,先前通過老孔之口訴說自己遭遇、並且催促我們離開的那只女鬼,沒想到她竟然突然出現,擋在了我的面前。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明白,駝背老頭也不明白,停住了腳步,寒聲罵道:“你個吃裡扒外的浪蹄子,居然還敢反叛我?”
  
  那白影子伸出手來,接著空間中冥冥有聲而出:“我便算是飛灰湮滅,也不會讓你得逞的!”
  
  這話語倔強,透露出了一個早夭女孩子的堅強,然而駝背老頭卻桀桀一笑,罵道:“好,那我就讓你神魂俱滅,讓你曉得,背叛我的下場。”昏暗之中,他手腕一抖,似乎弄了一串珠子出來,朝著那白影子甩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單聽“刷”的一聲,有破空聲而起。
  
  接著,一個得意洋洋的聲音竟然從我們上面的管道那兒傳來:“我艸,我就說是集雲社的人在搗鬼,果然是你啊,楊大侉子,好久不見?”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大侉子,好久不見啊——我來到你的城市
  走過你來時的路
  想像著沒我的日子
  你是怎樣的孤獨
  ————
  昨天還滿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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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1-30 04:02:33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十九章 飲血寒光劍,鐵齒神算劉

  
  漆黑而封閉的廠房中,突然破空聲起,一道碧綠光華從無中生有,將駝背老頭打向女鬼白合的珠子給蕩開了去。
  
  聽到這猥瑣而得意的聲音,我渾身一震,這可不就是我先前想要去找的算命先生,劉老三麼?
  
  我瞧見那道白影倉惶無措,竟然朝著我這邊撲來,眼睜睜地瞧見我們就要撞到一起,結果那玩意竟然朝著我手上的劍上面鑽了進去。這什麼節奏?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突然又瞧見頭頂上面一陣光芒四射,接著有十二盞燈光,陸續亮起,將整個車間給照得透亮。這會兒我瞧見了,闖入這禁閉空間中來的,還真的是算命先生劉老三,此刻的他攏著袖子,正蹲在空中一根粗大的管道上面,看著下方。
  
  他那根布幡招牌豎在旁邊,有陰風吹動,獵獵作響。
  
  這出場,簡直就是帥爆了,然而瞧見他灰頭土腦的模樣,也不知道從哪兒鑽過來的,一副落魄,跟這驟然而出現的高手風範,十分不搭。
  
  燈光的亮起,讓我瞧見了滾落一旁的小魯、老孔和申重,也看到了駝背老頭,這傢夥被突然闖入的劉老三給嚇了一跳,人竟然已經退到了十米開外,一臉謹慎地看著頭頂上的劉老三,臉色數變之後,這才寒聲問道:“你是誰?”劉老三得意洋洋地抬起頭來,手指著旁邊的那杆旗幡,對著上面的五個字念道:“認不認識字?老夫叫做——鐵、齒、神、算、劉!”
  
  駝背老頭一臉茫然,說:“鐵齒神算劉,哪個犄角旮旯蹦出來的小角色?你怎麼進來的?”
  
  劉老三站了起來,提著幡布招牌,往著上面的鐵架子樓梯走,轉了下來,大聲地說道:“孤陋寡聞啊,孤陋寡聞!我們其實是見過的,劉大侉子,我師父曾經給你兄長算過命,說他戾氣過重,性格無常,年少易折,當時我在場,你也在場,當時你們都不信,你看看現在,他不是躺地下面去了麼?你們這家傳的手藝,太殘暴了,邪門外道,總是活不長的。實話說吧,我從西郊的瓦浪山過來,那兒的聚邪斂魂陣,是不是你布下的?”
  
  駝背老頭面無表情,雙手反復地搓著,然後反問道:“哦,原來是麻衣世家的人,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事兒重要麼?”
  
  劉老三嘿然而笑,說:“這太有關係了,你知道你惹到了誰麼?對,我們這夥人,學得是文功夫,推算測字,算的就是一個命,跟你們這些武行出身的人不能比,不過黃養神雖然是我的師弟,但他是黃家遠支,知道黃家麼?就是荊門黃家,如今黃家的人死在了你手裡,莫說是你,就算是你們集雲社的大檔頭、白紙扇,都扛不住的……”
  
  “荊門黃家的?”駝背老頭一臉嚴肅,眼睛似乎左右轉了一下,然後試探著說道:“剛才出手的不是你吧,讓那人出來,我見識見識。”
  
  說話間,劉老三已經走到了地面來,不理他,而是自我感覺良好地跟我打招呼:“嘿,二蛋,又見面了,是不是有一種很驚訝的感覺啊?我說過了,水庫的事情還沒完,這不,老夫現在就已經找到兇手了。”
  
  似乎對先前我和羅大屌並不怎麼搭理他這事兒,耿耿于懷,劉老三走過來,攬著我的肩膀,洋洋得意地說道:“你知道這貨是誰了吧,集雲社你別聽著名字文氣,其實就是你們這一帶最兇殘毒辣的社團幫會,雖然解放這幾十年,被瓦解許多,但是依舊餘孽仍在,可以這麼說,你們這兒但凡出現點什麼壞事兒,九成都是他們集雲社弄的鬼。不過呢,今天倒是讓你瞧好,老夫是怎麼滅了他的!”
  
  劉老三年紀頂了天也就四十,不過老喜歡在我面前說起“老夫”二字,以老賣老,不過羅大屌這事兒上面,我有心找他幫忙,倒也在旁邊捧哏,拱手說道:“倒是請先生施法,將這魔梟給滅了,免得遺禍群眾。”
  
  劉老三這邊得意,卻沒曉得駝背老頭早已忍耐不住,這兒是他的地盤,整個車間的地下都被他暗中佈置了法陣,哪裡能容劉老三在這兒撒野?
  
  他本來還準備將那個黑暗中的高手給逼出來,卻沒想到劉老三根本不接招,於是厲聲喊道:“你這個傢夥,莫非真以為將荊門黃家搬出來,我就會怕了?你當我楊大侉子是剛出來混的是吧?今朝就將你們給全部弄死,祭煉進那寒光劍裡去,有了那深水怨靈和鋼鐵怒火的淬煉,我看到時候還有誰,能夠過來找我的麻煩?”
  
  他大聲喊著,身子朝著高爐那兒退去,不知道要做什麼,我扭頭看了說大話的劉老三一眼,發現他只是光喊喊號子,身子卻是紋絲不動。
  
  這個傢夥,他特意跑到這兒來,莫非是來吹牛的?
  
  劉老三給我的感覺十分不靠譜,手握著短劍,我想要再次沖上去跟駝背老頭拼了,心中估量著如果我將《種魔經注解》中的魔功施展而出,能不能拼得過?然而剛走一步,劉老三卻伸手拉住了我,沈聲說道:“你別動,讓那個傢夥先吹一下,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本事,敢說出這麼牛逼的大話來。”
  
  劉老三這話兒一說完,我就曉得他應該是另有所圖了,而駝背老頭卻是毫不在乎,三兩步走到了高爐旁邊,腳在一塊地上很有規律地踩了三次,手朝著空中一揮,竟然憑空抓出了一把長劍來。
  
  這長劍,劍長三尺,非金非鐵非石非木,給人的感覺,好像是珊瑚上面鍍了一層膠質,然後有濃郁的血光將其籠罩,煞氣逼人。
  
  劉老三瞧見這玩意,整個人的眼睛都不由得亮了起來,大聲喊道:“不錯,以血鋼為構架,以深水凝膠為媒介,虎樓石碾碎而附著其上,先是在陰氣逼人的水底凝練,而後又用含血煞的現代鋼鐵技術熔煉——楊大侉子,金陵人稱呼你為天才,是可以並肩於墨晗的大師,這話兒倒真的不是吹捧,這把飲血寒光劍一出,只怕就算是于墨晗大師,都壓不住你的風頭了……”
  
  面對著劉老三的誇獎,駝背老頭的脾氣也變得溫柔了,他輕輕撫摸著那把長劍的劍身,就像撫摸自己情人滑膩而白皙的肌膚,投入了十二分的感情,這般膩乎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回復劉老三的話:“這劍呢,目前還只能算是半成品,所有的功效都還沒有完成,不過殺了你們,差不多就能夠出爐了!”
  
  劉老三嘻嘻笑,指著駝背老頭說道:“劍都是有靈性的,認主人,而世界上最瞭解這劍的,是它的創造者。一般來說,如果用鑄劍師的鮮血和性命,來給這劍開光,我覺得這才算是完美,對不對?這事兒古人就有典範,如果真的這樣做,我相信,這三十年內,將沒有人能夠做出超越這把飲血寒光劍的作品,而你,則將永垂不朽,驚醒後人——怎麼樣,我給你想的結局美麗吧?”
  
  劉老三自說自話,而駝背老頭整張臉都變黑了,他將劍給提起來,做了一個標準的起手式,冷聲說道:“這結局,我不喜歡。”
  
  這話說完,他腳步一動,整個人就宛如鬼魅,一步竟然就跨到了劉老三的跟前來,那把劍的劍身上面有好多孔洞,一動,無數呼嘯聲便滾滾而起,宛如萬千的魑魅魍魎,一齊狂嘯,整個天地都化作了一片扭曲,無邊血海陡然而生。我心中駭然,感覺空氣在那一瞬間凝固了,渾身僵直,動彈不得,而旁邊的劉老三也是有些猝不及防,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將手中的那杆旗幡往前一擋。
  
  刷……
  
  一道清脆的撕裂聲驟然響起,劉老三的那杆旗幡碎成了一大片,漫天飛揚,而我和他則終於一齊往後退開,我心中發麻,朝他大聲喊道:“大哥,你不是信心滿滿,勝券在握麼?現在是咋回事啊?”
  
  我痛苦,而劉老三並不亞於我:“我艸,我的招牌!那可是我混飯的玩意啊,沒了它,我吃啥呢?殺豬的,你再不出現,老子就死了!”
  
  這話音未落,持著飲血寒光劍大步前來的駝背老頭突然停住,那把紅光滾滾的長劍往前一絞,竟然給一道碧綠色的寒光給纏住。
  
  叮叮噹當……空中發出了一陣爆響,跟打鐵一般模樣。一開始我的視線被那漫天的劍光給吸引,然而過了一會兒,我才發現那碧綠色的光芒末端,竟然有一隻手把握,憑空之間,出現了一個矮個兒男人,鼻孔外翻,滿臉麻子,長相極為醜陋,然而他的身手卻是出奇的好,與這個手持飲血寒光劍的駝背老頭,竟然戰得不相上下,隱隱還有反超之勢。
  
  漫天的劍光宛如星光,能夠將人的眼睛都給耀瞎,高手較技,在於劍招,也在於劍勢,兩人在一陣交鋒之後,雙雙後退,駝背老頭握劍的手都有些顫抖,朝著那個醜漢子厲聲喝道:“哪裡來的傢夥,報上姓名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無名小卒,報上名來。

  我是在等待一個讀者

  還是在等待沈淪苦海

  一段情默默灌溉

  沒有人去管花謝花開

  無法肯定的愛

  左右搖擺

  只好把心酸往深心裡塞

  我是在等待你的回來

  難道只換回一句活該

  一個人靜靜發呆

  兩個人卻有不同無奈

  好好的一份愛啊

  怎麼會慢慢變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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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03:04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二十章 飛劍?飛劍!   


  這個醜漢渾身有一股濃烈的殺氣,無形,但是卻能夠讓人從心底裡感受到恐懼,駝背老頭雖然以此為主場,卻還是顯得十分謹慎,這邊鄭重其事地詢問,而那醜漢先是瞧了劉老三一眼,見對方不反對,這才抱拳說道:“錦官城中一字劍,黃晨曲。”
  
  他這架勢作得有些假,一看就知道並不是久跑江湖的人。
  
  我這時才發現,他剛才用來與駝背老頭手中的飲血寒光劍對拼的,竟然是一把玲瓏可愛的碧綠短劍,看著仿佛玉質,比我手中的這小寶劍,並沒有長多少——這真就是厲害了,以這樣的長度,竟然和對方拼得你死我活,看來劉老三這回找來的幫手,倒是一個強勢人物。
  
  聽到醜漢報出了自己的名號,這邊的駝背老頭眉頭緊皺,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想起西川江湖之上,怎麼突然多出了這麼一號人物來,又問一句:“閣下可有師門傳承?西川之地,朱作良你可認得?”
  
  醜漢搖頭說道:“我無門無派,你不用查,至於朱作良,他是鬼面袍哥會的坐館大哥,我自然認得,不過他卻認不得我罷了。”
  
  駝背老頭說起那一個人名來,自然是想要攀交情的,然而瞧見這個醜漢不理不睬,根本就一點關係都不牽扯,也不給面子,便曉得有些不好對付了。不過他的右手捏了捏劍柄,感覺指骨一陣發酸,想要再努力一下,免得節外生枝,於是又說道:“其實呢,我跟小良也算是個忘年交,他們鬼面袍哥會很多骨幹成員手上都有我的作品,所以面子蠻大的,這位兄弟,你若是不插手此事,以後西川之地,任你橫著走,你看如何?”
  
  他努力勸著,然而那個醜漢突然有些不耐煩起來,揮了揮手,嗆聲說道:“嘿,駝背,你他媽的到底是幹嘛的?你以為你是窯子裡面倒茶壺的龜公麼?正打架呢,要砍就砍,你費他媽的什麼話?”
  
  醜漢黃晨曲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這話兒直接將還待攀談的駝背老頭給氣得不行,鬍子都翹了起來,寒聲說道:“無名小輩,得志便倡狂,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對吧?老頭子我不過是惜才而已,你若是執迷不悟,飲血寒光劍下,再多一條亡魂,那又如何?”
  
  對於駝背老頭的奚落和譏諷,醜漢渾不在乎,平靜地說道:“我剛剛出道,知道的人的確不多,不過殺多幾個人,以後就會好了。”
  
  他這話兒剛說完,駝背老頭的劍就已經遞到了跟前來。這把飲血寒光劍雖然並未成型,然而卻已經是崢嶸初現,拿在手裡,根本就不是一柄長劍,而仿佛一根火把一般,將整個空間的炁場牽動,從勢之上,果斷緊壓。兩人再次糾纏在一塊,一邊是紅光四溢,兇猛如潮,而另外一邊,則是星星點點,疏密有致,叮叮叮,劍尖相交,讓人感覺狂風勁雨,撲面而來。
  
  這是我第一次瞧見這麼高級別的拼鬥,兩人身形宛如鬼魅,忽閃忽現,讓人連氣都透不過來,不過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卻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竟然還能夠瞧出這裡面的蹊蹺,指著那個駝背老頭,對旁邊的劉老三說道:“這個人的身子,好像詭異得很啊?”
  
  劉老三正心疼自己的招牌呢,聽到我談起,他點了點頭,說道:“一字劍呢,雖然是大器晚成,但也是正正經經的學劍出身,無論是基本功,還是劍招,都是有傳承,千錘百煉的架勢;而那個楊大侉子,他就是個鐵匠,手藝人,論拼鬥的本事,十個他都及不上一字劍。不過這兒是楊大侉子的主場,你瞧他的步法,每一腳都能夠踩在點子上面,陣法玄妙,他一步能當別人五六步,而你在看看他舞劍的姿勢,這哪裡是他在跟一字劍對砍,分明就是那飲血寒光劍,在跟人對拼呢,能不詭異麼?”
  
  他這般說,我果然瞧出來了,駝背老頭完全就是被那把紅光四溢的血劍給帶著走的,這種不連貫不但體現在劍招之上,而且還體現在了他的腳步上,十分淩亂,好幾次,差一點兒就要絆倒了。
  
  然而駝背老頭隱藏在這省鋼裡面,可不是一年兩年,費盡心思打造的主場,並不是我們能夠想像得到的,兩人交鋒良久,一字劍不但沒有將優勢發揚光大,然而隨著那血飲寒光劍的氣勢越來越盛,他竟然被步步緊逼,頗為狼狽起來。我仔細看,卻發現原來一字劍的雙腿之下,似乎有黑色影子拉扯,將他的動作變得異常緩慢,而駝背老頭卻一刻都不停歇,血劍之勢宛如暴雨勃發,瓢潑而下,讓他顧頭不顧尾,難堪得緊。
  
  瞧見這場景,駝背老頭洋洋得意起來,一邊出劍,一邊還有閒心奚落道:“麻子,身上有點兒本事,你就真的不知南北和西東了?實話告訴你把,這車間裡面的血煞陣已經被我給啟動了,天明之前,是不會有任何人能來援助你們,你們自個兒也出不去的。你且倡狂,老頭兒一會兒就將你給斬殺了,讓這劍,也沾一沾高手的精血……”
  
  駝背老頭笑得狂戾,手上的凶劍更加急迫,如雨落芭蕉,化作了一道血影,一字劍有些吃不住勁兒,朝著我們這邊移來,大聲喊道:“劉老三,我日你先人板板,你不是說就一個打鐵的麼,這傢夥咋這麼兇悍啊?”
  
  劉老三也有點被嚇住了,一邊往後退,一邊喊道:“我啷個曉得咧,他自個兒水得很,凶的是那把劍,你本事不是蠻大麼,一劍取他頭顱啊?”
  
  劉老三這撒手不管的架勢讓那醜漢十分受傷,破口大駡道:“算命的,雖然老子貧賤之時,蒙你一卦易運,但是這些年來,老子給你做了多少苦力,到今天,更是把命都要給扔在這兒了,這情分老子還完了,以後你他娘的別找我了,知道不?”這話兒說得絕情,然而劉老三卻是死皮賴臉,笑嘻嘻地說道:“別啊,咱們兩個人,說啥情分不情分的,朋友之間,幫幫忙而已,別鬧了——二蛋,你去幫忙,將那個纏人的小鬼給除了!”
  
  他謹慎得很,自個兒不敢冒頭,卻一腳踹在了我的屁股上面,我一個踉蹌,直接朝著前面跌倒而去。
  
  貿然闖入戰團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尤其這交手的還是十分兇悍的高手,我剛走兩步,便被一陣劍風給吹得差一點就要斃命了。不過這關鍵時刻,我反倒是清醒了,就地一滾,避開了這腰間以上的劍刃,然後舉著那柄小寶劍,朝著一字劍腳底下的黑影子紮去。我不厲害,但是這把小寶劍卻是十分犀利,這一晚上都已經捅了兩頭惡靈,凶煞之氣都出來了,但見我這般一出手,纏著那醜漢子的黑影竟然一扭身,下意識地朝著旁邊跑開了去。
  
  鬼靈之物,飄飄忽忽,我也是吃了那巨型鯰魚的眼珠子,方才能夠瞧得清楚的,一字劍未必得聞,然而黑影一散,他立刻得以解脫,周身一陣舒暢,口中便開始念念有詞起來。
  
  此咒文細碎,宛如鼓點急落,迅速升起,而與他對敵的駝背老頭顯然有些慌了,手中的血劍一震,竟然發出了一道比血還要濃郁的光芒,朝著醜漢斬來。一字劍咒文已致關鍵時刻,滿臉大汗,眼看著就要被斬中,突然有一道黑影子竟然騰空而落,伸手一抓,這犀利無匹的光芒竟然給接了過去,一點兒殺傷力都沒有。
  
  所有人的眼睛都瞧向了那道黑影子,好奇地以為又來了哪門子的高手,卻不曾想到這傢夥個兒並不大,縮頭縮腦,竟然是……
  
  “胖妞!”我詫異非常,剛才受到驚嚇,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的胖妞,這麼一個麻栗山土生土長的小猴子,竟然在關鍵時刻,空手接下了駝背老頭那凶煞莫名之血劍,鼓弄出來的絕殺劍芒,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我怎麼感覺自己有些看不懂呢?而就在所有人都陷入一陣思維停滯狀態之時,持咒完畢的醜漢子右手前伸,無名指和小指彎屈,令拇指壓在該二指的指甲上,食指中指併攏伸直,朝著駝背老頭犀利一指。
  
  一道碧綠色的青芒從醜漢子的手中,倏然而起,帶著最犀利的呼嘯聲,朝著駝背老頭電射而去。
  
  電有多快?那幾乎是轉瞬即逝,別說是視線,就連炁場都無法把握,所以當那道碧綠色的青芒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瞧見它下一次出現,竟然插在了駝背老者的胸口上。這劍並沒有透體而過,而是將駝背老頭整個人給帶飛了,然後穩穩地紮在了高爐牆壁之上,而出劍的那個醜漢一字劍,全身精力陡散,竟然直接癱軟到了地上,氣喘如牛。
  
  駝背老頭被釘在了高爐之上,飲血寒光劍滑落下來,嗡嗡直鳴,而他一雙眼睛幾乎都要凸了出來,吸了好幾口氣,這才艱難地問道:“飛劍?”
  
  坐倒在地的一字劍點了點頭,很認真地回答道:“飛劍!”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我剛剛出道,知道的人的確不多,不過殺多幾個人,以後就會好了。”

  萬事須平淡,勿好高騖遠,這話兒,與君共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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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03:32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二十一章 小哥賜我一死

  
  在得知了插在自己胸口處的那柄碧綠石劍,竟然真的就是傳說中的飛劍之時,駝背老頭眼中那熊熊燃燒的鬥志,在瞬間就被恐懼給澆滅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瞬間垮落下來,低下頭,喃喃自語道:“飛劍啊,天——這東西的技藝都已經消失幾百年了,每一次出現在江湖之上,都是一片腥風血雨,能夠死在這樣的兇器之下,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只可惜……”
  
  那醜漢子緩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這個剛才還差點要了自己性命的駝背老頭,確認威脅,發現他口鼻之間皆是鮮血,英雄遲暮,一片悲涼,心中不由得一陣軟。
  
  我這時已經將胖妞給抱了過來,渾身一通檢查,發現它並無大礙,剛才去握住紅芒的雙手,也是一點兒傷害都沒有,這讓我想起了兩件事情來,第一,自然就是胖妞當日偷了麻衣老頭楊二醜從南明古墓之中帶來的護魂珠,那玩意本是楊二醜準備用來轉世附身的護持之物,最是珍貴,結果就給這猴子吞服了,而後它又將楊二醜最為得意的僵屍大個兒給直接弄死。
  
  這種死,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魂魄全消,能夠做到這地步的,不多,可以想得到,吞入護魂珠之後的胖妞,已經不是我理解中的小猴子了。
  
  再一想到當初青衣老道對胖妞的期待,似乎還高過於我,我就覺得這小傢夥,真的不簡單。
  
  就在我給胖妞檢查身體的時候,駝背老頭也跟一字劍對起話兒來。那個傢夥雖然跟楊二醜一個德性,都不把人當人看,雙手血債累累,但是對於自己擅長的領域,卻最是關心,趁著自個兒還能夠說話,問起那飛劍的來歷。一字劍是個實誠人,並不相瞞,說這是他師父所授,他師父的尊號名曰“南海劍魔”,是個化外之人,世人罕有得聞,但那手段卻是南宋的傳承,這劍也是師門留下來的,據說是先輩採用了一塊遺留著先古靈獸血脈的石頭,雕琢許久而成。
  
  一字劍雖然容貌長得極醜,但是為人卻頗為認真,也不誇大,聽到他這般說,那駝背老頭的眼中反而有了神采,桀桀怪笑道:“嘿嘿,我就知道,這是古物——飛劍之術斷層幾百年了,現在怎麼可能有人,能夠再做得出來呢?”
  
  這話兒說完,他便放下了心中的執念,低下頭來,用手去撫摸那石劍之上的符文,仔細感受。結果手一觸動,上面竟然如同觸電了一般。
  
  這是飛劍自身蘊含的反擊,非主之人,一旦撫摸,皆受其害,不過他並沒有放開,而是像碰觸到了絕世美女的肌膚,而且還是修長美腿一樣,如饑似渴地摸著,還問面前這醜漢:“玩劍制器的人,哪個不想做出一把飛劍來,揚名立萬?我其實也是嘗試著打造一把飛劍來著,可就是先人的筆記太過於晦澀,而且又沒有可以參照之物——這飛劍,它內中應有劍靈才對,你是如何驅動,又是如何與之溝通的呢?”
  
  兩人剛才還鬥得你死我活,現在竟然又聊起了這話題來,如逢知己,讓人摸不著頭腦,而一字劍先前對這個駝背老頭不屑一顧,但是與他制出來的飲血寒光劍交手過後,臉上也有了敬意,跟他恭聲說道:“內中的確是有劍靈的,這個需要以氣養劍,不斷地……”
  
  他說著自己的心得,然而駝背老頭卻已經沒有時間聽下去了,那碧綠石劍倏然而至,插在了他的胸口,看著傷口不大,但其實劍氣早已經將駝背老頭全身的經脈給震碎了,他已然是沒有多少時間好活了,瞧見這狀況,剛才一直都在後縮的劉老三英勇了,大步沖上前來,一把將明顯有些脫力的一字劍給推開,然後俯身撿起了地下的飲血寒光劍來,高高舉起,大聲喊道:“成就如此凶兵者,為了慰藉此前犧牲的亡靈,主事者在劍成之日,必將已死祭之,這是天命所歸,你應該明白這下場的,受死吧!”
  
  劉老三將那把嗡嗡叫個不停的血色長劍給舉起,手腕一轉,眼看就要將駝背老頭給梟首而下之時,旁邊的一字劍突然出聲喊道:“不要啊……”
  
  他不願意看著這個跟他聊得不錯的駝背老頭,這般屈辱的死去,然而剛才發出了那一記飛劍,明顯地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這一把推去,結果並沒有阻止到劉老三的劍勢,反而將那本來準確無比的一劍,給推歪了。
  
  這一歪,本來就等著一個痛快的駝背老頭眼睛一鼓,發現這劍砍到了半邊脖子,結果就卡在了骨頭那兒。
  
  這上不上、下不下,半死不活的樣子,可讓本以為能夠痛快往生的駝背老頭疼得半死,眼淚倏然流下,扯著嗓子開始呐喊起來,劉老三本來也是鼓足了勇氣,結果這一劍沒死人,他便倉惶地將手放開了,罵一字劍搞啥子鬼,嚇得他半死,而一字劍則厲聲問道:“他不過就是個有些追求的打鐵匠而已,你為何要用這種殘酷而羞辱的方式,了結他的一生?”
  
  兩人原本就有些嫌隙,此刻一鬥上嘴,就對罵起來,劉老三罵一字劍忘恩負義,翻臉不認人,而一字劍則罵劉老三是黃世仁地主佬,兩人對掐,劉老三最後說不過了,大聲喊道:“這事兒說到底,還不是你們黃家的事情?我不過就是伸了把手而已。”
  
  一字劍火氣更甚,揪著劉老三的領口,破口大駡道:“我是我,他們荊門黃家是荊門黃家,老子雖然也姓黃,不過我就是肉聯廠一殺豬的,跟那種高門貴閥攀不上半點關係,你要是再不說人話,我日你先人板板,信不信老子以後,都不管你這點破事了啊?”
  
  他說得決絕,劉老三有些心虛了,但終究還是不肯認錯,這可苦了被釘在牆上的那位爺了,半邊脖子被砍,自該流血而死,結果不知道是那飲血寒光劍的緣故,又或者是別的,反正他就是沒死透,嚎叫了一陣子,嗓子都喊啞了,發現自己還沒死,這兩位爺倒是吵得不亦樂乎,委屈地說道:“兩位,你們能不能騰出點功夫來,給老頭子我一個痛快啊?媽的,痛死了……”
  
  駝背老頭苦苦哀求,然而那兩位爺好像吵嘴上了癮,當做沒聽到,他無奈,又瞧向了我來,說這位小哥,您見笑了,給我來個痛快的,賜我一死吧?真的,哎喲,太他媽痛了……
  
  手上無數人命官司的邪道頭目,居然怕痛?我有些疑惑,不過我有心從他身上得到羅大屌的下落,於是便跟他商量道:“這事兒倒是沒難度,只不過我那個朋友,羅大屌的下落……咳咳,你應該懂的。”
  
  我話兒說完,他立刻急促回答道:“我沒殺他,那小子根骨不錯,我把他交給白紙扇了,希望能夠培養出一個後輩來——你別問我白紙扇在哪兒,我若是說了,靈魂將墮入深淵,永世不得安寧的,快來,痛啊……”他扯著嗓子喊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瞧見他說話倒也實誠,也不忍他再這般痛苦,於是上前,將手握緊了那把血飲寒光劍,感覺那劍柄溫涼適度,有著一種十分默契的舒適感。
  
  接著我的手一帶,駝背老頭的腦袋,便輕輕鬆松地掉了下來,朝著地上滾落而去。
  
  頭顱掉下,滿腔熱血朝著空處噴湧而起,按理說這血液足以噴出七八米,然而卻全數被那飲血寒光劍給吸收了,而這把劍突然就開始劇烈的震動起來,我嚇得想要甩脫,卻仿佛黏在了我的手上一樣。劉老三和一字劍停止了爭吵,扭頭過來看我,但見這血劍紅光凝聚已久,陡然爆發,一股血光之氣,陡然而升,直刺蒼穹之上,浩然磅礴之處,簡直就是一場神跡。
  
  瞧見面前這番景象,劉老三激動得嘴唇直抖,拉著一字劍的手喊道:“看到沒有?看到沒有,神兵現世,天有異象生出,這簡直就是奇跡啊!”
  
  劉老三興奮得像個小孩兒,抱著一字劍的手又笑又跳,完全忘記了剛才還和這個又醜又矮的男人吵得不可開交。
  
  在持續了十幾秒鐘之後,那道血光突然收斂,我也終於將這滾燙得跟發紅炭火的長劍給扔在了地上,向後退開,一直退後十幾步,不小心就踩到了一具身體上面來,低下頭,卻見申重一臉鬱悶地瞧著我。我當時有些懵了,手忙腳亂地將他給扶起來,問他沒事吧?申重先前被駝背老頭制住了,不過倒也多大傷勢,旁邊的老孔和小魯也都沒事。
  
  一切無事,我們走到了劉老三和一字劍面前,連聲道謝,感激援手之恩,劉老三心不在焉,隨便應付兩句之後,將駝背老頭的衣服撕下,用布包著那飲血寒光劍匆匆離開,我們送他倆剛到門口,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劇烈的踹門聲。
  
  咚、咚、咚……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小哥,賜我一死。

  咳咳,換推薦了,首頁都沒有瞧見苗疆道事的連結了,以後都得靠我們自己找了。各位小哥,點擊收藏,將這本書放到您的書架上吧,一定不會後悔的。

  劉老三:嘿喲,這傢夥怎麼這麼著急死啊?還想玩一下呢?

  一字劍:我艸,二蛋,你手可真黑啊?

  陳二蛋:手滑了,不好意思,要不要我重新接回去?我手藝好,會放正的,各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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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1-30 04:05:55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二十二章 這是原則問題


  敲門聲一陣強過一陣,這讓剛剛從危險之中走脫出來的我們,難免有些心慌,左右一看,我們二科也就只有我還有點兒戰鬥力,而劉老三就是個花花架子,一字劍剛才飛劍斬殺駝背老頭楊從順,也是有些脫力,我們這些人,幾乎沒有誰可堪一戰,倘若來的是駝背老頭集雲社的同夥,只怕我們真的就得死在這兒了。
  
  然而在一陣激烈的敲門聲後,鐵門那兒傳來了一陣洪亮的嗓音:“開門、開門,裡面的人快點開,不然我們就砸門了啊?”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申重,他耳朵一動,伸手示意道:“大家別慌,這是我們局行動處一科的羅小濤,是自己人!”
  
  他這麼一說,老孔和小魯都聽出來了,紛紛點頭表示確認:“對,自己人,是自己人呢……”原本顯露出十二分戒備一字劍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氣,不過劉老三的臉上卻並沒有露出太多釋然的表情,而是頗有深意地笑道:“自己人?嘿嘿,一會兒見面,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呢,小黃,我們走後門吧,別跟他們照面了。”
  
  說話間他就要轉身了,申重側移一步,擋在了他的面前,誠懇挽留道:“劉先生,上次我出言邀請您到我們局裡面做客,你嫌太遠了,這一回,無論如何都不要走,您救了我們兩次,怎麼著,我都得請您吃頓飯,表示一下謝意,你說對不對?”
  
  我也有心讓劉老三幫著找尋一下羅大屌的下落,於是也附和道:“劉老三,三哥、三爺,您到底擔心什麼,我們又不能把你吃了,一會兒出去,我請您吃大肉餃子,純肉餡,不放韭菜和大蔥,包管香,你覺得咋樣?”
  
  劉老三一聽說有餃子吃,口水都流下來,不過他舉起了手中這用駝背老頭外衣包裹的飲血寒光劍,說道:“你們幾個,我都瞭解,為人不貪不戀,這都是不錯的性子,但是未必人人都如你們一般。這劍,是金陵雙器楊大侉子費盡畢生之力,鑄就而成的兇器,定會有許多人貪圖——但是,這劍乃不祥之物,煞氣十足,太邪,鑄成起便有異象,以後定是一代凶物,或能成魔。若想讓這魔劍消解煞氣,這一帶也就只有于老頭兒能弄,所以我們才不能與你們的同志見面,以免多出事端來……”
  
  他這番解釋,倒也誠懇,申重是個知道好歹的人,在明白了劉老三的意思之後,也沒有再挽留了,而是朝著來料房那邊指去:“既然如此,我也不好留你,以後若有機會,我們再敘舊情。那邊還有一個門,不過被楊大侉子封住了,他死去之後,說不定能解開……”
  
  劉老三擺擺手,指著頭頂上面說道:“楊大侉子是個雜家,陣法也精通,人雖死,但是效用還在,破了也要些時間,我們是從上面的氣孔進來的,原路返回,雖然狼狽,不過倒也快捷……”
  
  他與我們拱手作別,拉著一字劍朝那邊鐵梯走去,然而還沒有上得樓梯,鐵門那兒突然傳來一陣巨響,哐當一聲,竟然被人從外面給弄開了。
  
  門一開,立刻湧進來一堆人,領頭的竟然是那個自吃過飯後就一直沒有露過面的吳副局長,而跟在他旁邊的,則是二科的羅小濤以及他手下的幾個兄弟,旁邊還有鋼廠保衛處的七八人,總共加起來十來個,居然有四人佩槍,一沖進來,便將槍對準了裡面的所有人,大聲喊道:“都別動,蹲下——快點,蹲下來!不然就開槍了!”
  
  放聲大喊的那個壯漢,是一科的黃岐,羅小濤手下大將,也是專業軍人出身,在部隊練就了一手的好槍法,指哪打哪,是我們單位有名的神槍王。
  
  面對著這一夥氣勢洶洶的傢夥,我們幾個都有些無語,然而申重到底是老江湖,立刻將雙手給舉起來,然後踢了我一腳,讓我跟著蹲下。
  
  我明白申重的意思,這兒來的,除了我們單位的這些人,還有鋼廠保衛處的,這些人按照規定也能佩槍,而且有幾個陌生臉孔,並不認識我們,一旦慌亂,誤傷了誰,這可都是說不清楚的事情。好在我們這兒剛剛一蹲下,吳副局長就走到跟前來了,將申重給扶起來,然後看了一眼僵直在鐵樓梯那兒不動的劉老三和一字劍,沈聲問道:“申重,剛才那一道沖天而起的寒光,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具屍體……”
  
  隨後而來的一柯洛小濤跟保衛處的同志解釋,說這幾個是自己人,那些人才轉移槍口,對準了樓梯上的兩人,而申重在確定局面已經穩定過來之後,站了起來,攔住大家道:“別誤會,那兩個也是自己人,大家把槍都給收起來。”
  
  申重好是一頓勸,然而所有人都看向了為首的吳副局長,這個腆著大肚子的中年男人眼睛轉了一圈,這才悠悠說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既然是自己人,為什麼又不肯見面,而是準備跑呢?”
  
  這一句話,便將話兒封死了,四把槍都指向了劉老三和一字劍的身上來。功夫再高,板磚撂倒,劉老三他們不曉得我們的人會這麼快就闖進了來,被槍一指,立刻不敢動彈,畢竟這萬一擦槍走火,傷了性命,實在劃不來,在黃岐的呼喝下,兩人緩慢地回到了平地上,申重瞧見這如臨大敵的場面,忐忑不安,又擠到了吳副局長的面前來,將整件事情的經過,給地中海解釋清楚,再次表明,這個穿長褂的男人,就是上次在水庫幫我們佈陣封陰的先生,這會兒也救了我們的性命,這樣指著人家,不合適。
  
  申重做這行當久矣,對於案件的脈絡把握得十分清晰,表達得也明確無疑,在他這般娓娓道來下,這些人都瞭解了事情經過,那兩個保衛處的同志,甚至都已經將手槍都給放了下來。
  
  但是黃岐沒有放,另外一個一科室的傢夥也沒有放,他們有紀律,上面沒發話,下面就照做不誤,不會因為自己的觀感而胡亂行事。
  
  在聽完了申重的講述之後,吳副局長的臉上面沈如水,在長時間的沈默之後,他點了點頭,示意手下人將槍收起來,然後平靜地對劉老三說道:“如此說來,兩位倒是拯救大局的英雄了,這件事情,我們記下了。不過兩位如果有空,最好能夠跟我們回單位,做一趟筆錄,這樣子,整個案子也才會清晰明瞭,你們說對不?”
  
  劉老三嫌麻煩,揮了揮手,笑著說道:“你們自己人其實都已經將事情經過說清楚了,至於我們兩個,不過是鄉野之人,路過而已,如果沒有事兒,我們就先走了。”
  
  他並不喜歡跟官面上的人打交道,稍微應付一下,就準備離開,一字劍無所謂,跟在他後面走,然而吳副局長一個眼色,羅小濤帶著一科幾個人,團團攔在了跟前。這場面讓劉老三有些意外,扭頭來看吳副局長,而那地中海大叔則面無表情,一字一句地說道:“人可以走,沒問題,不過劍留下,那是證物,需要我們單位來保管!”
  
  這話兒不但使得劉老三和一字劍都變了臉色,就連我們幾個二科的當事人,都感覺到有些無恥。
  
  劉老三此人,雖然極不靠譜,但是他關於飲血寒光劍的解釋,倒是真的,那是魔兵,我握過那把劍,一握緊,便感覺仿佛有一種極為放縱的意志在影響著自己,無邊的暴戾和仇恨就瘋狂湧上心頭,尋常人根本無法控制,必須要消解怨氣,方才不會造下冤孽,而吳副局長要把這劍留下來當做證物之事,未免有些太強人所難了
  
  劉老三擔心的事兒,果然還是發生了,他回過頭來,凝視著吳副局長的眼睛,平靜地說道:“我如果要是說不呢?”
  
  吳副局長沒有說話,旁邊的羅小濤卻站前一步,一板一眼地說道:“如果你們要是強行帶走,我們將會以妨礙公務以及涉嫌殺人的理由,將你們拘留。”他說得決然,劉老三和一字劍臉色又是一變,我瞧見一字劍的右手悄然無聲地伸進了懷裡,那裡有他剛剛擦拭乾淨的碧綠石劍,這是一個有本事的人,絕對不會受屈辱,然而就在這時,黃岐兩人,果斷地將槍口對準了他。
  
  “放下你的手!”黃岐沈靜地說道:“任何有可能涉及到危害辦案人員人身安全的行為,都將被視為襲擊,我會毫不猶豫扣動扳機的,別挑戰我的耐心。”
  
  一字劍並沒有示弱,而是一字一句地回應道:“你有本事,就開槍,再來摸摸自己的腦袋,還在不在!”
  
  面對著如此強硬的態度,霸道慣了的黃岐暴跳如雷,想要衝上前去理論,然而旁邊的羅小濤一把抓住了他,然後將目光投向了默然無語的吳副局長,這時所有的人,都等待著吳副局長的態度,而這個地中海男人卻還是淡然說道:“筆錄可以不做,人也可以走,但是證物,必須要留下,這件事情,是原則問題,誰都不能違反。”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有的朋友告訴我,很喜歡小黃框裡面嘮叨的小佛,

  我也說句實話,我很喜歡章節背後回復區的你們,我們的回復真的好多啊,每一頁我都在看,建議大家也看一看,很有愛的。

  另外,為很久之前的那場戰爭,緬懷以及致敬。

  稿子丟了,現在在弄,不知道怎麼搞,今天可能加不了更了,大家別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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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07:01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二十三章 此事只關公義  


  劉老三原本只是覺得頗為可笑,不置可否,然而當吳副局長緩慢說出這話兒來的時候,他的腰杆一挺,本來顯得有些佝僂猥瑣的身子倏然就挺立起來,一雙眼睛像利劍一般銳利,直指吳副局長。面對著這樣的挑釁,吳副局長無動於衷,仿佛沒有瞧見一般,而旁邊的羅小濤則伸出了手,催促道:“你好,請將你手上的證物,交給我們,謝謝你的配合……”
  
  這個傢夥也是一個能挑事兒的主,剛才一字劍與黃岐頂牛,他心中便生出許多的氣來,此刻見吳副局長表了態,更是得意,伸手來抓。
  
  然而他剛一伸手,劉老三便往後推開一步,整個人就像發怒的公雞,指著吳副局長罵道:“我日你娘的,剛才楊大侉子在這裡逞兇殺人的時候,你們在哪兒?鋼廠領導招待得不錯啊,聞著味兒,是不是上了茅臺,你們喝得是不是都找不著北了?區區一個迷魂陣,連是人是鬼都分不清了,因為你的怠忽職守,你們部門負責值班的這幾個人,一、二、三、四!四個,差一點就活不到明天,結果這些事兒,你連問都沒有問,一點兒關心都沒有,現在瞧見有好東西出來了,就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攔截,搶回去——我是你爹麼?我憑什麼慣著你啊,有本事,你自個兒破案啊,裝什麼大尾巴狼?”
  
  劉老三到底是個算命的,一說話,滔滔不絕,一套一套的,講得城府頗深的吳副局長臉在那一瞬間就紅了起來,原本平靜如水的眸子也有寒光露出,不過他到底是領導,犯不著跟劉老三這樣的傢夥街頭撒潑,退了一步,冷笑著搖頭,沒再說話。
  
  他不說,自然有人幫著出頭,羅小濤是個極有眼色的人,跟著吳副局長混了有段日子,默契得很,劉老三一開罵,他便擠上了前面來,幫著領導擋刀道:“算命的,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不管怎麼樣,這兒死了人,這就是大事,你倆行蹤詭異,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這兒來,本身就值得人懷疑,鬼曉得你們跟那罪魁禍首是不是一夥的?不過你們既然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這我們也就不追究了,吳局甚至都點頭讓你們可以離開了,但是這劍,是本案至關重要的證物,沒有了它,我們拿什麼說服上面?”
  
  旁邊的黃岐也幫襯著說道:“對啊,這劍跟你們有半毛錢關係啊,你們想拿走就拿走,哪裡有這樣的道理?你們這麼一來,更讓人懷疑目的不純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將怒意勃發的劉老三撩撥得怒氣更盛,而將自己的訴求渲染得合法合理,說話間,羅小濤就準備伸手,強行從劉老三手中奪下那把飲血寒光劍來,這時突然一片碧綠蕩開,羅小濤的指尖摸到了一片冰涼,低頭一看,卻是一把圓頭石劍,正好放在了他的前方。
  
  這柄短劍看著十分圓潤晶瑩,現對於殺人的兇器,更像是一件藝術品,然而他卻能夠從那劍身之上,感受到淩厲的煞氣來。
  
  這劍也算是剛剛殺了一人,殺意凜然,羅小濤心中一陣寒意勇氣,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朝著面前這個醜漢子厲聲喊道:“怎麼著,你還打算將我們都給殺了不成?你到底是哪兒冒出來的醜八怪,是不是不想活了?”羅小濤能夠勝任行動處一科科長,自然也是有本事的人物,不過面前這醜漢子鋒芒畢露,倒是讓人有些心慌,故而說出來的話,怎麼聽,都透著一股色厲內荏的意思。
  
  被人噴得一臉口水,那個黃晨曲並不介意,醜臉上面反而露出了一絲冷冷的笑容來:“你不認識我,很正常,不過等我多殺幾個人,就會聽過了。”
  
  在旁邊憤憤不平的我,聽到這話兒,突然有一種很想笑的衝動——我原本以為這個醜漢子剛才回答楊大侉子的話兒,不過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這竟然是他的口頭禪。沒事就說要多殺幾個人來立威,這樣的冷面殺手,倒也是個十分危險的人物。不過我聽了好笑,羅小濤卻是一臉憤慨,這樣的奚落讓他有些受不住,冷聲又說道:“好,有本事,你就把我殺了,到了那個時候,你當真就天下聞名了!”
  
  他這是氣話,然而一字劍卻當了真,很認真地考慮一下,點頭同意道:“也好,既然你願意,那麼我通往成名的道路上,就不妨讓你成為其中一塊墊腳石吧……”
  
  一字劍此人相貌雖醜陋,但是名利之心極強,說著話,喉嚨蠕動,突然有一種古怪的聲音從他腹中傳來。
  
  我低頭瞧去,臉色大變,這聲音自然是咒文,跟剛才他斬殺楊大侉子的持劍咒訣幾乎是一模一樣,而更讓人驚訝的是,他這居然是腹語,速度還快上好幾倍。認真的!一字劍剛才說的話,居然是認真的,而羅小濤顯然也感受到了倏然而來的危險,他其實也是修行中人,多少也瞭解一些觀氣的法子,臉色劇變,大聲喝罵道:“你敢?你殺了我,自己也跑不脫的……”
  
  這話說起來,氣勢終究還是弱了許多,即便四把槍指著一字劍,也絲毫帶不來一點兒安全感,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人闖入其中,擋在了一字劍的身前。
  
  我一看,這人竟然是申重,只見這個沈穩的男人攔住了雙方的中間,一邊示意一字劍不要衝動,一邊認真地朝著吳副局長說道:“吳局,這兩位兄弟,剛剛救了我們的性命,而轉眼之間,咱們就把槍口對準了他們,這樣做,不合適。”他說得極為誠懇,而一直裝作局外人的吳副局長眉頭一掀,竟然有些怒了,羅小濤察言觀色,立刻指著申重的鼻子說道:“申重,你知道自己在幹嘛麼?你是準備要包庇嫌疑人,讓他將至關重要的證物帶走麼?”
  
  然而他這話兒剛剛一說出口,死裡逃生的二科,包括我在內的三個人,都一齊擋在了槍口之前,憤怒地看著自己的同事。
  
  我是在申重動身之後,第一個走到場中的,帶著胖妞的我,四隻眼睛,狠狠地瞪著一科的這幫同事,越想越氣,這些豬隊友,危急時刻沒有出現,而到收果子的時候,卻都擠在了這裡。我不管劉老三拿走飲血寒光劍這行為,到底有沒有違反我們的辦案條例,但是隨口誣陷別人,然後還將槍口對準自己人,這樣操蛋的行為,也足以讓我挺身而出,攔在了這之前了。
  
  我所做的一切,無關恩情,無關立場,跟所有的都無關,我站出來,只是為了公義——他娘的,沒有這麼辦事的,太欺負人了!
  
  二科的所有成員一齊站了出來,將一觸即發的衝突給制止了,然而卻狠狠地扇了吳副局長一耳光,那地中海被氣得吹鬍子瞪眼,再也沒有了從容之色,旁邊的羅小濤更是暴跳如雷,指著申重的鼻子罵道:“好你個吃裡爬外的叛徒,申重,還有你們幾個傢夥,立場有問題,階級不明確,你等著吧,回到單位去,你們就等著卷包袱,滾蛋回家!”
  
  面對著羅小濤的指責,我們沒有一個人面露懼色,而申重也有些火了,冷然說道:“這件事情,我會親自跟李局彙報的,孰是孰非,到時候自有公道。”
  
  申重將李浩然局長搬了出來,卻把吳副局長給氣到了,他的眼神立刻變得陰鬱無比,臉上卻露出了寒冷的笑容來:“很好,申重,既然你提出來,讓李局來處理,說明你對我這個常務副局長,有很重的意見啊。不過這個沒關係,我們要容許同志,有不同的意見嘛,我等你,到時候我倒是要看看,李局長會怎麼處理此事。不過現在,所有人聽好了,收拾現場,把所有相關人等都帶回去,如果有人阻止,將視為嫌疑犯,直接抓捕!”
  
  吳副局長終於露出了態度來,強勢得讓人窒息,而旁邊這些人早就已經是蠢蠢欲動,一得吩咐,立刻都湧上了前頭來。
  
  我手上握著一把鋒寒銳利的小寶劍,肩膀上面還有一頭呲牙咧嘴的小猴子,被視為是危險物件,一科的一個胖子和兩個膀大腰圓的保衛幹事過來捉我,我正猶豫要不要反抗,便瞧見本來就受過楊大侉子傷害的申重被羅小濤一拳打到了心窩子裡,像一頭煮熟了的大蝦,蜷縮著,直接跪倒了下去。申重對於我來說,是長輩,是兄長,是生命中一個值得尊敬的人,他受了欺負,我感覺自己的眼睛在那一刻瞬間就變得通紅,像受傷的狼崽子一樣,“嗷”地一聲叫,就朝著前面的人沖了過去。
  
  一科的那個胖子,來自內蒙,是我們單位有名的摔跤高手,而我當時也是發了怒,沖上前去,一挑腳,將這廝給直接撂翻在了地上,但是旁邊兩個人則趁此機會,直接將我給壓到了地上來。
  
  在落地的那一瞬間,我瞧見一字劍出手了,一道碧綠即將啟程,然而吳副局長卻更快,提前一步,竟然將那劍給緊緊抓住,旁邊幾人則一擁而上,將虛張聲勢的一字劍和劉老三給撲倒在地。當時的場面一陣混亂,漫天的拳腳和人影在動,我聽到胖妞一聲大叫,似乎朝著上方跳去,心中一驚,正想拼命,然而這時車間之內突然傳來一聲炸雷般的響聲:“都幹嘛呢,停下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有事沒事總是惦記著多殺幾個人出名,這樣的冷血殺手,想想還真的是蠻恐怖的。

  很多新讀者問搶沙發活動是什麼,這個是一個傳統的節目,這裡有一個解釋貼,大家可以看一下,

  回復很有愛啊,建議大家多留言,相互討論,成為朋友呢。  
  

單章:苗疆道事之外,我想和你聊一聊

  
  苗疆道事開書也有一個多月了,一直沒有時間沈下心來,跟大家聊一聊天,剛才看到有些回復和評論,我自己想了一下,感覺還是有一些東西,跟大家溝通一下。
  
  單章嘛,想啥說啥,我們首先來探討一個讀者和作者都最關心的話題,那就是“更新速度”與“精彩程度”的問題。
  
  其實這個東西說起來,一直都是一對死冤家,除了一些才華橫溢,天縱奇才的作者,很難做到兩者都盡善盡美,畢竟文字是文字,故事是故事,作者不是打字員,而是一個講故事的人,不可能憑空就弄出一大堆又精彩、又飛速的故事來。
  
  更新快了,讀者說水,沒內容,更新慢了,讀者說拖,沒耐性,似乎向來如此。
  
  縱觀網文界,無數大神,電子的,三少、土豆、番茄、辰東、妄語和神機,其實大都是一天兩更,或者更少,當然,最普遍的,是一天兩更,這個既符合讀者的閱讀習慣,也附和作者的創作精力。若說到我們這個小圈子,上面頂尖的兩位大神,天下霸唱和南派三叔,都不是高產作家,但是每一本出來,都是精品。事物存在即真理,這規律存在了十幾年,自然是有道理的。
  
  至於我,我跟上面舉例的諸位大神都沒得比,我就是一個小網站的小作者而已,但是我很喜歡有一位讀者對我的評價,那就是讀過我書的人,都覺得小佛這人不錯。
  
  其實真正論起來,我自己也沒有覺得比別人強許多,但是我一直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不辜負讀者的期待。除了寫文,我自己也是一個讀者,我喜歡馬伯庸馬親王的小說,喜歡張嘉佳的散文故事,喜歡村上春樹的小資,喜歡莫言的犀利,當然,我也有自己追的網路小說,比如貓膩、比如更俗,比如靜官,比如香蕉,比如神經病的前編輯虎皮貓大人,比如想說來就是一把眼淚的老豬。這些人,別的不說,單說老豬,從八年紫川,到一週一更、2014年就直更新了一章的鬥鎧,你們就應該曉得,我能夠理解你們等更的心情。
  
  但是無論他們或太監,或爛尾,或者完美結束,我都愛他們,愛他們筆下的人物,我愛范閑、葉輕眉,愛張恪以及更俗筆下那些活靈活現的美女,愛淡淡裝逼的香蕉主角,愛吃了偉哥的虎皮貓,愛紫川三傑……我愛他們,因為他們陪著我度過了漫長的人生。
  
  世界如此之大,我們卻只能活在方寸之間,一個城市都沒有走完,何等孤獨?但是有了這些人,我們的世界,卻又變得何等之大?
  
  我很喜歡那個讀者的評價,再回首,苗疆蠱事,整整一本書,除了和別的作者的爭端,躺槍幾次之外,我的讀者,罵我的幾乎很少,這個和磨鐵當年的基本大紅大火的書,完全不一樣。
  
  我一直在想這是為什麼?後來有的讀者告訴我,說小佛,這是因為你穩定,早八晚八,從未斷過,偶爾還會加更,不會辜負讀者的期待,而且還很重視讀者的意見,堅持精彩,一直堅持至完本,一個讓人感到既美好又期待的結局,這個,才是我們喜歡你的原因。
  
  我想了想,其實也是,不過這些,就我看來,這其實也是被很多作者虐過之後,我自己的一點小改正,我覺得,做我的讀者,一定要比別人幸福,這個就是我的追求。
  
  蠱事如此,道事也如此,我會堅持的。
  
  扯遠了,讓我們回歸到正途來,對於更新,我再次講一下,我會早八點晚八點,除了特殊原因,絕對不會停止,如果有意外,我會提前通知。
  
  關於加更,之前有一位讀者給我提了醒,這裡我統一給大家答覆一下吧。新書期間,為了聚集人氣,確實許諾了很多,導致我加更不及時,很多忠實的讀者也都有怨言了,這個是我的不對,我向大家道歉,現在我將所有加更的條件給大家彙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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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收藏人數加更:每過一萬加一更,這個最優先,不拖延,從即日起。
  
  2.24小時流覽人數,每過一千加一更,這個也最優先,不拖延,已經執行了,之前突破了5000,現在上架少了,不過一旦有突破,立刻加更,如果不信任我,可以找客服要資料。
  
  3.推薦票數加更:這個我們按照磨鐵的老辦法,十萬之前,一萬票加一更,十萬之後,兩萬票加一更,我七萬票加了,八萬和九萬暫時還沒加,被讀者批評了,很抱歉,我今天晚上就先加八萬的。
  
  4.金鑽票數加更:這個在黑岩是最重要的榜單,只有上了,苗疆才能夠在黑岩有一席之地,之前和編輯商量的,是上架之前,300金鑽加一更,上架之後,是600金磚加一更,我會努力補足。
  
  5.玉佩以及皇冠加更:這個是為了對那些花大錢捧場的讀者們的回饋,因為捧場榜代表著作者的人氣,而且您也花了大錢,冠名加更,妥妥的,不過小佛對不起大家,到現在,還只加到了前幾位,不過我會慢慢補上來的,即使是沒有冠名,我也會用其他方式回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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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是所有的規則,說實話,我壓力很大,不過跟過小佛的讀者應該知道,小佛從來不違背諾言,一定都會有的。
  
  而關於加更,為了文章品質,小佛會努力,但是不會每天都有,即使每天都有,也不會一天四五六七更,這個不現實,我不想寫到後面,一堆人罵我,我至今還是喜歡在磨鐵的那種氣氛,大家熱烈的討論劇情,溫情脈脈,而不是相互指責和辱駡。
  
  寫書賺錢,無可厚非,但是指責太多了,作者爛尾和太監的多得是,小佛盡力做得最好,自認為也有一顆強大的心臟,但是最怕的,就是熱烈之後的冷漠,這個東西,一碰到,就容易玻璃心,情緒低落,所以,讓我們保持一個良好的氣氛吧。
  
  這裡解釋幾個讀者的問題,第一,小佛現在在做什麼?答:小佛六月份已經從原來的單位辭職了,現在在和朋友合夥做點小生意,不大,但是或許當成一份自己的工作,目前還在籌措,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這東西風險很大,也沒有以前穩定,而且保險啊、公積金都沒了,不過好處在於空閒的時間多了一些,也有更多的時間來寫文。
  
  第二,小佛你沒有蠱事那麼拼了?答:是的,以前寫蠱事,白天上班經常加班,一天要上8個鐘頭到10個鐘頭,晚上點燈夜戰,兩年多時間裡,基本上沒有睡幾個懶覺。這個我承認,不過我不敢拼了,寫蠱事兩年裡,因為長期坐在電腦前面,我體重增加了20斤,從青春偶像派作家變成了不良大叔,變成了藍胖子,醫院檢查,視力下降、脂肪肝、脊柱勞損、各項指標均不正常……2013年,我的同行不斷傳來死訊,我不想你們在某一天,罵完作者斷更良久之後,看到網站出示訃告。我也有父母,也有家庭,為了他們,所以不敢拼命了,如果您因為這個失望,我很抱歉,現在我正在堅持鍛煉,希望8月17日上海書展簽售的時候,讀者不要把書砸到我的臉上,憤怒的喊道:“媽蛋,我家小佛不可能這麼胖……”
  
  第三,更新速度,比蠱事慢多了。答:這個真沒有,道事的更新,比蠱事快30%左右,這個您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對於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希望大家不要把加更當成正常,這個就容易造成怨氣。昨天我一直在聯繫那個強制寫文軟體的作者,看能不能把誤操作丟失的存稿找回來,結果我自己作死,弄丟了,於是寫到半夜,就是早八點不斷檔,都這樣了,求別再談了。
  
  ————————————
  
  對於作品,我很多時候,會聽從讀者意見,但是有的時候,我感覺也需要自己的堅持。
  
  蠱事很成功,但是也有一些遺憾,比如寫到血族威爾的時候,很多人都提出了不同的意見,我大概看了一下,為了避免讀者說我寫得冗長,於是決定將左道大鬧歐洲的蠱事給砍了,事實證明,更多的讀者還是期待歐洲番外篇的。
  
  這樣的遺憾還有好多,眾口難調,我儘量做一份大家都喜歡的美味出來,但是如果實在滿足不了,我只能給您鞠一個躬,道一個歉,學著清宮劇說一句:“哎呀媽,臣妾做不到啊!”
  
  我的腦子就是這樣,講故事的手法也是這樣,你或許覺得不經意,但是其實裡面有很多我想要表達的東西了,回看兩遍,會更有收穫。
  
  ————————————
  
  嘮嘮叨叨說了這麼多,不知道大家會不會嫌我煩,其實很多留言的朋友,即便是說了一些誤會的話,但是我知道,您一定也是支持我的,要不然,你大可以直接取消關注,再也不看了,對不對?
  
  我說這麼多,只是希望大家能夠相互理解一下,其實我真的很忙,比以前還忙,不過工作的事情,不想跟大家抱怨多少,以後也不會抱怨,我覺得我真正的優點,就是把讀者當成朋友,不管是正版的,還是盜版的,這裡謝謝很多心存善意的人,也謝謝所有關心我的人,你能夠來關心道事,關心二蛋和後面正太老蕭、陸左的人生,您肯花錢來訂閱,雖然一個月不到十塊錢,但是我已是感激涕落了。還有好多回復、評論和捧場的朋友,真的謝謝大家了,小佛之所以能夠在這個行當混口飯吃,都是大家的支持。很多朋友告訴我,說以前蠱事看盜版,現在來正版了,我聽著心裡暖暖的,也希望更多的讀者來支持一下,而那些暫時沒有經濟能力的讀者朋友,多發言,多評論,承您看得起,叫一聲雞哥,叫一聲小佛,就心裡面足夠了。
  
  最後討論一下黑岩訂閱的問題,千字五分,這個經歷了磨鐵的讀者,覺得有些貴,我瞭解,不過這個呢,是大勢所趨,黑岩所有的VIP都是千字五、創世、QQ書城也都是,起點初V也是,其實想一想,這個不多,可能一個月會多幾塊錢,不過我還在給大家爭取一件事情,那就是督促黑岩建立一個等級制度,儘快建立高V,然後減少價格。當然,我想了另外一個活動,那就是每個星期五的晚八點,和星期一的早八點,我會自己出錢,封個紅包,前1000名讀者,都能夠或多或少得到些黑岩幣,回饋大家。數額不多,意思意思,不要嫌棄。
  
  其實呢,我一直覺得一件事情,那就是苗疆並不是我一個人的苗疆,而是你們的,你們看看,苗疆那些活靈活現的人物,無論是黃鵬飛、楊知修、白露潭,還是現在的吳副局長、李局長或者劉老三、黃晨曲,都是讀者自己的龍套,雖然形象有些不符,比如吳副局長的龍套是個小正太,巫山學校的李青青虯是個大美女,而他們現在則都是地中海,但是卻宛如另外一種人生。所以,這一段旅程,我希望能夠跟你們一起走過。
  
  —————————————
  
  最後感激一下幾個對我批評的同志,你們讓我警醒了,也感謝那些一直默默支持我的讀者,沒有你們,就沒有我,也沒有苗疆,以及還要感謝那些群裡面的管理員和讀者朋友,我有36個群,未必都能來,但是我都愛你們。
  
  最後的最後,預告一下苗疆道事的劇情,在此之後,二蛋即將聲名鵲起,然後參加了南疆的一場戰鬥,接著……
  
  讓我們一起期待,不管怎樣,我愛你們,矢志不渝,謝謝你們,2014,我們慢慢走。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對於那些說氣話的朋友,我真誠的希望您能夠回來,也希望說一些偏激之言的朋友,多一些寬容和理解。
  
  我一直都沒變,只是希望自己變的更好,有任何提議和建議,都跟我說。
  
  QQ、微信和新浪留言的朋友,如果我沒及時回應,請原諒,有時候在做事,在寫文,不敢分心,怕亂了陣腳。
  
  另外招一位像“閒人好了”和小佛這樣耐心而可愛的助理,男女不限,負責黑岩書評區的加精、回復和其他事宜,如果您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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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1-30 04:07:26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二十四章 李局如沐春風

  
  平地之中,這炸雷般的聲音一響起,最先停手的是我們單位的所有人,無論是一科,還是二科,都沒有再繼續。
  
  接著是保衛處的幾人,他們已經陷入了一片混戰之中,手忙腳亂,然而瞧見旁邊有關部門的領導們都停了手,也都站起了身來,只有那劉老三還在拼命大喊道:“我艸你爺爺的,你們這幫孫子,還真動手啊,你們別逼我啊,真逼急了,等老子出來,到你們單位佈陣,天天遭火災……”
  
  劉老三吵吵嚷嚷,這才發現周圍變得一片寂靜,抬起頭,瞧見有一個面目莊嚴的國字臉走了進來,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將雙手貼在了腿上,低頭不語。
  
  內訌,自己人打自己人,這絕對不是一件光榮的事情,而正好被上面的人瞧見,更是丟臉。
  
  唯一沒有感覺到畏懼的,恐怕就只有出手制住了黃晨曲手中石劍的吳副局長,他扭過頭來,瞧見這國字臉中年,臉色有些難看,不過還是打招呼道:“老李,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我們單位的頭頭,空降而來的分局局長李浩然,他緩步走到了長中來,平淡地掃視了一下場中,然後看著手上握著槍的幾人,臉色有些冷,寒聲說道:“內部衝突,有必要動槍麼?”他這話兒一出口,黃岐和另外一人慌忙將槍鎖好保險,收回套中,而另外兩人被他的目光逼視下,也訕訕收了起來。剛才的衝突,雖然都有肢體接觸,鬧得也凶,但大家都曉得這不過是內部之爭,所以倒是明智地沒有開槍。
  
  這槍一收起,場中的氣氛也都變得緩和了些,李局朝著吳副局長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伸過手來,輕易就從他手上拿過了那柄嗡嗡響著的石劍。
  
  一字劍剛才禦劍殺敵,實在有些脫力,結果給吳副局長趁亂奪了去,雙眼凶光四溢,在被人鬆開之後,整個人的身子繃得緊緊,宛如彈簧,隨時都有可能暴起。我聽說過一個說法,那就是一個劍客,他手中的劍,就跟自己老婆一樣,誰都摸不得,這樣執念的劍客才能夠有大成就,而偏激的一字劍顯然就有這種傾向,就在他即將發狂之前,李局卻並沒有再多打量,直接就雙手恭敬地送到了他的面前來。
  
  “不錯的劍,相信在以後的日子裡,這把劍會在華夏大地上,平地驚雷,躍然而起的。”
  
  李局溫和地笑著,態度顯得有一絲真誠的推崇,一字劍這個醜漢子是個順毛驢,脾氣暴,但就是聽不得軟話,瞧見這國字臉這般說起來,感覺好像是吃了人參果,滿腔怒氣也就消解無蹤了,這手段讓我看著佩服不已,真正的大人物,就得像李局這般,和風細雨,什麼事兒都在片刻之間解決了。一字劍怒氣消解之後,在吳副局長一臉驚容的注視下,李局又看向了旁邊喋喋不休的劉老三,拱手說道:“先生可是東北道上,鼎鼎有名的鐵齒神算劉?”
  
  花花轎子人抬人,伸手不打笑臉人,這道理大家都懂,劉老三久趟江湖,自然也不會對這新出來的國字臉表示出太多的敵意來,大喇喇地揮手說道:“唉,別這麼說,我就是在東北那疙瘩混口飯吃而已,談不上什麼鼎鼎有名……”
  
  他這話說得謙虛,但被這麼一誇,臉上還是止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來,李局又抬了一句話:“先生何必自謙?我曾經聽九神堂的封先生說過,麻衣世家裡面,謀算國運者眾,然而真正能夠有所大成、出類拔萃者,自當是不拘一格的劉先生。”
  
  被架得這般的高,劉老三骨頭都輕了幾兩,嘿嘿謙虛幾句,這才問起來者何人,而李局自我介紹了一番,他“哦”了一句,倏然轉冷,然後指著周圍這副場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哦,原來你是他們的頭啊,既然這樣,我倒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來,手銬在哪兒?把我們兩個閒人給銬上吧,免得為難你們。”
  
  他以退為進,算盤打得極響,而李局此番前來,自然不是要懲治眾人的,他先是虛晃一下,沒有搭理這茬,然後又問起了旁人來。
  
  他問了吳副局長,又點了申重的名字,同一件事情,兩種立場,在聽完大概的經過之後,他輕輕歎了一聲:“集雲社,我還沒來就有聽聞過他們的凶名,乃邪靈一脈,本以為早就被剷除乾淨,卻沒想到死灰復燃,竟然還折損了這麼多的人命,當真遺憾。”李局在為那些逝去的生命傷懷,過了一會兒後,他雙手抱拳,朝著劉老三和一字劍長身而躬,鄭重其事地說道:“浩然在這裡,多謝兩位的援手之情,若非你們及時趕到,我恐怕就要給自己手下的同志,開追悼會了。”
  
  他說得誠懇,看不出假,有著吳副局長行為的對比,讓我們幾人看得心中暖暖,而劉老三則揮揮手,謙虛不已。
  
  道完謝,李局問劉老三要那飲血寒光劍來一觀,那傢夥竟然毫不猶豫地給了,李局拿過來,將包裹的破布一揭開,立刻有紅光閃耀,嗡嗡顫動,凶煞之氣透劍而出。他只看了一眼,點到為止,便沒有再理會,而是詢問道:“劉先生,不知道你拿走這劍,有何用途?”
  
  劉老三言明這劍太過凶煞,易入魔道,他也沒有辦法,只有拿給于墨晗大師,或者消減魔性,或者封印地底,這都未定。
  
  這話說得敞亮,劉老三雙目純淨,倒也沒有什麼貪婪之意,李局已經將這劍雙手捧好歸還,待劉老三接過去之後,他出言再次感謝,然後恭送兩人離去。劉老三愣了一下,然後笑了,朝著李局拱手說道:“李浩然,不錯,不錯,沒想到六扇門中,倒也不是皆如烏鴉,妙哉妙哉……”
  
  劉老三帶著一字劍離開,臨走之前,他竟然還拍了拍申重的肩膀,然後朝著我笑著說道:“嘿,二蛋,你小子不錯,有大造化,以後老夫若是有空,定來吃你那頓餃子,記得啊,一定要是大肉餡的,一丁點素菜都別放……”
  
  目送著兩位江湖奇人離去之後,臉色一直陰鬱的吳副局長終於忍不住了,出言說道:“老李,你不能這麼做,那把劍是魔兵兇器,倘若流落出去,定然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你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冒失了?”吳副局長在我們單位,資格最老,地位也僅次於局長,脾氣難免會有些大,他這麼一說,擱別的地方那就是頂撞上司,然而在這裡,大家都不覺得奇怪,李局笑了笑,然後指著楊大侉子的無頭屍體說道:“老吳,他逞兇施威的時候,你在哪兒?”
  
  這一句話將吳副局長噎得半死,本來想擺出來的老資格,也被這無能之舉給弄得一點立足之地都沒有了,隨後李局又說道:“這個人,鐵齒神算劉老三,是麻衣世家當代最傑出的人物。這樣的人,跟我們武夫是不能比的,如果有機遇,一飛沖天,謀算國運都有可能,不但你惹不起,我們江寧分局惹不起,就連我的師門都惹不起——當然,你若覺得你惹得起,你就去惹,自個兒去,別給我們分局惹麻煩就成!”
  
  李局長話兒說得不重,但是振聾發聵,吳副局長再憤憤不平,也無濟於事,畢竟一把手發話了,什麼都算是敲定了。
  
  至此,省鋼鬧鬼案也算是基本結束,我們二科大都負了些傷,後面破解那車間法陣,以及那頭遺漏亡魂處理等雜活兒,跟我們都沒有什麼關係了,在李局的首肯下,我們都在附近的醫院接受了檢查,老孔和小魯都只是輕微撞傷,唯有申重,內臟受到了些暗傷,需要住院觀察幾天。但我們得知這事兒的時候,不約而同地想起了羅小濤的那一拳來。
  
  申重的傷,一半是楊大侉子弄的,還有另外一半,這個需要算到一科科長羅小濤頭上來,這仇我們且記下,有時間得還上才行。
  
  我沒事,殺人紅塵中,脫身白刃裡——拼得最凶最狠的是我,結果反倒是沒有什麼事情,果真應了那句老話,叫做“越不怕死,越死不了”。我無大礙,在照看了他們幾個之後,天濛濛亮,我便去找了一枝花,將羅大屌暫時的下落,告訴了她。當得知羅大屌有可能落到了一個邪惡的幫會裡面,一枝花表示了很大的擔憂,不過我倒還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當初我被楊二醜擄走,別人都以為我死了,現在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麼?
  
  人都有命,操心太多,反而是自尋煩惱,經歷了一夜惡鬥,我的心態反而放鬆下來,張知青也在家,叫妻子去買了豆漿油條,然後跟我聊天。
  
  張知青學得是考古,跟我講起他們的老教授,說最近風氣漸變,一切向錢看,有很多人開始打起了老祖宗的主意來,結果中原之地,一到夜間,野地裡到處都是挖墳刨地的傢夥,說到這些,張知青痛心疾首,而小妮在一旁聽著,拉著我的衣角,一對小眼睛滴溜溜地看著我們,小臉上面寫滿了崇敬。說到了盜墓,張知青突然說道:“過段時間,我的導師有一個科考計畫,你能不能撥冗參加一下?”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我以後,一定要當李浩然這樣的男人。
  舉手投足之間,便能將世人心思玩轉!“
  某年某月,某個腹黑的種子,在二蛋哥的心中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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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07:47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二十五章 胖妞,我想和你聊一聊

  
  張知青把我當作同輩,說話一向隨意,這回特意用了“撥冗”二字,可見這邀請是十分的鄭重,我有些好奇,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張知青告訴我,說他的導師最近正在研究一個關於乾屍和濕屍的課題,老頭前幾年曾經參加過馬王堆的挖掘工作,目睹過馬王堆那具不朽女屍的出土過程,簡直就是違反了當今科學上發現的所有自然規律,這裡面有很多值得研究的東西,而最近他的導師又收到了一個消息,神農架北部的一個地區,可能有一個類似古墓的存在,現在正在申請經費和手續,如果能夠批下來的話,將會帶著他一起,前往那兒進行挖掘工作。這事兒有些危險,所以想找人陪同保衛。
  
  馬王堆的發現和出土,我也曾經在單位裡聽別人談論過,聽說那是一個深達二十米的方形大墓,裡面的所有東西都保存完整,玲琅滿目的文物、古籍和神奇的四層棺材,以及那具保存了兩千多年而幾如活人一般的女屍,舉世震驚,老孔他們幾個人私底下揣測,說這個東西,應該是先秦時代的方士弄出來的,甚至還有傳言,說有人在那兒獲得了先秦兩漢時期的修行功法,獲益頗多,不過可惜的是跟我們沒有什麼關係。
  
  那個時候太亂了,據說負責保衛挖掘事務的部門也十分混亂,到底有沒有人藏得有私貨,又或者全部上繳國庫,這些都是未知,也輪不到我們這些小人物來操心。
  
  不過如果有機會,我倒是可以跟當事人,也就是張知青的導師討教一下的。
  
  對於張知青的要求,我並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而是提議倘若真的要成行的話,可以建議金陵大學考古系的領導,跟我們單位聯繫一下,如果我們上頭同意的話,到時候不僅是我,還會有精兵強將,人身安全都會得到保證;不然的話,這種行動還是極其危險的。我當初曾經跟楊二醜一起到過湘西的南明古墓,曉得這裡面的兇險,所以再三提醒他。
  
  小妮現在已經十歲多了,越發的可愛,跟在麻栗山一樣,她特別黏我,每次過來都拉著我的衣角,戀戀不捨,一口一個“二蛋哥”。
  
  一枝花瞧見小妮跟我這麼親近,有時還會跟自家女兒開玩笑,說你這麼喜歡二蛋哥,以後就給他做媳婦得了。小妮也點頭,嘻嘻笑,她還沒有到害羞的年紀,倒是我有些掛不住臉,十分羞澀。小妮還小,我在生死之間掙紮,也沒有什麼想法,但對於張知青的安全,也是特別的在意,所以再三叮囑他,萬事都需小心,到時候,一定要跟我商量一下。
  
  我是見過這個世界有多恐怖的,所以凡事都考慮得比較周全一些,張知青點頭說好,到時候,他會跟他導師說的。
  
  離開了張知青家,我並沒有返回單位上班,昨天忙碌一夜,離開的時候申重告訴我,說可以休息兩天,不用去坐班。回到了宿舍,我什麼也不想,倒頭就睡,一覺便睡到了天濛濛黑,醒過來的時候,躺在床上半晌,才想起胖妞的事情來。我一個呼哨,那小猴子便刺溜一聲,從窗外竄進了來,蹲在我的面前,一張可笑的小臉湊在我面前,討好地笑,雙眸晶瑩而透亮,跟人一樣,充滿著智慧的光芒。
  
  胖妞跟了我六七年了,其實我早就發現了它的不凡,除了得到青衣老道的認可之外,這小傢夥的體型這些年除了胖了些,幾乎沒有什麼變化,蜷縮起來,就跟一籃球大些,我早些年是習以為常了,沒有在意,現在想想,我家胖妞,說不定還真的是異種呢。
  
  再想想昨天夜裡,胖妞陡然而出,將楊大侉子那一道凝聚煞氣的劍芒接下,我頓時就心生敬佩,坐直身子,拉著胖妞的小手,虎著臉問道:“大膽胖妞,你小子究竟有多少秘密瞞著我,還不從實一一招來?要是再敢隱瞞,小心屁股受罪!”
  
  我拉起了架勢,結果胖妞瞪著一雙黑黝黝的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我,倒是不知道我在看猴戲,還是它在看猴戲。
  
  我被它這一臉無辜的樣子氣得不行,捏著它肥嘟嘟的臉,氣憤地說道:“別跟我裝不知道,你老實說,你到底是不是敵人潛藏的特務?你看看,護魂珠,轉眼就給你吃了,那大個兒僵屍,也給你吞了惡魄,現在那能夠將人斬成兩半的劍氣,您老人家像揉麵團一般,揉吧揉吧的就消失不見了,你倒是給我交一個底啊,要是厲害,二蛋哥以後跟你混,也是可以的……”
  
  我嘀裡咕嚕說了一通,胖妞還以為我在誇它呢,不好意思地捂著臉,咧開大嘴笑了起來。
  
  得,它心思單純,根本就不曉得我在講什麼,瞧見它這可愛逗人的模樣,我歎了一口氣,不管胖妞到底是什麼,反正它就像我從小長大的兄弟一般,彼此的情誼都在這兒,我倒也不擔心它會害我,反而說不定有一天,我還得靠它給我罩著呢——畢竟當年在五姑娘山頂之上,人家李道子對它的態度,可比我這小打雜的強上許多呢。
  
  一想到這兒,我就趕緊討好這小猴子,想著以後它若是出息了,可不要忘了咱,於是跟它說盡好話,胖妞腆著肚子,聽我馬屁如潮,甘之若飴。
  
  我這一通馬屁狂拍,自個兒都覺得有些雞皮疙瘩漸起了,結果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身後有一陣輕輕的笑聲,從牆壁那兒傳來。
  
  “嘻嘻……”
  
  這聲音陰氣森森,就像冬季三九天裡,突然給我澆了一瓢涼水,從頭到腳,全部濕透,嚇得我一陣哆嗦。前番說過,我們單位宿舍寬敞,安排的是單人宿舍,以前還有羅大屌在這兒暫居,這些天來都是我和胖妞兩個在這兒,怎麼突然之間,又冒出來這麼一個女性的聲音呢?我渾身發麻,寒毛直豎,緩緩地扭過頭去……突然,我瞧見那牆壁之上,竟然出現了一張慘白的女人臉孔,正對著我笑。
  
  “嘻嘻……”她抿著嘴,好像碰到了什麼抑制不住的可笑事情,眼眉兒都笑得彎彎。
  
  鬼啊!我當時就嚇得屁滾尿流,翻滾著跳下了床鋪,然後慌忙地去找我的那把鋒利小寶劍。結果我找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瞧見,卻聽到牆上的那張女人臉孔笑著說道:“嘿,小哥,你別怕啊,我是沒有惡意的。”我剛醒過來不久,整個人都還有些迷糊,又是弱者心態,所以驚悸。不過聽到她的調笑,反而覺得沒那麼陰森了,想著自己劍下,也有好幾條亡魂,膽氣不由得壯了幾分,雙手結了一個法印,惡狠狠地回道:“沒有惡意?沒惡意你突然跑到我牆頭幹嘛?”
  
  那女人也挺委屈地,一雙杏眼裡面瑩瑩有淚光,泣聲說道:“人家是無家可歸了,這才躲在這兒的,求你別把人家趕走。”
  
  我收斂了慌亂的心神,仔細一打量,嘿,這女鬼年紀不大,模樣長得端正清純,可不就是昨夜在二車間裡面裝神弄鬼的女鬼白合麼?我終於想起來了,昨天她似乎在楊大侉子的追擊下,慌亂之中,就朝著我這兒沖來,接著……呃,接著她不會就纏在我身上了吧?我想一想,頓時感覺黴運當頭,不過這女子本質並不壞,也是個苦命的人,而且當時楊大侉子襲擊我的時候,她還出來幫著擋了一下,我陳二蛋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就沖這一點,也不能對人家怎麼樣。
  
  就在我腦子裡胡亂想著這些事兒的時候,白合跟我講起了她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兒,是因為她的魂魄被楊大侉子的陣法束縛,使其不能往生,她唯有寄身于極陰之所,方才能夠避免灰飛煙滅的下場,而當時一片混亂,正好我的小寶劍符合這一特質,於是就進來了。
  
  白合哭著求我別把她趕走,然而後面怎麼做,我不曉得,她也不曉得,畢竟在這個行當裡,我是初哥,她剛剛做鬼也沒幾天,更是不懂。
  
  兩人對坐了一會兒,我問胖妞:“呃,對於這位大姐姐的加入,你有什麼意見?”
  
  胖妞這小子最色了,瞧見是美女,一雙眼睛眯成了縫,不停地點頭,我這個人吃軟不吃硬,耳根子最軟了,所以白合一哀求,就同意她先暫住幾天,等有機會,我再幫她打聽打聽,後面到底怎麼做。白合當天不停地感激我,還告訴我,說她雖然死沒幾天,但是楊大侉子卻通過法陣,幫她把陰靈之力聚集加強了許多,最擅長幻覺,我若是有需要,她也可以幫些小忙。
  
  我沒有理會她的好意,想起之前老鬼曾經提過,說鬼魂之體,人間常有,但不長久,蓋因兩界之間,有陰風洗滌,沒多久便給吹滅了。
  
  所以我一定要儘快找到辦法,讓她往生。
  
  因為多了一個生人,又或者睡得太多,那天晚上,我輾轉不能入睡,第二天也恍恍惚惚,第三天來上班的時候,本想找申重問下此事,結果老孔告訴我一個壞消息,說申重有可能要被調走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白合,這名字……你們懂的,所以不會是二蛋的戀情。

  嗯,今天結束,我們明天見。

  努力,加油,但是大家如果沒有見到加更,也別上火,細水長流,是不是這個理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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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08:06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二十六章 機關苦悶生活
  

  這話兒讓我大吃一驚,因為我來到金陵這麼久,申重從一開始就對我照顧有加,不但教會了我很多業務上的東西,也教我如何做人,這種亦師亦友的情感,讓我們之間超越了同事和上下級的關係。所以若說金陵之中,最讓我牽掛的,除了羅大屌、胖妞和張知青一家,也就只有申重了。他的突然離去,讓我十分不舍,聯想到那日一柯洛小濤所說的話語,心中一口怒火就湧上了來:“是不是吳副局長的報復?”
  
  老孔瞧見我一臉怒容,便曉得我想岔了,拍拍我的肩膀,笑著說道:“不是報復,是高升,省裡面需要有資歷的老偵查員,而正好老申這段時間表現不錯,李局又給了推薦,於是就準了。到省局裡面去呢,不但眼界會更廣,而且工資啊、房子什麼的,都有得談。老申他這幾年挺辛苦的,也該升一升了。”
  
  我這才曉得申重調職,是高升,這個我自然替他歡喜,不過想到要跟他分離了,心中有些不舍。
  
  老孔瞧出了我情緒有些低落,拍著我的肩膀說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人之常情,你也別太在意了。真的英雄,重相聚,輕離別,我們別給老申拖後腿,你說是不是?”
  
  我同意老孔的說法,想起一事,問他申重走了之後,我們二科怎麼安排?老孔的臉色有些不好,沈默了一會兒,這才低聲說道:“人事問題,向來保密,不過又是謠言四起。現在的說法,是要將黃岐調到我們二科來負責,不過也不一定,我們科長,也要回來了。”
  
  我們二科的科長叫做張北,據說是余揚高郵龍虯鎮張家的人,這龍虯張家的祖上,是漕幫的,水裡的活計利索得很,後來漕幫分解,化作了青洪,他們家就退隱了,不過卻有著祖傳的手藝,這一次餘揚出事,我們二科調了人手過去,連同張科長帶著另外兩個科室兄弟,大半年都沒有回來。我知道申重對二科科長這個位置有心思,也知道老孔對申重這個負責人有心思,結果申重高升省裡,而老孔原地不動,便知道老孔心中,其實也並不好受。
  
  那邊上班,二科的所有人都心不在焉的,鋼廠的事情是一科在處理,而我則被人叫過去做了兩次筆錄,事兒我倒也不會隱瞞,只是對於白合這女鬼,我還是擱下了。
  
  就一科那些人的德性,要是曉得白合的存在,說不定要將人家給弄出來研究研究,我可不敢冒險。
  
  下了班,我立刻買了點營養品,去醫院探望申重。躺在病床上面的申重並沒有對我隱瞞什麼,跟我說這次上面要得急,組織上已經跟他談話了,等到一出院,就要到省裡面去報導了。
  
  申重還記得羅大屌的事情,他告訴我,說這事兒他已經跟省鋼那個片區的朋友打過招呼了,他們會留意的,一旦有所消息,就會通知我。
  
  他已經把二科的電話號碼,以及我的通信地址都留給了派出所。
  
  瞧見我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申重笑了,拍著我的肩膀說道:“二蛋,說實話,我很喜歡你這個小子,一個大山裡面來的小孩兒,在城市裡不容易,所以平日裡也經常照顧你。不過呢,人這一輩子,最值得靠的,只有自己。你是個有本事的人,以後的成就,定會超出我很多,所以我也不擔心你。但我想告訴你一點,一個人,真正的成熟,在於他懂得取捨,懂得妥協,有的時候,你覺得世界不公、滿腔憤慨,最好先將它收在胸中,當你真正有能力了,再來實現自己胸中的抱負!”
  
  成熟與年紀無關,而在於你對事情的態度。
  
  那天申重跟我聊了很多,關於機關裡面的人與事,關於現在和未來,以及如何處理工作中的人與事……他像是交代後事一般,傾囊相授,也不管我聽得懂與不懂。這些都是財富,足以讓人一生回味的經驗,聽得我津津有味,都忘記了時間。
  
  離開的時候,我將白合的事情輕聲告訴了申重,問她如何處理,申重不知道此事,一臉慎重,讓我暫時不要跟別人說,連老孔都不能,他先去找行內的人問一問,到時候再聯繫我。
  
  這事兒暫且擱下,女鬼白合就一直住在了我的小寶劍中,晚上的時候,沒事就出來嚇人,她做鬼沒多久,在認命之後,倒也感覺新鮮,整夜整夜飄來飄去,搞得我有些精神衰弱,總感覺哪兒不對勁,新鬼怎麼會是這樣?二科沒兩天就進行了人事調整,一科的黃岐果真調到了二科來,臨時負責二科的日常業務。這個傢夥是一柯洛小濤的心腹,對二科的這些人一向都看不過眼,沒事就組織大家學習上面的會議精神,然後又嚴查考勤,搞得大家都有些精力交瘁。
  
  我們這個單位,平日裡也沒有什麼事兒,清水衙門,人員也閒散慣了,比如向榮大姐,她上有老下有小,買菜做飯帶小孩,遲到早退都已經更習慣了,老孔和小魯也都差不多,結果怨聲載道,難過得不行。
  
  幾天之後,申重出院,然後過局裡面來調檔,中午的時候請大夥兒在外面吃離別宴,他們幾個人便滿腹怨言,而我因為之前有被打預防針,倒是能夠將這閒話吞在肚子裡,專心吃飯。
  
  機關單位,人事調整都是上面的決定,下面的人再多怨言,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只有苦苦熬著,不過沒有兩天,二科的科長張北終於回來了。
  
  但是他當初借調出去的時候,帶了兩個兄弟,這次回來,不但沒有帶回來,而且連自己的左胳膊都給丟了。
  
  當時的氣氛很嚴肅,我都不知道這事兒,只是瞧見一個留著絡腮胡的猛男去局長辦公室談話,才聽到老孔跟我介紹,這是我們二科的科長張北。他在三樓待了一下午,然後才來到我們二科,臉很冷,黃岐上前跟他攀談兩句,也沒有怎麼搭茬,倒是老孔介紹我,說這是今年來的新人,本事不錯,這時他才點了點頭。張北待了沒一會兒,就離開了,不知道是回家,還是去別的地方辦手續,而黃岐則也跟著離開了,去探聽消息,沒多久,回來跟我們談起了張科長在余揚的事情。
  
  餘揚發生的事情還是蠻恐怖的,盛況僅次於馬王堆出土,附近都抽調了人手,張科長深諳水性,信心滿滿,但還是折損了,兩個兄弟再也沒能回來,自個兒的左臂也斷了。
  
  黃岐說得有些興高采烈,因為如此一來,二科不但可以安插人手,而且說不定張北的位置都不穩了,然而我們科室裡面的人卻大多沒有發言,默然以對。
  
  一個以自己同志犧牲為晉升臺階的傢夥,真心是讓人覺得面目可憎。
  
  那段日子我過得十分壓抑,申重離去了,而張科長左臂斷去,顯得十分消沈,也不怎麼管科室裡面的業務,而黃岐雖然表面上很尊重張科長,但是背地裡卻不斷地指手畫腳,儼然一副即將登臺的小丑模樣。
  
  轉眼間又到了年尾,科室裡補充人員,又來了三個人,其中一個還是我們巫山後備學校的畢業生,是中班的,聽過我的名聲,所以在瞧見我的時候,一臉的驚詫,好像見到鬼了一般。黃岐對這三個人極為拉攏,又是談心,又是吃飯,於是小小的二科就分成了三個派別,一派是我、老孔和小魯三人,一派是黃岐以及三位新人,張科長撒手不管,而向榮大姐則左右搖擺——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這勾心鬥角的事兒一多,讓我人都老了十來歲。
  
  我沒有準備回家,而是將工資都存了起來,一份寄回家過年,另外還有一部分,我以羅大屌的名義,給他爹攆山狗寄了回去。我不敢跟攆山狗說起羅大屌的事情,但每個星期都去那派出所,打聽消息,只可惜這傢夥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一點兒音訊都沒有。
  
  說實話,我在這兒過得一點兒也不開心,行動不自由,機關裡面,整日勾心鬥角,還需要看別人的臉色過活,有時候我總是回憶起五姑娘山上的日子,一個小猴兒,一條小白狐,岩壁上的老鬼,和一個冷臉熱心的青衣老道。
  
  唯一讓我心中覺得溫暖的,就是張知青一家,健談的張知青,熱情的一枝花和對我充滿依賴的小妮,是我心底裡的一抹陽光。
  
  當然,胖妞和突然出現在我生活裡面的女鬼白合,也讓我感覺到生活有所期待,只可惜,申重詢問了好幾位行內的人,對於被那法陣拘過魂的鬼靈,都沒有什麼特別好的辦法,雞鳴寺倒是有一位高僧願意給她超度,但是白合卻不願意虛無飄渺地離開人世。
  
  死亡總是神秘而可怕的,我們習慣了這世間,就害怕別離。
  
  就在我感覺生活實在是太過於煩悶的時候,春節前的一天下午,步行回家的我被一個傢夥給拉住了,朝著我嘿嘿笑道:“二蛋,好久不見啊,你還記得欠老夫的那頓大肉餃子吧?”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我們生活中,遇到的各種苦悶,心煩意亂,於是就希望能夠在另外呃一端,思緒飛揚,來吧,讓二蛋帶領你,走進這個神奇的世界,大亂即將展開,集雲社,嘿嘿,這個真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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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08:33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二十七章 這魔劍歸你了

  
  我一生中遇到有趣的人很多,但是讓我感覺到最特別的,恐怕就是面前這個笑眯眯看著我的猥瑣大叔了。
  
  劉老三是一個性格很有特點的人,他有真本事,這個我瞧見過,佈陣謀局,那叫一個條理分明,然而當他跟你嘻嘻笑著說話的時候,卻有一種“此人就是個江湖騙子”的即視感。這樣的人很特別,討厭他的人討厭得要死,而喜歡他的人也喜歡得要死,所幸我是後面的一種。
  
  能夠再見到劉老三,我十分地高興,瞧見他一身黑色中山裝的幹部打扮,中規中矩,便笑了,興奮地跟他說:“我正找你呢,都一個多月了,你跑到哪兒去了?”
  
  劉老三也哈哈大笑,說這真的是巧了,我也找你呢,怎麼樣,你有空麼,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兩人聊了兩句,我問他什麼事兒,他不肯說,就說到地方就知道了。我想著這大街上的,也不好跟他講起白合的事情,於是讓他等我一下,我先回宿舍去,帶上了小寶劍和胖妞,然後想起他的飯量,又在箱子裡面摸了摸,把飯錢和糧票拿夠了,這才回來。
  
  劉老三看到我帶著胖妞一起下了樓來,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問我道:“上次我就想說這小傢夥的事兒了,我問你,這猴子是你的?”
  
  我點頭,說對,也不對,它是我朋友,而不是我的。劉老三點頭,對於胖妞,他似乎知道些什麼,不過到底是個算命先生出身的傢夥,也頗能賣關子,硬是把半截話兒給咽了下去。
  
  出了單位宿舍,我想帶著他去飯館子,他擺了擺手,說這頓先記下,他要帶我去見一個人,那兒也管飯,算是有來有往。對於劉老三這人,我大體還是信任的,再說了,我也這麼大的一個人了,他未必能夠把我給賣了。兩人沿著除了街口,沿著河沿一直走,劉老三似乎對這一代很熟,七轉八繞,帶著我往江甯老城區的胡同串子轉,七走八拐,倒是把我給走暈了。
  
  我也是在巫山後備培訓學校結過業的,一瞧見他這架勢,頓時就笑了,拉著他說道:“劉老哥,你若是覺得不信任我呢,大可另外約地方,不必這般繞,你也累,我也暈。”
  
  劉老三揮揮手,低聲說道:“倒不是我不信任你,說到底,還是你小子自個兒惹了禍,我出於謹慎,不得不防啊。”
  
  他這話兒讓我有些莫名其妙,停下腳步,拉著他的胳膊問道:“嘿,你別嚇我啊,到底什麼個情況啊,什麼叫我自己惹了禍?”劉老三瞧見我一臉懵懂無知,這才曉得我一點兒風聲都沒有收到,這才壓低嗓子說道:“哎呀,你真是個實誠人呢。這麼說吧,可能是你們內部走漏了消息,結果有人把你親手殺了楊大侉子這件事兒,給捅出去了。你想想啊,楊大侉子是什麼人,集雲社頭號煉器師,頂尖的技術人才,交遊廣泛,所以你就一戰成名了。”
  
  劉老三這話兒說得我一陣背脊發涼,我這明明是成全好事,怎麼傳到別人耳中,好像楊大侉子就是我殺的一樣?
  
  這強加到了我身上的榮譽,讓我頓時就不淡定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見識過楊大侉子那狠辣手段,我並不會期待他的同夥有多麼的仁慈善良,要萬一我真的被盯上了,被滅了那是分分鐘的事情。這般忐忑著,我渾身就不自在,結果七轉八繞,我們竟然來到了一處院門口來。這舊城區建築擁擠,不過這裡倒是獨門獨院,幽靜得很。劉老三先是在門上敲,三長一短,接著那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有一個留著小辮子的少年站在了門口。
  
  “南南,你爺爺在麼?”劉老三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而那個留小辮兒的少年卻毫不客氣地一扭頭,朝著房裡頭喊道:“爺,那個老騙子又來了!”
  
  小辮兒少年南南的話讓劉老三很受傷,乾咳了一陣,帶著我走進了裡面,這處屋子只有三間,小院也並不算大,但是院中有幾顆桑樹和葡萄藤,一口古井,旁邊還有歇涼的石桌石凳,感覺頗為雅致。劉老三帶著我走進來,看我盯著那桑樹瞧,於是就笑了:“你是不是覺得院子裡種桑樹,不太好?”
  
  我點頭,說書裡面不是這麼說的麼?劉老三搖搖頭,說道:“家中種桑,易招鬼煞,這話兒自然不假,不過這風水之說,對於真正的大師,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正說著,這時從屋子裡走出了一個鬚髮潔白的老頭來,他中等身材,一雙手的手掌跟蒲扇一般大,沖著劉老三說道:“少在別人面前說這口舌是非,怎麼,你又來催劍了?我不是告訴你了麼,你送來的那魚骨,應該有孕育出妖丹,有了那玩意,魚骨劍才算是真正完美,要不然,做出來也會砸了我老於頭的手藝。”
  
  劉老三瞧見他,拉著我到跟前來,嘿嘿笑著說道:“于叔,嘿,這回不是為了那魚骨劍,而是他,”這傢夥指著我說道:“上次送那把魔劍來的時候,您不是問我說用它砍下楊大侉子腦袋的那孩子麼,就是他,我這回把他給您帶了過來了,您幫著瞧瞧,提點兩句唄。”
  
  劉老三將我給推到了前面來,我瞧見這個白鬍子老頭兒,便想起了前因後果,知道他便是與楊大侉子齊名的金陵雙器於墨晗,連忙拱手問好。
  
  我稱呼他為于大師,而他則擺擺手,笑著說道:“這個年代,大師死得快,我不過就是個藏在小巷子裡面苟且偷生的手藝人而已,你叫我老於頭就好了。”他說得謙虛,不過我還是堅持著,他也不管,拉著我來到葡萄藤下的石桌前坐下,打量了我一會兒,又看了胖妞你幾眼,這才擊節稱讚道:“這位小哥,當真是好相貌,福緣也好,難怪那魔劍對你念念不忘,剛才都還在嗡動呢——看來,降服這魔劍的辦法,可就在你身上了。”
  
  我聽著一臉糊塗,然而旁邊的劉老三卻豁然站了起來,失聲說道::“不會吧,這事兒真的可行?”
  
  于大師笑了笑,然後點頭,劉老三一副飽受打擊的樣子,喃喃自語道:“這世界上真不公平,費煞苦心者,雞飛蛋打,人去財空;機緣巧合者,什麼都不用做,好東西自己就找上門來了……”說話間,那個留辮子的小孩兒給我們上了一壺茶,然後扭頭到了旁邊,蹲著身子,拿著小刀專心致志地削起木頭,而于大師瞧見我一臉懵懂,則跟我解釋道:“小哥,今天找你過來呢,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找你幫忙,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你,不知道可否如實相告?”
  
  我在二科混了這麼久,多少也懂得察言觀色,瞧見于大師一臉鄭重其事的樣子,便曉得他有心考較,於是恭敬地回復道:“長者問,不敢辭,但有所問,只管講來。”
  
  于大師擺擺手,讓我不要緊張,然後問我道:“你的事情,我大概聽劉老三說過了,他說你雖然是六扇門中人,但是另有師出,不知道能否講來?”
  
  劉老三眼睛很毒,跟我沒有照過幾次面,便已然通曉大概,而我此刻已然曉得茅山宗和李道子這面大旗的厲害,也不隱瞞,說起了當年于五姑娘山求醫問藥之事。果不其然,我這一說到青衣老道之名,無論是于大師,還是劉老三,都變得肅然起敬,當得知我就打了幾年雜時,劉老三更是失望地喊道:“你真傻啊,當時為何不求李道子,拜他為師?你若是能夠學得他的一兩分本事,這天下之大,哪裡去不得,何必窩在你們那個小小的地方,白受這麼多憋屈?”
  
  我想起當年青衣老道的評語,於是撿著好的說道:“他當年曾說我與他無緣,但是與茅山有緣。”
  
  這話說完,劉老三有些激動,拍了拍我的肩膀,低聲說道:“最近一直有消息,傳言繼青城山之後,茅山也將開啟山門,重歸塵世。到時候觀禮,你一定要去,說不定能夠被哪位長老招為徒弟哦……”這話兒說著,他轉而又說道:“你小子除了李道子那兒,還有點邪門的東西,別藏了,快一併說來吧。”
  
  劉老三這般一說,我便曉得瞞不過他,於是又將曾經被楊二醜擄走之事講出,在得知我因為李道子的血咒,無法奠基,打底的功夫是《種魔經注解》之後,他這才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我就說哪兒不對嘛。你修行的這門東西,是最著名的嫁衣神功,修得越厲害,就死得越快,楊二醜他分明就是想要拿你當鼎爐,方才會傳你的,以後能不修,最好不要修了。”
  
  劉老三這邊問完,看了旁邊的于大師一眼,沒再說話,而我萬萬沒想到,那于大師在沈默良久之後,竟然鄭重其事地站了起來,寬厚的手掌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一字一句地說道:“飲血寒光劍,從今日起,歸你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對於此事,我想說兩個典故,其一,乃“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其二,乃“匹夫無罪,懷璧有罪”,嗯,談談你們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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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08:50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二十八章 天黑了別出門

  
   當于大師鄭重其事地說出了這話兒來的時候,我雖然從先前的對話中已經有所預料,但還是大吃了一驚。
  
   同樣被嚇了一跳的還有劉老三,他豁然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于大師,又看了一下我,喘著粗氣問道:“為什麼?”于大師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後,顯得十分平靜:“茅山的虛清真人,對我曾有活命之恩,這孩子既然跟茅山有緣,我也算是提前還了一份人情。”這解釋太簡單了,劉老三有些不情願:“嘿,于叔,你這話可不對啊,那劍,是我和殺豬的費勁千辛萬苦才弄回來的,你拿去送人情,是不是該問一下我的意見呢?”
  
   劉老三死皮賴臉,非要窮根問底,于大師可就怒了,吹鬍子瞪眼地說道:“劉老三,你是個學文的,手無縛雞之力,這劍給你,你能拿得住?”
  
   那傢夥只是笑,也不答話,而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來,搓著手說道:“無功不受祿,我怎麼好意思收這東西呢?”飲血寒光劍的確厲害,能夠讓楊大侉子這樣一個半瓶子晃蕩的傢夥,力壓劍道高手黃晨曲,不過它劍身魔性強烈,一旦控制不住心性,反倒容易受起所傷。于大師瞧見我也說了話,曉得不將緣由說清,是不可行的,於是起身,領著我們往裡屋走。
  
   穿過外間,來到裡屋,牆邊有一個機關,輕輕一摸,只聽到“喀嚓”一聲機械響,便有一個暗梯從地下冒了出來,幽幽一陣冷風,從裡面吹來,讓人不寒而慄。
  
   于大師帶著往下走,而胖妞卻不喜歡這樣的地方,從我身上跳了下來,扭著屁股,找外面雕木頭那個長辮子少年南南玩去了。
  
   小院不大,但是到了地下室,才發現這兒的空間並不小,光我們身處的這一個大廳,便足有整個兒院落那般寬敞,而旁邊還有幾個暗室,想必是不同的分區。于大師的地下室裡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物件,有設計別致的火爐子,也有一整套打鐵制器的行頭,光是那刻刀,琳琅滿目地擺著,都有上百多種,寬的窄的,長的短的,看得人目不暇接,讚歎不已——不愧是冠絕金陵的制器大師,這番架勢就是讓人心生崇敬啊。
  
   這場面我看著新鮮,但是于大師和劉老三卻是已經十分習慣,帶著我一路走,一直來到了西邊的一面牆上來,停住腳步。
  
   牆上是一整面的大理石浮雕,上面有無數貼著符籙的鎖鏈,發黃的古籍以及旗幡垂落,則在正中間,則是那柄紅光四溢的飲血寒光劍,不過此時的它多了一幅銀亮色的劍鞘,我瞧著有些眼熟,又過了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那劍鞘,可不就是當日我們在瓦浪山水庫那兒獵殺的鯰魚鱗皮麼?
  
   沒想到,竟然給于大師製成了這麼絢麗的刀鞘來。
  
   那魔劍被那些鎖鏈給死死地鎖在牆上,有八股白色氣霧從牆壁上不斷地朝它噴來,上面還貼滿了符籙,本來靜寂無聲,然而我一走到近前,它卻突然發出了嗡嗡的響聲,很像是那夏夜裡面的蚊子叫聲。都不用解釋,于大師指著這劍,問劉老三道:“瞧瞧,我推斷得不錯吧,凡劍皆有靈,這魔劍對於第一個用它殺人的主人來說,有一種天生的認同感,這一點值得我們重視。煉器雖易,精品卻難,這把魔劍是楊大侉子傾盡畢生心血之作,很難不散戾氣地強行毀去,消解又需時日,易生事端,還不如給它找一個可以控制的主人,變廢為寶。”
  
   劉老三並不反對他的意見,只是對我能否把握這魔劍有些分歧,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事兒還是有些懸。
  
   于大師點頭,說這一來封印此劍的法子,還需琢磨,時日還久,二來的確是要等這小孩兒能夠有一定自保的能力,方才會交予,不然反是禍端。兩人在征得了我的同意之後,商量三年之後,等我能夠有一定力量,便將此劍最終交予我手。此過三年,我正好十八,到時候是什麼模樣,又當另外述說。談完這些,我也沒有再等,而是將腰間的小寶劍拿出來,將白合之事跟他們提起。
  
   對於此事,兩人都表示了不同程度的驚異,畢竟一般來說,這新鬼剛死,最是力弱,影響不得陽間的一切事物,就連與人溝通,都只能通過請靈附體,怎麼可能與我對話?
  
   兩人一齊否定,讓我有些焦急,連忙將白合催出來,這妮子也是,平日裡沒事就晃來晃去,結果事到臨頭,卻躲在劍裡,不敢出來。
  
   我催了半天,氣得半死,還好于大師思路清晰,說既然這女鬼是當日楊大侉子為了煉製飲血寒光劍而煉,必然對那魔劍有著天然的害怕之感,相比不會輕易同室而存。這般說了,我們來到了另外一個陰氣十足的房間,這兒擺了好多的罎罎罐罐,看著像是骨灰盒一般,結果那門一關,白合便已亭亭而立,朝著這兩位有模有樣地鞠躬問好。
  
   白合自然是能說話的,然而這問好,無論是于大師,還是劉老三,都聽不到。這事兒我們再溝通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推測到或許是因為我吞食了那巨型鯰魚的眼珠子,才會如此。劉老三笑了,說當日他的確瞧見我們部門的小劉悄悄收走,不過人肉煮熬過的東西,再靈光,他也不願沾染,因為這個有因果。
  
   你看看,現在來了吧?
  
   劉老三幸災樂禍時大肆嘲諷,不過真正低頭想起辦法來的時候,倒也沒有怎麼含糊,總共給我出了三套方案。這方案一得于大師配合,就是按照楊大侉子的思路,將白合強行融入飲血寒光劍中,做一器靈——白合之所以能新鬼而能言,便是因為楊大侉子用陣法聚集前人陰靈所致,不過這法子很容易讓其湮沒本性,不得本我;第二套方案就是超度,這個簡單,我會、劉老三會,于大師也會,就連門外那小孩兒也會,無非是法子不同,念個幾天幾夜,得返幽府;至於第三種,這可就有點兒麻煩了,那便是轉世重修。
  
   所謂轉世重修,最為外人熟知的便是活佛轉世,有佛法高深的大德喇嘛,在生命耗盡,即將圓寂之時,將一縷智慧凝聚,化作千里,投身于新生嬰孩之上,而後寺院根據高僧圓寂之前的指引提示,將其從茫茫人海中找尋而出。這是佛家,是最高深的法門;至於別家,也有,不過高下之別,各有千秋,若是白合,想轉生也可,不過需要謀對諸多條件,掐算方位、時辰、人家、往來以及陰靈之脈,這事兒複雜之極,又受諸多苦難,能不做,最好不做。
  
   然而將這些選擇都放在白合面前,這姑娘卻鐵了心地選擇了第三種。
  
   她是花季少女,心中憧憬無數美好,又恐懼死亡,既不願做器靈,也不願往生,這事兒倒是不好辦了。劉老三是個沒耐心的人,一力勸白合超度往生,那妞兒拼命搖頭,然後可憐巴巴地看著我。我陳二蛋,最記恩仇,雖然她這些日子來在我房間裡飄來飄去,嚇得我膽子都毛了,不過想起那日她的傾身一撲,心中又不由得軟了些,也哀求劉老三。
  
   劉老三被求得沒有法子,只得答應讓我把白合,以及她暫存於身的小寶劍留在此處,他耗些心血,幫忙謀算一下,貼身打造,弄出一個應對的方案來。
  
   這提議于大師也很贊同,當我將小寶劍一拿出來的時候,他的眼睛就放了光芒,恨不得搶過來,研究一番。
  
   嗯,李道子的東西,無論到了哪兒,都是響噹噹的貨色。
  
   這些聊完,于大師留吃了晚飯,在物質匱乏的當下,居然還有半隻鹽水鴨,說明生活倒也不差。除了鹽水鴨,還有些時令蔬菜,是那個留著小辮兒的南南做的,味道不錯,我發現劉老三這傢夥別看著瘦弱,當真是個大肚漢,這傢夥是餓鬼投胎來著,一桌飯他包了一大半,讓人汗顏。席間我還瞧見胖妞居然跟南南很投緣,那小猴子居然一直黏在了南南身邊,還腆著臉,讓人家喂東西。
  
   飯後,南南跟小猴子依依不捨,而這時于大師又提出了一件事來,說要給胖妞做一件法器,量身定做,這兩天先留這兒。
  
   于大師出手,自然都是精品法器,我心中歡喜,又問胖妞的意見,那小傢夥倒也是個自來熟,抱著南南給它雕的木猴子點頭。我跟胖妞好多年的感情,自然不怕它拐走了,於是便趁著夜色出門,劉老三沒有跟著我走,不過好在我也能識路,倒也沒有怎麼迷路。然而我自認為記憶不錯,但走了半個多小時,突然感覺兩邊的景物變得陌生起來,影影綽綽,似有鬼魂尾隨。
  
   我當時心中就有些慌了,因為可以憑恃的小寶劍,可落在了于大師家裡,於是快步疾奔,結果不知不覺就跑偏了路,一下闖進了一個死胡同裡面來。
  
   那死胡同黑,我到了跟前才發現,而就在我猛然轉過頭去的時候,瞧見身後竟然站著兩個黑影,犀利的目光,正冰冷地打量著我。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嗯,感覺好像打了雞血,根本停不下來啊。

   搖搖小旗子,你們說還讓不讓二蛋哥過一個好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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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1-30 04:09:02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二十九章 轉眼就被虜獲
  
  
   此時的天色一黑,四周一片昏暗,只有遠處有一丁點兒光芒傳遞過來,我瞧見這堵在門口的兩個身影,左邊一位,身形高挑,一身白衫,臉色蒼白,頭上戴著前幾年批鬥時的那種高帽子,上書“一見生財”,嘴緊緊抿著,但是唇角上翹,浮出一絲神秘而詭異的微笑;右邊一位,矮個兒胖墩,一身黑色,黑得幾乎都看不到臉兒模樣,同樣的高帽兒,卻是“天下太平”這四個大字。
  
   我的目光隨後落到了他們的手上,一身白的那位手上是一根白色的哭喪棒,而黑傢夥則拿著一串枷鎖。
  
   這鎖鏈似乎是黑色的鐵鎖一個連一個,然而拖在地上,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不但沒有聲音,四周的聲音在這一瞬間,似乎都消失了一般,我感覺一進入了這死胡同巷子裡,與這個世界就仿佛被完全隔開了來。當我真正打量清楚了堵在胡同口的這兩位尊容,渾身就是一僵,連一步都邁不動——天啊,這都是誰啊?瞧他們的這穿著打扮,可不就是跟人死之後,來陽世間索命而回的黑白無常兩位陰神,一模一樣麼?
  
   我陳二蛋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會遇到這麼兩位?
  
   我在僵直的那幾秒種裡,被陰影之中的四隻眼睛凝視,出於本能,我能夠感受到他們——哦,錯了,應該是它們並非是路過,而是專門過來拘我的。這判斷讓我渾身就是一激靈,想也沒有多想,便折身朝著死胡同那兒一通狂奔。這一陣跑,我相信應該是超越了我自己的潛能,所有的一切,在死亡的威脅面前,都顯得那般的蒼白無力,於是我瞬間就沖到了跟前來,雙腿在末路盡頭一蹬,整個人朝著死胡同的那面牆上躍去。
  
   這一堵牆,足有兩米過半,對於年幼的我來說已是天塹,不過當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一躍而上,雙手扒到了牆頭的野草來。
  
   雙手抓到了東西,便感覺好像有了希望,我奮力抓著那牆頭的野草,希望著能夠翻過去,避開後面那兩位爺的注意。我越是怕,越忍不住回頭,瞧見那兩個身影已經呼嘯著沖來即將就要到達我的腳下,然而我抓著的那野草似乎也不怎麼受力,胡亂地動。這讓我驚悸到了極點,越想要翻上去,越受不住力,忍不住朝著上面看了一眼,駭然發現我這雙手抓著的,哪裡是牆頭的野草,分明就是一把一把黑色的長髮。
  
   而這長髮的盡頭,則是一張毫無生氣的女人臉孔,那一雙木然的眼睛正死死地瞪著我,當我抬頭看過去的時候,它還禮貌地沖著我笑了笑。
  
   這笑容讓我陷入了絕望之中,下意識的一拽,那腦袋便跟著我一起往下墜落,從牆頭直接跌落下來,剛剛背部著地,一陣劇痛,世界一片黑暗,結果感覺到有一股巨力,正朝著我的背上踩來。我當時也是有一口氣在,下意識地就地一滾,在急劇的翻滾間抬頭看去,瞧見我所認為的那黑白無常,兩位陰神已經沖到了我的面前,正揮舞著手中的哭喪棒和鎖魂鏈,準備將我給捉拿呢。
  
   對方來勢洶洶,反而讓我感覺到一絲不對勁的地方來,想著我又不是陰魂,即便對方是陰神,拿我也是沒有辦法的。
  
   既然如此,那麼瞧他們這副架勢,難道是人裝的?
  
   這麼一思量,我也生出了幾分勇氣,使出了當年在巫山培訓學校裡面學得的下三路打法,連滾帶爬,朝著那個看著下盤最不穩的“白無常”蹬去。所謂下三路,就是腹部以下,這腹、襠、腿三處,屬於格鬥中比較兇殘的路數,特別是襠,這個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一旦被狠狠擊中,便有可能會昏厥或者死亡,向來為正道眾人所不齒,不過我們學的,都是軍中技擊,實用招數,再配合我個子並沒多高,所以這般搶攻,倒也兇悍。
  
   我一上來,直奔襠下而行,斷子絕孫腳,猴子偷桃術,那叫一個連綿不絕,結果那“白無常”還真的有些招架不住,連連後退。
  
   他這般的表現,倒是讓我平白生出許多膽氣。要知道,對方倘若正是陰神,哪裡會理踩我這兇殘招式,直接大手一揮,那哭喪棒將我擊打,神魂離體,然後用那鎖鏈一捆,就給拖走了。他若是避,說明是心虛,在裝神弄鬼而已。然而我猜對了結果,卻忽略了過程,能夠悄無聲息地將我引入甕中,又將如此氣氛渲染得如此陰森恐怖之人,又豈是我這剛學了幾手三腳貓功夫的小子,所能夠比擬的?
  
   於是間,在一陣順風強攻之中,我的鼻子間突然聞到一絲腥甜,下意識地想要閉氣,結果卻雙腿一軟,朝著地上跌落而去。
  
   我意識在消弭的最後一刻,瞧見旁邊那個渾身漆黑的矮胖子正在擰著一個瓷瓶的蓋兒,也不知道是在打開還是在關閉,不過我能夠感受得到那腥甜的氣息,正好是瓷瓶中飄散兒出來的,隱約之間,我還感覺到顏色似乎是一片粉紅,宛如桃花瘴。我昏過後,萬事皆休,當再次恢復意識過來的時候,卻是被一桶冰冷的水從頭潑到了腳後跟,那時節,可就是春節的前幾天,所有人都等著放假了,出門穿一件棉衣都嫌冷,結果這冰幽幽的水從頭淋下,我便猛然醒了過來。
  
   蘇醒過來的我第一感覺就是冷,真他媽的冷,而後才發現自己被人用繩索捆得結結實實,那繩子甚至都深陷入了我的皮肉之中,稍微動彈一下,就感覺到火辣辣的痛。
  
   這痛覺讓我的意志迅速恢復過來,睜開眼睛,瞧見了一盞並不明亮的煤油燈,以及一個臉上長著大片白癜風的醜惡男子。
  
   房間不大,四周都是牆,空間中有著沈悶的氣息,顯得這空氣流通不暢,我所受到的培訓告訴我,這有可能是一處地下室,而面前這個白癜風,我就真的不曉得是誰了。不過我不知道,對方卻並沒有打算饒過我,一桶水讓我徹底醒了過來,接著第二桶水,又直接淋到了我的身上,這一次我直接叫出聲來,感覺那冰水順著繩子勒出來的傷口往裡走,全身火辣辣的,難過得不行。
  
   當我表現出了十二分的痛苦時,白癜風終於停止了第三桶水倒下的想法,而是拖了一個帶著靠背的竹凳坐下,悠悠說道:“知道我們為什麼抓你麼?”
  
   這話兒問得十分霸道,我特麼的根本就不認識這孫子是誰,好端端的回家,就給裝神弄鬼地劫到了這裡來,我還冤著呢。不過好漢不吃眼前虧,我裝慣了孫子,不差這一回,於是搖頭說不曉得,那個白癜風突然站起來,一下沖到我面前,踩著我的腦袋,惡聲惡氣地罵道:“不曉得?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你真的不知道?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
  
   這說著話,我突然聽到了皮鞭子在空中炸響的聲音,這是一種聽著清脆,然而恐怖無比的動靜,在下一秒,它便落在了我的身上。
  
   啪、啪、啪……
  
   皮鞭在我身上迅速留下了無數火辣辣的血痕,我抑制不住的叫聲成了白癜風的助興,歇斯底里地抽了好一陣子,他似乎累了,終於停手,然後喘著粗氣說道:“敢跟我們集雲社作對的人不多,小子,你有種。我看出來了,你年紀不大,這事兒其實跟你也沒多大關係,就問你一句話,楊從順做的劍,在哪裡?”
  
   對方身上有一種兇悍到了極致的特質,顯然對殺人這活兒,並不陌生,而他在一番折磨過後,提出來的問題,並不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在醒過來的這段時間裡,就一直在思量這件事情,其實在此之前,劉老三就已經提點我了,說有人已經將我殺死楊大侉子的事情傳播出去,會有人找我報仇;這事兒既然別人還知道了,想必也知道那劍,最後落在了劉老三手上,那傢夥時隔一個月才露面,一露面我就遭了災,說不定就是被那個傢夥給算計了。這般想著,我心頭窩火,然而卻曉得我倘若松了口,一定不會有好下場,於是死守著嘴巴,並沒有露出底去。
  
   事到如此,這事兒就是一個籌碼,我可不能輕易就認輸了,屈服於酷刑之下,說不定我死得更快。
  
   果然,我猜得並沒有錯,當我被抽得奄奄一息的時候,還是硬著嘴不說話的時候,那個白癜風終於還是停手了,嘴裡咕噥一聲,然後吐了一口濃痰到我的身上,離開了這裡。我趴在一灘冷水中,遍體鱗傷,心中又怒又恨,一會兒想到是不是被劉老三坑了,那小子說不定拿我做餌,引出集雲社的凶蠻,一會又期望著劉老三或者我們單位的人神兵天降,救我於水火。
  
   然而什麼都沒有,我就像一個無人理會的死狗,趴在那兒等死。
  
   我被綁得嚴實,根本動彈不得,先是一陣冷,過了好一會兒,就開始迷迷糊糊的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陣香風傳入鼻翼,我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陳二蛋,看來我們又要一起,過春節了啊?”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劉老三你這個打短命的傢夥,老子被你坑是了,春節都過不安生,小妮還在等她的二蛋哥哥一起包餃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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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09:16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三十章 惡鬼纏身楊小懶

  
  這聲音聽著情意綿綿,讓人浮想聯翩,然而語氣之中,卻充滿了直入骨子裡的寒冷,躺倒在地上、渾身傷痕累累的我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瞧見了一個絕對讓人感到意外的人物,那就是當日詭異失蹤了的楊小懶。
  
  從聲音上面來說,的確是楊小懶無疑,然而我瞧見的卻並不是一個窈窕少女,而是一個豐乳肥臀、嫵媚風騷的女人。
  
  瞧她那豐滿挺翹的身材和一雙媚力十足的眼眸,讓我很難將先前與我一同生活過大半年時光的小師姐楊小懶,和面前這個宛如蜜桃一般成熟嫵媚的大美女,聯繫到一起來。
  
  光從身材上面來說,此刻的她,比一年前整整高了一個頭,胸口多了一大團——難道這段時間裡,楊小懶是吃了化肥,才會這般蹭蹭地往上長麼?
  
  不過就在我驚異的目光中,我面前的這個美豔女人笑盈盈地蹲下身子來,高聳挺翹的胸口差點兒就碰到了我的鼻尖來,她伸出手,一把托著我的腦袋,滿懷恨意地笑道:“陳二蛋,風水輪流轉,一年又一年啊,去年我淪落為階下囚,飽受屈辱,而你轉眼就成了朝廷的狗腿子。那個時候的你,大概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你會落到我的手上來吧?”
  
  她吐氣如蘭,一股成熟女人的氣息直撲我的臉上,讓我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身上傷口的灼痛在這一刻也似乎減輕了一些,然而聽到了她的話語,再看看這張依稀有些熟悉的臉孔,我不由得一陣哆嗦——哎呀,我的媽呀,這可不就是楊小懶麼?雖然我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光想一想楊二醜的死,以及在工作隊的那個時候,楊小懶朝我投射而來的那種極度恨意,我就感覺自己可能逃不過這一劫了。
  
  唐僧西遊八十一難,一難更比一難強,而我這個算什麼,桃花劫麼?
  
  心中雖然慌亂無比,但是我卻還是能夠勉強穩定住心神,朝著已然有些面目全非的楊小懶嘿然笑道:“小師姐,嘿嘿,我們好久沒見了,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之下,再一次見面,想一想,果真是緣分啊……”
  
  啪……
  
  我的訕笑被一記狠狠的耳光給打斷,原本還春風拂面的楊小懶銀牙一咬,直接給我來了一個大耳刮子。這耳光可不是男女之間調情的那種,狠狠一記,我一腦袋就直接栽倒在地,感覺這天也旋轉,地也旋轉,漫天的金星飛舞,腦袋裡面像開了法會,嗡嗡作響,左邊的耳朵當時就什麼也聽不見了。然而一耳光之後,我的領口一緊,整個人又被那狠毒的女人給拎了起來,狠狠一扔,朝著角落撞去。
  
  “啊……”我淒厲一聲叫,將受到的所有痛苦都呼喊出來,本以為會又迎來楊小懶一陣狂風暴雨的毒打,然而硬著頭皮挨了半天,卻並沒有等到。
  
  但我睜開眼睛來的時候,瞧見這個妖豔的女人蹲在我面前,雙手抱著臉,肩膀一聳一聳,泣不成聲。
  
  這狀況比楊小懶暴打我一頓更讓人驚訝,從認識這妞開始,我就沒有瞧見她哭過,即便是當初她被工作隊捉住,也只是冷冰冰的,拽得二五八萬,怎麼這會兒竟然在我面前哭了起來。我坐在角落裡,有些不知所措,看著楊小懶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來,凝視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陳二蛋,你毀了我的一生,你知道麼?”
  
  我感受不到她話語裡面的情緒,不過卻十分委屈:“小師姐……”
  
  這稱呼剛剛一出口,楊小懶就憤然喝斷了我的話頭,憤怒地罵道:“夠了,我爹沒有你這樣的徒弟,勾結外人,將我爹弄死,這血海深仇,你當我忘記了麼?你還好意思叫我‘小師姐’?”她勃然大怒,然而我的火氣也上來了,曉得此遭左右也是難免一死,於是也梗著脖子,大聲罵道:“哼,你當我不知道你們的陰謀麼?道心種魔,這事兒我正不曉得?你爹根本就是想把我當做鼎爐,培養出來,好取而代之,我若不奮起反擊,此時此刻,在這副軀體裡面的,想必就是你爹了。”
  
  “哼,果然,你什麼都知道!”楊小懶的臉色冰冷,死死地盯著我說道:“我爹說得果然很對,你這個腹黑的小子,裝作傻乎乎的樣子,其實你什麼都懂。”
  
  面對著她的責問,我閉上眼睛,也算是默認了。我二蛋是山裡娃,但不是傻子,任何人把我當做傻瓜,那他自己的智商也不咋地。
  
  我不知道自己的下場會如何,然而楊小懶似乎並沒有立刻殺我的意思,而是在旁邊緩緩說道:“當日我倉惶逃出,一個人在荒山野嶺裡面,吃盡苦頭,人不人,鬼不鬼的過了大半年,一夜變老,心中那個恨啊,感覺全天下的人都欠我的。不過後來我想明白了,這世界上,你有實力,才輪到你說了算,若沒有,再怨恨又有何妨呢?我楊小懶,前半輩子享受,後半輩子孤苦,有個哥哥,結果沒辦法找,有個遠方的堂叔,結果沒兩天,就又給人殺了——陳二蛋,你說我們到底是不是孽緣啊?”
  
  遠方堂叔,說的是楊大侉子麼?我睜開眼睛來,瞧了楊小懶一眼,只見她此刻的眼裡並沒有恨意,或者其他,平靜如水。
  
  她就是一個神經病,我不知道她的腦海裡到底在想著什麼,低聲低氣地說道:“楊大侉子的事情,真的跟我沒多大關係,他當時半邊腦袋都快要掉了,又死不成,哭著喊著讓我幫他,我是心軟,受不住求,所以才出了手。至於後面的事情,我一個小跑腿打雜的,更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二蛋,你看看我,有沒有什麼變化?”楊小懶突然打斷了我,一雙宛若皓月的眼睛,直直地瞧著我。
  
  楊小懶的節奏一向比較飄,我完全把握不住她這話語裡面的意圖,餘光不由瞧向了這大妞俯下身來時,胸口露出的那深深溝壑,吞了下口水,敷衍著說道:“變化啊,好像一下子長大了十來歲呢……”這話說著,我突然瞧見楊小懶媚眼如絲,那小腦袋突兀地湊了上來,雙手托著我的雙頰,紅潤而飽滿的嘴唇竟然附在了我的嘴上,接著一條冰冷而軟綿的東西,伸進了我的口中。
  
  我那個時候已經十五歲,什麼都明白了,楊小懶這舉動把我給嚇了一大跳,感覺舌頭被人緊緊吸吮,舌根發麻,腦袋也發空。
  
  一開始我還如在天堂,美得不知道東南西北,突然之間,心生警兆,猛然朝著嘴裡面那冰冷的物件咬去,結果楊小懶先知先覺,頭猛然往上一揚,避開了我唯一的反擊。從迷糊中清醒過來的我,瞧見楊小懶明眸裡竟然有綠光蕩漾,那張明豔臉上盡是青筋,形如厲鬼,接著舌頭居然有尋常人的兩倍還長,在唇間微微一舔,嫵媚地笑著,收回口中。
  
  這情形讓我渾身發冷,剛才口中還馨香縈繞,然而此刻卻有一股腥臭揮散不去,胃中一陣翻騰,結果一口苦水噴射而出。
  
  楊小懶早已站立在了我的兩米之外,避開這穢物,看著縮在角落的我,冷冷地說道:“瞧見了吧,當日那白蓮舵主的亡魂,已經上了我的身,這是我的報應;不過你放心,我會因此變得更強,當天觀音洞裡的所有人,都會在我手上一一死去,而作為我最喜愛的二蛋小弟弟,你將會是最後一個,而我將會讓你在快活中,升入天堂,或者地獄……”
  
  楊小懶飄然離去了,剩下我一人在黑暗中顫抖,而後兩天,她並沒有再露面,頭天還有人過來審我,是那天捉拿我的“黑無常”,這個矮個胖子又將我抽了一頓,不過我死都不肯開口,這並不是為了劉老三那個打短命的,而是因為胖妞。在得知了楊小懶也現身集雲社之後,我就開始深深地擔憂起了胖妞來。
  
  楊二醜唯一的眼睛,可是胖妞給挖下來的,這事兒楊小懶若是知道,非要將那小猴子給生剝活剮了不成。
  
  現在的楊小懶,美麗得宛若妖精,然而性情卻更像瘋子,她給我的感覺,甚至比楊二醜還要恐怖了。
  
  黑無常審過我後,感覺從我嘴裡面撬不出什麼東西,就不再理會,扔我在這地下室裡待著,死活不管。我躺在那角落裡,整整三天,沒有人給我送過飯,我濕漉漉地待在角落,享受著寂寞和孤獨。我縮在那兒,繩索緊緊捆住,動彈不得,實在沒有了辦法,唯有再次修行魔功。這功法雖然被劉老三稱為“邪功”,但是為了維持生命,避免被饑餓和寒冷奪走性命,我不得不靠它維續。
  
  這一打坐修行,做而後忘,我幾乎都忘記了時間,當我再一次聽到那地下室的鐵門有響動的時候,意識從沈寂中恢復過來,卻意識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此次此刻的今天,竟然已經是春節了。
  
  多麼吉祥而歡慶的日子,而我就要在這麼一個潮濕而幽黑的地方死去麼?
  
  鐵門打開,我瞧見一個竹籃子先進來,而後面那人,讓我嚇了一大跳。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扯不斷理還亂的虐緣啊……

  看到大家短信充值,這個真的不提倡,運營商收一大半,如果很多朋友沒有網銀,其實可以就在手機店買一個充值卡,或者報亭網吧買一個遊戲點卡或者Q幣,然後沖,這比較劃算。

  看到好多求打賞的書評,我建議您專心寫一個精彩書評,我來打賞,書友們就不用了。

  嗯,今天還有加更,我把欠下的債一點一點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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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09:34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三十一章 除夕豔福不淺

  
  就在我縮在角落自怨自艾、顧影自憐的時候,地下室的鐵門打開,有一個人提著竹籃子走了進來。
  
  我抬頭一看,愣了半天——來人倘若是楊小懶,我倒也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然而我瞧見的,竟然是失蹤了好久的羅大屌。這小子當初在省鋼離奇失蹤,後來我逼問臨死前的楊大侉子,得知他被送往了集雲社,準備當一個後備力量來培養。楊大侉子一死,線索全斷,不過我並沒有放棄對羅大屌的尋找,春節前,還將工資分為兩份,給他爹也寄了一點兒去。
  
  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小子竟然會和擄走我的那一夥人混到了一起來,而且瞧他這模樣,似乎過得不錯,個兒長高了一些,人也壯了一點兒。
  
  更重要的,是他的一雙眸子炯炯有神,好像裡面有光,這種情況,一般都是已經開始有了修行門道,精氣不受控制外放的緣故,可以想得到,羅大屌已經在敵人內部,有一定的地位了。他的到來讓我整個人充滿了驚喜,正想叫他,結果瞧見他眼神不斷地朝著我擠,便閉住了嘴,而正在這時,旁邊有一個年輕人招呼他道:“大屌啊,這個傢夥死鴨子嘴硬,死活不肯招,上面說餓死他得了,你何必還給他送飯?”
  
  羅大屌朝著門口低頭哈腰地笑道:“雁回大哥,話是這麼說,但是今天不是除夕麼,多少也給人吃口飯啊,對不對?再說了,這事兒可是楊姑娘吩咐的。”
  
  那人咕噥一句,似乎在輕笑,然後催促道:“那你快一點啊,別出了岔子。”
  
  羅大屌唯唯諾諾,然後提著竹籃子走到我的面前,蹲下身來,口中念叨道:“哎呀,你也是可憐人啊,有事沒事,給人拉在這兒來受苦,連過個年,都不得安生。這位小哥,你可記住了,這頓飯可是楊小懶楊姑娘賞你的,你好好吃,當作是年夜飯,心中可要念著人家的好呢……”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朝我使臉色,我知道這兒人多眼雜,羅大屌肯定是沒辦法跟我說上話的,瞧見他毫不做聲地將我雙手的繩子給解開,又從袖子裡遞了一張折得整齊的紙條來,悄無聲息,便曉得他有話兒跟我講,於是口中也回應道:“多謝楊姑娘,也多謝您了……”
  
  竹籃掀開,兩碗白米飯,一碟鹹菜,一碟燉爛肉,還有一小罐的水,那米飯上面,豎插著一根紅筷子,特別不吉利。
  
  這架勢,我算是看出來了,擺明瞭斷頭飯的節奏啊。
  
  羅大屌也就是過來送個飯,沒有辦法在這兒多待,打過照面了就離開,我不曉得這房間裡面是否監視的東西,身處此中,我自然曉得這些人的手段,當下也不急,先將紙條收好,然後一點兒不避諱地開始大吃大嚼起來。事實上,已經餓了快三天的我也實在沒有辦法挑剔這東西,這些飯菜幾乎是倒進了喉嚨裡一般,而後咕嘟咕嘟,我將那水罐大半的水都喝掉了,然後用了極大的意志,才留了一點兒。
  
  長期處於收縮狀態的胃部在這一會兒終於得到了填充,我深深地呼吸著陳腐的空氣,將這些食物轉化成力量,分散於各處而去。
  
  我在這兒待了三天,若是常人早就已經崩潰了,然而我之所以能夠一直活到現在,還是因為修行了魔功的我,對自己的身體有著一部分控制力,方才沒有那麼不堪一擊。我坐在角落假寐,耐心地等了好一會兒,判斷應該沒有什麼人在旁監督之後,小心翼翼地從貼身之處,將羅大屌遞來的紙條一點一點抽出,然後借著門縫處的一點兒微光看去。
  
  這房間裡面的光線昏暗,所幸我曾經吃過了那巨型鯰魚眼珠子,倒也能夠面前地瞧見羅大屌寫在紙條上面歪歪扭扭的字。
  
  羅大屌文化不高,字寫得也特別醜,不過表達倒也沒有什麼問題,他通過紙條告訴我,說他也是剛加入這兒不久,跟了集雲社大檔頭朱建龍做弟子,不過那大檔頭跟後來某著名笑星一樣,是個收徒狂人,總共收了二十八個弟子,綽號朱家班,他是最不受重視的一位,沒有什麼地位,就跟這兒打雜呢,三天前就聽說我被人抓了,而那些人並不曉得他和我的關係。羅大屌讓我稍安勿躁,他到時候,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將我給救出來的。
  
  紙條的意思大體如此,結束的時候,他讓我把紙條吞下去,免得被人給發現了。
  
  瞧見這吩咐,我便曉得羅大屌在敵巢之中,倒也是學了幾分謹慎,於是毫不猶豫地將這紙條往嘴裡塞,忍著不適,將其吞下了肚子。
  
  之後我就躺在了一處相對比較乾燥的地方,思考著如何能夠逃離虎穴,如何擺脫這兇殘的集雲社。我想得越多,心中就越發地恐懼起來,對手顯然並不是烏合之眾,無論是從楊大侉子,還好將我提溜至此的“黑白無常”,又或者是白癜風和楊小懶,都是遠比我厲害的角色,更何況還有羅大屌口中的朱建龍和他麾下的朱家班,在這群鯊魚之中,哪裡有我這等小蝦米的活路。
  
  我越想越氣,老子在二科待得好好的,本來第二天就等著領年貨,雖然不能回家,但是卻也可以去張知青家裡蹭一頓年夜飯,要餃子有餃子,要肉有肉,還有熱情的張知青一家人,以及總是黏著我的小妮,幾多好,結果劉老三那孫子一出現,假作好心地邀我吃一頓飯,竟然生出這麼多的麻煩來。
  
  那個傢夥,是不是故意設計,讓我被人抓到,好引蛇出洞,將這些潛藏在群眾之中的集雲社,給一網打盡啊?
  
  這個想法從開始就一直浮現在我的心中,起初我並不願意相信劉老三會這般齷齪,然而越到了後面,卻越希望這背後有著他的謀劃,因為只有如此,我才有可能獲救,要不然,我也沒有幾天好活的了。死亡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不過對我來說,卻是習以為常,但這並不代表我害怕,而是更加地小心翼翼。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了,我待在這個小小的地下室,什麼也不知曉,周圍是死一樣的寂靜。
  
  大概到了晚上,盤腿而坐的我心中一動,抬起頭,向不遠處的那扇鐵門看去。
  
  在幾秒鐘之後,一身很輕微的吱呀響聲一起,鐵門緩緩打開,我先是瞧見了一條修長的美腿,接著楊小懶帶著一陣香風,走進了囚室之中來。來人並不是救兵羅大屌,這讓我無比失望,而來的是楊小懶,負負並沒有得正,我感覺自己的心似乎在往深淵滑落。
  
  楊小懶走進來之後,瞧見我情緒不高,不過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款款走到面前,蹲身而下,一雙眼睛凝視著我,半晌,她才淡淡地說道:“你不想對我說些什麼嗎?”我愣了一下,轉而想起了羅大屌早上的吩咐,於是勉強地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謝謝你的關心,斷頭飯,我吃得很飽。”
  
  楊小懶凝視了我的眼睛好一會兒,沒有看到一點兒驚慌,若有所思地問道:“你消息滿靈通的,送飯的跟你講的?”
  
  這妖女竟然一下就聯想到了羅大屌身上去,這讓我有些吃驚,不過我卻穩定住自己的情緒,指著旁邊的碗筷說道:“將筷子豎直插在飯上,這是臨死前最後一頓的習慣,我讀書少,但並不是不懂。看來你們對我已經有了決斷了,對不對,什麼時候處死我?今晚,還是明天?”
  
  “明天早晨,集雲社的大檔頭朱建龍會親自過來,如果不出意外,他們會讓新入社的那個小子交投名狀,處死你——我跟王斌他們爭取過了,但是沒辦法,他們認為你是殺害我表叔的兇手,只有將你給三刀六洞,方才會維護社中威嚴。我救不了你了,也實現不了答應你的諾言,不過我倒是有一樣東西,可以給你……”
  
  楊小懶一點一點地朝著我這邊移動,我瞧見她的眼中有一團烈火,燃燒自己,也燃燒著別人,心中沒由來地一陣慌亂,不安地問道:“你要幹什麼?”
  
  楊小懶穿著厚厚的棉衣,此刻一件一件地脫下來,平靜地說道:“朱建龍那老色鬼,明天過來,一定會對我下手,老娘這身子,還沒有沾過男人,也不能便宜了那老烏龜,既然沒有實現對你的諾言,今天就便宜給你吧……”說話間,楊小懶已經脫得只剩內裡一件小衣,猛然一撲過來,騎在我的身上,開始扒我身上的衣服。
  
  楊小懶身上有惡鬼,昨日奪走我的初吻,唇齒間有一股腐爛的死氣蔓延,常人不可聞,但是吃過鯰魚精眼珠的我卻是曉得,自然不願,結果一番掙紮,這女人竟然放浪地低下頭來,抱著我的脖子一陣狂吻,我到底是血氣方剛的少年郎,被這麼一弄,一種全所未有的情緒頓時彌漫全身,下意識地緊緊抱住面前這個女人的嬌軀,手便要揉過去,然而就在我兩人即將成就好事的時候,鐵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大喊:“不好了,楊姑娘,出事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嗯,不管怎麼說,先給大家的推薦票加更,接著就是金鑽。

  嗯,放心,二蛋的貞操滿滿,不會非自願丟失的。

  呃……&大家先看哈,我去撿一下碎了一地的節操。

  對了,提一個醒,明天晚上,有紅包,大家早點看哦,先到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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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09:53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三十二章 社友莫慌,我來助你

  
  當時的我腦袋昏昏沈沈的,那是我人生的十五個年頭裡完全沒有遇見過的情形,感覺楊小懶口中的熱氣一吹到我的耳邊,渾身的血液都開始燃燒起來,然而在這個時候,那鐵門的大喊讓我倏然回過神來,身子一縮,就朝著旁邊滾開去,楊小懶也沒有心思過來抓我,而是朝著門外喊道:“張雁回,我在審問犯人呢,到底什麼事情,不能過一會兒再說麼?”
  
  外面那人焦急地大喊道:“楊姑娘,是白紙扇讓我過來叫你的,外面來了一個拿劍的麻子,很厲害,已經傷了我們好幾個兄弟了,白紙扇讓你趕緊過去助拳呢。”
  
  外面的人正是白天羅大屌送飯時的那個看守,他語氣焦急,仿佛天都要塌下來了一般,楊小懶聽到,也沒有再拖延,一把將我的左胳膊給拽過來,俯下身子,狠狠地咬了一口。這妞兒是真咬,牙尖嘴利,我立刻感到了一陣劇痛。然而此刻的我卻並沒有在意這細節,因為從看守口中的描述,我聽到了一件事情——拿劍的麻子,這特徵可不就是跟一字劍黃晨曲有著重疊麼,難道說是劉老三過來救我了麼?
  
  楊小懶咬完我,一嘴鮮血,一口白牙,朝著我嫵媚地笑了一聲,意味深長地剮了我一眼,接著轉身離開。
  
  隨著鐵門再一次轟然關上,我從地上一躍而起,將捆在我身上的繩索給解了下來,揉了揉手腳,感覺血痕處一陣火辣辣的痛,然而心臟在不斷地跳著,源源不斷地朝著全身傳遞強大的力量來。這是修魔帶來的後遺症,那就是勁氣洗刷經髓,肉體力量變得強大,恢復能力也強。我將罐子裡存著的水一口飲盡,感覺全身熱烘烘的,口渴得很,摸摸脖子,先前那股若有若無的死氣又傳了上來。
  
  我移步來到了鐵門前,悄不作聲地拉了一拉,發現這門給從外面鎖住了,我暗中發力,一次、兩次、三次,絲毫不動。
  
  我感受到了這鐵門並非人力可以打開,心中就謀劃了一會兒,接著往後退開了幾步,大聲叫了起來:“哎呀,哎呀,要死了,快來人啊,我這血流不止了,快來人啊,要死人了。”我扯著嗓子喊,而身子卻繃得緊緊,就等著那人一打開門,我就直接沖上前去,一拳撂翻。然而我喊了半天,外面才幽幽回了一句話:“要死快點死,利索點兒,省得明天還要弄死你!”
  
  那人防範心極嚴,根本不搭理我這茬,而且我這麼做,也算是打草驚蛇了,弄得我哼也不是,不哼也不是,頗為尷尬。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我開始煩躁起來,一來是擔心一字劍說不定弄不過集雲社的人馬,二來還擔心對方要是見勢不妙,先下手為強,斬草除根,那我可慘了。這般糾結著,結果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呼聲,接著嘎然而止,我心一跳,從這鐵門這兒摸過來,在停頓了幾秒鐘之後,我聽到有鑰匙的聲音,嘩啦啦地朝著我這兒走來。
  
  來人很緊張,連試了幾次鑰匙都沒有對,弄得我小心肝兒一陣撲通跳,還全神戒備,猜度著來人到底是誰。
  
  叮——鐵門終於開了,接著有人推開了一條縫,我早就等待良久,一把將那門給抓住,朝著裡面一拉,接著一個身影就跌落進來。來人倒也機靈,曉得這兒有攻擊,就地一滾,就在我還待繼續的時候,他大聲叫出聲來:“陳二蛋,你娃住手,是老夫!”我認識的人裡面,自稱“老夫”的,就只有劉老三一人,我低頭看,瞧見地上這傢夥,果真就是劉老三,他瞧見我停手了,嘻嘻跑起來,拍著我的肩膀說道:“嘿嘿,我還以為你被辣椒水、老虎凳地伺候著呢,沒想到生龍活虎,日子過得不錯啊!”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就想起了這幾日的怨恨,頓時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悶聲喝道:“我日你爺爺的,這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
  
  劉老三雖然身形敏捷,但到底是個算命的,比不得我們這些武夫子,我一用勁兒,他就有些喘不過來氣了,連著拍打我的手,讓我放鬆些。瞧他這難過的樣子,我想到他自個兒的身手也不強,還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過來救我,也算是有點兒良心,這才放開他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沒有下次,要不然,我……”
  
  我的狠話都還沒有撂完呢,眼尖的劉老三卻發現了新大陸,指著我的脖子笑道:“嘿喲呵,這是什麼?天啊,二蛋,這是什麼?這不會是剛才從這兒走出去的那個美女,給你留下來的吧,我聞聞,啊,好香啊……”
  
  劉老三這猥瑣的樣子讓我一陣惡寒,也顧不上追究他給我挖坑下套的事兒,匆匆朝著門外走去。
  
  出了這房間,我才發現外面這兒有個大廳,中間一條長桌子,兩個人倒在了地上,在盡頭處有一個旋梯,那兒就是出口。來不及打量太多,我回過身子,拉著劉老三問道:“外面什麼個情況,你趕緊跟我講一講。”身處敵營,劉老三此時其實也非常緊張,跟我說道:“現在外面的大部分人,都被殺豬的給吸引過去了,不過這兒是集雲社在江寧的一處巢穴,人手非常多,我怕殺豬的有點頂不住,所以我們得趕緊逃,要不然大家都得陷在這兒……”
  
  這傢夥是個無聊之人,明明這麼急迫,他還非要拉著我說脖子上的紅印,我沒有再理會,而是讓他趕緊帶路,我們離開。
  
  劉老三此人也是個珍惜生命的傢夥,賊眉鼠眼地打量了一下,然後領先朝著旋梯那兒沖去,我瞧見那人的腳步很碎,但是每一步,都好像踏到了最合適的地方,就仿佛打鼓,行走得十分有節奏。他這一手,叫做罡步輕功,走的是那先天八卦結合的洛書九宮,疾如水火,鼓舞風雷,變澤成山,翻地覆天,不求施法,專司那逃命和躲避之術,最為巧妙,然而當他一沖上那樓梯口,突然橫空伸出一個拳頭,朝著這傢夥的腦殼砸來。
  
  劉老三早已是如臨大敵,全身備註,這邊偷襲一來,他立刻避開了,往著下方跳來,我跟在後面,瞧見來的正是前日審問我的那個“黑無常”。
  
  黑無常膀大腰圓,一臉肥膘,瞧見了劉老三和後面的我,又瞥見了地板上躺下的那兩個同伴,不由得冷笑道:“白紙扇說那個麻子在不停地拖時間,必然是另有目的,而這地牢之處,最是嫌疑,讓我過來瞧一眼,果然就被抓個正著。你們兩個傢夥,倒也狡猾,不過在我郭道子面前,就全部白瞎了。”
  
  黑無常從身後掏出一根黑色哭喪棍,得意地抖了一個棍花。
  
  這長棍發出一聲“嗡”響,手勁倒也了得,不過聽到他這名號,我和劉老三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劉老三朝著我喊道:“小子,李鬼碰到李逵,這人還得你來教訓。”劉老三害怕那人的哭喪棍,但是聽到那人的名字,我心中也有火起,天下間,能夠叫做“道子”的,有且只有一個,世上哪裡冒出這麼多鳥人來?我腳步如飛,再次沖上了那樓梯,來人冷聲一哼,朝著我當頭一棍打來。
  
  對於棍法,我並不陌生,畢竟我的好友啞巴努爾,是那巫門棍郎,耍得一手好棍法,我也跟著受益,學會許多,瞧見他當頭打來,腳步一錯,避開鋒芒,然後抱住他的腿,想要將其往下麵扯開。然而我到底還是低估了對手,沒想到那廝下盤極穩,根本就挪不動,反而是回手過來,要拿棍頭戳我。
  
  若要拼命,我並不怯這黑胖子,當日之所以被他們給擒住,主要是中了暗算,被吸了迷藥,而如今發現暫時動不得他,於是我翻身朝下閃去。
  
  黑無常郭道子守在樓梯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當真厲害,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又跑來一人,瞧見了這堵門的門神,一聲大吼道:“社友莫慌,我羅大屌過來助你!”來人化作一道黑影,從上往下撲來,郭道子並不在意,卻不曾想這人走到身邊時,手上突然多了一把鋒利匕首,悄不作聲地捅到了他的後腰處。
  
  後腰連腎,痛得連心,郭道子一陣驚慌,腳底一空,直接滾落下來,劉老三最能痛打落水狗,抄起牆角一塊板磚,沖上前去,劈啪一陣抽,那黑胖子頓時昏迷過去。
  
  羅大屌在上面叫我,而劉老三則一臉戒備,我來不及跟他們介紹,只是說一句“自己人”,便匆匆跑出了地下室。
  
  重見天日,星光點點,我瞧見我們置身於郊區的一處大院落裡,前方燈火通明,似乎還有拼鬥之聲,而在前面的走廊上,那個留著辮子的少年南南正在張望,瞧見我們出來,使勁揮手,讓我們翻牆離開。為了救我,劉老三還真請了不少人,我心中感激,匆匆趕到牆邊,然而這時突然聽到一聲喊,扭頭瞧去,卻見那個放風的少年,竟然被突然出現的白癜風給一把抓住脖子,高高地舉了起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群英彙聚,眾人雲集,且看我羅大屌、陳二蛋、劉老三翻雲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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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1-30 04:10:09


第二卷 青盲年代

第三十三章 魔猿莫睜三隻眼
  
  
  那留著小辮兒的少年南南,是煉器大師于墨晗的孫子,看來也是被劉老三誆騙過來幫忙的。望風這活計並不困難,沒想到的是那白癜風身手竟然這麼好,突然就出現了,一把就將南南給制住。劉老三自謂甚高,然而卻叫于大師為“于叔”,十分尊敬,而南南是于大師的親孫子,此番被制,當下也沒有敢拋下不管,停止了腳步來,怒目而瞪:“王斌,你他媽的別拿孩子撒氣,有種沖我來!”
  
  白癜風走到院子裡來,環目而望,視線最終落到了羅大屌的身上,冷冷說道:“羅賢坤,朱老大對你不錯,沒想到你竟然吃裡扒外,做出這等事情來?”
  
  面對著這樣的責問,羅大屌並沒有反駁,而是移動身體,走到了我的身後。我不知道羅大屌竟然還按照劉老三的吩咐,改了這麼一個文縐縐的名字,瞧見那白癜風一副想要將羅大屌吃了去的模樣,便頂上前來,冷聲哼道:“白癜風,你們就是幫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大屌他這是棄暗投明,不想跟你們這夥敗家玩意一起玩耍罷了,你牛逼個屁啊?”
  
  通常來說,人對於自己的缺陷最是自卑,向來不喜歡別人談論自己的缺點,白癜風也是一樣,一聽到我的這話兒,臉上頓時猙獰起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喊聲說道:“你這小子,不但能扛打,而且還牙尖嘴利,當初我直接弄死你就好了,省得跑出來叫囂。”
  
  我毫不客氣地說道:“去你娘的,白癜風,你記住了,你欠我的債,我會一筆一筆地要回來的。”
  
  我們兩人撂著狠話,毫無意義,然而劉老三卻一臉愁容,瞧見南南被白癜風舉得高高,脖子掐得緊,雙手不斷搖晃,一雙眼睛就開始翻起了白眼來,進氣多出氣少,知道南南也堅持不住了,於是出來,打斷了我們的對罵,小聲求和道:“王斌,你是集雲社堂堂白紙扇,臉面最重要,沒必要難為一個小孩,你先放下他,有什麼條件,我們都可以談,行不行?”
  
  劉老三輕聲軟語的求饒,讓白癜風有了一些緩氣,他將南南放下來,掐著這小孩就像小雞仔一般,然後寒聲說道:“跟我集雲社講條件,嘿,過江龍,我還真是少見呢。劉老三,我知道你,麻衣世家這一代最傑出的人物,好好的東北三省不待,跑到我們金陵來撈過界,沒拜碼頭,我們也就不說了,畢竟井水不犯河水,但過分的是,你們竟然將我們集雲社首席煉器師給殺了,這可就有些不地道了吧?”
  
  劉老三瞧見白癜風暫時沒有為難南南,這才說道:“白紙扇,這話兒又是兩說了,本來這事兒跟我也沒啥關係,不過楊大侉子他惹了不該惹的人,殺了我師弟黃養神——荊門黃家,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官面上的那人,我們就不說了,你們集雲社,不是還有一上家麼?我聽說那人,可是有望成為右使呢,他雖然表現得大公無私,但若是那人有半點怨念,只怕這樣的大人物,別說是他楊大侉子,就連你們大檔頭朱建龍,也是惹不起的吧?”
  
  聽得劉老三說出這般牽連,白癜風的眼色一變,皺著眉頭說道:“這麼說,你們倒是做了好事,幫我們清理門戶咯?”
  
  劉老三瞧見白癜風這般通情達理,臉上浮現出了笑容,點頭說道:“然也!”
  
  然而他這稍微顯露出了一點兒得意,那白癜風卻驟然翻臉,怒駡道:“你這潑皮,當真以為我們集雲社是泥捏的啊,現在的江湖,一片混亂,誰他媽的管得了誰啊?不給你點顏色看看,真以為能夠跟我談條件了?告訴你,三件事情,第一把楊大侉子做的那把劍,給我乖乖交出來,第二把這小子和羅賢坤那叛徒留在這裡,第三,你他媽的給我磕三個響頭,再給我滾回去!不然就算是會招來你們麻衣世家和九神堂的報復,我們集雲社也接著了。”
  
  白癜風陡然翻臉,劉老三有些無所適從,他若想跑,後院的這片矮牆也難不倒他,不過他若是把我、南南都留在這兒,估計也沒有臉在江湖上混了。
  
  瞧見劉老三臉色一瞬間變得極為難看,白癜風伸出舌頭,嗜血一般地舔了舔,然後威脅道:“我數三聲,你要是不照著做,先看這個小孩兒死去——我數了,一、二……”他念得並不緩慢,劉老三整個人都有些僵直了,然而就在白癜風準備數“三”的時候,突然間一道黑影從天而落,跳到了白癜風的腦袋上,伸手便是一抓。來者何人?胖妞也!但見這小猴子從房梁上一下躥了過來,像當日對付楊二醜一般,將白癜風抓得一臉的血。
  
  胖妞爪子尖銳,一來就朝著雙眼抓過去,這傢夥可比別的嚇人,白癜風下意識地就將南南扔開,伸手來擋。
  
  然而那個留著小辮子的南南也不是什麼善茬,他在被拋出去的一霎那,腦袋一轉,那小辮子竟然朝著白癜風的脖子甩去,啪的一聲,竟然帶下了一大塊皮肉來,只可惜沒有割到大動脈,要不然白癜風立刻就垮下來了。不過作為集雲社的白紙扇,排名前幾的大人物,哪裡能夠被這點小事給難住,但見他雙手一托,竟然就將胖妞給甩到了一邊去,接著他恨聲喊道:“我集雲社潛伏這麼久,江湖上的威名淡得連幾個小屁孩都敢來招惹了,看來不殺幾個人,是沒有人把我們放在眼裡了啊?”
  
  他雙手往上一舉,突然間這院落紅光四起,黑霧彌漫,周圍的那些院牆都消失了,只見幾竿旗幡孤零零地聳立,再遠處,則是一片翻騰不休的血海。
  
  天地之間,一片混沌,唯有我們這幾個人在這兒聳立著,相互對峙。
  
  劉老三的臉上也開始變得嚴肅起來,緩步走到了我們面前,緩緩說道:“天地烘爐、八卦為方,左右搖擺,禁錮中央,這是集雲社傳聞已久的歃血陰靈陣麼?”
  
  白癜風嘿然而笑,點頭說道:“你們既然打到了我們家裡來,自然要做些大餐,給你們嘗一嘗的;關門打狗,好叫你們曉得,這集雲社並不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他這邊說著話,身後的朦朧之中,突然浮現出一個黑影,朝著他赫然撲來。
  
  黑暗之中一點綠芒,驟然升起,眼看著就要捅入了白癜風的後背,結果此人腳步一錯,竟然平移到了五米之外,而那黑影撲了個空,一個踉蹌,出現在我們面前,卻正是滿臉麻子的一字劍黃晨曲。
  
  跟著他後面的,還有十來個人,除了高個兒白無常,還有男男女女,皆是兇相畢露,精光冒出。
  
  不過我並沒有瞧見剛才匆匆而去的楊小懶。
  
  這些人沖到面前來,圍在了白癜風的身旁,有的詢問,有的看向了我們這兒,發現羅大屌居然也在我們的陣營中,紛紛喝罵。而一字劍也受了些傷,衣衫之上好多血痕,腳步踉蹌地走到我們身前,拿劍指著劉老三罵道:“我日你先人板板,老子又被你當槍使了,讓我一個人在前院扛住這麼多集雲社的精英成員,你真當老子是鐵打的?”
  
  大戰臨頭,內訌是最忌諱的事情,劉老三陪著笑臉哄一字劍:“老黃,嘿嘿,你別這樣,今天我們要是端了這個巢穴,你以後在江湖上的威名,不是又鼎盛了幾分麼?”
  
  瞧見這邊眾人將我們團團圍住,一字劍從懷裡掏出一包止血粉,灑在了自己的傷口上,大聲喊道:“你說的援軍,在哪兒呢?”
  
  這話兒還沒有說完,白癜風那邊立刻有了反應:“嘿呀,還有援軍啊?兄弟們,操傢夥趕緊上,把這些傢夥料理了,我們好過年呢!”這一聲號令,眾人各站一處方位,鼓動手中的物件,一時間這空間立刻變得模糊,鬼影重重,兇險便倍增幾分來。首先中招的是羅大屌,敵人對叛徒最是仇恨,憑空中伸出一把鐵鉤子,朝著羅大屌的肚子掏來,想要將這叛徒的腸子掏盡。羅大屌學過些功夫,千鈞一髮之際,終於推開了關鍵一步,結果褲子給一下撕開,被那鐵鉤弄成了碎片。
  
  羅大屌雖然光著腚兒逃了一命,但接下來的戰鬥卻更加艱辛,我手無寸鐵,問劉老三要我的小寶劍,那傢夥卻說東西在於大師那兒,他也沒辦法。
  
  沒有武器,便只有靠一雙手來硬抗,在這裡的所有人中,除了一字劍這個用劍高手,便只有我勉強算是打手,於是硬著頭皮朝前頂。然而對方可都是正規的修行中人,特別還有白癜風、白無常這般的凶厲角色,我們不由得步步後退,接著我被那白無常飛來一根鐵鎖鏈,套在脖子上,猛一拽,人就往地上摔落,旁邊有一人想上前補刀,然而這時,一個小東西攔在了他的面前來。
  
  那人瞧見就是一隻小小的猴子,不由得哈哈大笑道:“一個小猴子,還想攔住我?”
  
  就在他張狂的笑聲中,胖妞額頭上的那個肉疙瘩,突然微微一動,艱難地往外面,翻了開來。
  
  轟——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6月份我們新書鑽石榜獲得了第五名,獎金我包在紅包裡面,大家拿吧,不多,先到先得。

  每週五的晚上八點,和週一早上八點的章節,都有紅包,多多少少,都是小佛的一點心意。

  另外推薦兩本書:老牌大神潘海根的《紮紙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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