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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對不起,今天的婚禮,取消了。」
當他說出口,她倔強的不哭,一滴淚也沒有,
因為淚早在身體裡失重,跌落在心的碎片上,
來不及收回的笑容跟著賓客的嘲諷,扭曲。
「對不起,今天的婚禮……」
他的道歉,不該是給賓客、給婚禮,應該留給她,
自以為是的誤會把她逼走,而他後悔了,尋求她的原諒,
八朵黃玫瑰,深深的歉意;八十八朵,全心彌補所有的錯,
最後送一束粉紅玫瑰,九百九十九朵代表至死不渝的愛,
她卻說,心碎跟玻璃碎不一樣,碎玻璃割手,
碎心劃破愛……「對不起……」
燉的湯,養胖了流浪狗,溫馨接送,只有駕駛座有人,
搬到她家隔壁的他,從不鎖上落地窗,只期盼她會探頭,
他犯過錯,所以得接受懲罰,他,暫時是不能見人的老公……
楔子
這是一個婚宴會場。
以金、銀白兩色為基底,裝飾著鮮花與綵帶,巨大的氣球拱門立在會場入口,化為一個心形,那將是新郎新娘進場的地方,象徵著心心相印。
每個桌次皆佈置著可愛、成對的小熊布偶,上頭飄揚著金銀色心形氣球,會場空中也飄著各式各樣的動物造型氣球,懸著一張張賓客們親手填上的祝福語,替莊重典雅的氣氛添加了活潑俏皮。
大家知道這一切都是出自新娘的設計,而愛妻心切的新郎,當然放手讓她發揮,創造出她最想要的一場婚宴。
新郎齊奕行,是信息界赫赫有名的黑馬,他與好友出資創立的奕陽科技,近年來以驚人的速度成長,令身為董事長的他一下子身價百倍。而新娘喬曼翎,卻跌破大家眼鏡只是個行事低調的會場佈置設計師,即使在業界小有名氣,但終究比不上齊奕行這國際有名的信息鬼才。
無論如何,他們今天要結婚了。賓客們帶著祝福與好奇前來,會場裡也不乏記者媒體,人人手中都拿到一朵象徵純潔愛情的白玫瑰,這抹小小的巧思,只是要告訴大家,新人之間存在的,是純粹的愛情。
在司儀幽默風趣的引導下,會場氣氛輕鬆隆重。終於新人進場了。齊奕行牽著喬曼翎由愛心拱門進入,緩步行過賓客面前,引起眾人讚歎,禮花綵帶隨之滿天飛舞。
新郎的帥氣與俊挺已是赫赫有名,從他婚前從不間斷的緋聞就可得知一二;而新娘的出眾氣質及清麗外表,恐怕才是引起討論的原因。原來,炙手可熱的信息王子,是栽在這麼一朵純淨的小白花上。
兩人到了台上,司儀的妙語如珠又博得眾人大笑。末了,麥克風交到新郎齊奕行手上,眾賓客更是翹首期盼一向談笑風生的他,會有什麼驚人之語。
"對不起。"他說。
果然第一句話,就引起眾人注意,連他身旁的新娘喬曼翎,都納悶地看了他一眼。
"今天的婚禮……"他的表情異常嚴肅,語氣也十分凝重。"取消了。"
此話一出,全場一片嘩然。尤其是喬曼翎,纖細的身子一僵,放在他臂彎裡的玉手也隨之抽出,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呵呵……新郎真愛開玩笑啊。"司儀滿頭大汗地圓著場。
"這不是玩笑。"齊奕行連看也沒看一眼臉色蒼白的新娘,逕自說道:"今天的餐\宴還是繼續,就當彌補大家白走一趟。不過禮金我會全數退回,謝謝大家的參加。"
語畢,他一把拔下襟口的新郎胸花,扔在地上,舉步便想離場。
然而一隻細纖的手臂,抓住了他。
"為什麼?"白紗底下清亮的秀眸裡,隱隱含著水光。
她自認沒有對不起他,在婚禮之前,彼此甚至還交換了甜蜜的親吻。他如今突然像個任性的孩子般將婚禮說取消就取消,究竟置她於何地?難道他承諾的愛情與幸福,就是一場兒戲?
"別逼我說出骯髒的事實。"他慍然凝視著她,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什麼是骯髒的事實?"她皺眉。"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誤會?去問你的另一個男人吧!被你柔弱的外表騙了就衝動的與你結婚,才是我最大的誤會!"厭惡地甩開她的手,齊奕行轉身走下舞台。
"等等。"所以他認為她紅杏出牆?喬曼翎突然掀起蓋頭的白紗,不畏眾目睽睽地對他道:"你這是欲加之罪。"
他的腳步頓了一頓。"是不是欲加之罪,你心裡有數。"
"我拒絕你無理的污蔑!齊奕行,既然今天你選擇了結束這一切,即使你以後再來找我,我也不會回頭!"纖手緊緊握著捧花,她咬著下唇,視而不見旁人的竊竊私語,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能被這一場突來的鬧劇打倒。
他卻連回頭看她一眼也沒有,再無猶豫地離開,頎長的背影,就這麼消失在驟然亮起的一大片鎂光燈之中。
而那被丟在舞台上,卻沒流下一滴淚的新娘,則成了隔天的新聞頭條畫面。
第一章
拉斯韋加斯除了是著名的賭城,它多采多姿的玩樂方式及目不暇給的美景,更是遊客們津津樂道之處。
它主要分之三大部份,人們印象中紙醉金迷的拉斯韋加斯,指的主要是拉斯韋加斯大道,各式高級酒店、主題樂園、購物中心林立,儼然是個享樂天堂;另一部份是老城區,雖比不上大道區的繁華,卻也有它獨特的歷史滄桑感,到拉斯韋加斯旅遊的民眾,往往不會錯過這兩個地方。
當然也有例外的人,會選擇僻靜的湖區度過悠閒的假期。在拉斯韋加斯湖畔享受微風吹拂的感覺,坐上遊湖船遠離塵囂,一個城市兩樣風景,拉斯韋加斯就是這麼一個矛盾卻又迷人的地方。
齊奕行就是那少數的人之一。身為一個軟件研發工程師,又掛名公司董事長,他的忙碌可想而知。尤其是他與好友季凌陽合夥的奕陽科技,不小心被他們越搞越大,國內外投資紛紛湧入,連美國知名財團費克集團都大力資助,現在奕陽已是國際聞名。
前一陣子,他們和美國可頌計算機談定協助其操作系統的開發,在他辛辛苦苦做出的程序模型得到對方認可後,他硬生生向季凌陽敲來一個月的假期,以彌補他太過忙碌受創甚深的小小心靈。
於是他選擇了拉斯韋加斯做為他"系統還原"的地點,想安靜時,就在湖區繞繞;想瘋狂時,就到大道上廝殺一番,說不定還能釣兩個洋妞來解解悶,增添旅遊的樂趣。
不過他沒想到,他居然能在這段旅程上,遇到他理想的夢中情人。
由他的角度看過去,映入眼廉的是一位身著粉紅洋裝的長髮女孩,她站在堤岸眺望遠方,亭亭的姿態像一朵初生的荷,很美、很清雅。
拉斯韋加斯錯落的風景環繞著她,澄藍的湖面上去是碧綠的草地,越過這一片翠綠後,卻變成黃沙滾滾的荒漠。這些各具強烈風格的景色搭配起來,卻顯得毫不突兀,加上那迷人的女郎在其中,秀髮輕盈飄動,讓畫面更多了一份美好的協調感。
齊奕行覺得他被狠狠電到了,她彎起唇,他就呆呆地跟著笑;她垂下眼睫,他便莫名其妙替她心疼起來。或許\沒有人會相信,向來在女人堆十分吃得開的他,也會像個傻子一般偷窺女孩子。
就在他享受著美人美景時,濃眉倏而斂起,一位棕髮帥哥走到她身邊,和她親密地攀談起來。美女有了伴侶這件事,令他心頭陡然糾結,幾乎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癡望著那方幾分鐘後,事情有了變量,美女突然生氣地把棕髮帥哥往後一推,而對方也向她破口大罵幾聲,憤然離去。
現在……是什麼情形?情侶口角,男方拋下女方走了?
眼光連忙又從那風度欠佳的棕髮男人調回美女身上,果然見到她一臉懊惱地望著湖面,一副想不開的樣子,甚至她還輕彎下身,試了試湖水的溫度……
不會吧齊奕行可不希望夢中女神變成水中女神,急急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她身邊,一邊還用英文大叫著,"小姐,不要衝動……"
這突來的叫喚顯然嚇著了佳人,身體還沒站直的人兒,訝異地回頭一望,結果腳下一個沒站穩,纖柔的身體便往那澄澄的湖面倒去,還襯著一聲嬌呼。
"小心!"就在美女快落入湖中之前,齊奕行加快腳步雙手一抓--
撲通!放鬆心情的假期,當下成了殉情記。
"你沒事吧?"落下湖後,才發現湖水只到他大腿高度,但那美女卻不住地往下沉,又反常的沒有掙扎,難道真是決心尋死?
廢話不多說,大手一把將人撈起,美女的玉臂,也順勢掛上他的肩頭。
瞧清了出水芙蓉的美貌,齊奕行愣了下。
太太太完美了!根本就是他理想中的典範--不大不小的眼兒黑白分明,眼角還微往上挑,秀氣挺直的俏鼻,粉櫻色的小嘴,肌膚白皙透亮,東方人的婉約與精緻,在她身上表露無遺。
"你……"喬曼翎怔怔地望著這個大喊一聲害她掉下水的男人,當下也被他出眾俊逸的五官給怔住了,不過,湖水的冰涼讓她很快地清醒過來,並在心中大歎可惜……
"小姐,人活著還有很多美好的事,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不要被一點小事給擊倒了……"聽她說出中文,齊奕行趕忙也轉換語言模式,來了串精神鼓勵。
"嗯?"真是可惜,這麼帥的人,為什麼是個神經病呢……
"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緊抓著她纖細的肩頭,他鼓動腦子裡所剩無幾的內存,擠出一些古人名言想安慰她。
"是船到橋頭自然直。"她忍不住糾正。
俊臉驀地抽搐了下,"對,船到橋頭自然直,看來你不會再想不開了吧?"
"我想不開?"纖手指著自己,突然,秀氣的容顏變得古怪。"原來你是以為我想不開,才會突然衝過來嚇我一跳?"
"不是嗎?你不是跟男友吵架?剛才你和那個外國人交談得不是很愉快……"齊奕行感到有些不妙。他該不會鬧了個天大的烏龍吧?
"因為我根本不認識他呀。"所以他也不是神經病?喬曼翎突然覺得慶幸,這麼一個大帥哥,頭腦有問題就太可惜了。"那個人過來跟我搭訕,還毛手毛腳,我不想理他,他就生氣走掉了,還把我的?MP3?撞到水裡呢!"
"所以你方才一副想跳水的樣子……是想撿東西?"這下他十分清楚,恐怕自己才是那個謀殺她的人。
"是啊!我才想放棄,你就大叫一聲害我跌下水,我想人都下來了,索性就把東西撿起來。"
"那你撿到了嗎?"他笑得很是尷尬。
濕淋淋的纖手舉起,抓著一隻造型精巧的?MP3,她好整以暇地睨著他。
兩人就這麼站在湖裡傻傻對望著,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但聽渾厚的低笑伴著銀鈴般的笑聲蕩漾開來,在這一瞬間,他們好像認識了許\久的朋友一般,連一絲隔閡也不見。
"哈哈哈,抱歉,是我太魯莽了。"
"不會,我也有該道歉的地方。"她有些赧然。
"為什麼?明明是我害你掉下水的?"瞧著她的嬌羞模樣,他心頭微動。少有人躲得過他的魅力,難道她也被電到了?
他期待著她的答案。
"因為一開始,我還以為你是神經病呢……"
"……"
緣份就是這麼巧妙的東西,兩人一身狼狽地上了岸後,才發現彼此都是來自台灣,住在同一家旅館,也都是單身旅遊。
既然連上帝都這麼安排,就別浪費時間了。齊奕行把握機會提出晚餐\邀約,喬曼翎也愉快地答應,於是分別回房梳洗後,晚間一同出現在飯店的餐\廳裡。
浪漫燭光下,耳邊傳來的是悠揚的小提琴伴奏,桌上的時令海鮮則令人食指大動,最重要的,兩人都精心打扮了番,存在俊男美女間的曖昧張力十足,彼此凝視的雙眼,彷彿也沉溺在高腳杯裡的白酒氣泡中,醉了。
"曼翎,你十分的吸引我。"桃花眼眨了一眨,齊奕行送了一百萬伏特的電壓過去,試圖電昏她。
不負所望,美人兒臉蛋微俯,害羞地微笑,頰邊還掛著兩朵紅暈。
沒錯沒錯,他要的就是這種反應。於是,白馬王子式的優雅笑容也出籠了。
"會對你的一舉一動那麼在意,是因為在見到你的第一眼時,我就知道我墜入情網了,你簡直是我理想中的典型,嬌柔、高雅。"
這番話,博得佳人的輕笑,看來他寶刀未老,拿出來揮舞揮舞還是有風靡萬千少女的勁道。
"我不希望這段假期過後,就和你失去音訊。我要的不是艷遇,而是認真的關係。曼翎,你願意把接下來的時間交給我,讓我們好好的培養感情嗎?"
紳士般伸出大手來,電眼中流露出渴望與期盼。接下來應該就是小美女羞澀點頭,然後怯怯地伸出小手,搭在他的手上了。只要她願意踏出這一步,那麼他相信兩人甜蜜相擁的未來不遠矣……
"噗哧。"小手是伸了出來,卻是摀住自己憋不住笑的櫻桃小口。"奕行,你這樣子很像滿口甜言蜜語想欺騙良家婦女的色狼。"
色狼難道他滿腦子的***廢料……噢,不,是所有對她的綺麗幻想,都被看穿了嗎?否則她怎麼會這麼說?
他那師奶殺手級的表現,居然被她稱作欺騙良家婦女?
"抱歉,我不是批評你,只是覺得……"黛眉微顰,仔細思考著怎麼說比較不傷他的心。"剛才你那麼正經是硬裝出來的吧?我想我比較習慣自然一點。"
"好吧。"反正都被看穿了,他苦笑聳肩。"我還以為你喜歡紳士派的。"
"我也以為我是啊。"她出乎意料地坦誠,"不過我還滿喜歡你的。"
"噢?所以我還有機會?"黑眸一亮,此刻的他,笑得像個陽光大男孩。"剛才雖然耍帥失敗,不過我說的話,真的全是肺腑之言。"
因為他的笑容,她也笑了,柔柔像春風吹過。"你應該是很受女性歡迎的那種人吧?"
聽到這話,他馬上收起笑容。"我承認我是有那麼一點異性緣,不過我對你是很認真的。"
定定地望著他半晌,喬曼翎終於向內心的期盼妥協。育幼院長大的她,一個人久了,多少也會希望有人陪伴。或許\是被異國的浪漫氣氛沖昏頭,又或者是被他的誠意打動,總之這一次她想放下自己的防備心,體會一下什麼叫愛情。
何況,兩人間那種難以言喻的暗潮,讓彼此都無法否認這強烈的互相吸引。
"好吧。"她綻出一朵笑花,纖手伸向他,"今後,請多多指教了。"
雖然被誤認成神經病及色狼,但上帝終究沒有遺棄他。即使說服她的過程有些出乎意料,不過最後仍是殊途同歸,她畢竟接受了他的追求。
所以他的魅力應該還是所向披靡的,這朵幽然獨立的小白花,不就這麼被他納入羽翼之下了嗎?
隔天,兩人早上先坐船游了拉斯韋加斯湖,下午他便開著車載她前進拉斯韋加斯大道,她在賭場嘗試了人生第一次的賭博,卻傻眼地在轉瞬間輸掉所有的籌碼。為了不讓佳人失望,他小小試了手氣,果然將她輸掉的錢全贏回來,還倒賺一筆。
不過羸弱美人的氣節可不只如此,她向他要了一枚硬幣,走向吃角子老虎機器,五分鐘後,他便見她淺笑捧著一小盆錢回來。
"自己挑吧,你可以拿走我的欠款加利息。"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運氣居然這麼好,隨便一拉就中了大獎。
齊奕行啼笑皆非,還真的拿走兩枚硬幣,順手給了經過的服務人員當小費。
接著,他帶她到了百樂門大酒店享用高級自助餐\,兩人差點撐爆了肚子才從餐\廳裡出來,剛好趕上百樂門出了名的水舞,猶如一面長牆的水柱噴發得比建築物還高,搭配極具氣勢的古典樂,很是壯觀。
拉斯韋加斯的各個酒店就像不同的主題樂園,有金銀島大酒店的海盜船表演,高來高去的海盜們惹得觀眾驚聲尖叫;金殿大酒店的火山噴發也具有相當的魄力,轟隆隆的令大地為之搖動。喬曼翎幾乎是小鳥依人地躲在齊奕行懷裡,令他樂不思蜀。
"你怕嗎?"從頭到尾,直到秀結束了,他的手都沒有離開過她的肩頭。
"我討厭打雷和地震。"她皺著小臉,但還是那麼秀氣可人。"而那個火山爆發,把那些全包括進去了。"
"我想我知道以後可以在什麼情況下吃你豆腐了。"他摸摸下巴思索,卻得到小美人不依不饒的抗議。
自從紳士面具被她打破後,他也不再掩飾對她的渴望,原以為和理想情人一起出遊,該是戰戰兢兢怕形象破功\才是,想不到她卻有辦法讓他用最真實的一面與她相處,就算吃太飽在她面前挺著個肚子,他也覺得很自然,因為她仍是笑得那麼柔美,像會包容他的一切。
夜晚回飯店補足了精神,第二天,他帶她到巴黎酒店吃了頓普羅旺斯風的早午餐\,而後在威尼斯酒店坐著船在水道中漫遊,相偎的身影彰顯了彼此熱戀的氣息;在西澤皇宮裡,歷史的氣氛雖然被太過強調的細緻及價值感給破壞了,但不減情火正熾的兩人遊興。
在逛完了獅園,還去看了埃及法老王后,夜幕低垂,齊奕行壞壞地問她,"想不想來點***的?"他搖晃著路上順手拿的情色報刊,邪氣地笑著。
"你終於覺得帶著我不方便了?"她抿起小嘴,心裡冒著酸酸的泡泡。
齊奕行啞然失笑。他怎麼會看不出小美人吃醋了,不過,即使如此,還是不減她溫柔的丰姿,反而還添了股嗆人的嬌媚。
天啊!他更迷戀她了。
"那你願意陪我看上空秀嗎?"他故意問道。
只是喬曼翎可也非省油的燈。"我才不要呢!那有什麼好看。"她忽然頑皮地一笑,抽起他手上的廣告刊物,翻到其中一頁。"你去看你的上空秀,我去看我的猛男秀。"
"你想得美。"結果他輕而易舉地就被她將軍了,卻覺得好幸福。和她拌嘴調情,真是世上最快活的事。"你想看猛男秀,我回旅館跳給你看好了?"他曖昧地朝她眨眨眼。
"好啊。"她大方地答應了,跟著臉色微紅地湊近他,在他耳邊低語道:"而且基於禮尚往來原則,我也可以讓你看上空秀喔……"
聞言,齊奕行眼睛一亮,覺得自己渾身燥熱起來。
"我陪你到飯店海灘看星星。"她指著天空,"標準的『上空』秀。"
被兜頭淋下一盆冷水,他只覺雄心壯志全消。
沒好氣地望向她,看著她得意的清雅笑顏,大手終是忍不住一伸,將人擄進懷裡,印上深深一吻。
截至目前為止,她真的就如同他所想像的美好。不僅氣質過人、談吐不俗,那柔順卻又聰穎貼心的個性,全都對了他的脾胃。他喜歡她的嬌柔,更愛她的言之有物,越相處,越是放不開她了。
再過兩天,假期就結束了。
喬曼翎想著近來與齊奕行的相處,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在這短短一個月的假期中,愛上一個男人。
這一個月兩人幾乎繞了美國大半圈,才又回到旅遊的原點拉斯韋加斯。他令她嘗到了愛情的甜蜜,也填補了她空虛的內心。自那天他大膽地擄去她一個親吻,之後每天兩人便交換了無數個吻。
縱使害羞,她不會拒絕他的親熱,偶爾他太過放縱的"肢體語言"她也不會阻止,或許\真是想留個完美的回憶吧!反倒是他總能在緊要關頭煞住車,看起來憋得很痛苦。
"我真怕褻瀆了你的美好。"有一次他這麼說,而這份在他慾望脫韁前維繫住他最後理智的君子風度,讓她完全的信任他,相信他絕不是玩弄她的感情。
可後天她就要走了,她知道對人防心甚強的自己,不會再像此刻般如此的戀著一個男人了。她好想做些什麼,留住這種愛戀的感覺,以後回憶起和他的一段時,也能不那麼遺憾。
"就這樣吧!"她下定決心打開行李箱,挑了件臨出門前,好友李可欣硬塞進去的性感連身短裙。
這原本是可欣揶揄讓她釣凱子用,她以為打死自己也不敢穿的,如今為了滿足一份心願,她願意試試看,讓自己和他,製造一份難忘的回憶。
著裝完畢,紅撲撲的臉蛋在鏡子前再三確認身上裝扮看起來很完美,頭髮梳得柔順,紅潤的唇點上水嫩嫩唇蜜,她給自己加油打氣後,穿上一件大衣,到了齊奕行房門口。
鼓起了這輩子所有的勇氣,她敲了敲門,須臾,他出現在門後,兩人視線一對上,彼此都愣了下。
她呆呆地看著剛洗完澡的他,穿著旅館的睡袍,露出半片堅實胸膛,一手用毛巾擦著頭髮,髮梢還濕淋淋地滴著水,如此慵懶不設防,卻令她覺得好有威脅性、好性感,好……令人難以抗拒。
齊奕行則是意外地看著夜訪的嬌人兒。再怎麼對她有無限遐想,也沒想到她居然會在深夜時分來敲他房門。
"你……"領她進房,他關門後轉身詢問她的來意,卻被她急切地打斷。
"我睡不著!"她有些欲蓋\彌彰地開口,畢竟勾引一個男人,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想找你聊聊天。"
"好。"狐疑地在她身上掃了一圈,他看出她的緊張,卻不明白是為什麼。
"你房間……有點熱。"其實是想到要豁出去了,冷汗都飆出來。"我可以脫外套嗎?"
"可以。"越來越奇怪了,他明明覺得溫度還好。擦頭髮的動作停下,視線乾脆鎖定在她身上,想看看她究竟在搞什麼鬼。
然而在她脫下外套的那一剎那,齊奕行一雙眼珠子差點沒凸出來。
大衣下的清秀小佳人搖身一變,成了噴火女郎,黑色綁帶低胸的領口,令她豐盈的美胸呼之欲出;膝上十五公分的短裙,除了忠實地呈現她的挺翹臀形外,也襯得腰線無比纖細。
下意識地摸摸鼻子,他懷疑自己已經飆出兩管鼻血。她這麼晚了還穿得這麼性感來找他"聊天",實在很難不令人想入非非。
平時包在曲線寬大衣服下的身材,有足以令他狼嗥的本錢,可他不敢亂想,更馬上收回目光,怕自己堅持了這麼久不對她亂來的意志,會被她這一身清涼裝扮輕易的摧毀。
"呃……你要不要喝點水?"把手中毛巾丟一邊,他也開始覺得熱了。
"嗯。"她也瞧出他的不自在。是否自己大膽的行徑,造成了他的困擾?
水杯放到桌前,他順勢在她身旁坐下,不知為何沒有人先開口,四周陷入詭異的沉默,喬曼翎先沉不住氣,拿起桌上水杯喝了一大口,想平靜一下心裡的忐忑,然而水才入口,那嗆辣的味道令她猛咳起來。
"你怎麼了?"他連忙拍拍她的背。
"這……咳咳……不是水。"她噙著淚\光看他,好不可憐。
不是水?齊奕行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口,才發現剛才心慌意亂間,不小心把冰箱裡的百加得陳釀當成水了。瞧她咳得難受,酒也流了大半在身上,他急急拿起方才隨手擱置的毛巾,往她襟口擦去。"對不起,我弄錯了。"
感覺喉嚨裡的熱辣感受緩和了些,她忽然伸手壓住他在她胸前的動作,低垂著頭,酡著兩腮細聲道:"其實我今晚來……是……是……"
"是怎麼樣?"雖然隔著毛巾,但他還是因手底下柔軟的觸感心猿意馬。
"……是想來勾引你的。"她深吸口氣說道。
聽了她聲如蚊蚋的話,齊奕行眼一睜,差點沒從沙發上跳起來。"什麼"
"是真的。"她直直望著他,極力克服所有羞怯。"我不希望就這樣和你結束了,我從沒有這麼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想把自己完全奉獻出去……"
聽著她的話,他隱約有些明白了。大手反過來抓住她顫抖的小手,心疼地將人擁入懷裡。"我們回台灣後還是會繼續聯絡的,你不必勉強自己。"
"我沒有勉強,只是怕……"她蹙著秀眉,"怕回到台灣後,一切就不同了。我希望在最美好的時候,留下最美好的回憶。"
"你不擔心我對你始亂終棄?"他故意調侃,想放鬆她的心情。
"只要這一刻你是愛我的,那就夠了。"她認真地抬起頭,但對上他深邃的黑眸,又膽怯起來。"你、你就當我酒醉亂說話好了……"
齊奕行抓住退縮的小手,吻上如玉般的耳垂。"你也當我酒後亂性好了。"
既然她有這個勇氣,他又怎麼會拒絕?何況,他對她的愛意也早已到了不能自己的地步,說不定還比她更怕回到台灣後,她會避不見面。或許\多了層關係,不僅安她的心,更安他的心。
"你真的不後悔?"他親著她耳畔,給她反悔的機會。
喬曼翎只是搖頭,因他放肆的調情紅了耳根。
放肆大手抱起羞澀不已的小美人,將她放在加大尺寸的水床上,雄健頎長的軀體覆了上去,俯首便吻住嬌艷欲滴的櫻唇。
"曼翎,我對你是非常認真的……"唇瓣摩挲間,他細碎的吻落至她的香肩,"所以我會給你一個美好的經驗……"大手解開她頸後的衣結,以極溫柔的力道及親吻,剝去她最後一絲矜持。
"這不是回憶,而是我們長遠關係的開始。"
"什麼?我沒聽錯吧?"在台灣這邊的季凌陽,原以為接到好友的電話,是他終於要收心回來做苦工了,卻沒想到竟傳回來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你沒聽錯,我、要、結、婚、了!"還躺在床上的齊奕行,則是迷戀地看著床上佳人潔白的美背,大手忍不住貼上,感受那細緻嫩滑的觸感。
"你他媽的請了一個月的假去逍遙,居然還順便拐老婆?"雖然平常這個好友就是桃花朵朵開,但這次也太誇張了,花開著開著居然結果了?"你不覺得太快了嗎?"
"你不明白這種感覺。我第一眼見到她,就明白她是我要的那個人。"那種命中注定的深刻感受,現在回想起來,仍能感到當時的震撼。
"但才一個月就閃電結婚,也未免太……"季凌陽覺得他是被沖昏頭了,要不就是寫程式寫到腦袋生蟲。"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既然你說對方也是個台灣人,那麼回來還可以再繼續交往,可以多相處一陣子再決定……"
"不,凌陽,你不懂。"放在小美人身上的視線陡然變得柔和,大手一撫上她的肌膚後,就再也捨不得離開,連她被弄癢而發出的小小輕吟,他都覺得好可愛好可愛。
"曼翎她是個孤兒,所以有很強的不安全感。"近一個月的相處,他多多少少察覺得到她對這段感情的不確定,連昨天到房裡勾引他,都是因為她不相信彼此會有未來。"所以我要建立她的信心,讓她知道我是真的認定她為未來的老婆,而不只是玩玩而已。"
"你確定你要放棄一整片的桃花林,只為一棵樹?"季凌陽盡最後的努力想說服他。
"我確定。"瞧她似乎快被擾醒了,他彎唇一笑。"回台灣前,我會先和她在美國結婚,所以補請婚宴的部份,就要麻煩你了。不過會場佈置不用特別請人,因為曼翎自己就是會場佈置設計師。"
"你怎麼確定她一定會答應你的求婚?"揉揉額際,季凌陽已經無奈地開始在網路上找飯店了。
"她肯定會。"如果沒有發生昨夜的激情,或許他還沒有把握。然而當他發現柔弱的她竟有那種飛蛾撲火的勇氣時,他對彼此的愛戀再沒有任何疑慮。
幸好拉靳維加斯是個不夜城,所以一大清早他就到酒店裡的購物中心挑了枚別緻的鑽戒,同時還訂好教堂,準備給她一個難忘的婚禮。
再簡單交代幾句,電話掛上,而喬曼翎也在此時醒來,迷糊地眨著眼,像在確認自己身在何處。
"早安,睡美人。"他彎下身,給了她早晨的熱吻。
一吻既畢,喬曼翎才慢慢回憶起昨夜的一切,同時為自己的大膽和豪放感到赧然,半張小臉縮進棉被裡,默不作聲。
"你狠狠地蹂躪了我大半夜,現在可不許你不認帳。"他笑著連人帶被將她抱起,坐在他大腿上。
嬌羞的小臉更加緋紅了,她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胡說!明明是你……"那種羞不可抑卻又使著小性子的媚人風情,齊奕行看得魂都快飛了,雨點般的親吻又落在她所有露在棉被外的細白肌膚上。未了,揚起一抹蕩人心魄的笑,貼近她細緻的耳畔。
"今天結束,我們就要回台灣了。"他的聲音像在勾她的魂,而她也確實被迷得神魂顛倒。
"我捨不得你……"或許是異國浪漫氣氛使然,又或許她認為一切到了今天結束,所以依戀的話毫不忸怩地出口。
"我也捨不得你。"像她這麼愛撒嬌的性子,他怎麼離得開呢?
"你會記得我嗎?"她深深望著他,水眸漾上霧氣,像快哭了。
"我一定記得你。"他吻了下她的眼睫。"因為我們不會分開。"
"為什麼?"他要換跟她同一班飛機回去嗎?
他神秘地一笑,拿起藏在枕下的小錦盒,打開亮在她面前,毫不意外地看到她感動的淚水。
"曼翎,嫁給我吧!"
第二章
"恭喜恭喜!齊董事長的婚宴佈置得真漂亮。"
"呃,謝謝!這是新娘子的專業,我用電腦可做不出來。"
"齊董事長這麼突然就結婚.不知道讓多少女性難過喔!"
"什麼……我已經收心了,你們這些記者千萬別在新娘面前拆我的台。"
婚宴會場,新郎齊奕行站在入口處,和前來參宴的賓客們寒暄,聽著大家讚美新娘子會場設計的巧思,他也與有榮焉,可惜喬曼翎和她一干朋友在新娘休息室裡無法出來,否則她應該很高興有這麼多人欣賞她的專業。
想著她穿上白紗那副美麗的模樣,他就忍不住一顆心全飛到樓上的佳人身旁,連話都回得零零落落。
"喂,奕行,我看你根本心不在焉的,這裡就交給我好了。"季凌陽替他別好新郎的胸花,然後沒好氣地招人往電梯的方向一轉。"去去去,去找你的新娘子! 也差不多時候帶她下來了。"
"好兄弟,你太瞭解我了。"回頭挑了挑眉,齊奕行二活不說搭電梯上了樓,逕自來到新娘休息室門口。
大手轉開房門,才露了個縫,裡頭傳出的說話聲突然止住他的動作。 上人垂手
"為什麼……為什麼曼曼你要嫁給那個齊……呃,齊奕行……我等了你這麼多年,你卻拋棄我跟了別的男人……你難道,呃,只是為了他有錢嗎?"一個男人一邊控訴,一邊打著酒嗝。
而他大言不慚的話進到齊奕行的耳中,弄皺了他的眉,然而話的內容也讓他再也踏不出下一步,停在門前想聽聽他心目中的理想對像喬曼翎,究竟是不是如那男人所說的一般。
"你有病啊謝名展!曼曼好不容易逮到金龜婿,你來這裡搞什麼破壞?"說話的是和喬曼翎合開工作室的好友李可欣,同時兩人也是育幼院裡一起長大的密友。
李可欣的話引起室內一陣訕笑,齊奕行聽到"金龜婿"一詞,心裡的不悅也益發擴大。
"我哪有破壞……呃,明明是、是齊奕行那傢伙破壞我和曼曼……"
"你哪比得上人家齊奕行?臉也沒人家帥,錢又沒人家多!喬姐你說,嫁給齊奕行那個金龜婿,怎麼也比選謝名展這傢伙好吧?"這回說話的人叫何文靜,工作室裡的助理,跟喬曼翎和李可欣交情不差。
"是是是,金龜婿比較好。可欣,你找人先把謝大哥帶走好嗎?我怕奕行看了他這樣……會不高興。"
喬曼翎明顯是敷衍的回答,但聽在心裡怒火已熾的齊奕行耳裡,卻變成另一回事。難道她先前說的愛語、兩人的誓言,全都是看在他有錢的份上?如果他今天一窮二白,是不是也會跟那個姓謝的男人一樣,被她叫人踢出去?
築基於欺騙上的愛情,令齊奕行心頭微涼,不過他仍堅持聽下去,想知道還有多少傷人的事實。
"曼曼!那男人究竟……呃,拿了什麼拐你,讓你這麼死心塌地的……你們都不知道,曼曼以前跟我最親密了,我們還曾經一起洗澡、一起睡覺,以前晚上打雷下雨的時候……曼曼都會跑來跟我窩在一起……還說什麼我讓她有安全感,她最喜歡謝大哥,也最喜歡跟我撒嬌,睡前我也一定會親她一下,她才能安心入眠……"
"喬姐,謝大哥說的是真的嗎?"何文靜訝異地問。
"是真的沒錯,不過都是以前的事,我都快忘光了……"
聽到休息室裡的喬曼翎歎氣,室外的齊奕行握緊了拳頭,才能忍住進去揍人的衝動,那個姓謝的說的都沒錯,喬曼翎討厭打雷,喜歡撒嬌,她甚至親口承認了和那個男人的親密,那他這個即將和她結婚的人又算什麼?
喬曼翎看著謝名展。很是苦惱。"謝大哥,我今天就要結婚了,我希望你能祝福我,別再提以前的事了。"
"為什麼不能提?你怕金龜婿不要你嗎?沒關係……我要你!如果不是他半路殺出來,你今天一定是嫁給我,齊奕行算什麼東西?他不過是有點錢,可是比起感情,曼曼肯定比較愛我的……"
"謝大哥,不管我今天嫁給誰,我都是一樣愛你啊。"唉,喬曼翎再次一歎。
謝大哥為什麼就是不能面對現實,她對他只有兄妹之情呢?還抱著一絲希望的齊奕行,在聽到喬曼翎說出她愛那個姓謝的男人後,已經完全絕望。原來她對那男人的感情,是被他齊奕行的金錢攻勢給破壞了?想不到他居然還是第三者?
他這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瞭解她,他所認識的,只是在美國那一個月裡甜蜜可人的她,而清純面孔背後的骯髒市儈,竟教被愛情沖昏頭的他,盲目得看不見。
自認是個愛情老手的他,這次也不禁甘拜下風,喬曼翎可以為了吊他這個金龜婿拋棄舊愛,然後把清純的身體獻給他。看來她保持著處子之身,也只是待價而沽吧?
齊奕行冷冷一笑,幸好上帝還沒完全拋棄他,讓他在釀成大錯前聽到事實。她既然敢把他玩弄於股掌之上,就不要怪他狠心了,他沒有被當成笨蛋的習慣。
緩和了冷凝的表情,他推門而入,果然看到一個滿臉通紅的男人正在和喬曼翎拉扯,其他人正試圖阻止,一見到新郎來了,每個人臉上都露出心虛的緊張,尤其是喬曼翎,她索性脫下手套以掙脫謝名展的掌握。
"奕行!"她擔憂著他會因此不快,連忙解釋,"謝大哥……他叫謝名展,和我從小一起在育幼院長大,他大概是捨不得我結婚喝多了,所以有些失態,你別見怪,我馬上讓可欣她們先請他出去。"
"曼曼!"聽到自己被點名,醉翻了的謝名展大叫,"你是我的,齊奕行這個混蛋沒資格娶你……"
喬曼翎更是尷尬了。"奕行,謝大哥他……"
"沒關係,我不介意。"他怎麼會介意呢?在新歡面前,還能保持風度的舊愛會有多少?齊奕行在心裡冷笑。"你留兩個朋友在這裡照顧他就行了,我們該入會場了。"
"好的。"雖然心裡還有些擔心謝名展,但畢竟不能讓賓客久等。
讓伴娘稍微整理了下妝容,覆上白紗前,齊奕行在她吻畔輕輕落下一吻。
"我會給你一個難忘的婚禮。"他的眼中,已失去所有感情。
"我很期待。"白紗下的喬曼翎甜甜的笑了。身為被遺棄的孤兒,對幸福原是不抱期望,然而奕行卻讓她相信,她會得到幸福的。
兩入相偕來到婚宴會場.為婚禮掀起了第一次高潮,禮花、綵帶滿天飛,歡呼聲不絕於耳,在司儀輕鬆的帶領下,賓客都感染到快樂的氣氛,終於麥克風交到齊奕行手上了。
眾人停下喧鬧,期待著一向風趣幽默的新郎,會有什麼驚人之語。
"對不起。"他說。
果然第一句話就引起眾人注意,連他身旁的新娘喬曼翎都納悶,地看了他一眼。
"今天的婚禮……"他的表情異常嚴肅,語氣也十分凝重。"取消了。"
隔天新聞報導的頭條,果然全都是奕陽科技董事長齊奕行,那如鬧劇一般的婚禮。
新娘慘白著臉,持著捧花被新郎拋下的悲慘情景,化為頭版照片及新聞畫面,不斷重複地發送、播放著,好像非得鬧到全世界都知道喬曼翎是個棄婦才肯罷休似的。
從昨天婚宴草草結束後就陷入沉默的喬曼翎,著實讓她身邊好友們擔足了心。
雖然她一滴淚也沒有流,甚至還安慰好友們不要難過,但她們都知道這樣的打擊,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即使外柔內剛的喬曼翎再怎麼堅強,也會有個極限。
而那完美的金龜婿齊奕行,轉眼間變成眾人眼中的負心漢,若非怕一個人的喬曼翎會想不開,她一群好友早上門去追殺他了。
"曼曼,吃點東西好嗎?"李可欣把一份海鮮粥推到她眼前,"從昨天,你就沒有吃過東西了。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但別把身體也弄壞了。"
"謝謝。"雙眼浮腫的喬曼翎扯了下唇角,即使沒有胃口,也打開海鮮粥的蓋子,像個機械人般十分緩慢地吃起來。
她不習慣在別人面前落淚,即使是最親的朋友,因此她昨夜謝絕了所有人的陪伴,一個人在家裡哭了一夜。只是這樣偽裝的堅強,卻累了一群好友為她煩惱,一直到今天看到她來上班,才鬆了口氣。
可她們不知道的是,她今天花了多大的勇氣才能走出家門,又是豎起多高的防備,才能視而不見路人們對她的指指點點。
"……"看著好友食不下嚥卻又勉強自己進食,李可欣知道喬曼翎是吃給她看的,不禁心疼地拉住她的手。"墊墊胃就好了,不要硬塞。"
默默放下湯匙,喬曼翎不經意看到擱在遠處的報紙,遠遠地還看得到自己的白紗照可悲地被掛在正中央,整個人又開始恍神。
她從不想出名,可這一次拜齊奕行之賜,她成了醜聞中心。然而鬼詭的是,因為齊奕行是個名人,平時又和媒體交好,所有人的猜測都是她對不起他,卻沒有人站在她這一邊,聽聽她這個悲慘新娘的說法。
明明被拋棄的人是她,不是嗎?
即使有媒體在外頭堵她,發問的方式多是--"你做了什麼錯事讓齊董事長拒婚?"、"你有劈腿嗎?"、"有消息來源說,你嫁給齊董事長只是為了他的錢,是真的嗎?"類似這樣的問題,已先替她定了罪,所以她只能沉默。
"曼曼?"李可欣看她又呆住了,連忙搖搖她的手。"要不我們去別的地方走走吧?先離開這個環境一陣子……"
喬曼翎搖頭。"可欣,不用了,我才剛休假回來,還有工作要做。"
"可是你……"順著她的眼光,李可欣連忙跑過去,把報紙揉成一團扔在垃圾桶。"這些記者根本稿不清楚狀況,你千萬不要為了這些垃圾難過。"
"我只是不明白……"現在連稍微想到以前和齊奕行的甜蜜畫面,她都會鼻酸。"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裡,為什麼會被拋棄了?是我不夠好,還是一開始他就在玩弄我的感情?"
李可欣也是一頭霧水。如果是刻意玩弄感情,還搞一個婚禮也太大費周章了。
所以她猜測,"會不會是謝大哥讓他誤會了?"
"他說他不介意的,不是嗎?何況他也看到謝大哥喝醉了。"
再次陷入一片寂靜,連李可欣也想不到理由了。就在此時,工作室裡一向大嘴巴的何文靜衝了進來,急匆匆地找著電視遙控器。
"你們快看,我剛剛在別的地方看到,簡直快氣瘋了,現在應該還會再重播一次……"她終於找到遙控器,打開電視轉到新聞頻道,連換了好幾台後,終於讓她找到那個新聞畫面。
一群記者圍繞著從奕陽科技大樓出來的齊奕行,十幾支麥克風推到他身前,他的表情是一逕冷凝。
"齊董事長,能為我們說說你昨天為什麼拒婚嗎?"
"你今天有和喬曼翎小姐聯絡嗎?"
像被記者纏得煩了,他突然開口,"對不起,無可奉告。"
"你只要說幾句話就好了。"記者們不放過他。
"我趕時間,麻煩各位讓路。"他說。
"只要回答我們一個問題,我們就讓你過。"嗜血的記者非要得到一個答案。
"喬曼翎小姐是做了什麼事,讓你選擇拒婚這條路呢?"
思考了幾秒鐘,眾人都以為他不回答了,但他卻出入意表地丟下一句話,"我不需要一個不忠實的妻子。"
現場又是一片噪動,最後只看他上了車揚長而去,然後畫面回到主播台,進行下一則新聞。
李可欣有些惱何文靜的魯莽,卻也明白這的確應該讓喬曼翎知道,否則她只會不明不白的被冤枉。四道視線朝故事女主角那兒看去,只看她持著湯匙的手握著死緊,像在忍耐什麼。
啪的一聲,海鮮粥突然打翻,溢得滿桌湯湯水水,喬曼翎無法反應,只能怔怔地看著湯汁流到地板上,像她對齊奕行的愛被玷污一般,再也沒有價值。
他的一句話,在社會大眾面前,判了她死刑。
原以為這輩子不會再和他見面,無奈在婚宴前她搬了些東西到他家,加上她必須歸還齊奕行宅邸的鑰匙,因此仍是要走這一趟。
婉拒了李可欣的陪伴,喬曼翎特地挑他不在的時間來,沒想到一開門,卻和要出門的他遇個正著。
"你……"齊奕行皺起眉。
"我只是來搬回我的東西。"她面無表情地說道。想想不到一星期前的山盟海誓,現在再回想起來,只剩可笑。
"……你搬吧。"縱使有千言萬語要說,但看到她比先前更弱不禁風的樣子,他也不由得把話全吞到肚子裡。
喬曼翎由櫃子裡找出一個行李袋,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齊奕行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背影。原本無活不談的兩人,再見面已是無言,很諷刺的是,他即使痛恨她的欺騙,卻在她面前狠不起來。
他要是個男人,就應該叫她滾出去,然後把她的行李袋扔到她臉上,而不是在看到她纖弱的背影時還會感到心痛。他認真地開始考慮,是不是該給她一個機會解釋,至少讓曾經存在兩人間的愛情,不會那麼不堪回首。
在他思索間,喬曼翎已整理好東西,幸好當時帶來的也不多,一個行李袋綽綽有餘。
"我要走了。"她深深看了他一眼,平靜地問道:"這或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我想問你一句,為什麼?"
她的問句只有三個字。齊奕行卻很明白她想知道什麼。凝視她半晌,他懷疑她竟能面無愧色,好像錯在他身上一樣?
"你還需要我提醒你為什麼嗎?"他諷然一笑,為心底那一絲絲的留戀不值。
"你千辛萬苦釣上我這個金龜娟,所以現在不甘心讓我跑了?還是和你很親密的謝大哥也不要你了?"
"原來真的是……"原來他將謝大哥的醉話當真,徹底誤會了。可欣的猜測沒錯,她真的是因為莫須有的指控被拋棄,但她又能去怪誰?謝大哥根本醉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齊奕行,則是徹底沒信任過她。
所以到頭來,她還是該怪自己沒認清他,他給了她一個月的幸福,同時也給了她一輩子都難以抹滅的痛苦。
"如果我說你誤會了呢?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覺得有必要為自己的清白解釋一下,"我和謝大哥只是一起在育幼院長大,我視他如兄,我們沒有你想的那種關係。"
"一個視你如妹的人,會來大鬧你的婚禮?"齊奕行搖頭,"而且我聽到你承認,嫁給我只是因為我是個金龜婿,更承認你愛他,和他關係親密。他也對你的習慣瞭若指掌,現在再來解釋,不嫌太矯情了?"
"你聽不出來我當時是為了敷衍謝大哥嗎?他當時根本醉昏頭了……"瞧他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喬曼翎明白自己的說明在他耳中全成了狡辯。"算了,似乎我怎麼解釋,你也聽不下去。"
橫豎心裡已經千瘡百孔,眼淚也已流乾,她索性讓自己徹底死心。"你真的認為我是那種人?嫌貧愛富,喜新厭舊?"
"難道不是?我只恨沒在婚前看清楚你。"為什麼這麼現實、卑劣的女人,看起來仍是那麼楚楚可憐?而他這個可悲的男人,卻擔心在下一秒鐘會見到她的淚水,因為那仍有讓他不知所措的威力。
喬曼翎閉上眼,她應該有那個權利狠狠罵他、控訴他的污蔑的,但她卻連這個力氣也沒有了。"或許你拒婚是對的。我們從來沒有真正瞭解彼此,這場婚姻只會是個錯誤。"
"你……不試著挽回?"聽她說得絕望,他十分不好受。既然他是金龜婿,該有值得她爭取的價值吧?以前的女朋友哪個不是把他捧上天,喬曼翎卻這麼輕易就放棄了?"說不定你努力讓我感動,並保證不再犯錯,我會原諒你。"
如果不是氣氛不適合,心底又太難過,喬曼翎幾乎要大笑了。"我不為自己沒做過的事背黑鍋,更不覺得我有做錯什麼,所以我不需要你的原諒。"
"因為我已看清你是個怎麼樣的女人,你再也騙不倒我,所以決定找下一個凱子了?"像個被用完即丟的東西,齊奕行很不是滋味。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我再一次慶幸自己沒有嫁給你。"歎息一聲,她將手上的鑰匙遞還給他。
"我想你搞不清楚誰才是應該被原諒的那個人,你真的給了我一場難忘的婚禮。"
離開了那段既像美夢又像惡夢的愛情,喬曼翎不再看任何新聞報導,也不再聽任何人對這件事的評論,希望讓這段往事快些在她記憶裡逝去,最好是不留痕跡。
只是當初投入的越多,如今剩下的也就越多,一段真感情不是那麼輕易能夠抹煞的,就算她想逃避,現實也不容許她逃避。
"文靜,摻一點藍色和黃色的氣球,新人要的氣氛是活潑,所以顏色多一些、對比強烈一點沒關係。"
"可欣,這裡用太陽花好像比較適合,別用玫瑰了。"
婚宴會場,她一邊調整所有的佈置,還要扛著梯子爬上爬下的。但她並不以為苦,現在越忙碌,越能令她忘卻煩惱。
"請問佈置的負責人在嗎?"明天就要結婚的新郎前來監工,雖然才完成了一半,但對於會場呈現的氣氛很是滿意。
在梯子上綁綵帶的喬曼翎爬下,強打起一個微笑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設計師喬曼翎。"
"喬曼翎?好耳熟的名字。"新郎狐疑地打量她半晌,"啊!你不就是那個被奕陽董事長拒婚的女人嗎?"
她臉色微變,但仍忍住這一瞬間的打擊,淡淡地道:"您是新郎游先生吧?對於會場的佈置,請問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搞什麼啊,早知道是你,我們就不請了。"由於新聞強力播送,眼前的女人儼然成為欺騙感情的代表,社會評價早跌到谷底。"你們不用做了!我要換人!到時候被你帶衰怎麼辦……"
"喂!你是什麼意思?我們都做一半了!"旁邊的李可欣聽不下去,過來和他理論,"而且喬小姐的私事和我們的工作有什麼關係?"
"我就是瞧不起她,不想讓她做不行嗎?"他看向喬曼翎的眼光很是鄙夷。這種女人只會靠著氣質和美貌將男人騙得團團轉。
"你太過份了……"李可欣還想說,卻被喬曼翎阻止。
"游先生,如果您堅持要換人,不管理由是什麼我們都接受。不過合約上註明在先,為您的婚禮訂購的花材及氣球綵帶等佈置用具,還是必須向您請款。"
"哼!就知道你是個愛錢的女人,算得這麼清楚。"他嗤之以鼻的一哼,"沒關係,你東西留下來,我一樣可以讓別人用。"
"東西我們會留下,不過有些牽涉到特殊設汁的部份,恕我們必須將它拆解。另外,我必須提醒您,明天就是婚宴了,現在時間已晚,您確定來得及找到其他專業佈置人員嗎?"喬曼翎沒有動氣,僅是輕描淡寫地陳述事實。
游先生被堵得啞口無言,只好憤然道:"算了!你們繼續弄到完好了。錢我不會少你們一毛!不過你們不准跟別人說我的婚禮是你佈置的,簡直觸霉頭!"
話一說完,人也鐵青著臉拂袖而去,留下工作室的三個女生愣在會場。室溫霎時降下好幾度,像是空調故障般冷到刺進骨子裡。
"那個王八蛋……"何文靜就要發作,去抓回那個澳客新郎修理一頓,喬曼翎同樣制止了她的衝動。
"這太過份了,曼曼!"李可欣也氣得牙癢癢的。
"你們不用太生氣,我想短時間內,這種事情還會再發生的,氣也只是浪費時間。"喬曼翎言語間還是那麼淡然,但周圍的人都知道,這之下是掩藏著多麼大的悲傷及恥辱。
"難道我們沒辦法制止他們污辱你嗎?明明你是無辜的,只因為齊奕行那豬頭亂放話……"李可欣不平得都快哭出來.
"悠悠眾口,你要怎麼杜絕呢?"自從第一次被路人以異樣眼光看待時,喬曼翎就想開了,"我不是什麼重要的人,時間久了,群眾自然會遺忘。"
"但那個游先生也太不識相了。喬姐,剛才你應該轉頭就走的,他賠錢、婚禮開天窗是他家的事!"那副張牙舞爪的樣子,哪像明天要結婚的新郎呢!
"這不能怪他。要換成我們站在他的立場,或許也會有一樣的疑慮。"喬曼翎輕歎口氣,目光幽幽地呆望向舞台前用花朵拼成的愛心。"我親手佈置了自己的婚禮,最後卻沒有得到幸福,別人又怎麼會相信我們的專業,會帶給他們美好的祝福呢?"
其餘兩人都無語了。這陣子她表現正常,也只是把悲傷埋在心裡而已,其實她的傷口,從來沒有痊癒。
"真的要怪的話,就怪我識人不清吧!讓別人有傷害我的機會。"
細白的小手按上胸口,輕輕壓了下,喬曼翎試圖讓心裡的痛楚舒緩些。她想,今後的自己,該要懂得自我保護,不要再傻傻地相信愛情、相信幸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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