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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誤交損友大概就像她現在這樣吧?
好友怕被上司操死便叫她接替她的工作,
偏偏自己心腸軟禁不起人家苦苦哀求,
大歎三聲無奈的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不過,那個大老闆也真的是很超過,
下班尊臀不肯移駕半分是他家的事,
沒道理要她陪著一起沒日沒夜吧?
隔天還清晨5點多給她Morning call,
要她趕快到公司協助他辦公,
最最最叫人忍無可忍的是,
大老闆吃不慣外食,
她還得煮幾道家常菜伺候他的胃,
而他竟然還厚顏無恥的說──
她是他秘書,當然得負責他全部需要,
你聽聽,這還像人說的話嗎?
楔子
雲淡風輕的涼柔清晨,溫煦的春陽透過樹木的縫隙篩落而下,直落易家屋外空地各種花卉盆栽上,頓時將上頭的露珠幻化成顆顆如鑽的七彩亮點,煞是美麗。
易歡嘴角微微翹揚。眼前這在都市中難得一見的自然美景,她幾乎每日都看得見,因為那一大片盆栽,全是她老爸親手培育的。
茉莉、百合、水仙、石竹、薄荷、芍葯、雛菊、玫瑰……易歡含笑賞看盆栽的動作驀然頓住,雙目發亮的直往一株極力綻放的玫瑰而去。
蹲下身,她圓溜雙眼眨了好幾眨,那抹藍色花影依然在她眼前搖曳生姿。
「這是老爸研發的新品種?」她知道在日本札幌有個名叫CHIZAKI的玫瑰園,裡頭有各式各樣的玫瑰,甚至連罕見的綠色品種都有,但是在台灣--
她沒見過,沒見過這種如藍天碧海般湛藍,有著鵝絨般花瓣的藍玫瑰。
「哇,已經開花啦。」
身旁響起熟稔的聲音,易歡收起輕觸玫瑰的手,微轉過頭,就見父親已蹲近她身旁。
她好奇探問:「這是人家送的,還是爸研發的?」
「當然是爸自己培植的。」半揚的眉毛挑著得意。「這可是爸試過許多次才栽植成功的呢,我只帶了一盆回來,其它的在花卉場那邊。」花卉場是他專門栽種花草的園地,離他們家不遠。
易博仁忽而將盆栽捧到女兒面前,「如何?老爸不是蓋的吧?這『女兒藍』有九十九分吧?」
「女兒藍?」澄澈大眼裡全是問號,她只聽過女兒紅。
「這款玫瑰可是爸特地為妳研發的,妳喜歡玫瑰,又最喜歡藍色,爸老早就想好以女兒藍做為這花的名字。」
望著那層層疊疊又漸次分明的水嫩蔚藍,易歡眸裡忽地閃過一絲奇異幽光,站起身,她直盯著仍淌掛著七彩露珠的花朵,「我討厭藍色。」
「耶?」易博仁跟著站起來,手裡猶捧著那盆女兒藍。「妳討厭藍色?」
「非常、非常討厭。」
他一臉錯愕。現在是他聽錯,還是女兒說錯?
「老爸。」
「什麼?」他格外用力的豎直耳朵,好聽清楚女兒接下來要說的話。
「你這女兒藍有兩百分。我去準備早餐了。」
易博仁這會兒是錯愕外加傻眼的看著女兒進入屋裡,而後將視線調往自個研植的玫瑰,心裡直冒疑問泡泡--養了寶貝女兒二十五年,他記得她從小就特別鍾愛藍色,怎麼今早會說她非常、非常討厭?
倘若真是如此,她怎還會誇他這株玫瑰有兩百分,也沒反對他取的「女兒藍」這名字?而且她剛剛不是從頭到尾都一直注視著這株藍玫瑰嗎?
他這寶貝女兒該不是昨晚沒睡好,所以……將喜歡說成討厭吧?
第一章
快餐店裡,易歡才找著好友許紋儀,連聲招呼都還沒打,就被她拉坐在椅子上。
「易歡,妳一定要救我,否則我會死得很慘。」可憐兮兮的求救隨即擲向她。
「妳跟地下錢莊借錢,人家拿斧頭上門討債兼要命?」不是她存心揶揄,而是這個她相交多年的老友,有時說話很誇大。
「誰說,是人家遇到一個很恐怖的老闆。」
「噢。」漫不經心的低應,易歡悠哉的吃起好友為她點的漢堡--這是她們長久以來的相處習慣,赴約從不遲到的兩人,先到者會為另一方點好餐點。
「噢妳的頭啦!」許紋儀哇哇大叫的抓下她張口大啖的漢堡。「這麼沒有同情心,好歹妳也問問我是哪裡恐怖。」
「哪裡恐怖?」她馬上順應民心照著問,拿過一旁的紅茶啜飲。
「易歡!」
「在這咩。妳是怎樣?連飲料也不給我喝?」她好氣又好笑的瞪向搶過紅茶杯的好友。
「誰教妳不專心聽我說話。」
「那就請妳將會死得很慘的前因後果,清楚的說出來,別又把事情拖得拉拉雜雜的,OK?」
「我才沒妳說的那樣。」控訴的瞠她一眼,許紋儀才切入重點。「妳知道司奎爾集團吧?」
「司奎爾?」思路迅捷地溜轉。「妳現在上班的那家公司不就是司奎爾在台的分公司?妳還說公司的待遇、福利優渥到嚇死人。」
「是啊,可是我待不下去了。」她的臉皺得比苦瓜還苦。
易歡大吃一驚,「妳不是昨天才去上班?」
「小姐,能撐兩天我已經很厲害了,妳知不知道,那個由美國回來的總裁到公司主事不到半個月,我已經是公司請的第八位執行秘書耶。」
「真的假的?」八位?未免太誇張。
「當然是真的。妳就不知道,這秘書的工作……」她雙手在半空中畫了個大圓,「像小山這麼多!而且那個總裁一聲令下,就要馬上幫他完成所交代的工作,更慘的是,人家下班時間早到了,他的屁股還黏在椅子上,害我這個秘書也得陪著加班找資料,第一天上班就上到晚上九點半,可憐得連晚飯都沒得吃。」
「的確可憐。」她點頭送上一句憐憫。那個總裁是機器人嗎?不但講求效率,還不用休息。
「是超可憐。」許紋儀口沫橫飛的更正,「妳就不曉得,今早才六點,我就被人事經理打電話從被窩裡叫起來,說總裁已經到公司,要我立刻去上班。」
「咳咳……」易歡冷不防被剛吞下的薯條嗆到。
那個總裁難不成真的是工作狂、機器人?居然一大早派人對秘書Morning Call?
「別懷疑,我說的都是真的。本來我是不想甩那個聽說和總裁家是世交的人事經理,但是想到一個月四萬五的高薪,就跟他拚了,天知道這回我是忙得連早、午餐都沒吃。今天下班我可是一馬當先沖離公司,要不然連晚餐也甭想吃。」
「你們總裁是機器人?」易歡終於問出心底的疑問,只有機器人才不用吃飯。
「頭啦,是個宇宙超級霹靂無敵的大帥哥,而且是個阿兜仔。」
「我可沒聽過外國人不用吃飯的。」
「那個席格總裁例外啊。」
「席格?」
「就我的頂頭上司,席格·司奎爾。」連停都沒停,許紋儀又喳呼著說:「就算他是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大帥哥也沒用,我應付他交代的工作都來不及,哪來的時間欣賞他?更別說他老是低頭工作,根本不賞臉給人家欣賞。」
「所以妳干了?」她記得紋儀很喜歡盯著帥哥瞧。
一枚大白眼馬上拋向她。「我才沒這麼膚淺,要是再被操下去,我這條小命肯定提早去見閻王。」
「那就辭職呀,在那亂喊什麼死得很慘。」橫她兩眼,易歡隨手抓起漢堡大快朵頤。工作若真不適合就別做,哪裡慘了?
「怎麼不慘?錄取時,公司規定要先繳五千塊保證金,合約上還載明若在半個月內有意辭職,需自行找到人接替職位,否則不但保證金一毛也拿不回來,還得倒貼一個月薪水!」
不、是、吧?易歡兩眼睜得老大的望著她,連湊到嘴邊的漢堡都忘了咬。
現在是啥情形?司奎爾集團在斂財?
「這家公司開的條件真的很誘人,我也想給他撐下去,可就是不行嘛!易歡,」許紋儀直揪她的袖子搖,「明天妳去司奎爾上班好不好?」
「我?明天去--」
「噓。」她迅速摀住她的嘴,「妳想叫得大家都對我們行注目禮?」
「妳剛嚷嚷時人家就已經對我們行過注目禮啦。」沒好氣的扳開她的手,易歡繼續被打斷的話,「為什麼我得替妳去上班?」
「妳如果不去,我總共要『了』五萬塊ㄟ!難道妳狠心見死不救?」
易歡有點想拿漢堡堵住好友的嘴,說得全是她的錯似,連見死不救都出了口。
「幹麼非得找我?」她是才失業不久,但可沒興趣和個工作狂上司共事。
「這還用問?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啊,妳沒聽過朋友就是要互相利用?再說我們可是交情匪淺的知交,不加以利用一下怎麼行。」
「妳皮癢是嗎?」說著就要去掐她脖子,原來自己這麼有利用價值?
「啊,開玩笑的啦。」許紋儀嘻哈的抓開她的魔手,免得一不小心,真被勒到喘不過氣。
微整嬉鬧神色,她正經的說:「易歡,妳的工作能力強,十天前要不是妳不放心易爸一個人,婉拒跟妳那將公司轉到國外經營的姑姑一起到日本,她怎麼捨得下妳這個幫了她三年的優秀秘書?所以能和席格·司奎爾相抗衡的,除了妳,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
易歡不覺皺皺秀雅眉峰。相抗衡?敢情是要她去跟那機器人總裁打仗嗎?
「而且我又不是有錢人,妳忍心見我勒緊褲帶,白白送人家五萬?」
彎月柳眉蹙得更緊。賺錢不容易,沒道理讓紋儀莫名其妙被坑這麼多錢。
「妳還是不答應?那……沒關係,有道是君子不強人所難,待會兒我改請易爸替我去上班。」
彎彎秀眉上的結,打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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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台中市的夜空很清亮。不過易歡沒時間賞看,她此時正搭乘有著玻璃帷幕的電梯,往司奎爾大樓頂樓而去。
若非親眼所見,她很難相信這棟委實宏偉新穎的二十層樓高大樓,全屬司奎爾集團所有。
而總裁辦公室,就在最頂樓。
「這就是易小姐明天要工作的地方。」進到氣派的白金大門內,司奎爾在台分公司的人事經理--傅漢平,簡單帶她認識環境。
「天,簡直比我家客廳還大。」這秘書室也未免寬敞得太過離譜。
傅漢平饒富興味的彎起嘴角。這女孩是截至目前為止,頭一個如此直率地對辦公環境下評語的人。
「總裁辦公室就在那扇雕花木門後面。」他伸手比向和秘書室相連的門,促狹的補充,「大概再加上妳房間的兩倍大吧。」
她咋舌不已,「你們總裁在裡面擺撞球檯嗎?」
「沒有,是另外隔了間休息室,好方便總裁疲累時可以稍事休息。」他眼裡有笑意,對眼前這有著俏麗短髮、可愛圓臉的女孩,很有好感。
易歡只能感慨有錢人好命,連辦公場所也有專屬休息室可用。
她一一比過在桌上以及資料櫃裡的成堆卷宗,「這裡的資料我是不是都可以過目?」
「當然,不過妳可以不用那麼趕。」
「要應付你們工作狂總裁的要求,我得先記清楚和公司有往來的客戶資料,才能盡快進入狀況。」說著,她已動手拿起桌上的卷宗查看。
傅漢平微愕,這女孩現在的神情既從容又專業。「妳不急著回去?」
「當然急,但我可是身負將紋儀,哦,就是做到今天就蹺頭的許秘書,拿回保證金又不能倒貼薪水的重責大任,必須把握時間熟悉職務範疇。」
誰教她交友不慎,紋儀竟把腦筋動到她老爸頭上,她要是不答應接下司奎爾總裁秘書的工作,她肯定說到做到的跑去「魯」她老爸,到時她還不是得被老爸勸得跳出來幫紋儀才行。
只是那個口口聲聲說和她是好友的人,打電話約傅漢平出來後,說什麼她現在對司奎爾大樓很感冒,怎麼也不肯跟著進大樓,逕自撇下她就溜。
真是上輩子造的孽,讓她交到這種好朋友。
「許小姐跟妳說過我們這裡的規定吧?」傅漢平莞爾輕問,記起許紋儀說找到朋友接替她的職位時,那恍如終於將燙手山芋丟出去的雀躍語氣。
「一字不漏。」
「那麼……」
「放心,公司別想A我和紋儀的錢。」一毛也別想!
他想笑,這女孩……很有想像力。「總裁是奉命來台整頓分公司的,為了找個能幹有定性的助手,才會要應徵者簽約,沒想到沒人吃得了苦,個個沒兩天就走人。」他有耐性的跟她解釋公司可沒在斂財。
「你們總裁一天當兩天用,這種苦,誰吃得了。」她丟給他個不以為然的表情。
「總裁也是為公司好,否則有時間逍遙休息,誰不想?」經過這陣子與席格相處,他由衷佩服這個比他小上十來歲的年少總裁負責又卓絕的工作態度。
易歡想想也是,有誰想鎮日忙得像陀螺?
「希望妳就是那位能幫總裁減輕辛勞的得力助手。資料妳慢慢看,這棟大樓有保全和嚴格挑選的警衛,很安全。我還有事,先離開了。」微欠個身,傅漢平沒再多留的離去,他親親老婆還在家等他呢。
「嘩,說走就走,也不怕我偷竊公司機密?這個經理也有點誇張。」嘀咕著,她很快地將心思放回捲宗上,心想趕快記清資料,她才能趕快回家。
然而,一個小時後--
「真要命!這家公司做這麼大是要死啦,資料怎麼看也看不完。」
她坐在地毯上哀號,身旁堆得像小山的一堆卷宗是她看過的,沙發上、地上凌亂攤開著的,則是她正在看與還沒看的。
她這顆記性不錯的小腦袋已經擠進一大籮筐該記的資料,哪知道需要瀏覽的東西仍然一卡車。
「我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咳聲歎氣著,她慵懶地放任身子往後倒,閉起酸澀的雙眼,在心裡偷偷咒罵,都是好友惹的禍。
好巧不巧,剛踏進秘書室的席格·司奎爾正好瞧見這幕。
他剛從一場應酬酒宴中抽身,在來公司的途中接到通知他秘書又換了的電話,想不到才要進辦公室,卻見一室的散亂,外加一個席地而躺的身影。
她就是傅漢平所言,主動留在辦公室研看資料的新秘書?
厚厚的地毯吸去他的足音,他饒富興味的俯視地毯上的人兒--
好圓的臉,卻只有巴掌大。上頭搭配著小而挺的俏鼻、嬌而巧的朱唇,細彎的黛眉不是兩扇輕垂的濃長睫毛,裸露在柔順短髮下的,是一對形狀極為細緻的光滑粉耳。
忽地,他腦裡閃過一抹模糊影像,似乎也很圓……
冷不防的,感受到一道奇異的灼熱視線從上直逼而來,易歡猛然張開眼,隨之呆怔在兩泓碧藍得徹底的深潭裡。
好耀眼的藍!而且深邃得宛如會勾人心魂的大海,教人一下小心便失了神。
「妳是易小姐?」席格不知何時已改站姿為蹲,直視著有那麼一瞬間,讓他感覺似曾見過的靈亮水眸。
低沉性感的聲音喚醒易歡的警戒心,她一骨碌地翻身而起,跳離他兩步遠,戒備的抓過活頁夾擋在胸前。
「你是誰?從哪兒冒出來的?」沒事跟人家趕流行戴有色隱形眼鏡幹麼?她在心裡多叨念一句。
「席格·司奎爾,從大門進來的。」厚實好聽的嗓音再次拋向她,他站起身。
「嗯?席格?司奎……司奎爾總裁?!」低喃轉為驚嚷,她大眼直睜的望向佇立眼前的俊拔身影。
「正是。」兩手悠然的插放口袋,他淡淡地答,覺得她的反應有點激動。
「開啥玩笑?鬼才信你是那個外國總裁,你的國語溜得像台灣人。」
「我父親是台灣人沒錯。」
「別跟我說你已經四十歲。」
「還得再等十一年。」
「騙人!」
微頓,席格皺著眉伸手摸上自個的臉,「意思是我像五十歲的老頭子?」
易歡翻了個大白眼,「你要是有五十,不成了老妖精?我的意思是哪有像你這麼年輕的總裁?」真是亂七八糟,紋儀只說總裁是個帥哥,害她以為是上了年紀的老帥哥,哪曉得對方會是個中美混血、黑髮藍眼的年輕總裁。
「原來妳兜繞一圈,是在懷疑我的身份。」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這女孩好像滿有趣的。
「別想批評我的態度,傅經理又沒拿你的照片給我看,我不認識你,對你有所質疑很天經地義。」挺直背脊,她說得理直氣壯。是他無聲無息就出現,她沒將他當賊打已經很客氣了。
「傅經理說妳是新來的秘書?」嘴角微勾,席格仍是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從他來台灣至今,這女孩還是頭一個敢大聲對他說話的人。
「對。」你以為我願意?易歡實在很想再補上這句。
霎時,她有股衝動想不顧紋儀的請托,反悔不接這個工作,因為--
他的眼睛!
那對深海似的藍色眸子,很吸引人,但是,她討厭它。在久遠以前,有個與她結下不共戴天之仇的人,也有著同樣顏色的眼眸……
「妳的臉很像披薩。」
嗯,咦?「你說什麼?」從思緒裡回神,易歡沒聽清楚他的話。
席格逕自說著,「難怪我有在哪裡見過妳的感覺,原來是妳的臉圓得像我常吃的披薩。」小兩號的。
披薩?!這回她聽清楚了,火氣頓時湧上,氣呼呼地揮動手裡的活頁夾。「你眼睛脫窗啊!我的臉哪裡像披薩?你幹麼不說像大餅?」
她的臉是圓,但又不大,這個阿兜仔不及格的爛國文造詣是打哪學的?還是他在她滑嫩沒生半顆痘痘的臉上,瞧見他常吃的火腿片或蝦仁?
「大餅?那是什麼玩意兒?脫窗又是什麼意思?」他困惑的搜尋腦子裡的漢語詞彙。
「那是你家的事,我要回去了。」
再理他她肯定會發瘋!易歡彎身收拾起地上的卷宗。
見狀,席格總算想起自己來公司的目的。「易小姐,給我長年公司、秋水公司、萬福企業的投資企畫案。」
「什麼?」收拾的動作登時打住,易歡只見頑長的身影已瀟灑的往總裁辦公室移動。
「還有優華企業的財務評估表。」
「喂……」
「另外替我取消跟泰平集團董事長的約會,我剛才已經和他在宴會上碰過面。」
「我說喂--」沒喂完的那半聲全斷在他霍然轉身的結實胸膛上,她撫著撞疼的額頭抬起小臉,才想抱怨他要轉身也不事先通知,他的聲音已先她落下--
「給我一杯咖啡,不加糖,兩匙奶精,順便將喬聯財團的提議案子找給我。動作快點,不然我們可能要加班一整夜。」
語畢,他坐入辦公桌後,埋頭處理起滿桌子的公文。
而易歡……實在好想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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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沉寂得彷彿魔魅肆動的天下,易家大門先緩緩被推開,又輕輕被關上。
「歡歡,妳回來啦。」
「爸?怎麼還沒睡?」隨著身後意外傳來的輕問,易歡驚呼,隨即懊惱的拍了下自己額頭,「噢,我忘記打電話回來。」居然連進門時客廳裡亮著燈,她都沒注意到。
「紋儀有打電話告訴爸,妳可能要加班。」易博仁溫和的說。
撐著濃濃澀意的眼皮,易歡不禁用力的連眨好幾下,「紋儀告訴爸我可能要加班?」
「她說介紹了個機會難得的秘書工作給妳,是間總公司在美國的超大集團,如果妳超過九點還沒回來,不用替妳擔心,妳一定是留在公司加班。」
她發誓,如果那個損友現在在這裡,她肯定會掐昏她!
替她介紹了機會難得的秘書工作?原來她早料到進入司奎爾大樓,萬一碰上他們那個總裁,搞不好一起被抓去加班,所以才死也不陪她進去。而她竟還同情心大發的攬下她的擔子?
「欸,是,我是在公司加班。」一開口,滿腔的不滿全化做無可奈何的低歎,她突然沒有力氣再發火,事到如今,還不是得怪她自作自受?
「工作到十二點多,可見真是間大公司,總裁一定相當優秀。」
聞言,易歡沒力發的火一下子直衝心門。「優秀?那傢伙根本是個機器人!只出一張嘴就讓我找資料找到頭昏眼花、打回函打到手軟,害我忙到沒時間注意幾點,否則也不會到現在才回來!」
席格·司奎爾那個精力充沛的臭雞蛋!沒天良的壓搾她的腦力、體力,才虛情假意的說要送她回家,鬼才讓他送哩!
「有能力當總裁的人自然只出一張嘴就夠,不然人家請職員是請歹命的啊?」
「老爸!」都什麼時候了,不為自個女兒抱不平,還無厘頭的替有錢有勢的總裁說話。
易博仁笑笑地拍拍她頭頂,「替人工作本來就是老闆至上,發發牢騷可以,不過領人家一分錢就要出一分力。」
他很明白女兒的韌性和負責的態度,在她姑姑公司工作的三年裡,她可沒仗著跟老闆是親戚,就偷懶摸魚,反而做得比任何人認真。
唉!「嗯。」易歡很難解釋自己並不是自願到司奎爾集團上班的,再說她現在真的很疲累,只能像顆洩氣的皮球,點了點頭。
「很晚了,趕快去洗個澡,然後上床睡覺。」
「好。」有氣無力的走兩步,她忽又回過身,「老爸,對不起,害你也跟著這麼晚還沒睡。」
手背朝她揮搖催促,「快去洗澡,老爸午睡睡很久,精神好得很。」
窩心一笑,易歡這才回房準備沐浴。有個疼自己的老爸,真好。
第二章
好夢正甜,一陣清亮鈴聲硬是將易歡從睡夢中驚醒。
她反射性的抓過床頭的手機,迷糊的開口,「喂……」
「妳清醒了嗎?」是一個很渾厚、好聽的嗓音。
「你是誰?」還處在半昏睡狀態,她連眼皮都沒睜開,用著初醒時的沙啞聲音問。
「席格。昨天那份長興集團的合作報告後來放哪兒?」
席、格?混沌的腦袋一頓,殘存的瞌睡蟲倏地全被彈開。
「席格·司奎爾?!」她大喊,然後張瞠的雙眸恰好瞥見桌上的小時鐘,長針分針正盡職的指著五點四十分整。
「是。還有,優華企業的評估表不知被我壓到哪兒去……」
「麻煩你搞清楚狀況,現在是睡覺時間!」她嬌吼著打斷他。昨晚她上床時已經凌晨一點多,現在竟一大早就被叫起來,原來這傢伙昨天問她手機號碼就是安著這不良的心思?
「可是我醒了,現在就在公司。」
這是什麼話!「你醒了是你的事,在哪裡也是你的事,跟我無關!」
「怎麼會,妳是我的秘書,我有資料找不到當然要問妳。」席格依舊操持著平穩的口吻。經過昨晚,這個新助手俐落又靈敏的辦事能力,令他相當滿意。
易歡險些沒抓狂,這個中美混血阿兜仔,怎麼這麼難溝通!
深吸口氣,她咬著牙開口,「長興集團的合作報告在我桌子右邊的抽屜,綠色那個活頁夾;優華企業的評估表應該在你座位旁那個小置物櫃上,昨天我剛好瞄到你跟人講電話時隨手把它放在那兒。」
「唔,沒錯,評估表果然被我丟在那。」說著,席格邊往她的座位走去,「還有……」
「沒有還有!」她火大的再次截斷他的話。「任何火燒眉毛的工作都是上班時的事,Do you understand?」她氣得用英文質問他。
「Understand,不過我已經在上班,既然妳也醒了,就趕快到公司來,在電話裡找妳要東西實在不方便。工作還好多,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否則今晚可能又要加班到深夜,妳趕緊過來,我等妳。」
磁性的嗓音卡嚓的斷去,易歡差點氣炸的把手機丟掉。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過分的擾醒她的好夢,還敢說她「既然」醒了,就趕快到公司上班?
她現在是該去宰了紋儀,還是直接衝到公司砍了席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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礙於好友的保證金還沒拿回來,易歡最後只能忍氣吞聲的屈就在席格的「淫威」之下,一大早就到公司報到。
只不過並沒有多餘的時間讓她氣怨席格,因為打從她踏入秘書室起,工作便沒間斷地拋過來。
而在忙碌得團團轉中,她發現一項她不太想承認卻是事實的事--席格不是只出一張嘴的老闆。
當然啦,那個工作狂交代她任務時是只出一張嘴沒錯,但他決策、評估與運籌帷幄的能力,在在不容置疑。不論是對外的生意洽談,或公司內部的問題審視,他總是一針見血又不拖泥帶水的切中時弊,結果往往只有漂亮乾脆可言。
她無法否認,他是個天生的領導者,然而即使是……
「易小姐,麻煩將這份報告建檔。」
「沒空。」即使他有再優秀的領導才能,她也不覺得自己得凡事依他。
席格錯愕的凝視她,他的秘書現在在跟他說……「妳沒空?」
「請你抬頭看看時間。」她從座椅上站起來。
湛藍的眸子往牆上掛鐘瞟去,「十二點五分,哪裡不對?」
她實在想敲敲他全部不對的腦子。「在台灣現在是午餐時間,我唯一有空的事是去吃飯,其它沒我的事。」
「可是……」
「我管你可不可是!」隱忍一早上的慍意如洪水爆發了。「吃飯皇帝大,你沒聽過?一早被你從床上挖起來,連早餐都沒吃我已經很嘔了,你現在還連午餐也不准我吃?我易歡可不像你是個超人不用吃飯,更不想虐待自己的身體,落得英年早逝的下場。」
簡直讓人氣到最高點,看她是個小秘書就可以任意欺負她?
席格不由得定視著這個臉很圓的小女人,「妳在生氣?」
「廢話!」易歡用力地死瞪他。這位仁兄的腦袋結構是異於常人嗎?她頭頂都已經快冒火,他還在那兒問她是不是在生氣?
性感的薄唇有道淺淺的弧度,席格發現這個秘書發起火來,有點像張牙舞爪的小貓咪,很迷人也很可愛。而且她是唯一敢破口大罵他這個上司的下屬,不過奇怪的,他沒有絲毫被頂撞冒犯的不悅。
管他沒說話代表啥意思,易歡只覺得在飢腸轆轆的時候瞪人特別累,隨手抓來小皮包,她只想出去好好吃一頓。
「易小姐。」
「幹麼!」最好別跟她說不許她吃飯,不然她馬上離職走人!
「我不想英年早逝。」
「嗄?」他沒頭沒尾的在說啥?
「妳會烹飪吧?」他又拋出這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她眉頭頓皺,「你到底想說什麼?」實在很想叫這個中文表達能力有待加強的傢伙,乾脆用英文表達。
席格伸手指往頂樓附設的廚房方向,「傅經理知道我工作忙,所以原本要應徵的秘書配合我的需要,負責煮弄餐點給我吃,但我常忙到昏天暗地,至今還沒在廚房用過餐,如果妳會烹飪,冰箱裡有傅經理準備的食材。」
「你要我煮飯給你吃?」她的聲音揚高不只八度。
他點點頭,「我想吃家常菜,不喜歡到餐廳跟人擠,妳想吃什麼也弄一份,沒有的材料可以請採購部去買。」
太誇張了!她首次聽說秘書要負責煮飯給上司吃,也是今天才聽說,公司採購部要負責購買給總裁果腹的食材。
很想不理他扭頭就走,然而轉念一想,她改變了主意。「我知道了。」將小皮包丟回辦公桌,她開門往走廊另一邊的廚房走去。
她其實也不喜歡在放飯時間到人擠人的餐廳進食,也不挺愛吃外送的便當,最重要的是,她想整整他。
於是,將近個把鐘頭後,席格傻眼的瞧見一桌子的菜。
「喏,芥藍菜心、香煎鮭魚、三丁豆腐、芹菜魷魚、雪菜炒肉絲,還有紫菜蛋花湯,是你要我煮的,等會兒你可得全部吃完。」她帶點惡作劇神情的向他介紹餐桌上的菜。
兩個人頂多三樣菜就夠,但說她孩子氣也好、幼稚也罷,不可能在菜裡放大把鹽巴浪費食物的她,只好故意多煮兩道菜,撐破他的肚皮。
「全部吃完?」席格微微皺眉。這幾盤看來很可口的菜餚是沒有很大盤,問題是,不知道嘗起來味道如何?
「喏,給你。」為落坐餐桌前的他添好飯,易歡隨即蹙起黛眉。她做啥替他盛飯,他又不是她老爸……
「對了,老爸!」驚呼著,她急道聲,「借一下。」便抓過他擱在桌上的手機,迅速按下一串數字。
「爸,是我,歡歡。」當彼端傳來熟悉的聲音,她即刻道。
歡歡?很快發現餐桌上的菜好吃得不得了的席格邊大快朵頤邊抬眼看她。原來他家人喊她歡歡,滿好聽的。
「我是要問你有沒有吃午餐?」沒注意他的注視,易歡一徑對著話機問。
易博仁在電話那頭笑開,「當爸是三歲小孩,不曉得照顧自己的肚皮?」
「你有時忙起來是會忘記按時進食,而且這陣子都是我在準備三餐,我怕我不在家,你就偷懶沒吃。」
「放心,爸吃得很飽,倒是妳,沒忙得餓肚子吧?」女兒昨天加班到深夜,今天又一早就出門,他有點擔心她的身子。
「當然沒有。」撒個讓父親安心的善意謊言,易歡眼角不禁往那個壓搾她腦力、體力的惡魔總裁瞟去。
喝!不是吧?他竟埋頭吃得津津有味,盤裡的食物早少去大半。
剛抬起頭的席格恰好迎上她的目光,他低聲地說:「妳的手藝很棒。」
她才想回他「這還用說」,耳畔已傳來父親的話,「那就別跟爸聊,去忙妳的。」
「好,爸再見。」
「趕快吃吧。」見她結束通話,席格招呼著說。
「不然你以為我只負責煮?」他想得美咧!
將手機還給他,她沒跟他客氣,也不覺有必要彆扭地大口吃起午餐。
「妳好像完全不怕我?」他頗感興趣的凝視對面的她。
「我該怕嗎?我……你幹麼?」她訝異的見他將菜夾入她碗裡。
「這菜離妳比較遠,我幫妳夾呀,這是很基本的紳士行為不是嗎?」
「別人紳士我不奇怪,你?」她揚眉打量他,「一小時前還不顧下屬脾胃的工作狂也叫紳士?實在沒說服力。」但是有人夾菜不吃白不吃,她可不會笨到夾還他。
只是,易歡不由得攢了下眉心。這人的那雙湛藍眼睛,好刺眼!
他忍不住扯高嘴角弧線,「看來妳是真的不怕我。」
「你要說的應該是我不怕你這個總裁--那高高在上,令人既覬覦又想諂媚的鑲金身份吧?」
藍眸裡掠過一縷激賞,席格卻只是聳個肩,不承認也不否認,想聽她接下來還會有什麼驚人之語。
「有什麼好怕?我就是我,該扮演什麼角色就盡力扮演,但求問心無愧。何況那些表面說怕的人,就當真是怕?當你沒錢沒權又沒勢時,他們只怕連瞇都懶得瞇你半眼。
「你沒聽過社會上是錢在做人?要是有人在你面前表現得過分唯唯諾諾、戰戰兢兢,你這個大總裁才真要擔心人家對你有企圖哩。」再說她可不是自願當他秘書的,怕他?何必。
席格很難不對她另眼相看。這個臉部線條看似嬌柔,卻隱藏倔強的女孩,身上純雅的氣質,跟別的女孩,很不一樣,尤其是……
「妳知道嗎?」他低問。
「什麼?」她不得不停下進食的動作。這人說話怎麼老是沒頭沒腦?
「妳的臉真的很圓。」
啪一聲,易歡覺得自己不知哪裡的神經線被火苗燒斷一條。「像披薩是嗎?」她貝齒咬得喀喀作響。
席格卻沒察覺地兀自點頭,還像發現新大陸般,用筷子點指桌上的空盤,「也很像盤子。」圓得光潔無比。
可惡!「你信不信我會拿盤子敲你的頭?」易歡跳起來拍桌子大嚷。說她臉像披薩不夠,這回換說像盤子?他幹啥不乾脆說像碗公?!
「為什麼?」點起戰火的他恍若沒瞧見她的怒焰,雙眼直瞅著她,腦海裡再次跳閃著模糊的影像,只依稀分辨得出很像是一張小小的圓臉……
「等我砸了你的頭,你就知道為什麼了!」
「住手,易小姐--」
時間,猝然僵停在傅漢平驚駭的喝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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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摩挲著性格的下顎,席格坐在辦公椅上恍然大悟的頻頻點頭,「可是你不覺得我形容得很貼切?披薩和圓狀的盤子都很圓不是嗎?」他詢問站在桌前的人。
「是很圓,但一般人的直覺反應,只會想到它們代表大,尤其是女人。」傅漢平莞爾的再解釋一遍,啼笑皆非的憶起在廚房所見的那幕情景。
起初他只是想探看席格有沒有吃午餐,不意竟在廚房驚駭地看見易歡拿著盤子要敲他,幸好他及時出聲阻止這場危機。當他弄清楚事情原委,險些忍不住爆笑出聲,也終於明白易歡為何會大膽又大不敬的拿盤子K人。
試想,有哪個女人願意讓人說成湯盤臉?更別說易歡的臉根本是標準的美人小臉。
「所以說女人真的很敏感。」席格半歎半無奈的說。臉明明不大的人,何必想那麼多的以為人家說她臉大?
「總裁不會想辭退易小姐吧?」傅漢平臆測的問。
「為什麼?她可是這麼多秘書當中,最能幹又不出錯的一個。」
「恭喜總裁找到得力助手,昨天見易小姐研看資料的模樣,我就覺得她很專業。」原本他還擔心席格會怪罪易歡以下犯上,趕走能幫他的難得人才。
「我的秘書人選就這麼決定,通知那些備取人員去找其它工作。辛苦你了,你去忙吧。」
微點個頭,傅漢平略顯猶豫,可還是安靜的離開。為了以防萬一,人事部確實有備取幾位總裁秘書人選,不過聽席格肯定的語氣,即使易歡到時賭氣的想辭職,他應該有辦法留得住她,自己毋需在一旁幫著做說客。
門關上後,席格的視線仍定在門扉上,腦裡自動浮現此刻在廚房的那張小圓臉。她不會……還在會錯意的氣焰裡,將廚房裡的盤子全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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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想、很想……很想砸碎所有的碗盤!
長這麼大,今天還是破天荒頭一遭讓人說她的臉像盤子。
「那個席格·司奎爾!」一想起那個被好友說成宇宙超級霹靂無敵大帥哥的傢伙,易歡就不由得將手底下的盤子刷洗得嘎吱作響。
國文造詣不及格就先去語文學校惡補好再回台灣,就只有他會濫用形容詞。而且原本她是想用一堆菜來撐破他的肚皮,好報他恣意奴役她的老鼠冤,誰知道那個不曉得幾天沒吃飯的男人,居然把她做的菜吃光光耶!
哼,算他胃夠大,肚子沒被撐爆,也便宜他走狗屎運,傅漢平剛好闖進來,否則她肯定用盤子將胡亂說話的他敲得腦袋開花,不過……
「我這是哪門子的秘書啊?有人當秘書還要洗盤子的嗎?」
易歡是既氣惱又懊喪。
這時,廚房門外忽傳來看熱鬧的竊竊私語--
「看吧,總裁秘書果然又換人了。」
「這汰換的速度還真是『夭壽』得快。」
「長得好像還不錯,呃,當然跟我們公關部經理是沒得比啦。」
「那還用說,一個要負責洗碗的小秘書女傭如何跟我比?我賭她等會兒就滾蛋落跑了。」
「妳們在這裡做什麼?!」
低沉的威嚇陡然響起,易歡瞧見突然出現的席格板著臉,一群穿著制服的女職員馬上對他必恭必敬的行禮。
「我們只是隨便走走,總裁。」公關經理鄒筱媛堆著滿臉的媚笑開口。
另外幾個分別來自業務部、行政部、公關部的其它職員則紛紛點頭,眼裡全閃著看見帥哥時的垂涎眼神。
「午休時間已過,妳們還隨便走走?限妳們十秒內給我回到工作崗位上,否則全給我回家吃自己!」
冷厲的語氣方落,所有「小尾」的女職員已一哄而散,只有鄒筱媛仍站在原地諂媚的喊,「總裁--」
「身為主管還帶頭擅離職守,鄒經理是倦勤了,還是嫌考績太好?」席格仍舊是一張冷冷的撲克臉。
「不打擾總裁,我馬上回去工作。」討好的笑意瞬間消失,鄒筱媛幾乎是用飛的離開。
搖了搖頭,席格轉向廚房,就見流理台邊的易歡正偏著小腦袋,像只困惑的小狗狗般望著他。
「妳有疑問?」跨步走向她,他很意外地上沒有碗盤的碎片。她沒砸盤子?
她依舊猛盯著他,「奇怪,是你嘛,剛剛怎麼一副北極臉?」
「北極臉?」疑竇全在他靠攏的眉間。
「像冰山的冷臉呀。」他工作時專注的模樣,及奚落她時的欠扁樣都見過,但方纔那難以親近的冷酷樣子,她倒是頭一次見到。
「不喜歡工作時被打擾,所以我發佈了閒雜人等不得貿然進入頂樓的規定,沒必要給擅闖者好臉色看。」下次會議,他得要各部門主管嚴加督導部屬,特別是那個有點花癡的公關經理。
「那你現在是來看我有沒有在摸魚打混嘍?」敢說是,管他是不是總裁,她這次都一定要用盤子敲他。
「我是來看妳有沒有在砸盤子。」
很好,算他識相,沒有說是……唔,等一下--
「什麼意思?」
「是妳自己會錯意的。」他忽又迸出莫名其妙的話。
「我是在問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雞同鴨講嘛,她想不挑眉都不行。
誰知他逕自拿趄她洗好的圓盤,以食指輕敲著它說:「我只是指形狀,根本沒有暗喻妳臉大的意思。」
怔愣兩秒,她終於明白他的語意。「就算這樣,你也別想我會跟你道歉,是你自己不會說話,起碼用月亮形容也好聽得多。」拿回他手中的盤子放回定位,她猶帶倔意的說。
「妳確定?月亮看似朦朧美麗,但在高倍望遠鏡的窺視下,上面可全是凹凸不平的坑洞,很醜哦。」
厚!易歡險些將擦手的抹布甩往他臉上。說只是指形狀的是他吧?這會兒居然又煞有其事的研究到月亮表面?
「現在是上班時間,你這個總裁不坐鎮辦公室,不怕電話沒人接?」為避免氣得呼吸困難,她不想再談跟她臉有關的任何圓形的東西。
哪知他回答得更絕了。「不怕,我把我桌上還有妳桌上的話筒都拿起來了。」
怔望著神情一派從容的他,易歡簡直不可置信到了極點。這個一工作起來就六親不認的工作狂,竟會做出這麼教人絕倒的事?
「真是敗給你了。」
「妳去哪兒?」席格連忙叫住低噥著走往門邊的她。
「回去工作,你把話筒拿起來,待會兒有事找不到你的主管全擠到總裁室你就知道。」這人吃太飽腦子變鈍啦?
「可是妳還沒泡咖啡給我喝。」
噢!她發誓,她真的好想宰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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