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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你是我的相親對像?!我真不敢相信,你怎麼會這麼聳呀?」
聳?這個全身穿得活像調色盤打翻、臉上粉重到龜裂、
亂髮上插了朵大紅塑膠花的三八阿花竟然說他聳?!
變裝後的自己的確很「憨厚」,但配她只能說是剛剛好,
她竟然嫌棄他,還閃電判他出局,讓他愈想愈覺得??可疑!
沒錯,看來這場相親搞怪的不止他一個,
看他計誘她放鬆警戒露出「真面目」──
長髮光滑柔順、氣質楚楚動人的大美女瞬間電到他,
而她無視旁人異樣眼光牽起他的手的溫柔神情,
和聽他編造被女人欺負的辛酸史時的義憤填膺,
都讓他深深體會到一個事實──他的心淪、陷、了!
楔子
任家、季家、湛家、易家是感情相當深厚的世交之家,所以四家年齡相近的獨生公子從有記憶開始便混在一起,形影不離。
他們分別是三十歲的任允翼、易子赦和三十一歲的季成顥、湛亦麒,因為他們總是四人行的關係,因而被人稱為四少。
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但感情卻比親兄弟更像親兄弟。
他們一起讀書,一起打架鬧事,一起交女朋友,一起被五十歲不到就搞退休的父親整,二十出頭就半工半讀掌理自家企業,差點沒忙到英年早逝,堪稱最英挺、帥氣的難兄難弟。
然而苦難尚未結束,有一天他們突然同時被四對父母集合起來,告知他們有位世伯的女兒,是他們小時候指腹為婚的對象,因為他們實在太想結為親家,可惜人家只有一個女兒,所以只能從四人中選一個人出來當新郎,履行這個婚約。
這荒誕不經的約定,讓他們四人覺得真是超級莫名其妙的,可是在父親嚴峻的命令與母親哭哭啼啼的請求下,他們只好勉為其難的應允,然後猜拳決定由誰先去送死──
呃,不是,是由誰先去赴第一場相親會,讓那個擁有最後選擇權的新娘擇選夫婿。
再然後,故事便由此揭開序幕……
第一章
「小姐,多少吃一點好嗎?你從早上起床後就什麼都沒吃。」
鼻間充斥著飛機餐的味道,耳邊傳來周圍乘客用餐和耳語的聲音,還有廚娘女兒官小凝的聲音。
關子吟心情低落的不想說話,更沒有任何食慾。
她不懂為什麼一向疼她、寵她、順著她的爸爸會逼她回台灣相親,嫁給一個她見都沒見過,也沒聽過的什麼從小指腹為婚的對象。她不懂,真的不懂。
我叫你去就去!
如果你沒帶新婚夫婿回來見我的話,你也不用回來了,就當我沒生過你這個女兒,聽見沒有?
想到爸爸對她說這些話時,臉上冷酷絕情的模樣,關子吟鼻頭不由自主的又酸澀了起來,下一秒鐘,眼淚就從她眼眶裡溢了出來。
「小姐……」
一見她又掉眼淚,官小凝頓時不知所措的皺緊了眉頭。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小姐不再哭泣呢?
老爺和小姐都是她和媽媽的大恩人,當年要不是他們收留了她和媽媽,說不定她們母女倆早就死在街頭了。
她還記得那年她才七歲,媽媽帶著她趁夜逃離爸爸的魔爪。那個男人是個惡鬼,在她的記憶裡總是醉醺醺的,而且動不動就毆打她們。
她已經不記得媽媽帶著她逃離那個可怕的家的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記得刺眼的車燈照射在因體力不支而倒臥在馬路上的媽媽身上,以及呆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她時,那種驚恐、無助又駭然的感覺。
然後她的記憶直接跳到她在醫院醒來,後來住進老爺那間像城堡般漂亮的家,和看見一個像小公主般漂亮白皙的小女孩從樓梯上走下來的畫面,那個小女孩便是小姐。
後來她長大些,聽媽媽說了才知道當年老爺收留她們母女時,老爺的夫人剛去世不到半年,沒有個女人幫忙打理家務,關家的生活變得很紊亂,小姐一個人也很孤單,所以老爺才會興起收留她們母女的念頭,讓媽媽成了廚娘兼管家,而她則成了小姐的伴讀與玩伴。
老爺是個很好的人,除了收留她們母女,提供一份工作給媽媽之外,後來還幫她支付所有學雜費,讓她和小姐上同一所學校,一起讀書,一起長大。
至於小姐,雖然因為備受寵愛的關係,難免有點富家千金的小小驕縱與任性,不過也還算是個個性坦率的好女孩,想什麼就說什麼,從不會搞背地裡設計人那一套,所以她和媽媽一直以來都是真心喜歡,並且感謝這對父女的。
只是她真的搞不懂,為什麼一向疼愛小姐,什麼都順著她的老爺,會突然用這麼嚴厲又冷酷的態度命令小姐嫁給一個她不認識的陌生男人呢?
小姐的處境雖然不至於到毫無選擇的地步,但四選一和自由戀愛相比,還是充滿了被強迫的感覺。
小凝,我要你跟去替我監視子吟,一定要確定她和對方完婚,不能讓她逃婚,你聽見了嗎?
老爺強硬的命令聲言猶在耳,但是小姐的眼淚卻近在眼前,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冷血無情的押囚者,正把小姐押往死刑台去送死一樣。
「小姐……」
她該說什麼來安慰小姐呢?
「小姐,老爺一向都很疼愛你,所以我想他應該不會隨便找個對象就把你嫁出去,那個人一定有非常好的條件,一定長得很帥、家裡很有錢、個性又溫柔──」
「不要說了,我死都不嫁!」關子吟激動的打斷她的話。
死都不嫁?官小凝倏然一僵,嚴厲的斥喝,「小姐,你不要胡說八道,什麼死不死的!」
「我沒有胡說八道,我是認真的。」關子吟伸手擦去眼眶裡的淚水,挺起腰來,以一臉認真的表情對她宣告。
「小姐……」
「小凝,我知道爸爸叫你陪我來,其實目的是為了監視我,不管你怎麼說都沒有用,我說不嫁就是不嫁,如果你敢用爸爸來壓我,我就死給你看!」
「小姐!」官小凝難以置信的叫道。
「你知道我的個性,我說到做到。」關子吟決絕的說,說完後便閉上眼睛,將臉側向飛機窗戶,不再多說一句話。
官小凝嘴巴微張的看著她閉上眼睛的側臉,腦袋一片紊亂,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小姐說的沒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的關係,她深知小姐的個性,她的確是那種說到做到的人,即使她所說的事是自殺也一樣。
怎麼辦?她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呢?她既不能違抗老爺的命令,又不能眼睜睜的看小姐傷害自己,而且最糟糕的是,她瞭解他們父女倆有著一模一樣的個性,雖然一個外表溫文儒雅,一個外表柔弱溫馴,但是骨子裡卻硬如鋼鐵,一旦下定決心就絕不妥協。
嗚……怎麼辦,她真的好想哭喔。
如果她哭著求老爺的話,老爺會改變心意讓她卸下這個監視的職務嗎?
答案是不會。
那麼,如果她改向小姐哭訴,要她別這麼為難她的話,小姐會同情她,乖乖地照著老爺的話做嗎?
答案自然也是不會。
所以,她現在到底該怎麼呢?她真的是好想哭、好想哭喔,嗚……
***
「叮咚、叮咚。」
大門門鈴響起的時候,任允翼正站在鏡子前用大量的定型液做造型。
他將定型慕斯整坨抹在頭髮上,尤其是前面瀏海的部份,然後拿起梳子將頭髮仔細的往兩側梳直,在中間分出一條筆直的發線,將瀏海左右平分,然後用手將瀏海微微地抓出一個弧度,半懸在額頭的兩側。
他退後一步,看著鏡中的自己,感覺很像在看一個笨呆子。
呆子般的髮型配上紅色領結,再加上土黃色的過大西裝──啊,對了,還有眼鏡還沒戴上。
他將掛在上衣口袋的黑框眼鏡拿起來戴上,然後再度審視著鏡中的自己。
很好,夠土、夠拙、夠難看,這麼一來,應該可以將那個新娘子嚇得立刻奪門而出吧?
他忍不住得意的挑高嘴角,但下一秒嘴角又立刻垂下。不能這樣笑,這種帶點得意又有點壞的笑容一點也不適合一個呆子,他必須要切記這一點才行。
「叮咚、叮咚。」
客廳里門鈴還在響,他壓根兒就不想理它,接著便聽見他的手機在房間裡響了起來。
外頭還真是熱鬧呀。他走出衣帽間,赤腳踩在房間的地毯上,繞過放置在中央位置的床鋪,走到被他丟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旁,半彎腰將手機拿起來,看著上頭的來電顯示。
易子赦。這傢伙現在打電話來,是想落井下石嗎?
他按下接聽鍵,將手機拿到耳朵旁。
「喂?」
「開門。」
任允翼輕愣了一下,隨即皺起眉頭。原來在外面猛按電鈴的人就是他。
「幹麼?」他問道,一邊緩步走出房間,朝客廳的方向走去。
「來給你加油打氣呀。」
「我看應該是來落井下石的吧。」他說。
電話那頭頓時響起那傢伙的哈哈大笑聲,除了他的笑聲外,似乎還有其他笑聲存在。
「另外兩個傢伙也來了?」
「沒錯。」易子赦笑聲答道。
「你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任允翼倏然停下腳步,不爽的皺眉問道。
陽光穿過窗簾照得客廳裡一片明亮,單身漢的屋子裡有些凌亂,看過的書報雜誌散亂在茶几和沙發上,幾件穿過的衣服隨便披放在沙發椅背上,還有用來喝水的杯子、裝盛食物的器皿也散置各處,茶几上、沙發旁的地板上、電視櫃上,甚至連裝了玻璃門的酒櫃裡都有。
真不知道那個杯子他到底是在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下放到那裡面去的?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反正眼前這些亂象頂多只會持續兩天,等打理家裡的清潔婦來過之後,一切又會恢復整齊清潔的景象。
這樣的日子自由自在,他真的很喜歡,所以一點也不想改變,一點也不想多一個人在他身邊管東管西的。
「喂?喂?允翼,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還有,你是在廁所裡便秘呀,叫你開個門怎麼過了這麼久門都還沒打開?」
「你才在便秘。」任允翼沒好氣的說,然後掛斷電話走到大門前將門鎖解除後,便轉身往回走。
大門在他身後被打開,那三個傢伙立刻走了進來,聲音也隨之侵入原本寧靜的屋裡。
「真慢!」易子赦抱怨著,他是四個人裡頭最沒耐性的一個。
「你在搞什麼呀,家裡怎麼亂成這樣?」偏愛乾淨整潔的湛亦麒說。
即使沒看他,任允翼也知道此時此刻他一定是緊皺著眉頭。
「哇塞,你穿那是什麼衣服,簡直像大便的顏色,哈哈……」季成顥哈哈大笑的指著他的背影。這傢伙是四人中笑點最低的一個,總是動不動就大笑。
這三人都和他一般高,身高介於一八○到一八五之間,湛亦麒最年長,易子赦最年幼,但兩人相差不到一歲。
他們四個雖長得一般高,但是外表與氣質卻相距甚遠。
湛亦麒的外表和他愛乾淨的個性很像,五官端正,溫文爾雅,戴了一副無框眼鏡。他平時看起來像個學者,然而工作時卻一絲不苟,嚴厲得像個披著羊皮的惡魔。
易子赦和他正好相反,因為比較沒耐性的關係,常常可以聽見他大呼小叫的,再加上他的五官原本就長得比較凌厲,所以有點嚇人,不過他卻是他們四人之中最心軟的傢伙。
然後是季成顥,他是四個人當中長得最帥的──不管從男人或女人的眼光來看都一樣。
他有英挺的鼻樑,一雙劍眉星目,和看起來結實絕不臃腫的體格,再加上他愛笑的個性,總是迷得身旁的女人神魂顛倒的。但是只有親近的朋友才知道,他也只有外表看起來好相處而已。
至於他自己嘛,根據這三個混蛋傢伙的說法就是卑鄙、狡猾、笑面虎。
「你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他轉身面對那三個不請自來的傢伙,皺眉問道。
沒有一個人回答他的問題,因為他們全都張口結舌的瞪著他,露出一副被嚇呆了的表情。
季成顥緩慢地伸出顫抖的手指著他,緊接著便發瘋似的爆笑出聲。「哇哈哈……哈哈哈哈……」
隨他爆笑聲的響起,易子赦和湛亦麒也跟著狂笑了起來。
他們笑得前俯後仰,上氣不接下氣,笑到幾乎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而蹲了下來,然後繼續笑不可抑的抱著肚子或指著他放聲狂笑。
「哇哈哈……哈哈……」
任允翼雙手盤胸,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上看著狂笑不止的他們,一點也不在乎他們對自己的嘲笑。
「笑吧,你們儘管笑,因為過了今天之後,你們可能就笑不出來了。」
「什、什麼意思?」易子赦勉強止住狂笑,一邊擦去眼角的淚水,一邊憋著笑意問道。
「我比較、比較好奇的是,你真的是任允翼嗎?不是哪個從鄉下來的土包子冒充的吧?哇哈哈……」季成顥抱著肚子,仍是笑不可遏。
「允翼,你該不會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吧?」湛亦麒也是笑聲問道。
「當然,要不然你們以為我為什麼會大費周章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看著他們充滿愉快的笑臉,任允翼不疾不徐的勾唇道。
客廳裡的笑聲戛然而止,易子赦等三人的笑容也在一瞬間全僵在臉上,他們瞪著他,雙眼圓睜的露出了恍然大悟與難以置信的神情。
「該死!」易子赦低咒一聲,「你打算用這模樣去見你的新娘?」
「抱歉,容我糾正你的錯誤,她絕對不會是我的新娘,不過有可能是你們的。」任允翼咧嘴一笑。
「混蛋,你怎麼可以耍這種賤招,猜拳輸的人明明就是你!」易子赦忍不住衝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怒不可遏的叫道。
「所以我這不是很認命的準備去赴約嗎?」任允翼不為所動的繼續笑咧著嘴。
「認命你的頭啦,你打扮成這樣根本就是不懷好意,想讓對方拒絕你!」
「沒錯。」任允翼爽快的承認。
「你真卑鄙!」
「你沒聽過兵不厭詐嗎?更何況這件事可是關係到我的一生,我當然要絞盡腦汁的想辦法把危機化成轉機嘍,難不成真要我因為猜拳猜輸一次,就毀了一生呀?」他理所當然的說,然後將易子赦的手從他衣領上拿開,再拉了拉衣領,重新調整了一下領口上的領結。「怎麼樣,這打扮很經典吧?」
「的確。」季成顥狂點頭,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湛亦麒走到沙發前,先將散置在沙發上的雜誌、報紙收好,整齊的放到茶几上才坐下來。
「我早料到你一定會想盡辦法把危機變轉機,但是允翼,你還真是能屈能伸,這麼醜的扮相你也敢扮,我真是服了你。」他歎為觀止的再度將他從頭看到腳,失笑的搖了搖頭。
「真是個混蛋,卑鄙的傢伙!」易子赦憤憤不平的罵道,只因為他是接下來的第二棒。可惡!
「子赦,你幹麼火氣這麼大?最該發火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吧?」湛亦麒說,因為他是猜拳最贏的人,也是最後上場相親的那一個。
有了允翼這樣的首開先例後,他真懷疑子赦和成顥他們倆不會各出奇招,把他們的女主角留給最後上場的他,看樣子他得趁早擬訂對策才行。湛亦麒若有所思的忖度著。
「你還有時間做準備,可是我呢?說不定我明天就得上場了,連想對策的時間都沒有!」易子赦抱怨的說著,忍不住氣憤的又瞪了任允翼一眼。「你真卑鄙!」
「看樣子接下來我們三個人得八仙過海,各憑本事了。」終於止住笑聲的季成顥走到沙發上坐下來。
湛亦麒點頭同意,任允翼則是看著依然憤憤不平的易子赦,挑眉說:「如果你有需要,我不介意明天把這身行頭借你穿。」
聞言,坐在沙發上的湛亦麒和季成顥同時笑出聲來。
「謝謝你的大方,可惜我臉皮沒你厚,不敢穿這樣走進餐廳裡。」易子赦沒好氣的說。
沙發上的笑聲瞬間又變得更大了些。
「那我就沒辦法了。」任允翼聳了聳肩。
「允翼,你一開始就下這麼猛的藥,不怕到了餐廳之後,不小心對新娘子一見鍾情,想後悔都來不及嗎?」湛亦麒問。
「放心,如果新娘子真的這麼優秀的話,我也會忍痛學孔融讓梨,把她讓給各位大哥的。」他一臉甘願犧牲的表情。
「謝謝你的好意,我不吃梨。」易子赦說。
季成顥大笑兩聲。
「你說的話是認真的嗎?」湛亦麒問他。
「什麼話,孔融讓梨嗎?」
湛亦麒點點頭。
「幹麼,你該不會對新娘子有興趣吧?早點說嘛,我現在就可以把梨子讓給你,等下就由你出席相親會。」
「謝謝。不過我還是想等待會兒見過對方的真面目之後再說。」湛亦麒以敬謝不敏的表情搖頭。
「待會兒?見過?」任允翼懷疑的蹙起眉頭,看著他們,「你們打算要跟我去?」
「要不然你以為我們會丟下成堆的工作不做,跑來這裡和你閒磕牙呀?」易子赦沒好氣的說。
「現在卑鄙的人是誰,竟然想利用我先打預防針。」
「預防針?你這說法好像新娘子真會丑到見不得人似的,那我今天先去偷看一下果然是對的,免得到時候被嚇到。」季成顥哈哈笑道。
「現在數位相機、照相手機和電腦網路都這麼發達,她卻連張照片都不肯E過來給我們看,難道你們不覺得有異嗎?」任允翼理所當然的道。
「我們不也沒把照片E給對方看嗎?難道我們就丑到見不得人?」湛亦麒公正的說。
「男人和女人思考方式不同,男人希望被肯定的是能力而不是長相,但對女人而言,容貌代表一切,沒有一個長得漂亮的女人,會把自己的照片藏起來不給人看的。」任允翼說得頭頭是道。
「我同意允翼的說法。」易子赦點頭。
「我也是,所以我們才要去打預防針,不是嗎?」季成顥咧嘴道。
「沒錯。」易子赦再次用力的點頭。
「你們就不怕我會當場把你們扯出來,從一對一的相親會,變成四對一的選夫大會嗎?」任允翼威嚇的說。
「放心,我們會藏得很好,藏到讓你完全感受不到我們的存在。」易子赦笑得一臉奸詐。
「看樣子,無論如何你們都要跟了是不是?」他看著他們。
「沒錯。」易子赦用力的點頭。
「既然如此的話,那就讓我搭個便車吧。」任允翼走到沙發邊,將皮夾從掛在沙發椅背上的外套口袋裡拿出來。
「你不自己開車去嗎?」易子赦訝然的問。
「找停車位太麻煩了。」
「是不想在相親之後,還得開車送新娘子回去吧?」湛亦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直接揭穿他的謊言。
任允翼咧嘴一笑。「知道就好,又何必把它說出來呢?」
第二章
任允翼目瞪口呆的說不出話,在餐廳裡的其他人也都被嚇呆了,現場一片靜默,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全聚集在他眼前這個姍姍來遲的女人身上。
這個新娘子實在是太嚇人了,因為她的穿著很花俏──花俏還是好聽的說法,事實上根本就是阿花。
她穿著橫條紋的黃色高領套衫加上一件五彩繽紛的花襯衫,再配上一件以紅色為底色的大花長裙,整個人簡直是花到不行。
然而這還不是最嚇人的部份,最嚇人的是她臉上厚重到有點龜裂的妝容,以及那頭紮得亂七八糟,還在頭頂上別了一朵跟巴掌一樣大的紅色塑膠花的可怕髮型。
天啊,這個女人應該不是他在等的人,而是從哪個精神病院裡偷跑出來的神經病吧?
「你是任允翼任先生嗎?」
老天救他,這神經病──不是,這個女人竟然真的是他在等,比故意遲到十五分鐘的他還要更晚到半個小時的新娘子!這未免也太嚇人了吧?
「喂,你該不會是個聾子吧?」嚇人的新娘子說。
「不是。」他低下頭道,感覺眼鏡從鼻樑滑到鼻頭,他伸手將它推回去,努力從震驚中穩定下來。
「所以你是我今天的相親對像任允翼嗎?」
他點點頭。
「哇,真的是你呀!我真不敢相信,你怎麼會這麼聳呀?」她一邊大動作的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來,一邊以誇張的語氣大聲嚷嚷。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呀?這實在是太好笑了,以她這副尊容,她竟然敢「龜笑鱉沒尾」的嫌他聳!
要比聳,她比他更有過之而無不及太多了好嗎?這女人出門前到底有沒有照過鏡子,好好的看過鏡子裡自己的模樣呀?真是令人無言以對!
「我本來以為你很帥,所以才來赴約的,現在我有種被騙的感覺。」新娘子大聲說。
任允翼繼續低著頭沉默以對,因為他今天所要扮演的角色除了外表聳之外,個性還要內向、口拙,所以他才會沒有女朋友,只好乖乖地聽父母的安排來相這場親。
「所以說實話,我不喜歡你,你根本就配不上我。」她驀然說道。
任允翼迅速的抬起頭來,愕然的看著她。她會不會太直接了啊?
這結果當然是他希望的,但是說真的,他壓根兒就沒想到會這麼簡單、這麼順利、這麼的戲劇化!她坐下來連一分鐘都還沒到耶,感覺好像有點迫不及待想結束這場「令人注目」的相親會一樣。
腦中突然閃過什麼,他不由自主的輕怔了一下。
等一下,一定有哪裡不對勁。他眨了下眼睛,腦袋迅速的朝剛才那一閃而逝的念頭轉動著。
他的聳外表和內向、口拙的個性都是扮演出來的,那麼她誇張的裝扮和毫無氣質的肢體動作,該不會也跟他一樣是扮演出來吧?
會嗎?如果真的是的話,那她還真是技高一籌呀!哈哈,這事太有趣了。
「沒話要說嗎?那好,我走了。」她逕自起身道。
「等、等一下。」他支支吾吾的開口阻止她,「我、我們都還沒有聊天,沒、沒有認識對方,你怎麼知道我、我配不上你?」這樣就讓她離開好像有點無趣。
「因為我喜歡帥哥。」她看著他直截了當的說,以為他會這樣就打退堂鼓,沒想到他竟然會據理力爭。
「可是大家都說我、我長得很帥。」他繼續用結巴的方式自我推薦。他很好奇自己若和她纏鬥下去會發生什麼事。
她瞪著他,臉上露出你是不是瘋了的表情。
「那是別人安慰你的話。」她無情的打擊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反倒更加激起他的挑戰心與好奇心。
「不是。」他迅速的搖頭,「不、不信的話,我、我把眼鏡拿下來給你看。」說著,他迅速摘下鼻樑上的眼鏡,四目相接的看著她。
官小凝眨了眨眼,愕然的瞪著摘下眼鏡的他,被他出乎意料之外的俊帥面容驚呆了。
他濃眉大眼,五官立體有形,嘴巴形狀優美而性感,老天,排除那副丑不拉嘰的黑框眼鏡,和那聳到最高點的中分髮型,他還真的是帥哥一枚耶,如果加以改造的話,說不定小姐會喜歡上他……
不,不會。
官小凝隨即頹然的想著。因為她實在是太瞭解小姐了,一旦小姐有了排斥與拒絕的心態存在之後,即使今天來相親的人長得和布萊德彼特或足球金童貝克漢九成像,小姐也絕對不可能會喜歡上對方的。
小姐是那種會為了拒絕而拒絕,為了向老爺證明她對自己的婚姻擁有絕對的自主權,而無所不用其極的人,要不然她現在也不會當個冒牌新娘坐在這裡了。
拿刀架在已經泛血的手腕上威脅她,要她瞞騙老爺,幫她想辦法解決這件事,否則她就死給她看,這種事也只有大膽又任性的小姐做得出來了。
現在老爺遠在天邊管不著她,她只能陽奉陰違的先以小姐的性命為重,至於到時候回香港要怎麼面對老爺,她也毫無對策,只能把皮繃緊一點了。
總而言之,還是先把第一個新郎候選人解決了再說。
「長得帥是條件之一,條件二是要有品味,條件三是不會口吃。」她看著他,刻薄的說。
「我、我只有在緊張的時候,才、才會口吃,平常不會。」他將眼鏡戴回鼻樑上。
「你在緊張什麼?」他的意思該不會是在告訴她,他對她有好感吧?她現在的妝容連照鏡子自己都會被嚇到耶!
他看了她一眼,羞羞答答的說道:「我、我很喜歡、喜歡你。」
「噗!」才剛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的她,瞬間將嘴巴裡的水全部噴射而出,噴得他一臉都是水。
「對不起。」她說。
「沒、沒關係。」他有風度對她露出一抹害羞的微笑,然後才拿起餐巾,小心翼翼的擦去臉上和鏡片上的水。
在他擦拭間,她一直瞪著他,只覺得這個人要不是腦袋有問題,就是審美觀有問題,否則怎麼可能會喜歡有如瘋女十八年的阿花打扮的她呢?
「一加一等於多少?」官小凝問道。
「二。」任允翼有些輕愕,但仍回答了她的問題。
「二加二呢?」
「四。」
「那四加四呢?」
「八。」他終於忍不住輕輕地皺起眉頭,不解的問:「你、你為什麼突然考我數學加、加法呢?」
「我想看你腦袋有沒有問題。」
任允翼迅速的低下頭,差點忍不住放聲大笑。
天啊,怎麼辦,這個新娘子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好玩呀,害他有種愈玩愈起勁的感覺,情況好像有點不妙呀。
「呃,對不起。」以為自己說話太傷人了,她連忙道歉。
她以為他是被她所說的話傷到,才低下頭藏住傷心嗎?竟然還跟他說對不起。
看樣子她嚇人的裝扮、粗魯的舉止,還有傷人的言語,肯定全都是演出來的。
糟糕,情況好像真是愈來愈不妙了,因為他竟然對真實的她興起了好奇心,想看卸下那一臉可怕的濃妝,以及換回正常衣著後的她會是什麼模樣。
「我剛才是開玩笑的啦,並不是真的懷疑你腦袋有問題,你……你不要這麼傷心好嗎?」看他始終低著頭沉默不語,官小凝心生愧疚,小心翼翼的柔聲安撫他。
她還真是個軟心腸的女人。任允翼心想著。
「我的腦袋沒有問題。」他低著頭小聲的說,語氣中充滿了隱藏不住的委屈與傷心。
「我知道,我剛才只是在開玩笑而已,真的。」她的語氣認真而溫柔。
「為什麼大家都要跟我開這種玩笑呢?」
「啊?」大家?那就表示他真的有問題了,這下子她該說什麼呢?「也許是因為大家知道你不會生氣,所以才……」
「意思就是我很好欺負,對不對?」他截斷她的話,低語道。
「啊?」她一驚,急忙改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你的脾氣很好,他們因為知道你不會生氣,所以才會跟你開玩笑。」
「我會生氣。」他低聲說。
「啊?」
「他們知道我會生氣,可是他們還是這樣說。」
這下子她該說什麼呢?官小凝突然心情沉重得說不出話來。他週遭的人都這麼惡劣嗎?
「大家都討厭我。」他傷心的低聲道。
「怎麼會呢?我就不討厭你呀。」她急著安撫他,壓根兒就沒注意到他怎會突然不再口吃了。
「可是你剛才說你不喜歡我,不喜歡就是討厭。」他的頭垂得低低的,聲音也低低的。
官小凝一怔,突然啞口無言。
「我都沒有朋友。」他吸了吸鼻子,啞聲說。
老天,他該不會在哭吧?官小凝看著從剛才就一直低著頭的任允翼,發現他的肩膀似乎輕微地抖動了一下又一下。老天,他真的在哭!
「我可以當你的朋友。」在發現自己說了什麼之前,她已衝口道。
「可是你說你討厭我。」他又吸了吸鼻子,依然低著頭,像個小媳婦般委屈的啞聲說道,讓人覺得既可憐又好笑。
一個大男人這樣實在很不成體統,但是這怎麼能怪他呢?相信因為先天智能比常人低的關係,他應該一直被人嘲笑與輕視,又沒有朋友,才會養成這種畏縮又沒自信的個性吧。
唉,真沒想到和小姐指腹為婚的對象之一會是這副德行,還好小姐沒自個兒來,否則肯定會氣到昏倒或發瘋。而老爺竟然還睜眼說瞎話的說對方都是條件極優的青年才俊,要小姐到時候不要每一個都喜歡,拿不定主意。
不過也有可能是老爺一開始就被對方給欺騙了也說不定,畢竟像他這樣條件的男人,她大概可以理解這一切。
這個男人……
唉,雖然知道自己這樣做可能是在自找麻煩,但她還是想當他的朋友,盡可能的幫助他。
「那是因為我剛才還不認識你,才會有這樣錯誤的判斷。和你聊天後,我覺得你一點也不討人厭。」
「真的嗎?」他開心的在瞬間抬起頭來問道。
「真的。」她點頭,發現他除了鼻頭有一點紅之外,眼眶裡倒是沒有淚水。
還好,如果他真的掉眼淚的話,她第一個要教他的事就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一個大男人絕對不能動不動就哭。
「那我可以喜歡你嗎?」他熱切的問。
「普通朋友的喜歡才可以,不能是愛情的那種喜歡。」她認真的說。
「我不懂。」他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
「簡單的說就是我們不會交往,也不會結婚,知道嗎?」官小凝看著他,認真的說明。
「喔。」他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但是我們是朋友對不對?而且你不會討厭我對不對?」他的態度有點期待又怕受傷害。
「對。」她微笑。
任允翼聞言也跟著咧嘴微笑。
砰!正中紅心,得分。
☆
謝過新朋友熱情的執意陪她坐計程車送她回飯店,官小凝轉身走進飯店大門,沒理會服務生以及所有與她錯身而過的客人瞠目結舌,有些人還失控的被她嚇得驚叫一聲或倒抽一口氣的反應,逕自快速走進電梯裡,然後在電梯門緩緩地在面前關上的瞬間,她放聲大笑。
「哈哈……」她快要笑死了啦,天呀!
電梯內的鏡面牆壁清楚的照出她可怕的模樣,她想起任允翼跟她一樣驚人的模樣,然後兩個人一起走出餐廳,站在路邊招計程車,每一個看見他們的不管是客人、路人、開車從他們身前經過的車輛司機,甚至是坐在公車上途經他們前方的乘客,那些震驚無比的反應,她就覺得好好笑。
然而,最好笑的還是載他們的計程車司機,竟然還能笑容滿面的對他們說:「你們倆看起來好速配,就像天生一對。祝你們幸福。」害她差點沒當場失控,在計程車裡就放聲狂笑。
可是任允翼的反應卻和她完全不同,他開心的咧嘴微笑,還認真的向司機點頭道謝,心無城府的單純模樣,讓她想幫他的心愈來愈加趨向堅定。
他是一個善良的人,善良的人不應該受到歧視,至少不應該連個真心待他的朋友都沒有,所以她一定要幫他建立起自信,改變他現有令人瞧不起的一切才行。
當然,她也知道如果自己把這件事告訴小姐的話,小姐一定會有微言,叫她不要多管閒事。
可是她早已想好讓小姐妥協的辦法,那就是告訴小姐為了以防老爺懷疑,她們必須試著和對方交往一陣子,不能只見一面就迫不及待的將對方否決掉,這樣一來可以取信於老爺,二來也可以拖延回香港面對老爺的時間,同時想辦法收尾。
電梯到達目的樓層,響起叮的一聲,電梯門隨即緩緩開啟。
她抬起頭,與站在電梯外的等電梯的男女對上眼,女方猛然往後一跳,發出一聲驚叫。「啊!」
「對不起。」她忍著笑向對方輕點了下頭,迅速走出電梯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站在1803房門外,她伸手按了下門邊的電鈴,聽見房裡響起叮咚、叮咚的聲音,但是等了半晌卻等不到小姐前來為她開門。
小姐該不會是等她等到睡著了吧?
她聳了下肩,從皮包裡拿出卡片鑰匙插進門上的刷卡機中,祈禱著小姐沒有將門從裡面反鎖。
機器嗶了一聲,電子鎖應聲而解,她抽出卡片鑰匙,握住門把往下壓,再將房門往前推。
沒有任何阻礙,太好了。
走進去,再轉身把房門關上,她穿過兩公尺長一邊是衣櫥、一邊是浴室的走廊,走進放置了兩張床、兩張歐風貴族沙發,以及一組與沙發同系列的梳妝台組的房間,然後訝然的發現小姐不在房裡。
浴室的門是開著的,小姐當然也不會在浴室裡。
那她會去哪裡?
逛街嗎?
有可能。
真是佩服她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她的犧牲後,還能這樣悠閒自在、理所當然的絲毫感受不到良心苛責!
搖搖頭,官小凝先走進浴室,把臉上誇張的濃妝卸掉,才又回到房裡將身上誇張的衣著脫掉,然後轉身走到走廊上的衣櫥前,打開衣櫥,換回平常的穿著──舒適的棉質襯衫加上及膝圓裙。
她把衣櫥關上,轉身走了一步,突然間定住腳步,再退回原位迅速的將剛才關上的衣櫥門打開。
衣櫥內,上方吊掛著衣服,下方放著行李箱,但是行李箱卻少了一個。
小姐的行李箱不見了!
除了行李箱不見了之外,連同原本吊掛在上方的幾件衣服也不見了。
事實上小姐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行李箱、衣服、鞋子,還有──她轉身衝到小姐睡的那張床邊,迅速的將床上的被子掀開,那件小姐不管到哪兒,總是隨身攜帶才睡得著的小毯子也不見了!
血色迅速從她臉上褪去,她呆若木雞的站在床邊,一手仍抓著被子,腦袋因過度震驚而變得一片空白。
怎麼會?不可能的,小姐不可能會丟下她一個人離開的,絕對不可能會發生這麼離譜的事情的,絕對不可能的!
她拒絕相信的搖頭再搖頭,然後目光突然在床上枕頭邊發現了一封寫著她名字「小凝」的信封。
她將它拿起來,迅速抽出信封裡的信紙,迫不及待的將它攤開來看。
小凝: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你不必擔心我的安危,因為我不是一個人。
我們的大學朋友施惠芬剛好和一群朋友到台灣來玩,她昨晚打電話給我,知道我也在台灣,便約我參加他們的環島旅行,預估歷時一個月的時間。
我想既然我閒著也是閒著,就點頭答應了。
對了,惠芬知道你跟我在一塊時,當然也有約你,不過因為你有任務在身,所以我就直接幫你回絕了,你別誤會她沒找你。
看到這兒,我想你現在一定很生氣對不對?
別這樣嘛,既然都已經決定要站在我這一邊,你就好人做到底嘛。
我會買很多名產和紀念品回來給你的,對於拒絕親事,讓對方知難而退這件重責大任就全權交給你處理了,別讓我失望喔。
還有,如果我爸打電話來問進展,你可要機靈點,別露出馬腳,懂嗎?如果他要和我說話的話,你就跟他說我在氣頭上,拒絕跟他說話就行了。
以上,就這樣嘍。我會再打電話和你連絡的,拜!
最喜歡你的子吟
「最喜歡你的子吟?」官小凝不屑的哼聲念著信後的署名,「才怪!應該是最可惡、最會欺負人、最欠揍、最不負責任、最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子吟才對,可惡!」
她既生氣又無力的癱坐在床鋪上,完全不知道到底該拿這個從小到大就任性妄為又我行我素的小姐怎麼辦才好。
她伸長手將丟在床尾的皮包拉過來,從裡頭拿出手機,撥打小姐的手機號碼。
幾乎沒有意外,電話那頭傳來了對方未開機的回應,沒辦法之下,她只好在電話裡留言要小姐在聽見她的留言後,立刻和她連絡。
接著,她想到可以撥電話給施惠芬,但撥打她的手機卻一樣連絡不到人。
唉,算了,事到如今她除了等小姐主動和她連絡之外,根本就束手無策。而且說真的,小姐和朋友去環島旅行也好,免得待在她身邊沒事找事做的儘是找她麻煩,或者是替她製造麻煩。
看樣子她決定和任允翼做朋友的事,也用不著向小姐報備了,因為小姐都在信裡寫「全權交給她」了,不是嗎?
真是太好了。
***
才剛剛回到家,家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任允翼一邊將外套脫下來丟到再次被整理得乾乾淨淨的沙發上,一邊坐進沙發裡,接起電話。
「喂?」
「結果怎麼樣了,兒子?」媽媽亢奮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
「媽,你是不是有派人偷偷跟蹤我?否則為什麼我一到家,你的電話就馬上到?」他將脖子上的領結拔下來丟到茶几上,有些無奈的問道。
「錯,我從兩點後就開始每十五分鐘打一通電話給你,你沒看到電話上的來電顯示有幾通電話沒接嗎?算一算應該有七通,而這是第八通。」媽媽一本正經的回答。
任允翼忍不住閉上眼睛。八通?「媽,你會不會太誇張了?」
「結果怎麼樣了?快點告訴我。」媽媽的語氣中充滿了迫不及待。
「才見一次面而已,你要我有什麼結果?」
「譬如說,你有沒有一見鍾情的感覺呀?」
一見鍾情?沒有一見就被嚇昏就很了不起了好嗎?任允翼翻著白眼忖度著,卻在想到新娘子今天赴約時的駭人打扮與穿著時,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兒子,你有沒有聽到媽媽在問你話呀?」
「媽,你不是說選擇權在女方嗎?你問我的感覺有什麼意義,你應該要去問對方吧?」他將話筒夾在臉頰與肩膀間,雙手忙不迭的解著上衣的鈕扣,他還得換衣服到公司去一趟呢。
「話是沒錯,但是為了公平起見,我和你幾位阿姨已經約法三章了,誰都不能主動和未來媳婦連絡。」媽媽無奈的說。
「為什麼?」他問。
「都已經跟你說是為了公平起見了。總之你快點回答我的問題啦,結果怎麼樣?」
「她說我可以喜歡她。」他邊說邊解開皮帶。
「真的嗎?」媽媽興奮的大叫。
「別高興得太早,媽,因為她還有個但書。她說,普通朋友的喜歡才可以,不能是愛情的那種喜歡。」他站起身來脫去土黃色的西裝褲,丟在沙發椅背上。
「什麼?」媽媽再度大叫,只是這回的語氣不是興奮,而是充滿了錯愕與失望。
他微笑。「媽,待會我還要去公司上班,所以就不跟你多說嘍,拜。」說完,他不讓媽媽有再度說話的機會,直接把電話掛上。
這下子,以後應該就沒有他的事了吧?
哈哈哈,這種度過難關的感覺還真是好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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