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伢伢的母親

“肖，你不覺得現在可以直接到林仝家裡，跟他攤牌了麼？”雷蒙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手裡托著一杯酒，卻絲毫沒有想喝一口的意思。

肖滿臉疑惑的看著雷蒙：“‘太平紳士’是你給我弄來的吧？可是，為了這樣一個小貴族，林仝會願意得罪他的世交麼？”

雷蒙放下酒杯，走到肖的身邊：“如果加上藍田集團呢？再加上倫敦的唐老大呢？”

“藍田集團？”肖這下可不明白了，什麼時候又出現一個藍田集團，“藍田集團是什麼？”

雷蒙笑了，笑得有些詭異：“還記得你第一次跟我來香港時，那個香港黑幫麼？”

“細仔成？”肖有些明白了：“藍田會？難道那個黑幫已經漂白了？”

雷蒙搖搖手：“沒有，怎麼可能這麼快？畢竟是個黑社會幫派，雖然細仔成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如何將藍田會漂白上面，而且也成立了藍田集團，目前是在從事正當生意，還將資金都放到了美國期貨市場上來洗黑錢沒錯，但是想要漂白，畢竟不那麼容易。

“不過，即使他們還沒有完全漂白，對香港的經濟市場也已經造成了足夠的震撼，林仝是個明白人，自然知道細仔成的打算。

“而且根據我的調查，林仝跟細仔成之間一直都有生意來往。他根本不介意跟一個黑幫打交道，既然有藍田集團的支持，林仝總是要多考慮一下了。”

肖恍然大悟，連連點頭，臉上浮現出欣喜的表情。

“也就是說，我和小雅可以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雷蒙點點頭：“沒錯，至於跟林小雅有婚約的那家，我會讓細仔成去搞定的。何況，我們這邊還有唐老大的支持，林仝就更沒有理由不動心了。”

聽完雷蒙的話，肖立刻興高采烈地出門去了，把雷蒙晾在當場。

雷蒙只得無奈的苦笑一下：“這個傢伙！”

對於雷蒙的突然造訪，林仝是有心理準備的。

肖和林小雅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林仝自然都知道，打從林小雅跟肖開始戀愛的第一天，林仝就得到了消息。

林仝原本打算給肖一個警告，讓他自動消失在林小雅身邊。可是林仝卻發現，肖的背景並不簡單，在身後支持他的人，似乎是個叫做雷蒙的十八歲少年。

對於雷蒙的名頭，林仝早有耳聞。

香港這麼點大的彈丸之地，凡是出現了什麼富貴之人，是不可能瞞得住這些耳目眾多的富豪的。

更何況雷蒙剛剛出現在香港，就大手筆的在半山購進了那麼大的一座豪宅，可謂招搖至極。

之後，又有一間以雷蒙命名的教堂悄然成立，並且有種種跡象表示，這個雷蒙在香港雖然沒有任何生意，卻跟以前香港第一大社團藍田會，有著極密切的關係。

藍田會的少主趙成陽，似乎對雷蒙恭敬得很，可是關於雷蒙的資料卻少得可憐，根本查不出什麼端倪。

對於這樣一個神秘的人，林仝當然是一直很留心。

肖突然被港督府冠以“太平紳士”的身分，林仝知道，這一定都是雷蒙的安排，一個能夠影響英國皇室的人，擁有什麼樣的能力，林仝不得而知。

但是要是能結交有這樣的朋友，總不會是什麼壞事，因此林仝估計，雷蒙很快就會找上門來。

果然，雷蒙來了。

見到雷蒙時，林仝雖然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十八歲的年紀就能有如此的影響力和財力，總是不凡的了。

即便如此，林仝卻還是被雷蒙給震驚了！

因為雷蒙的確有著少年的臉龐，從外表看上去，不過就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而已，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實力呢？

見面的地點在林仝家裡，距離雷蒙的豪宅也差不多十分鐘的路程，所以雷蒙是走過來的。當然，事先他已經跟林仝取得了聯繫，約好見面的時間之後才來。

林仝一看到雷蒙，立刻熱情的迎了上去：“雷先生，久仰久仰，今日一見，果然是少年英才啊！”

雷蒙臉上浮現出一絲怪怪的笑容，讓林仝心裡莫名的一緊：“我對林先生才真的是久仰了，這幾年，林先生的生意越做越大，幾乎壟斷了整個亞洲的石油副產品供應，您的生意頭腦真是精明。

“不過，我只是個無名小卒，不知道林先生到底久仰我什麼呢？我在香港甚至亞洲，可是一點生意都沒有哦！”

雷蒙的前半段話，是實實在在的客套表現，可後半句就有點咄咄逼人了。

原本林仝只是句客套的話，卻被雷蒙鑽了個空子，一時間，屋子裡的氣氛倒是有幾分尷尬。

看到林仝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雷蒙便又笑著說：“林先生真是一點架子都沒有，這麼一個富豪，居然會願意接見我這樣的無名小卒，真是胸襟廣闊啊！”

說著，雷蒙往裡走了幾步，伸出右手，跟林仝的右手握在一起，眼睛卻在大廳裡四處打量。

兩人又客氣了幾句，林仝請雷蒙坐下，可是雷蒙坐下後，眼睛卻一直盯著大廳正前方牆上掛著的一幅水墨畫上。

林仝笑笑：“怎麼，雷蒙先生對於古畫也有研究？”

雷蒙站起來，走到那幅畫前面仔細看著，隨後皺了皺眉：“敢問林先生，這幅石濤的作品花了多少錢啊？”

林仝有些不悅，雷蒙進來的第一句話就有些咄咄逼人，此刻居然一點禮貌都不懂，直接詢問畫作的價格。若不是林仝還對雷蒙的身分有些顧忌，此刻只怕會直接把他攆出去也說不定。

但是林仝縱橫商場多年，這點涵養還是有的，雖然心裡不快，臉上卻不露分毫，依舊笑著說：“差不多七百萬港幣吧。”

雷蒙的臉上又露出剛進門時的那種邪笑，他回到座位上，喝了一口下人遞上來的茶水，才慢慢的說：“林先生上當了，這是一幅贗品！”

林仝一驚，隨後眼裡露出輕蔑的目光。

這幅畫是林仝去年才購入的，經過了許多大師級鑒賞師的評定，眾人皆表示這是石濤真跡，他才會毫不猶豫地斥資七百萬買下。此刻，雷蒙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說這是贗品！

只是，林仝自然不會知道，雷蒙對於字畫沒有研究的確不假，但這幅畫他的確是認得。

在雷蒙上輩子時，這幅畫原本是屬於他家的，但由於雷蒙的父親生意失敗，因此不得不將家產變賣，這幅畫才會流落出去。在雷蒙成為著名的證券分析師之後，他曾經想要購回這幅畫，卻再也找不到了。

雷蒙對於林仝眼裡的輕蔑視而不見，只是說道：“這幅畫大概也就價值兩百萬左右，林先生花了七百萬購入，的確是虧了。不過藝術品這種東西，也不能光用金錢來衡量，要視乎主人的心境了。”

這番話說出之後，林仝倒是微微一愣，既然是贗品，倒不敢說一錢不值，但充其量幾萬塊就能買下了，怎麼又會價值兩百多萬呢？

“這我就不太明白了，贗品該是一錢不值，怎麼又……”

雷蒙笑了，他指著那幅畫說：“這幅是張大千的仿做。晚年的張大千，對於石濤的模仿，已經到登峰造極、爐火純青的地步了，若不是前幾年我曾有緣得見這幅畫，恐怕也會給它蒙了過去。”

林仝的眼裡露出懷疑的神色，不知道雷蒙說的是真是假。

雷蒙自然明白林仝的想法，於是接著說道：“林先生如果不信，可以找人調查一下，這幅畫應該是出自大陸一個雷姓家族。變賣這幅畫的人剛剛破產不到兩年，他的兒子恰巧跟我同名，只不過年齡還小。”

林仝見雷蒙連出處都說出來了，便沒理由不相信他。

說大話的大有人在，但是能將大話說到如此纖毫畢現的，恐怕就是空穴來風也未必無因了。或許真實的成分居多！

“如果不是機緣巧合，發現有人跟我同名，我也不會知道這幅畫。不過既然知道了，眼見林先生將此畫當作石濤的真跡，心裡總是不吐不快，還請林先生見諒了！”雷蒙一臉謙遜，倒是讓林仝越發相信了他的話。

林仝喝了一口茶，說道：“雷蒙先生上門來，不會只是為了跟林某說這幅畫的真假吧？”

雷蒙微微一笑，他一直都在等待林仝先開口。事實上，林仝一開口就後悔了，因為這無疑把主動權交到了雷蒙手上。

“我有一個朋友，叫做肖伯納。他原本是法國一個落魄貴族的後代，後來加入了英國國籍，現在是大英皇室的‘太平紳士’。

“前不久，我的這個朋友遇見了貴千金，驚為天人，經過接觸之後，令千金對我這位朋友也頗有好感，兩人這段時間幾乎形影不離，想必林先生也有所耳聞了吧？”

雷蒙簡單說了幾句，卻只是說肖對林小雅驚為天人，並且強調了林小雅對肖的好感，基本上是把皮球完全踢到了林仝的腳下。

精明如林仝，又怎麼會不明白雷蒙的小伎倆？但是他倒不太在意，他是個商人，對利益的追求永無止境，追求利益的最大化，永遠是他的目標，他只想知道雷蒙的價碼是什麼。

“雷蒙先生的意思是……”

雷蒙心裡暗暗罵著，這個老奸巨猾的狐狸，我好不容易把球踢給了他，他卻原封不動的又給我踢回來……

“我聽說令千金似乎已經許了人家，但眼看這樣一對璧人彼此情投意合，似乎不會有什麼結果，未免有幾分惆悵，於是想要來問問林先生的意思。”

林仝暗暗點頭，心想：“這個年輕人果然不同凡響，一進一退都很得體，說話滴水不漏，完全不給自己抬高身價的機會。”

“小女很早就與馮氏家族的三公子有了婚約，我與老馮也是多年的好友了……”林仝似乎面露難色。

雷蒙心裡又罵了一句老狐狸，這話說得似乎像是在婉拒，但卻又留有餘地。一來，婚約只是父母的一廂情願，兒女們不見得都願意；二來，他又說跟對方是多年的好友，既然是好友，自然很多事情都可以商量……

雷蒙再說道：“不知道馮氏的三公子對令千金是什麼態度，如果他也和令千金一樣，有自己的意中人，事情似乎還要好辦一些。不然，這幾十年的世交還真不好開口了。”

雷蒙再次強調是林小雅對肖有意，無非就是想要搶回主動權，不至於在之後的談判中過於被動。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老馮也算是個通情達理的人，要是小女真的對你那位朋友到了非嫁不可的地步，相信老馮也不會非要我兌現婚約的……”

林仝這句話說得似乎輕描淡寫，但是能看得出來，他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接下來就是該赤裸裸地談到關於交易價碼的問題了。

其實，林仝也只是懶得再跟雷蒙打太極而已，否則這個話題可以被兩人無休止的延長下去，恐怕幾個小時都沒辦法談到正題上。

林仝本著在商言商的態度，乾脆做出一定的讓步，把話放在明處。接下來，就看雷蒙的表現了……

雷蒙笑了，這是他見到林仝之後第一次真實的笑容，他現在多少也覺得這個林仝還是比較有趣的，比起一般的奸商多了幾分實在，雖然很少，但也是很難得了。

“兩家聯姻，一定要兒女們情投意合，否則委屈了任何一方都不太好。”說到這裡，雷蒙故意放慢了節奏，先是喝了一口茶，然後再看看林仝，最後才說：“再說嘛，要是能對兩家都有一些好處，自然是雙贏了……”

林仝笑了，眉毛向上揚起：“哦？不知道雷蒙先生指的好處是什麼？”

雷蒙有些不高興了，林仝這傢伙也太率直了吧？剛剛自己還誇他實在呢，現在看來，這傢伙也沒什麼意思，哪有這樣的？直接就詢價，這個傢伙是在賣女兒麼？價高者沽是吧？

“這個好處嘛，自然是對雙方的生意都有些方便囉！”

“林某如果沒記錯的話，雷蒙先生似乎說過，你在香港甚至亞洲都沒有什麼生意呢。何況，即便雷蒙先生打算在香港投資，這似乎跟肖伯納先生也沒什麼關係吧？”林仝微微笑著，把話頭引向了雷蒙進門時說的話。

雷蒙恍然大悟，原來林仝在這兒等著他呢！這個老狐狸，一點都不肯丟面子。

雷蒙剛才只不過是想給林仝一個比較深的印象，讓他不要把自己當成涉世未深的小夥子，倒沒想到林仝居然還記仇！

“呵呵……”雷蒙乾笑了兩聲：“我沒有生意是不假，肖沒生意也不假，但是肖跟香港的藍田集團，以及倫敦的唐雄先生都有相當不錯的關係。

“況且，他剛剛被授予‘太平紳士’的身分，那個酒宴，林先生也參加了吧？那次的酒宴似乎是港督特別為肖舉辦的，肖在英國皇室那邊的影響力似乎也可見一斑吧？”

林仝不以為然的笑笑，放下手中的茶盞：“林某倒是覺得，這一切恐怕都是雷蒙先生的安排吧？跟藍田集團以及唐雄先生關係好的，恐怕是雷蒙先生；在英國皇室有影響力，甚至在梵蒂岡的教廷都有影響力的，也是雷蒙先生吧？”

雷蒙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臉上只是稍稍牽動了一下。不過這樣也好，既然話已經挑明到如此地步，反而更好談了，大不了把那些機關都撤掉，大家開誠佈公好了。

“林先生知道的事情好像不少麼？那我也不避諱了，肖是我的好朋友，或者說是好兄弟，我的一切都可以跟他分享，相信林先生這麼聰明，什麼都會明白的。”說完，雷蒙站起身來：“我就不耽誤林先生的時間了，先告辭！”

林仝也不挽留，話既然已經說白了，雷蒙給出的價碼他也非常滿意，沒什麼好說的，他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跟馮氏交代了。

沒多久，香港的許多週刊就大篇幅刊登林氏企業和馮氏家族取消婚約的事。業界紛紛猜測，是不是兩個家族的關係出現裂痕，可是當事人卻還是生意照做，周日時還特別一起去了跑馬地，各自帶著愛馬，為當天的賽馬加了一場賽事。

這下，所有的媒體都覺得一頭霧水，不知道林氏企業和馮氏家族到底怎麼了，既然沒有交惡，又怎麼會突然解除已經訂下十年的婚約呢？

沒多久，媒體的目光就被林小雅和肖的訂婚給吸引了過去，他們甚至發現，與會的嘉賓中，居然還有亞太地區的紅衣主教在內。

這下又讓眾多媒體猜測紛紛，肖的“太平紳士”身分本來就夠神秘了，堂堂的紅衣主教居然還會做證婚人出現在訂婚典禮現場，讓人更是覺得神秘莫測了。

訂婚典禮上，肖滿臉的幸福，他對於雷蒙的崇拜，幾乎已經到了高山仰止的地步了。

訂婚之後，肖就成了林家的常客，他和林小雅經常出雙入對，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林氏企業的各個場合，儼然一副乘龍快婿的樣子。

看到香港的媒體紛紛揚揚的議論，還有肖和林小雅的照片三天兩頭出現在各週刊的封面上，雷蒙突然覺得，要不要在香港搞出點什麼事來？那樣才會更好玩呢！

可是沒等雷蒙想出什麼新鮮花樣，肖就給雷蒙帶來了一個很奇怪的禮物——一張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花海，花海裡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年輕的林仝，另一個則是一個眉眼酷似伢伢的女子。

照片上，那個酷似伢伢的女子大約二十多歲，林仝也只有三十左右的樣子，照片有些微微泛黃，一看就知道是十幾二十年前的照片了。

雷蒙看到照片，心裡一驚，隱隱覺得這似乎跟伢伢的身世有關。

肖把照片交給雷蒙時，也是滿臉的疑問：“這是在小雅家裡發現的。我無意中走進了小雅父親的書房，看到桌上擺著這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實在太像伢伢了，我連問都沒問，就直接把照片從相框裡取下，帶回來給你看。”

雷蒙點點頭，拿著照片若有所思，肖之後又嘮嘮叨叨說了一大通，雷蒙卻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他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張照片給伢伢看。

從第一次見到伢伢開始，雷蒙就發現，伢伢似乎失去了記憶，即便照片上的女人跟伢伢有什麼關係，他也沒把握讓伢伢認出這個女人。

想了許久，雷蒙決定暫時還是不要給伢伢看這張照片。

雷蒙決定先去找林仝，既然這是擺在他桌上的，而且照片上兩人狀似親密，林仝一定可以告訴他這個女人究竟是誰。那樣，雷蒙至少可以做出判斷，看看這個女人究竟是否跟伢伢有關。

拿著照片，雷蒙就去了林仝家。

雷蒙走進去時，恰好看到林仝正在發脾氣。

看到雷蒙，林仝稍稍收斂了一些，儘量克制著自己：“雷蒙先生有什麼事？”

雷蒙卻沒有回答林仝的問題，只是揚了揚手裡的照片：“林先生是為了這個在發脾氣麼？”

林仝看清雷蒙手上的照片之後，如釋重負，但是臉上隨即露出了懷疑的神色：“這張照片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雷蒙笑了笑：“是肖拿給我的，不過你先別急著生氣，肖只是好心。我在倫敦時，收留了一個小女孩，跟照片上的女子十分相像，幾乎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肖就是因為這個，才私自拿了這張照片……”

沒想到林仝聽到雷蒙的話後，神色更加焦急了，他幾乎是一個箭步跨了上來，拉住雷蒙的手：“那個女孩子現在在哪，她多大了？”

雷蒙微微一笑，掙脫了林仝的手：“林先生還沒告訴我，照片上的女子跟你是什麼關係呢？”

林仝突然有些頹然，歪著腦袋說：“那是我的前妻……”

雷蒙聽了心裡一震，他幾乎立刻就肯定了，照片上的女子便是伢伢的母親。

“十八年前，我帶著她和未滿周歲的女兒，去美國談一筆生意，可是，到了美國之後，小雅的母親卻打來電話，說她懷孕了。偏巧那個電話不是我接的，是另外一個女人！”

林仝整個身體都軟了下來，癱坐在身後的椅子裡，兩眼失神地看著從雷蒙手上取回的照片……

雷蒙自然能夠明白，應該是林仝在十九年前擁有了一個女兒，卻又跟另外的一個女人發生了關係。這對於一個富商來說，再正常不過了。

之後的過程，雷蒙也懶得再問了，無非就是照片上的女子知道後，因性情剛烈、毅然決然的跟林仝分手，然後獨自帶著女兒輾轉到了歐洲，而他們的女兒，也就是伢伢……

不過，後來的事情就無從推測了，至於伢伢是如何失憶，而伢伢的母親又去了哪裡，都無從得知……

林仝坐在椅子裡，幾乎像是喃喃自語一般：“是我對不起她，當她質問我的時候，我居然還說什麼男人在外邊有些風流韻事，是很正常的事情，沒想到她居然帶著女兒一言不發的就走掉……我已經找她們十八年了……”

說到這兒，林仝想起了什麼似的，直盯著雷蒙：“你說收留了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她多大年紀？”

由於可以肯定伢伢就是林仝的女兒，雷蒙反倒釋然了：“十九歲，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該是你的女兒！”

這句話無疑像個炸彈，在林仝的心裡炸開，他著急地問道：“那她的母親呢？”

雷蒙搖搖頭：“我見到她的時候，就是單獨一個人，而且還失憶了，我是從兩個大漢手中把她救下來的，她當時偷了那兩人的錢包。”

林仝毫不猶豫地說道：“快帶我去見她！”

雷蒙卻不理會林仝的焦急，反倒悠閒地坐在林仝對面的沙發上：“你覺得自己現在適合去見一個小女孩麼？難道就不怕會嚇著她了？”

林仝低頭看看自己，的確有些不雅，由於剛才的暴怒，加上之後的頹然，頭髮淩亂，身上的衣服也皺在一起，想必眼裡也一定佈滿了血絲，這樣去見一個極有可能是自己女兒的人，的確不太好。

林仝逐漸冷靜下來，眼神裡又恢復了原先那個富豪的睿智。

他從容的說：“那麼，請雷蒙先生安排一下，我希望可以儘快見到那個女孩。”

林仝的眼睛裡，滿是感激的光芒……

第四章伢伢是維納斯？

林仝在見到伢伢之前，雖然一再叮囑自己要控制住情緒，不要讓激動的表情外露，但當他真的看到伢伢站在自己面前時，還是禁不住淚漣漣。

而雷蒙看到林仝如此激動的時候，卻站在一旁，抱著膀子微微笑著。

雷蒙因為伢伢終於找到了父親而由衷的高興，可是當他看到伢伢一臉茫然的樣子時，還是忍不住歎息。

不知道伢伢的失憶症什麼時候才能好呢……

在此之前，林仝平靜了以後，還告訴了雷蒙關於伢伢與她母親沈佩的許多往事——林仝和沈佩是青梅竹馬，一同在九龍度過了童年。

可是五十年代的時候，恰好是香港經濟的飛躍階段，無數富豪都是在這個階段開始嶄露頭角的。

林仝的父親正是當時經濟大潮中的一員，他以獨到的眼光，看准了香港的經濟洪潮，一下子就紮根在石油產業中，短時間內便獲得了豐厚的利潤。

當時，香港的林氏企業在聚氯乙烯項目方面的成就，幾乎和臺灣的石油大王王永慶的台塑集團齊名。

也因為林仝父親的飛黃騰達，他搬離了原先的住所。

從美國留學歸來的林仝接掌父親的企業之後，很快就找到了沈佩。

沈佩那時剛從香港大學考古系畢業，兩人很快就墮入了愛河，並且在一年之後閃電結婚。

當時所有的香港媒體，都認為這兩人是金童玉女的組合，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兩人的婚姻僅僅維持了兩年。

之後的事情便如林仝所說，年少得志的他，免不了有些男人的“惡習”，在外面應酬之餘，總會出現些拈花惹草的事情。卻沒想到一次偶然的拈花惹草後，讓沈佩知道了。

沈佩是個異常倔強的女子，她容不得丈夫對自己不忠，即便是擁有超過十億美金身家的林仝。她選擇了不告而別，並在一個月後，給林仝寄來了離婚協議書。

林仝自然知道沈佩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在萬般無奈之下，他也只有含淚簽下了那份離婚協議書。從此，他與沈佩以及剛剛滿周歲的女兒就天涯相隔，十幾年來居然都沒有任何聯繫。

而此後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大概是沈佩獨立撫養女兒，卻死於某場意外，又或是死於痼疾，留下了伢伢跟著阿姨生活。然後在一次的偷渡中，遇到了海難之類的天災人禍，才讓伢伢遇見了雷蒙。

經過了DNA的檢驗，確認伢伢的確是林仝的親生骨肉，林仝自然是激動萬分，拉住雷蒙的手不斷表示感謝。

雷蒙也沒有想到，他原本只是想要幫肖獲得林仝的首肯，卻無意間發現了伢伢的身世之謎。

雷蒙看著相擁而泣的父女倆，他不禁也濕了眼眶。

林仝對於伢伢的喑啞，多少有些遺憾，他想起從前，未滿周歲的伢伢雖然當時還不會說話，卻是哭聲嘹亮，一點啞巴的跡象都沒有。由此也可以判斷，伢伢的喑啞絕對是後天造成的，不知道伢伢到底經歷了什麼，居然會變成一個啞巴。

肖當然也很為伢伢高興，他沒想到自己愛戀的林小雅，居然會是伢伢同父異母的妹妹，這樣看來，他跟雷蒙的關係，就不僅僅是朋友加兄弟那麼簡單了，甚至還能算是親戚了。

伢伢認了父親之後，就搬去林仝家裡住。

雷蒙對此多少有些失落，不過好在兩家隔得很近，雷蒙沒事的時候，走幾步就可以過去看看伢伢。

正因為雷蒙和林仝的兩家交好，竟讓雷蒙意外發現那枚讓他一籌莫展的紮熱維奇彩蛋的秘密——林仝這天似乎心情極好，邀請雷蒙和肖等人一同到他家裡吃飯。

伢伢看到雷蒙，顯得異常高興，她有好幾天沒看到雷蒙了，雖然奧茜一直都挽著雷蒙的手，但可能是因為剛認了父親，再加上見到雷蒙的喜悅，伢伢對於奧茜的態度也出奇的好。

在此之前，伢伢可是一直對奧茜都懷有敵意的，雖然她說不了話，但畢竟在其它方面都是個正常的女生，也會有自己的喜惡，跟雷蒙在一起那麼久，她早已對雷蒙愛得死心塌地了。只是因為雷蒙一直刻意的控制，兩人之間才沒有發生什麼關係。

飯後，眾人圍坐在林家寬敞的客廳裡，林仝笑呵呵地給大家泡茶，他看著熱鬧的客廳，似乎覺得這才是一家團聚的樣子。

林仝之前一直都是個理智的商人樣，風度翩翩、言辭謹慎，現在看到兩個女兒相處融洽的樣子，深深的感覺到這才是天倫之樂。

可是，雷蒙卻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雖然已經用科學的手段，證實了伢伢的確是林仝的女兒，但是如果按照林仝所說，並按照林小雅的年紀推算，林小雅應該就是那個導致林仝和沈佩分手的原因。

可是，這樣一來，林小雅的三個哥哥又該怎麼算呢？

林仝可能也注意到，雷蒙看著他三個兒子的時候，眼神有些異樣，他幾乎在一瞬間就做出判斷，知道雷蒙對這三個兒子起了疑心。

林仝不由得開始佩服這個少年的縝密心思。

無論是自己的准女婿肖伯納，還是希臘船王的繼承人奧茜，或者是那個似乎永遠不苟言笑的坦克，都沉浸在為伢伢慶祝的喜悅氛圍之中，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這個BUG.林仝給每人倒上了一杯茶之後，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嘴裡說著：“請喝茶。”

林仝笑呵呵地看著眾人將杯子裡的茶喝完，這才開口說：“你們三個都過來。”伸手向他的三個兒子招了招。

三個兒子聞言齊齊站起來，圍到林仝的身邊。

雷蒙狐疑地看著林仝，雖然他知道，林仝應該是打算解釋這三個兒子的事情，可是卻不知道他給的會是什麼答案。

“你們三個說說各自的經歷吧！小雅好像還不知道，你們並不是她的親哥哥呢！”林仝笑著看向三個兒子，手裡卻又開始忙活那個大紅袍了。

那三個人於是開始一個接一個娓娓道來，經歷大同小異——他們都不是林仝的親生骨肉，而是林仝的世交或者親戚的孩子，由於那時林小雅年齡尚幼，已經不記得當年的往事了。

他們都是當年香港股市大跌的受害者，他們的父親一個是林仝的親大哥，另外兩個則是林仝好朋友的兒子。

當年香港股市大跌之後，他們的父親紛紛破產，從天之驕子淪落到一文不名，因為承受不了心理上的極度落差，最終都選擇了同樣的結局——跳樓自殺。

林仝好心收養了這幾個孩子，並且對外都說是自己的兒子，因此外界對於這些內情一直都不甚了了。

雷蒙聽完他們的話之後恍然大悟，他開始在腦海裡搜索關於香港股市大跌的資料，當時的確有數以萬計的人破產，自殺的人數上千，而百分之九十一的跌幅，也幾乎讓香港的經濟倒退了十年。

這時，林仝又喃喃地說道：“想當年，我也差點受到滅頂之災，要不是將一枚法貝熱彩蛋脫手，得到了幾百萬的資金，說不定我也會毀在那次的經濟風暴中……”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雷蒙突然聽到“法貝熱彩蛋”這幾個字，精神一下子振奮起來，他隱隱覺得有什麼秘密即將被揭開了。

林仝還在繼續說著：“那枚彩蛋，可說是我們林家收藏的第一件藝術品，傳言那枚彩蛋也是亞歷山大皇后最珍愛的一枚。不知道這輩子，我還有沒有機會再看到那枚彩蛋，聽說這枚彩蛋已經流落到歐洲了……唉……”

雷蒙證實了自己心裡的想法，亞歷山大皇后最珍愛的彩蛋，自然就是紮熱維奇彩蛋了。難道，關於紮熱維奇彩蛋的秘密，最終會在林仝的身上得到解答麼？

“林伯父，您說的可是紮熱維奇彩蛋？”

雷蒙謹慎地問道。

林仝眼睛一亮：“你也有留意法貝熱彩蛋麼？那些可都是真正的藝術精品啊，可惜五十枚彩蛋已經被完全被拆散了，要是能有人將它們全都收齊，倒也是個奇觀。”

肖也注意到兩人的談話內容，插嘴說了一句：“雷蒙對法貝熱彩蛋的確很有興趣，他好像已經收集十四枚了吧？你們說的那個什麼紮熱維奇彩蛋，目前好像也在雷蒙的手裡。雷蒙，對吧？”

雷蒙微微一笑：“是呀，前段時間從瑞典那個財閥手裡得到的七枚彩蛋，當中就有紮熱維奇彩蛋。”

林仝的興趣一下子被挑動起來：“哦？那枚彩蛋居然已經在你手裡了？雷蒙，你真是給我帶來一個又一個的驚喜呀！先是送給我一個如此出色的女婿……”說著他頗有深意的看了肖一眼，但是他的眼神卻讓雷蒙感覺到，這句話多少有些言不由衷，畢竟，那終歸有些交易的嫌疑。

“然後，又把我的女兒給帶回來了，現在居然又讓我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那枚紮熱維奇彩蛋！我開始懷疑，你是不是我的福星了！”

說完，廳內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雷蒙突然想到，紮熱維奇彩蛋的製造時間，恰好是一九一二年，那一年，中國剛剛經歷辛亥革命。

難道，這枚彩蛋跟中國有著莫大的關聯麼？

林仝的話，讓雷蒙看到關於紮熱維奇彩蛋秘密被揭開的一線曙光。

林仝見雷蒙陷入沉思，又說了一句：“雷蒙啊，如果方便的話，能否把那枚彩蛋拿來給我看看？”

雷蒙聽到林仝的話，這才把思緒拉了回來，他立刻答道：“沒問題，我這就叫坦克去取！”說著，他把保險箱的鑰匙交給了坦克。

不一會兒，坦克便帶著一個不起眼的小木盒回來了，木盒的角落上，還有個小小的缺口。

林仝看到那個木盒，眼前一亮：“這麼多年了，這枚彩蛋居然還裝在這個木盒裡。雷蒙，你知道麼？這其實是拿破崙的木盒！

“當年他的皇后約瑟芬患病將死之時，拿破崙為約瑟芬秘密修建一座陵墓，為了表示對約瑟芬的深情，他割下了一撮頭髮，放在這個小木盒裡，陪著約瑟芬一同下葬。你看木盒缺的那個角，就是拿破崙不小心割掉的。”

雷蒙聞言一愣，他翻轉了盒子，注視著盒底用法文寫著的約瑟芬的名字。

難怪當時看到這個盒子時，就覺得這個盒底的名字很熟悉，原來是拿破崙的那個皇后！

沒想到，這枚彩蛋也跟拿破崙有密不可分的關係。這下子，似乎所有的線索都出現了，紮熱維奇彩蛋的秘密也即將被揭開……

雷蒙拿著盒子的手，不禁有些顫抖……

林仝接過雷蒙手裡的盒子，慢慢將它打開——在藍色的天鵝絨上，安靜地躺著那枚紮熱維奇彩蛋。

一瞬間，林仝的眼睛濕潤了，他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

可是，令人驚訝的事發生了！

伢伢在看到那枚彩蛋之後，突然撲了上去，從林仝手裡奪下那枚彩蛋。

之前雷蒙擁有的那些彩蛋幾乎都給伢伢看過，伢伢還曾經對其中幾枚覺得有些興趣，不過把玩了一陣子，卻也沒有什麼狀況。

而這枚彩蛋，由於雷蒙前段時間一直沒能找到它跟那件神器的關聯，因此便一直沒讓伢伢看過。

沒想到，伢伢見到這枚彩蛋後，居然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

伢伢打開那枚彩蛋，彩蛋裡的珠寶鑽石，立刻散發出奇異的光芒。

這光芒非常強烈，根本不像是普通珠寶鑽石能夠發出的光輝，但是，在這光芒之間，隱隱交雜著絲絲的黑氣，只不過，在場的除了雷蒙之外，幾乎沒人看得出來。

即便如此，幾乎每個人都感覺到這光芒中夾雜著幾分詭異，眾人皆閉嘴不語，靜靜地看著伢伢如聖女般捧著那枚彩蛋，並且將其舉過頭頂。

彩蛋發出的光芒越來越盛了，幾乎籠罩住整個大廳，雷蒙的精神力幾乎在一瞬間就得到了感應，也不由自主地鋪散了去。

在雷蒙的精神力跟彩蛋發出的光芒剛剛接觸時，彩蛋突然失去了光芒，就連廳內的燈光也暗了下來。

眾人都被這詭異的現象給驚呆了，紛紛發出不同的尖叫聲。

林仝大聲地吆喝下人：“趕緊去檢查電路，怎麼所有的燈會突然都滅了呢？”

下人跌跌撞撞地離開，一會的工夫後，又傳來下人在樓梯處驚訝的叫聲：“怎麼連手電筒都打不開了？我明明才剛換電池的呀！”

所有的人裡，只有雷蒙知道發生了些什麼。在他的精神力不受控制的鋪散之後，立刻感覺到來自戒靈的聲音。

戒靈已經有多長時間沒跟自己進行溝通了？甚至連雷蒙幾乎都要忘記戒靈的存在了！

在雷蒙的印象裡，戒靈從第一次出現在他面前時，就一直保持著冷靜甚至冷酷的狀態，從來都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可是，現在雷蒙卻分明聽到戒靈發出的聲音是在呻吟，似乎他遭受到了極強大的衝擊一般。

雷蒙用精神力跟戒靈進行溝通：“你怎麼了？”

戒靈的聲音在呻吟聲之間空洞地傳來：“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戒靈的聲音顯得痛苦又有些撕裂的感覺。

雷蒙還是不明白，急忙問道：“你明白什麼了？”

可是，戒靈就像一下子失去了蹤影似的，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雷蒙著急地進入冥想狀態，可是他找遍了那片被薄霧籠罩的樹林，也沒能找到戒靈的蹤跡，也就是說，戒靈失蹤了——雷蒙從冥想狀態回到現實世界時，聽到了一個他從未聽過的聲音——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縹緲但卻十分悅耳，就像天籟之音一般，將雷蒙所有的精神力瞬間都逼了回去。

雷蒙感到一絲恐慌，自從他將“光子能量轉化爐”中的能量吸收成了自己的力量之後，就不曾感受到來自外界的壓力了。可是，這聲音，卻讓雷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到底是怎麼回事？”

雷蒙在心裡吶喊著，可是，能在他最困惑時給予他解答的戒靈，卻平白無故地失蹤了……

在場的人也都聽見那個縹緲而動聽的聲音，但跟雷蒙不同的是，其它人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感覺到的是聖潔，是靈魂的淨化，在那似有似無的聲音之間，眾人都覺得自己心裡那或多或少的陰暗面，彷佛都被驅逐了出去，蕩然無存。

黑暗中，雷蒙仔細地查看著，他發現伢伢手裡依舊托著那枚彩蛋，卻張大了嘴，似乎，那縹緲悅耳的聲音就是從伢伢的嘴裡傳出來的。

當眾人完全被那聲音征服之後，大廳裡一下子又恢復了光明。

大家看到，伢伢收起了那枚紮熱維奇彩蛋，將其重新裝進了那個拿破崙的木盒之中。

可是，伢伢的臉上卻少了幾分原先的羞澀，多了幾分成熟與美麗。

在那一刻，所有看到伢伢的人，幾乎都認為，這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一張臉了，完美得無可挑剔，而從那張臉上散發出來的光潔，也足以讓所有化妝品廣告的女主角相形失色。

讓眾人更加吃驚的事情發生了，伢伢居然緩緩的開口說話：“從此，我的名字叫做阿佛洛狄忒……”

除了雷蒙之外，其它人似乎對於這個名字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震驚於伢伢竟能開口說話了。

至於雷蒙，就不只是驚訝於伢伢的開口說話了——他在黑暗中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伢伢恢復語言能力了。

他震驚的，是伢伢所說的那句話——從此，我的名字叫做阿佛洛狄忒……

阿佛洛狄忒，是古希臘諸神中象徵美麗和愛情的女神，可能這個名字讓許多人感到陌生，但如果說到她在羅馬神話裡的名字，幾乎就是家喻戶曉了。

阿佛洛狄忒的羅馬名字叫做——維納斯！

看來，是這枚彩蛋給伢伢帶來了驚天的轉變，這似乎也跟紮熱維奇彩蛋的典故有關。

當年，紮熱維奇王子罹患血友病，俄國皇室連死亡通知書都開好了，但紮熱維奇王子卻又奇跡般活了過來，因此才有了這枚彩蛋。

伢伢此刻的情形，跟紮熱維奇頗有幾分相似，只不過一個是生命的重來，一個是啞巴開口說話。

再聯想到伢伢之前的遭遇——跟著阿姨從海上偷渡，卻遭遇了莫名的海難，所有人都死了，卻只有伢伢活了下來。

而阿佛洛狄忒在希臘神話中，就是在大海的泡沫中誕生。

難道，伢伢遭遇的那次海難，是某個神祗安排，為的就是讓伢伢浴火重生，從而成為阿佛洛狄忒？

雷蒙突然想到，如果自己跟伢伢生下一個孩子，會不會變成小愛神丘比特？如果真的是那樣，倒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呢！

不過，那樣的話，雷蒙就成了戰神阿瑞斯了。雖然雷蒙很不願意這樣，但所有事情都亂七八糟的，讓雷蒙覺得，這也不是不可能。

“天吶，我才不要做什麼神呢！我只是希望能多賺點錢，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啊！”

雷蒙的心裡吶喊著，當然沒有人能聽見！

第五章玫瑰花蕾彩蛋

林仝帶著伢伢，一家醫院換過一家醫院的檢查，他不相信伢伢會變成維納斯這樣的鬼話，哪怕每次檢查，醫院的儀器都會發生短路，林仝還是不放棄地帶著伢伢奔波於醫院之間。

奇怪的是，雷蒙居然不阻攔，雖然他知道林仝的所作所為都是徒勞。

以伢伢目前的身分，如果不是她願意配合製造假像，又有什麼儀器能夠檢查出她的身體狀況呢？

林仝帶著伢伢去醫院檢查之後，肖就一直纏住雷蒙問東問西，可是雷蒙卻始終都不給他答案。

當香港所有的醫院都經歷了一次短路事件之後，坦克終於也憋不住了。

“雷蒙，你要是再不去跟林仝解釋清楚，我想他大概會帶著伢伢去周遊世界去了！”

坦克在長期與雷蒙、肖相處之下，說話的方式也變了很多，若是在一年前，他一定會告訴雷蒙：“你該阻止林仝了！不要再讓他繼續鬧下去了！”之類的話。

雷蒙臉上掛著有些邪氣的微笑，從沙發上站起來：“嗯，我的確是該阻止林仝了。要不然，世界衛生組織若把伢伢列為黑名單就不好玩了。”

但是，要說服一個徹底的唯物主義者，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何況雷蒙並不能讓林仝知道太多秘密。因此，雷蒙只能對林仝做一次善意的欺騙了。

雷蒙現在跟伢伢的溝通，根本不需要透過語言了。經過那次的彩蛋事件之後，他們可以從精神層面直接溝通，彼此只要心念一轉，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

這並不是說兩人之間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而是相當於一種類似電話的過程，只要有一方打算進行溝通，精神上就會發出一個要求溝通的訊號，如電話撥號一般。

對方接收之後便拿起話筒，然後兩人之間便能暢通無阻，可以在他人毫無感知的情況下進行“對話”。

在林仝家裡時，雷蒙就是這樣跟伢伢達成了默契，然後才告訴林仝：“林先生，可能是伢伢的記憶中殘留了這枚彩蛋的部分訊息。不過，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你在她很小的時候，曾經給她看過這枚彩蛋。

“而她的喑啞，則是因為海難的緣故，受到極大的驚嚇後，導致精神方面的自閉，不願意開口說話。看到這枚彩蛋之後，她受到來自記憶方面的刺激，才刺激她恢復了開口說話的能力。

“只是，她對於那次海難的印象過於深刻，一時半刻還難以恢復全部的記憶，又或者記憶發生混亂，才讓她有這些胡言亂語的狀況。

“從前也有一些醫學方面的案例有過這樣的情況，不過，似乎沒有什麼有效的治療方法。

“對於你帶著她四處奔走，伢伢也不是太情願，你是否可以考慮不要再折磨她了。她剛剛才恢復了語言能力，其它的，還是讓她慢慢恢復吧！或許過些日子，再遇到其它什麼刺激的時候，她就能恢復完整的記憶也說不定。”

雷蒙的話在情在理，而這幾天出現的各種短路事件，也讓林仝有些不明就裡，因此林仝在思索良久之後，也不得不同意雷蒙的“推測”。

伢伢恢復了語言能力之後，整個人似乎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不再像從前那個柔弱的小丫頭了，眉宇間多了幾分颯爽之氣，氣質也越發地高貴起來。話雖然不多，但是偶而開口，神色之間是一片從容，卻又有些不容接近的冰冷感覺。

在其它人面前，伢伢的態度都保持著表面的和藹，可是若仔細觀察的話，卻不難看出其間的抗拒之色。

唯獨對待雷蒙時，伢伢才會露出幾分小兒女的嬌態來，看來這個維納斯女神對雷蒙很依賴呢！

在林仝決定放棄帶伢伢去美國檢查之後的第二天，伢伢就對林仝提出，想要搬回到雷蒙那裡，不想繼續住在林仝的豪宅之中了。

“父親，我跟雷蒙哥哥住在一起一年多了，已經習慣他們那種生活方式，肖和坦克也對我很好，能不能讓我搬回雷蒙哥哥那邊去，反正兩家離得這麼近，我每天都可以回來看您的。”

伢伢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看來十分尊重林仝，也是以請求的態度說話，但是，林仝卻可以感受到話裡那不容置疑的意味。

對此，林仝只得同意，他點點頭：“這樣也好，你們年輕人在一起溝通的確會好一些，我這個老頭子跟你還真沒什麼共同語言呢！”

說著，林仝乾笑了兩聲：“你是不是很喜歡雷蒙那個年輕人？但爸爸卻覺得，他身邊不只有奧茜一個女伴！”

伢伢聽到這話多少有些不悅，因為奧茜原本就經常讓她感到嫉妒，她微微皺眉道：“父親，我已經是成年人了，這些事情我自己會考慮的。”說完，根本不給林仝繼續說話的機會，就徑直上樓，吩咐下人收拾東西了。

林仝站在伢伢身後，訕訕地看著她的背影，覺得跟伢伢之間的距離，不但沒有因為父女相認變得更近，反倒更加疏離了。

伢伢搬回去之後，就連奧茜都感受到了她身上那股聖潔的光輝，那不是實體的光，而是隱隱約約從氣質之間流露出來的。

從小便受到良好貴族教育的奧茜，自然對於這種氣質上的華貴非常敏感。她很好奇，從前怎麼看伢伢，都覺得她只不過是個普通人家的小姑娘，可經過那次彩蛋事件之後，伢伢卻幾乎換了個人似的。

奧茜雖然不太相信所謂維納斯的說法，但是伢伢的氣質極端轉變，卻多少讓她感受到一絲威脅。

女生就是這樣，原本沒有任何的嫌隙，卻會因為同時對一個男生都有愛意，就會在精神上視對方為敵人。

雷蒙雖然也相信伢伢可能真是維納斯的化身，但是他卻不明白，維納斯作為希臘的神祗，又或者是古羅馬的神祗，怎麼會莫名其妙讓一個中國人成為她的化身？

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場海難，就像是阿佛洛狄忒的傳說一樣，從海上的泡沫裡出生的女神！

也許，原本的伢伢早已在那次海難中喪生，她之所以還能存活于世，完全是因為被重生的阿佛洛狄忒元神附體的緣故吧！

雷蒙心裡突然一動：“難道，這些彩蛋即將揭示出的那件神器，將由伢伢來掌管？或者說，那根本就該是屬於伢伢的神器？”

不過，這個疑問，也只有等那件神器出現之後才能得到解答了。

就在這個時候，雷蒙突然接到了方丹的來電。

按照雷蒙的意思，有什麼話就在電話裡說就好了，可是方丹卻堅持要親自來香港一趟。

對於阿爾卑斯山的那些人，雷蒙一向是很頭疼的，他們一直希望雷蒙儘快跟教廷宣戰，最好在一天之內滅了所有的聖騎士及教皇，然後一統天下，宣揚他們所謂正確的“神的旨意”。

幾乎每次跟他們打完交道，雷蒙都會非常傷神。

他只是希望能儘量別跟教廷發生衝突，同時也不要得罪神族，相安無事不是更好麼？

但是，電話裡的方丹如此堅持，雷蒙也不好過於抵觸，只得同意方丹來香港了。

不過雷蒙還是要求方丹不要出現在半山，在新界或附近隨便哪個島上，找個時間出來見見就好了。

雷蒙拿著話筒，假作沉吟：“唔，奧茜一直都住在我這裡，我看你還是不要出現在這裡比較好，免得她對你的敵意一發不可收拾。要不然就在大嶼山或者長洲見見面就好了……你看……怎麼樣？”

方丹自然不會知道雷蒙轉的究竟是什麼腦筋，雷蒙拿出奧茜做擋箭牌，他也覺得的確有幾分道理。

正如雷蒙所言，現在神族的實力還沒有把握敢向教廷宣戰，那麼雷蒙謹慎一些也是說得過去。

見方丹同意在大嶼山會面，雷蒙也松了一口氣。

要是讓方丹知道阿佛洛狄忒附身在伢伢身上，這傢伙豈不是會激動到全身發抖，立刻跪倒在伢伢面前，捧著伢伢的小手一通狂吻，嘴裡胡說八道些“高高在上的神吶，我們是您忠實的子民”之類的屁話？

方丹發不發神經，雷蒙倒不是特別在意，而伢伢既然已經自稱阿佛洛狄忒了，恐怕對於這樣的情形也能夠接受。

可是，雷蒙的手背上已經積了太多方舟的口水，他可不希望伢伢也慘遭如此的待遇……

“就連少爺我都沒在伢伢身上塗什麼口水呢！怎麼能讓方丹占了先機？哼哼！”

這才是雷蒙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時間，兩人定在平安夜的前一天。

這個時間，對於雷蒙而言比較合理。

方丹會在這個時候找到雷蒙，第一種可能，是已經知道了伢伢就是阿佛洛狄忒；第二種可能，也許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找雷蒙商量。

他們的見面地點，約在大嶼山的那個大佛腳下，雷蒙約這個地點，主要是不想看到方丹跪倒在面前，親吻自己的手背。

雖然他已經習慣了，可是口水沾在手背上總不是那麼爽的事，而且方丹每次的開場白都叫雷蒙倒足胃口。

見到方丹的時候，雷蒙驚異的發現，方丹煞白的臉龐上居然有幾分血色，雷蒙判斷，這應該是興奮所致。但雷蒙也開始擔心，或許方丹已經知道伢伢的事情了……

方丹也知道在人多的場合不方便行大禮，於是只按照西方的禮節，在雷蒙的手背上輕輕一吻，隨後告訴雷蒙一些事情。

雷蒙一邊聽著方丹的話，一邊看著那些貌似虔誠的善男信女，經過強化的記憶力告訴雷蒙，這些拜拜的善男信女之中，不乏曾經在“雷蒙教堂”出現過的教徒們。

雷蒙覺得有些好笑，這些信徒倒是一點都不閑著，一邊口中稱頌著“阿彌陀佛”，另一邊還加入了基督教去拜外國的上帝。

東方、西方一點都不耽誤，臨時抱佛腳大概說的就是這些人了，他們其實沒什麼信仰，誰能讓他們發財，誰就是他們的佛。

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後，雷蒙就分出一部分的精神，去傾聽那些善男信女的禱告詞，幾乎毫無例外的是“保佑發財”之類的廢話。

如果不是方丹所言讓雷蒙更感興趣的話，估計他就會笑出聲來了。

方丹雖然知道雷蒙並沒有認真聽自己說話，但他有足夠的自信，能讓雷蒙將注意力集中起來。

他不緊不慢的敘述，經過很長的開場白之後，才逐漸說到正題：“聖者已經獲得三枚包含秘密的彩蛋了，而根據我們對於郇山修隱會的監視看來，最後一枚彩蛋似乎也將要破土而出了……”

說到這裡，方丹抬頭看了雷蒙一眼，還故意停頓一下，果然，雷蒙的注意力被“第四枚彩蛋”給吸引過來了。

看到雷蒙注意力總算集中，方丹笑了笑，繼續說道：“不光如此，這四枚彩蛋裡隱藏的那個神器，我們也打聽出來了……”

見方丹再次頓住，雷蒙眉頭一皺，他自然知道方丹是故意的。

雷蒙冷冷一笑：“怎麼？方丹主管打算這樣一直賣關子？”

方丹把頭一低：“屬下不敢！”

雷蒙冷冷一哼：“那還不快說？”

見到雷蒙有些不高興，方丹倒不怎麼害怕，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根本不用擔心雷蒙會對自己發脾氣。反正認識雷蒙這麼久，從沒見過他擺過聖者的威風。

但是，方丹還是表現的很恭敬：“那第四枚彩蛋，應該會出現在中國的南京……”

雷蒙立刻追問，“第四枚彩蛋是哪一枚？”

方丹眼神中露出一絲得意之色：“名叫‘玫瑰花蕾彩蛋’，它屬於一個叫做李古的傢伙，那人是個古玩收藏者，拿這些藝術品當命根子，要想從他手裡得到這枚彩蛋，恐怕要費點工夫。”

對於這個，雷蒙倒不是特別擔心。

在中國經常出現這樣的人，根本不看重利益，只看重所謂的藝術價值，如果能夠找到另一個讓他們更感興趣的古玩，肯定會願意進行交換。倘若實在不行，大不了做一次賊就是，還怕偷不到麼？

於是雷蒙笑道：“好了，我自有辦法。說說另一個話題吧，究竟彩蛋裡隱藏的神器是什麼？”

“一枚戒指！”

方丹話音一落，雷蒙倏地一驚，怎麼又是戒指？難道是指環王麼？

“戒指的名字叫做‘力量之源’。”

方丹接著的話，卻讓雷蒙一下子想到了些什麼——“力量之源……”

從前拿破崙獲得了這枚戒指之後，擁有了神奇的力量，甚至推翻了教廷的統治，還幾乎統一整個歐洲，不正是借助戰神阿瑞斯的力量麼？

“心靈之眼”可以幫助人打開各方面的潛能，像一把鑰匙，可以讓人的精神力強化到神的境界。

不過，若要與教廷或者天庭的神為敵，幾乎等於神的能力是不夠的，還需要懂得如何戰鬥的人，懂得如何策劃和進行戰爭的人，而這個人，自然非戰神阿瑞斯莫屬！

阿瑞斯在希臘神話體系中，又被稱為格拉迪奧斯，古希臘語的意思就是“眾軍之首”。

這樣看來，這枚叫做“力量之源”的戒指，跟戰神阿瑞斯的關係非同一般，很可能就是凝聚了他全部神力和戰力的神器。

難怪會在揭曉秘密之前，會出現阿佛洛狄忒——這樣聯繫起來，雷蒙幾乎全部明白了。

按照這樣的邏輯推展，還需要一個神器。當然，既然前兩樣神器都是以戒指的型態出現，第三個恐怕也是一枚戒指了。

這枚戒指，應該是具有生命和醫療恢復能力的吧。只要不遭到瞬間致命的打擊，第三枚戒指的主人，都可以讓“心靈之眼”和“力量之源”的主人瞬間恢復戰鬥力，對於凡人而言，這幾乎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在大嶼山大佛和藹的注視之下，雷蒙記憶的某個角落似乎一下子被打開了，他彷佛能看到第三枚戒指的樣子，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在告訴他，第三枚戒指的名稱——生命之泉！

沒錯，一定就是“生命之泉”！

雷蒙突然感到眼前一片豁然開朗，一切都已昭然若揭。

他幾乎想通了所有關於戒指和諸神之間的關聯，也明白為何勞倫斯以及拿破崙等人會在最後時刻功敗垂成——那都是因為他們沒有找齊三枚戒指。

可是，雷蒙對此卻產生了一絲惶恐。難道，他的命運一定要和教廷甚至天庭進行戰鬥麼？他雖然很不情願，可是這似乎無可避免。

最讓雷蒙困惑的，就是伢伢做為阿佛洛狄忒的繼任者，幾乎不可避免的要捲入這場爭鬥。因此，“力量之源”的擁有者，很有可能就是已經被喚醒潛能的伢伢！

不——雷蒙幾乎要喊出了聲！

可能是他的神色過於怪異，方丹一直疑惑的看著他，卻又不敢開口詢問，只得一臉擔憂地看著雷蒙。

雷蒙突然感到十分疲倦，他的眼裡佈滿了血絲，神態也有些委頓，這跟一直以來都很冷靜的雷蒙形象完全不同，他身上的邪氣，也悄然被一種暴戾之氣所代替。

幸好，這只是很短時間內發生的事情，雷蒙腦筋轉速之快，就連方丹也沒有看出，雷蒙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經獲得了再次的成長。他只是看到，眼前的聖者似乎心神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雷蒙微微眯著眼睛，瞳孔中卻射出比往日更盛的精光！那精光，直刺高高在上的大嶼山大佛。

大佛神態依舊，可是低垂的雙目中卻似乎有“這就是你的命運，你必須接受”的嘲笑意味！

雷蒙感到無比的頹喪以及前所未有的疲倦，他對方舟揮揮手：“你先回去吧，我要好好想清楚一些事。”

方丹本來還想說點什麼，可是雷蒙的手勢卻毋庸置疑，根本不容他反駁。

他只得垂下腦袋，緩緩向後退去……

看著方丹的背影，雷蒙用精神力向方丹說了一句：“我已經想明白很多事情了，但是此刻沒有辦法跟你說清楚，我要好好的思考。

“在我主動找你們之前，就先不要再來打擾我。這是命令，不是商量，你們一定要記住，否則……”

這句話的末尾，幾乎是惡狠狠地說出來的，方丹聽完心中一凜。他從未見過雷蒙如此的神態，更沒聽過雷蒙用這樣強烈的語氣說話，他心想，聖者已經成熟了，我們真的只需要耐心等待就行了……

第六章三十萬換八十萬？

雷蒙有些恨自己，為什麼當初要收留伢伢？為什麼要去救奧茜？又為什麼會突然想起要收集法貝熱彩蛋……

這三者，只要缺了一種，今天這樣的局面便都不會發生。

沒有收留伢伢，伢伢就永不會遇見這該死的紮熱維奇彩蛋，就不會變成什麼阿佛洛狄忒，更不會有今日的局面。

不去救奧茜，就不會跟方丹有任何關係，也就不會知道什麼郇山修隱會，更不會知道神族和教廷之間的仇恨，也根本不可能會從郇山修隱會手裡搶來法貝熱彩蛋，自然不會有現在這麼多的麻煩。

沒收集法貝熱彩蛋，就更加不會出現任何的問題。就讓郇山修隱會的人去得到那些彩蛋就好了，他們愛怎麼樣都可以，讓他們拿著根本無法利用的“力量之源”去跟教廷打仗吧！

可是，這一切畢竟都已經發生了……

雷蒙痛苦的發現，這就是命運。

如果有機會重來，雷蒙在這三者之間，一定會重新選擇。而收留伢伢，現在看來，反倒是最次要的條件了。

倒不是雷蒙對奧茜的安危不放在心上，只是當時雷蒙並不知道奧茜是教皇的教女，否則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觀，因為教皇絕不會讓自己的教女出事的。

至於該死的法貝熱彩蛋，更是混帳透頂！

他其實可以用別的方式來賺錢，比如炒作香港的房地產，反正幾年後香港的房地產會貴到寸土寸金的地步。

可是，這一切悔之晚矣，雷蒙還是必須正視自己的命運。

雷蒙彷佛看見，那個叫命運的傢伙，正躲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咧著嘴，猙獰著面孔，狂妄的大笑，向他叫囂：“誰也逃不出我的掌握，你們都必須聽從我的擺佈！你也許能打敗所有的神，但卻必須聽命於我……哈哈哈哈！”

雷蒙幾乎氣得想摘下“心靈之眼”，把它丟到太平洋的深處，可是他也知道，既然一切都已發生，那麼就算扔掉戒指，恐怕也來不及了。

雷蒙現在所有的希望，只能寄託在第三枚戒指，千萬不要那麼恰巧的又出現在他面前。

光是這兩枚戒指，而沒有救生功能的話，他還是有希望擺脫命運擺佈的。

只是，雷蒙絕不會想到，在“力量之源”浮出海面之前，“生命之泉”就已經出現在他的生活裡了，只是他一直都沒有發現而已。

如果他知道了，痛苦恐怕還會加深幾層。

他知道自己深愛的奧茜，可能也要捲入他與教廷之間的鬥爭，而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兩個女人捲入這命運的洪流之中……

但是，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雷蒙自然不會臨陣退縮，更何況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根本容不得他退縮。

無論如何，雷蒙只能硬著頭皮迎上去，他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將來，希望可以改變命運。

“我不信，我雷蒙少爺真的無法改變這該死的命運，命運女神，你等著看吧！”

雷蒙決定，還是老老實實地從最後那枚彩蛋入手。

他想到自己先前在倫敦拍賣所拍下的那幅“春山煙靄圖”，相信這幅畫對那個收藏成癖的南京老頭，一定有很大的吸引力吧。

只要有機會，不怕找不到突破口！

至於那枚彩蛋麼，嘿嘿，雷蒙已經認為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少爺我還真是有遠見啊，當初居然毫不猶豫的拿下了那幅畫，哈哈！”

遠遠看去，雷蒙的笑容顯得既狡黠又有點壞壞的，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經過客廳的話，一定會被雷蒙那奇怪的笑容給驚到，狡黠和壞笑中，似乎還有一點……淫蕩……

第二天一早，雷蒙拉著還沒睡醒的肖，登上飛往上海的飛機，他要從上海轉車去南京。

肖被雷蒙拉起來的時候，顯得十分不配合，他原本跟林小雅約好今天去她家吃飯的，據說他那個准岳父大人剛剛談成了一筆大生意，心情正爽，他打算趁機再多拍幾個馬屁，畢竟自己想要把人家的女兒騙到手呀！

上了飛機，坐在頭等艙裡，雷蒙這才開始跟肖解釋此行的目的。

肖撇撇嘴，十分不滿地說道：“你為什麼不拉坦克來？”

雷蒙伸手在肖的腦袋上輕打了一下：“又不是去打架，是要談交易的，帶著坦克會先把人家老頭子給嚇著的。你也算是受過良好的貴族教育，跟人家隨便談點收藏品之類的話題，應該也是駕輕就熟吧！何況，這次去南京，對你肯定有好處……”

說到這裡，雷蒙故意煞住話頭，不繼續往下說了，還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看著肖，弄得肖有些毛骨悚然。

好半晌，肖才吶吶的問道：“什麼好處？”

雷蒙笑了：“肖，我發現你現在變得越來越現實了，一聽到有好處，眼睛都發出光芒了。”

肖似乎還沒從被打擾春夢的不滿中走出來：“少廢話，剛才你叫醒我的時候，我正在作夢，夢見……”

雷蒙立刻打斷了肖的話，因為他的臉上已經露出花癡般的笑容，連眼神都有點不對勁了，就算是用屁股想都知道，這傢伙作的是什麼夢了。

“我對你作的春夢沒興趣，無非就是跟你的林小雅圈圈叉叉之類的畫面！”

肖得意地一笑：“生我者便宜老爸，知我者雷蒙也！”這句話居然是用純正的中國普通話說的，一看就知道雷蒙教導有方。

不過雷蒙還是有些好奇，因為從肖的表現看來，他跟林小雅之間的關係還很“純潔”，最多就是牽牽手的關係吧，但這實在是有違肖的一貫作風。

“沒想到，你居然還沒把林小雅給拿下。”

肖卻突然正經起來：“我是認真的，我一定會跟她結婚！”

看到肖一本正經的樣子，雷蒙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不過他也懶得再取笑肖了，反正陷入戀愛中的人，智商總是會無緣無故的下降，他自己對此也常常深有體會。

“好了好了，不說你跟林小雅那點破事了！”

肖竟有些不滿的低聲嘟囔：“你才是破事呢……”

但是，肖也沒有反駁雷蒙的話，他知道雷蒙要說到關於他的好處了。

雷蒙道：“剛才跟你說了，我們去南京是要見一個古玩收藏家，這個老頭家裡至少收藏了上百件古代的珍品，說不定在這些古物裡，就有你需要的兩百年以上的死人骨頭。

“如果有的話，也不要多，從那些骨頭上隨便刮點粉末，接下來，你只要等到來年春天找到一根胡桃樹的新枝，就可以擁有魔杖了。”

肖聽完雷蒙的話，果然顯得很興奮，似乎對於能得到一支魔杖也很開心。

他甚至開始想像，自己拿到魔杖後，有事沒事就拿著魔杖一指，憑空幻化出一個大火球來，一定可以讓林小雅又驚又叫，興奮不已，到那時，嘿嘿……至少可以抱抱她吧？

幸好此刻肖也只是想想，臉上還沒露出什麼豬哥樣，否則，雷蒙要是知道肖學會黑巫術之後，居然是想拿它來哄林小雅開心，一定會被氣到暈過去。

不過，要是被教廷或者神族的人知道，黑巫術還可以拿來泡妞，想必他們也會抓狂吧？

一到上海的虹橋機場，雷蒙立刻坐上一輛守候在機場的計程車，隨手遞過去一張千元的港幣後，計程車司機二話不說，立刻風馳電掣的向機場外開去。

開出去足有幾百公尺，司機才回過神來：“兩位先生，請問你們要去哪兒？”

雷蒙說道：“我們要去南京，速度要快，我不希望在路上多耽擱。如果快的話，到了南京我會再給你一千塊港幣。”

司機立刻毫不猶豫地狂踩油門。

開玩笑，一千塊港幣呢！這幾乎是他一個月的收入了，扣去來回的過路費和油錢，至少也能賺個六百塊，何況雷蒙還十分大方的表示，速度夠快的話還會再給一張千元大鈔。

一路上，司機把自己二十年累積的駕駛技術全部施展出來，結果從上海到南京，只用了四個小時。

下車之後，肖很幽默地說了一句：“我怎麼覺得南京的汽車開得都跟蝸牛一樣慢？”

對於肖突如其來的幽默感，雷蒙也只能苦笑兩聲，順手又遞給司機一張千元港幣，然後才拉著肖，走進金陵飯店的大廳。

由於來之前，雷蒙只是從方丹那裡得到南京這個老頭的姓名，其餘資料一概不知，因此雷蒙還必須去查一下老頭的詳細資料。

雷蒙花了一個下午，在南京博物館假裝跟工作人員閒聊，很輕易就得到許多老頭的資料了。

老頭叫做張志寬，自號青衫居士，從前是南京大學的教授。除了教書外，他幾乎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收集各種古玩上。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逃過那十年浩劫的，總之現在高齡七十多歲，他已經是江蘇省乃至整個中國都聞名的古玩收藏家兼鑒定專家了。

由於政府的特殊照顧，他在市中心的別墅區擁有一座占地約八百平方公尺的大院落。

據說，整個寧海路都屬於軍事管制區，從前是國民黨高級官員的住所，而現在，則變成了共產黨老革命的住所，無論白天還是晚上都禁止行車，晚上甚至還有武警巡邏，因此雷蒙只能徒步前往。

按了門鈴之後，先是出來了一個鬍子花白的老頭。

雷蒙彬彬有禮的鞠了一躬，告訴那個老頭自己想求見張志寬老先生。

老頭似乎是管家之類的，手裡還拿著澆花的水管，但是態度卻已經很倨傲了，他的目光幾乎高過了雷蒙的頭頂，看著雷蒙身後一棵長得鬱鬱蔥蔥的法國梧桐，問道：“你認識張老先生？”

雷蒙知道，這類人一般很討厭有人突然造訪，他依舊保持著微笑：“不認識。”

沒想到話剛說完，老頭立刻就把門關上了，根本不給雷蒙繼續說話的機會。

肖見雷蒙還沒說什麼就碰了一鼻子灰，立刻笑到全身發抖。

雷蒙摸摸鼻子，自嘲地說：“這個青衫居士還真不好見！”

說罷，再次按響門鈴。

還是那個老頭開了門，沒等雷蒙開口，就很不耐煩的說：“你們走吧，張老先生已經久不見生人了！”

雷蒙也不生氣，只是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遞到老頭手裡：“麻煩您把這張照片給張志寬老先生看看，相信他一定會願意見我的。”

說話的時候，雷蒙的臉上一直露出自信的笑容，讓原本對照片看都懶得看的老頭，終於帶著疑惑的表情接了過來。

可是他接過照片後，還是毫不猶豫的關上了門。

肖笑嘻嘻地看著雷蒙：“我想你是見不到那個老頭了，不如晚上再來吧，不能力敵乾脆智取。”

雷蒙氣得鼻子都歪了，好不容易教會了肖幾個中國的典故，沒想到這個傢伙居然用到這種地方來。

可是雷蒙卻相信門會再次打開，因為他相信張志寬看到照片後會立刻讓他進去。

只是，讓雷蒙有些奇怪的是，那個管家模樣的老頭關上門後，似乎就一直站在門後，並沒有拿著照片去找張志寬。

正當雷蒙還在疑惑的時候，門又打開了，還是那個老頭，不過這次他的臉上少了幾分冰冷，卻隱隱有幾分激動的樣子。

“這幅‘春山煙靄圖’在哪兒？”

雷蒙心裡一驚，他沒想到不過是個管家，竟也有這樣的慧眼，居然能從一張五吋大的照片上看出這是米芾的“春山煙靄圖”，而照片上，其實僅僅是那幅畫的小小一角剪影而已。

“那幅圖正在我手裡，我聽說張志寬老先生……”

沒等雷蒙把話說完，老頭白了他一眼，似乎看到他手裡的畫筒，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略略欠開了身子。

雷蒙毫不猶豫，一把拉著肖的手，側身走了進去。

一路上，老頭也不說話，只是把澆花的水管扔在旁邊的草坪上，低著腦袋一直看著手裡的照片，一路將雷蒙和肖帶進大廳。

進去之後，老頭大剌剌地在一張八仙桌前坐下，捏著照片問雷蒙：“你從哪得到這幅畫的？”

雷蒙小心翼翼的笑了笑，卻沒有回答老頭的問題：“請問張志寬老先生呢？”

老頭又白了他一眼：“我就是！”

肖的眼珠子差點掉在地上，一個像是花匠或管家模樣的人，居然就是他們這次想見的人！

不過這個傢伙也著實可惡，之前還故意說什麼“張老先生久不見生人”之類的話。而且，他明明就不認識雷蒙和肖兩人，卻還故意問什麼“你認識張老先生”，這根本就是誤導嘛！

比起肖，雷蒙倒是稍微鎮定了些，畢竟他上輩子在商場打滾久了，再難纏的傢伙都見過。

雷蒙恭恭敬敬的說：“原來您就是張老先生，請恕小子之前禮數不周了。”

雷蒙直起腰的時候，注意到老頭的眼睛中閃過一絲贊許的神色，雖然短暫，但雷蒙還是敏銳的發現了。

對於他來說，這就是成功的開始。

“我之前得到的消息是，這幅畫在倫敦的拍賣會上，以三十萬被一個中國老者買去，怎麼會落在你的手上了？”張志寬倒是不含糊，立刻說出這幅畫的下落。

雷蒙笑了笑，回到椅子上坐下：“由於當時我對此畫之後的幾件收藏品勢在必得，但看到這幅畫又著實心痛。

“老祖宗的東西，我不想留給外國人，卻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分，以免給之後競爭其餘幾件收藏品帶來不便，因此就化了妝，拍下了這幅‘春山煙靄圖’。”

張志寬微微頷首，看著雷蒙手裡的畫筒：“你就是用超過原價幾乎百萬英鎊的價格，拍走三枚法貝熱彩蛋的敗家子？”

張志寬說話還真是不留餘地，雷蒙卻似乎早已料到：“法貝熱彩蛋對我有特殊的意義，如果不是有人蓄意抬價，我也不想多花那一百萬英鎊。”

說完，雷蒙恭恭敬敬地將手裡的畫筒遞上，張志寬雙手微微顫抖著，小心地接過了那幅畫。

經過了近半個小時的沉默，張志寬終於把戴著老花眼鏡的眼睛從畫卷上移開了。

他不易察覺的點點頭：“果然是米芾的真跡……”然後也不對這幅畫多作評價，話鋒一轉：“你的目的是我收藏的那枚玫瑰花蕾彩蛋吧？”

雷蒙想笑卻沒笑出來，他驚于張志寬的精明，不但在三言兩語中就知道那些彩蛋是被他拍走了，現在居然又一語道破自己的目的。

雷蒙知道，在這種老得成精的長者面前，玩任何花樣都沒用，乾脆坦蕩的承認：“是的，差價我可以補齊給您。”

張志寬笑了，這是雷蒙和肖見到他之後，第一次看到他笑，他的笑容，卻不像是個年長的老者，而有幾分少年的天真。

“你也算是個有心人了，還知道祖宗的寶貝不能留給外國人。可是，大英博物館裡珍藏的中國古物何止幾十之眾，真不知道這些藏品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全都回來？”說完，張志寬一聲長歎，言語之外，似乎還有無盡的感傷。

肖卻突然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嘴裡嘰裡咕嚕地用蹩腳的中文說道：“我倒是覺得老先生過於……怎麼說……執著……對，你們中國人就喜歡這個詞。

“既然是藝術品，為什麼要把國界區分的那麼清楚？在中國是給人們觀賞，放在英國也一樣可以供世界所有的人觀賞，都不算糟蹋了這些東西。”

張志寬眉毛都不抬，只是平靜的問了一句：“這個會說中國話的外國小子是什麼人？”

雷蒙剛想幫肖回答，肖卻又開口了：“反正不是英國人，我也沒理由幫英國人說話。也許他們當初得到那些收藏品的手段並不光彩，可是既然已經成了事實，我倒是覺得，放在大英博物館跟放在中國的故宮裡沒什麼區別。

“反過來說，如果這些收藏品放在中國，它們還能不能在七十年代被保存下來都不一定！”

張志寬終於抬起頭，直直的看著肖。

那目光中雖然有些不滿肖的肆意頂撞，但很快眼裡的光芒又黯淡下去，似乎又不得不承認肖說的有道理。

“十年……十年啊……”張志寬長歎道。

肖並沒有就此打住，繼續說道：“就如同老先生您，收藏了一輩子古玩精品，到頭來總有撒手人寰的一天……”說到這裡，肖把頭轉向雷蒙：“雷蒙，這個成語我沒用錯吧？”

看到雷蒙點頭，他又說道：“您很寶貝這些藏品，可是您的兒女們呢？能保證他們都能善待這些藝術品麼？

“說不定到最後又會打這批收藏品的主意，還可能把這些藏品賣給什麼人，如果落到那些附庸風雅的人手裡，還不如放在大英博物館！”

說完，肖似乎有些得意，他得意的倒不是自己的這番話，而是居然沒怎麼結巴就把這麼長一串中文給說了出來，並且還很跩的用了兩個成語。

聽到肖的話，張志寬若有所思的低頭看著那幅畫，眉宇之間的黯然神色也愈發凝重。

雷蒙也頗為贊許的看著肖，對肖說的這番話十分滿意，可能他在帶著肖來南京之前，也沒想到肖會突然這樣侃侃而談吧！而且從張志寬的臉色看來，肖的話絕對說中了他內心最擔憂的事。

“或許，這位老者也有此擔憂吧，又或者他的兒女們早已開始打他這些收藏品的主意吧！”雷蒙暗自想著。

幾分鐘後，張志寬抬起頭來：“小夥子，你說的也頗有道理。只是從感情上，我一時還難以接受祖國的寶貝被外國人給拿走……”

肖微微一笑：“感情這個東西，我就不予評價了。老先生德高望重，想必能區別其中利害……”

雷蒙幾乎想為肖鼓掌了，這番欲言又止的對話，肯定功底不凡。

果然，張志寬聽了肖的話，眼中射出幾分精光，倒是少了幾分黯然。他說道：“好吧，雷蒙，我就拿那枚玫瑰花蕾彩蛋跟你換這幅畫！”

雷蒙立刻接嘴說道：“這幅畫我花了三十萬英鎊，那就定價三十萬，您的法貝熱彩蛋市價大約八十萬英鎊的樣子，也就算八十萬，我給您開張瑞士銀行的支票，把剩餘的五十萬差價補給您。”

沒想到張志寬卻揮揮手：“錢財本身外之物，生既不帶來，死又不帶去，不要也罷！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這件米芾的寶貝，吾願足矣。彩蛋你就拿去吧，不用補什麼差價了！”

說完，竟轉身向屋後走去，把雷蒙和肖晾在客廳裡。

張志寬消失之後，雷蒙和肖大眼瞪小眼，目瞪口呆的說：“沒想到你這一番話倒是讓我省了五十萬英鎊。”

肖卻笑咪咪的說：“現在不抱怨我前幾個月花掉你一千萬港幣了吧？”

雷蒙無奈的笑笑，搖搖腦袋，看著剛才還正經八百，現在卻又顯得有些滑頭的肖。

張志寬很快就拿著一個小小的錦盒走了出來，遞給雷蒙：“這就是那枚玫瑰花蕾彩蛋，你帶走吧！”說罷揮揮手，表示送客。

雷蒙和肖在回到香港之前，又偷偷的潛入了張志寬家中一次。

前一次在張志寬家裡的短暫逗留，雷蒙已經用精神力探測出，在張志寬家中的地下室中，的確藏著一副古人的骸骨。

他的目的，就是�明肖拿到那骸骨的一部分，好研磨成粉末，成為肖以後製作魔杖的準備。

肖看到那具骸骨的時候，玩心大動，居然想要將整副骸骨搬回香港，但被雷蒙斷然否決了。雷蒙掏出了一柄小匕首，從骸骨身上不同部位，刮下了一些骨頭的碎片。

“這已經夠了，你把整副骸骨都搬走，難道是想讓張志寬跑去報警麼？何況，這麼大的骸骨，你要怎麼帶上飛機？小心機場員警把你扣留在中國，要知道，中國員警可不那麼好對付的！”

等雷蒙和肖回到香港後，卻在報紙上看到一條消息，說南京某神秘老者，將畢生收藏的上百件字畫古玩珍品，全數捐給了國家文物管理局。

第七章路西法顯靈

得到四枚彩蛋之後，雷蒙一直沒敢將這四枚彩蛋擺在一起。他知道郇山修隱會的人一直在暗地裡注意著自己，此刻想必也一定在打這彩蛋的主意。

但雷蒙現在想的是，一旦瞭解了“力量之源”的藏處之後，要如何避開郇山修隱會的霍華德，順利找到“力量之源”。

與此同時，在歐洲的某個地下室裡，長著鷹鉤鼻的霍華德正全身赤裸地，趴在一個有些年紀的婦女身上，做著人類最原始的舉動。

就連身後的門被悄悄打開了，似乎都沒有察覺。而他身下的那個婦女，正發出銷魂的叫聲，就像是數十年沒有被男人寵倖了一樣。

進來的人見到這種場面，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垂下雙手恭敬的站在原地，連頭也不敢抬，耐心等待霍華德把事情辦完。

當霍華德終於發出一聲粗重的呻吟之後，他從那個婦女的身上滾落了下來。可是，那個婦女的雙腿間，卻有幾絲紅色，遺落在雪白的床單之上……

難道，這個有些年紀的婦女，還是個處女？

不過，即便這個婦女在此之前還是處子之身，也不奇怪，像郇山修隱會這麼變態的組織，沒有什麼事情幹不出來的。

從那個婦女身上滾下來的霍華德猛地睜開雙眼，可是他的臉上非但沒有一點的疲色，反倒從雙瞳中射出一股精光！只是，這光芒，似乎有些詭異，還有些淫邪。

幾乎是睜開眼的瞬間，霍華德的聲音就傳了出來：“納德爾，難道我沒有提醒過你，進來之前要先敲門麼？”

被叫做納德爾的人，頭上立刻冒出幾滴冷汗，身體也開始哆嗦了起來，似乎知道霍華德這句話說完之後的下場。

但他還是哆哆嗦嗦的說完了要說的話：“會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情況真的太過緊急了……”

霍華德冷冷一笑，身旁的那個婦女見他的手揮了揮，立刻裹著床單迅速離開。

“說罷！”

納德爾誠惶誠恐的低著頭：“雷蒙已經拿到了玫瑰花蕾彩蛋，但是他似乎還不敢把四枚彩蛋放在一起，不知道在顧忌什麼。會長，你看我們……”

霍華德卻突然露出了不亞于雷蒙的邪氣笑容，眼波流轉之間，居然隱隱有幾分女性的柔美之氣。

看到他臉上的這副表情，納德爾更加害怕了，他的雙腿已經禁不住開始打顫，一副怕得要死的模樣。

可是霍華德卻輕鬆的說道：“你先出去吧，怎麼做你應該知道。”說完，臉色卻又突然一變，很不耐煩的揮揮手，就像趕走一隻蒼蠅似的。

可是看到他這樣的表情，以及說出的話之後，納德爾的臉上卻露出幾分絕望的面容來。隨即，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伸直了食中二指，緩緩向自己的眼窩伸去——正當納德爾的手幾乎要戳到眼球時，霍華德卻再次發出了聲音：“住手！”

納德爾臉上一喜，可是霍華德接下來的話，又讓他重新陷入了絕望：“我是讓你先出去，你難道沒聽清楚？”

直到此刻，納德爾才徹底的死心，他知道，自己的雙眼終究是保不住了。

於是他邁開無比沉重的雙腳，一步步向門口走去，還不時回頭望著，期盼霍華德會突然收回成命。

當門被關上之後，霍華德聽到門外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霍華德的臉上露出陰森森的笑容，隨後門外傳來一些嘈雜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倒下，有人跑來，隨後把倒下的人拖走。

門外的聲音消失之後，霍華德嘴裡喃喃說道：“雷蒙，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表情異常堅決，似乎他已經擁有了足以戰勝雷蒙的力量一般。

雷蒙終於做出了決定，他準備找出那枚“力量之源”的戒指，雖然他知道“力量之源”出現之後，一定會給他以後的生活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但他還是很好奇，這枚戒指究竟是否屬於伢伢？

他現在十分希望，自己之前的揣測都是錯誤的。戒指出現之後，一切與伢伢無關，這樣他至少比較沒有後顧之憂。

伢伢似乎也知道雷蒙心裡在激烈的掙扎，雖然她自己號稱阿佛洛狄忒，但畢竟還不能探測他人的心思，何況雷蒙還是一個具有接近神的力量之人。

她只是覺得雷蒙似乎很困惑，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雷蒙，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把雷蒙擁在懷裡，用自己溫暖的胸口去貼近雷蒙。

現在的伢伢，可說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之前她雖然大雷蒙一歲，但是卻在成熟得有些妖異的雷蒙面前，處處像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女生，可是現在她的身上經常發散出神聖的光輝，言行舉止之間也多了幾分母性。

有時候，她甚至會覺得，眼前這個經常帶著幾分邪氣笑容，思想又成熟得像是五十歲老頭的少年，其實有很多時候，真的就是個孩子，需要母親的呵護。

其實，促使雷蒙做出最終決定的，伢伢和奧茜都功不可沒。

奧茜不只一次依偎在雷蒙的懷裡，親吻著他的脖頸，喃喃地告訴雷蒙：“無論如何，我們都永不分開。”

伢伢則經常對雷蒙說：“我是愛神的化身，有我在，你永遠都會沐浴在愛之中，諸神與你同在，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看到伢伢和奧茜臉上那無比堅決的神色，雷蒙暗暗告訴自己，就算拼上性命，也要保護好這兩個女人。

因此，雷蒙才會想到，他必須去面對所有的一切，既然他是被命運女神選中的人，他就必須去面對可能發生的一切。

“就讓我雷蒙少爺承擔一切的責任吧！”

雷蒙的心裡在吶喊，臉上卻露出少有的陽光般微笑，那一刻，真有如君臨天下的感覺，站在他身邊的肖和坦克，都感覺到來自雷蒙身上的王者霸氣。

但即便雷蒙下定了決心，他也不可能將這四枚彩蛋放在一起。

他必須找到一個不會被普通人發現的地方，至於會不會被郇山修隱會的人發現，他覺得已經不重要了。

雷蒙打算去一趟阿爾卑斯山，他覺得現在是去見神族長老會的時候了。

獲得雷蒙的消息之後，整個長老會都處於極度的狂喜之中。他們在此之前，僅僅聽過方丹對他們的描述，雖然早已知道了聖者的存在，可是這跟可以親眼見到聖者，又是另一回事。

反正雷蒙已經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了坦克和肖，他打算，這次乾脆就帶上這兩人，把他們心中僅存的一點點疑惑也解答了。

於是，一行三人搭乘飛往義大利的飛機，之後轉車來到位於義大利北部邊境的阿爾卑斯山南麓。

方丹早已在山口接應，見到三人之後，雖然對於雷蒙將坦克和肖都帶來感到疑惑，卻還是畢恭畢敬的領著三人進入山區。

在一條狹長的山谷裡，白霧彌漫，站在山谷的口子上，根本看不見裡面任何的景象。這裡，也一直被視為旅遊的禁區，數百年來，進來的人都是有進無回。

走進山谷，方丹突然放慢了腳步，並且在白霧幾乎遮住視線的時候，方丹停住了。他伸出雙手，似乎是在胸前劃著一個奇怪的符號，可是隨著他雙手的劃動，眾人的眼前卻似乎突然變得豁然開朗。

仔細看去，卻並不是白霧被驅散了，而是從茫茫的白霧之間，生出了一條堪堪能容納一個人通過的無霧地帶。

就連雷蒙也忍不住讚歎，如果不知道如何解開這裡的禁咒，即便有再高的能力，恐怕也會在白霧之間迷失方向。

幾人頭尾相銜，向山谷深處走去。

走了半個小時，眾人都發現到那一直籠罩在他們周圍的白霧漸漸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明。

方丹突然站定下來，嘴裡高喊：“聖者已到！”

幾乎是一瞬間，雷蒙等三人面前已經站了足有幾十個人。

那些人幾乎都是爭先恐後地跪倒在雷蒙腳下，整個身體都趴在地面上，居然是在行宗教禮俗中的最高禮儀。

雷蒙早有心理準備，倒也不怎麼彆扭，而坦克和肖心中的震驚則無以言表，沒想到這山谷裡不但擠了這麼多人，還對雷蒙行如此大禮。

其實，更加讓坦克和肖震驚的是，這些人就像是憑空出現似的，真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從哪兒冒出來得。

只有雷蒙清楚，這不過是黑巫術中的中級魔法——瞬間轉移。

瞬間轉移的距離長短，就要視各人的修為了，精神力修煉的程度越高，能夠轉移的距離就越遠。

從現場的表現來看，這些人能夠瞬間轉移的位置，大概都在五十公尺以上，並且可以穿越除了金屬之外的任何障礙。

而雷蒙使用這種瞬間轉移的魔法時，可以達到一百多公尺的距離。

坦然接受了這些人的頂禮膜拜之後，雷蒙身上也激發出一股王者之氣，他沉穩的揮揮手：“都起來吧！”

眾人高呼：“謝聖者！”然後才紛紛站起。

在抵達這裡見到這些人之前，雷蒙多少還是有些忐忑的。

一個方丹就已經叫他夠頭疼了，他擔心這裡所有的人都會像方丹一樣，一個接一個魚貫上前親吻他的手背，要真是那樣的話，雷蒙的手背大概會爛掉吧。

幸好，他們似乎沒有採取那樣的方式，而是伏地跪拜，這讓雷蒙多少松了一口氣。

接著，這些人保持一貫的恭敬態度，將雷蒙迎進了旁邊一個碩大的山洞之中。

山洞最開始是綿延的羊腸小徑，可是越往裡走越開闊，到了目的地時，甚至就像是在阿爾卑斯山的山腹間掏了一個大洞般，裡面居然有宮殿、圍牆、房間，幾乎樣樣齊全，根本就是個地下城堡。

肖偷偷的對坦克說：“你看，這才叫黑社會，真黑啊！屋子裡黑的連太陽都看不到。”

坦克會意的一笑，對肖這種冷笑話早就習以為常。

到會議室之後，除了長老會的人之外，其餘人都默默離開了。而長老會那些人只要一開口，就是關於什麼打敗教廷、一統天下之類的屁話，聽得坦克和肖一愣一愣的，不明白這些人究竟是在搞什麼名堂。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了半天，才發現他們尊敬的聖者雷蒙卻還一直冷著臉，什麼話都沒說過呢。

頓時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只剩下肖和坦克的呼吸聲能聽得見，而其它人，呼吸竟都極其微弱讓人不易察覺。

見眾人終於安靜下來，雷蒙環視了四周，才緩緩開口：“你們是打算樹立一個泥胎木偶，然後自己去打教廷麼？”

眾人沉默，面面相覷，不敢回答。

雷蒙冷笑一聲：“既然你們無法戰勝教廷，難道是想讓我一個人跟十億教徒抗衡？就算我真的變成了神，似乎也不可能做到。勞倫斯失敗了，拿破崙也失敗了，憑什麼你們認為我就能成功？或者，你們只是打算拿我做棄子？反正死的不會是你們！”

眾人一聽雷蒙這段話，頓時陷入極度的恐慌之中。

他們滿懷期望的聖者，似乎在懷疑他們的膜拜是別有用心，這就不能不讓眾人感到惶恐了。

方丹畢竟跟雷蒙比較熟悉一些，他也知道，這個看上去只有十幾歲的少年聖者，其實在心思上有著連四十歲的人都無法比擬的縝密和細膩。

他自己這個活了上千年的老傢伙，有時候還會被雷蒙糊弄得一愣一愣的，雖然這其中有部分原因是在於雷蒙的特殊身分，但方丹還是很佩服雷蒙的老道。

“尊敬的聖者，偉大的神的代言人，您該知道，我們並不是這種意思，可能是大家對於驅逐邪惡十字架的渴望過於深重，才會有些操之過急，還請聖者包涵！”

雷蒙輕輕哼了一聲，說道：“你們希望在這裡看到我，似乎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而我一直都不想來見你們，就是不願意遇到現在這種情況，但是這次我之所以會來，你們知道原因麼？”

眾人又是互相對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對於雷蒙的提問，更是摸不著頭腦，只能大眼瞪小眼，屋子裡出奇的安靜，就連坦克和肖的鼻息聲似乎也小了許多。

雷蒙見實在無人能回答，臉上邪邪一笑：“既然都不知道，怎麼在我進來的時候都沒人請教，反倒是在自說自話，這讓我覺得有點沒面子，你們好歹要問我上門有何貴幹吧？”

眾人一愣，方丹卻笑了。

他知道，雷蒙此刻終究還是露出了少年心境。

方丹趕忙上前一步，左手放在左胸上：“請尊敬的聖者明示。”

雷蒙臉上的邪笑不減：“我是想借你們這裡做個實驗……”說完，便將關於四枚法貝熱彩蛋的事情和盤托出。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雷蒙已經拿到了獲得“力量之源”所需的所有彩蛋，頓時又群情激憤了起來。

長老會的人開始討論，要如何查出“力量之源”的埋藏地點。最終決定，讓所有留在阿爾卑斯山的神族子民，合力構建一個龐大的結界，然後再行查探。

就在剛才進來的那個山谷中，一百多個神族子民一齊釋放自己的精神力，構建了一個碩大的結界，將結界中任何訊息都封鎖在內。

雷蒙站在結界中央，周圍坐著那一百多名神族子民。他小心翼翼地將四枚放在不同盒子裡的彩蛋一一取出，放在神族特有的法器上。

先是丹麥皇宮彩蛋，然後是月桂樹彩蛋，接著是紮熱維奇彩蛋，最後是玫瑰花蕾彩蛋。

當雷蒙將那四枚彩蛋上的機關統統打開後，四枚彩蛋之間，立刻形成了一個微型卻又十分強勁的小型漩渦，將所有光線都吸了進去，結界之中，頓時變得昏暗無比。

不過，眾人依舊可以清楚看到四枚彩蛋的變化——每個彩蛋上，都隱約飄出了一顆很細小的塊狀物體，它們飄浮的方向一致，都是向著法器中央的那個點飄移。

等到四個細小的塊狀物體合而為一時，立刻綻放出耀眼的光芒，法器中央則逐漸幻化出一個人的頭顱！

雷蒙見到那顆頭顱時，心中一凜，雖然他對那頭顱的長相沒有任何印象，但是心裡卻有個聲音在告訴他，那就是曾經受神王宙斯寵愛有加的六翼天使——路西法。

頭顱忽然開口說話了：“親愛的神族子民們，你們終於可以打開這個被封存已久的封印。我原以為，至少還需要幾百年的時間，沒想到‘心靈之眼’的繼任者居然如此快就出現了。而阿佛洛狄忒，我們的愛神，也重獲新生……”

雷蒙現在終於確定了，伢伢的確是阿佛洛狄忒的化身，那麼，伢伢被捲入神族與教廷的爭鬥，看來是不可避免的了。

路西法繼續說道：“‘力量之源’將重現人間，天庭流傳的三枚戒指，終於可以在這一刻齊聚人間，耶和華的卑鄙面目，也將在這三枚神奇的神器前被揭露出來。”

“三枚戒指？不是兩枚麼？難道還有一枚戒指？按照路西法的話，似乎那枚戒指早已出現了。”

雷蒙此時心裡增添了幾分不安，他似乎預感到什麼，卻又無法證實。

“和‘心靈之眼’一樣，‘力量之源’也是會自行選擇主人的神器，沒有被神器選中的人，如果試圖戴上它，必定會被吸幹全身的精血而亡。

“‘心靈之眼’的主人，現在應該已經知道‘力量之源’在哪了。新一任的聖者，你就帶領神族的子民們，和耶和華作戰吧！”說完，路西法的頭像逐漸隱去，四枚彩蛋的光芒也暗淡下去，逐漸隱沒。

雷蒙看著眼前的四枚彩蛋，知道它們的使命已經完成，現在它們只是四顆普通的藝術品了。

在雷蒙將彩蛋收起時，突然感到結界似乎出現了一絲波動，某個地方好像有了缺口。但很快，那缺口就被補上了，結界又變得完整無缺。

布下結界的神族子民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剛才他們無法動彈，不能對路西法磕頭跪拜，只能無奈的看著路西法出現，又消失。他們撤除了精神力之後，紛紛開始詢問雷蒙，是否已經知道“力量之源”的藏匿地點。

雷蒙點點頭，表示已經知道了。

雷蒙已經明白，這枚“力量之源”必然藏匿在丹麥的皇宮之內，想必那丹麥皇宮彩蛋中的小小屏風，一定能夠指引自己找到合適的地點。

不過，按照路西法的話，他似乎必須帶著伢伢，否則就算是他自己拿到了那枚戒指，恐怕也難逃一死。

第八章“力量之源”的力量

雷蒙準備離開阿爾卑斯山的時候，已經注意到神族的人似乎少了一個，這也就說明了，當時結界為什麼會突然缺了一個口子。

一定是某個人趁著大家將注意力都集中在雷蒙身上的時候，偷偷溜走了。

“沒想到，郇山修隱會的人，居然在神族內部也布下了間諜，霍華德，你果然是個對手！”

雷蒙在從義大利飛往香港的飛機上，對肖和坦克如此說道。

肖此刻早沒了之前來義大利時那種問東問西的勁頭，他只是沉浸在這段神奇的經歷當中，當他聽說結界中出現的那個頭顱居然是路西法的時候，更是目瞪口呆了好半天，覺得實在過於匪夷所思了。

相反的，坦克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反正怪事年年有，雷蒙身上特別多。

雷蒙回到香港之後，還沒跟伢伢解釋在阿爾卑斯山發生的一切，伢伢便像是什麼都知道了一樣，只是問一句：“什麼時候去丹麥？”

雷蒙也見怪不怪了，既然伢伢就是阿佛洛狄忒，兩個希臘的神仙之間有溝通，本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因此，雷蒙也只是淡淡的回答：“不用急，等著看新聞吧。如果不出意外，郇山修隱會的人已經在丹麥了，新聞上恐怕很快就會傳出有人離奇死亡的消息。等到郇山修隱會的人徹底死心了，我們再去吧！”

看到現在的伢伢，雷蒙心裡突然多了一分衝動。

雷蒙不知道，現在究竟是伢伢變成了愛神，還是愛神附在伢伢的身上。

雷蒙邪惡的想道：“要是我現在跟伢伢發生關係……嘖嘖，不知道是不是就算跟神仙圈圈叉叉了呢？跟神仙……嗯，那個……還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呢！”

雷蒙轉著猥瑣的念頭時，伢伢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臉上一紅，又恢復了從前那個膽怯害羞的小丫頭模樣。

雷蒙被伢伢的嬌羞打動了，他走到伢伢身邊，攔腰抱起伢伢，向大床走去。

伢伢滿臉通紅的看著雷蒙，心裡想要拒絕，可是卻四肢乏力，在拒絕之餘，又有帶了一點期待。

雷蒙把伢伢橫放在床上之後，身體向下俯去，滾燙的嘴唇緊緊貼在伢伢的雙唇。

從前伢伢也不是沒有遇過這樣的狀況，只是從前雖然她心裡多少有些期待，但是動作上都是做出比較堅決的抵抗，可這次卻有些不一樣了。

也許是因為重生記憶的緣故，伢伢的身體開始灼熱起來，對於雷蒙的吻，伢伢開始有了反應，並且也有回應。

雷蒙也驚異的發現，當他的舌頭開始向伢伢進攻時，伢伢的舌頭居然也伸了出來，配合著自己的動作。

很快，兩人的舌頭就緊緊糾纏在了一起，以各種匪夷所思的角度糾纏著，居然像是兩條繩子般擰在一起……

伢伢一邊跟雷蒙熱烈的吻著，一邊想著，從上次雷蒙對自己做出這種“輕薄”的舉動到現在，已經隔了多久？

不管怎樣，伢伢現在已完全被幸福包圍了。

奇怪的是，每當雷蒙欲望強盛的時候，他手上的那枚“心靈之眼”總是會吐出絲絲黑氣，可是這次卻沒有。

反倒是伢伢身上逐漸顯露出一個光環，將雷蒙和伢伢的身體包在裡邊。

漸漸的，兩人的身體逐漸變成透明，緊閉著雙眼的伢伢自然不知道，可是偶然間睜開眼睛的雷蒙，卻發現了這奇怪的現象，讓他嘴上和手上的動作不禁停了下來。

伢伢一臉疑惑的睜開雙眼，她原本已經準備好將自己交給雷蒙了，卻沒想到雷蒙在這時突然停了下來。

睜開雙眼之後，伢伢也發現了自己和雷蒙身體上的異狀，她好奇的看著兩人幾乎透明的身體，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身體的透明隨著兩人動作的停止又逐漸恢復，而當兩人的身體恢復了正常之後，欲念已然全消……

雷蒙愣愣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難道我和伢伢之間永遠不能發生關係？好奇怪！”

終於，兩人一言不發地默默分開……

丹麥。

哥本哈根。

朗厄裡尼港灣海濱公園。

“小美人魚”雕像下，此刻正站著幾個裝扮奇特的人。

幸好此刻已是深夜，否則這裡來來往往的遊客，還真要被他們奇特的裝束嚇著。

他們簡直就像是埃及的木乃伊一樣，全身裹滿了繃帶。不同的是，眼睛那裡稍稍有一個開口，使他們能夠看到東西。

在他們的面前，躺著一具乾癟的屍體，同樣纏滿了繃帶，但是可以看出繃帶的鬆弛。

雖然這些人的臉上都纏滿了繃帶，完全看不出表情，卻可以從眼神中看出他們內心的驚慌。

沉靜半晌，終於有個大膽的人伸出右手，說出幾聲悶得聽不清的話語。

地上那具屍體的繃帶，居然在他的右手一指之下離奇地散開來，並且逐漸卷起，越來越小，最終消失不見。

而地上那具屍體失去了繃帶，可以清楚看出，那是一具彷佛被吸幹了全身精血的屍體，全身只剩下皮包著骨頭，癱下去的表皮皺巴巴的附著在骨架上，死灰一般的顏色，怵目驚心！

圍著那具屍體的人們開始低聲商量，用的是一種奇怪的語言，完全聽不懂。

過了一會，他們彷佛做出了什麼決定，將其中一個人往前推了幾步。

那人極不情願的向前走著，最終將手放在“小美人魚”雕塑下方的岩石上。

岩石微微被抬起，底部跟地面的縫隙之間，閃出一道金黃色的光芒，刺向所有人的雙眼。

離得稍遠的幾個人似乎抵擋不住那光芒的熾烈，紛紛抬起手捂住雙眼，而將手搭在岩石上的那位，卻似乎對這光芒免疫。

他顫抖著左手，向那光芒迎去，光芒從縫隙間逐漸上升，包圍了他的左手。

詭異的場面出現了。

當那光芒縮小至一枚小小的戒指模樣時，便緊緊圈住那人的左手大拇指，那人也開始縮小下去，瞬間變成一具跟地上那具屍體類似的乾屍……

光芒消失了，岩石又回到地面上。地面與岩石之間，就像是從未移動過一般，一點縫隙都看不出來了。

其餘幾人感覺到光芒的消失，紛紛睜開了雙眼，眼神中的惶恐更盛，他們再次看到自己的同伴變成了乾屍。

過了一會兒，他們又開始商議，只是這次卻沒有人被推向前方，反倒幾人如見了鬼一般，齊齊向後退去，不一會，這幾人便消失在朗厄裡尼港灣的海濱公園。

雷蒙坐在花園裡，迎著美麗的夕陽，愜意的流覽手中的報紙。

片刻之後，雷蒙站起身，拿著報紙回到了屋子裡。

看到雷蒙臉上那奇怪的笑容，伢伢迎了上來，也不多詢問，只是接過他手上的報紙。

報紙上一條簡短的消息，讓伢伢發出會心的微笑，那黑體字的標題寫著：“哥本哈根朗厄裡尼港灣驚現三百年乾屍”。

雷蒙微笑著說：“他們已經動手了，不過卻損失了兩個人。”

伢伢點點頭：“我們是不是該去把‘力量之源’取回來了？”

雷蒙微微頷首，然後仰起了臉：“是時候了！”

得到雷蒙和伢伢已經啟程趕往哥本哈根的消息之後，郇山修隱會上下一片如臨大敵的樣子。

首當其衝的自然是霍華德，他怒氣衝衝的雙手扶案，大吼大叫道：“你們這幫笨蛋，不但拿不回‘力量之源’，還讓雷蒙知道了確切的地點，難道你們當時就沒想到要把那兩具該死的屍體扛回來麼？”

眾人面面相覷，從前老會長在的時候，都從未對他們如此大吼大叫，如今霍華德這樣的表現，讓他們感到有些心寒。

霍華德的咆哮並沒有結束：“你們現在就去阻止那個雷蒙，一定要將他阻擊在半路上，絕對不能讓他拿到那枚戒指！”

眾人更加沉默，都有些奇怪的看著霍華德。

不知道霍華德是不是頭腦發熱導致口不擇言了，就連獲得老會長全部精神力的霍華德都無法戰勝雷蒙，更何況是他們這些人。

見眾人都不回答，霍華德似乎也冷靜一點了。

他恨恨的說道：“雷蒙，這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以為我還是那個在倫敦敗給你的霍華德麼？”

他的臉上開始露出獰笑，臉上的肌肉扭曲在一塊，那模樣完全就是一個喪心病狂的傢伙。

其餘人還是默不作聲，只是安靜地紛紛離開。

眾人離開之後，霍華德重重的一拍桌子，大吼了一聲：“出來！”

從屋子後方的小門裡，隨之走出一個中年女人，低眉順眼的，眼角還有些許委屈之色。

霍華德一個大步走向前去，兩隻毛茸茸的大手抓住那個女人的衣襟，狠狠一撕，女人的胸口就暴露在他的眼前。

只聽到那個女人呼吸沉重地呻吟了一聲，霍華德的腦袋已經完全埋在女人的胸口，拼命的吮吸著——雲雨收散之後，女人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從屋後的那個小門消失不見了。

霍華德則慢慢的從桌上站起，一臉滿足，神情之間有幾分詭異。

很快，他也穿好了衣服，雙手往前平平一推，一個由精神力控制的圓形力場出現了，在這個力場之間，居然幻化出幾個人形來。

那幾個幻化出來的人形，彼此糾纏在一起，做出各種性交的動作，極盡噁心之能事。

霍華德卻似乎在這當中得到了莫大的滿足，滿臉得意的笑著。

雷蒙剛剛走進朗厄裡尼港灣海濱公園的大門，就感覺到附近有一個極其強大的精神力控制領域，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即便是方丹的力量，也沒有像他現在感覺到的精神力那麼強大。

但是這股精神力明顯帶有陰柔的感覺，雷蒙試著釋放出一絲精神力融入其中，得到的感應，卻是跟自己的精神力完全相抗。

雷蒙不明白，為什麼這股精神力明明跟自己的精神力一樣，屬於暗黑屬性，卻會對自己的精神力如此抗拒。

雷蒙的精神力主要以綿長為主，而對方的精神力卻似有似無，並且明顯能夠感覺到其中的陰柔，正緩緩地往雷蒙身上滲透出一種冰冷的感覺。

“難道是教廷派人來了？不可能啊！”

雷蒙已經領教過聖騎士的力量，那是一種跟自己精神力完全不相容的力量，十足的光明屬性，雖然雷蒙當時並沒有釋放出精神力，但也能夠感到那個聖騎士的精神力，跟自己的精神力是完全相抗的屬性。

他確信，如果自己也釋放精神力跟對方抗衡的話，一定會如金鐵交鳴，甚至有可能閃出火花來。只是看誰的精神力更為強大，可以完全吞噬對方了。

排除了教廷的人之後，雷蒙想不透，這到底是什麼人呢？

當然，最有可能的，就是郇山修隱會的人，可即便是郇山修隱會的第一高手——霍華德，也沒有如此強大的精神力。

而且，霍華德的精神力雖然也是暗黑屬性，還有些詭異，但絕不是這種陰柔的感覺。

雷蒙的腳步放慢下來，伢伢也感受到這股奇怪的精神力，她走近雷蒙，說道：“雷蒙，好像有什麼人在前面等著我們。”

雷蒙表情嚴峻的點點頭：“你也感覺到了？不過那個人的力量很奇怪。”

伢伢伸出手，在胸前劃了一個叉，她的面前立刻閃出一面鏡子般的光亮空間來，從那個光亮的空間中，可以看出波紋的流動。

片刻之後，伢伢驚訝地低叫了一聲：“難道，那個人使用了禁法？”

雷蒙有些奇怪，立刻問道：“什麼禁法？”

伢伢解釋道：“諸神黃昏之前，路西法帶領三分之一的大天使跟耶和華作戰，幾乎全軍潰敗。路西法帶著殘部隱居地下，並不是成為所謂的魔王撒旦。

“實際上，他之所以會獲得這個稱號，是因為他研究出一種奇怪的修煉法門。但是這個法門過於猥瑣，成功之後會讓人變得異常殘暴，因此路西法大天使並沒有使用這種法門。

“因此，在第二次跟耶和華的作戰之中，路西法大天使還是毫無懸念地落敗，從此殞落……只是拼著剩餘的神力，將當時已經奄奄一息的戰神阿瑞斯的全部力量鎖進了‘力量之源’之中，留在人間，尋找合適的人選，用戰神的力量對抗教廷。”

雷蒙這才算是真正瞭解了“力量之源”的由來。

伢伢繼續說道：“路西法大天使殞落之後，那個奇怪的修煉法門便流落到神族手上，並且被列為禁法，不允許任何人修煉。後來，聖者勞倫斯與耶穌同歸於盡之後大約五百年，禁法被竊，從此不知下落……”

雷蒙心中一亮，問道：“禁法失竊的時候，是不是連同很多神術修煉法門一起失竊的？”

伢伢點點頭，收起了胸前那個如同鏡子般的光亮：“嗯，據說是被一個叫做郇山修隱會的組織得到了。難道他們真的修煉了禁法？那可是會遭天譴的！”

“天譴？”雷蒙冷冷一笑：“按照神族的說法，如果真的有天譴，為什麼不先收了耶和華？”

伢伢笑了，笑得溫柔如水：“天譴的意思就是神的降罪，現在耶和華已經是眾神之長，又有誰能夠譴得了他？只是，如果郇山修隱會的人真是修煉了禁法，耶和華一定會對付他們的。”

雷蒙暗想，什麼狗屁天譴，不過跟人間的爭鬥一樣，只要擁有足夠強大的能力，任何人都可以搞出天譴來。甚至，只要有人擁有超過神王的實力，也可以反過來譴一下神王。

但是這樣一說，雷蒙已經大致明白，在前方等著他的人，一定是霍華德了。

只是雷蒙依舊有些好奇：“禁法的修煉方式是什麼？”

伢伢皺皺眉頭：“詳細的方式沒人知道，但是大致上我知道一些。那需要七七四十九個三十五歲以上的處女，在四十九天之中分別跟修煉者進行交合，用超過三十五年的極陰處女之血，來培養修煉者的精神力。

“那些處女的年齡越大，對於修煉者的精神力增加就越有好處。修煉成功之後，雖然修煉者的精神力可以達到神的境界，但性格卻會大變，如果中途出現了一個非處女，更會讓修煉者灰飛煙滅……”

饒是雷蒙見多識廣，聽到這樣的修煉方法，也不禁暗暗咋舌……這何止是猥瑣，根本就是變態，而且是變態到無以復加。

伢伢叮囑雷蒙：“我是幫不了你什麼忙的，至少在我獲取那枚‘力量之源’之前，我是沒有戰鬥力的，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

“這種禁法如果修煉成功之後，修煉者可以在自己身體周圍構建一個強大的精神力力場，在力場裡，一切都要受到他的控制，任你有再強大的精神力也沒用。

“換句話說，在他構建出來的力場之中，他就是至高無上的仲裁者，擁有一切能力。我們通常把這種能力叫做‘領域’，而擁有這種能力的人，就叫做‘領域強者’。”

雷蒙聽得一頭霧水，並不是特別明白，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個全新的概念，讓他無所適從。

但是，隱約之間，雷蒙的腦海裡對“領域強者”這四個字有點印象，只不過一時半刻想不起來那到底是什麼。

伢伢見雷蒙露出困惑之色，便伸出右手按在雷蒙的頭頂，口中則緩緩地說道：“你的腦海中原本有‘領域強者’的記憶，只是尚未打開，我無法幫你戰鬥，但可以幫你打開這部分的記憶……”

說罷，伢伢的手掌之間透出一道光芒，這光芒五顏六色交混在一起，煞是好看。

很快，那道光芒就完全隱沒在雷蒙的大腦之中，雷蒙的眉頭也隨著光芒的隱沒而逐漸鬆開來，臉上也露出笑意，似乎已經瞭解了全部。

雷蒙拉住伢伢的手：“我明白了，走吧！”說著，臉上又露出一絲奇怪的邪氣笑容，帶著伢伢大步向前走去。

霍華德在“小美人魚”下方的岩石旁，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笑容牽動著皮肉，說不出的詭異。

雷蒙臉上還是那副邪氣的笑容。

看到這副笑容，霍華德就有氣。上次他在倫敦雷蒙的家中，敗給雷蒙時，雷蒙的臉上就是這副在他看來要死不斷氣的笑容。這令霍華德一下子想起了舊仇新恨，恨不能立刻置雷蒙於死地！

霍華德冷冷地看著雷蒙，他不太明白，雷蒙怎麼會還帶著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女生。

雷蒙也不急著跟霍華德對話，既然他已經知道霍華德有恃無恐的原因，就乾脆表現得比霍華德更加有耐心一點。

最終，還是霍華德耐心有限，先開了口：“雷蒙先生是來參加舞會的麼？居然還帶著舞伴？”

雷蒙當然知道霍華德這話是在譏諷他，不過，要是霍華德知道，站在他面前這個看似纖弱的少女，就是傳說中的阿佛洛狄忒的話，他恐怕就不會這麼輕鬆了。

雷蒙也懶得跟霍華德廢話，露出懶洋洋的表情：“可惜上次的失敗沒有給你教訓，換作是我，至少會找個山洞苦練《葵花寶典》數十年，才敢出來找人單挑。”

霍華德當然不會知道什麼是《葵花寶典》，雷蒙之所以說這句話，是因為他覺得霍華德身上莫名其妙多了幾分女性的陰柔，如果不是伢伢跟他解釋過禁法的修煉方式，他簡直就要懷疑，霍華德是不是真的揮刀自宮了。

不過霍華德還是陰慘慘的笑了笑，臉上的皮肉牽動著，說不出的難看：“如果你沒有這麼放肆的話，也許你還有機會活著離開這裡……”

對於現在的實力，霍華德有著強烈的自信，他相信一定能夠在自己的領域裡隨意淩虐雷蒙。

雷蒙還是淡淡的笑著，依舊是一副慵懶的樣子：“哦？莫非你真的練就了什麼絕世神功？還是說你失足掉下了懸崖，遇見一隻全身白毛的大猴子，然後它從肚子裡掏出一本秘笈？”

霍華德徹底懵了，根本聽不懂雷蒙在說什麼，不過他也懶得跟雷蒙廢話了，既然聽不懂，乾脆就直接動手。

只見霍華德口中念念有詞，雙手在胸前平平一推，一個碩大的包圍圈平空鋪展開來。

雷蒙聽到霍華德嘴裡的念詞，有些詫異，因為這完全超出他的理解範圍，幾乎聽不懂是什麼語言，而從前的那些咒語，基本上都是特定的語言。

不過也沒有太多的時間讓雷蒙去細想，雷蒙已經感覺到霍華德的領域正向自己包圍而來。

雷蒙也做出了同樣的舉動，將自己的精神力控制在一定的區域之內，居然也形成了一個“領域”！

霍華德的領域剛剛構建成功，就感覺到不對——雷蒙居然也會使用“領域”的力量？天吶！

霍華德幾乎要崩潰了，難道自己修煉了四十九天的禁法，雷蒙也會麼？不是說神族已經嚴令禁止修煉這種禁法了麼？

“雷蒙，你到底搞什麼飛機啊？”

霍華德在心中發出吶喊，已經有些絕望了……因為雷蒙的領域似乎比他還要強大，這自然是因為雷蒙更為強大的精神力了！

可是，雷蒙構建出來的領域，卻沒有像霍華德那樣具有神奇力量，可以讓被領域包圍空間裡的一切事物都按照他的安排行事。這個領域的唯一作用，就是壓制霍華德的領域，讓它無法發揮控制一切的能力。

可是，不管雷蒙的精神力再怎麼強大，他也僅僅只是個人類罷了。

凡人跟神的差距，哪怕只是那麼一點點，也會有極大的差異。這在高手對決的時候尤其明顯，哪怕一丁點實力上的不濟，也會導致最終的失敗。

雷蒙現在就是這樣，他雖然一開始成功阻擋了霍華德領域的侵蝕，但當霍華德的領域能力逐漸發揮出來之後，便開始一點一點的吞噬著他的區域。雷蒙可控制的範圍越來越小，眼看就要進入被霍華德控制的領域了！

霍華德也發現了這一點，雷蒙構建出來的領域，說穿了只有壓制的功用，並沒有像自己這種神奇的作用，他的嘴角揚起了一絲嘲弄的微笑——“哼哼，雷蒙，我要將你挫骨揚灰！”

就在雷蒙感到無力支撐的時候，霍華德的領域也悄然包圍住“小美人魚”雕塑下方那塊大石。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猶如電光石火一般，“小美人魚”雕塑下方突然發出一團色彩斑斕的光芒——這光芒快速增長，瞬間就填滿由霍華德構建出來的領域。

霍華德瞬間感到乏力，他感覺胸口似乎承受著超乎想像的重壓，幾乎摧毀了他所有的精神力！

一聲輕微的悶響，霍華德的身體搖搖欲墜，嘴角也泛起了幾絲血光。

雷蒙也發現自己的精神力完全消失了，他愣愣的呆立在當場，還以為是霍華德已經完全控制了那個領域，心中湧起一股絕望——但很快，雷蒙就發現霍華德遭受重創，同樣呆若木雞的站在自己面前，臉上全是疑惑的神色。

很快，霍華德就明白了，是那枚戒指！

是“力量之源”中封鎖的戰神阿瑞斯的力量！

霍華德只有苦笑著搖搖頭，他以為自己這次可以擺平雷蒙，卻沒想到神的力量是人類不可戰勝的！

第九章他們的存在就是對神靈的褻瀆

霍華德灰心地搖搖頭，瞬間做出了判斷，火速離開！

他知道，今天是不可能戰勝雷蒙了。

在霍華德離開之後，岩石下的光芒更盛，隨著那光芒，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岩石下慢慢飛了出來。

雷蒙看到一團五彩斑斕的光團，緩緩向伢伢的方向飛去！

而伢伢也伸出了右手。

光團附著在伢伢的右手之後，光芒也慢慢消退了——雷蒙和伢伢這才看清，是一枚色澤古樸的戒指，戒面上是一把豎立的小劍，劍上盤踞著一條黑色的小龍。

讓雷蒙感到奇怪的是，那條小龍，居然不是西方神話中那種龍的形象，而是中國的龍！

是一條黑龍！

可是仔細看過之後，雷蒙發現，那其實不是一條龍，而是一種叫做睚眥的神物。

不過，雷蒙也暗自慶倖，多虧帶了伢伢，也早已預測出伢伢才是“力量之源”的主人，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在“力量之源”自行認主，並且飛到伢伢的右手無名指之後，她的臉上突然露出痛苦的神情，似乎是感覺到那枚戒指上，附著著阿瑞斯的部分靈魂。

但僅僅是這部分的靈魂力量，就足夠讓伢伢的心神翻滾了。

她似乎看見數千年前，自己和阿瑞斯相偎相依遨遊天地之間的情景，雲在腳下飛，河流山川何其壯麗，可是這些在他們手下就如同玩具一般，天地任其徜徉。

可是，這一切，都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自從耶和華殺死宙斯，繼承神王的位置後，所有的快樂都變成了悲憤。

想到這些，伢伢的眼前似乎又浮現出阿瑞斯那剛毅的面容，那是一張曾經給她帶來多少呵護的面龐啊！可是如今卻人事全非。

雷蒙看到伢伢眼眶裡浮現的淚水，自然明白伢伢是為何感傷。可是雷蒙此刻心裡卻一點妒忌的情緒都沒有。他知道，此刻感到悲傷的並不是伢伢，而是在伢伢體內的阿佛洛狄忒。

雷蒙大踏步走到伢伢身邊，將伢伢擁入懷中，伢伢輕輕趴在雷蒙的肩頭，啜泣不已。

此時，“力量之源”上的那條睚眥，眼睛似乎睜開了，正深情的看著伢伢，而且還有幾滴眼淚滴落。

但那眼淚並沒有落到地上，而是緩緩向雷蒙手上的“心靈之眼”飄去，附著在“心靈之眼”的戒面後，發出了一聲極其輕微的“哧”的聲音。

可是專心安慰伢伢的雷蒙，和沉浸在往日的情感中的伢伢，都沒有發現。

“心靈之眼”快活地眨了眨眼，周圍的空間彷佛被它抽空一般，居然在濃濃的黑夜中，圍繞著“心靈之眼”，出現了一小塊的光明地帶。

朗厄裡尼海灣吹來了陣陣的海風，雷蒙和伢伢的頭髮在風中飛舞，兩人就在這微咸的海風中擁吻起來。

目前雷蒙的心裡有幾個疑問——第一，該如何應付霍華德的領域能力。

雷蒙原以為自己知道領域的構建方法了，可是在實驗之下，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領悟真正的領域，只是揣摩出個大概而已。

第二，“力量之源”的戒面上，守護神為什麼會是一條中國神話體系的睚眥？

難道希臘諸神跟中國的神仙們也有關聯麼？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不過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否則阿佛洛狄忒就不會選擇在一個中國女性身上重生。

第三，教皇那邊，一定會知道“力量之源”已經現世。那麼，該如何跟教廷交涉呢？雖然短期內教廷不會對自己採取任何動作，但這是因為他們認為雷蒙只是個普通人，可是以後呢？

雷蒙沒把握能一直瞞著教廷，只要霍華德恢復之後，他一定會再來騷擾，即便有“力量之源”的幫助，可擊敗霍華德，但卻難保霍華德不會突然矛頭一轉，先向教廷發難，到時候他勢必被捲入其中。

雷蒙必須想出一個方法，避免跟郇山修隱會及教廷發生衝突。

雷蒙苦笑搖頭，過去認為沒有任何威脅性的郇山修隱會，此刻卻成了他最大的障礙。

只要霍華德選擇發難，一切就都不可避免。

雷蒙很討厭那個路西法以及希臘所有的神祗，只有伢伢除外。若不是他們，他雷蒙少爺又怎會被捲入這麼大的麻煩之中？

“天吶，維護世界和平啊，改變世界宗教格局啊，甚至跟天上的神打仗，這簡直就是強人所難嘛！”

甚至，教皇可能已經派來了什麼人，在暗中監視著雷蒙。

下一步的選擇，對於雷蒙而言，舉步維艱。

梵蒂岡。

聖彼得大教堂的地下，教皇正一臉嚴峻地聽取一個聖騎士的報告。

“雷蒙的確進入了阿爾卑斯山區，可是進去之後就失去了蹤影。屬下使用了搜尋術，卻無法搜尋到他的蹤跡，在朗厄裡尼海灣海濱公園發現的那兩具乾屍，已經證實，是被‘力量之源’吸幹了全身的精血而亡的……”

教皇雖然還是一臉沉靜，讓人琢磨不透他的真實想法，但他心中卻在急遽的起伏，呼吸也沉重了一些。

“那‘力量之源’呢？”教皇問道：“被雷蒙拿到了麼？”

聖騎士依舊半跪在教皇面前：“從種種跡象來看，應該是被雷蒙得到了。我趕到附近的時候，察覺到一種強烈又怪異的精神力正控制著那一片區域，讓我無法再靠近一步，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最後，我只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迅速遁去，然後就只剩下雷蒙摟著那個叫做伢伢的女子。”

教皇低下了頭，似乎在沉思著什麼，下巴的長須無風自動，顯然教皇的心中極不平靜。

這個聖騎士還從未看過教皇這副樣子，在他的心目中，教皇似乎永遠都是沉靜如水的模樣。可是今天的教皇，卻似乎有幾分……恐懼？

聖騎士很快壓抑了這個念頭，怎麼能認為教皇會感到恐懼呢？教皇是高高在上的，是無往不利的，是絕對不會感到恐懼的！教皇是上帝在人間的代言人！

可是，教皇自己卻十分清楚，他真的感到了一絲恐懼。

教皇想起兩百年前，拿破崙時代的兩名教皇，庇護六世和庇護七世——六世被迫放棄了教皇國的領土，而七世重建教皇國之後，卻被拿破崙逼迫著為他加冕。

這些，都是由於拿破崙得到了那枚“力量之源”之後，給教廷製造出來的麻煩。

想當初，數以百計的聖騎士，幾乎沒有任何抵抗能力，全都死在拿破崙的手下。

如果不是天庭給予幫助，使拿破崙兩度失去“力量之源”，恐怕這個世界早就被他徹底改變了！

如今，這恐怖的“力量之源”又出現了。

雖然雷蒙只是個普通人，也似乎對爭鬥沒興趣，但現在的線索卻指出他得到了那枚戒指，難保戒指的力量不會影響他，使他變成第二個拿破崙！

更恐怖的是，傳說中的三枚戒指，早在“力量之源”出現之前，就已經出現了一枚——“生命之泉”。

雖然已經收了“生命之泉”的擁有者奧茜為教女，但奧茜還沒有得到“生命之泉”賦予她的能力，那是因為奧茜的能力還沒有被喚醒，但如果有一天，奧茜的能力被喚醒了呢？這後果就真的不堪設想了！

如果奧茜和雷蒙素不相識也就罷了，兩枚戒指便不會結合在一起，如果雷蒙真的興風作浪，天庭一定不會袖手旁觀，還能想辦法讓雷蒙的戒指消失。

但是，奧茜不但認識雷蒙，還跟雷蒙好的如膠似漆。

一旦有了“生命之泉”的幫助，“力量之源”就能產生無與倫比的力量，到時候，怕是天庭也沒有辦法讓“力量之源”離奇失蹤了！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阻止雷蒙，不能讓他領悟到“力量之源”中的力量！

教皇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他揮揮手：“好了，奧利佛，你先下去吧！”

那個叫做奧利佛的聖騎士看到教皇臉色鐵青，也知道教皇心情不佳，不敢再多說，趕忙退了下去。

聖騎士走了之後，教皇歎了一口氣。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在教皇宮出現了，或許，該去看看那裡有沒有什麼神示了。

到了教皇宮之後，教皇的眉頭越發的緊鎖起來，一路上，他的心裡都有兩個聲音在交談——一個說乾脆殺了雷蒙，將危機在萌芽階段就扼殺掉；另一個聲音卻在忠告教皇，之前跟路西法的戰爭，的確是上帝耶和華有愧于諸神，祂們數千年來的努力，很大程度上，也是在彌補當初耶和華爭權奪勢所犯下的罪孽。

教皇作為唯一能夠跟上帝手下大天使交流的人類，他當然清楚耶和華心中的愧疚感。

幾千年來，耶和華已經磨平了心中所有的棱角，祂只想讓這個世界平穩的發展下去，雖然在歷史上做了若干的掩飾，但是祂制訂的教義，就是為了想讓人類篤信和平與愛。

可以說，經過了幾千年的思索，耶和華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殺害神王宙斯的人了，而更貼近於善與美的化身——上帝。

現在，教皇實在是無法做出殺掉雷蒙的決定！他也不想讓天庭幾千年來的努力全都白費，讓世界又回到新一輪的罪孽之中。

教皇甚至隱隱希望，如果雷蒙知曉這一切就好了！

既然路西法選中讓雷蒙作為祂們的代言人，那或許教皇這個耶和華的代言人，與雷蒙這個路西法的代言人之間，可以進行協商和談判，找到一個最佳的解決方式。

可是，雷蒙知道這些麼？

從以往雷蒙的表現來看，他似乎並不知道任何事，只是偶然被選中作為路西法的代言人而已。

“我究竟該怎麼辦？”教皇向自己提出了這個問題……

教皇當然不會知道，雷蒙其實早就知曉這一切了。

雷蒙也不會想到，教皇的心裡其實是這樣的想法。

如果他們都知道對方的想法，恐怕就可以坐在一起商議了。按照雷蒙的性格，對這一切他根本無所謂，所以教皇的目的也都可以達到。

長治久安，和諧社會，其實是非常簡單的事情，但由於人和人之間的隔閡與不信任，導致他們無法進行協商，這大概就是人性的悲哀吧！

教皇無法信任雷蒙，其實原本他只要主動找雷蒙談判就可以解決一切的，但是教皇很怕雷蒙並不知道這些事情，若他知道之後，會受到“力量之源”的影響，變成教廷的敵人，那絕對是教皇不願意看到的。

無奈之下，教皇舉棋不定，最終只能派出兩個聖騎士去監視雷蒙的一舉一動。

當教皇走出教皇宮時，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在靜謐的夜空之間，點點繁星調皮地眨著眼睛，彷佛天上有許多雙透亮的眼睛，正在微笑著看著人間發生的一切。

桌上是琳琅滿目的大餐以及各式洋酒，周圍是美女環繞。

這些美女，幾乎都穿著薄如蟬翼的透明裝，裡邊是僅僅能夠將羞處堪堪遮住的比基尼，正殷勤的勸著在場的幾個人喝酒。

在這大約只有十幾平方公尺的小房間裡，此刻正彌漫著一股極其濃烈的奢靡氛圍，彷佛能嗅出一絲糜爛的味道，有些像……像是精液隨著汗水蒸發時的味道。

一個中年男子，滿臉的落腮鬍子，兩隻手都沒有閑著，正在兩個美女身上不停游走，表情淫蕩至極。

另一個穿著西裝的男子，乾脆把腦袋深深埋在美女那深不可測的乳溝之間，使勁的吮吸著，依稀可以看到，乳溝間似乎夾著一個酒杯。

可是那個男子的目的卻不是酒杯，他趁著叼酒杯的機會，在美女的雙乳上不停使勁摩擦著。

在旁邊的角落處，是一張年輕英俊的面龐，此刻他的臉上，正露出一股邪氣的微笑。雖然他的身邊也坐著兩個美女，但他卻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那年輕英俊的臉龐自然是屬於雷蒙的。

看著眼前的兩個已經有些魂不守舍的男子，雷蒙邪笑著，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

雷蒙突然問道：“不知道兩位大人可曾滿意在下今天的招待呢？”

那兩個男人已經有些忙不過來了，嘴裡哼哼的回答：“滿意滿意……”

雷蒙又笑了，伸手在沙發旁的按鈕上輕輕一按，門外立刻走進一個身材火辣的女子。

只見那個女子走到雷蒙身旁，用上身拼命地往雷蒙身上靠，雷蒙臉上微微露出一絲不悅，往後讓了讓。

可是那女子還是不依不撓的往前擠著，雷蒙只好伸出手，在女子的肩膀上推了一下。

雷蒙沉著臉小聲說道：“行了，我不需要這個！你把帳單給我拿來！”

雖然被雷蒙推開，又明顯看到雷蒙臉上的不悅，那女子還是一臉蕩笑的看著雷蒙，眼中波光流轉，風騷至極：“哎喲，雷蒙少爺真是小氣，一點便宜都不給人家占。”

這兩句話說的淫蕩至極，好在是雷蒙，如果換了其它的男人，恐怕早就把持不住了。

雷蒙也懶得跟她囉嗦，只是說道：“我小氣？你這兒最大方的主顧恐怕就是我了，哪次來不是送給你們幾萬塊港幣？”

女子笑著，又想將身體往雷蒙身上蹭：“你知道人家說的不是這個。”

見雷蒙毫無反應，那女子便也不再挑逗雷蒙了，從身後拿出幾張薄薄的紙：“兩瓶路易十三、一瓶八二年的Laffit，其餘的小吃點心就算是我送給雷蒙少爺的了。

“加上這幾位小姐的鐘點費，一共是八萬三千塊港幣。我再給雷蒙少爺打個折吧，收你八萬塊就好了！”

嘴裡說著，眼睛還不時在雷蒙身上轉著，還故意俯下了身子，讓本已差不多要掉出來的胸口，真的像隨時會滾出來一樣。

雷蒙看都不看，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本支票簿，簽了一張八萬塊的現金支票，遞到那個女子手中。

女子接過支票的時候，順手在雷蒙的手背上一拂，見雷蒙眼裡突然射出冷冷的光芒，才一個哆嗦縮了回去。

雷蒙揮揮手：“好了，你們都去換衣服吧！”

女子知道，雷蒙肯定有話要對那兩個男人說，便揮揮手，示意包廂裡所有美女都跟她一起出去。

等到那幾個女人都出了包廂之後，雷蒙笑著看那兩個男人滿臉的依依不捨：“好了，我在彌敦道的凱悅酒店幫二位都開好了套房，一會還有你們樂的。”

那兩個男人聽到這話，才收回了滿臉色迷迷的樣子：“雷蒙少爺果然是最佳的教徒啊……”

雷蒙聽到這話，幾乎要吐出來，看他們倆的意思，最佳教徒的含意，就是能夠讓上帝跟美女睡覺，而且還是兩個美女！

不過雷蒙還是強自忍住了吐意，臉上帶著虛假的微笑問道：“其實我還有點事情想要跟兩位主教大人請教……”

原來，這兩個滿臉色相的男人，居然是香港基督教會的主教，這簡直是天理淪喪啊！

看到那兩個主教終於正經了一點，雷蒙才說道：“我聽說聖地梵蒂岡好像派來了幾位聖騎士，你們也知道，我一向對於上帝和耶穌十分虔誠，現在能有見到聖騎士的機會，自然是不想錯過，能不能請兩位主教大人成全一下？”

穿著夾克的主教笑著點點頭：“雷蒙少爺的消息果然靈通，那兩位聖騎士還沒到香港，你就已經知道了。”

穿著西裝的主教也點點頭：“雷蒙少爺為教會做了那麼多的貢獻，上次教堂落成，還有肖伯納少爺的太平紳士授予典禮上，亞洲地區的紅衣主教都來捧場了。此番想要見見那兩位聖騎士，還不是很簡單的事？等那兩位聖騎士一到了香港，我們一定幫你引薦！”

聽到這兩個笨蛋主教的話，雷蒙才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會有聖騎士來香港，但根據他的猜測，既然教皇知道自己獲得了“力量之源”，就一定會派聖騎士來香港監視自己。

雖然他們一定會低調處理，但作為教會中層階級的主教們，肯定會知道聖騎士要到香港的消息，花了這麼多的工夫試探，果然不出所料。

雷蒙已經想了好幾天，他知道，教皇一定不會對自己獲得“力量之源”的事情無動於衷，他想的是，如何把自己無心跟教廷為敵的想法透露給教廷，卻又不希望教廷發現自己擁有接近神的能力。

當雷蒙還在思考的時候，那些坐台的美女們已經換好衣服回到包廂裡了，那兩個主教立刻左擁右抱了起來。

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了，雷蒙便站起身來，先走出了包廂。

那兩個主教則抱著美女們的腰，緊跟其後，然後各自駕車前往凱悅酒店。

半個小時之後，當他們正在凱悅酒店某個套房裡上演淫蕩的3P表演時，卻渾然不知自己已經大難臨頭了。

他們以為兩位聖騎士要明天下午才會抵達香港，殊不知，兩位聖騎士已經悄悄提前了行程，此刻正懸在凱悅酒店的上空，目光穿過所有的牆壁，冷冷看著這兩個教會中的敗類。

饒是這兩個修煉了上百年的聖騎士，看到那香豔至極的場面，也禁不住有些面紅耳赤。

其中一個聖騎士恨恨的自言自語：“這個雷蒙，做的事情簡直就是人神共憤！教皇陛下還曾經想培養白禮主教，成為亞洲地區的新任紅衣主教呢，沒想到卻著了雷蒙的道。

“現在他這個樣子，哪有神職人員的模樣？簡直……簡直就像是一個……流氓！”

想了半天，這個聖騎士也只說出了“流氓”二字，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怎麼罵人，在他們的認知中，流氓已經是很嚴厲的罵人詞語了。

雷蒙當然也不會知道，此刻在這兩個聖騎士的心裡，他幾乎已經成為歷史上最能褻瀆神靈的人，要不是教皇下令不許與他為難，恐怕這兩個羞憤難當的聖騎士就要立刻沖到雷蒙家裡，將其挫骨揚灰了！

但是，這兩個聖騎士生氣歸生氣，卻依舊隱身懸浮在半空中，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兩個主教顛鸞倒鳳的表演，時間悄悄的過去，等那兩個主教差不多精疲力竭的時候，兩個聖騎士的身體某些部位，也發生了悄然的變化——如果雷蒙知道了這一切，恐怕又會得意的發出他那一貫的邪笑了！

第十章臥底行動

對於聖騎士帶回來的關於雷蒙的消息，教皇也只能苦笑著搖頭，在不清楚雷蒙的實力之前，教皇是不願意跟雷蒙發生任何衝突的。

畢竟庇護六世和庇護七世的教訓就在眼前。

教皇倒不是害怕自己會落得跟他們同一個下場，他擔心的是幾千年來，上帝所做的努力變成白費。

事實上，兩百年來，教廷的確只是作為一個宗教信仰而存在，完全失去了在政治上的統治欲望。

教皇不希望因為一個雷蒙，而改變了諸多教徒們的和平生活。

因此，教皇一面對那個回來彙報情況，並顯得義憤填膺的聖騎士多加安撫，一面也著實為雷蒙的所作所為感到頭疼。

更重要的，他對香港那兩個主教感到深深的失望……

教皇現在能夠做出的決定，恐怕只有將那兩個主教撤職了。

正當教皇打算下令的時候，力克潘走了進來，教皇看到他，直覺感到力克潘此刻進來一定是有事情要說。

教皇對那個聖騎士保持了和藹的笑容，揮手讓他先行退下。

等那個聖騎士出去之後，力克潘才恭敬的走到教皇身邊。

他單膝跪下，捧起教皇的右手，在手上輕輕一吻，然後說道：“尊敬的教皇陛下，您是否打算將那兩位主教撤職？”

教皇托起力克潘，幾乎是不易察覺的點點頭，臉上居然浮現出一絲苦笑，“除此之外，又有什麼其它的好辦法？”

力克潘側立在教皇身邊，低聲卻沉穩的說道：“屬下覺得陛下的決定略有不妥……”

教皇微微有一些驚訝，他的眉毛稍稍揚起：“哦？有什麼不妥？”

力克潘這才說道：“根據我們長期的觀察，雷蒙一直對於教廷沒有什麼覬覦之心，當然，我們也不能排除，他得到了‘力量之源’之後，會不會受到什麼影響而與我們為敵。

“可是至少目前看來，他還沒有如此打算。雷蒙表現的只是想要賺錢，他拖那兩位主教下水，也只是做著一些防守方面的試探。”

教皇見力克潘微微停頓，沉聲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難道你認為，雷蒙早已知悉了關於諸神黃昏的秘密？”

力克潘微微搖頭：“這個屬下不敢肯定，但是從雷蒙做出的事情來看，他可能真的知悉了一部分關於諸神的事。但是目前為止，他並沒有真正的針對教廷做出任何不妥的舉止。

“屬下倒是想，如果我們能夠開誠佈公地跟雷蒙談談，或許對於解決‘力量之源’再度出現在人間的事情，會有更好的作用。”

教皇低頭沉思，很快便否定了力克潘的建議：“可是，如果雷蒙本來並不知道這些秘密，我們告訴他之後，反倒讓他醒覺了怎麼辦？”

力克潘臉上波瀾不驚：“這也有可能，但是如果教皇陛下將那兩位主教撤職，恐怕以雷蒙的聰明，多少也會讓他發生懷疑的……”

教皇微微點頭，認為力克潘說的有理：“你的意思是說，我不能撤換那兩位主教？”

“反正現在雷蒙所做的一切，並不傷及我們的根基，屬下覺得，倒不如靜觀其變，免得徒生變異……”

教皇雖然覺得力克潘說的不錯，但是不管怎麼說，那兩個主教……

半晌，教皇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好吧，就讓那兩位主教繼續他們的職位吧。不過，看到自己手下出現這樣的敗類，總歸……”

教皇搖了搖頭，歎氣道：“唉……”

教皇的口氣中，充滿了對那兩位原本前途無量的主教所作所為的歎息，似乎哀其不幸又怒其不爭。

力克潘見教皇接納了自己的建議，卻對教會中的醜聞難以釋懷，也隨之沉默了一會。

片刻之後才進一步說道：“從雷蒙得到‘力量之源’的時候，奧利佛居然無法探知其中發生的事情來看，要麼是雷蒙的力量早在得到‘力量之源’之前，就已經強大到逼近神的地步，要麼就是那個郇山修隱會的新任會長霍華德修煉了什麼奇怪的巫術所致……

“如果是雷蒙的力量強大如斯，那就有些不妙了，但如果是霍華德，那麼雷蒙究竟又是如何從霍華德手裡奪得那枚戒指的呢？

“這是個非常奇怪的問題……”

教皇和藹的看著力克潘，眼神中又多了幾分作為教皇的神聖：“力克潘，按照你來看，你覺得哪種比較有可能？”

力克潘沉思片刻，似乎在比較心中的兩種想法，又似乎在躊躇著是否應該全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說。

過了一會兒，力克潘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說道：“屬下認為，最好的結果是雷蒙的力量早已超出我們的想像，可是他並不願意與教廷為敵，因此一直隱瞞實力。

“其次，霍華德擁有奇怪的實力，聖騎士們很難與之匹敵，而雖然雷蒙並沒有什麼恐怖的力量，可是雷蒙手中的‘力量之源’幾乎可以完全控制霍華德的力量，讓其無法與之爭鋒。

“最壞的可能是，雷蒙和霍華德都擁有強大的力量，他們達成了某種協議，在尋找合適的時機向我們發難……”

教皇的臉上微微露出幾分疲憊：“這些我都想過，直接說出你的看法吧……”

力克潘再次單膝跪下：“按照目前我們對於雷蒙的瞭解，屬下認為，雷蒙對於權力並沒有太強烈的欲望，卻對金錢和女色熱衷的很，那麼最壞的可能便會降至最低；所以我認為，是最好情況的可能性最大！”

教皇歎了一口氣：“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希望……”

力克潘臉上突然露出幾分微笑。

只聽他緩緩說道：“上帝的神諭也是說善滿人間，作為神的子民的我們，也許也可以選擇相信人性中善的一面……”

教皇似乎被力克潘的這句話打動了！

他的情緒一下子高昂了起來，一直鎖住的眉頭也終於舒展開來：“是呀，我們都忘了，上帝一直以來所做的一切……”

教皇的臉上露出了和煦的微笑，他的身體周圍也開始散發出一種神聖的光芒，逐漸充滿了整個大廳——他和力克潘兩人都在這光芒的包圍下，聖潔起來。

力克潘不失時宜的補充道：“即便教皇陛下將那兩位主教撤換了，也難保新派去的主教不受到來自物欲世界的引誘。

“既然沒有把握新任主教能夠抵禦誘惑，倒不如讓現在這兩位主教繼續做他們的事情。

“這樣，我們反倒更容易看出雷蒙的目的。”

教皇點點頭，似乎明白了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之後，他發現力克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退出了房間。

教皇低下頭，沉思著，回想力克潘方才臉上露出的那種微笑，似乎自己就是被力克潘的微笑所感染的，才又恢復了從前對於上帝的篤信之中。

“這個力克潘，還真的不簡單呢！或許，是上帝的安排！願上帝保佑，阿門！”教皇在胸前默默的劃著十字，虔誠的看著頭頂上方……

雷蒙原以為在那兩位主教身上一定會發生什麼變故，但是沒想到幾天過去，卻依舊風平浪靜。

教廷沒有對那兩個違反了教律的主教採取任何措施。

雷蒙覺得有些奇怪：“不會吧，難道教皇這次派來的聖騎士是瞎子？或者都啞巴了，沒辦法向教皇稟告他們犯下的罪行？

“七宗罪裡好像就包括淫欲，難道主教可以像是唐朝的少林寺一樣，獲得葷戒的豁免權？”

雷蒙突然轉頭朝著肖，滿臉的奇怪笑容，把肖嚇了一大跳。

很顯然，雷蒙一定又在轉著什麼念頭。

就當肖被雷蒙的笑容嚇的不之所措時，雷蒙終於說話了：“親愛的肖，如果基督教對於主教真的有淫欲的豁免權，你就不會有什麼損失了。

“不如讓奧茜去找找她那個一言九鼎的教皇教父，給你個主教當當。大不了我再捐一座教堂就是了，名字麼，可以叫做肖伯納教堂……你看怎麼樣？”

肖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全身哆嗦著，指著雷蒙：“你也太損了，剝削我的勞動力就算了，居然還想讓我去做臥底？”

臥底？嘿嘿，這個名字過不了幾年，就要被“無間道”三個字代替了，不過現在跟他們說也沒用。

但是肖這個想法很是精采，派個臥底到教廷去，想必很有些意思。

不過，無論什麼臥底，都不可能短時間內就能接近最高層，看來這個想法可以從長計議。

雷蒙輕輕的鼓了鼓掌，接著說道：“肖，你這個想法很不錯。直接找教皇給你個主教名頭，估計問題不是特別大，但是那樣的話，恐怕你將是個被架空，沒有任何權力的主教。

“我看不如派你去教廷做臥底，先從普通的教徒做起。你現在精神力的修煉也有小成了，估計很快就能嶄露頭角。

“我相信你，熬上三年，一定可以成為主教甚至是紅衣主教的！到時候，我天天帶你去泡小妹妹！”

雷蒙話音剛落，肖的臉色幾乎都變了，嗯嗯呀呀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坦克和雷蒙卻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

最終，肖幽怨的眼神打動了雷蒙，雷蒙決定向肖表示誠摯的道歉。

“親愛的肖，你也知道，這只是一個玩笑。我怎麼捨得讓我最好的兄弟跑去教廷，受那些清規戒律呢？”

雷蒙剛剛說完，好不容易直起腰來的坦克卻突然冷冷說了一句：“原來肖才是你最好的兄弟，我一直以為，我和他在你的心中是不分軒輊的！”

聽了這話，肖稍稍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這是坦克獨有的幽默，不過，這種幽默似乎冷了點兒。

果然，雷蒙的頭上瞬間出現了幾根黑線，正以蓬勃之勢迅速蔓延……

肖和坦克對視了一眼，達成了默契，說道：“你先得罪了我，然後又得罪了坦克。如果今晚你請我們吃大餐，我們就大人有大量地原諒你了！

“你們中國人有句古話叫做什麼？宰相肚裡能撐船？我勉強做回那什麼宰相算了！”

這句“宰相肚裡能撐船”，肖居然是用國語說出來的，順暢的程度倒是讓雷蒙有些驚訝。

不過很快雷蒙就知道，一定都是林小雅教他的，雷蒙開始後悔把肖放在香港這種地方了，簡直是讓他師夷之技以制夷。

還宰相咧，恐怕肖這個傢伙連宰相究竟是什麼都不知道！

“請你們吃飯沒問題，不過你能解釋一下，宰相是什麼意思麼？”雷蒙顯然是有心讓肖難看。

可是沒想到，肖居然毫不猶豫的張嘴就說道：“你以為只有你們中國人有宰相麼？我們歐洲人也有宰相的！以前有個叫做俾斯麥的人，就被我們稱為鐵血宰相，看來你的歷史常識真的不怎麼樣！”

說著，肖還故意伸出一隻食指，很是輕蔑地在眼前輕輕擺動，搞得雷蒙連挖個地洞鑽進去的心思都有了。

不過，雷蒙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他的臉上又掛上了邪邪的笑容：“我當然知道，我只是擔心，你在羅蘭學院的時候，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跟那些貴族小姐們周旋上了，沒想到你還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學習歷史知識，真是不容易啊！”

說罷，雷蒙還假意為肖鼓鼓掌……

見口頭上討不到什麼便宜，肖也懶得再跟雷蒙較勁，反倒是低下了頭，伸出手指數著什麼。

坦克一臉茫然地看著肖數手指：“雷蒙只是說你從前是個花花公子而已，不至於讓你的智商一下子退回到三歲的階段吧？居然開始數手指？”

肖猛地一抬頭，大叫一聲，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坦克啊坦克，我一直以為你是唯一的老實人，沒想到我們三個人當中屬你最壞。一會兒幫我數落雷蒙，一會兒又調侃我，你到底是哪邊的？”

坦克攤開大手，表情無辜：“我哪邊都不是，我中立！”

肖恨恨的瞪了坦克一眼：“好啊，你中立，今晚吃飯你自己點菜，我們只點自己喜歡吃的。”

坦克無所謂的晃晃腦袋：“沒關係，反正雷蒙請客，我就說讓服務生只管把最貴的五道菜端上來就行了！”

雷蒙看著眼前兩人一唱一和的，也不禁笑出聲來……

坐在有著三十年歷史的“香港老飯店”的VIP包廂內，僅僅三個男人，居然要了八冷十二熱的滿滿一桌子菜，其中還不乏鮑魚、海參、魚翅、燕窩、龍蝦之類的昂貴東西。

看著這滿桌的菜，雷蒙不禁輕輕搖頭。

其實看看就飽了，哪還有什麼食欲？

雷蒙的所有目光，幾乎都集中在其中一盤綠油油的冬菇菜心上，似乎只有這盤菜才是拿來吃飯的。

其實坦克和肖點完菜之後就後悔了，他們也跟雷蒙一樣，看到這些俗不可耐的東西就已經連連飽嗝了。

進來的時候只是為了好玩，才點了這麼滿滿一桌子菜，現在怎麼看，卻也只有那盤冬菇菜心順眼點。

雷蒙毫不客氣的將整盤冬菇菜心端到自己面前，一筷子一筷子的慢慢吃著，而坦克和肖卻只能面面相覷的看著滿桌子的鮑魚龍蝦之流，滿面愁容。

雷蒙暗自笑著，卻沒有任何將冬菇菜心跟他們兩人平分的意思。

隨便吃了些，雷蒙放下手中的筷子：“坦克，你在倫敦的那些手下，有沒有什麼靠得住的，又讀過些書，並且身手很不錯，還要對基督教有比較深的瞭解的人？”

坦克聽到雷蒙這句話時，嘴裡正在咀嚼著一塊鮑魚。

他立刻聯想起雷蒙在家裡時說的關於臥底的話，差點被嘴裡還沒被嚼爛的鮑魚噎住。

肖大驚小怪的把手裡的筷子扔到牆上，大叫道：“你……你……你不會真打算派個臥底去教廷吧？”

雷蒙把面前還有一大半的冬菇菜心，推到桌子中央的玻璃轉盤上，臉上一如既往的是邪氣的笑容，卻不回答。

看到雷蒙的笑容，坦克和肖幾乎要感到絕望了。

這傢伙，居然真的打算派臥底去教廷！

難道他以為這是警方派人打入黑社會麼？

不過要真的這樣算起來，雷蒙才比較像是黑社會吧？

見坦克和肖都不說話，只是悶頭吃那盤冬菇菜心，雷蒙又開了口：“不要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我只是改變一下目前沉悶的氣氛麼？

“你看我們身邊有兩個聖騎士在監督我們，而且郇山修隱會的人又一直虎視眈眈，如果我們能找到一個臥底潛伏過去，挑撥挑撥教廷和郇山修隱會的關係，這樣我們會輕鬆很多的！

“你們也知道，我只想賺錢，對於他們那些明爭暗鬥沒什麼興趣。要是霍華德跟教皇較上勁了，他們也就沒什麼空來管我們了！”

坦克使勁兒咽下嘴裡最後一根菜心，慢悠悠的說：“就算找到臥底，恐怕沒個幾年，也很難接近教皇身邊吧？更不要說還要挑撥離間了。

“況且，我手下那些人，都是街頭的小混混啊，他們只想成為拉風的黑幫，指望他們信教？你不如直接把他們送進監獄的好！”

肖拼命點著頭，很後悔自己剛才一激動把筷子扔了，只能看著坦克把剩下的冬菇菜心全部吃完了。

於是沒事做的他只好開口說話：“就是啊，自己培養一個臥底，還不如用那些錢直接到梵蒂岡收買一個！用個中級的失魂術，美女、金錢一起上，不怕沒人就範。”

雷蒙眼睛一亮，臉上的笑容綻放的更加燦爛了：“哈哈，肖，你果然越來越有奸商的風範了，都是跟你那個未來的岳父大人學的吧？

“這果然是個好辦法。有那兩個主教的前車之鑒，看來教廷的人也不是那麼難擺平的麼！”

雷蒙摸摸自己的下巴，那裡好像長出了幾根鬍鬚。

看到雷蒙如此表情，坦克徹底絕望了，他知道雷蒙一貫不按常理出牌，只是他沒想到，雷蒙居然會邪氣到如此的地步——在教皇身邊安插一個臥底，也虧他想的出來！

不過肖卻很感興趣，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連冬菇菜心的事情都扔到一旁了。

“阿基米德說過，給我一個支點，我就能翹起地球。雷蒙老大，你給我一點時間和一點點錢，我負責幫你搞定梵蒂岡的人！”肖的眼睛裡除了對於這種事情的興奮，還隱隱藏有一點……淫蕩？

雷蒙看到肖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傢伙在轉什麼念頭。

他剛才就說了，金錢加上美女，不過，能讓肖伯納少爺感興趣的，恐怕只是美女了。

雷蒙想到，即將被自己選中的“臥底”，很快就會嘗到肖送去的“二手貨”，不禁也有些莞爾。

“你就不怕林小雅知道了，會跟你吵架？”

雷蒙隨口問道。

肖有些赧然的摸摸頭：“這個嘛……只要雷蒙老大和坦克老二不說出去，小雅她又怎麼會知道？”

還沒等雷蒙笑出聲來，就聽坦克憤憤的說道：“你才是老二呢！你全家都是老二！”

雷蒙大笑，肖似乎也發覺自己的話中有些毛病，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雷蒙邊笑著，便看著坦克，現在的坦克，跟一年前剛認識他的時候，簡直就是兩個人。

雖然在有正事的時候，坦克依舊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但是到了私下的場合，他似乎也恢復了一些輕鬆心性。

不過也難怪，坦克的年輕時代幾乎全是在訓練營度過的，每天在生死之間掙扎，因此才會顯得如此老成。

現在遇見了雷蒙和肖，特別是肖這樣的傢伙，被封閉了多年的童心和幽默感自然就得到了發揮。

肖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呀，不對，有兩個聖騎士在監視我們，今天這番話，他們一定會原封不動的稟告教皇。我去殺個人，哦不，是殺兩個人，然後再回來跟你們吃飯。”

說著，肖就站起來幾乎是真的要出去的樣子。

雷蒙不屑的看著肖：“我早就用精神力把這個包廂封鎖了，別說是兩個聖騎士，就算是大天使來了，也不見得能聽到我們的談話。”

肖又重新坐下：“嘿嘿，我早知道了，不過調劑一下氣氛而已！我打算明天就動身去羅馬！”

雷蒙終於忍不住把手邊的筷子扔了過去：“跟林小雅在一起這麼長時間，看來真的把你憋壞了！”

這話不偏不倚正中紅心——坦克爆發出一陣大笑，肖瞪了坦克兩眼，無效之後自己也跟著大笑起來……

而雷蒙，則依舊是一臉邪邪的笑容，微眯著雙眼，看著眼前兩張因為大笑而變形的臉。

第十集 教廷聖女

第一章在梵蒂岡畫美元？

肖踏上飛機的時候，是滿臉的沮喪。

事實上，說到要去梵蒂岡策反一個臥底時，誰都會很開心，但真要做這件事的時候，就不那麼好玩了。

肖站在飛機的舷梯上，心裡就是這樣的感覺，特別是看到在停機坪上幸災樂禍笑著的坦克，肖總有種悲涼的感覺。

偏偏雷蒙卻也在揮手向他致敬，那場面像極了在墓地前向遺體告別的儀式。

肖幾乎都快要哭出來了，他從舷梯上走下來，說道：“雷老大，你能不能考慮一下讓坦克去啊？”

雷蒙堅決的搖搖頭，雙手推著肖，催促他趕緊上飛機。

迫于無奈，肖只能一步三回頭地往飛機上走去。

連站在艙門的空中小姐都有些不耐煩了，她甚至懷疑，這個眉清目秀的英俊少年是不是有斷袖之癖，怎麼對飛機下那兩個男人這麼依依不捨的？

原本她看到肖和雷蒙等人氣質非凡，飛機票上顯示的又是頭等艙，已經認定這是某個大人物家的少爺了，還在想著要不要勾引一下。但看到肖現在這個樣子，空中小姐只好放棄了勾引的念頭。

看到艙門關上之後，雷蒙這才跟坦克轉身向機場外走去。

坦克一直帶著心事跟在雷蒙後面，幾次想要開口，都沒能順利說出來。

雷蒙注意到了坦克的變化，等到checkout之後，他轉身問坦克：“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問我？”

看著雷蒙一臉輕鬆的樣子，坦克不明白，肖此去可謂危險重重，教皇可不是好惹的。就算雷蒙不替林小雅考慮，也要擔心自己會損失一個兄弟吧。

“你一點都不擔心肖麼？教廷那邊要是對肖有什麼不利……”坦克滿臉擔憂地問道。

雷蒙微微一笑，臉上全是自信的神色：“放心吧！”

雷蒙拍拍坦克的肩膀，說道：“肖一向都很機靈，沒有把握的事他不會貿然行事。就算教皇發現了什麼，他也要考慮郇山修隱會和我們孰輕孰重，再說，難道我就是好惹的麼？”

說這話時，雷蒙的身上散發出一股王者之氣，坦克覺得這股氣息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兒感覺過。

“我知道你擁有很恐怖的能力，可是教皇並不知道啊，要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對肖不利……”坦克還是顯得很擔心，臉上擔憂的神色並沒有因為雷蒙的自信減少分毫。

雷蒙推推坦克的肩膀，兩人並肩向機場大門走去，安慰道：“別的不說，我們拿到了那枚‘力量之源’的事，教皇也不是不知道。

“單憑這個，他就要忌憚幾分吧？拿破崙就曾經因為這枚戒指的力量，幾乎橫掃了整個歐洲！”

坦克仔細想著雷蒙的話，總覺得還是不夠保險……

看到坦克臉上仍然有些猶疑，雷蒙又說道：“不要擔心了，這事如果存在很大的風險，難道我會捨得讓兄弟去送死麼？

“自從我們得到了‘力量之源’之後，教皇並沒有採取什麼強硬的手段，就表示他們也認為，目前主要的敵人不是我們。

“況且我一直對於教廷都沒有什麼威脅，教皇即便知道了肖的目的，總不會立刻就殺了肖吧。即使出了什麼意外，我和奧茜一起去梵蒂岡找教皇談談，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坦克這才放下心來，打開了車門，讓雷蒙鑽了進去。

想了想，雷蒙趁著坦克發動車子的時候，又補充了一句：“做最壞的打算，如果肖在教廷有什麼意外，我敢保證，絕對會讓教廷的人粉身碎骨來給肖陪葬！”

雷蒙的臉上突然出現了幾分陰戾之氣，似乎整個車廂都受到影響，就連坦克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還從未看過雷蒙露出如此狠態。

其實雷蒙心裡也十分矛盾。

讓肖去教廷安排臥底的事情，雖然原本只是個玩笑，但是一經提出，雷蒙就覺得這是個可行的辦法。最好，肖能找到的人，還是身居要職，而且在教皇面前能說得上話的。

歸根究底，雷蒙並不想與教廷為敵，他安插臥底的目的，其實是為了以後萬一迫不得已要跟教廷發生衝突時，有人能在教皇面前說得上話，也算是為今後的談判多加一些籌碼。

同時，臥底的存在也可以讓教皇明白，自己的手下並不是簡單的角色，既然雷蒙可以讓某些人產生背棄上帝的心，那麼郇山修隱會也可以做到。

這樣的話，教皇多少也會有些忌憚吧……

車子快開到家的時候，坦克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對了，林小雅似乎還不知道肖去羅馬的事情，到時要怎麼解釋？”

雷蒙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你就裝糊塗說不知道吧，我會解釋的。”

車子停下，透過車窗，坦克已經看到站在院子裡翹首以盼的林小雅，他露出一絲笑容：“你非解釋不可了。”

雷蒙轉頭向車外看去，好像是的，林小雅臉上分明寫著對肖的牽掛。

搞定林小雅並不需要費太大的勁，終歸是個小女生，憑雷蒙兩輩子的社會經驗，還不是幾分鐘就能擺平她？

雖然林小雅對雷蒙所說的理由不大相信，但也無可奈何，況且男人的確要以“事業為重”，因此林小雅在雷蒙的欺瞞之下，也只能抑鬱的回去了。

奧茜和伢伢也都還不知道雷蒙他們的“密謀”，跟林小雅一樣，只是知道肖“回到英國”管理那邊的業務去了。

不過，奧茜和伢伢多少知道關於“上帝俱樂部”的情況。

小白在那邊管理得非常出色，一般的業務基本上都不用雷蒙煩神，他自己就可以搞定了。

據說胖、瘦頭陀兩人，目前在“上帝俱樂部”裡的地位越來越穩固，生活更加養尊處優，愜意的緊呢！

那雷蒙說讓肖回倫敦去管理業務，肯定是胡說八道，沒理由信任小白這麼久，突然又不信任他了吧？

但是奧茜和伢伢都明白，林小雅還在這裡，是絕對不能問雷蒙的。雷蒙既然選擇對林小雅隱瞞，就一定有他的原因。

林小雅走後，奧茜才走到雷蒙身後，伸出雙手，在雷蒙的太陽穴上幫他輕輕按摩，然後問道：“你到底讓肖去幹什麼了？”

雷蒙愜意的閉上了眼睛，感受著奧茜手指之間的柔滑：“沒什麼啦，小白接了個任務，自己搞不定，肖就吵著要去，還不讓我跟去，說是想要看看自己有沒有獨當一面的能力，我總不能不給他這個機會吧？”

倒不是雷蒙有意想要欺瞞奧茜，只是奧茜不管怎麼說都是教皇的教女，自己的舉動雖然對教廷沒什麼惡意，但是對奧茜這樣從小便篤信基督教的教徒而言，總是褻瀆神靈的事。因此，能不讓奧茜知道是最好的。

奧茜其實也聽出雷蒙並沒有說實話，但是她太信任雷蒙了，既然雷蒙不肯告訴自己，那麼她也懶得再問下去，這大概就是奧茜最聰明的地方了。

伢伢自然也知道雷蒙沒有說實話，自從她得到神示成為維納斯的化身之後，心思不知聰慧了多少。

雷蒙的心思她也能猜出個大概，見雷蒙不肯對奧茜說實話，她便猜出此事一定跟教廷有關，也就不去追問。

肖下了飛機之後，在行李房領了行李，緩緩地走出機場。

上飛機的時候，肖那副幾乎要哭出來的樣子，多少有些演戲的成分。

說實話，他對這次的梵蒂岡之旅也充滿了期待。

自從他知道雷蒙在香港對那兩個主教大人做下的“惡行”之後，就一直躍躍欲試，想要親手拉兩個教會的人下水。

犯罪總是一件非常吸引人的事情！或者說犯罪的過程永遠充滿了新鮮感和刺激，所有細節都是犯罪者策劃實施的，這個過程本身就足以讓許多人為之傾倒。

可是，這個任務畢竟有些危險，雖然肖對於自己的精神力已有足夠的認識，知道即便是個聖騎士，恐怕也不能輕易擺平自己。但是，自己即將面對的，很有可能是來自教廷最高層的壓力，這多少讓肖的心裡有幾分忐忑。

不過看到雷蒙完全不擔心的樣子，他對於教廷最高層的恐懼感也少了許多。

肖一直都很崇拜雷蒙，凡是雷蒙認為可行的事情，他就沒有理由不相信！

“不管了，就按照雷蒙的話一步步去做吧，要是出了什麼亂子，就讓他來頂罪！嘿嘿！”肖的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大步走向一輛計程車。

雷蒙的計畫其實並不複雜，他要求肖裝成一個普通的遊客，進入梵蒂岡的聖彼得大教堂，以朝聖者的姿態出現。

一般來說，像聖彼得這樣的教堂裡，總是會有幾個教廷大臣的。

聖騎士大概不太可能出現，這些人一般都是藏在暗處的，但是出現教廷內閣裡的人物則是十分正常的。

他們本身可能沒什麼神力，頂多身上帶著一些被聖力加持過的聖物，不過畢竟位居要職，對於教廷內的動向和決策，都有著極其重要的影響力。

雷蒙倒也沒有真的要肖去挖牆角，只是希望肖能夠跟教廷的內閣成員建立良好關係。如果正常的途徑不行，那就用非常手段，總之就是要讓他們有些把柄落在自己手上。

對於這些信仰上帝大半輩子的人來說，讓他們徹底背叛自己的信仰恐怕不太容易。但是既然他們已經到了今天這樣的位置，如果有什麼把柄落在別人手上，一些簡單的要脅還是非常有效的。

畢竟教廷不是郇山修隱會那樣的邪教，動輒就讓手下以死效忠，況且在科學發達如斯的今天，許多主教之流的人物，也不見得真的相信自己死後會下地獄什麼之類的話。設計讓他們落入圈套抓住點把柄，倒也不是沒可能！

不過這一切，就需要肖的隨機應變了！

雷蒙對肖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萬一遇到阻礙，必須在第一時間讓對方知道他的身分。

也就是說，必須讓教皇知道肖是雷蒙的人，教皇不管怎麼說都會投鼠忌器，好歹會等到跟雷蒙溝通過後，再決定該怎麼做。

但是肖坐上計程車之後，其實心思就沒在這上面了，他的眼睛，早已隨著路邊不時出現的美女而心神蕩漾。

雷蒙所料果然不差，把肖丟到歐洲，就像是狼進了羊圈一樣，恐怕會先大肆享樂一番，之後才考慮任務的事情。

看歸看，肖還是記得要先去換簽證，不然是進不了梵蒂岡的。

這個不到半平方公里的世界上最小的國家，才是肖的最終目的，這是不能忘記的！

由於肖有英國太平紳士的身分，換簽證顯得輕而易舉，雖然肖很捨不得羅馬街頭那些美麗熱情的女郎們，但是想到梵蒂岡城中，可能會有更加熱情奔放的美女，他便無怨無悔的進了城。

肖安排好賓館的瑣碎事宜之後，換了一身衣服，好整以暇地踱步前往聖彼得大教堂。

不過今天，他的目的不在教堂裡面，而是教堂廣場上的各種“風景”。

饒是像肖這樣對教會沒有崇敬之心的人，看到聖彼得大教堂的全貌時，也不禁吃了一驚。

占地達兩萬三千平方公尺的聖彼得大教堂，果然不愧世界第一大教堂的稱號。要知道，整個梵蒂岡不過四十幾萬平方公尺，等於說，這座教堂就占了整個梵蒂岡城二十分之一的面積！

教堂中門前的圓形大廣場，聚集了來自世界各國的遊客，他們沐浴在陽光下，臉上都露出滿足的微笑。

也許因為這裡是所有基督徒心目中的聖地，即便對上帝沒有信仰的人，來到梵蒂岡，大概也能感受到一絲上帝的光輝吧。

由於肖跟雷蒙打交道久了，對教廷的真實歷史也有一定的瞭解，所以他被周圍的氛圍影響的時間就要較常人短的多。

沒多久，肖就再沒什麼崇敬的心思了，眼睛開始在廣場上四處張望，像是一個獵手正在尋找獵物。

但除了偶而飛落的鴿子，整個廣場上的人們都只是走來走去，他們都是來自世界各國的觀光客及朝聖者。

很快，肖就看到離教堂不遠處，有個戴著絨線帽子的人，在他面前有一個綠色的畫板。

那個人右手執筆，似乎是在畫板上畫些什麼。

當肖發現那個身影是一個女子時，就對這個人更感興趣了。

走近一點，待肖看清楚那個女生在畫板上畫的東西之後，差點昏過去——

畫紙上居然是一張一塊錢美元的圖案！

“大姐，你不是故意的吧？居然在這麼神聖的地方畫美元？要不是我早已習慣了雷蒙，現在一定會昏過去！”肖喃喃自語道。

肖站在那個女生背後，看著她不斷修飾著那張美元圖。

看了幾分鐘，肖才發現，這個女生面前沒有任何參照物。也就是說，她完全憑著腦子裡的記憶來畫美元，不說別的，光是這份記憶力就讓人非常欽佩了。

為了看那個女生畫的是否正確，肖特地拿出一張一塊錢的美元來做比較，他發現那個女生畫的跟手裡的紙鈔一模一樣，最大的差別大概就在於畫中是假的，還特別大而已！

中間那個華盛頓畫得一模一樣也就算了，居然連兩邊美國財務員和財政部大臣的簽名都模擬的唯妙唯肖。

肖不禁在腦海裡萌生了一個犯罪的念頭，要是讓這個女生做一張美元的偽鈔模版，想必會對美國的經濟產生很大的衝擊吧！

就算這些偽鈔沒辦法流通，光是拿著一大堆偽鈔到華爾街上去灑一灑，應該也能引起一陣騷亂。

基本上，肖現在對這個女生的唯一要求，就是在她轉過頭來的時候，不要太驚世駭俗。

如果要驚世駭俗也可以，但麻煩請往驚喜的方向去驚，千萬不要來個什麼驚嚇的……

肖開始小心翼翼地往那個女生的正面走去。最讓他難受的，就是他還必須裝作若無其事，一副無心走過的樣子。

正當肖打算越過畫板偷看時，女生突然抬頭看了他一眼，用帶著濃厚美國腔的英語說了一句：“先生，我建議你以後最好大大方方的看女生，這樣會更有禮貌一些！”

肖心裡一驚，隨即站定下來，轉過身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女生。

她長得不算漂亮，感覺柔柔弱弱的，卻是個東方人的形象。

皮膚很白，白的有點不像亞洲人了，臉上還有幾點雀斑，就像是個還沒發育完全的黃毛丫頭似的。

沒等肖觀察完，那個女生又開口了：“看起來你倒有幾分貴族的氣質，難道你的老師沒教過，不應該這樣看人的麼？”

肖被這個女生說得笑了出來，他決定用中國話試探一下：“中國人？”

女生有幾分驚訝，但是很快點點頭，算是回答。

肖繼續用他那並不純熟的中文說道：“剛才好像是你告訴我，看人就該大大方方的，但是你現在又怪我太直接，我到底該聽哪一句？”

女生把頭低了下來，手裡的畫筆也擱在畫盤上，說道：“大大方方並不表示可以肆無忌憚，你不能把看人的眼光放柔和一些麼？”

這次她是用中文說的，但她的中文似乎也不好。

肖越發覺得這個女生有意思了，他饒有興趣地圍著這個女生繞了一圈：“我只是有些好奇，怎會有人不去畫教堂這種美麗的建築，卻在畫一張美元。”

女生有些不悅地收拾著東西，將畫板往背上一背，冷冷的說了一句：“你管不著！”然後便踮著腳尖半跳躍式的離開了。

肖看著女生逐漸遠去的背影，臉上慢慢浮現了幾分邪邪的微笑，喃喃自語道：“有意思，很有挑戰性！”

第二章翻版李小龍

回到酒店時，肖在酒店大廳又看到剛才那個女生了。

肖的臉上開始浮現孩童般的笑容，似乎是因為重逢而感到欣喜。

可是那個女生卻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略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之前那冷冷的表情，逕自往電梯走去。

想了想，肖決定上前搭訕。

肖幾個大步就追上了那個女生，他裝作不在意地說道：“這麼巧，你也住在這家酒店？”

女生停都不停，只是稍稍把腦袋轉了轉：“有什麼巧的？很多來梵蒂岡的人都住這家酒店，你要是遇見每個人都這樣說，大概到明天都說不完吧。”

肖被堵的說不出話來，但是這樣一來，他更覺得這個女生很有個性了。

“你一個人來的？”

女生停下腳步，站在電梯門前，按了上樓的按鈕然後轉過身，臉上突然露出十分迷人的微笑，說道：“如果我說是一個人來的，你下一句是不是想問我住幾號房，然後邀請我共度晚餐？”

肖當然知道這個女生並不是真的對自己笑，回道：“其實我只是想問問你的姓名而已，至於晚餐，如果你願意，我倒是不介意跟你一起吃。”

女生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再次冷冷的說：“想都別想！”

這時電梯門正好打開，女生馬上就跨進電梯，肖也很快走了進去。

當女生按下了五樓的按鈕時，肖不禁啞然失笑，原來這個女生居然恰好跟自己住在同一層樓。

看到肖沒有按樓層的按鈕，女生有些懷疑的看著肖。

肖很快會意，說道：“我也住五樓！”

女生不再說話，看也不看肖，只是耐心等待電梯門再次打開。

肖一直跟在女生身後，向走廊深處走去。走到最後，兩人身形才錯開，分別打開面對面的兩扇門。

打開後，肖特意停頓了一下，扭頭對身後的女生說道：“沒想到還真是挺巧的，我們居然住對門。”

沒想到女生依舊是冷冰冰地回道：“巧什麼巧，說不定是你知道我住這裡，才故意要這間房的，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

肖看著她的房門關上，徹底懵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女生居然有這麼大的自信！

肖摸摸自己的鼻子說道：“不過，這越來越有意思了！”

傍晚，肖草草吃了晚飯，打聽到離賓館不遠有一家小酒吧，就踱步前往，想去坐一會。

坐在酒吧最裡邊的角落，肖饒有興趣地看著頭頂的電視機。

電視機裡正在播一部李小龍的電影，看來這個華人巨星有極多不分國籍的超級粉絲，就連義大利這樣的小酒吧裡居然也放著他的電影。

酒吧門口的風鈴響了，肖的目光瞥過去，他突然笑了。

走進來的，居然是之前那個女生！

由於肖所處的位置比較暗，女生還沒看見他，但是腳下卻是朝他的方向移動著，或許她也看中了這個偏安一隅的角落吧。

等女生走到肖前面打算坐下的時候，肖咧嘴笑了，他慵懶地向女生打招呼道：“這下真的是巧了吧？”

女生看清楚是肖之後，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嘴裡卻依舊不饒人：“巧又怎麼樣？有什麼了不起的？”

肖乾脆站了起來，伸手指著自己對面的位置：“乾脆一起坐吧，反正都是來消遣的。”

女生不再理他，只是坐在身後的椅子上，乾脆背對著肖。

肖討了個沒趣，只得無奈地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杯中的威士卡。

侍者走過來，女生對他輕說了一句，很快，侍者就端來一杯double的威士卡，女生有些挑釁似的沖肖揚了揚杯子，居然一口氣喝了半杯。

肖默默的搖搖頭，心說：“這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小姐，做她的父母還真是辛苦了。”

顯然是注意到電視裡放的是李小龍的電影，女生的注意力完全被電視吸引了，甚至輕呼了出來：“呀，李小龍！中國功夫！”這句話，卻是用中文說的。

女生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幾分興奮，她大概也是李小龍的忠實粉絲，讓肖再次為李小龍的魅力感到驚訝，這樣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女生，居然也會被他征服。

酒吧裡逐漸人聲鼎沸了起來，吧台邊很快就聚滿了人。

那些人用義大利語大聲的交流著，完全不管酒吧裡的其它客人。

義大利語本來就不是特別的好聽，而且在市井之中，這些人說話還夾雜著大量的髒字，倒也跟中文裡的那些髒字差不多，基本上都跟男女的生殖器官有關，肖聽著不禁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那女生顯然也能聽得懂義大利語，眉頭也皺了起來，似乎也覺得不堪入耳。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女生還坐在那裡，肖都想立刻離開了。

雖然肖是個私生子，但是一直以來，他接受的都是正規貴族教育，對於這些粗話的接受能力有限。

女生雖然也很不喜歡那些粗鄙的義大利男人，卻很快又恢復了自得其樂的興致。不久，她杯子裡的威士卡就喝完了，她揚揚手，示意侍者再來一杯。

由於她清脆的聲音在酒吧的粗俗俚語間顯得尤為突出，在她叫了侍者之後，吧台那邊竟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幾個義大利男人開始向這邊張望。

很快，他們就發現了坐在角落的這個女生，東方的女子對於西方男人來說，本來就具有很奇特的吸引力，這也許是因為源於對東方女子的好奇，又或者是東方文化的神秘。

吧台那邊的聲音又開始響起，但是卻沒有剛才那麼響亮了。

就算用屁股去想，肖也知道那幾個男人大概是在議論這個女生了，他立刻集中精神力，仔細傾聽那幾個男人之間的對話。

幾分鐘過後，肖明白了，那幾個男人是在暗暗較勁，他們都想過來跟這個女生搭訕，但是卻受到其它人的一致反對。最終，他們達成了協議，由其中一個面皮白淨一些的傢伙先過來。

不得不說，義大利男人對許多女性都有著很大的吸引力，帥哥的比例實在是太高了，幾乎超過八成的義大利男人都長得一副輪廓分明的臉龐，加上亞平寧半島獨特的氣候，幾乎個個都是帥哥。

看著往女孩方向走來的這個男人，連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傢伙的確很英俊。

那個男人站在女生的側後方，低聲用義大利語問了一句：“我坐在這裡，你不反對吧？”說著，他就想直接坐下來。

可是那個女生只是稍稍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立刻露出厭惡的神色，但是她卻沒有回答，只是把腳放在那張椅子上。

這男人稍稍有些不悅，但是看到女生臉上裝出聽不懂的表情之後，他又用英語說了一遍：“美女，我想跟你交個朋友，不如一起喝酒吧？”

女生這次再也沒有裝糊塗、聽不懂的理由了，因為她剛才就是用英語找侍者要酒的，看到那個義大利男人屁股就快要落到椅面上了，她卻立刻用腳一蹬。

椅子向一旁倒了下去，義大利男人這下徹底明白女生不想跟自己說話。他的臉上不禁露出幾分惱怒，但女生的行為也的確有些過分，即便不願意跟這個男人說話，也沒必要把椅子踢倒，這會讓男人在朋友面前下不了臺。

男人臉色一變，毫不猶豫的罵了一句粗口，女生居然毫不示弱的一腳就踹了過去，正好踹在那個男人的大腿上。

這一腳踹得重了一些，男人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左腿似乎已經有些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搖晃了兩下差點摔倒……

穩住了身形之後，男人低吼一聲，嘴裡又是一連串的粗口，粗壯且毛茸茸的手臂向女生揮了過來。

肖暗叫一聲不好，想要阻攔卻已來不及。

那個女生似乎早就預料到男人會發作，早已做好了準備，左腳在地上一撐，身體連著椅子就向後靠去，堪堪避開了男人揮過來的巴掌。

吧台那邊幾個男人好事地吹起了口哨，讓那個男人更加的羞愧。當眾被女人踢了一腳不說，自己動手了，卻還沒辦法打著對方。

男人馬上改變動作，雙手向女生的脖子掐去——

眼看女生已經避無可避了，肖立刻就動手了。

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閃電般沖過去，雙手往那個男人身上一推，男人原本重心就已經向前傾倒了，此刻側面再受到肖這一推，一下子就摔倒在地。

女生有些驚訝的看著略顯單薄的肖，可能她沒想到，肖這個時候居然會為她出頭吧。

那個男人從地上爬了起來，惱怒地看著眼前比他幾乎矮了一個頭的肖。

肖毫不示弱的回看著那個男人，眼裡滿是堅定的光芒。

男人的嘴角突然露出一絲詭笑，嘴裡嘟囔著：“你這個狗屁小子要找死，就怪不得老子了！”

說著，手已經握拳向肖擊來。

肖的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他小時候接受過搏擊的訓練，身手本來就不錯，雖然身材單薄了一些，但是由於修習了精神力，在力量方面早就超過了常人。而且，在此之前他就已經做好準備，念動一個加強力量的咒語加在自己的雙臂上。

因此，肖眼見對方碩大的拳頭襲來，卻一點都不慌張，反倒用力將拳頭往對方的拳頭打了過去。

就在兩人的拳頭即將撞上時，肖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女生眼裡流露一絲擔心。

肖心裡大笑道：“哈哈，目的已經達到了！”

兩人的拳頭一觸即分。

沒有像多數人所想的，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手，而那個義大利男人則表情輕鬆的嘲弄對方……

事實，往往跟想像相反，表情痛苦捂住拳頭的，居然是那大個子的義大利男人；而肖則露出一絲笑意看著對方，好像他才是身材比較壯的人。

女生的眼裡閃過一絲驚奇，她也開始對這個身材單薄、長相俊秀的肖產生了一點興趣。

義大利男人並沒有就此認輸，他以為是因為大意才會著了肖的道，低吼一聲，再次沖了上來，一副要將肖置於死地的樣子。

看到他表情兇惡的樣子，酒吧裡多數人都為肖捏了一把冷汗。

雖然剛才肖輕鬆地擊退那個男人的第一拳，但是多數人還是很擔心肖禁不住接下來的的三拳兩腳；那個女生也不例外，眼裡再次流露擔心的神色。

肖這次沒有選擇跟他硬碰硬，反倒是往後退了一步，等那人的拳頭落空之後，才上前一腳踹在他的小腹上。

那個男人挨了這一腳之後，立刻捂住腹部向前跪倒。

看到男人倒地之後居然沒能再次爬起，吧台邊的那幾個人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他們紛紛站起，很快圍成半圓，朝肖的方向走來……

見那些人越走越近，肖正好抬頭看見電視裡的李小龍，也在一群壯漢的包圍中。李小龍往後跳了一小步，擺出了那個讓世界龍迷都十分熟悉的截拳道起手式，並且嘴裡發出怪叫，右手的大拇指在鼻翼上擦過。

肖突然生出一個搞怪的念頭。

他身體的柔軟度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從小的搏擊訓練及修習精神力之後的改變，都讓他可以輕鬆完成那些李小龍做出的動作。

於是他對那個女生用中文說了一句：“你站到一邊去！”然後有樣學樣地往後跳了一小步，也擺出了李小龍的招牌動作，右手大拇指也在鼻翼上輕輕一擦——

隨著肖嘴裡怪叫出聲之後，退到一邊的女生興奮地叫了一句：“呀，李小龍！”

肖回頭對那個女生笑了笑，嘴裡卻默默的對那幾個男人念動了“遲緩術”。

隨著一道幾乎看不見的黑光從肖的袖裡射出之後，圍過來的幾個男人行動明顯遲緩了一些。

肖得意的笑了。

出發之前，雷蒙把自己那根只剩下半截的胡桃木魔杖交給了他，雖然只是半截，卻也能讓肖使出一些低階的黑巫術了，對付這幾個空有一身橫肉和力氣的傻大個，是完全沒問題的。

看到那幾個男人紛紛伸出了雙手，肖毫不猶豫地向前一跳，按照電視裡的李小龍的招式現學現賣，在幾人之間閃轉騰挪，幾拳幾腳打了過去。

其實肖的拳頭並沒有那麼硬，如果是平時，打在那幾個男人身上，可能還不夠幫他們搔癢的。但是由於那幾個男人已經中了“遲緩術”，行動無法正常，因此對於肖的攻擊沒什麼抵抗能力。

肖當然不會給他們任何機會，不斷地在那幾個男人身上飽以老拳。雖然每一拳每一腳並不那麼重，但是任誰也挺不住光挨打卻無法還手啊！

不久，那幾個男人都感到身體各個部位開始疼痛。

電視裡，李小龍的表演已經接近了尾聲，他一腳踢在最後一個壯漢的胸口，跟著壯漢一起摔倒，然後瀟灑的起身，表情輕蔑地沖著那幾個躺在地上的壯漢搖搖食指。

肖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表演機會，也學著李小龍飛起一腿——

對面倒是倒下去一個男人，肖也自然跟著摔倒。

但是，肖卻沒能像李小龍那樣瀟灑的起身，反倒是有幾分狼狽的用雙手撐著地面，過了足有半分鐘才爬起來。

幸好對面的幾個男人早已中了“遲緩術”，否則迎接肖的恐怕就是一頓群起暴打了。

肖爬起之後，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看來剛才那一下摔的著實不輕。

但他還是堅持演戲演全套，也學著李小龍伸出右手食指，輕蔑地向對方晃著。

那幾個男人幾乎沒了還手的能力，雖然不知道肖到底搞了什麼鬼，但也知道今天是沒什麼希望擺平肖了，互相看了幾眼，選擇趕緊撤退。

那幾個男人撤走之後，肖也不顧身上的疼痛，勉強對身後看得目瞪口呆的女生笑了笑，說道：“危險已經解除了……”

女生一下子興奮起來，跳著抱住了肖，嘴裡大叫著：“你剛才真帥！簡直就是西方的李小龍啊！”

女生的話音落下，酒吧裡居然也傳來了一些掌聲。

其它的酒客也被肖的表演所震驚，雖然李小龍的電影看得不少了，但是親眼看到一個能使出李小龍招數的人，又是另外一種感覺。而且，這個模仿李小龍的傢伙居然不是中國人，而是一個跟他們一樣金髮碧眼的西方人！

肖沒心情享受獻給自己的掌聲，他知道那幾個傢伙不會輕易逃跑，他們剛才只是莫名其妙的被打懵了而已，並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如果等到他們回過神，很可能就會殺個回馬槍。

於是肖從口袋裡掏出幾張鈔票，拉著那個女生向門口走去。經過吧台的時候，肖把手裡的鈔票丟在吧臺上，說了一句：“算是賠償那些被打壞的東西吧！”然後頭也不回的拉著女生離開了酒吧。

肖一直表現的非常有英雄氣概，特別是離開酒吧之後，更表現得像是個冷靜的武林高手一般，那個女生滿心以為肖一定會藉此機會跟她套交情。

沒想到他卻一路將那個女生送到房門口，就鬆開她的手，輕輕說了一句：“以後小心點兒。”便轉身向自己的房門走去。

女生猶疑地看著肖的背影，嘴裡用中文輕輕說了一句：“喂……”

肖站住，轉身，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其實心裡早就笑開了花。

“有事嗎？”肖的眉毛揚了揚。

女生咬著嘴唇，最終還是說了一句：“你怎麼會說中文？”

肖笑了，笑得有幾分邪氣：“我曾經在香港生活了很久……”

女生點點頭，伸出了手：“我叫潔甯，中文英文都是這個！”

肖也伸出了手，握住潔寧的小手，掌心傳來幾分少女獨有的體溫：“肖伯納，朋友們都叫我肖。”

剛剛介紹完畢，潔寧就又表現出小女生的活潑：“你是不是跟李小龍學過功夫啊？中國功夫！”

肖搖搖頭，微笑著說：“很多中國人都會功夫，我只是在香港的時候學了一點而已……”肖才不會笨到說他其實是剛剛從電影裡現學現賣的呢，對付這種態度忽冷忽熱的小女生，絕不能說實話。

潔寧眼裡的光芒稍稍黯淡了些，頓了一下，她輕輕的說：“那麼，晚安！”

肖知道，明天如果再遇見她，就可以邀請與潔寧共度晚餐了，於是肖也不急於求成，緩緩說了一句：“好的，晚安，祝你有個好夢！”

說罷，毫不猶豫地轉身打開自己的房門進去了。

看到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潔寧若有所思的久久凝視，半晌都沒有說話。

肖剛剛關上房門，就狠狠地比了一個揚拳的姿勢，嘴裡輕喊說了一句：“Yes！”要不是怕門外的潔寧聽見，想必他這個時候就會大喊出聲了！

不過，興奮歸興奮，肖還是沒有忘記給雷蒙打個電話：“雷蒙，是我！”

雷蒙很快就聽出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莫名的興奮，他對肖實在太瞭解了，他笑著對肖說：“怎麼，第一天就有豔遇麼？”

肖有些奇怪：“你怎麼知道的？”

“聽你的聲音就知道，一定是遇上什麼漂亮的女生了！你小心點哦，別讓林小雅知道了！”

“我告訴你，今天我遇見的這個女生，一點都不比小雅差，甚至還比小雅多了幾分性格，很有意思！”

接著，肖就興奮地把今天的遭遇，還有跟潔寧之間的事情都告訴了雷蒙。

雷蒙才沒心思跟他在這方面糾纏，因為這本來就是預料中的事：“你別光顧著跟小女生玩，卻忘了正事。”

肖這才正色說道：“放心吧，我下午已經去過梵蒂岡的聖彼得教堂。不過我沒有進去，只是在廣場上逛了逛。

“聽這邊的人說，四天之後，就是聖彼得大教堂二十五年一次的聖門開放日，遊客可以從聖門進入大殿，我想到時會有不少教廷的內閣成員到場，看來這次我們選擇的時間很恰當。”

雷蒙沉思了一會兒：“你有把握接近那些內閣成員麼？記住，你進入大殿的時候，一定要隱藏自己的精神力，否則很快就會被當成黑巫師抓起來的！”

肖臉上露出了笑容：“把握麼……現在還沒有。但是你們中國有句話，叫做‘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應該可以找到機會的。”

雷蒙點點頭，說道：“嗯，要是再過兩天，你還沒有什麼確切的辦法，記得告訴我，我看能不能過去幫幫你。”

但肖似乎不太願意的樣子：“你來了豈不是會讓教廷的人認出來？我親愛的雷蒙，教廷裡認識你的人實在太多了！”

雷蒙想想也是，便不再堅持。

當肖掛上電話時，對面房間裡的潔寧正趴在床上，面頰稍稍有些發紅的自言自語：“雖然他不是跟李小龍學功夫的，但剛才他真的好帥哦！”說完，似乎也覺得自己很花癡，便把頭埋進枕頭下。

第三章潔寧的身分

雷蒙掛上電話之後，坦克端著兩杯水走了過來，遞一杯到雷蒙手上。

坦克默默看著雷蒙，也不去問他剛才電話的內容。他知道，當雷蒙想要跟他商量的時候，一定會主動開口的，如果他不願意，問了恐怕也得不到真正的結果。

雷蒙半晌沒說話，倒不是他不願意跟坦克說，只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對坦克說。

雖然剛才電話裡肖的表現很輕鬆，但是根據他的描述，雷蒙總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或者該說，那個叫潔甯的女人不那麼簡單。

其實，從肖的話裡也聽不出什麼奇怪的地方，但是雷蒙掛上電話之後，心裡就是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在潔寧身上可能會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

否則，按照雷蒙的性格，既然決定要把這件事交給肖去做，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插手的。正是因為心裡產生的奇怪波動，才讓雷蒙說出，如果有需要會去梵蒂岡�明肖的話。

其實，正像肖所說的那樣，如果雷蒙去了，不讓那些教廷的人如臨大敵、嚴陣以待才怪呢！

最終，雷蒙還是開口了：“坦克，你拿一瓶威士卡過來。”

坦克默默看著雷蒙，想了想，還是照辦了。

雷蒙在自己的杯子裡倒了一點酒，又坐在那不說話了，只是一點點啜著杯裡的金黃色液體。

坦克也給自己倒了一些酒，又到冰箱拿了一點冰塊來，放在雷蒙面前。

雷蒙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上幾歲的冷峻男子，心中頓時湧起幾分溫情。

結識坦克也有一年多了，他從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慢慢變成一個偶而也會來幾句冷笑話的人。

更重要的是，雷蒙可以從坦克身上感受到他對自己的關心，那種如家人般的關懷，是雷蒙重新降生到那不勒斯以來，都不曾感受過的。

雷蒙抬眼看看坦克，說道：“若是以前的你，可能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學會關心人吧？”

坦克坐在雷蒙的對面，幫他往杯子里加了幾顆冰塊：“你是說這些冰塊？”

雷蒙點點頭，他微微一笑，這笑容有些純真：“你那個在法國的准妹妹怎麼樣了？”

坦克喝了一口酒：“沒什麼變化，依舊只是維持著……”

雷蒙輕輕歎了一口氣，跟坦克虛空碰碰杯，說道：“關於神族和教廷的事情，你大概都已經知道了，如果我聽天由命的話，真不知道現在會是什麼樣的結局。”說到這裡，雷蒙頓了頓：“坦克，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坦克若有所思，一口喝光了杯子裡的酒，說道：“我打算送她去美國，聽說那邊的醫生比較好。”

雷蒙點點頭，滿意的笑了。

“現在跟你說說肖的事情。肖在電話裡告訴我，他認識了一個華裔小女生……”雷蒙將肖的事情說給坦克聽。

他最後又補充道：“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忽然會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這個女生不會那麼簡單，但我也說不出是哪出了問題。”

坦克凝視著雷蒙的眼睛，但這雙眼睛過於深沉，任誰也無法看透，他只好說道：“可能只是因為你太關心肖了，畢竟這件事情並不那麼簡單，而且對手太強大了。”

雷蒙點點頭說道：“其實我並不是擔心教廷，如果是那樣，我根本不會讓肖去。我總覺得潔寧的出現，會導致事情出現什麼變化。”

坦克不太能明白雷蒙的意思，但他也沒想過要完全明白，他知道，雷蒙現在只是需要一個可以說話的物件而已。於是他沉默著，又給兩人的杯里加上一點酒。

夜漸漸深了，坦克見雷蒙沒什麼話想對自己說了，便起身上樓休息。留下雷蒙一個人坐在樓下，獨自面對著酒瓶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雷蒙忽然感覺到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不用回頭他也知道是伢伢。

伢伢走到雷蒙的身後，輕輕攬住了雷蒙的腰，將腦袋緊緊貼在雷蒙的背上。一股強大的愛意包圍了雷蒙，讓他原本紛亂的思緒慢慢平靜下來。

雷蒙轉過身，看著眼前美麗的伢伢，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吻在伢伢飽滿的雙唇上……許久之後，兩人才依依不捨的分開。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雷蒙跟伢伢在一起時，總是沒有原先那些情欲的想法，心裡只剩下單純的愛意和對於伢伢的疼惜，這可能就是愛神維納斯的力量吧！

臨近黃昏，肖才慢慢從梵蒂岡城中走出，回到酒店裡。

他原本以為自己今天可以在聖彼得大廣場看到潔甯的，其實相較起來，肖更喜歡看著潔寧專注地坐在大廣場上畫畫的模樣。

雖然她的畫多少有些惡搞的成分，但是那份專屬於寧靜的專注，就是潔甯吸引肖的最大原因。

在聖彼得教堂裡轉悠的時候，肖甚至在思考，潔寧今天會畫些什麼奇怪的東西，但願不要再是錢了，有點創意比較好玩。

可是整整一天，肖都沒能看見潔寧的身影，心裡多少有些失望，他原本以為昨晚的英雄救美會讓潔寧多少有些心動。

當肖走出電梯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個讓他很意外的畫面。

走廊的盡頭，一個躊躇的身影在兩個房間門口不斷徘徊，幾次走到肖的門前舉手想要敲門，卻沒敲下去。

看到這樣的場景，肖反而不急著進房了。

他原本想要洗個澡，換好衣服就下樓吃飯的，可是現在，他寧願靠在電梯口看著潔寧繼續徘徊。

肖的嘴角浮現了幾絲邪邪的笑容。

當潔甯終於下定決心敲響肖的房門時，眼角餘光卻突然看見，靠在電梯旁對著自己壞笑的肖。

潔寧大叫一聲：“你……”說完，立刻轉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大門還砰的一聲關上了。

肖這才對著電梯門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轉身向潔寧的房間走去。

叩叩叩……

房門被敲響了。

潔寧當然知道，此刻站在外邊的不會是別人，一定是剛才靠在電梯旁邊那個一臉壞笑的肖。

潔寧昨晚一直都沒睡好，腦海裡盡是肖在酒吧裡模仿李小龍的那些動作。

她長這麼大以來，還是第一次對男生有種不覺得討厭的感覺。

潔寧的家世顯赫，加上家裡一直對她要求極為嚴格，特別是在男女之事上，因此她對差不多年紀的男生基本上都抱持排斥的態度。

這也是之前她對肖的搭訕一直很冷漠的原因。

可就是這樣的女生，心門不打開倒還沒什麼，一旦對某個男生有了親切感，這種親切感很快就會成為少女心中的影子。

潔寧這次來到梵蒂岡是因為家裡的安排，她出來之前還覺得很奇怪，平常對自己管教極嚴的父母，為什麼會堅持讓自己一個人來這裡？換作從前，哪怕只是到超市買點零食，也要由父母中的一個陪同前往。

要是潔甯的父母知道她現在居然會對這個男生動了心，不知道會不會對讓潔寧單獨出行的決定後悔呢？

不過，這恐怕由不得他們，潔甯已經年滿十八了，這次的聖門開啟，她是必須一個人通過的。

肖在門口足足敲了快二十分鐘的門，潔寧才帶著一臉紅暈打開了房門。在此之前，肖幾乎連破門而入的念頭都有了。

潔寧剛剛把房門打開一條縫，肖就像魚一般順著門縫溜進了門，並且反手就關上了房門。

潔寧還沒反應過來，肖就貼上她的身體，將她擠靠在門上。

潔寧慌亂得就像個受到驚嚇的小兔子，身體居然開始瑟瑟發抖，肖的臉上又浮現出幾絲邪笑來。

偶然抬起頭來的潔甯看到肖臉上的邪笑，鼻端又全是肖身上那屬於男子的獨特氣息，她覺得腦袋一片空白，一瞬間幾乎不知應該如何是好了。

見目的已經達到了，肖的身體往後退了一步，他微眯著雙眼，仔細看著眼前潔寧的嬌憨之態。

潔甯被肖看得不知所措，害羞地低下了頭，哪還是昨天那個冷冰冰的小女生啊？她現在臉上的嬌態，足以讓所有男人心動。

肖湊近潔寧的耳廓，微微吐了一口氣，說道：“美麗的潔甯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邀請你共度晚餐呢？”

潔甯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腦子裡一片空白。慌亂間，潔寧不易察覺的點了點頭，然後連忙繞過肖的身體，跑到床邊用枕頭死死遮住了臉。

偏偏肖還不肯放過她，幾個大步也從客廳進入臥室，坐在潔寧身邊，拉起了她的手。

肖感覺到手心裡傳來少女獨有的柔軟，饒是個花花公子，肖的心裡也不禁微微蕩漾。

潔寧則更是慌亂，身體不斷的發抖。慢慢的，潔甯開始平靜下來，似乎逐漸習慣了肖的體溫。

她偷偷把枕頭鬆開一點，從上方的縫隙裡窺看著肖。

肖還是帶著一絲絲的邪笑，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潔寧被看得有些火起，乾脆扔掉了手裡的枕頭，毫不示弱的也盯著肖的眼睛。

此時，肖的身子卻突然湊近，在潔寧的雙唇上吻了下去。

對有著豐富經驗的肖來說，他怎會不知這時潔甯已經完全被自己征服了？這樣的機會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要是潔寧一直保持著害羞的樣子，他可能還不敢這麼放肆的吻上去，畢竟少女的初吻總是比較寶貴的，特別是東方的女生；可是潔甯偏偏選擇跟肖對視，面對面的征服對於肖來說才有成就感。

感覺到肖雙唇的溫度，潔寧一下子就懵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該躲開還是迎上去，這樣稍稍一猶豫，肖的舌頭就靈活地滑進了潔寧的雙齒之間。

潔寧只覺得六神無主，但腦海裡唯一的一絲清明讓她選擇了拒絕——

她在肖的舌頭上狠狠地咬了下去，肖一陣吃痛，舌頭立刻縮了回來。

肖發現潔寧的雙目之間，隱隱有了一些晶瑩的痕跡，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居然是潔甯的初吻！

看到潔寧羞憤的樣子，肖嘿嘿一笑，站了起來：“我回房洗個澡，你也可以換件衣服，三十分鐘後我過來接你下樓吃飯。”

說完，肖也不再停留，只把背影留給了潔寧。

走進賓館的電梯後，肖輕聲問被自己拉住手卻一直低著頭的潔寧：“你好像對這附近很熟悉的樣子，推薦一家餐館吧？”

潔寧終於露出一絲燦爛的笑容，眼神中閃爍著幾分得意：“我還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呢！”

肖一聽就知道這個小妮子轉的是什麼心思，於是又貼近她的耳朵說道：“別的我可能真的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喜歡我就對了……”看到潔寧的臉上有幾分不滿，肖又補充一句：“還有，我也喜歡你。”

潔寧這才滿足的笑了。

電梯停在一樓，門打開之後，潔寧就拉著肖往外走去。

肖知道潔寧一定是要帶他去餐廳了，因此也不多說話，只任由潔寧拉著往前走。

晚飯的地點是在離賓館不遠的一家義大利餐館，這家餐館雖然很小，卻是許多名人來羅馬時會選擇的地方。

進了餐廳之後，侍者引他們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並且殷勤的幫他們點上了紅燭。

由於肖點的紅酒需要醒酒的時間，兩人便各自要了一杯咖啡，邊喝著邊耐心等待紅酒。紅酒上來之前，潔甯就向肖介紹這家餐館的來歷，以及有哪些名人來過。

肖覺得很奇怪，潔寧看起來並不八卦，怎麼會對這些事情那麼熟悉，他好奇地問道：“你怎麼對這些事都這麼熟悉？”

潔寧笑了笑，喝一口咖啡之後才說：“我從小記憶力就特別好，只要被我看過一眼的東西，就絕對不會忘記，前幾天來這裡吃飯的時候，我看過介紹這裡的小冊子，於是就記住了。”

肖恍然大悟，原來她也是現學現賣，不過這樣的記憶力卻著實有些驚人了：“難怪你昨天在聖彼得大廣場時，可以單憑印象就把那張美元畫得絲毫不差呢！”

說到這些，潔甯有些得意：“我在那裡畫了差不多四、五個小時，除了你之外，幾乎每個人都是饒有興趣的過來看我在畫什麼，可發現是美元後就一臉錯愕的走開了。只有你，居然還拿出一張美元來比較，然後才想到看我的臉。”

肖招手表示紅酒已經差不多了，要侍者倒一杯給他試試：“嗯，我必須承認，好奇心太重一向是我的毛病。”

說完這句話之後，肖喝了一口侍者遞過來的酒，點點頭表示可以了，侍者這才幫二人倒上紅酒，然後吩咐廚房可以做菜了。

吃飯的聊天過程中，肖才知道，原來潔寧出生在中國大陸，從來沒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被年邁的奶奶扶養長大。

七歲那一年，她的奶奶不幸去世了，就在奶奶去世之前，把她託付給一對美國夫妻。

那對美國夫妻安排好奶奶的喪事之後，就把潔寧帶到了美國。從此，潔寧就在美國俄勒岡州的波特蘭教區安頓了下來。

潔寧從小上的是教會學校，費用昂貴無比，接受的全都是基督教的教育，而且她在學校裡擁有特權，所有的老師甚至校長都對她禮遇有加。

但她的養父養母對她則是嚴格的約束，任何跟《聖經》衝突的行為、語言，哪怕只是絲毫，在潔寧身上都不允許出現。

十幾年來，潔寧一直都十分乖巧地在養父母的要求下成長，但內心裡多少還是有著幾分少年的叛逆，總希望能有機會做點不同的事情。

這次來到羅馬，是養父母要求她來的。

三天后，在梵蒂岡的聖彼得大教堂，聖門將再次開啟，而那天也剛好是潔寧的十八歲生日。

一個星期前，潔甯的養父母便幫她買了飛往羅馬的機票，原以為養父母會跟她一起來，沒想到他們卻要求潔寧獨自前往，並且告訴她，要在生日那天的早上九點整通過聖門，進入聖彼得大教堂。

至於進去之後應該做些什麼，養父母並沒有囑咐她，只是告訴她，進去之後會有個她認識的人負責接待，並且引導下一步的行動。

正因如此，潔寧才會一個人出現在聖彼得廣場上，還巧遇了肖。

知道這一切之後，肖十分震驚。

震驚的是，自己無意間的行為，竟似乎達成了此行的目的。

從潔寧的描述中來看，她絕對是教廷中很重要的人物，至於是什麼身分，肖大致也能猜出幾分，無非就是神諭的託付，又或者像是一些小說電影描述的什麼聖女身分。

這樣來推測的話，只要接近潔寧，就能接近教廷的內閣成員。

如果潔寧真的是聖女，那麼三天后在聖彼得大教堂引領她的人，就一定是內閣成員了，至少也會是紅衣主教之類的人物。

想到這些之後，肖不禁有些興奮，原本他對雷蒙交代的任務還覺得毫無頭緒，現在卻看到了迅速完成任務的可能。

肖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太好了，難道自己和雷蒙以及坦克，真的註定是終結教廷的人？

可是肖也知道，雷蒙根本不想擔任什麼狙擊手的角色，他跟自己一樣，只希望身邊的人平平安安，大家生活悠閒富裕就好。

但是不管如何，雷蒙交代的事情總要完成，那麼潔寧對於自己來說，就顯得更加重要了。

肖看著眼前美麗的潔寧，心裡不禁有幾分愧疚。他要利用潔寧來做一些事情，但是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潔寧都只是一個單純到無以復加的小女生。

晚飯過後，肖跟潔寧去羅馬的台伯河邊逛了許久。

台伯河兩岸的燈光閃爍，河中還不時有小船經過，加上和煦的晚風，讓兩人陶醉其中。

潔甯完全沉浸在突然襲來的幸福之中，而肖的心裡，卻多少有幾分不一樣的感覺。

雖然肖知道，在這樣的時刻，他無論是想把潔寧帶到自己的房間裡，還是乾脆跟著潔寧去她的房間，都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了，但是肖卻提不起這樣的想法，對潔甯的愧疚心理占去他大部分的思考。

將潔寧送回房間之後，肖在潔甯的唇邊輕輕一吻，然後幫她帶上了房門。

關上房門的那一刻，他看到潔寧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

潔甯原本以為，肖一定會趁機跟自己發生關係，甚至她心裡也隱隱有些期待肖那樣做。

回到房間裡之後，肖靠在門邊，狠狠把憋了許久的一口氣吐出來，還伴隨著長長的歎氣聲。

靜待了半晌，肖還是拿起電話。他知道，雷蒙一定能給自己一些有效的建議，此時的他已經亂了方寸，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雷蒙聽到樓下的電話鈴聲大作，幾乎是反射性的從床上跳起，他感覺到一定是肖打來的電話，他也猜測了各種關於潔寧身分的可能。此刻，他幾乎能夠感覺到，一定是肖給他帶來了關於潔寧身分的最終解答。

接起了電話之後，話筒那頭果然傳來了肖的聲音。

只是，肖的聲音裡似乎有著幾分疲憊，雷蒙卻一下子就平靜下來。

雷蒙就是如此，在面對即將揭曉結果時，他就會表現的異常鎮定。這就是雷蒙讓許多人都捉摸不透甚至有些敬畏的原因。

“說吧，說說那個潔寧。”雷蒙的聲音在他自己聽來，都覺得過分的冷靜了。

肖稍稍愣了一下，隨即說道：“你怎麼知道就是關於潔寧？”

雷蒙故作輕鬆的笑了一聲，這笑聲更多是為了安撫肖的疲憊：“我能感覺到，因為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之一，你的很多狀態我都能有些感應。”

肖不再追問這個話題，將潔寧告訴自己的一切都轉述給雷蒙聽。

雷蒙猜測了那麼久，也沒想到潔寧居然有可能是傳說中的教廷聖女，這對雷蒙而言，真不知道該是驚奇還是驚喜了！

肖全部說完之後，雷蒙還是沒有開口，他也在心裡默默盤算著。

“雷蒙，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對於教廷，我沒有好感也沒有惡感，搞點臥底之類的惡作劇我也無所謂，但是現在有個潔寧……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雷蒙不能再閉口不語了，他說道：“好吧，你先洗個澡，安心睡覺。我好好想想，明天或者後天，我會告訴你接下來應該如何。”

肖在電話那頭緩緩的說了一句“好吧”就掛上了電話。

雷蒙此刻也沒什麼把握，他想要跟奧茜，或者跟雷蒙教堂的那兩個主教問問，看看能不能知道潔寧確切的身分。現在畢竟還只是猜測，只有等到潔寧的身分確定之後，他才能決定肖的下一步行動。

第四章人神大戰

奧茜被雷蒙拍醒，還以為雷蒙想要跟她做點不可告人的事情呢。

說起來，雷蒙也的確很久沒有跟奧茜單獨相處了。

自從發現伢伢居然是阿佛洛狄忒的化身之後，雷蒙的心思幾乎全都用在“力量之源”和教廷那邊，很少能考慮到什麼男女私情的事。

看到奧茜媚眼如絲、嬌態畢現的樣子，雷蒙就覺得喉頭有點發腥，鼻腔裡立刻感到有鮮血往上湧。

但雷蒙還是很快的鎮定下來，沒有被奧茜的媚態所擊潰。最主要是因為雷蒙心裡畢竟還裝著肖的事情，他想要先從奧茜那裡看看能不能瞭解到什麼。

雷蒙靠著奧茜坐下，身體貼在床頭上，把奧茜的腦袋摟在自己的胸口。

奧茜感到一絲溫暖，甜蜜的緊靠著雷蒙，眼睛又閉上了。

雷蒙當然也知道，這個時候貿然問奧茜關於教廷的事情不大好，也只能默默的抱住奧茜，另一隻手則在奧茜的長髮上摩挲著。

過了一會，奧茜見雷蒙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便慢慢支起身子，歪著腦袋問雷蒙：“你心情不太好？”

雷蒙微微一笑，說道：“沒什麼，可能是有點累吧。”

奧茜見雷蒙說沒事，也不再問了，只是更加靠近雷蒙，嘴唇也漸漸貼近了過來。

雷蒙看著奧茜那飽滿欲滴的雙唇，雷蒙也低下了頭，輕輕吻在奧茜的嘴上。

兩條舌頭緊緊的糾纏在一起，四條手臂也開始相互交纏，肆意的撫摸，旖旎的風光逐漸就隨著兩人體溫的升高而變得灼烈起來。

雷蒙手上的“心靈之眼”已經很久沒有吐出絲絲的黑氣了，似乎在雷蒙的精神力獲得大幅度提高，融合了“光子能量轉化爐”的力量之後，戒指的欲望似乎被雷蒙的強大精神力壓制住了。但是，今天它居然又開始吸納周圍產生的欲望。

更加奇怪的是，奧茜手上的那枚“生命之泉”居然像是在跟“欲望之眼”配合一樣，一點點的將“欲望之眼”吐出的黑氣吸收了進去。

雷蒙和奧茜此刻都閉著眼睛，沉浸在彼此身體帶來的愉悅之中，並沒有看到兩枚戒指之間的配合，不然他們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顯然，雷蒙錯過了一個發現更多秘密的機會，如果這個時候他睜開眼睛，就會發現一個奇異的景象。

“欲望之眼”不斷往外吐著絲絲的黑氣，而這些黑氣凝成一條歪歪扭扭的曲線，向著“生命之泉”的方向移動，一點不漏地被“生命之泉”吸的乾乾淨淨。

可是“心靈之眼”並沒有因為吐出的黑氣都被吸收就偃旗息鼓，反倒越發來勁，黑氣從原先的一絲變得粗壯起來，幾乎要凝成一根黑色的小棍子。

“生命之泉”更是毫不猶豫，將所有的黑氣吸收進去，一丁點都不剩下，彷佛它天生就是“欲望之眼”的剋星一般。

這大概就是教皇為什麼會如此重視奧茜的原因，“生命之泉”似乎對於一切暗黑力量都有一定的制約作用，原本天下萬物就是如此，相生相剋，即便是從同一個神族遺留下來的神物也是如此。

最終雷蒙還是解開了奧茜的睡衣鈕扣，將奧茜剝的乾乾淨淨，奧茜則含羞閉上了雙眼，雪白的胴體就暴露在雷蒙的眼前，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般。

雷蒙也一點點除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後小心翼翼趴在奧茜的身上。

當雷蒙終於進入了奧茜的身體之後，他手上的“心靈之眼”似乎有些疲倦的眨了眨眼睛，而“生命之泉”上的那個寶石則更加飽滿，四周似乎還隱隱有幾分光芒似的。

隨著喘息聲漸漸平靜，床上的兩人依舊在緊緊擁抱著，最終還是雷蒙先鬆開來，柔聲對奧茜說：“親愛的，我們一起洗澡吧？”

奧茜的臉上帶著兩朵紅暈，微微的點點頭，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翻雲覆雨的快感之中。

奧茜跟雷蒙發生了第一次關係之後，初經人事的她，一旦被開啟了性愛之門，很快就對於性愛有了強烈的好奇。此番終於再次得到滿足，心理的滿足其實尤勝於生理上的。

躺在大大的浴缸裡，雷蒙一隻手在奧茜身上輕輕的撫弄著，一邊裝作不在意般的問道：“奧茜，教廷除了教皇，是不是也有聖女這樣的角色？”

奧茜有些奇怪，不知道雷蒙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但她還是回答說：“這最早在教會裡，其實是一件不光彩的事。

“最早期的聖女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批。她們透過向男人奉獻自己的身體來傳道，雖然說起來是帶著神諭的，但其實誰都知道，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主要是因為早期的時候，上帝基督並沒有為世人所篤信。

“現在聖女已經很久沒有聽說了，在貞德死後，直到本世紀初，教會才冊封貞德為聖女。其餘的，就沒怎麼聽說了。”

雷蒙聽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忘了還有個聖女貞德，不過，潔寧顯然不太可能是什麼貞德式的人物，那麼她是聖女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見雷蒙不說話，奧茜很奇怪的問道：“你怎麼會想要關心這些？”

雷蒙回過神來，連忙支吾到：“沒什麼，就是好奇隨便問問，因為其它的宗教往往都有什麼聖女之類的角色。”

奧茜也懶得追問下去，只是在雷蒙手指間無意的撥弄下，低低的呻吟出聲。

安頓奧茜睡下之後，雷蒙打算回自己的房間。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卻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雷蒙扭頭一看，是伢伢。

伢伢輕聲問道：“因為聖女的事情在煩惱？”

雷蒙也不覺得奇怪，作為一個神級的人物，伢伢知道自己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於是他默默的點點頭，然後攬過伢伢的肩膀，帶著她一同轉身進了書房。

坐下之後，伢伢告訴雷蒙：“其實，聖女這個概念自古有之，原本就是我們天庭的一項特殊榮譽。

“在耶和華還沒有反叛之前，天庭和人間的關係是和諧的平等關係，人類和神平等交流，共同分擔一切的生活。

“並且那時人神混居，甚至人類可以跟神通婚，很多人類經過修煉之後，也能擁有神的力量。歷史上其實也有幾次人神交戰的紀錄，我們天庭也只是僥倖的獲勝，並沒有絕對戰勝人類的實力。

“在第一次人神大戰之後，奧林匹斯山上有很多人類的屍體。當諸神終於清理完所有的戰場之後，發現了一個人類的遺嬰，諸神決定不再殺戮，以免再次引起戰爭。於是這個女嬰在諸神的撫養下長大，成為我們神族的第一個聖女。”

聽到這裡，雷蒙心裡突然像是點亮了一盞燈：“你說的是不是特洛伊戰爭，就是那個叫做帕里斯的倒楣王子引起的？”

伢伢點點頭，說道：“是的，就是那場戰爭！”

可是，根據雷蒙的瞭解，他上輩子看過一部電影，講的就是關於特洛伊戰爭的，但說的都是特洛伊人和希臘人的戰爭啊。怎麼到了伢伢這裡，就變成了人神之間的戰爭呢？

看到雷蒙疑惑的眼神，伢伢了然於胸，她不急不緩的說道：“你是不是看過《荷馬史詩》？那裡面說，特洛伊戰爭是特洛伊人和希臘人之間的戰爭？”

雷蒙點點頭，伢伢接著說：“歷史早已面目全非，為了否定希臘諸神的存在，任何史詩自然都不會講出，那場戰爭其實是特洛伊人跟希臘諸神之間的戰爭。這個，你應該瞭解才對！”

雷蒙再次陷入沉吟，他依稀記得，帕里斯當時作為被希臘諸神選中的天下第一美女的評判，把手裡的金蘋果給了阿佛洛狄忒，也就是現在的伢伢。

不過，伢伢的勝出也不那麼光彩。當時天后赫拉為了贏得比賽，許諾給帕里斯歐陸的主宰權，這不用說就是一句大話，諸神都沒能擁有對歐陸的主宰權，更何況給一個人類？

而女戰神雅典娜則許諾戰無不勝和無上榮耀。

帕里斯倒也不傻，戰無不勝？恐怕首先就搞不定戰神阿瑞斯，更別說宙斯以及他手下的那些六翼天使了。

唯獨阿佛洛狄忒的許諾最為合理，給他人間第一美女，就算沒有阿佛洛狄忒那麼漂亮，至少也能有個差不多吧，何況在神的影響下，還怕那個美女不肯乖乖下嫁？

帕里斯選擇把金蘋果交給阿佛洛狄忒，但是阿佛洛狄忒卻是按照自己的模樣創造了一個小姑娘，也就是後來的斯巴達王門勞內斯的王后海倫。

在阿佛洛狄忒的幫助下，帕里斯也等待了十幾年，終於將海倫拐回特洛伊。斯巴達人自然不服，廣發英雄帖，讓希臘當時其餘諸國聯合起來對付特洛伊。

雷蒙將自己所知道的特洛伊戰爭講給伢伢聽，伢伢聽完只是一笑：“起因的確差不多，但是希臘人又怎麼會是特洛伊人的對手，他們堅持不到三個月，就幾乎全被特洛人的鐵蹄蹂躪了一番。

“天后赫拉和女戰神雅典娜十幾年前就對我天下第一美女的頭銜不服，見特洛伊人滅了希臘，就站出來為希臘人撐腰，很快這場戰爭就變成了特洛伊人和諸神之間的戰鬥！”

“那麼當時你和阿瑞斯幫誰？”雷蒙問道。

伢伢笑著說道：“當然是幫我們的神族，饒是如此，我們也付出了相當慘烈的代價。”

伢伢說到這裡，眼裡飄過幾分驚懼：“人類的英雄赫克特和阿基里斯的確驍勇善戰，居然跟阿瑞斯平分秋色，一點都不輸於他們！”

雷蒙覺得有些不對勁：“不是說阿基里斯是希臘英雄，而赫克特是特洛伊第一勇士麼？”

伢伢又笑了：“如果不這麼說，你相信一個擁有兩個強大英雄的特洛伊，會跟希臘人進行十幾年的戰爭嗎？”

雷蒙想想也是，為了篡改歷史，教廷的確做了很多努力，這點改變對於他們來說輕而易舉。

“那個聖女到底是什麼人？”雷蒙轉回到正題上。

“是帕里斯和海倫的女兒！”

伢伢這句話石破天驚，讓雷蒙有些震驚。

因為如果這樣的話，假使肖遇見的潔寧就是現在的聖女，很有可能就是帕里斯跟海倫的女兒轉世，如同伢伢是阿佛洛狄忒的轉世一般。

如果是這樣，就更加奇怪了，阿佛洛狄忒轉世之後是個中國人，而帕里斯和海倫的女兒轉世之後居然也是中國人。

想到自己其實也是個中國人，雷蒙徹底感到不妥！

“天吶，難道中國人真的註定要改變世界宗教的格局？徹底成為希臘諸神和教廷之間爭鬥的主宰！這也太瘋狂了吧？”

想到這些，雷蒙立刻問道：“伢伢，那個聖女叫做什麼名字？”

伢伢緩緩說出：“Jenny！”

雷蒙一下子傻眼了，Jenny翻譯成中文豈不是就是潔寧？好像肖還曾經提過，說潔甯的英文名也是這個發音，那基本上就是Jenny沒錯了！

中國？希臘？梵蒂岡？

這三個原本沒有任何關係的國家，似乎一瞬間聯繫了起來。在這之後，究竟還有什麼樣的陰謀？

早晨，雷蒙感到喘不過氣，猛地一下睜開雙眼，就看到眼前是奧茜含羞帶俏的笑臉，隨後就感覺到奧茜的手指捏在自己的鼻子上。

見雷蒙醒了，奧茜也就鬆開手。再捏下去，就是謀殺親夫而不是情人之間的親密舉止了。

雷蒙看著美麗的奧茜：“親愛的，雖然鼻子關上了，還可以用嘴巴呼吸，可是你問都不問我是否同意，就關上我的鼻子，這樣似乎不好吧？”

奧茜笑了：“誰叫你這麼晚了還在睡覺？懶得像豬一樣！”

雷蒙從床上一躍而起：“謹遵夫人誥命！我這就起床了！”

奧茜一愣，隨後反應過來：“誰是你的夫人了？”

雷蒙下床，往房裡的洗手間走去，頭也不回的說：“是你自己說不是我夫人的哦，千萬不要後悔！”

進了洗手間之後，雷蒙剛剛拿起牙刷，就聽到屋內奧茜的大喊：“想要拋棄我，門兒都沒有！我非……我非……閹了你不可！”

雖然她的聲音顯得惡狠狠的，但是最後那一句，卻低聲了很多，雷蒙不禁莞爾一笑。

坐在樓下吃早飯的時候，奧茜對雷蒙說道：“對了，關於教會的事情，其實你可以問問輕兒，她比較清楚一些。”

雷蒙心裡一緊。的確，自從上次跟唐輕兒發生了肉體關係之後，唐輕兒就回去了，直到現在都沒有再見到。想起來，雷蒙心裡也有些愧疚。

奧茜放下了手裡的叉子，自言自語的說道：“對哦，好像很久沒跟輕兒聯繫了呢，這個妮子，不知道是不是認識了什麼帥哥，就忘記我這個老朋友了。”

雷蒙便吃著早飯，便迅速做出了決定，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去找找唐輕兒，這的確是個跟唐輕兒說清楚的好藉口。

給肖打去了電話，雷蒙告訴肖：“潔寧很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聖女，你先保持跟她的關係吧，收拾起你的花花腸子，如果你把聖女給碰了，恐怕梵蒂岡那邊會天下大亂的。”

肖其實也明白，如果潔寧真的是聖女，而當梵蒂岡的人知道聖女不再聖潔的時候，會有什麼樣子的反應。他立刻回答說：“要碰我昨晚就碰了，我明白的！”

雷蒙也覺得自己剛才的口氣的確有些不好，於是放緩了語氣說道：“我要去一趟英國，看看唐輕兒是不是知道關於聖女的事情。你耐心等候我的消息，我會在聖門開啟之前告訴你下一步的動作。”

肖答應了，但是聽到唐輕兒的名字之後，又有些興奮：“唐輕兒，嘖嘖，一舉兩得哦！”

雷蒙當然知道肖說的是什麼，原本他也存了這樣的心，但是他又不好說什麼，只能直接掛上電話。

半夜時，雷蒙站在倫敦那幢大宅子裡，把小白和胖瘦頭陀唬的不輕。

從前雷蒙每次來之前都會有交代，這次居然毫無聲息的飛來了，搞得小白立刻開始反省，想想自己最近有沒有犯什麼錯誤，搞得雷蒙一聲不響的就跑來突擊檢查。

雷蒙沒想到這些，自然也不會去解釋，他只是立刻撥通了風子的電話：“風前輩，你好，我是雷蒙，我人在倫敦！”

風子接到雷蒙的電話，也是一愣，似乎雷蒙已經很久沒有跟他聯繫了，不知道這次他怎麼又回到了倫敦。

“你怎麼回來了？”風子問道。

“唐輕兒小姐現在在麼？我有很急的事情找她。”雷蒙沒心思跟風子客套，反正風子早已習慣雷蒙這種不太把他們當回事的態度。

風子隱隱也覺得雷蒙的口氣很嚴肅，知道他是真的有事，也懶得挖苦雷蒙了，立刻回答說：“大小姐剛剛回來。我剛才還和四爺說起你，二小姐婚後好像真的變了一個人，再也不出去胡混了！”

雷蒙這才想起蘇珊的事情，不過心裡也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那種藥物早就在那個貴族身上得到了印證，自然不會擔心出什麼岔子。

“好，麻煩你告訴唐輕兒小姐，讓她不要這麼早休息，我立刻過去！”說完，雷蒙想都不想就掛上了電話，根本不給風子說不的機會。

到了唐宅之後，雷蒙看到門口等待著的風子，還是一襲灰衣，這個傢伙好像永遠只有這樣一套衣服似的，一年四季都不變。

沒有什麼客套，只是打了個招呼，雷蒙就跟著風子進入了唐宅。

偌大的一樓客廳裡，燈火通明，唐雄和唐輕兒都坐在沙發上，等待著雷蒙的造訪。

看到如此場景，雷蒙也不禁覺得有些抱歉，於是按照英國的貴族禮儀施了一禮：“抱歉，這麼晚還來打攪。”

唐雄倒是不生氣，對於雷蒙這個年輕人，唐雄是越來越看好了。

一年前他剛剛見到雷蒙時，雷蒙不過是個極為普通的少年，可是現在，就連唐雄也不敢說自己的財產會比雷蒙多了。

加上雷蒙辦的那幾件事情，讓唐雄對於自己當初的眼光更為確信。

唐雄微微點點頭，微笑著說：“你一向很沉穩，有超乎年齡的城府，能讓你如此深夜還要造訪，一定是有很大的事情了。沒事，你們談就好，我們兩個老傢伙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唐雄就跟風子一起上了樓。

其實，唐雄如此做還有自己的私心。既然他極為欣賞雷蒙，如果能讓唐輕兒跟他有什麼關係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雖然他早知道雷蒙跟奧茜之間的關係不一般，並且還有伢伢的存在，包括瑞娜，唐雄也知道，但唐雄是一個黑道梟雄，對於男人風流這樣的小節不十分在意。

按照唐雄的想法，大不了讓雷蒙移民阿拉伯，那邊的法律允許國民娶四個老婆，現在看來好像正好，他也相信雷蒙對這四個女人都能做到不偏不倚。所以，對於雷蒙跟唐輕兒的單獨接觸，他是樂見其成的。

唐輕兒自然不會知道，雷蒙此次的目的是為了教會聖女的事，她以為雷蒙是為了他們之間的事專程趕來的，心裡還有點感動。

她原以為雷蒙風流成性，對於那一夜的事情不會放在心上，何況唐輕兒自己選擇了放棄，雷蒙不再理會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可雷蒙居然三更半夜的急著要見到自己，她一個女兒家心思自然有些芳心鹿撞，忐忑不已，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雷蒙。但是，心裡多少又有些期盼，希望雷蒙能夠帶著自己回到香港。

可是雷蒙卻不想跟唐輕兒兜什麼圈子，他自己跟唐輕兒之間的私事可以等會再說，還是聖女的事情比較要緊。

“輕兒，好久不見了。我這次來是想問你，知道不知道關於教會中聖女的事情？”

唐輕兒聽到雷蒙的話，心裡一下子涼了半截，忐忑了半天，沒想到雷蒙卻只是在問她關於聖女的事情。

雖然有些失望，並且有些奇怪雷蒙怎麼會對聖女產生了興趣，在唐輕兒的心裡，想著難道是雷蒙又跟聖女風流了一把，而惹惱教皇了？可是那樣的話，他該找奧茜幫忙，而不是找自己啊。

想歸想，唐輕兒還是回答說：“大後天好像就是聖女的冊封典禮，為了這一天，教會已經等了十八年。

“新的聖女跟教會的第一任聖女名字一樣，叫做Jenny.據說是第一任聖女Jenny的轉世，還有，她也是中國人。可惜我只是個小小的修女，不能去聖彼得大教堂親眼看到聖女的冊封典禮。”

因為唐輕兒自己有一半中國血統，而且她知道雷蒙也有一半中國血統，所以她才會用了這樣的一個“也”字。

雷蒙之前所有的猜測都得到了證實，潔寧果然就是聖女，那麼接下來，有利也有弊。

既然得到了證實，也沒什麼繼續問下去的必要了，雷蒙貼著唐輕兒坐了下來，打算跟她說說他們倆之間的私事。

唐輕兒看到雷蒙這個動作，臉色稍微變了變，問道：“你怎麼會突然對聖女感興趣了？難道是又惹下了風流債？奧茜是教皇的教女啊，她應該可以幫助你！”

雷蒙也聽出，唐輕兒的口氣中有著酸溜溜的味道。

雖然唐輕兒的猜測是錯誤的，但是這樣也好，看來他說服唐輕兒跟自己回香港的難度要小了很多。

雷蒙笑了笑，搖搖頭說道：“不是我，是肖，他好像跟那個聖女在談戀愛呢！”

唐輕兒瞪大了雙眼，嘴也張得老大：“你們兩兄弟還真是有默契，一個跟教皇的教女有染，另一個居然更厲害，打算破壞聖女的冊封典禮。”

說到這裡，唐輕兒又笑了笑：“不過，也沒什麼關係，聖女只要在冊封之前保持聖潔之身就可以了，至於冊封之後，是沒關係的。”

聽到這裡，雷蒙感到自己之前的計畫可以做些修改了，原來聖女並不是要一輩子保持聖潔的，這樣一來，似乎便利了很多。

雷蒙的臉上不禁又露出微微的邪笑，笑得唐輕兒心中莫名的恐慌，她當初可就是栽在雷蒙這副邪笑之下的。

“既然連聖女都不必保持一輩子聖潔，那麼你呢？美麗的唐輕兒小姐？也是我親愛的唐輕兒小姐？”

唐輕兒終於聽到自己想聽的話了，不禁羞紅了雙頰，低下了頭。

雷蒙立刻伸出手，將唐輕兒攬入懷中：“輕兒，跟我回香港吧，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你！”雖然這句話有點不誠實，但是此刻不這麼說，還能怎麼說？

唐輕兒咬著自己的下嘴唇：“那奧茜呢？”

“奧茜不會在意的，她要是知道你回香港的消息，不知道會有多開心呢！她昨天還在抱怨你這個好朋友，是不是泡上了什麼帥哥，所以才忘了她。”

唐輕兒笑了，雷蒙趁機吻了上去。

第五章聖女冊封大典

奧茜一臉嚴肅地直盯著雷蒙，眼睛眨都不眨，眉頭也微微皺著。

“你老實說，是不是跟輕兒也……什麼了！”

自從雷蒙回來時身邊多了一個唐輕兒之後，奧茜就一直用這種冷峻的眼神看著雷蒙。

奧茜當然會有所察覺，唐輕兒跟在雷蒙身後，臉部的表情一直都有些不太自然。雖然雷蒙表示沒什麼事，但唐輕兒還是覺得有些對不起奧茜。

奧茜第一次跟唐輕兒提起雷蒙的時候，她就知道奧茜對雷蒙是什麼樣的感情，隨著奧茜與雷蒙的重逢，而眼見他們之間的感情越發深刻。

那晚唐輕兒與雷蒙發生關係之後，她一直處於深深的自責中，原本以為可以忘記的時候，雷蒙卻又出現在自己眼前，並且堅持將自己帶回香港。

在飛機上，唐輕兒就一直在考慮應該如何面對奧茜，可是毫無頭緒。因此當她見到奧茜的時候，表情當然顯得十分不自然。

對於奧茜的發問，雷蒙則是做好了全部的準備，他覺得這件事情遲早要對奧茜說明。

“嗯，我也正要對你說。我的確跟唐輕兒……咳咳……那什麼……就是你所想像的那樣，總之，輕兒現在肯定會一直跟在我身邊。我也沒想過要瞞著你，只是希望你能瞭解。”雖然想的很清楚，但是真要說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說不出口。

奧茜臉上顯出有些不爽：“那我呢？”

雷蒙伸手攬過奧茜的肩膀，奧茜有些不情願地想要推開雷蒙，但是卻無奈力氣敵不過他，只能乖乖的靠在雷蒙胸前，但卻把腦袋撇向了另外的方向。

在雷蒙看不到的角度，奧茜臉上卻帶著一點點隱藏著的笑意。

“好了好了。”

雷蒙湊近奧茜的耳朵，柔聲安慰著：“我對你一直都沒有變過。我想好了，我們可以移民阿拉伯，那邊的法律據說允許男人娶四個老婆，這樣就兩全其美了！”

“什麼？”奧茜誇張的叫了出來，終於掙脫了雷蒙的擁抱：“四個？你還想有第四個？”

雷蒙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得用臉上的邪氣笑容來回應奧茜。

看到雷蒙露出這樣的表情，奧茜又沒轍了，幾乎每個女生遇見雷蒙露出這表情的時候，都會顯得無可奈何。雷蒙的邪氣招牌笑容，似乎是許多女生的致命傷。

“我來幫你數數，我、唐輕兒、伢伢，你說吧，第四個是誰？”

奧茜露出微微的怒意，似乎剛才還不怎麼生氣，此刻卻因為雷蒙說的“四個”而有些生氣了。

雷蒙期期艾艾的不想回答：“我只是告訴你，那邊法律的允許範圍麼，沒說真有第四個！”

奧茜的嘴一撇：“少來，我還不知道你啊？你能說出四個，就一定有。”

雷蒙心裡一抖，這女人的直覺也太准了吧？雷蒙的確是做好了四個的準備，除了奧茜說的三個以外，還有一個瑞娜。

可是無論是奧茜還是唐輕兒，都不知道瑞娜的存在，伢伢也只是知道可能有這樣的一個女人，卻不知道究竟是誰。

但是雷蒙也很明白，這時如果去做什麼解釋的話，基本上是越描越黑，上輩子遊戲花叢的經驗幫了他，他明白什麼時候該選擇沉默。

看到雷蒙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做出解釋，反倒是緊緊抱住了自己，奧茜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看到奧茜笑得花枝亂顫捂住肚子的模樣，雷蒙明白，奧茜根本就是存心跟自己鬧著玩的，從頭至尾，她也沒有因為唐輕兒的事情生過什麼氣。

奧茜實際上早已看出唐輕兒對雷蒙情愫暗生，她當然也曾經緊張過，但是伢伢的存在也讓奧茜明白，雷蒙不可能是會被某一個女人束縛住的人。

不能說雷蒙不愛她，但或許這個男人的愛，需要幾個女人來分擔。既然接受了伢伢，奧茜就沒有理由反對唐輕兒的加入。

比起唐輕兒和伢伢來說，至少唐輕兒是她的好朋友，兩人之間的相處一定會更加融洽一些。

唐輕兒對於自己多少有些歉意，這是奧茜早已感覺到的。而伢伢，更多的是敵意吧！

雷蒙不會知道奧茜此刻的複雜心理，但是看到奧茜笑了，也知道奧茜其實並不十分在意唐輕兒的存在。相反倒是伢伢，應該如何讓這個小妮子接受一夫多妻的事實，似乎才是雷蒙最頭疼的問題。

奧茜笑得全身顫抖，雷蒙抱住她，還不停的搔她的癢，說道：“好哇，你故意捉弄我是吧？”

奧茜受不了雷蒙的“魔爪”，一邊躲避著，卻又不願真的躲開，她還是很享受雷蒙跟她這樣打情罵俏的。等雷蒙停手之後，奧茜才笑著說：“我保證以後不敢了！”

雷蒙雖然在跟奧茜調笑著，似乎很輕鬆的樣子，但他其實是在考慮如何跟伢伢說明這一切。

唐輕兒那邊當然不會有問題，在她之前，就已經可以看到奧茜和伢伢的存在，就算之後再加上瑞娜，恐怕她也不會有什麼反對意見的。

另外，雷蒙還在考慮如何安排肖那邊的事情，這才是更加重要的，如果處理不當，會給他的生活帶來很大的障礙。

按照雷蒙的吩咐，肖刻意的跟潔寧保持距離。

他已經知道潔寧的聖女身分，也知道等到大典之後，無論他跟潔甯發展到何種程度，教皇都不會過於干涉。

聖女對於基督教而言，更多的是一個義舉的作用，他們是藉由聖女的存在，向全世界的教徒說明，上帝的恩慈無所不在。

當然，不管什麼目的，他們至少也是個宗教組織，還是會有些教條上的忌諱。如果有人在大典之前破壞了他們的聖潔，這是絕對不可能被容忍的。

肖現在要做的，只是跟潔寧保持合適的距離和關係，以便跟教廷進行接觸。

還有兩天就是聖門開啟的日子了，也就是聖女冊封大典的日子。

肖在這兩天陪著潔寧在羅馬城四處遊逛，卻從未對潔寧有任何親昵的接觸。

潔寧覺得很奇怪，因為她能夠感覺到肖對她很好，但肖最多卻只是偶而牽牽她的手。

他們現在這種狀態，倒像是三、四十年前，那些對愛情剛剛有點認識的少男少女一般，既期待著愛情，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關係，青澀並且稚嫩。

可現在已經是九十年代了，而且是在開放的歐洲。

潔寧在美國，經常能夠在路上見到熱戀中的年輕男女，來到義大利後，更是感覺到亞平寧半島上男男女女們的熱情，雖然她之前從未有過戀愛的體會，但也知道戀愛不是這麼談的。

因此，潔寧這幾天雖然因為肖的陪伴而很開心，但是每當回到酒店房間之後，又會開始猜測肖的真實心態。潔寧的心中，第一次有了哀愁的感覺……

終於到了聖門開啟的日子，這一天，也是全世界基督教國家最為盛大的節日——耶誕節。

在耶誕節前夜，原本肖跟潔寧已經安排好了活動。

這一夜，很多娛樂場所都會進行零點前的讀秒活動，潔寧是很想跟肖一起度過這樣的時刻。對於多數情侶來說，能夠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度過有紀念性的幾秒鐘，是最浪漫的事。

可是兩人盛裝打算出去吃晚飯時，卻有個不速之客敲響了潔寧的房門。

潔甯原以為是肖的，打開門後，卻看到一張陌生的面孔。

那是一個青年男子，大約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穿著一套正規的晚禮服，居然還是本世紀初流行的燕尾服。

這種服裝近年來已經很少有人會穿了，現在的歐洲貴族更多的是穿著更便於行動的服裝，潔寧也只在電視上見過有人這樣穿。

青年男子一見到潔寧，立刻做出了標準的英國貴族禮儀，左手撫在右胸上，向前微微彎腰施禮，右手則抄住了潔寧的左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這個吻是完全象徵性的，幾乎還沒碰到就已經撤開了。

潔寧一臉錯愕地看著來人，那人才說：“您好，我是聖殿內閣的本傑明，也是這次負責向尊貴的聖女傳授最高禮儀的人。”

潔寧不是太明白本傑明的話，她倒是能猜出聖殿內閣是教會的最高權力機構，但那個什麼“尊貴的聖女”是誰，她就不得而知了。更何況，這個本傑明要傳授最高禮儀給聖女，卻跑來找自己幹嘛？

“對不起，我們好像並不認識！”

本傑明的臉上還是那副榮辱不驚的微笑，說道：“尊貴的聖女，我想，遠在美國的道格拉斯夫婦應該已經對您說過，當聖門開啟之前，教廷會派人來跟你接洽的吧？我就是那個人！”

道格拉斯夫婦就是潔甯的養父母，他們的確說過梵蒂岡會派人跟她接洽，並且指定她來到羅馬之後，必須入住這家酒店。

這間房是很早就被預定好的，潔寧走進這家酒店之後，只是告知了前臺自己的名字，酒店就安排了她住進這間客房。

潔寧點點頭，側過身子把他讓了進來。

進門後，本傑明又問：“聖女是不是今晚要出門赴宴？”

潔寧雖然還不明白聖女是什麼意思，但是也大致知道對方說的顯然是自己，於是機械的點點頭。

本傑明微笑的繼續發問：“聖女的晚宴物件，應該就是住在對門的肖伯納先生吧？”

潔寧又點點頭，心想果然一直有人在暗中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其實，潔寧並不知道，肖在結識了她之後，一直暗中保護潔寧的人立刻回到教廷向教皇覆命，向教皇稟明了肖的出現。

原本，在冊封大典之前，聖女身邊出現青年男子，並且聖女顯然芳心暗許，教廷做出的舉動通常都是棒打鴛鴦，即便殺人滅口也是在所不惜的。

可是很奇怪，教皇在聽取了那個聖騎士的報告之後，僅僅只是點點頭，就讓那個聖騎士繼續暗中保護潔寧，並沒下達任何命令。

其實，肖和潔寧在聖彼得廣場上進行了第一次接觸之後，教皇就已經知道了肖的存在。隨著事態的發展，教皇本該對肖的身分進行調查，採取進一步對策的，可這次教皇卻沒這麼做。

這其中的原因似乎只有力克潘知道，他是唯一完全明白教皇想法的人。

在十八年前，教皇接到了一張神諭。

神諭上告訴教皇，聖女將再次出現人間，並且出現在古老神秘的中國大陸，這已經很讓教皇震驚了，可是神諭上又說，在聖女被冊封的前五天，聖女會遇見她以後的命神。

所謂命神，其實就是能夠改變或者調整聖女一生的男人。而這個命神，很有可能對教廷今後產生莫大的影響。

神諭上還嚴格說明了，不允許對這位聖女的命神進行任何形式的干擾，如果命神的安全受到威脅，將會讓教廷產生極大的災難。

神諭指明，教皇應當妥善處理跟那個命神之間的關係，並且說明聖女在冊封之前，將會保持完全的聖潔。

有了十八年前的神諭，教皇作為天地間唯一能夠跟上帝進行溝通的人，自然不會做出任何傷害肖的舉止。

但他還是不放心，因此才讓聖騎士一直監視著肖和潔寧的一切，當發現肖對潔寧一直刻意保持距離，教皇才放下心來。

本傑明突然回頭看看身後的房門，門外剛好響起了敲門聲。當然不是潔寧房間的，可能是隔壁或者對門的肖。

“我想，肖伯納先生今晚是沒辦法跟聖女共進晚餐了。聖女現在必須去參加教會的晚宴。晚宴過後，則是預演一些關於明天通過聖門之後的禮儀。”

潔寧心裡不禁有些失望，雖然她知道本傑明說的一切都不是在欺騙自己，他也不可能是覬覦自己的人，但她還是問道：“我怎麼能夠確信，你就是教會派來接應我的人呢？”

本傑明似乎早知潔寧會有此一問，他臉上的笑容從潔寧打開門後，幾乎就沒有改變過：“不出意外的話，五分鐘之內，聖女的電話將會響起，是屬於聖女的專線電話哦，這個號碼似乎只有道格拉斯夫婦和我們教廷的人才會知道吧？”

就像是為了配合本傑明的話似的，他的話音剛落，潔寧一直放在床頭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潔寧拿起電話，對面傳來她養父的聲音：“潔寧，現在你房間裡的本傑明先生的確是教皇陛下派來的人，你不要擔心，直接跟著他去吧。”

潔寧多少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其實這也是她一直以來不大理解的事情，忍不住問道：“可是爸爸，為什麼你和媽媽不能陪我一起來羅馬呢？還非要我自己前來，然後讓教會的人接我過去？”

道格拉斯先生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和你媽媽只是低階的神職人員，是沒有資格進入聖殿的。而且，你現在大概已經知道自己是聖女的身分，在冊封典禮前的十三天，你是必須獨自度過的。”

潔寧想了想，還是決定如實說道：“可是，我在羅馬認識了一個男生，這幾天我一直跟他在一起，會不會影響我明天的典禮？”

道格拉斯先生口氣很平和：“既然教皇陛下沒有派人阻攔你們，那麼應該是沒有關係吧。你不要管那麼多了，你先跟著本傑明先生參加教會的晚宴，晚宴過後，你應該會知道更多關於明天冊封大典的事。”

潔寧想想也沒有什麼可以問的了，而且道格拉斯這句話無疑是想阻止潔寧的繼續提問，她只得放下電話。

本傑明已經做出了一個標準的邀請動作，準備帶著潔寧上路了。

潔寧並不知道，本傑明在她屋裡回頭看向大門時，門外傳來的敲門聲是誰發出的。那是這幾天一直監視著他們的那位元聖騎士，敲響了肖的房門。

肖聽到敲門聲的時候，跟潔寧的反應如出一轍，認為大概是潔寧來了。他雖然有些奇怪潔寧今天怎麼會比他動作還快，但還是毫不猶豫的打開了門。

房門打開之後，肖看到門外是一個陌生的男人，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眼神中充滿警惕。

來人看到肖的反應，微微一笑：“您就是肖伯納先生吧？我來自梵蒂岡，是一名神職人員，您可以稱呼我為費費尼。”

這番自我介紹可以說簡潔明瞭，將自己的身分說得清清楚楚，但是不該讓肖知道的，就一句都沒有提到。

“費費尼。”

肖默默念著這個名字：“你應該是義大利人吧？”

費費尼點點頭：“肖伯納先生很瞭解我們義大利的姓氏麼。”

肖懶得再跟對方客套，這樣下去怕是沒完沒了：“不知道費費尼先生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費費尼也不回答，反問道：“難道肖伯納先生打算讓我站在門外跟你交談麼？這似乎不符合法國貴族的禮儀吧？”

肖也笑了，對方至少沒有什麼敵意，他側過身體說道：“請進！”

兩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肖問道：“費費尼先生要喝點什麼？”

費費尼果斷地揮揮手：“不必了，我只是有幾句話要說，說完就要走了。”

肖笑著對費費尼說道：“那麼請說吧。”

費費尼也不客套了，逕自說出了此行的目的：“第一，今晚潔甯小姐恐怕沒有辦法跟肖伯納先生共進晚餐了，她要去參加教會的平安晚宴，我代表潔甯小姐向肖伯納先生說聲抱歉。”

這也在肖的意料之中，他之前還在奇怪，潔寧既然是聖女，為什麼教廷的人都還沒跟潔寧取得聯繫。他點點頭，又做出一副傾聽的樣子。

費費尼見肖不置可否，便繼續說道：“第二，請問肖伯納先生是否很喜歡潔甯小姐？”

肖有些不悅，心道：“哪有這樣問人的，你又不是潔甯的父母。”但肖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不悅來，只是淡淡的回答：“好像這跟教會無關吧，那是我與潔寧之間的私事。”

費費尼當然能夠聽出肖口氣中的不悅，他還是笑著：“抱歉，我也知道這樣問有些唐突了，但是潔甯小姐在我們教會的地位比較特殊，所以我不得不這麼問一下。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知道更加詳細的情況而已。”

見對方如此謙遜，肖也沒什麼話好說了，反正雷蒙說聖典之後就沒問題的，因此他也不怕承認。

肖點點頭，說道：“像潔寧那樣可愛的女生，很多男人都會喜歡的。不過我現在跟她還只是好朋友的關係，並沒有任何實質的進展。”肖這句話的目的就是告訴對方，你們的聖女依舊聖潔，不要擔心。

費費尼聽出了肖的弦外之音，嘴角的笑意更盛：“第三點，明天將是教會很重要的聖典之日，教皇陛下有意邀請肖伯納先生出席聖典，不知肖伯納先生的意思如何？”

這倒是讓肖感到很意外了，他很想打個電話給雷蒙，問問他應該如何應對。可是對方顯然在等待他的回答，不可能讓他有機會跟雷蒙商量的。

不過這倒是個好機會，如果能夠進入聖殿，就可以接觸到許多內閣的成員，這樣一來，對於雷蒙的任務倒是能有很大的幫助。

雖然不知道教廷打的是什麼主意，但肖還是決定參加聖女的冊封典禮。

“感謝教皇陛下的恩典，我也是個受洗過的教徒，能夠出席聖典，進入聖殿，是千千萬萬教徒畢生的心願，我當然沒有理由拒絕。”

費費尼得到肖的回答之後，立刻站了起來，深深一鞠躬：“那麼，明早我會來接肖伯納先生一同參加聖典，希望肖伯納先生能夠在八點之前準備好。”

肖點點頭，站起送客。

早晨八點整，肖的房門被敲響，準備好的肖精神奕奕地打開了房門，門外果然站著一襲盛裝的費費尼。

沒有任何對話，兩人一前一後走向電梯。

肖臨走前看了看潔寧的房間，房門依舊緊閉，不知道是已經出門了，還是隨後才到。

肖原以為到了聖彼得教堂之後，費費尼會立刻帶他進入聖殿，可是費費尼卻繞過聖彼得大教堂，帶著肖去了教皇宮。

“不會吧，去見教皇？”肖暗自心驚道。

肖搞不懂這是怎麼回事，他昨晚在費費尼走後跟雷蒙通了電話，雷蒙也沒有更好的對策，只是吩咐他見機行事，不要驚慌。

從教廷的表現來看，他們無意為難肖，否則根本不用邀請他參加聖典，派兩個聖騎士幹掉他就行了。

“這是教皇宮？”肖小心的問道。

費費尼的腳步沒有絲毫停滯：“是的，力克潘大人要見你。”

肖不知道力克潘是什麼人，卻知道那不是教皇的名字。不過他很奇怪，為了一個聖女的准男友，需要這麼勞師動眾麼？又或者，教廷已經知道肖跟雷蒙之間的關係？

當然這並不奇怪，隨便派個人調查一下，就會知道肖的身分。

肖不知道，教廷居然完全沒有調查他的隱私，只是單純因為神諭的關係，力克潘決定要見見他而已。

在肖出門時，隨著教皇威嚴的面龐出現在聖彼得大教堂裡，他用無比莊嚴的聲音宣佈：“開啟天堂之門……”

聖門緩緩開啟。

潔寧穿著白色曳地的聖袍，在兩個紅衣主教的帶領下，順著紅色的地毯緩緩通過聖門，走入聖彼得大教堂，在她身後是無數虔誠的信徒們。

普通人到大殿裡就算走到終點了，這是象徵著進入天堂。如此，對於這些信徒已經足夠了。

他們見到心目中除了上帝和耶穌之外最神聖的教皇，又通過了聖門進入天堂，一生中最大的幸福就在於此了。

可是潔甯在兩個紅衣主教的帶領下，仍然繼續往前走著。他們要進入的，是對常人永久關閉的聖殿。

潔甯要在正午十二點冊封大典開始之前，跪坐在聖殿中的基督像前，進行虔誠的懺悔，這是聖女冊封儀式之前的功課。

基督教相信，每個人都帶有不同程度的罪孽，包括上帝和基督以及教皇在內。他們也相信，任何人只要進行真心虔誠的懺悔，就可以洗滌自己的靈魂，進入天堂。因此，在大典之前進行懺悔就成為必須要做的事。

這都是昨天晚宴過後本傑明教給潔寧的，潔寧從小就受到嚴格的教會教育，對於這些教條清規很能理解，施行起來沒有絲毫的障礙。

潔寧端跪在基督像前，雙手向前伸去，身體前傾匍匐在地上，將漂亮的面龐完全貼地，感受著大理石地面的冰涼。

看到潔寧沒有出現差錯，兩位紅衣主教悄悄退出了聖殿，聖女的懺悔是不允許任何人監聽的。

四個小時之後，兩位紅衣主教出現在潔寧面前：“尊貴的聖女，請您起身吧，大典即將開始。”

潔甯隨著那兩位紅衣主教的聲音站了起來，她驚愕的發現，原來聖殿裡早已坐滿了人，基本上都是她昨晚見過的人。

除了本傑明之外，其它人都是四、五十歲以上的年紀。很快，潔甯又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肖。

她有些惶惑，不知道肖為什麼也會出現在這個場合。

潔寧心想：“難道，肖也是教廷的內閣成員？”

此時，潔寧面前的基督像緩緩向空中升起，露出了後邊的教皇寶座。

教皇一臉和藹地坐在寶座上，微笑看著聖殿裡的人。

潔寧再次拜倒，跟著所有拜倒的人一起口誦祝禱詞：“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眾人起身之後，教皇緩緩開口說道：“聖典開始！”

教皇的身上彷佛散發出無比神聖的光輝，沐浴著在場的每個人，讓所有人都感受到心靈的淨化，一如神的光輝。

第六章肖的左右為難

肖在人群之間，也感受到來自教皇的強大信力。

他一邊感歎教皇的強大，一邊又覺得教皇身上的光輝，的確有一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他開始有些懷疑雷蒙的話，上帝耶和華真的曾經做下邪惡的事情麼？可是為什麼他在人間唯一的代言人身上會有如此聖潔的光輝呢？這種光輝，不可能從一個帶有絲毫邪惡的人身上散發出來。

他想起剛才在教皇宮跟力克潘的會面。

費費尼在帶著肖走進教皇宮的側殿之後，甚至連門都沒有進，只是幫肖打開大門，就自行離去了。

肖帶著些許狐疑走進大廳，他看到一個和藹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大廳裡，露出滿臉善意的微笑看著自己。

肖背身關上大門，施了一禮：“親愛的力克潘大人，不知道您召我前來有什麼吩咐？”

肖自然知道這是力克潘，雖然還不知道力克潘在教廷的地位多高，但是見他能夠坐在教皇宮的側殿裡，至少也是教皇身邊最親近的人物吧？

在基督教的歷史上，這次肖和力克潘的會面被後人稱為“天際的傾斜”。

除了極為有限的幾個人之外，多數人都不知道，為什麼力克潘這種在教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掌權者，會宣佈讓肖這個沒有任何神職經歷的人進入教廷的內閣組織，雖然只是一個虛職，但這是多大的榮耀啊？

而且，教廷之後的許多變化，都是從此刻開始。在許多教徒眼裡，雷蒙和肖以及坦克的三人組對於上帝的褻瀆，就是從這一天拉開序幕的，而之前雷蒙做的那些事情，就像有人跟上帝開了個玩笑一般。

力克潘笑著招呼肖坐下，搞得肖有些不自在，他心裡雖然沒有把力克潘甚至整個教廷當回事，但是對方身上的力量還是讓肖感到了壓力。而且對方如此客氣，更是讓肖如墜雲端霧裡，辨不清方向。

一直等肖坐定了，力克潘才笑著開口說道：“也許換成我突然被邀請到教皇宮來，並且被告知准許出席聖殿中的聖典時，我也會像你一樣驚訝。”

肖在心裡暗暗罵了一句：“這個老狐狸，到現在都不肯說出聖典就是聖女的冊封大典。”

不過，他臉上卻是笑呵呵的說道：“我的確感到很奇怪，我只是個普通的教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像是中了大獎似的，居然能出席教會最重要的聖典。”

力克潘輕輕揮揮手，表情突然嚴肅起來：“年輕人，其實我從前就曾經見過你，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肖暗自一驚，很擔心會起什麼變化。既然對方說見過自己，那麼應該是自己跟雷蒙在一起的時候，那麼……

“不過你不要擔心，我知道你跟雷蒙有非常好的關係，跟教皇陛下的教女奧茜也是很好的朋友。這樣一來，我們的距離其實更近了。”

其實，在看到居然是肖出現在大門口的時候，力克潘也吃了一驚。他沒想到，聖女的命神居然是雷蒙的好兄弟。

看來，雷蒙跟教廷的關係真的是越來越複雜了，幾乎他身邊的每個人跟教廷都有莫大的關係。

肖點點頭說道：“那麼，就請力克潘大人解答一下我的困惑吧。”

力克潘正色說道：“那麼我就不兜圈子了，今天是聖門開啟的日子，也是聖女得到教皇陛下冊封的日子。

“而你顯然跟聖女有莫大的關係，我也相信今後你們的關係會更進一步。也正是因為這樣，教皇陛下才決定邀請你參加聖典。

“可是，所有被獲准參加聖典的人，至少都是紅衣主教以上的身分。

“你該知道，全世界也不過只有一百多名紅衣主教，加上內閣成員，本次能夠親眼目睹聖典的人，不超過一百五十人。就算是教皇，也無法批准一個不具備資格的人參與聖典。”

聽到這兒，肖還是有些迷糊，不知道力克潘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教皇陛下對你的恩寵是無以復加的，出於對你和聖女之間關係的考慮，教皇陛下決定賜你內閣成員的身分，但是並沒有任何實際的神職，你也不需要在梵蒂岡述職。”

肖剛聽到教皇要賜自己內閣成員的身分時，還大叫不好：“這樣豈不是不能離開教廷了，即便離開，也要擔任什麼紅衣主教，天吶！我可不想穿著教服傳道啊！”聽到後面說自己不用述職，他才放下了心。

肖單膝跪在力克潘面前，說道：“感謝尊敬的教皇陛下，感謝力克潘大人，肖伯納誠惶誠恐，謹遵教皇陛下的旨意，必將用自己畢生的精力，永久信仰我們的主！阿門！”

力克潘對於肖的舉動很滿意，點了點頭說道：“你的身分會讓所有內閣成員以及紅衣主教知道，但是往下一層的人將不會知道。

“如果今後你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聯繫。這次聖典結束之後，我也會跟你一同前往香港，我對你那位好朋友雷蒙先生也很感興趣呢！”

肖心裡冷冷一笑：“這下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吧？什麼叫也很感興趣，恐怕雷蒙才是你真正的興趣吧！”

肖倒是誤會力克潘了，這個決定是力克潘在見到他之後才做出來的，而之前他只是遵照神諭上的安排而已。

跟肖大致介紹一下內閣之後，力克潘便帶著肖去了聖彼得大教堂，看到眾多教徒匍匐著從聖門進入教堂大殿，力克潘不停地替肖講解，介紹關於聖門的事情，也順便介紹一下十二點即將舉行的冊封大典，以及在大典上需要注意的事項。

在力克潘帶著肖觀看聖門的時候，一些紅衣主教和內閣成員也注意到他們，紛紛猜測著肖的身分。

一般來說，能夠讓力克潘親自接見的，至少會在大主教以上，而能夠讓力克潘陪同的人，全世界恐怕也沒幾個了。

通常，那些國家元首來到梵蒂岡，力克潘都還可能不會親自接待，近幾年更是如此，基本上都是那個僅僅二十多歲的本傑明在負責這些事。

那麼，這個長相俊美卻有幾分陰柔之氣的年輕人，難道地位還能超過國家元首麼？

他們自然想不到，現在肖也是內閣成員了！

此刻，肖跟所有的紅衣主教以及內閣成員一起，看著教皇以及他左邊的本傑明和右邊的力克潘，主持著盛大的聖女冊封大典。

要是雷蒙知道，肖居然已經獲得內閣成員的身分，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肖原以為教廷最高級別的冊封大典會有什麼不同，沒想到卻依舊是個相當乏味的過程。

一如既往的由教皇發表演說，然後是作為教皇左膀右臂的力克潘與本傑明引導整個冊封大典的進程。

潔甯在幾個小娃娃的引領下，走上神台，接受教皇的再次洗禮。

最後是所有人一起伏在地上對耶和華表示忠心，說的無非都是些誓死效忠之類的廢話，當然，這都是用禱詞的形式說出的。

真不知道耶和華在天庭看到如此場景，會有什麼感受？說不定也會像肖一樣感歎形式主義的可惡吧！

肖沉悶地看著整個儀式的進行，不過聖臺上的潔甯倒是身心愉悅，能夠看到自己心愛的人一直注視著自己，本身就是一種幸福了，更何況是潔寧這種從未有過戀愛經驗的小女生呢？

看到肖居然也可以參加這次聖典，她更是由衷感到開心。

她的養父道格拉斯也是一個主教級別的人了，都還沒有資格參加聖典，肖的身分肯定要高過主教了。

潔甯不知道，肖其實剛剛獲得這樣的資格，這一切都是遵從十八年前那道神諭的指示。

雖然冊封大典整個過程很繁瑣，但是每道程式的時間都很短，加起來也不過只有半個多小時，之後便是盛大的午宴。

在午宴之前，教皇還要帶著力克潘和本傑明，一同前往聖彼得大教堂的大殿裡，給那些還在膜拜的教徒們分發聖餐。

由於本次天堂之門開啟之後，在聖殿裡還有聖女的冊封大典，這也是全世界基督教徒都知道的事情，因此今天在聖彼得大教堂裡的人，更是多的像是螞蟻一般。

教皇出現之後，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齊齊伏在地上等待教皇說話。

教皇卻只是簡單的用莊嚴的聲調詔告教徒們，今日經過聖門的人都將進入天堂，然後便宣佈聖女冊封已經結束，最終推出了聖女潔寧！

在此之前，肖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再次被邀請，跟潔寧並排站在教皇身後，等待整個典禮的最後一道儀式。

這下更加引起所有教廷掌權者的猜測，就連下邊伏拜著的教徒們，也滿臉奇怪地看著站在教皇身後的肖。

他們絕對想像不到，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怎麼能夠站在教皇身邊，享受最接近天庭的榮耀？

可是，肖站在教皇身後卻感到十分難受，不自在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教皇每次開口的時候，他似乎都能感受到來自于教皇的強大力量。

肖有些惶惑，原先他是極其相信雷蒙的話的。

他相信雷蒙擁有不亞于教皇的力量，但今天見到教皇之後，他開始有些擔心。他跟雷蒙相處的時間那麼久，從來都沒有感受到雷蒙身上的力量能給他帶來如此恐怖的壓力。

聖餐發放完畢之後，肖主動牽著潔寧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跟著教皇進入教皇宮的餐廳。

其實，牽起潔寧的手的時候，肖心裡還有些忐忑，擔心教皇或者力克潘會不會對此表示不滿。但他沒想到，教皇和力克潘看到他牽著潔寧的手之後，只是發出一個會意的笑容。

肖明白了，他今天所有的際遇，很可能不是來自雷蒙的原因，完全是因為潔寧。也許，就像是潔甯被選中成為聖女一樣，他也是被選中成為聖女伴侶的人！

如果教皇知道自己在香港還有一個女朋友，會有什麼反應？肖的心裡如是想著，臉上不禁又浮現幾絲邪惡的笑容。

對於力克潘決定跟肖一同去香港的決定，教皇也覺得非常有必要。

從目前的線索上來看，似乎所有跟教廷有關的重大變故，都會與雷蒙發生奇怪的聯繫。

教皇雖然被稱為唯一能夠與上帝聯繫的人，但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就連他，也不可能得到任何跟上帝有關的消息。

他這一輩子之中，唯一一次與上帝取得了聯繫，就是那張十八年前的神諭了。

事態的發展告訴教皇，神諭的確是上帝的手筆，否則它沒有理由知道潔寧身邊會出現一個肖。

既然可以通過神諭而知曉上帝的確存在，而對於雷蒙的一切，上帝似乎無意阻攔，那麼是否可以說明雷蒙是友非敵？

教皇和力克潘只能做出這樣的推斷了。可不管是友還是敵，如果不進行溝通，恐怕還是不行。

所以，在新年的第一天，力克潘就跟著肖以及潔寧，搭上了飛往香港的飛機。

為了給雷蒙造成絕對的震撼，肖並沒有告訴他，自己將會偕同力克潘一起回香港。但是肖在之前的電話裡，跟雷蒙探討了關於如何處理潔甯以及林小雅關係的話題。

電話裡，雷蒙一如既往的邪笑著，可是這樣的邪笑卻總讓肖覺得是奸笑，他已經感到毛骨悚然了。

雖然雷蒙是有些“奸詐”的笑著，肖卻只能按捺住強烈的不滿，以無比謙遜的態度和口吻，小心翼翼地向雷蒙討教：“你是如何擺平奧茜和唐輕兒的？”

在此之前，他已經得知了唐輕兒跟著雷蒙一同回到香港，並且跟奧茜的關係一如從前融洽。

雷蒙也沒能給出確切的建議來，只是讓肖不要擔心。

肖心裡泛著嘀咕：“你倒是不用擔心，我回去之後，面對的很可能是世界大戰。小雅還好辦，大不了我天天哄著她，可是她那個爸爸……

“唉！第一個女兒已經要跟兩個女生一同分享男友了，現在第二個女兒居然也面臨同樣的問題，誰知道林仝會不會抓狂……

“雷蒙你這個壞人，居然還說什麼船到橋頭自然直，你的已經直了當然可以這麼說，可是我呢？天吶，保佑我吧，萬能的主啊，請你一定要站在我這邊！”

最後這句禱詞般的話，肖已經說出了聲，旁邊坐著的力克潘點了點頭，覺得這次去香港跟雷蒙交涉的過程應該會很順利。

肖這麼虔誠，連空姐給他送上一杯水他都要禱告一番，應該是受到雷蒙的影響才會這樣。不過，如果力克潘知道肖此刻心裡轉的花樣，恐怕會吐血身亡。

想了許久，肖還是決定在下飛機之前跟潔寧坦白。一個林小雅已經夠他受的了，如果再加上潔寧，估計兩個女人把他生吃了都有可能。

“不管怎麼說，林小雅是大的，潔寧才是小的，小的應該比較好搞定吧！”肖已經開始做著春秋大美夢，居然開始編排林小雅和潔寧之間的大小關係。

肖決定先告訴潔寧，還有一個原因，身邊的力克潘幾乎無時不刻都對他產生極大的壓力，如果潔甯跟肖鬧起來，力克潘很難袖手旁觀。

萬一他順手來兩個魔法，不但肖自身難保，恐怕連飛機都要墜毀。為了飛機上一百多條生命，肖決定還是擺平潔寧再說。

肖附到力克潘的耳邊說道：“力克潘大人，你能不能先到經濟艙那邊待一會？我有點話要對潔寧說。”肖說這話的時候，心裡著實有些忐忑，不知道力克潘會做出什麼反應。

可是力克潘卻將肖的不安看成了少男的羞澀，他表現出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對著肖嘿嘿一笑：“年輕人麼，我能夠理解。

不過，你可不要操之過急哦！”說完，還對肖擠擠眼睛，差點讓肖把嘴裡的一口茶噴了出來。

等到力克潘出去之後，肖鄙夷的看著他的背影說道：“這個傢伙，裝得好像很老練的樣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還是個老處男麼？切……”

潔寧一直在假寐，身上蓋著薄薄的毯子，她聽到力克潘的腳步聲，睜開眼來，很奇怪的問肖：“力克潘大人去哪兒？”

肖略有些尷尬的說：“不知道，可能是去看看經濟艙有沒有美女吧！”

潔寧又好氣又好笑：“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啊？長了一副色狼的臉！”

肖坐到潔寧的身旁，伸手摟住潔寧，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我什麼時候是色狼了？”

潔寧咯咯地笑著，伸手在肖的鼻端輕輕一刮：“你還不色？在廣場上就跟一個單身女生搭訕……”

肖故意把表情表現的嚴肅起來：“好像是哦，這個毛病真的要改！”

看到潔寧的小嘴噘了起來，肖又說：“不過那都是因為你太漂亮了。現在我已經有了你，估計也很難找到更漂亮的女生了，以後絕對不會再跟任何女生搭訕了啦！”

潔寧這才笑了起來，把頭歪歪地放在肖的肩膀上，肖低下頭，將自己的嘴唇貼在潔寧的唇上。

潔寧稍稍有些抗拒：“不要啦，一會力克潘大人進來了……”

肖一邊吻著，一邊喃喃的說著：“不會的，他沒有半個小時絕對不會進來。”

潔寧亦嗔亦怒的在肖的背上輕打著：“你這個壞蛋……”後邊已經說不出話了，她的舌頭已經被肖牢牢地吸了過去。

吻了半天，肖見氣氛已經醞釀的差不多了，便輕輕的推開潔寧，把她的腦袋貼在自己的胸口。

“潔寧，有件事我必須跟你說……”

看到肖突然嚴肅起來，潔寧還真有些不習慣，但她還是點點頭，示意肖繼續說下去。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在香港也有一個女朋友怎麼辦？”

潔甯以為肖在跟她開玩笑，情侶之間有時候用這樣的話語來調調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於是說道：“那我就先把她給殺了，然後再殺了你，最後我自殺！”

想了想，似乎覺得不妥，又改口說道：“不對，我不殺她，先殺了你，然後自殺。我們就算殉情了，反正要讓你們陰陽永隔。”

肖也知道潔寧這是在開玩笑，便正色說道：“對不起，潔寧！我說的是真的，我在香港真的有一個女朋友，她跟我交往已經有幾個月的時間了。”

潔寧愣住了，推開了肖，愣愣的看著他，牙齒緊緊的咬住了下唇。許久，她才回過神來，故作輕鬆的說：“肖，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

肖看著眼眶已經有些紅了的潔寧，心疼的將她摟進懷裡，低聲說道：“我沒有開玩笑，但我對你的愛不是假的。

“我最初也沒想到會跟你有什麼發展，在聖彼得廣場上的時候，我只是單純對一個畫美元的女生有些好奇，可是後來在跟你的接觸之中，我逐漸愛上了你。我也知道這樣對你和之前的女友都不公平，可是，我也沒有辦法……”

潔寧徹底沉默了，只是拼命的咬著嘴唇，下唇幾乎要被她咬出血來。

肖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了：“如果你真的不能原諒我，到了香港之後，我陪你好好玩一下，你就當是來旅遊的，然後我再送你回美國。”

潔寧還是不說話，倒是抬起頭，眼眶裡原先要奪眶而出的淚水此刻全都不見了：“那麼，我如果決定留在香港，你從前那個女友怎麼辦？”

肖沒有因為潔寧的這一步妥協而感到絲毫的喜悅，他知道，真正困難的在於如何讓潔寧接受兩女共侍一夫的現實。

他是不可能放棄林小雅的，如同他也不會為了林小雅放棄潔寧一般。肖自己也覺得可笑，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魔，居然自己接連愛上兩個中國女生，不禁暗道：“難道我上輩子是個中國人？”

潔甯問出口之後，肖立刻回答：“我不可能放棄林小雅，就如同我不想放棄你一樣。

“我一直都覺得你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生，希望你不會問我喜歡誰多一點這樣的問題，如果你問了，我的回答也是都愛，並且不分軒輊，沒有輕重。”

這番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也基本上讓潔甯明白了肖的打算。

潔寧久久的沉默著，感到有些疲憊。

她明白自己對肖的愛意，很難就此放棄肖，但是讓她跟另外一個女生分享肖，一時還是很難做到的。

潔寧在心裡不停的吶喊：“為什麼？為什麼我生平第一次戀愛就要遇到這樣的事情？”

如果說她之前一直沉浸在戀愛的喜悅之中，現在就是嘗到愛情苦澀的另一面了，但是這苦澀，也太沉重了一些。

許久之後，潔甯對肖說：“先到香港再說吧，我想要看看，那個林小雅是什麼樣子的女生，居然會讓你對她如此無法割捨。”

這話很有分手前最後晚餐的意思，一下子弄得肖的心情更加沉重了起來……

飛機終於平穩地降落在機場，下了飛機之後，肖一行三人看見雷蒙帶著坦克似笑非笑的站在車邊。

看到肖身後的力克潘，雷蒙臉上邪邪的笑容凝固住了，他萬萬沒想到力克潘居然也會來到香港，還帶著教廷的聖女潔寧。

很快，雷蒙就調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換上一副標準的熱情笑容，走上前去跟力克潘打招呼。

“您好，力克潘大人，沒想到您居然也跟肖一起來到香港了，怎麼不事先通知我一聲？”說完，他伸出手跟力克潘簡單的一握，隨即轉頭狠狠地瞪了肖一眼。

力克潘笑著回答：“是肖伯納先生說要給你一個驚喜的，我也就沒有貿然通知。”

雷蒙打個哈哈：“歡迎歡迎！”

然後轉臉看著肖身邊的潔寧，臉上又浮現出幾分邪氣的笑容，“這位……就是教廷的新任聖女吧，果然出塵脫俗，清麗婉約啊。”

肖和力克潘都見過雷蒙這樣的笑容，已經習慣了，倒是潔寧突然覺得有幾分熟悉，跟雷蒙打過招呼之後，低聲對肖說：“我怎麼覺得他的笑容跟你很像啊？”

肖稍稍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當然很像啦，自己就是受到雷蒙的影響，才會經常沒事在臉上露出那種邪氣的笑容。

第七章超級無敵大臥底

到了雷蒙在半山的別墅之後，力克潘上下打量著這幢大宅子，假裝很驚奇的樣子：“你現在過得很不錯啊，這麼大的房子得花不少錢吧？”

雷蒙心裡冷冷一笑，心道：“這個力克潘也太會裝了，這別墅他不知都看過多少次了，還以為我不知道麼？就算他沒有親自來，那些聖騎士還不是都一五一十的向他回報？”

想歸想，臉上卻沒有露出分毫：“都是一年前買的，那時候還不貴，但也幾乎花完了我所有的積蓄。”

說著，就經過院子走進了大廳。

一進去，肖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

按說林小雅得知他回來的消息，應該會火一般熱情地撲上來，可是林小雅卻好好的坐在那，看到肖進來之後仍然無動於衷。

再看看雷蒙的表情，肖立刻明白，一定是雷蒙早就把他跟潔寧的事情告訴林小雅了。

肖的心裡又開始忐忑不安了，不知該如何面對林小雅這座隨時可能會爆發的火山。

簡單的寒暄之後，屋子裡很快分成了三撥人，林小雅和奧茜拉著潔甯上了樓，三個女生交頭接耳的不知道說些什麼去了。

肖看著三人的背影，心裡不停的嘀咕，不知道她們在密謀什麼，肖此刻很有點兒俎上魚肉的感覺。

而力克潘從一進屋開始，就跟雷蒙去了書房，原本他這次來就是為了跟雷蒙好好談一談的。

現在，偌大的客廳裡，只剩下黑口黑面的坦克以及心神不寧的肖。

憋了半天，肖終於說了一句：“這算怎麼回事啊？難道今天不是要幫我接風的麼？怎麼一個個都跑了？”

坦克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你先想想如何擺平那兩個女人吧！”說完，他一拉大門，出去了。

書房裡，雷蒙讓力克潘坐下。

力克潘饒有興趣的觀察著書房裡的擺設，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唯一特別的就是東面牆的一排櫃子裡，擺了整整齊齊的一排法貝熱彩蛋，一共十六枚。

全部由黃金寶石做成的彩蛋，在櫃子的玻璃門後熠熠生輝，在燈光的照耀下更是交相輝映，華麗非常。

力克潘接過雷蒙遞過來的咖啡，喝了一口，緩緩的說：“收集了不少法貝熱彩蛋啊，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嗜好！”

雷蒙微微一笑，坐在力克潘對面，兩人之間隔著一張碩大的書桌。

“請問力克潘大人此次來香港有何貴幹啊？不會只是想要來誇讚我收藏藝術品吧？”

看見雷蒙懶洋洋的樣子，力克潘知道，跟他兜圈子可能會永無止境的繞下去，若真如此，力克潘這趟就白來了。

力克潘眯眼看著雷蒙，覺得這個不滿二十歲的少年實在是深不可測，要是有一天跟教廷為敵，恐怕真的會攪得教廷雞飛狗跳，說不定連天庭都會深受其擾。

端詳良久，力克潘決定還是直接一點的好。

“好吧，我們都不要繞圈子了。我知道這些法貝熱彩蛋中隱藏著一個很大的秘密。”

說完，力克潘的眼睛裡射出兩道精光，直刺雷蒙的眼睛。

雷蒙卻好似完全看不出力克潘眼裡的光芒似的，還是那副不在乎的樣子：“既然力克潘大人如此坦白，那麼我也坦白點，反正你們肯定知道了。

“沒錯，彩蛋讓我找到了一枚戒指，不過說實話，我真不知道這枚戒指有什麼作用。”

雷蒙當然不會完全說出實話，更不會告訴他這枚戒指的主人其實是伢伢。雖然伢伢現在是半神之身，但是能不惹上麻煩，還是不要惹的好。

力克潘笑笑：“這些我們早已知道了。我關心的是，郇山修隱會擁有超乎常人的異術能力，你是如何從他們手裡奪得這枚戒指的？”

雷蒙臉上的邪笑似乎擴張了一些，力克潘心神微微一震，趕緊收斂心神。

雷蒙大腦飛速的運轉著，他在權衡到底應該怎麼跟力克潘解釋，是乾脆讓教廷知道自己其實已經異常強大了，還是編點謊話。反正不指望力克潘相信，只要讓他明白自己不想說實話就行了。

他最終決定還是儘量隱瞞實力的好，於是說道：“郇山修隱會？這是什麼組織啊？”

力克潘也不回答，只是等著雷蒙繼續說。

“你是說在海濱公園出現的那些傢伙吧？我是遇過幾個奇怪的人，他們真的很恐怖……”

雷蒙故意露出幾分害怕的樣子，似乎還在為當日的遭遇膽顫心驚般，說道：“他們就像是魔術師一樣，隨手就可以弄出火球，有些則可以弄出冰箭，我差點死在他們手裡！”

“好了，不要說這種明顯的假話了！”

力克潘毫不猶豫的打斷了雷蒙的話，他覺得若這樣談下去還不如不談的好。

“雷蒙先生，我其實是帶著教皇陛下的口諭來的。教皇陛下其實無意與你為敵，現在我們共同的敵人應該是郇山修隱會。

“他們那些人簡直是喪心病狂，日本的佳吉會就是覆滅在他們手上，這些你是知道的。”

雷蒙微微一笑，站起來，拿過咖啡壺，又在力克潘的杯子裡倒了一點咖啡：“好吧……的確，郇山修隱會的人給我造成了一些麻煩。

“但我也想請力克潘大人告知教皇陛下，我無意跟教廷為敵。事實上，除了瘋子，誰也不願意跟教皇為敵。

“我雷蒙畢生最大的心願就是賺錢，讓自己身邊的人都過著好日子，不想捲入你們之間的恩怨。

“但是，這也不代表我就可以任人宰割，如果有人不打算讓我過平安的日子，那麼……”

雷蒙說到這兒，眼睛裡突然射出兩道光芒，就像是兩把尖刀，直刺進力克潘的心裡。

力克潘笑了，似乎這才是他想要聽到的話：“這樣就對了，我們其實早就該如此坦誠相對了。

“我看不如這樣，你把那枚戒指交給我們吧！我也代表教皇陛下，保證不會對你的生活有任何的干擾。

“如果郇山修隱會的人找你們麻煩，我們還可以派幾個聖騎士待在香港，保護你們的安全。”

雷蒙站起身，冷笑道：“保護我們的安全？恐怕是監視我們吧？”

力克潘有些尷尬，他的確有這樣的意思。

“你真的以為，你們的聖騎士能夠保護得了我？要不力克潘大人親自試試，看看能不能從我手裡全身而退吧？”

到了這個時候，雷蒙乾脆把話挑明說了。

力克潘乾笑兩聲，覺得這樣下去似乎氣氛會越來越尷尬：“咳咳，雷蒙先生，我看我們還是心平氣和的談談就好，這樣下去對誰都沒好處。”

雷蒙也覺得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了：“‘力量之源’我不會給你們的，它曾經給教廷帶來多大的麻煩我也知道。

“但是你可以告訴教皇陛下，我不會用‘力量之源’來對付教廷，就算是我替教廷保管這枚神器吧！

“另外，你也可以放心，就算郇山修隱會那些人傾巢而出，也不可能從我手裡奪得這枚戒指。

“況且，你們也許都知道，神器是會認主的，就算我願意給你們，就怕你們拿到手之後，一個個都成了一具乾屍。”

力克潘想想，雷蒙所言非虛，也就不在“力量之源”上跟雷蒙糾纏了。

“你可能還不知道，由於肖伯納跟潔寧的關係，教皇陛下已經批准肖伯納進入教廷內閣，成為內閣成員了。”

力克潘此言一出，雷蒙倒真吃了一驚，他沒想到教皇居然會為了拉攏自己，做出如此大手筆的事。

也許是雷蒙臉上的驚訝讓力克潘看到了，他微微一笑：“雷蒙先生不要誤會，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其實我也可以跟你明說。潔甯小姐是我們的聖女，而肖伯納先生則是被上帝選中的聖女命神！”

雷蒙恍然大悟，原來不是教皇拉攏他的手段，這倒讓雷蒙放心了。

雖然雷蒙無意與教廷為敵，但是如果真的有一天為形勢所迫，他也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好了，關於教皇陛下的事情我說完了，現在我想跟你說一些私人的話。”力克潘突然壓低了聲音。

雷蒙臉上浮現微笑，說道：“哦？那麼就請力克潘大人明示。”

力克潘卻不著急，喝了一口咖啡，才慢慢說出口：“肖伯納先生會突然出現在梵蒂岡，絕對不是偶然的。我想，這大概是你刻意的安排吧？”

雷蒙放下手裡的咖啡杯，斜斜的看了一眼力克潘：“請繼續……”

“不過雷蒙先生請放心，既然我都說這是私話了，所以這些我沒有跟教皇陛下說過。

“說實話，如果不是教皇陛下安排我跟肖伯納先生談話，我也不知道聖女的命神居然是你的好朋友。”

力克潘說到這微微一頓，見雷蒙沒提問，便繼續往下說：“教皇陛下沒有見過肖，自然也不會知道他跟你的關係。我估計，大概你是希望肖能夠在我們教會的內部結識一些人吧？”

雷蒙心裡一凜，這個力克潘還真的是老奸巨猾，察言觀色的能力太強了，居然僅僅從肖去了一趟梵蒂岡，就看出他的目的。

“在教皇陛下的身邊，大概沒人比我更瞭解關於教廷的事情了，你如果希望讓肖結識掌權者來知曉更多教廷的事，不如直接跟我聯繫。”

此言一出，雷蒙倒是糊塗了，不知道力克潘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雷蒙的確是想找個臥底，但是力克潘這名字跟臥底似乎完全連不上。

“力克潘可是教廷裡除了教皇之外的最高掌權者，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是在中國古代，也算是宰相級別的人了，他究竟是為了什麼呢？”雷蒙心裡想著，臉上卻不露分毫：“我不太明白力克潘大人的意思……”

力克潘笑了：“我不過是希望建立自己的勢力罷了。教皇年紀已經大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上帝就會召喚他上天堂。

“而我現在雖然風光，可是跟一百多名紅衣主教相處的並不融洽。到時候如果由他們投票選出新的教皇，一定跟我無關，說不定新任的教皇還會當我是敵人，把我排擠出去。

“可是如果雷蒙先生站在我這邊，就不一樣了，無論是誰，都要考慮到奧茜手上的那枚‘生命之泉’和你手上的‘力量之源’。”

這樣一說，雷蒙就明白了。

說穿了，人都是自私的，力克潘還是為了得到更大的權力，說什麼跟紅衣主教關係不好那都是假的，其實就是為了爭教皇的位置。

還以為教廷內部是很團結的，沒想到也有這樣的權力鬥爭。看來，《聖經》並沒有感化這些人，他們還是為了自身的利益各自為戰。

“我雷蒙少爺算是夠邪惡的了，從來都不考慮正義的事情。力克潘這些人看上去神聖無比的樣子，沒想到內心比我還要邪惡的多了。

“其實跟這些人比較起來，也許我雷蒙少爺才是單純的。我只是想要賺更多的錢，不想拯救世界，但是也不至於去害人，不像這些人，整天想著如何剷除異己。”想到這些，雷蒙不禁為這些人感到悲哀。

但是，如果能夠得到力克潘的幫助，的確能夠讓雷蒙更加瞭解教廷的各種動態。反正他也沒安什麼好心，大家不過是相互利用。

“哈哈，我還以為力克潘大人真的不食人間煙火呢，沒想到……”

雷蒙臉上的邪笑讓力克潘覺得有些不舒服，但現在是他有求於人，也只能忍下這口氣。

“我不是聖人，自然要為自己著想。就像雷蒙先生，你想要讓自己身邊的人過沒有煩憂的生活。

“我這一輩子，就是為了成為新任的教皇……”力克潘這番話可以說是誠摯之言了。

雷蒙也突然發現，其實每個人都一樣，因為有強烈的目的而活著，只不過，他追求的是錢，而力克潘這些人追求的是權力。

說穿了，都是欲望……

屋子裡突然安靜下來，只有雷蒙手上那枚“心靈之眼”悄悄的眨了兩下，吐出絲絲黑氣。

力克潘顯然注意到雷蒙手上的“心靈之眼”，他心裡一凜，察覺這很可能就是三枚戒指裡的最後一枚。但是他不會傻到去問雷蒙，就算問，雷蒙也不會說。

“幸虧雷蒙對權力沒有什麼欲望，否則，如果雷蒙手上真的是‘心靈之眼’，加上按照他說話的口氣，顯然已知這三枚戒指的神奇力量，隨時都可以推翻教廷對於人類宗教的統治。”

但是力克潘也不會想到，雷蒙並不知道“生命之泉”在奧茜手上。

他以為既然奧茜跟雷蒙的關係已到了現在的地步，雷蒙沒理由不知道“生命之泉”的事情。

雷蒙心裡在發笑，他原本只是想讓肖跟教廷的內閣成員建立聯繫，沒想到居然拉攏了一個僅次於教皇的掌權者。

“這可是太賺了，一個宰相給自己當臥底！哈哈，簡直就是宇宙超級無敵霹靂雷霆大臥底！

“耶和華，你看看吧，睜開你的眼睛，看看這個充滿欲望的世界！”

雷蒙開始懷疑，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所謂的正義？雷蒙甚至覺得，即便真的幫助神族推翻天庭的統治，恐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他不願意站在兩股勢力交鋒的風口浪尖，更不想成為另一個耶和華。

“就讓這個骯髒的世界繼續骯髒下去吧！我雷蒙少爺還是好好的賺錢，帶著四個老婆舒服的過日子！”

想到這些，雷蒙臉上不禁又露出幾分邪笑，似乎想起了那四個截然不同的女人。

“嘖嘖，這才是人生的樂趣所在，這些笨蛋，居然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權力爭鬥終生！”

肖已經做好讓眾女對他進行口誅筆伐的準備，他一廂情願的以為，三個女人在房間裡一定是密謀如何對付他。

結果到了晚飯時，三個女人才從房間走了出來，臉上都洋溢著甜蜜的微笑，彷佛根本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過似的。

可就是這樣，才讓肖感到更加的恐怖。

傍晚前的異常平靜，通常帶來的會是極為猛烈的暴風雨，一旦豔陽消失，狂風便會大作，星雲都會為之色變。

一同出去吃晚飯的時候，肖的心裡就是這樣的感覺。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暴風雨來臨的感覺，甚至，有幾分惶惑。

但是暴風雨並沒有如他所料的來臨，無論是林小雅還是潔寧都對他很好，和顏悅色溫柔備至，弄得他心裡越來越緊張，實在不明白這兩個小妮子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終於，肖實在無法忍受了，在帶著潔甯去海洋公園的時候，肖找到一個單獨跟林小雅聊天的機會。

那時，潔寧正興致勃勃地站在海豚館的水池邊，看著工作人員指揮那些可愛至極的海豚。一隻只的海豚從水裡跳躍出來，又沖落水中，它們黑白相間的皮膚在空氣中閃閃發光。

肖趁機走到林小雅身邊：“小雅，我們可以好好談一下麼？”

林小雅轉過臉，很奇怪的看著肖：“為什麼要談？我們不是一直很快樂麼？”

肖聽完心裡更苦了，臉上也表現出一副苦瓜般的表情：“你跟潔寧到底要玩我玩到什麼時候啊？我知道是我不對，我是花心大蘿蔔，但是，你們能不能正常一點？我寧願你們打我一頓！”

林小雅笑道：“原來你說的是這個，沒什麼啦！”

說著，林小雅拉住肖的手臂，左右搖晃著：“男人有三妻四妾很平常啊，我根本不介意啊！”

肖並沒有因為這話而感到竊喜，反而是更加難受，他幾乎都快要哭出來了：“小雅……”

肖已經帶著些許的哭腔，林小雅也聽出來了：“好吧好吧，如果你非要我懲罰，那我就懲罰一下。”

說完，伸手在肖的腦門上彈了一個爆栗：“好了，我代替月亮懲罰你！”然後兩腿一併，右手向前伸，像極了卡通片裡那個美少女。

肖被林小雅弄得哭笑不得，可是他十分固執地認為，林小雅就是和潔甯聯合起來，打算好好捉弄自己。

可是，林小雅的嘴緊得就像是加了密碼鎖一樣，無論肖如何追問，她都是同樣的一句話：“男人嘛，我能理解！”

肖找了機會又去向潔寧認錯。

潔甯也跟林小雅一樣，無比可愛的看著肖，眼神清澈至極，只是說沒關係，她現在已經能夠接受這樣的關係了。

雖然潔甯和林小雅都是如是說，肖還是不放心，依舊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無奈之下，他只能去向奧茜求助，希望奧茜告訴他，那天她們三人在房間裡到底商量了些什麼。

奧茜笑著看著肖，半晌都不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肖總覺得奧茜臉上的笑容有幾分雷蒙的真傳，看似平和的微笑後面，隱藏著深深的邪惡。

肖有一種自投羅網的感覺，他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跑來找奧茜了，這等於把自己放在奧茜面前的砧板上，任她宰割。

奧茜終於開口了：“你是不是覺得很疑惑？又或者感到驚慌？擔心自己陷入一個無底的黑洞之中？現在你的腦海裡是不是充滿了一連串的問號？可是，我敢保證，等我幫你解釋完，你的腦袋裡就只會剩下驚嘆號了！”

肖快要被奧茜這一連串的問句弄瘋了，特別是配著奧茜臉上那古怪的笑容，幾乎讓肖確定：“那兩個小妮子肯定打算聯手拋棄我了，我的命好苦啊！”

就在肖差點雙腿一軟，跪在地板上仰天長歎的時候，奧茜不慌不忙的說：“在你回來之前，雷蒙正好將輕兒帶回來，並且獲得我的諒解。”

奧茜看到肖的眼裡閃出請求解惑的光，但是她沒有理會肖：“至於，雷蒙是用什麼方法獲得我的諒解，我不打算告訴你。”

肖才剛剛覺得有了一點希望，因為既然雷蒙能夠獲得奧茜的原諒，那麼他也有機會獲得林小雅和潔寧的原諒。可是，奧茜居然不肯說。

奧茜也注意到肖臉上豐富的表情變化，她露齒一笑：“不過你大可放心，林小雅和潔寧真的沒打算拿你怎麼樣，那些什麼滿清十大酷刑之類的虐待，也絕不會降臨到你身上。”

這句話絕對是雷蒙教奧茜說的，否則她絕對不會知道什麼滿清十大酷刑之類的東西。

“雷蒙獲得諒解之後，立刻開始跟我商量。當然，其實主要是跟伢伢商量，畢竟伢伢才是林小雅的親姐姐。

“經過我們一整夜的勸說，已經替你擺平了林小雅，讓她明白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絕對不只站著一個女人。

“當然，像雷蒙這麼成功的男人後邊可以站三、四個……哦，不，是三個！而你稍稍比雷蒙差點兒，那就兩個吧！”

奧茜這番話聽在肖的耳裡，比馬太福音還要悅耳，簡直如同繞梁三日不絕於耳，又好比孔老夫子聽到的那段讓他三月不知肉味的音樂。

“天籟之音啊！”

肖幾乎要激動的跪倒在奧茜面前，親吻她的鞋子了！

奧茜卻很警覺的退了一步，因為這樣的場景她看過，接下來很可能是對方將鼻涕眼淚一古腦的抹在她的胸口，就像是從那些粵語長片裡看到的橋段。

確定自己安全了之後，奧茜才說：“小雅剛開始的時候當然很難接受，不過在我和伢伢以及輕兒的以身作則和循循善誘之下，她終於接受了這樣的觀念。

“不過，你那個老丈人似乎很不爽，還曾經揚言說要把你碎屍萬段，不過後來發現自己的兩個女兒都是如此，也只能感歎是不是因為自己前世作了孽，今生要來還債了！”

肖已經抑制不住自己澎湃的感動，大叫出聲：“恩人啊！英雄！我下輩子一定做牛做馬來報答你們！”

奧茜嘻嘻笑著：“好吧，做牛做馬，我會給你喂草的！”

看著奧茜消失在房門口的背影，肖深深感受到了親人的溫暖。

但是半分鐘之後，肖就滿面怒火的沖出來：“雷蒙！雷蒙呢？你給我出來！”

大廳裡所有人都奇怪地看著臉紅脖子粗的肖，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副想找雷蒙拼命的樣子。

肖看到雷蒙正悠閒的坐在沙發上，手裡還端著一杯茶，他立刻說道：“你既然已經幫我搞定了，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

雷蒙有些奇怪的看著肖：“什麼搞定了？”

肖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小雅的事情！”

雷蒙笑笑，喝了一口茶：“我沒有完全搞定啊，我只負責了小雅那部分，而潔甯原本就沒有怪罪你，最後那一點點的不爽，也是小雅幫你擺平的。”

肖還是怒不可遏：“好吧，就算你沒有完全搞定，可是你知道她們其實已經不生我的氣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雷蒙做出一臉無辜的樣子，放下茶杯，雙手一攤：“你有問過我麼？”

肖的臉上表情豐富至極，就像把他的臉揉碎了之後重造一遍似的。

良久之後，肖只能垂頭喪氣看著屋子裡哈哈大笑的一群人，自己也尷尬的笑了。

第八章進軍金融界

力克潘離開香港的時候，雖然因為跟雷蒙達成一定默契而心滿意足，卻又隱隱為雷蒙手上的戒指感到擔憂。

根據這只老狐狸的觀察，那枚戒指十有八九就是傳說中的“欲望之眼”。別人可能不知道，但力克潘可是從教皇那裡看過這三枚戒指的圖形的。

有了雷蒙的承諾，等教皇百年之後，力克潘登上教皇的位置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阻礙了。

肖進了內閣，並且跟聖女一同出現在教皇身後，對於那些紅衣主教以及內閣成員來說，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

他們會認為，肖已經順利進入了教皇身邊的權力最高層，並且從本傑明的態度上也可以看出，他對肖也是有著幾分忌憚的。

除了力克潘，恐怕不會有人知道，教皇邀請肖進入內閣，完全是因為那份神諭的緣故。

他們都以為肖跟教皇的關係十分密切，甚至還可能認為肖跟其餘的掌權者過從甚密，也許還會悔恨自己的後知後覺，沒有趁早結識這位新興的權貴。

這些掌權者們是不可能坐下來以心交心的，這也就杜絕了互通往來的可能性。讓肖保持神秘感，對力克潘有著莫大的好處。

力克潘看得出來，就連年輕的本傑明也表示對肖的震驚和忌憚。

這樣最好，以後等大家知道“生命之泉”和“力量之源”都跟雷蒙有莫大的關係，同時肖也是雷蒙的人之後，相信肖肯定會對那些擁有投票權的掌權者們產生足夠的影響力。

力克潘對這次香港之行的結果十分滿意。得到了雷蒙的承諾，也就幾乎得到了教皇的位置。

他開始為當時規勸教皇不要與雷蒙為敵的舉動感到驕傲，如果當初得罪了雷蒙，現在怎麼可能得到他的支持？

飛機平穩地在天上飛行，穿越重重雲層，帶著心懷叵測的力克潘回到了義大利。

與此同時，雷蒙考慮的是另一件事情。

在此之前，雷蒙查詢了自己的帳戶，他的名下財產大約已經有將近兩千萬英鎊。但這對於雷蒙而言，只不過是人生規劃中很小的一筆財富，充其量只能算做第一桶金罷了。

要知道，雷蒙上輩子臨死前，其身家也差不多有幾億美金了。兩千萬英鎊，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千萬美金，距離他上輩子的財富還遠著呢。

“不管怎麼說，至少要超過上輩子的身家，我才算沒白活這兩輩子吧？也不要超的太多，有個十倍二十倍就差不多了！”

雷蒙打電話給倫敦的小白，問他最近有沒有什麼單子，但小白的回答讓雷蒙很沮喪。單子倒是不少，但都是些A級的任務，僅僅幾萬英鎊的收入而已。

對於許多人而言，一個月十萬左右英鎊的收入，已經是非常不錯了。可是只有雷蒙才知道，自己的實際開銷有多大。

不談倫敦那些小混混們的薪水支出，光是每月奧茜以及唐輕兒的shopping費用，就讓雷蒙頭疼不已了。這兩個小妮子，幾乎每個月都要用掉至少幾百萬港幣。

而奧茜跟雷蒙發生了超友誼關係之後，就再也沒有動過自己那個船王家族的任何一分錢，用的全是雷蒙的血汗錢。

還有那個肖，因為對林小雅和潔寧有一份愧疚感，因此在金錢上都是由著她倆的。

林小雅還好一點，畢竟家裡還有個有錢的老爸，可是潔寧守了十幾年的清規戒律之後，見到香港花花世界的各種新奇事物，簡直就像是久未見腥的貓，走到哪就狂買到哪。

說起來，最好的就是伢伢了。

她一年到頭也不花雷蒙幾毛錢，就連買件衣服，也都是雷蒙強迫她才會去買。有句話自始至終都掛在伢伢嘴邊：“我是天下第一美女，這可是當年人間、天庭一起評選出來的哦，那我幹嘛還要打扮？”

而倫敦的開銷，才是雷蒙最為頭疼的事情。

雖然倫敦那幾十號人基本上不用雷蒙操心，“上帝俱樂部”接下的那些小任務，他們都能獨立完成。但是完成之後的酬金，也只夠他們的正常開支而已。

雷蒙可不是慈善家，不會開著一個“上帝俱樂部”來做慈善事業，僅僅是為了養活這幾十號人。

他開辦“上帝俱樂部”的目的，就是為了儘快獲得更大的利潤。可是最近風調雨順，人間也太平無事，“上帝俱樂部”沒什麼接到大任務的可能，雷蒙必須想其它的方法賺錢了！

不過幸好現在手頭有大約兩千萬英鎊可以調配，雷蒙開始考慮，是不是要恢復他上輩子的工作，到股市或者期貨市場做個操盤手。

上輩子雷蒙就是從一個傑出的操盤手起家，獲得了第一個一百萬的傭金之後，就為自己操盤，最終成為金融界的新貴。

現在雷蒙多了很多的資本，而成為一個傑出的操盤手有個很重要的條件，就是對過去十年的股市走勢要相當熟悉。

幾乎每個操盤手在從事這項職業之前，都要昏天黑地的苦讀從前的交易記錄及股市K線圖，雷蒙自然也不例外。

這樣就有個極大的好處。對於九十年代的股市所有的大動作，雷蒙幾乎都瞭若指掌。雖然已經過了十幾年，也許在細節方面會出現一些問題，但關於大事件是不會出錯的。

比如，一九九二年，雷蒙就記得歐洲有一場匯率機制的危機。而這場危機，是由國際金融大鱷索羅斯引發的。

他突然殺到歐洲市場，竭力狙擊英鎊和里拉，最終席捲了差不多十億美金離開，使歐洲人對於自身的匯率機制產生懷疑。

雷蒙可不想管歐洲的匯率會產生什麼問題，更加不會理會索羅斯的行為會讓歐洲多少人跳樓自殺，他現在想的，只是要儘快搭上索羅斯的順風車，中飽私囊。

但是，他只有兩千萬英鎊，就算是搭上了順風車，獲利也很有限。

那些YY小說裡說拿著一百萬下海，炒作期指賺個幾十億的神話，在人類世界裡是不可能存在的。

要是期指能夠幾百倍的去滾，估計那個國家很快就破產了，國際金融大鱷們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的，隨便聯合一下出手，就能讓那個國家的經濟倒退個幾十年，從此掛牌停業整頓。

現在離索羅斯出手大約還有九個月，雷蒙差不多也有足夠的時間拿著兩千萬英鎊到期貨市場上去折騰一番。雷蒙估計，要是在索羅斯出手的時候，他能夠籌集到兩億美金就差不多了。

雷蒙記得，索羅斯在那次的狙擊戰中，獲利在七成左右。而且雷蒙不必像索羅斯那樣損失一些操作上的利益，獲利應該可以達到百分之百，要是帶著兩億美金進場，半個月翻一番，應該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吧。

而中國農曆新年之後，無疑是最佳的進場時機。

二月初，歐盟十二個成員國將會簽訂《馬斯特里赫特條約》，按照雷蒙上輩子的記憶來看，英鎊和里拉的匯率都將被高估。

而雷蒙手上此時都是英鎊，選擇在歐盟簽訂《馬斯特里赫特條約》之後立刻拋出，換成德國馬克，應該是最佳的選擇，這個拋售行為至少可以為雷蒙獲利二成以上。

之後，就拿著德國馬克進軍亞洲期指市場。

在雷蒙的印象裡，由於歐盟的《馬斯特里赫特條約》的簽訂，非歐洲國家的股票市場會有一段時間的繁榮期。

許多資金由於對歐洲匯率市場的不信任，紛紛殺到亞洲，從而帶動亞洲股票市場的繁榮。

中國的股票市場在一九九二年的五月達到第一次頂峰，之後則轉入第一個低谷。

帶著七千萬德國馬克進入中國股票市場，然後在五月轉向日本市場，那時正好是日本股市經歷了三年的持續下跌之後的強勁反彈期，去炒做一下日經指數，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如此一來，一個看似簡單其實需要巨細靡遺的操盤脈絡，已經呼之欲出。剩下的，則是需要去查詢一些資料，以完善雷蒙的操盤計畫，使之萬無一失。

三天之後，雷蒙已經做好全部的準備，只需要耐心的等待二月七日的《馬斯特里赫特條約》簽訂，而後拋售英鎊，藉以進場。

雷蒙沒想到，他手上那兩千萬英鎊的拋售行為，為香港市場帶來恐慌。特別是一些知道雷蒙和林仝關係的人，更是懷疑這個行動，是不是林仝聯合了某些基金組織針對香港而發起的行為。

雷蒙忽略了一點，那就是這個時候的香港還是英屬，並沒有回歸。

不過好在很快林仝就出面闢謠，而林仝在香港金融界的口碑一向很好，多數人選擇了相信他的話。

加上後來沒看到林仝也跟著拋售英鎊，更沒有任何基金進入香港市場的跡象，這種傳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可是，索羅斯卻注意到在香港發生的一切，因為此刻，索羅斯已經在密切的注意著英鎊和里拉的市場，隨時準備做出動作了。

在美國紐約市華爾街的某個玻璃窗後邊，一個滿頭金髮的老者正對著眼前的資料暗暗點頭，似乎也對這份資料上的年輕人的所作所為感到驚詫。

這個金髮老者自然就是索羅斯了，而他面前擺放的資料右上角，赫然是雷蒙的照片。

照片上，雷蒙的嘴角稍稍向右側上揚，一股讓人捉摸不透的邪氣笑容呼之欲出。

索羅斯暗自歎了一口氣：“希望只是他的偶然行為吧，不然金融界又要出現一個天才少年了！”

香港的新年氣氛還是很濃烈的，畢竟都是中國人，依舊是舞龍舞獅的傳統表演。

新年期間，雷蒙一邊觀察來自歐盟的經濟動態，一邊陪著三個興高采烈的女生流連在香港的大街小巷。

唐輕兒還好，雖然自小生長在英國，但是在唐人街那種中國人占了絕對數量的地方，還是多少可以見到一些舞龍舞獅的節目。

而奧茜和伢伢對此則是一臉興奮，她們對這種中國傳統的節目有濃厚的興趣，奧茜更是不時湊近那些舞獅，偶而還伸出手摸摸。

看著無憂無慮的幾個女生，雷蒙不禁想起了遠在英國的瑞娜，這個時候，她應該放寒假了吧？雷蒙突然有種飛到倫敦去看望她的想法。

其實，瑞娜一直都很想聯絡雷蒙，無奈根本沒有雷蒙在香港的聯絡方式。雖然她做了一些努力，跑去詢問唐雄，但是唐雄一貫謹慎，他覺得既然雷蒙沒有選擇跟瑞娜聯繫，這個少年老成的傢伙就一定有理由。因此，他便表示愛莫能助。

“我只知道雷蒙在香港的住址，除非你親自跑去香港，否則是無法跟雷蒙取得聯繫的。”

見唐雄如此說，瑞娜當然也明白了這是他不想說，也就不太方便追問下去。

可是瑞娜的父親是絕不會同意她跑去英國殖民地千里尋夫，而且馬修斯多少也知道關於奧茜以及唐輕兒的事，就更加不會同意了。

瑞娜只得無比苦悶的待在那間小小的公寓裡，偶而會去唐雄的會所，坐在跟雷蒙約會的那張桌子上，想像著從前與雷蒙之間的甜蜜。

不過，不死心的瑞娜還是找唐雄要了雷蒙在香港的住址，親筆寫了一封情意綿綿卻又哀怨無比的信寄過去。

雷蒙本來就想要去倫敦看望瑞娜，加上突然收到瑞娜從英國的來信，心裡更是對於這個英格蘭皇室的美女充滿了憐惜。

不可否認，雷蒙是個有些邪惡的人，可是當他面對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時，他偶而會露出善良的一面。雖然在他自己看來，這根本不是什麼善良，僅僅是出於他的自私罷了！

雷蒙終於決定去倫敦看望瑞娜。同時，他跟風子聯繫，打聽關於瑞娜的事情。

風子告知他，瑞娜曾經來唐府問過關於他的事情，並且透露了一些馬修斯議員的態度。這讓雷蒙稍稍有些躊躇，他暫時還不想得罪英國皇室的成員，何況這個人還是英國政府的議員。

但經過考慮之後，雷蒙還是登上了飛往倫敦的班機。

當瑞娜打開房門，突然看到臉上依舊是那副邪笑的雷蒙之後，一下子難以控制情緒，豆大的淚珠瞬間滑落，一顆一顆都滴落地毯上。

雷蒙看了，立刻心疼的將瑞娜攬入懷裡。

瑞娜更是感慨萬千，這似乎是雷蒙知道了她的家世背景之後，第一次主動的擁抱。

一見到雷蒙，瑞娜之前對於他的怨恨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愛情就是這麼奇怪的事情，瑞娜雖然在雷蒙面前很主動，但是她在與其它人的交往中，卻一貫以冰冷著稱。

在牛津大學裡，瑞娜早就被好事的男生們評為校花，多少自命風流的帥哥才子在她面前沉沙折戟，久而久之就獲得了一個“冷美人”的稱號。

可是就是這個“冷美人”在雷蒙面前丟盔棄甲，居然變得熱情似火，但卻嘗到了苦澀的滋味。

在見到雷蒙之前，瑞娜想像過無數次跟雷蒙見面時的情形。

在瑞娜的想像裡，雷蒙最可能表現出來的方式就是冷冷一瞥，臉上浮現邪氣的笑容，而後像一個普通朋友般打招呼。

她甚至還想過自己應該如何應對。最好的方式，當然是身邊正好也有個挺拔的帥哥，然後矜持地對他一笑，簡單的客套幾句就各自離去。

可是雷蒙一個簡單的擁抱，就把瑞娜所有的防線都擊潰了，她再也顧不上所謂的矜持，淚水立刻泉湧而出，浸濕了雷蒙的胸膛。

半晌，雷蒙鬆開了瑞娜，甩甩已經有些僵硬的胳膊：“親愛的，你不會打算就讓我站在門口吧？”

瑞娜這才擦掉眼淚，頗有些幽怨的說了一句：“你活該，我要讓你站在門口一輩子進不來！”

雷蒙微微一笑，一把抱起瑞娜，攔腰將其抱進了屋內，腳在後邊輕輕一踢，關上了房門。

進屋之後，雷蒙把瑞娜輕輕橫放在沙發上，自己則站在她身前，臉上掛著一絲微笑看著他。

瑞娜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嘴唇，眼睛裡還有幾分未幹的淚痕。

雷蒙也不說話，只是看著瑞娜，直到瑞娜再也按捺不住。

瑞娜從沙發上坐起來，看著雷蒙，問道：“你怎麼會想起我來了？”她很想表現的強硬一些，可是話說出口還是落了下風。

這就是宿命，瑞娜一貫驕傲，眼光很高，但是遇見雷蒙之後就一直處於下風，每每看到他那充滿邪氣詭異的笑容，她就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力量，唯一的選擇就是束手就擒。

雷蒙也不回答瑞娜的話，只是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抱住她，眼神中透露出幾分深情。

看到雷蒙眼中的深情，瑞娜的身子不禁又軟了幾分，但是她還是堅持問道：“這半年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你為什麼會跑去香港？而且去了還不跟我聯絡？”

雷蒙柔聲說道：“我是個男人，總要建立一些自己的事業。在倫敦總是會受到一些障礙，加上我有一半中國血統，於是就選擇去香港發展。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我一時也沒辦法跟你說清楚。況且你有個位高權重的父親，如果我沒有一定的能力，是不可能通過你父親那關的。你能明白麼？”

瑞娜依偎在雷蒙的懷中，感受著從雷蒙身上傳來的溫暖以及熟悉的氣味，越來越陶醉其中。

“可是，難道你不知道我會想念你麼？”

雷蒙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告訴瑞娜關於自己在香港的事情。當然，僅限於奧茜等三個女生，不涉及其它。

“瑞娜，有些事情我要先告訴你，等你聽完之後，再決定還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吧。”

見雷蒙突然如此嚴肅，瑞娜心裡也是一空。她不知道雷蒙將會對她說些什麼，但是多少也能想像的到，雷蒙身邊可能不只她一個女人。不過瑞娜對此倒不是十分在意，只是擔心自己的父親不會同意。

瑞娜點點頭：“你說吧，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想跟你在一起。”

雷蒙表情很沉重。他知道，這種事情對於女生而言，總會有些障礙。但是又能如何呢？這幾個女生他一個都捨棄不下，無論讓他放棄其中任何一個，都像是在他的心頭挖去一塊肉一樣。

“你的父親馬修斯先生可能知道，我在香港還有三個女友……”

雖然瑞娜已經有一些心理準備，但是當雷蒙突然說出三個時，還是讓瑞娜吃了一驚。她原本以為在雷蒙身邊的女人是伢伢，那是她早就想到的。

看到瑞娜臉上驚訝的表情，雷蒙微微一笑，這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如果瑞娜露出平靜的表情，才會讓他覺得奇怪。

“我不得不說，你們四個人我都同樣喜愛，捨不得放棄任何一個，你可以認為我太花心，但這是實情。

“其中有一個你是認識的，就是唐雄的大女兒唐輕兒；另一個可能你也想到了，就是我身邊的那個啞女伢伢，不過她現在已經能說話了；還有一個你不認識，她是希臘船王的繼承人，叫做奧茜。”

雷蒙將三個女人簡單的給瑞娜做了介紹，瑞娜的臉漸漸變了色：“那個奧茜，也像伢伢和輕兒一樣漂亮麼？”

雷蒙搖搖頭：“漂亮不是主要的，這個世界上美女太多了。只是，她們都認識我很長一段時間了，基本上都是在認識你之前。

“況且，在飛機上認識你的時候，其它的空中小姐雖然不比你漂亮，至少也算是很美了。我之所以會想要跟你搭訕，也絕不是單單因為你漂亮的緣故。

“你們都有吸引我的地方，也許我真的太花心了，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沒有選擇。如果你決定離開我，我會祝福你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人……”

說到這裡，雷蒙微微一頓，臉上又開始露出他的邪笑：“不過，我真的找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我更好的人！”

瑞娜本來還在認真考慮雷蒙的話，但是等到他說完最後一句，瑞娜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笑過之後，她可能也覺得自己這樣的態度不對，怎麼也要給雷蒙施加點壓力，雖然她的心裡其實已經屈服了。

瑞娜輕輕的朝雷蒙啐了一口，可是她臉上的表情卻曖昧之至，在雷蒙看來那跟調情沒什麼區別。

見到瑞娜那含嬌似嗔的樣子，雷蒙心中一動，立刻緊緊的將瑞娜摟了過來，一張狼嘴就湊了上去。

瑞娜想要推開雷蒙，可是卻渾身綿軟的沒有力氣，也只得任由雷蒙肆意侵略她的雙唇，直到雷蒙的舌頭慢慢攻城掠地，巧妙撥開了她的牙齒。

瑞娜的舌頭一接觸到雷蒙的舌頭，立刻變得主動起來，兩人的舌頭交纏在一起，品嘗著對方帶給自己的衝動。

雷蒙的雙手逐漸開始在瑞娜的身體上游走，先是背部，很快就移到了瑞娜的前胸。

瑞娜低低的嚶嚀一聲，身體開始急劇的顫抖。雷蒙的嘴唇也順著她臉部的曲線，逐漸的下滑，頻頻向瑞娜的脖頸及耳根襲擊。

瑞娜的耳根一向都是最敏感的部分，當雷蒙親吻到耳根時，她已經徹底投降了，身體也開始灼熱起來，拼命迎合著雷蒙的親吻。

屋子裡的溫度瞬間升高，情欲完全控制了場面，一股淫靡的味道包圍了沙發上緊緊糾纏著的兩個人。

正當雷蒙把手從瑞娜的領口抽出來，開始解開她的鈕扣的時候，瑞娜羞紅著臉，低聲的說了一句，“我們進房吧，我不習慣……”

雷蒙微微一笑，站了起來，橫抱著瑞娜就往臥室走去。

來不及關上房門，進了臥室的瑞娜變得主動而且熱烈，雷蒙還沒把她放在床上，她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吻住了雷蒙的雙唇。

屋子裡一片春色盎然，兩人火熱的糾纏在一起，眼見就要雙雙剝淨，可是當雷蒙把手伸進了瑞娜的內褲，打算將其褪下時，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

瑞娜嚇了一跳，立刻從床上坐起。

雷蒙也瞬間反應過來，一定是馬修斯先生派來保護瑞娜的那些保鏢，他們肯定看到雷蒙進入了瑞娜的房間。向馬修斯先生彙報過後，才採取了這樣的行動。

雷蒙知道，今天是不可能跟瑞娜發生些什麼了。他的心裡充滿了沮喪：“這些該死的保鏢，為什麼偏要在這個時候敲響房門呢？哪怕早個十分鐘，也不至於弄到現在這種劍拔弩張的地步。這個時候，任何人都有些欲罷不能吧！”

但是理智終歸會戰勝欲望，在雷蒙的授意下，瑞娜迅速的換了一件外套，兩人走到客廳裡，一起開了門。

門外，當然是兩個身材壯碩的保鏢，他們掛著職業性的冷冷笑容：“雷蒙先生，馬修斯議員想要見你。今晚八點，他會到你的宅上登門拜訪。”

無奈之下，雷蒙只得老老實實的離去，臨走之前他附在瑞娜耳邊：“親愛的，我一定能夠說服你的父親，我們終將在一起！”

瑞娜信任的看著雷蒙的背影，心裡不知是為馬修斯的態度擔心，還是為雷蒙的承諾而欣喜。

回到自己的大宅裡，雷蒙一進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等待他的戴安娜。

不過，今天戴安娜並沒有穿著她的警服，而是一身緊身打扮，上邊更是一件貼身的低胸裝，下邊則是一條短窄的牛仔裙，兩條光潔修長的大腿暴露在空氣中。

雷蒙沒等戴安娜說話，立刻上前摟住她的腰，低聲說：“我們上樓吧！”說完也不管戴安娜願意不願意，有力的手臂已經將她托起。

戴安娜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可是剛剛走到樓上的臥室裡，雷蒙就已經撕開了她的緊身上衣，此時此刻，她除了激動的呻吟，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雷蒙把在瑞娜身上沒有發洩出來的情欲完全發洩在這個女警身上，完事之後，雷蒙看著她性感的身體，心裡多少產生了一絲愧疚。

戴安娜本想問問雷蒙這段時間到底幹什麼去了，怎麼不跟她聯繫。但是看到雷蒙從她的身上下來之後，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居然把到嘴邊的話生生吞了回去。

看到雷蒙的樣子，她也只能暗自傷神的歎上一口氣，同時，她也做了一個決定，以後再也不找雷蒙了，省得每次看見他都會難過好幾天。

雷蒙站在窗前，點上了一支雪茄，剛剛陷入沉思，卻聽到門外傳來小白的聲音：“雷蒙先生，馬修斯先生找你。”

雷蒙一下子從沉思中驚醒過來，回頭的時候發現，戴安娜不知什麼時候已悄然離去了。而床上，還留有歡愛的痕跡。

下樓之後，雷蒙看到馬修斯沉穩的坐在沙發上，很平靜，並不是他想像中的臉色鐵青的樣子。

第九章會晤索羅斯

“雷蒙先生，好久不見了！”馬修斯見到雷蒙，微笑著對他說。

雖然馬修斯面上帶著微笑，但是雷蒙知道他心裡一定波濤起伏，只是多年的貴族教育和政治場上的權力鬥爭洗滌，讓他依舊能夠保持表面上的鎮定。

於是雷蒙也微笑著看著馬修斯，面對他投來的兩道惡狠狠的目光毫不示弱：“馬修斯議員，您好！”雷蒙右手平放在左胸，施了一個貴族的禮節。

馬修斯看著雷蒙，為他此刻還能在自己面前如此鎮定感到有些驚訝。

看來唐雄說的不錯，這個少年的確有超乎其年齡數倍的老成，這大概也是他能夠接連擺平眾多美女的原因之一吧……

“年輕人，你跟我的女兒到底是怎麼回事？”馬修斯收斂了笑容，冷冷的問道。

雷蒙早知他有此一問，卻也不急著回答：“馬修斯先生，您想喝點什麼，咖啡或者茶？要不來點威士卡？”

馬修斯心裡早就把雷蒙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鼻子差點沒氣歪了。他可是上門來興師問罪的，雷蒙卻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心中暗罵道：“難道我是上門找你喝茶聊天的麼？”

但表面上馬修斯還是要保持其位高者的矜持：“我不是來找你喝茶的，只是想問問你想如何處理跟瑞娜之間的關係。”

雷蒙依舊微笑著，不慍不火：“要不咖啡吧？喝酒現在還稍嫌早了一些。”

雷蒙根本不打算跟他討論這個問題，想要讓這樣的老古板接受，幾乎是沒什麼可能的事，不如慢慢來，讓時間告訴他根本無法阻攔。

當然，這一切，都要建立在雷蒙有足夠的經濟實力或者政治實力上，否則就是一紙空談。

馬修斯有點受不了了，自己連續兩次發問都被雷蒙不露痕跡的揭了過去，看他的樣子，似乎根本不打算回答問題。

馬修斯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吃過這樣的憋了，憑他現在的地位，誰敢用這樣的態度對待他？恐怕他的問題還沒出口，對方就先解釋的清清楚楚了。

“怎麼，雷蒙先生打算跟我繼續打太極麼？不想回答我的問題？”馬修斯饒是修養再好，臉上也不禁露出了幾分慍意。

雷蒙端著一杯咖啡遞給馬修斯，馬修斯愣了一下，但還是接過了那杯咖啡，只是連喝都懶得喝一口，重重的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看到馬修斯真的忍無可忍了，雷蒙這才微笑著坐下說道：“其實馬修斯先生不該來問我，更該去問您的女兒——瑞娜小姐。說起來，我其實應該叫你一聲伯父才對！”

看到雷蒙露出他招牌的邪笑，馬修斯的肺差不多要炸開來了。

馬修斯跟雷蒙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曾看到過雷蒙的這種笑容。當時他只覺得是年輕人志得意滿的表現，還頗有幾分欣賞雷蒙當時的表現。可是現在，這樣的笑容卻變了味，很有點挑釁的意味。

“我當不起你這個伯父！”

雷蒙還是微笑說道：“馬修斯議員，我知道你對我有些不滿，可是我跟瑞娜已經是現在這樣了。如果你只是打算興師問罪，我倒覺得你不如約束好自己的女兒。

“但是，你也曾經年輕過，也會對你夫人之外的女子動心。你可以認為我無恥，但是我卻覺得這樣很單純，我不掩飾自己的喜好，卻只希望身邊每個被我愛著的人都能感到幸福。

“很顯然，瑞娜看到我就會覺得很幸福，這是你無法給她的！”

馬修斯聽完雷蒙的話，不覺一愣，但是很快便回過神來。明明是自己要來興師問罪的，怎麼變成雷蒙在教訓他了？

“這個小子真的不簡單啊！”

但久經權力鬥爭的馬修斯怎可能會被雷蒙這幾句話打倒？

他很快調整了情緒，慢悠悠的說道：“倒像是天下的道理都被雷蒙先生占去了，可現在是法治社會，你總不能犯法一人娶多個妻子吧？”

雷蒙笑了，似乎他早就等著馬修斯的這句話，這對他來說是一個突破口：“剛好是四個，好像在地球上有個地方叫做阿拉伯，那邊的法律允許男子娶四個妻子。

“我想，我要是想移民阿拉伯，那邊的政府應該會很歡迎我的。況且，就算我不打算移民，大不了每年結一次婚，離一次婚好了，其餘的三人，我想她們都不會介意給我當情婦的。

“再說得坦白點，如果我保持單身，想必沒有任何法律可以約束我同時交幾個女朋友吧？能夠約束我的無非道德二字。可是，我雷蒙少爺還從來沒把這兩個字放在眼裡。”

這番話把馬修斯氣得不輕，雖然厚顏無恥的人他見多了，但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的，雷蒙絕對是其中之一。

更氣人的是這個傢伙臉上居然還是一副淡定的笑容，彷佛說的都是別人的事情，跟他完全無關！

但是細思雷蒙的話，他說得也的確有理，如果一個人置道德於不顧，並且有人願意配合，他的確可以這麼做，法律很多時候對這樣的事情無可奈何。

並且雷蒙這番話裡還有一個意思，那就是如果馬修斯用政治力來壓他，他可以迅速移民。

就算英國政府不批准，雷蒙也可以去一個跟英國沒有建交的國家，除非英國政府昏了頭，為了雷蒙一人跟那個國家發動戰爭，否則還真拿雷蒙沒辦法。

但是很快，馬修斯就抓到了雷蒙話裡的漏洞。

雷蒙如果跑去跟英國沒有建交的國家，馬修斯的確拿他沒什麼辦法。不過若是馬修斯對那個政府施加壓力，雖然那個國家沒跟英國建交，但也不能無視英國的存在。哪怕僅僅是為了討好馬修斯，他們出動員警擺平雷蒙，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只是他沒想到，別說是員警了，就算是一支小型的部隊，如果不出動重武器的話，恐怕拿雷蒙也沒什麼辦法。

當然，雷蒙也不會把這些都說出來，馬修斯洋洋得意的說道：“你真以為躲到別的國家我就拿你沒轍了？任何國家都要考慮考慮我們大不列顛的影響力吧？”

雷蒙呵呵一笑：“如果再加上奧茜的所有財產，估計連美國政府都會保護我了吧？”

馬修斯一愣，的確如雷蒙所言，憑藉奧茜家族的實力，恐怕就連美國政府也會願意保護這樣的一個財閥家族，甚至不惜為此跟英國翻臉。

雷蒙也不想太咄咄逼人，於是他放緩了語氣說道：“馬修斯先生，我希望你能夠仔細考慮這件事。是一樁讓你滿意的婚姻重要，還是讓瑞娜感到真正的幸福重要……別的我就不多說了！”

馬修斯低下了頭，細細思量雷蒙的話。

雷蒙卻冷不防說了一句：“我還有些事，先走了，馬修斯先生如果願意，可以繼續在這裡待著。”

說完，居然理都不理馬修斯，逕自出門去了。

雷蒙早就餓了，何況剛才還跟戴安娜鏖戰半晌……

在離開倫敦之前，雷蒙告訴瑞娜：“你安心的回學校念書，你畢業時，我一定會把你接到香港去的。那個時候，你父親一定會同意我們的事情！”

雖然瑞娜對此十分懷疑，但也不由得她不信。只能眼看著雷蒙離開……

回到香港的第三天，雷蒙就立刻帶著全部的財產舉家北上，到了中國大陸。

一九九二年的中國股市正處於一個極度高昂的狀態之中。雷蒙記得，一九九一年六月，深圳市取消了漲、跌停板制度，進入一個張揚的擴張期。

雷蒙看准了這個時期，但是他知道，手裡的資金雖然只有三億人民幣左右，但如果一下子湧入上海，肯定會造成市場的恐慌。

因此他在上海雇傭了過千的民工，用他們的身分證分別在上海市開戶，然後才分批將資金注入。

即便是分批分上千的戶頭入市，可也極度刺激了當時的上海。

二月十八日，兩個上海企業取消了漲跌停板和流量控制之後，當日股票就飆升了百分之五百。

這個資料跟雷蒙記憶裡的基本相當，但是此刻雷蒙只能苦笑，也不知道是自己刺激了歷史導致股票如此飆漲，還是因為歷史的軌跡本就不容更改，他進場只是搶奪了其餘若干大散戶的利益。

但由於雷蒙不願引起恐慌，他實際投入到上海這兩支股票上的資金，不足其全部資金的一半，其餘五成資金都分散在其它股票上。

那些股票有跌有漲，總的說來還稍稍虧了一些。但是這樣的虧損對於另外五成的資金五倍的利潤來說，實在微不足道。

就這樣，雷蒙剛剛入市，就使手上三億的資金變成了將近八億，也就是一億美金，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金融界的神話。

即便雷蒙再如何低調，終究還是有人注意到他了。

中國股票市場此刻遠未成熟，不管是莊家還是大戶的經驗都很匱乏，他們自然很難知道雷蒙那二十一世紀的操盤手段。

但是，早已成熟了的美國市場上，就不只一個人看得出，有外來資金在中國市場上興風作浪了。

特別是早已注意到雷蒙的索羅斯，看到上海的成交量在幾日之內瘋狂放大，立刻開始著手研究，很快他就發現了雷蒙。

“又是這個年輕人，他在香港的英鎊拋售，已經讓人吃驚。這次對上海的把握，更是爐火純青。可是為什麼以前我從來沒發現，在遙遠的中國，居然有這樣一個操盤天才呢？

“他對於形勢的判斷，簡直到了精妙的地步，並且盡可能減少資金對於整個行情的衝擊，也將自身的風險降到了最低。”索羅斯自言自語的看著上海的K線圖，感慨萬千。

最讓索羅斯頭疼的是雷蒙居然擁有英國國籍，如果雷蒙是英國政府的操盤手，他還真沒把握能在今後對英鎊的狙擊上占到什麼便宜。

為今之計，也只有祈禱雷蒙不是他的敵人了。不過索羅斯並不特別擔憂，他從雷蒙的搶錢行動來看，雷蒙應該不是為英國政府工作的。

否則他絕對不可能瘋狂拋售兩千多萬英鎊，一個不慎，就很有可能導致英鎊的提前下跌。

之雷蒙繼續在上海上進行小額的投資，每次出手都僅僅動用手裡資金的一半以內，但是每次的獲利幾乎都在百分之五十以上。

看著雷蒙近期的操盤記錄，索羅斯笑了。

他對這個在中國股市上叱吒風雲的年輕人，越來越感興趣了。最大的原因，是他看不出雷蒙操盤手法上的線性聯繫。

而更多的，雷蒙就像是能夠預知未來，而不是根據分析得出的判斷。

要知道，任何操盤手都不可能穩賺不賠，莊家的意圖絕不是資料分析可以得出的。可是雷蒙卻似乎知道所有莊家的下一步動作，每一次的出手都精准無比。

索羅斯開始打算安排跟雷蒙會晤了。

到了五月時，索羅斯分析出中國的股市即將有短期盤整，將會有一段時間的大跌，過度的外部刺激如果沒有自身的穩定增長，必將形成龐大的泡沫。

索羅斯知道，中國股市的第一輪泡沫即將被戳破了！

“這個年輕人還能預知中國市場的變化麼？”

很快，雷蒙就給出了答案。

他在上海股指達到最高點之前，將全部的資金撤了出來，回到了香港，經過短暫的盤整之後，又帶著全部的資金一舉殺到了日本。

雷蒙現在手裡的資金早已超過兩億美金，距離他當初的設想可說是提前達到目標了，當他帶著將近三億美金狠狠砸向日本市場的時候，整個亞洲金融界為之震驚。

日本方面對於雷蒙的大筆資金投入，採取了觀察的態度。不要以為所有的資金投入對一個國家來說都是好事，有時候大資金的投入是伴以斂財的企圖。很顯然，雷蒙此刻就是如此。

雷蒙的三億美金幾乎都放在了炒作期指上，都是為了獲取暴利。

經過一定時間的糾纏，日本終於無法阻撓強勢上揚的股指，而且如果繼續干預下去，日本政府恐怕也不會答應讓東證指數長期停留在低位，日本股市已經連續下跌三年，不能看著股市一直這樣低迷下去。

終於，在七月的時候，日本的股市開始了一輪強勁的抬頭，很快，東證指數也很快上升到一千五百點。

雷蒙知道，在九月的時候，東證指數應該會達到最高點，但是他已經沒有時間繼續等待了，九月就是索羅斯全面狙擊英鎊的時候，他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當雷蒙將資產從三億美金上漲到了差不多八億美金之後，也就是五億多英鎊。他帶著五億英鎊去搭索羅斯的順風車，恐怕索羅斯也會感到很無奈吧？

站在半山的豪宅門口，雷蒙想像著自己在索羅斯開始狙擊時突然發力，讓整個歐洲的金融市場為之震驚的樣子，恐怕將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吧！

到時候，馬修斯估計會面對相當大的壓力，當他發現雷蒙居然也是狙擊戰中的成員之一，不知臉上會露出什麼表情。

正當雷蒙還陶醉在自己的得意之中，卻聽到院子的大門外傳來了門鈴聲。

傭人開了門之後，他看到一輛勞斯萊斯房車停在門口，一個金髮的老者和顏悅色地跟傭人說著些什麼，可是傭人拼命搖頭，不知金髮老者在說些什麼。

雷蒙走到大門口，用英語問老者：“這位老先生，請問你有什麼事情？”

老者見有人終於會說英文了，咧開大嘴一笑：“請問這裡是不是住著一位雷蒙先生？”

這個老者就是索羅斯，他其實在第一眼看到雷蒙時，就知道讓他驚歎了半年之久的那個年輕人就在眼前，但他還是裝作完全不認識似的詢問。

雷蒙有些意外，立刻散發出一絲精神力去試探對方，可是他的精神力到了索羅斯身上之後，卻沒能激起任何反應，仿似泥牛入海一般無影無蹤。

雷蒙一驚，立刻加大了精神力的量，可是跟剛才一樣，還是沒什麼反應。

索羅斯的臉上也從微笑變成了驚訝，他萬萬沒想到，雷蒙居然也是個精神力的修煉者。

“雷蒙先生，我看我們不如進去談！”

雷蒙此刻也明白了，對方一定也是精神力的修煉者，但是很顯然對方的精神力屬性跟自己一致，並不是教廷的光明屬性，也沒有郇山修隱會的人的那種反抗力。基本上可以斷定，對方如果不是神族的人，就是海克裡斯神教的人了。

海克裡斯神教的人已經幾乎被招安了，因此雷蒙向傭人揮揮手，示意他離去，然後側身讓索羅斯進來。

索羅斯跟雷蒙並肩走在院子的草坪上，說道：“差點忘了自我介紹了，我的名字是喬治？索羅斯。”

雷蒙心裡狠狠的一驚，他原以為這是某個神族或者海克裡斯神教的人，卻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是金融界赫赫有名的索羅斯。

可是，索羅斯怎麼會是精神力的修煉者呢？

但雷蒙的臉上還是保持了平和，並沒有露出心中的驚訝，索羅斯看了，也不禁為雷蒙的城府感到由衷的欣賞。

“你是神族的人？”雷蒙冷冷的問道。霎時間，他的力量完全鋪展開來，索羅斯終於感到了強大的壓力。

身體上承受著強大壓力的索羅斯，終於見識到雷蒙的真實能力，他明白自己雖然已經是精神力方面的高手，但跟雷蒙比起來還差得太遠，從身上遭受的壓力來看，雷蒙的修為已經接近了神的造詣！

由於身體的壓力，索羅斯的聲音居然有幾分顫抖：“你究竟是什麼人？”

雷蒙也不說話，他已經知道了索羅斯的修為比方丹要差那麼一點點，他從容伸出自己的手，讓索羅斯可以清楚地看見他手上的那枚“心靈之眼”。

“心靈之眼！”

索羅斯的聲音更加顫抖了，可這次是因為激動。此時，雷蒙的精神力已經收了回去。

雷蒙微微一笑，並不回答。

索羅斯突然跪了下去，雙手捧起了雷蒙的左手，低下頭就打算親吻雷蒙的手背。

此時此刻，雷蒙已經知道索羅斯一定也是神族的人，海克裡斯神教的人看到他手上的“心靈之眼”是絕對不會做出下跪舉動的。

雷蒙伸手托住了索羅斯下跪的身體，低聲說道：“這裡是普通人的世界，你如此下跪，豈不是暴露你神族的身分？”

索羅斯聽完雷蒙的話，已經回過神來了，也感覺到自己剛才的行為確實不妥，重新站直了腰身。

“那麼，就請聖者寬恕我的無禮了！”

雷蒙淡淡的笑著，他知道自己在神族人心目中是什麼樣的地位：“行了，進屋吧！”

到書房之後，索羅斯立刻跪倒在雷蒙面前，捧著雷蒙的左手不斷的親吻，眼中含淚：“尊敬的聖者，偉大的神的代言人！我真沒想到，我此生還有機會見到聖者的尊駕！”

之後是超過三分鐘的溢美之詞，直說到雷蒙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雷蒙斷然阻止索羅斯越來越肉麻的話，示意他坐下。

索羅斯本不敢坐，但是看到雷蒙不容質疑的眼神，還是小心翼翼的坐下了。

“你怎麼會跑到香港來找我？”雷蒙和聲問道。

索羅斯這才鎮定下來：“聖者在香港、中國以及日本金融界掀起的風暴，恐怕金融界的巨頭很少有沒有注意到的。

“我之前還在奇怪，為什麼一個年輕人可以達到如此的地步，算無遺策，如果早知道是聖者，我就不會奇怪了。”

雷蒙也不去反駁他，雖然心裡很不以為然。聖者可能是最強實力的人，但如果讓勞倫斯去炒作期指，估計不賠個精光他是不會甘休的。

“你現在應該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對歐洲市場進行狙擊戰了吧？”

索羅斯心中一凜，沒想到自己準備了半年的計畫，雷蒙卻好像早已知道了一般。但是對於聖者，他是不敢隱瞞的，於是老老實實的回答：“是的……”

他原本還想繼續說出自己的具體狙擊目標，雷蒙卻沒給他這個機會：“按照《馬斯特里赫特條約》，歐盟十二國裡最容易被狙擊的貨幣，應該是英鎊和里拉吧？

“這兩種貨幣顯然被高估了匯率……”接著，雷蒙侃侃而談，大致說出了索羅斯的計畫。

索羅斯現在對雷蒙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了，雖然雷蒙說得很簡略，卻是他整個智囊團苦心研究幾乎半年的成果，沒想到雷蒙竟然輕鬆地說了出來，而且和自己的計畫幾乎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相似！

除了頻頻點頭，索羅斯也沒有別的選擇！

原本雷蒙是打算搭乘索羅斯的順風車，但現在既然知道索羅斯是神族的人，自然變成了他的手下。看來，可以完全不用擔心搭順風車的後遺症了，只要瘋狂掠奪歐洲的金錢就行了。

從八月開始，索羅斯以及其餘一些基金，開始針對歐盟體系裡部分疲軟的貨幣發動進攻，總金額超過百億美金。

到了九月十五日，索羅斯個人投入的資金已經達到了一百億美金以上。就在這一天，他開始大肆拋空英鎊，將手頭價值七十多億美金的英鎊悉數拋售，同時購進價值六十億美金的德國馬克，徹底點燃了對英國政府的狙擊戰。

同時，由於知道英鎊的下跌會導致英國股市的上漲，他將雷蒙交給他的八億美金全部投入英國的股票上，開始了第二波的搶錢行動。

這讓整個英國政府震驚了，整個歐洲震驚了，接著，整個世界都震驚了！

索羅斯一出手就是最致命的打擊，世界上的其它基金組織怎麼會放棄如此機會，紛紛加入戰團，英國政府頓時相形見絀，他們已經不堪重荷，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慘痛打擊。

當英國政府發現，索羅斯一夥的成員名單中居然有雷蒙的名字之後，早已注意了雷蒙達半年多的馬修斯議員，立刻提出由他來跟雷蒙談判。

他已經決定，用瑞娜作為籌碼來跟雷蒙進行交易，換來的將是他在政治前途上的最大利益。

雷蒙早已料到馬修斯會找上自己，在聽到馬修斯許下的條件之後，他用聖者的身分命令索羅斯放棄英國，轉向歐盟的其餘國家。

但是英國經此一戰已經元氣大傷，由於他們在九月十五日那天單方面調整了匯率，可說已經退出了歐洲的匯率機制。

馬修斯在國會上慷慨陳詞，陳述導致英國退出歐洲匯率機制的原因，是因為沒有及時批准他去跟雷蒙談判。而現在，他經過談判之後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索羅斯立刻撤離了英國市場，轉向義大利等國家。

這時已經沒有人能夠出來反駁馬修斯了，他被議會一致任命為英國第一大臣。

而索羅斯也決定在十月撤離歐洲市場，帶著超過二十億美金的盈利離開了歐洲市場，其中在英國市場上的盈利就將近十億美金。

雷蒙自然也在這場戰爭中獲益匪淺，非但手上的八億美金變成十三億，而且順利地帶著瑞娜回到了香港。

在回港的飛機上，瑞娜依偎在雷蒙懷裡：“你是如何說服我的父親的？前幾個月他的態度還強硬至極，我以為這輩子我跟你都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雷蒙邪邪的笑著，伸手輕輕刮著瑞娜的鼻子：“你沒看到你父親已經變成更加受到英國人尊敬的馬修斯第一大臣了麼？”

瑞娜還是不明白，問道：“是你幫助父親登上第一大臣的位置？”

雷蒙的臉上還是那副邪笑：“不能說是我幫助的，但至少跟我有很大的關係。”

瑞娜也不繼續追問了，她知道問下去也沒用，她只知道，跟雷蒙從今以後可以一直在一起就夠了。

看著逐漸睡去的瑞娜，雷蒙臉上的邪笑更盛，就連他們搭乘的飛機，似乎也感受到了來自雷蒙身上的邪氣，在空中稍稍顫抖了幾下。

當雷蒙帶著瑞娜走進香港豪宅的大門時，迎接他的，是三張怒氣衝衝的粉臉。她們如出一轍的表情似乎告訴雷蒙，我們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雷蒙笑了……

第十一集 東方仙界

第一章第三次世界大戰

“來人呀，將這個花心大蘿蔔拿下，給我狠狠的打！”不用說，這一定是奧茜。

“你居然真的有第四個？早知道就不上你的當了！”這當然是唐輕兒。

“霹喳嗶啵……”千萬不要以為這是熱吻的聲音，這只是伢伢順手丟出的閃電火球和冰箭而已。

之前雷蒙臉上還掛著悠然的笑容，不管是奧茜的怒目以視還是唐輕兒的楚楚可憐，他都有足夠的把握一一化解。只是萬萬沒想到伢伢雖然已經恢復了說話的功能，卻還是那麼寡言少語，而且暴戾如斯，伸手就是幾個高級的魔法……

瑞娜還傻乎乎的鼓掌開心呢，她以為這位臉上掛著濃濃笑意的漂亮妹妹是個魔術師，第一次見面就給她表演了一個小魔術呢，又是閃電又是火球冰箭的，雷蒙卻是臉色大變，拉著瑞娜就向一邊跳去。

他們剛剛跳開，原先站立的地方已經出現了一個黑色圓坑。

瑞娜臉色大變，緊緊拖著雷蒙的手，小聲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雷蒙訕笑著：“伢伢，這樣的見面禮也太重了。”

伢伢這才冷冰冰的說了一聲：“其實我也不想這樣，要不是香港買不到槍……”

這話一出，不但雷蒙和瑞娜大驚失色，就連奧茜和唐輕兒也驚懼不已。

只在書裡和電影裡看到過的黑巫術高手，居然就藏在她們身邊，加上伢伢又說要買槍，這可是赤裸裸的謀殺！

雷蒙是最快鎮定下來的，他走到伢伢身邊，伸手攬住伢伢的肩膀：“伢伢，你現在怎麼會變得這麼暴力？是不是這段時間香港的黑幫警匪片看多了？”

“你活該！”說罷，她揚手繼續放黑巫術。

雷蒙捉住了她的手，將其緊緊的摟在懷裡，嘴裡輕聲哄著：“好了好了，伢伢乖，瑞娜很好的，你肯定會跟她成為很好的朋友……”

沒想到這句話一說，伢伢眼眶登時紅了，把腦袋深深的埋在雷蒙的懷裡，隱隱有幾分抽泣。

雖然伢伢沒說話，但是雷蒙也明白。伢伢前世是天上人間第一美女，現在似乎卻是幾人之中最受冷落的一個，雷蒙還從未“臨幸”過她……可是伢伢並不明白，正是由於她在雷蒙心中是最重要的那一塊，因此雷蒙才一直沒有對她下手。

當著奧茜和唐輕兒的面，雷蒙自然無法去跟伢伢解釋，他也只能輕輕拍著伢伢的背部，以示安慰。

好不容易把伢伢給哄好了，另外兩個立刻不幹了。

奧茜叉著腰，儼然就是一個捉姦在床的金髮小婦女。

看到奧茜的樣子，雷蒙實在忍不住，笑著對奧茜說：“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麼？”

奧茜一愣，搖搖頭：“不知道……”

“你現在就像是隔壁的趙太太，她就是這麼對待丈夫的，我覺得她丈夫好可憐哦，你不會打算讓我成為那樣的丈夫吧？”

可能那個趙太太實在讓奧茜刻骨銘心，雷蒙剛剛說完，奧茜的眼前就浮現那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婦女，整天嘟著烈焰紅唇耍嗲，但是只要她丈夫回來了，立刻就變成一個母老虎。

“你自己錯了，居然還說我像母老虎？”奧茜有些怒不可遏。

雷蒙邪邪的笑著，摸著下巴：“你自己問問輕兒你現在的樣子，嘿嘿。”

奧茜轉頭看著唐輕兒，唐輕兒上下打量一番，不由得點點頭，聲音小的像蚊蚋：“的確有點像。”

奧茜想著自己的動作，忍俊不住，終於笑了出來。

三個人當中，只有唐輕兒比較好擺平，在她之前，原本就已經有了奧茜和伢伢，自然對這方面的意見少了許多。

倒是瑞娜有些懵，雖然之前雷蒙跟她說過在香港還有三個女友，但是瑞娜心中總是覺得自己比較佔優勢。但一見之下，這三個無論是誰，都不知道能吸引多少男人。比較起來，瑞娜倒覺得自己是最沒優勢的一個。

瑞娜感到，要讓這三個女生接受自己，會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況且自己剛剛出現，三人就表現出敵意。

果然，奧茜笑完之後，並沒有就此放過雷蒙：“你上次不是說沒有第四個麼？現在這個怎麼算？”

雷蒙有些尷尬，畢竟自己之前的確說了謊，想了想，他說道：“奧茜，這個事情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你總不能讓我帶著一路的風塵就跟你說這些吧？好歹先讓我洗個澡。然後我們坐下慢慢說……你看，這次我回來，給你帶了很多的禮物呢。”

說著，雷蒙打開腳邊的箱子，裡邊的確擺了許多小禮品，五光十色的，煞是好看。什麼雞蛋大小的翡翠呀，像是活人眼睛一樣的貓眼，還有巴黎的香水、米蘭的衣服……

原以為奧茜會因此偃旗息鼓，沒想到她的眉毛還是豎著的。

“少來，以為你這次在歐洲撈了多少我不知道麼？居然隨便拿點東西就想打發我們幾個？想都別想！”

說著，奧茜拉著唐輕兒轉身就向樓上走，邊走還邊說：“看在瑞娜的面子上，先放過你，晚一點再跟你算帳！”

伢伢見奧茜和唐輕兒走了之後，也轉身回房了，留下了一句冷冷的“哼”。

瑞娜擔憂的看著雷蒙：“她們好像不太喜歡我？”

雷蒙攬過瑞娜，柔聲說道：“別擔心，奧茜都說了，看在你的面子上……”雷蒙突然明白了什麼：“不對，她們怎麼知道你的名字？”

樓上此刻已經傳出了笑聲，這其中，竟然也包括伢伢的。

時至此刻，要是雷蒙還不明白，他就有點兒秀逗了。

很明顯，這一切跟年初時肖受到的待遇一樣，雷蒙也被奧茜涮了一把。

奧茜早就調查過關於瑞娜的事情，這次的突然發難，顯然是故意捉弄雷蒙玩而已。

雖然被騙了，但是雷蒙還是很高興，至少他不用擔心如何去安撫那三個女人了。

只是，伢伢怎麼會跟她們同流合污的？

看來奧茜和唐輕兒這兩個小妮子還真是有點辦法呢！

瑞娜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一臉茫然的看著雷蒙，更加讓她奇怪的，是樓上傳下的笑聲。

雷蒙摟著瑞娜的肩膀：“她們根本就是在演戲。早就知道你了，這一切都是為了捉弄我而已，不要擔心。你們會相處的很好的！”

瑞娜也明白了過來，點點頭，依偎在雷蒙懷裡。

雷蒙帶著瑞娜往樓上走去，心裡不免奇怪。

今天一回來，就遇到這三個刁蠻的小妮子，可是為什麼不見他那兩個好兄弟坦克和肖呢？

等雷蒙走到二樓走廊時，謎底揭曉。

肖和潔甯以及林小雅一下子沖了出來，手裡拿的都是一些在慶典上才能見到的東西，隨著幾聲清脆的響聲，許許多多的彩花由天而降，伴隨著的，是肖笑得已經有些變形的臉。

“還是老大厲害，從容不迫，想當初我遇到這種待遇的時候，唉……”

肖慢慢走到雷蒙面前，用手做出話筒的樣子，遞到雷蒙的嘴邊：“現在是採訪時間，我想請問一下雷蒙少爺，你是如何從容面對三位美女質詢的？當我在樓上欣賞你的英姿時，簡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啊。在我心中，你根本就是……”

沒等肖說完，雷蒙伸手打掉了肖的手：“好了，別貧了，你們太無聊了！”

肖吐吐舌頭，回頭對著林小雅和潔寧笑。

雷蒙這時才看到坦克，他一直在胸前抱著雙手，靠在門框上，面無表情的看著發生的一切。

雷蒙走到坦克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坦克，你就對此這麼無動於衷麼？”

坦克聳聳肩膀：“跟你的感覺一樣，無聊！”然後，伸出手來：“不過，歡迎你回來！”

晚上當然要安排一下給瑞娜接風洗塵的晚餐，同時，還要歡迎瑞娜加入這個讓許多人汗顏的畸形家庭。

對於桌上那些鮑魚、燕窩、魚翅之類的東西，瑞娜顯然沒啥興趣。倒是對香港的各類小吃很興奮，蝦餃、小籠、燒賣。

雷蒙放下筷子：“肖，你也算是貴族出身，怎麼對鮑魚之類的東西吃不膩呢？”

肖一邊大嚼著一隻雙頭鮑，一邊含糊不清的回答：“開玩笑，出來吃飯，當然要點這些東西才夠面子！”

雷蒙笑著搖搖頭：“我的意思是，你不但要面子，而且還吃得不亦樂乎……”

“你不要鬧了啦，你這次在歐洲賺了那麼多錢，我幫你花一些也算是行善積德。你該知道，股市上的利潤都是寄託在千千萬萬的小股民的傾家蕩產上的，你又不信佛不信耶穌，不幫你花掉一些，怎麼彌補你造下的罪孽啊？”

肖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

“�，我甚至想過，明天去南山大佛那邊幫你還願呢……小雅，你說是吧？”

雷蒙伸手在肖頭上敲了一記：“你怎麼變得越來越油嘴滑舌了？好像中國人的民俗，你比我還要瞭解呢！”

肖面有自得之色，搖頭晃腦的說道：“子曾經曰過，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

雷蒙有點崩潰，連忙低頭吃東西，現在肖只是說了一句《孟子》裡的話，如果再跟他討論下去，估計他一會兒會把《論語》和《孫子兵法》也搬出來。

其他幾個女生更是早就煩了，她們根本不知道肖在說些什麼。

也難為肖對於中國古文化那麼感興趣，他平時除了陪林小雅和潔寧逛街shopping之外，幾乎把剩下的時間都放在看《四書五經》之類的東西上了。

林小雅接嘴：“肖啊，你中文這麼好，不如我跟爹地說說，讓他安排你去香港大學教中文吧？估計香港大學的教授會給我爹地幾分面子的。”

一語既出，舉座皆驚，就連一貫不動聲色的坦克也變了顏色。

林小雅無視眾人的驚訝，還搖晃著肖的手臂：“你覺得怎麼樣？”

肖站起來，拱手鞠了一躬：“在下對於夫人您的景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也……”

眾人大笑。

晚餐之後，雷蒙原想跟坦克以及肖到蘭桂坊去喝喝酒的，沒想到三人剛到酒吧，雷蒙的手機就響了。

雷蒙一看，是倫敦小白的號碼。

小白告訴雷蒙，阿齊茲來過倫敦，並且打算給他們的戶頭上匯入七百萬英鎊。

“阿齊茲這個傢伙幹嘛要給我錢？”雷蒙覺得有些奇怪：“難道他已經成功將基督教趕出阿拉伯聯合大公國了？”

沒等雷蒙想明白，小白又說：“老大，你們現在在哪兒啊？我已經到香港了……”

“小白這個傢伙，居然跑來香港了？”雷蒙有些不高興，小白沒有事先告知就跑來香港，自然不會讓雷蒙感到滿意。但雷蒙還是告訴小白：“你來蘭桂坊！”

很快，小白就出現在雷蒙等人眼前。

直到這時，肖才知道，原來雷蒙之前和坦克居然幹過這樣一件驚動天地的事情。

肖大驚小怪的說道：“你們究竟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雷蒙此刻可沒什麼心情跟肖囉嗦，他板著臉問小白：“你跑來香港幹什麼？”

小白也看出雷蒙不高興了，誠惶誠恐的說道：“這次阿齊茲的出現，不只他一個人，還包括那個叫做杜埃米伊的傢伙……”

雷蒙終於明白小白為什麼要跑來香港了，雖然還不知道杜埃米伊心裡打什麼算盤，但這件事情的確有些複雜，他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些，聲音也不再那麼冷冰冰的。

“杜埃米伊跑來幹什麼？”

小白向雷蒙說明阿齊茲和杜埃米伊跑去倫敦後對他說的那些話。

原來，阿齊茲在雷蒙授意之下，跟杜埃米伊一拍即合。這一年多來，他們一直在孜孜不倦的做著各種細節上的佈局，讓國人更加討厭基督教。明年剛好是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總統大選的年分，杜埃米伊自然想要再度發揮，成功登上總統的位置。

而這兩年來，阿齊茲的表現可謂可圈可點，一貫多疑的杜埃米伊自然開始懷疑，阿齊茲背後是不是有什麼高人指點。

一問之下，自然知道了“上帝俱樂部”的存在。

對“上帝俱樂部”調查之後，杜埃米伊發現“上帝俱樂部”接受過很多奇怪的任務，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個任務是失敗的。他對此很感興趣，立刻提出想給“上帝俱樂部”一個新任務的想法。

這個任務就是，要讓他在明年的大選之中大獲全勝，成為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的總統。

跟繼承王位的時候一樣，杜埃米伊野心勃勃，但是沒有十足的把握，雖然在伊斯蘭教信徒中的呼聲很高，但是政治這種東西永遠都充滿了不確定性。

因此，杜埃米伊打算讓“上帝俱樂部”幫忙。

雷蒙聽完小白的敘述之後，微笑著問他：“杜埃米伊打算給我們多少錢？”

坦克和肖立刻緊張的看著雷蒙，他們覺得雷蒙動心了，打算接下這樣的任務。

小白搖搖頭：“他沒說，只是讓我們開價。不過看他的樣子，就算開出超過十億美金的價格，他也會接受的。”

雷蒙點點頭，臉上露出邪笑：“嗯，對他來說，錢這種東西不過是個數字而已。而十億二十億的，無非也就是多賣點兒石油罷了。等他成為總統，隨手調動個幾百億的美金，還不跟玩兒似的？”

肖很有些擔心的問到：“雷蒙，你不會真打算接下這個任務吧？”

雷蒙笑著拍拍肖的肩膀：“難道我打算發動第三次世界大戰麼？如果讓杜埃米伊登上總統的位置，他十有八九會發動阿拉伯地區的周邊戰爭。萬一讓他掌握世界上石油蘊含量最豐富的地區，接下來就是統一世界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

“不出意外的話，他所在的大公國應該已經讓教皇感到恐慌了，他們屠殺基督教徒的舉動，一定讓教廷上下感到震驚。我們回去吧，不出兩天，我們的金牌臥底力克潘大人就該登門造訪了。”

雷蒙喝完杯中剩餘的威士卡，站了起來。

回去的路上，雷蒙坐在車裡對小白說：“小白，你明天就趕回倫敦。”

“那阿齊茲那邊……”

雷蒙邪笑著，右手摸著下巴：“有人想送錢給我們，我們沒理由不要，嘿嘿……你告訴阿齊茲，這次的任務，價格是三億美金，讓他先交百分之三十的訂金。”

“可是……”小白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就連前邊開車的坦克也有些動容。

“行了，你照辦便是，我自有打算。”說完，雷蒙身體向後一靠，閉上了眼睛。

小白回去之後，肖拉住正準備帶著瑞娜去陽明山看風景的雷蒙。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有什麼打算總得告訴我們吧？整天神秘兮兮的，你覺得這樣很好玩麼？”

肖的語氣中充滿了怨憤，雷蒙在此之前還從未瞞過他們什麼，但是這次，卻沒有告訴他們任何關於這件事的決定。

雷蒙笑著，眼神中充滿了對於瑞娜的憐愛，看都不看肖一眼。

“不要這麼擔心，我現在也沒有任何決定。只是看著有人送錢上門，總不能把錢拒之門外。”

“那你打算如何啊？”

“這一切都等力克潘來了之後，看看他的反應，再做決定。”

說完，雷蒙留下若有所思的肖，帶著瑞娜出門了。

與此同時，在梵蒂岡城的教皇宮中，力克潘和本傑明兩人正愁眉苦臉地看著沉思中的教皇。

教皇整個身體都靠在寬大的椅子之中，眼睛閉著，似乎很安靜的樣子。但是，如果細心一點的話，就能看到教皇頜下的白須正無風自動，胸口也有些起伏。這一切都顯示，教皇的心中正波瀾起伏。

“這個人簡直就是個瘋子。”教皇緩緩的睜開雙眼：“再讓他這樣下去，第三次世界大戰，指日可待！”

本傑明上前一步：“我們查過了，這個叫做杜埃米伊的人生性多疑殘暴，之所以能夠登上王位，都是一個叫做‘上帝俱樂部’的組織的�明。

“資料顯示，這個組織跟雷蒙有著相當大的關係。如果讓杜埃米伊繼續這樣下去，十有八九他會當選明年的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總統。”

教皇轉臉看著力克潘：“你怎麼看？”

“恐怕他當了總統之後，就不只是殺害他酋長國的基督徒了，下一步一定是整個阿聯酋。再接下來，很可能是整個阿拉伯地區。”

教皇眼裡閃過意思不易察覺的不悅：“不要避重就輕，我說的是雷蒙！”

力克潘趕忙回答：“我去一趟香港？”

沒等教皇回答，本傑明立刻冷冷的說：“力克潘大人似乎對去香港異常熱衷啊。”言外之意，自然是力克潘跟雷蒙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情。

不過教皇似乎對此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去吧，跟雷蒙好好溝通溝通……”

力克潘看了本傑明一眼，轉身離開。

他剛剛走出大門，本傑明立刻躬身對教皇說：“教皇陛下，您看……”

教皇揮揮手。

“難道我不知道力克潘跟雷蒙之間有協議？但是他絕不會做出對教廷不利的事情。這件事情不是殺了杜埃米伊那麼簡單，如果殺了他，更容易引起阿拉伯地區對教會的抵觸情緒，這樣對我們更不利。

“讓他去跟雷蒙溝通一下也好，既然事情是雷蒙搞出來的，自然還是讓他想個辦法解決更為妥當。好了，你也下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休息。人老了，睡得也比從前更多一些……”

本傑明無奈，只能老老實實在胸前劃了個十字：“願吾主保佑！”說完，轉身離開。

他轉身之後，眼中射出兩道陰沉的光，好像對於這一切，都異常的不滿。

而教皇，也重新坐下，眼皮又緩緩的垂下了。

教皇宮裡，呈現一片祥和，教皇的身上，也隱隱透出神聖的光輝，逐漸氤蔓了整個大殿。

第二章意料之中的造訪

香港某銀行，自動提款機前，站著一個身穿一套白色羽絨服的年輕男子。

男子的臉上掛著一絲奇怪的微笑，而他面前的提款機上，正顯示著一億美金的字樣。

不用說，這人自然是雷蒙。

提款機上顯示的金額，正是杜埃米伊打入的百分之三十訂金。

回去之後，雷蒙向肖和坦克說明訂金已經到帳的消息。

坦克略微有些擔心，眉頭鎖著。

“你說過，如果杜埃米伊這傢伙權力越來越大之後，會產生諸多不利影響，那你還打算幫他獲得總統的位置？”

雷蒙笑笑：“不要擔心。即便我不加入，杜埃米伊十有八九也會在競選中勝出。那個民族原本就是個極其狂熱的民族，一旦有機會讓自己的宗教壯大，他們是不會放過這機會的。我答應他們，只不過是搭一把順風車，順便賺個幾億美金玩玩而已。”

肖原本還有些擔憂，但是聽到三億美金唾手可得，一下子又興奮起來。

“好哇好哇，既然如此，有錢當然沒理由不賺！”

雷蒙微笑著看著他，給坦克和肖各倒了一杯酒。

“你不打算上樓休息？”坦克突然問道。

雷蒙搖搖頭：“不出意外的話，一會兒就該有個人上門了。我得在這兒等他。”

肖立刻走近，急急的問：“誰呀？”

雷蒙神秘的搖頭。

過了一會兒，門外果然響起了門鈴聲。一個下人走進來向雷蒙稟報，有個中年外國男子求見。

雷蒙笑著站起：“好了，人到了。你們先上樓吧，我去門口迎迎他。”

說著，他就朝門口走去。

肖在他身後大叫：“到底是誰啊？謎底也該揭曉了吧？”

坦克低沉著聲音替雷蒙回答：“肖，我發現你現在真夠笨的，除了教廷的人，還會有誰？”

被坦克說笨，肖頓時覺得人生無味，恨不能找堵牆撞死算了。

肖看著雷蒙的背影向門口走去，又看到坦克已經在樓梯上開始轉彎，也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加上訪客的身分已經揭曉了，他便也上樓去了。

雷蒙走到大門前，拉開了鐵門。

門外站著的，果然就是力克潘。

雷蒙微微一笑，伸出右手：“力克潘大人，我們又見面了！”

力克潘跟雷蒙握了握手，一步跨了進來。

“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快一年了。幸虧上帝的庇佑，我們都還依然健康。”

雷蒙關上門之後，跟力克潘並肩往屋內走著。

“有時我真的很好奇，你們這些神職人員難道就都真的相信上帝存在？”

力克潘笑笑，並不正面回答雷蒙的問題。

“耶和華始終在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這個世界上發生的事情，都逃不過神的眼睛。”

到了大廳裡，兩人分別坐下，雷蒙又說：“上帝再偉大，也不可能永遠不死。如果出現一個極其強大的敵人，把他幹掉了，你們的信仰該何去何從呢？”

力克潘點點頭：“雷蒙先生果然很犀利啊，看來對於神的歷史已經完全都清楚了。”

“一點點而已，只知道上帝跟撒旦其實曾經是同事。”

“同事，呵呵，這個比方很好。”力克潘笑笑，從沙發上站起：“所以，我們才要竭力阻攔一些力量的成長，以免造成人神之間的新一輪戰爭。”

雷蒙轉動身下的椅子，全身靠在寬大的椅背上，掛著幾絲懶散的笑容。

“其實力克潘大人不需要跟我解釋這些，如果我有意與你們為敵，在一年前，我獲得‘力量之源’的時候，就該出手了。

“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也該知道，我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危險的商人而已，我想的，全都是如何賺錢……”

力克潘再次繞到雷蒙的身後，雙手扶住他的椅背。

“可是，據我所知，雷蒙先生似乎答應幫助一個叫做杜埃米伊的人獲得總統的位置。要知道，他可是一個狂熱的民族主義者，他繼承王位之後，幾乎用了兩年的時間，在他的屬國之內清除基督教徒……”

雷蒙的臉上又露出奇怪的邪笑，好像他早已預料到力克潘終會有此一問，他慢慢的站起來，把隔在兩人之間的椅子挪開。

“我相信力克潘大人一定也知道，即便我不出任何力氣，杜埃米伊也多半會獲得總統的位置。就算有人能夠在大選中勝過他，恐怕也會用清除異教徒作為自己參選的口號，誰當這個總統，恐怕都是相同的結果。您說是麼？”

力克潘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逐漸變成了凝重。

雷蒙說的是千真萬確的真理，他緩慢的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他要送幾億美金給我用，我沒有理由拒絕啊！我之前就說過，我是個商人，利益最大化是我的目標。”

雷蒙總結之後，力克潘又笑了，回到沙發上，坐下，兩人陷入了長久的靜默中。

樓上傳來了腳步聲。

力克潘抬頭一看，是一張熟悉的面孔。就是這個人，促使他和雷蒙達成了那個不可告人的協定。

肖笑著打招呼：“原來是力克潘大人，我還真是有些笨呢，知道是教廷來人，其實就該想到是你，教廷裡還有誰能夠出使這樣的任務呢？”

雷蒙向肖揚揚手：“肖，你來得正好，反正你是他們聖女的命神，不如坐下一起聽聽力克潘大人這次帶來了什麼神諭。”

“哪有什麼神諭？不過是來跟二位先生聊聊天而已。”

力克潘這句話顯然有些言不由衷。

肖也坐下之後，雷蒙才說：“力克潘大人現在怎麼變得如此心口不一呢？你這樣的話，我們之前達成的協定還怎麼進行下去？我需要的，是一個坦白的合作者。”

力克潘一愣，隨即笑道：“雷蒙先生誤會了。我這次來，大多是因為教皇陛下的旨意，小部分是由於本傑明那傢伙現在越來越肆無忌憚了。至於我本身，對雷蒙先生沒有懷疑，只不過是想要跟雷蒙隨便聊聊天而已。”

雷蒙眉毛一揚：“哦？那我們就隨便聊聊天吧？不知道現在羅馬的天氣如何？過幾天我倒是想去義大利度假呢！”

力克潘聽雷蒙這麼說，不禁苦笑著搖搖頭。他的年紀幾乎要大上雷蒙一倍，可是在雷蒙眼前玩心眼還從來沒勝過。

如果換個同齡人，恐怕力克潘就該感慨既生瑜何生亮了，但是雷蒙如此年輕，他就只能感慨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僕街在沙灘上。

肖也明白雷蒙跟力克潘根本是在鬥法了，而且現在看來顯然雷蒙占了上風。乾脆抱起了雙手，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兩人。

見力克潘有些尷尬，雷蒙對肖說：“肖，你給力克潘大人倒杯酒吧！”

肖還沒從觀眾的角色中走出來：“作為一個虔誠的教徒，能喝酒麼？”

力克潘一愣，他沒想到連肖都敢調侃他。

雷蒙則呵呵一笑：“沒關係，我想力克潘大人在我們面前是不會擺架子的。”

“對對對，中國人也有句話說，酒肉穿腸過，佛在心頭坐，上帝也應該一樣。”

肖這句話引來雷蒙和力克潘同時大笑。

喝了一口酒之後，力克潘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好了，我們不要繞圈子了。還是說說關於杜埃米伊的事情吧！”

雷蒙笑了，放下手裡的酒杯：“力克潘大人一進來其實就該如此開誠佈公，我們本就是合作者，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力克潘苦笑一聲：“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跟教皇陛下的年齡差不多。”

這句話該理解為你在誇我還是損我呢？雷蒙心說，少爺我兩輩子的年齡加起來，本也就不比教皇差太多。

“不管是誇還是損，那個杜埃米伊有個手下，叫做阿齊茲的，似乎才是屠殺的真正罪魁禍首。不知道雷蒙先生對此有什麼看法？”

雷蒙盯著力克潘的眼睛，想要知道力克潘到底是什麼心思。他甚至開始懷疑，力克潘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他跟神族間的關係。

“阿拉伯地區本就盛產偏執的民族主義狂人，杜埃米伊即便沒有阿齊茲這樣的手下，也會有其他類似的人。我倒覺得，杜埃米伊才是真正的關鍵。”

雷蒙猜不出力克潘的想法，只能如此這般的說上一說，力克潘顯然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雷蒙糾纏下去，話鋒一轉。

“不知道雷蒙先生對於明年杜埃米伊競選獲勝之後，有什麼打算？”

雷蒙皮笑肉不笑，伸手摸摸自己的下巴：“當然是把剩下的兩億美金拿到手囉！”

力克潘訕訕一笑：“你就那麼有把握，杜埃米伊會乖乖的把剩下的錢付清？”

“沒有！”雷蒙立刻回答：“但是，我想總會有辦法的！”

“哦？不知道雷蒙先生有什麼辦法？”

雷蒙走到酒櫃旁，給自己的杯子裡又倒了一點兒威士卡：“這就要看力克潘大人怎麼打算了，難道教皇陛下就打算看著杜埃米伊把在他國家裡發生的事情，拿到阿拉伯聯合大公國再做一次？”

力克潘暗暗罵了一句，這個奸詐的小子，原來他還是打算袖手旁觀，什麼都不管啊？等我們兩敗俱傷，而他則搭著無比爽快的順風車賺那三億美金。

“教皇陛下是否坐視不理，我不得而知。但是雷蒙先生就沒有任何主動的決定麼？”

雷蒙笑著喝了一口酒，身體往後一靠：“如果教皇陛下對此不聞不問置之不理，恐怕世界上其餘國家和地區的十億教徒，都會對教廷失去信心吧？連自己的教民都保護不了，這個上帝不如辭職算了。”

大概也只有雷蒙敢這樣說話了，任何一個跟教廷有關的人恐怕都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評價耶和華。力克潘再次感到絕望。

對於一個完全不相信上帝的人，他也有些束手無策。

“不過，我倒是可以給教皇陛下一個建議。”雷蒙緩緩說道，並且舉起手裡的酒杯遙遙向力克潘一舉。

力克潘也將酒杯虛空一舉，喝了一口：“願聞其詳。”

“肖，你覺得要如何，才能阻止杜埃米伊當選之後繼續屠殺基督教徒？”雷蒙並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反倒問起了肖：“或者說，要如何才能讓一個人放棄自己一直在做的事情？”

肖點起一支雪茄，迅速回答：“分散注意力，讓他首尾難顧，為其他的事情疲於奔命。一個國家元首要考慮的事情更多，如果能在經濟或者政治方面進行一些干擾，想必杜埃米伊就沒什麼時間去管異教徒的事情了吧？”

雷蒙站起為肖鼓掌：“肖，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聰明了，簡直老謀深算。”

肖裝出有些羞赧的樣子：“都是雷蒙老大教導有方。”

力克潘看著這兩人的表演，只能苦笑著搖頭。他甚至開始懷疑，這兩人是不是排練了許久，才有這樣的默契。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阿拉伯地區還有一個伊拉克，現在還處於美國的經濟封鎖之中吧？還有個伊朗，似乎也是十分不安分的國家。”雷蒙緩緩說道，力克潘若有所思。

肖突然大叫：“我想到了！找個機會挑撥伊朗、伊拉克跟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的關係，弄點小型衝突出來，杜埃米伊恐怕就要忙於解決那些恐怖分子，而無暇顧及基督教徒的事情了。”

雷蒙再次鼓掌：“雖不中亦不遠矣。兩伊麻煩已經夠多了，特別是伊拉克，對付美國已經讓他們焦頭爛額，哪有時間管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的破事？

“倒不如促使巴勒斯坦或者以色列主動提出跟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結成同盟，反正這兩個國家都是以伊斯蘭教為主，還各有一半聖地，杜埃米伊這種民族狂人肯定會有興趣。奪下了聖地，等於就得到了整個伊斯蘭教徒們的心。”

肖黯然說道：“那你剛才說什麼伊拉克和伊朗？”

雷蒙邪笑著：“剛才我還誇你聰明，唉，驕傲使人退步啊！我說伊拉克和伊朗只是一個提示，你怎麼就不能想想其他的方面呢？”

力克潘終於忍不住了：“可是，用這樣的手段，豈不是會傷害許多無辜的生命？”

雷蒙頗有深意的看了看力克潘，然後才說：“你放心吧，在世界大同的時候，任何戰爭都是打不長的。何況美國這個世界員警，不會坐視不理。只要美國一出兵，事情就會變得簡單許多。美國太平的太久，讓他們忙忙也好！”

力克潘只剩下搖頭的份了，雷蒙簡單的一番話，卻把整個中東地區和美國都算計了進去，並且教廷也不得安寧，總要派出點人進行挑撥，否則這樣的想法很難變成有效的計畫。

“當然，我這只是個建議，要不要這麼做，還要看教皇陛下的意思。

還有更簡單的辦法，只要派出聖騎士，隨便給杜埃米伊弄個失魂術，讓這個總統成為教廷的傀儡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力克潘立刻搖頭說道：“這肯定不行，如果隨便就能派出聖騎士，教皇陛下也就不會如此傷腦筋了。何況聖騎士的力量不能讓普通人知道，那樣會引起人類的恐慌……”

雷蒙打個哈哈：“那就是了，用人類最為正常的方式去解決這個問題，總是需要做些逾矩的事情。做大事者不拘小節，想必教皇陛下和力克潘大人能夠明白其中的道理。”

力克潘不回答，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力克潘此行，幾乎全部落入了雷蒙的算計之中。並且，距離阿聯總統換屆選舉還有數月的時間，至少這段時間，雷蒙可以過上一段安穩的日子。

但是，雷蒙也有失策的地方。

他沒有想到，力克潘在瞭解了他的想法之後，並沒有立刻離去，而是在香港停留了數日。

在離去之前，力克潘再次找到雷蒙。

力克潘不希望直接帶著雷蒙的想法回到梵蒂岡。他希望帶回去的是雙方商量的結果，最好還能加上“力量之源”給予的暗示。

力克潘的想法是，這個方式雖然能解決杜埃米伊的事，並保護了教廷的秘密，但是跟目前基督教的教義不符，讓教皇接受著實有些難度。

如果加上“力量之源”給出的暗示，也就代表了一定程度上的神諭，想必教皇會容易接受的多。

並且力克潘需要堵上本傑明的嘴。

一旦他回到梵蒂岡，向教皇提出用這樣的方式解決問題，他的最大對手本傑明一定會提出異議，並且會用大義凜然的方式——也就是所謂的教義。

上帝的存在是為了解救眾人，而不是使某些地區——即便是異教地區陷入戰亂。因此，力克潘必須有個足以堵住本傑明反對的理由，神諭，自然是最好的方式。

雷蒙自然不會反對，他巴不得這些事情跟自己的關係越少越好，最好是沒有任何關係，完全由力克潘承擔。

在臨別之前，雷蒙和力克潘握緊了雙手，宛若一對忘年交。可是，只有他們自己清楚，他們之間雖然不是敵對關係，但是也絕不可能成為朋友。

力克潘走後，雷蒙甚至打算帶著四個美女以及肖和坦克等人，找個美麗的地方去曬曬太陽了。

幸好他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否則他又要擔上一次說話不算數的罪名了。

一個不速之客突然蒞臨香港，製造了一次重大的變故。

力克潘回到梵蒂岡。

果然如他所料，當他對教皇說出他跟雷蒙商量的結果之後，本傑明立刻跳出來反對。

“絕對不行！神的本意是拯救苦難中的生命，而不是讓無辜生命陷入苦難之中。力克潘大人這種做法，無疑會讓許多的人類陷於戰火！我有理由懷疑，力克潘大人已經偏離了教會的宗旨！”

本傑明的態度，讓教皇不禁也為之動容。原本就很猶豫的他，在情理上偏向於本傑明一邊。

“那麼，不如派出幾個聖騎士，用失魂術將杜埃米伊變成我們的傀儡，這樣，不用任何代價，就可以讓所有的厄難消於無形……”力克潘冷靜的說出這段話，可是教皇臉上卻顯出奇怪的神色。

本傑明自然知道這個方式太不可取，這樣必然會讓聖騎士公開在民眾面前，會直接影響所有教徒對教廷的信任，而且峋山修隱會也一定會藉此向教廷發難，導致教徒認為他們才是耶穌的繼承人，而教廷不過是篡位的產物。

聖騎士是介於人和神之間的力量，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對人類發難。之前教皇派出聖騎士試探雷蒙，其實已經違反了準則。

幸好雷蒙顯然跟天庭有一些奇怪的關係，因此才沒有出什麼大紕漏。

可是如果讓聖騎士對杜埃米伊出手，則完全違反了天庭給教廷定下的規則。即便教徒們依舊一無所知，天庭也不會允許他們這樣做的。

見本傑明已經無話可說，教皇緩緩開口：“力克潘，你這些話說得有些重了。本傑明也是為了教義著想，你不該如此逼迫他。”

看到教皇一派威嚴的樣子，力克潘躬身跪下，右手在胸前劃著十字，並且跪著上前捧起教皇的手，親吻他的手背。

“以聖主的名義，力克潘知錯了。教皇陛下，請代替聖主責罰於我。

但是，力克潘也是為了教廷著想，雖然我和雷蒙商量得出的這個計策從教義上有失公允，但是也是不得已為之。因此，力克潘才會言辭過激。”

教皇揮揮手，沉聲說道：“願主寬恕你，我的孩子。還願主也能寬恕我。”

力克潘不失時機的湊上前去說道：“尊敬的教皇陛下，此次力克潘香港之行，有幸見到了傳說中的‘力量之源’。當我和雷蒙經過商討得出這個計策之後，我們二人都曾注意到，‘力量之源’曾散發出一圈潔白的光輝。力克潘認為，這有可能是聖主藉著神器，向我等宣告，兩害相權取其輕。”

教皇何嘗不知道力克潘轉的什麼心眼，本傑明自然更加清楚。但是，力克潘搬出了神器，他們也無可奈何。

宗教就是這樣，必須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特別是掌管宗教權力的人，遇到這樣的事情必須得乖乖認命。

雖然查無實證，但萬一是真的，誰要是提出不同意見，就是違抗神的旨意，這種風險是冒不得的，這也是世間許多神棍能夠招搖過市的原因。

教皇思考良久，最終垂下雙眼。

“從長計議吧，還有數月時間，待到阿聯大選之時，再做定奪也不遲。

孩子們，你們回去吧，主會庇佑我們，神聖的主永遠與你我同在！”

力克潘和本傑明聞言，不再說些什麼，只是在胸前劃了十字之後，躬身退下。

出了教皇宮之後，本傑明狠狠的瞪了力克潘一眼。

力克潘得意的笑了。

第三章移花接木

雷蒙早晨起床，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原本打算向幾個女生宣佈去沙灘曬太陽的消息，可是從屋外傳來的強大壓力，讓他不得不謹慎起來。

原本雷蒙打算靜觀其變的，但是“心靈之眼”表現出的異常卻讓雷蒙突然明白——外邊的人不是教廷的人。

如果不是峋山修隱會，就是海克裡斯神教的人。

外部的精神力顯然跟“心靈之眼”有著相同的屬性，使得“心靈之眼”顯得很興奮，居然一下一下的眨著，似乎在跟外邊的精神力呼應著。

沒等雷蒙做出回應，卻聽到臥室的門被敲響了，他打開房門一看，原來是伢伢。

伢伢一進門就說：“外邊有人！”

雷蒙點點頭：“嗯，不知道是海克裡斯神教，還是峋山修隱會？”

“應該不是海克裡斯神教，你不是說方丹已經跟他們達成一致的意見了麼？何況這個時候，海克裡斯神教的人根本沒有必要做這樣的事情。十有八九是那個峋山修隱會的霍華德。”

伢伢這段分析沉穩異常，完全不像是個柔弱的小女子，她身上越來越有阿佛洛狄忒的影子了。

雷蒙也不禁為伢伢身上那股神的氣質感到心悸，他點點頭說：“嗯，上次交手，霍華德由於‘力量之源’而遭到重創，這一年的休整，他也該恢復元氣了。此番他既然敢來，多半那個禁法的修煉又進了一步……”

伢伢注意到雷蒙的臉上顯現出少有的嚴峻之色，心裡不免也有些擔憂。

雷蒙沉吟了半天，終於還是開了口：“領域……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神奇力量呢？”

“你也不必過於擔心，領域力量也不是完全無法破解，否則路西法大天使也不會在創造這種修煉方法之後，便將其封存、棄之不用……”伢伢緩緩說出，雷蒙臉上飄過一絲訝異。

“你不是說，路西法不用這個方法的原因，是因為修煉方法過於猥瑣麼？”

“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萬一修煉之後卻遇到知道破解之法的人，就會萬劫不復……”

這句話無異石破天驚，可是沒等伢伢說出破解的方式，兩人就聽到樓下院子裡傳來一聲慘叫。

雷蒙毫不猶豫，立刻將精神力鋪散開去，卻立刻遭到了一股似更為強大的精神力反噬。

伢伢則一把拉開了房門，雷蒙緊緊跟上，兩人迅速向樓下走去。

走到一半，雷蒙口中大叫：“所有的人都在屋子裡老老實實的待著，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出來……”

院子裡，站著一個全身籠罩在一件白色長袍中的人。

那人，赫然便是峋山修隱會的會長——霍華德。

比起上次雷蒙見到他的時候，霍華德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幾乎沒有一絲血色，就連原本應該是紅色的雙唇，也變得煞白。

雷蒙仔細一看，霍華德的眉毛都變成了雪白，甚為嚇人。

可是很奇怪，剛才那聲慘叫不知道是什麼人發出的，院子裡除了霍華德之外，居然沒有其他人。

雷蒙心中暗暗歎息。

這個所謂的禁法把人都練成這個樣子了，這個霍華德居然還如此樂此不疲。難道所謂的一統天下真的這麼吸引人？

霍華德臉上掛著隱隱的陰笑：“雷蒙先生，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此話一出，雷蒙和伢伢都是一驚。霍華德不是僅僅外表變得蒼白無比，連聲音也變得很恐怖。

“行了，少來那套，你主動找上門，有什麼沒想到的？說吧，你來有什麼事？還有，剛才的慘叫聲是誰的？人呢？”

霍華德森然一笑，面上表皮牽動：“雷蒙先生看不見麼？”他的手向雷蒙的右前方一指：“不過你放心，他沒事，只是昏過去了而已。”

雷蒙努力的看看，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見雷蒙臉上的茫然之色，霍華德又笑了。這次，他的笑容裡帶有幾分自得。

霍華德雙手在胸前交錯，左右晃動，雷蒙突然看見他的右前方，自己的管家委頓在地，臉上卻沒有太多痛苦表情。

雷蒙想要用精神力探測一下管家有沒有事，卻突然發現自己的精神力完全消失了。

伢伢見到這樣的情形，自然明白，雷蒙情急之下，已經闖進了霍華德的領域之中，現在，霍華德完全控制了形勢，如果他動了殺機，雷蒙將萬劫不復。

霍華德陰陰的笑著：“你不要枉費力氣了，你已經闖入了我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就算是宙斯，也拿我沒有辦法。哈哈哈哈……”

伢伢不緊不慢，將雙手平放在胸前，表情凝重，緩緩向前推去。

她的身體周圍，瞬間爆發出聖潔的白色光輝，逐漸將霍華德身體周圍大約五公尺見方的範圍都籠罩了起來。

霍華德顯然感到了一些壓力，他迅速調整了身體的位置，向雷蒙走近了一些。

雷蒙則幾乎感到喘息不得，周圍似乎有無窮的壓力向他襲來。

霍華德雙手舉過頭頂，掌心向天，口中低低喝了一句：“開！”

天地突然變色，剛剛還晴朗的天空突然被一片陰霾覆蓋了，他們三人的身體周圍，也突然刮起了一陣狂風。

見到如此情形，伢伢知道，霍華德已經將禁法修煉到了最高境界。正如他所言，即便這個時候宙斯復活，也拿他無可奈何。

霍華德臉上的陰森笑容越演越熾，面孔也逐漸扭曲起來。

雷蒙承受著無比的痛苦，他拼盡全力大吼一聲：“霍華德！”

聽到雷蒙的喊叫聲，霍華德身形迅速一動，站在雷蒙和伢伢之間，將伢伢也控制在自己的領域之中，他的雙手從頭頂放下，臉上一副嘲弄的表情。

“神哦？阿佛洛狄忒……哈哈，就算戰神阿瑞斯來了，又能拿我如何？”

雷蒙感到身上的壓力消失了，可是自己的精神力還是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應。

“你殺了我們也沒用，領域雖然很強大，只要進入你的領域，神的力量也無從施展，但你也該知道，有一種方法可以破解你的領域吧？”

雷蒙的話讓霍華德微微一愣，作為修煉了禁法的人，他自然知道要如何才能破解領域的力量。

他沒有想到雷蒙也知道了，但他還是狂笑了一通。

“沒想到你倒知道的不少，但是，我今天就要將你挫骨揚灰，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破解！”む奇書網•電子書下載樂園—Ｗww.Ｑisuu.Ｃomめ

伢伢見狀，立刻上前一步：“你不就是想要獲得‘力量之源’麼？可是所有的神器都是會自己認主的，你殺了我們，這枚戒指你也帶不走！”

“哈哈哈哈，你以為我真的是為了‘力量之源’？你已經擁有了它，可是有用麼？在我的領域裡，它也沒有任何的作用！”

“如果‘生命之泉’出現了呢？只要在‘生命之泉’的控制範圍內，你的領域是無法對任何事物形成傷害的！”

伢伢冷冷說出，霍華德臉上的皮肉微微的跳動了兩下。

“那又如何，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們，以後再慢慢尋找‘生命之泉’，只要我控制了‘生命之泉’，嘿嘿，天地間便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阻礙我的了……”

說這番話的時候，霍華德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變形了，完全是一副狂妄的無天無地的樣子。

雷蒙緩緩說道：“你的目的在於推翻教廷的統治，跟我們完全沒有關係，你殺了我們又有什麼用呢？”

聽到雷蒙這句話，霍華德也是一愣。

他感到自己的領域足夠強大之後，根本沒想太多，風風火火的趕到了香港，現在經雷蒙這麼一說，霍華德也覺得有幾分莫名其妙。

之前他跟雷蒙之間的恩怨，完全是因為那些法貝熱彩蛋，也就是“力量之源”，現在既然他已經不在乎這枚戒指了，找雷蒙的麻煩，就沒什麼必要了。

可是轉念一想，數次在雷蒙手下吃癟，就算是拿雷蒙練練手，此番香港之行也就算有價值了，霍華德念及如此，微微一笑。

“你不是一向很囂張？現在也知道怕了？”

見到霍華德這麼說，雷蒙知道他的心裡已經有些鬆動了。

“也沒什麼好怕的，不過是生死之間而已。只是，你殺了我們，教廷馬上就會知道。萬一他們找到了‘生命之泉’，嘿嘿……”

“呸，你說他們能找到、他們就能找到？要是這麼簡單，你怎麼不去找？”

“的確，我不知道教廷到底掌握了多少關於‘生命之泉’的事情，但是，你如果不用領域的力量，一定無法殺了我們。

“教廷的人就算再笨也該知道，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如此輕易的殺死擁有‘力量之源’的人，況且我們毫無反抗之力，教廷的人怎麼都能看出，是領域的力量將我們殺死吧？”

霍華德還是不太明白：“那又如何？”

雷蒙微微一笑，往上走了一步：“那樣的話，教廷的人就會加快尋找‘生命之泉’的速度，甚至，他們有可能已經掌握了‘生命之泉’的下落，到時候……”

“你少在這兒唬我，先殺了你們再說！”

說罷，霍華德就想要動手，伢伢臉色一變，打算拼死相搏，可是雷蒙依舊不慌不忙：“霍華德，反正現在你已經占盡優勢，倒不如等我把話說完，你再決定要不要殺我。”

霍華德手下一慢：“好，就讓你多活幾分鐘。”

“我們不如進房再說吧。”雷蒙微微一笑。

霍華德稍稍猶豫，覺得也無所謂，便揮揮手，三人向屋內走去。

“有什麼話快說吧。”

雷蒙不慌不忙：“霍華德先生，如果我沒弄錯，你們峋山修隱會的宗旨，應該是為了尋找上帝之子耶穌在人間遺留的後代吧？”

霍華德微微點點頭，不知道雷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既然如此，而現在你有了足以跟教廷抗衡的力量，為什麼不繼續尋找耶穌之子，而要做這麼多無用之事呢？”

霍華德冷冷的回答：“繞了半天，你還是想叫我不要殺你們？哼！”

雷蒙笑了，笑得霍華德有些茫然：“你殺不殺我們無所謂，關鍵在於，你既然認定你們才是真正擁護耶和華的人，為什麼還要苦心去尋找什麼耶穌的後代呢？你已經擁有淩駕於教廷的實力，倒不如乾脆滅了教廷，由你們來掌控世界的宗教信仰……”

霍華德聽到雷蒙說出的這番話，不由得他不動心。可是，他的眼中依舊閃爍著警覺的光芒。

雷蒙頓了頓，繼續說道：“你該發現了，我跟神族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現在我也不想瞞著你了，我就是神族的聖者。”他揚起了左手：“你看，這枚戒指就是‘心靈之眼’。想必霍華德先生也該知道，擁有‘心靈之眼’的人，就可以領導整個神族吧？”

霍華德再次點點頭，等待雷蒙接下來的話。

“你如果殺了我，教廷的人自然會覺得危險，而神族的人也一定會傾巢而出。雖然你現在的實力幾乎超過神，但是畢竟只有一個人，如果教廷和神族的力量聯合起來，為了消滅你，很可能也會去修煉禁法……那樣的話，你還有必勝的把握麼？

“可是，如果你放過我，直接向教廷宣戰的話，只要你能清除教廷的高層人士，普通的教徒是不會知道教廷由什麼人來控制的。而我畢生的願望，就是做一個有錢人，對於你們這些爭鬥沒有興趣。在我的控制之下，神族的人絕對不會干擾你的統治大計，或許，你的目的會更容易實現一些。

“再進一步，如果你控制了教廷之後，還不滿足，甚至可以考慮控制天庭麼？難道你就不想帶著你們峋山修隱會的人，成為高高在上的神？”

說完這些，不要說霍華德為之動容，就連伢伢也驚出一身冷汗，眼中露出幾分擔憂。

推翻耶和華統治的天庭，是她轉世的目標，可是讓霍華德成為眾神之長，恐怕會是一件更為危險的事情。

但是，伢伢也知道，雷蒙現在也是不得已，在危險之前，保住自己的生命是最重要的。

“眾神之長這個誘惑，想必比殺了我們更加重要吧？如何選擇，就看霍華德先生的意思了。”雷蒙站了起來，走到霍華德面前：“現在，我的話說完了，是殺是留，你自己決定。”

霍華德沉思著，他在考慮雷蒙的話的可能性。

對於成為眾神之長這樣的誘惑，他根本無法拒絕。他原本就是一個利欲薰心的人，否則也不會冒著灰飛煙滅的危險去練什麼禁法了，稍有不慎，那可是萬劫不復！

他還是有點擔心。

“可是，等我消滅了教廷之後，萬一你找到了‘生命之泉’，加上你手裡的‘心靈之眼’以及‘力量之源’，豈不就成為我最大的敵人了？”

雷蒙哈哈一笑：“原來霍華德先生還在擔心這個？我說過，我的目標只是做一個有錢人，對於所謂的神之類的事情，我根本毫無興趣。不過，你再想想，神族的目標是什麼？”

“推翻由耶和華統治的天庭。”霍華德有些遲疑。

“回答正確，加十分！”雷蒙打了一個響指：“如果你能推翻耶和華的統治，神族的人是不會計較誰來統治天庭的，反正他們的路西法大天使已經不存在了！

“到時候，就算我想要與你為敵，神族的人恐怕也不會願意。現在，霍華德先生還會覺得我對你存在威脅麼？”

霍華德咬咬牙：“殺了你再做這些也不遲！”

雷蒙笑了，笑得那麼邪氣：“你怎麼還不明白？現在殺了我，只會導致教廷和神族的聯合，他們會選擇先滅了你，然後再進行他們自己的鬥爭。你真的有把握應付教廷和神族的聯合力量？”

霍華德沉默了，他狐疑的看著眼前的雷蒙，雖然有些不確定，但是還是不得不認為雷蒙說的的確有道理。

最終，霍華德還是屈服在自己強烈的欲望之下。

眾神之長的誘惑對於他來說，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為了這個目的，他願意暫且相信雷蒙的話。

反正真的要殺了雷蒙，有的是機會，一旦發現有什麼不對，隨時都可以取了雷蒙和伢伢的命，不怕他們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好吧，我先放過你們。不過，你們千萬不要玩什麼花樣，否則……”

霍華德臉上的肌肉又開始牽動，一下下跳動著。

雷蒙笑著攤開雙手：“那麼，我就不送霍華德先生了。”

霍華德冷冷地打量了雷蒙兩眼，揮了揮衣袖，轉身離開。

等確定了霍華德已經離開之後，伢伢才不放心的看著雷蒙。

“你剛才說的那些，雖然是情急之語。但無異于給霍華德指了一條明路，難道真的要讓這個暴戾不仁的傢伙統治天庭？那樣恐怕所有人都沒好日子過了！”

雷蒙走到伢伢身邊，攬住伢伢的肩頭。

“不必擔心。我敢這樣說，是因為知道教廷一定有‘生命之泉’的下落。”

伢伢眉毛一揚：“你怎麼知道？”

雷蒙眯起了眼睛，想起了剛剛認識奧茜沒多久的時候。

“這件事我一直沒有想太多，自從知道了這三枚戒指的事情之後，我就想問問奧茜的，看來是時候了。”

雷蒙像是在跟伢伢說，卻又更像是喃喃自語。

見雷蒙有些走神，伢伢也不說話了，依偎在雷蒙懷裡，享受著片刻的溫存。

門外的老管家悠悠醒來，睜眼一看，發現剛才那個古怪的白衣人已經不見了，想起剛才的經歷，老管家覺得實在有些莫名其妙。

他剛才聽到門鈴響，打開門後，看到蒼白的簡直不像是個人的霍華德，剛剛問了一句：“請問你找誰……”就突然看到霍華德原本藍色的眸子突然變成白色，中間只留下細細的一條縫。

霍華德的臉上突然浮現一絲奇怪的笑容，老管家就感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向自己襲來，倒下去之前，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

醒來之後，老管家發現自己還是躺在雷蒙家的草坪上，他掐了自己一把，確認自己還活著。

“難道，剛才只是做了個夢？”

當老管家打開了屋子的門走了進來之後，雷蒙才從自己的沉思中驚醒過來。

老管家見雷蒙和伢伢正抱在一起，連忙垂低了雙眼。

“少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雷蒙揮揮手，和藹的說：“沒事，老管家，你先出去吧！”

樓上的人聽到雷蒙和老管家的對話，一個個都從房中走了出來。

肖見大廳裡除了雷蒙和伢伢什麼都沒有，奇怪地問道：“你剛才搞什麼鬼？”

雷蒙瞪了肖一眼。

要不是剛才巧言令色的說服了霍華德，恐怕這屋子裡所有的人都會死光。

到時候，他們只能在陰曹地府相見了。

想起從前在陰曹地府裡的經歷，雷蒙就有些恨意。

“幸好當時沒喝那個該死的孟婆湯，否則現在就該傻乎乎的跟著神族去跟天庭打架了……”

見雷蒙瞪他，肖吐了吐舌頭，閉上了嘴。

奧茜問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雷蒙鬆開伢伢：“你們都在這裡坐坐吧，回頭我會向你們解釋。”

他轉頭看著奧茜：“奧茜，你跟我上樓，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看到雷蒙頗有些神秘兮兮的樣子，眾人都一頭霧水，奧茜就更奇怪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雷蒙如此嚴肅，即便是當初雷蒙救她的時候，也一直表現的很輕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第四章變態的霍華德

上樓之後，雷蒙示意奧茜坐下。

雷蒙緩緩走近奧茜，眼睛緊緊盯著奧茜：“奧茜，我記得當初把你從方丹手裡救下來之後，你曾經讓唐輕兒在電話裡對教皇說過一句話。”

奧茜哪還記得那麼久以前的事情？看到她茫然不解的樣子，雷蒙又說：“你當時說的是‘生命之泉’。”

奧茜這才想起，當時為了希望得到教廷的幫助，向教皇求救。可是接電話的人卻不知道她的身分，不肯通知教皇。她迫於無奈，才讓唐輕兒在電話裡說出“生命之泉”，這才得到了教皇的回電。

“我的確是這樣說過。”奧茜點點頭，可是她不明白雷蒙為什麼要問這個。

雷蒙也點點頭，然後才說：“說說‘生命之泉’的事情吧。”

奧茜的眼中閃過一絲猶疑。

她一直都不知道雷蒙跟神族的關係，雖然看到力克潘曾經幾次跟雷蒙接觸，而且兩人似乎相交甚歡的樣子。但是，她無論如何也猜不到，雷蒙對教廷如此重要。

“對不起，雷蒙，這件事關乎於一個極大的秘密，坦白說，我也不十分清楚，就算我知道，恐怕也不能告訴你。”

奧茜的表現在雷蒙的意料之中。

一個虔誠的教徒，在知道一些重大的秘密的時候，是一定要保守秘密的，何況奧茜是教皇的教女。

雷蒙笑了笑，坐在奧茜的身邊，輕輕撫摸著奧茜金色的長髮。

“關於‘生命之泉’本身的故事，我已經聽膩了，對我而言，這本身就不是什麼秘密。可能你還不瞭解‘生命之泉’真正的涵義，僅僅知道那是一枚戒指，並且對教皇十分重要而已，是麼？”

奧茜隨著雷蒙的話，茫然的點點頭。

雷蒙笑了：“我只是想要確認，教廷或者教皇本人，是否已經知道了‘生命之泉’的下落？”

奧茜想了想，覺得把這個告訴雷蒙也無妨，便點點頭，雷蒙放下心來。

只要教皇知道“生命之泉”的下落，就不怕霍華德了。這樣，霍華德的野心就難以實現。

雷蒙沒有繼續問下去，否則現在就可以知道“生命之泉”其實落在奧茜手裡。

目的已經達到了。

至少，目前看來，霍華德還不至於能夠搞定教皇。

原本雷蒙以為可以松一口氣，安安穩穩過幾天悠閒日子了。可是沒多久，力克潘又敲響了他的房門。

雷蒙見到力克潘的時候，立刻覺得有些不對勁。

“力克潘大人，你現在改行當導遊了麼？那麼喜歡往香港跑。”

雷蒙還是一副輕鬆的樣子，可是力克潘卻滿臉沮喪。

“不跟你開玩笑了，我這次來不是找你的，是找奧茜小姐的。教皇陛下想讓奧茜小姐去一趟梵蒂岡。”

看到力克潘的表情，雷蒙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他收起臉上的嬉笑。

“到底出了什麼事？”

力克潘冷笑一聲：“哼，你還問我什麼事？我可是聽說霍華德是先到了你這裡，然後才去梵蒂岡殺了我們兩個聖騎士。”

雷蒙心裡一驚。

兩個聖騎士？沒想到霍華德下手這麼快！

力克潘哼了一聲，冷冷的看著雷蒙。

“教皇找奧茜幹嘛？況且，霍華德這麼一鬧，對你不是有好處麼？趁著這個機會，乾脆借著霍華德的力量幹了教皇，而本傑明還年輕，羽翼未豐，豈不是你上位的最好機會？”

力克潘的態度讓雷蒙有些反感，他實在看不慣力克潘的嘴臉。之前來的時候，力克潘一直希望得到雷蒙的幫助，因此顯得很謙遜，現在知道大難臨頭，態度完全變了。

再想想當初他跑來香港監視雷蒙時，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現在前後轉變，惺惺作態，著實叫人噁心。

因此，雷蒙才說出這樣的話。

力克潘也知道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對，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他現在的舉動也無非如此，根本怪不得雷蒙。

不過，雷蒙既然能將霍華德從他這裡哄走，說不定也能幫著教廷哄走霍華德呢？這是力克潘突然想到的。

可是他並不知道，雷蒙利用了教廷才能讓霍華德離開，現在教廷的事情，他根本幫不上忙。

“雷蒙先生，我由於擔心梵蒂岡眾人的安危，才會口不擇言。抱歉，還望雷蒙先生不要介意。”

見力克潘又轉變了態度，雷蒙心中的不爽也稍稍平息了一些。

“好了，現在告訴我教皇派你來找奧茜有什麼事情吧。你們現在應該找的，是‘生命之泉’，不是嗎？”

力克潘一愣，但是很快回過神來。雷蒙既然得到了“心靈之眼”和“力量之源”，知道關於“生命之泉”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找奧茜小姐，當然是為了她手上戴著的那枚‘生命之泉’，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幹嘛？”

聽到力克潘的話，雷蒙感到一股血“轟”的一聲，往頭頂湧上來。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件事居然跟奧茜也發生了奇異的聯繫，這是雷蒙最不願看到的情況。

該死的宙斯、該死的路西法，他自己以及伢伢，都已經跟這件事發生了不可分離的關係，現在居然連奧茜也被卷了進去。

雷蒙並不知道，其實奧茜才是第一個被捲進這件事情的人。或者說，死去的希臘船王才是第一個被捲進這件事情的人。

雷蒙有極其不好的預感，他一直都在回避跟教廷發生任何衝突，始終秉著賺錢的信念，可是，所有事件卻都預示著，雷蒙必然要跟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打交道。

難道自己真的要成為推翻耶和華的那個人？

雷蒙第一次感到有些絕望。

老子偏不信！

只要少爺不願意，難道耶和華會自殺，把天庭拱手送給我？

雷蒙想到這些的時候，天上突然劈下一道閃電。

“教皇陛下也知道奧茜此行十分危險，可是，唯獨只有奧茜小姐手裡的‘生命之泉’，才能使霍華德無法繼續殺戮……”見雷蒙呆呆的，力克潘以為他在擔心奧茜的安全。

“不過，‘生命之泉’的控制範圍內，領域的力量是無法發揮作用的。憑霍華德的黑巫術修為，是拼不過教皇陛下的光明力量的，只要教皇陛下能夠一直處於‘生命之泉’的控制範圍之內，完全可以保證奧茜小姐的安全，這一點你可以不用擔心。”

雷蒙知道，躲是躲不掉了，如今之計，只有儘快找出克制霍華德的方法，才能真正的安全。

可是，他自己都無法發揮出“心靈之眼”的全部力量，現在自己擁有的，都是由那個“光子能量轉化爐”才獲得的，而伢伢也沒有完全明白“力量之源”的使用方法。否則，聯合三枚戒指的力量，一定可以擺平那個霍華德。

只是，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到底要不要讓奧茜去梵蒂岡？

雷蒙的臉上突然顯出幾分戾氣，他手上的“心靈之眼”也開始不停的一張一合，仿佛變成了一隻活靈活現的眼睛。

力克潘感到一股強大無比的精神力圍繞在他的四周，除了教皇本人，他還從未感受過如此強大的精神力量。

只是，這跟教皇的精神力量顯然是兩種截然相反的屬性。

當教皇知道兩名聖騎士被殺的消息時，也曾將自身的精神力全部散開，可是當時力克潘只是覺得如沐春風，他自己的精神力量是回應著教皇的精神力的，在教皇的影響之下，他的精神力量似乎也變得強大了一些。

而雷蒙現在身上散發出來的力量，卻讓他感到窒息。

一瞬間，力克潘明白了，雷蒙也是黑巫術的修煉者。之前他雖然猜到了雷蒙手上的戒指就是“心靈之眼”，但是他萬萬想不到，雷蒙居然也修煉了黑巫術，並且修為不低於教皇。

這下，力克潘徹底震驚了。他臉上的表情已經驚懼到無法言述的地步。

這個年輕人，到底還有多少能夠讓人驚訝的地方？這個世界，難道真的要變成他的世界了？

雷蒙大吼一聲，他的精神力突然凝成了一堵巨牆。

隨著雷蒙的吼聲越來越大，這堵巨牆緩緩向前移動著，任何試圖抵抗這堵巨牆的東西，都化為黑色的粉末，消散於無形。

當雷蒙發現屋子裡已經空空蕩蕩，如果再叫下去，這幢房子就要被拆了，他才停止吼叫，可是，他和力克潘的腳下，已經是厚厚的一層粉末，全都是屋內家俱、電器形成的粉末。

力克潘萬分恐懼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正當他覺得，憑藉雷蒙的力量加上教皇的力量，很有可能從霍華德的領域之中突圍而出時，門外卻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雷蒙先生，我又來了。”

憑著這個聲音，就能想像出說出這句話的人是什麼樣子——他一定從頭到尾都是雪白的，甚至就連瞳孔都將是雪白的顏色。

“霍華德……”力克潘的聲音裡寫滿了恐懼，他甚至開始哆嗦起來。

雷蒙冷冷一笑，他已經避無可避，必須站出來，保護奧茜的安全。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雷蒙冷冷的說，聲音裡像是帶著冰淩，臉上帶著的笑容看上去是那麼恐怖，甚至比霍華德的領域力量更叫人心寒。

如果換在平時，雷蒙此刻臉上的笑容，不過是帶著幾分邪氣而已，可是現在，他臉上的邪氣已經達到了鼎盛的地步，邪的似乎可以穿透牆壁，讓門外的霍華德也有幾分膽怯。

只是，這股邪氣並沒能堅持太久，當大門向兩邊打開時，力克潘感到來自雷蒙的壓力越來越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懶洋洋的感覺，讓人感覺像是在愛琴海的沙灘上曬著太陽。

力克潘知道不好，這是霍華德的領域力量在發揮著作用，他在安排領域中的一切，才會讓力克潘感到如此懶洋洋的感覺。

雷蒙的心裡有些絕望，他幾乎在瞬間將自己的精神力集中在屋子裡，平時一直隱藏著的第三層力量也完全喚醒。

可是，就當他覺得似乎有希望衝破霍華德的領域時，卻突然覺得自己所有的精神力都失去了著力點。

就像是人在失重的情況下，即便雙拳上有千斤的力量，卻也無法給人造成傷害。

逐漸的，雷蒙臉上的邪笑黯淡下去，緩緩跌坐在沙發上，看著霍華德的表情從一點點的膽怯漸漸變得自信，直到自負狂妄。

等到霍華德幾乎完全控制了雷蒙和力克潘的力量之後，他臉上冒出了幾分古怪的神色，那是一種小人得志的自得，叫人看了之後渾身起雞皮疙瘩。

雷蒙之所以會將自己所有的精神力集中爆發，是想起從前戒靈曾經說過的話。

那次雷蒙進入了冥想狀態之後，曾經對戒靈動了殺心，卻發現自己在那片朦朧的霧靄之中，根本無法凝聚任何精神力。

戒靈告訴他，那是因為這片朦朧的白色霧靄根本就是宙斯的力量，只有當雷蒙的精神力量超過宙斯的神力，才有可能在那片白色的霧靄之中凝聚自己的精神力。

想到這個，雷蒙就覺得，在領域之中，霍華德無論如何安排世界的運行方式，只要自己的精神力足夠強大，還是可以將其擊穿。只要一個小小的缺口，就會成為崩潰的前奏。

可是，當雷蒙試過之後，卻發現這條路根本行不通，因此他才會呆呆跌坐在沙發裡，一言不發。

他以為自己的精神力修為即便不足以擊穿霍華德的領域力量，至少也能讓對方感到不妥，如同上次跟霍華德交手的時候，雷蒙曾經搶先一步，強行壓制住霍華德的精神力，不讓其構成領域一樣。

可是，這次的結果居然更加殘酷，霍華德只是有些動容，至於力量方面，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霍華德向前逼近了一步，揮揮手，示意力克潘坐下。

然後，他在力克潘面前布起了一道氣牆，讓力克潘可以看到他和雷蒙的動作，卻無法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

“雷蒙先生，你應該知道我這趟的來意了吧？”霍華德這次完全是一種高高在上的神態。

雷蒙緩慢的轉動頭顱，眼光遊移不定的看著霍華德。然後，他點點頭，似乎有幾分疲倦。

雷蒙的心裡一直有個聲音。

我只想過普通人的生活，這什麼狗屁的天庭、教廷、神族、峋山修隱會，我管你們誰是統治者，你們能不能再也別來煩我？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殘酷，雷蒙註定跟這個漩渦息息相關。

“我還記得雷蒙先生上次說的話……每一句都記得。可是，那些話從你的嘴裡說出來似乎還沒過幾天，怎麼會讓我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雷蒙冷冷的一笑：“你覺得，如果我當時知道‘生命之泉’也在這幢屋子裡，還會跟你苦口婆心的談條件麼？難道憑藉三枚戒指聯合的力量，還不足以擊破你的領域力量？你現在是不是覺得，你的領域已經無敵了？”

霍華德笑了，似乎覺得雷蒙的話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話。

“沒想到雷蒙先生還能如此鎮定？上次我就對你面臨死亡還能侃侃而談欽佩不已，現在則更加敬佩雷蒙先生了。難道你真的不怕死？”

經過這些日子，霍華德對自己的領域越來越有信心，在他的全力施為之下，幾乎找不到任何反抗的力量。膨脹過度的霍華德，甚至覺得即便是“生命之泉”，也無法破解他的領域。

雷蒙緩緩從沙發上站起：“霍華德，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已經不可戰勝了，不如我們找個空曠的地方，我讓你看看‘生命之泉’的力量，如何？”

其實雷蒙沒什麼把握。

至少現在為止，他還不知道“生命之泉”的使用方法，但是，雷蒙也隱隱覺得，即便沒有“生命之泉”，領域的力量也一定有其他方式可以破解。

畢竟領域只是六翼天使路西法創造的修煉法門，而“生命之泉”是克羅諾斯創造的，克羅諾斯又是創造天地之間自由空間的人。

最早的時候，所有的神都活動在這個自由空間之中，領域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空間而已。既然“生命之泉”可以破解領域，那麼憑藉克羅諾斯的力量，一定可以破解領域。

能創造，就能毀滅，這是愛因斯坦《相對論》的真理。

那麼……

雷蒙的話顯然挑起了霍華德的鬥志，他心中充滿了對於雷蒙的輕蔑，他覺得雷蒙根本是在螳臂擋車，在他的眼裡，雷蒙是可憐的弱者。

“哈哈哈哈，可憐的人類，居然還在垂死掙扎！你以為有了‘生命之泉’，就真的能夠打敗我麼？在我的領域裡，就算是神，也要為我所驅使，我的世界規則由我制定！不要拖延時間了，如果你誠懇一些，我說不定會給你一個痛快。”

雷蒙也笑了，身形挺拔了起來，力克潘隔著氣牆再次看到雷蒙臉上的邪笑。

這種邪笑，似乎有穿透氣牆的作用，力克潘覺得自己似乎都能聽到從雷蒙嘴裡傳出的笑聲。

“原來你的高高在上都是裝出來的，還以為你真的自信到什麼都不在乎了呢！”雷蒙的眼中突然射出幾道精光：“也難怪啦，你當初幾次敗在我的手裡，現在心理有些陰影也是正常的。好吧，你動手吧，反正我現在毫無反抗能力，你殺了我，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你曾經不敢答應我的挑戰。”

霍華德被雷蒙眼中的精光刺的睜不開雙眼，不由得眯起雙眼。

力克潘知道，雷蒙已經戰勝了霍華德，只是他不知道雷蒙是用什麼方式，居然能夠讓力量更強的霍華德受到挫敗。

不過他明白，雷蒙肯定是從心理上找到了突破點。

力克潘有些苦悶，雖然他猜的不錯，卻無法肯定。

他無法聽到雷蒙和霍華德之間的對話，讓他對自己的判斷並不那麼確定。

霍華德十分鬱悶，他以為自己已經穩操勝券，卻沒想到雷蒙的垂死掙扎，居然還能如此犀利，這是霍華德所不能忍受的。

老會長臨死前將所有的精神力都送給了霍華德之後，霍華德就一直處於變態邊緣。

在峋山修隱會裡，他一直都是最強的修煉者。

曾經，他也自信滿滿，以為自己就算不是天下無敵，至少在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的那些人裡，修為一定是最高的，但卻在雷蒙手裡吃了癟，而雷蒙卻只不過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少年而已。

之後在朗厄裡尼海灣再次受挫，雖然是因為“力量之源”的原因，卻讓霍華德對雷蒙臉上這種該死的邪笑記憶更加深刻。

也就是在那次之後，霍華德就發誓，再也不要讓自己看到雷蒙這種笑容。

上次來的時候，他已經成功讓雷蒙感到足夠的驚懼，雖然他沒殺了雷蒙，但是雷蒙的那種笑容，已經消失不見，沒想到現在，這個該死的雷蒙，這個應該被雷劈的雷蒙，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而且，他還笑得那麼……那麼……

淫蕩！

霍華德越看越氣，終於忍受不了，大吼一聲。

“好，既然你不想死的這麼痛快，我就給你一個機會！找個地方，最好是山清水秀風光明媚，因為那將會是你的葬身之地！我可沒什麼興趣把你的屍體再運回來，不過，你放心，我很人道的，你死了之後，我會順手弄個坑把你埋了！”

霍華德的口氣，就像是雷蒙已經是一具死屍。雷蒙卻並不生氣，依舊邪邪的笑著，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霍華德。

“三天之後，南海小島，不知道霍華德先生的飛行術有沒有問題？”

霍華德重重的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等到霍華德身影完全消失之後，雷蒙覺得筋疲力盡，跌坐在沙發上，雙眼空洞的看著前方。

第五章決戰前夕

雷蒙的眼神空洞至極，仿佛被抽空了身體裡所有的力量，就連力克潘也感到無助。

從力克潘認識雷蒙以來，從未見過雷蒙這種狀態。

在他的眼裡，這個年輕人擁有不可捉摸的心思，深不可測的城府，叫人意外的睿智，以及與其年齡完全不符的豁達，似乎所有事情都盡在他的把握一般。

可是，現在的雷蒙則完全跟從前是兩個狀態。

不過，不管誰遇見霍華德這種極其變態型的對手，恐怕都不會輕鬆，換個人的話，恐怕已經崩潰了。

半晌之後，雷蒙終於恢復了從前的鎮定，他抬頭看看一直沒有離開的力克潘，虛弱地笑了笑。

“力克潘大人，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想知道，霍華德為什麼會氣衝衝的走了？”

力克潘不急不慌的坐在雷蒙身邊：“其實剛才我甚至都準備好去見上帝了，沒想到又活了下來，呵呵！”

“我約了霍華德三天之後決戰。”

雷蒙這句話一說出口，力克潘倒吸一口涼氣。

他沒想到，雷蒙居然在完全不知道“生命之泉”的力量應該如何開啟之前，就決定跟霍華德決戰。

要知道，就連教皇都不知道開啟“生命之泉”的力量的方法。沒有“生命之泉”的幫助，面對霍華德的領域力量，根本就是自尋死路，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一貫沉穩睿智的雷蒙，這次怎麼會那麼糊塗！

從力克潘的表情中看出他很難接受這樣的結果，雷蒙又笑笑說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明知是死，還要送上前去？可是，如果不這樣，我們今天就會死在他的手上。而且，這幢屋子裡所有的人，都會死的連屍骨都不剩。”

力克潘這時才想起，樓上那些人似乎完全不知道樓下的事情一般。

“怎麼樓上的那些人完全沒反應？”力克潘覺得很疑惑。

“這是他的領域，他的世界，他作主！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領域之內發生的事情，就不會有人發現。”

上次霍華德來的時候，花園裡那個憑空消失又憑空出現的老管家，就是最好的證據。

力克潘對強者領域感到更加震驚了，他完全沒有想到，領域強者居然可以讓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

“那你對這場決鬥有把握麼？”這個時候，力克潘也有些關心雷蒙了，他不忍心看到一個如此優秀的年輕人就此魂飛魄散。

雷蒙苦笑著搖頭：“沒有。”

“那……”

樓上奧茜伸出頭來打斷了力克潘的話：“雷蒙！”

雷蒙低聲說：“先不要跟奧茜說。”然後站起來，對樓上的奧茜笑笑。

“你們在幹嘛？我剛才聽到你大叫，跑出來卻沒看到你……”

雷蒙強自保持著臉上的微笑：“沒事，剛才有些悶，就叫了一聲。叫完之後，就跟力克潘大人出去了。”

奧茜已經順著樓梯走了下來：“屋子裡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她不斷的掃視著屋內滿地的粉末，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你就要問問力克潘大人了，他說要變魔術，結果就把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變成了粉末。這些可花了我不少錢啊，不知道力克潘大人能不能多少賠點錢給我們？”

雷蒙突然變回了以前的樣子，讓力克潘有些措手不及，奧茜噗哧一聲笑出來。

見雷蒙這個樣子，她覺得沒有什麼大事，心裡多少安穩了一些。

力克潘也明白雷蒙的意思：“你們把眼睛閉上，看我把這些東西都變回來……”

奧茜沒有閉上眼睛，反倒瞪圓了眼睛，一副死也不相信這些粉末還能變回到家俱的樣子。

雷蒙走到她身邊，柔聲說道：“我們就試試閉上眼睛，看看力克潘大人到底能不能變回來。放心，我相信力克潘大人不會畏罪潛逃。”

奧茜又是一笑，這才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對於恢復屋子裡的家俱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問題。無論是力克潘或者雷蒙，無非都是施展一個高級的還原術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當奧茜閉上眼睛之後，力克潘用眼神向雷蒙垂詢了一下，確認究竟由誰來完成恢復的咒語。

雷蒙對他點點頭，力克潘便不再猶豫，嘴唇微動，一個高級還原術悄悄施展了出來，屋子裡的粉末進行了自行奇異的組合，很快，屋子裡又恢復了從前的樣子。

雷蒙輕聲說：“睜開眼睛吧！”

奧茜聞言睜開眼睛，被整齊潔淨的屋子驚呆了。

過了一會兒，她叫了一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力克潘和藹的笑著，看著這個依舊不諳世事的小妮子：“不過是個障眼法，都說了是魔術，要是告訴你，我以後還怎麼混啊？”

雷蒙也不禁笑了起來，將奧茜摟進懷裡。

樓上，坦克、肖、伢伢、唐輕兒和瑞娜都看到了這些，他們甚至看到，那些粉末是用一種離奇的方式重新組合的，但是唐輕兒和瑞娜還是不明白，力克潘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如果說是一種魔術，那也太恐怖了，可以直接讓大衛．考柏非退休回家，或者乾脆去找個漁港打魚，享受人生了。

但是，坦克、肖以及伢伢自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們甚至隱隱猜出剛才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但雷蒙不說，就是不想讓其他幾個女孩子擔心。他們也只能將猜測放在心裡，等到合適的時機，雷蒙一定會對他們說的。

晚間十一點，奧茜躺在雷蒙懷裡沉沉的睡著了。

雷蒙悄悄的從奧茜的頭下將手臂抽了出來，穿好了衣服。

走出房門時，雷蒙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回過頭，嘴唇輕輕的張著，一個昏睡術已經念出。這次，雷蒙徹底放心了，相信奧茜一定睡著了。

可是，當雷蒙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之後，奧茜手裡的“生命之泉”隨著那聲“嗒”的門舌關上的聲音，悄然的張開了一道細小的口子，屋裡立刻多了無數條黑線，細碎到肉眼幾乎看不見，只能感覺到，屋裡的空氣有些波動。

當那些黑線完全消失時，奧茜睜開了眼睛，她慢慢的從床上坐起，穿好了衣服，打開房門，也走了出去。

頭頂的燈光在閃爍，大廳中間一個碩大的反光球正在急速旋轉著，中間的舞池裡，許許多多的紅男綠女正緊緊的摟著，一派紙醉金迷的景象。

這是香港蘭桂坊的一間夜總會，許多有錢人來這裡尋花問柳，一雙雙的大手在那些化著濃妝的妖豔女子身體上游走，而那些女子的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

她們當然不會滿足於那些五、六十歲的男人的撫摸，令她們露出這種表情的，完全都是因為這些男人身上的港幣。

說白了，這裡就是一個男人的樂園，銷魂的銷金窟，沒錢的人在這裡是絕對不會受到歡迎的。

在舞廳的周圍，排列著許許多多的門。那些，都是這間夜總會裡更加奢華的地方——包廂。

所有的包廂裡，都無一例外的彌漫著一種聲音，那是一種欲望的糾結之聲，透過門上小小的玻璃窗，甚至可以看見包廂內的女子衣衫不整地被男人壓在身體下，不斷地嬌喘和呻吟。

在右邊的一間包廂裡，卻沒有任何旖旎風光。

那裡坐著幾個男人，表情嚴肅地圍成一圈。

一個媽媽桑表情尷尬的站在一邊，也不知道是該出去還是該留下。

坐在她對面的那個男人似乎終於想起了她的存在，抬起頭來。

“哦，給我拿兩瓶路易十三，另外，帶幾個小姐進來。”

媽媽桑這才媚笑著點點頭：“雷少爺放心，我一定讓我們這裡最紅的頭牌來伺候幾位。”說完，扭著已經日趨臃腫的腰肢走了出去。

力克潘有些不滿：“雷蒙，選這種地方談事情已經很奇怪了，再叫那些小姐進來，還怎麼談？”

雷蒙微微一笑：“不要擔心，我們要談的事情絕對不能讓普通人知道，只有這種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可是如果到這裡來，不叫小姐，豈不是很有問題？”

坦克也有些不明白，他搖著大腦袋：“叫了小姐，那些小姐豈不是都知道我們的談話內容了？”

雷蒙還是笑著：“放心吧，她們聽到了也沒關係，走的時候將這段記憶抹去就是了。之後她們最多記得進了這間包廂，而發生了什麼，都會忘得乾乾淨淨。”

力克潘立刻說道：“可是這樣很容易讓她們發現我們會使用神術啊！”

“這些小姐天天都喝得爛醉，不醉的時候，通常都是被人帶出場。明天她們醒來的時候，就算發現自己這段記憶都失去了，也會歸結於喝酒過多，不會想太多的。”

幾人這才放心，而那個媽媽桑也正好領著幾個小姐走了進來。

幾人各自挑選了一個小姐之後，雷蒙囑咐那個媽媽桑，沒有吩咐不許任何人來打擾，只留下一個公主在包廂內服務。

媽媽桑很明白地點點頭，曖昧的對雷蒙一笑。

“我明白，你放心，絕對不會有人打擾的。”

雖然夜總會的規矩是不允許在包廂裡做那些歡樂的事情，但是對雷蒙這樣的白金級顧客來說，這些規矩都是扯淡而已。

關上房門之後，幾人立刻放開了手裡的小姐，開始談論關於霍華德的事情。

當雷蒙將所有發生的事情都告訴坦克和肖之後，坦克和肖已經吃驚地閉不上嘴了。

“還有這樣的事情？天�，那個霍華德豈不是天下無敵？”肖。

而坦克則只關心雷蒙的安危：“你這樣跟霍華德約好，豈不是找死？

按你的說法，你根本沒有戰勝他的機會！”

力克潘則是在等著雷蒙的回答。

他覺得，在這個總會出現奇跡的年輕人身上，說不定這次也會發生奇跡。而且雷蒙成竹在胸的樣子，總覺得雷蒙應該已經想出了方法對付霍華德。

雷蒙喝了一口酒，完全不顧包廂裡那四個呆若木雞的小姐和公主，緩緩搖頭。

“既然這個禁法能被創造出來，就一定不會是無敵的。我始終相信，除了‘生命之泉’，一定還有其他方法能讓破解霍華德的領域。”

“你已經想到了破解的方法？”三人不約而同一起說出口。

雷蒙笑著搖搖頭：“沒有！”

“切！”肖向雷蒙豎起中指。

“切個屁啊？雖然現在沒想到，但是一定會有其他方式的。這個世界上絕不會有什麼天下無敵的東西，小時候玩過的鬥獸棋不也是這樣？最強大的是大象，卻要被一隻小小的老鼠搞定……”

聽到雷蒙的話，三人都若有所思。

過了半晌，坦克突然甕聲甕氣的說：“鬥獸棋是什麼？”

雷蒙和肖以及力克潘相互一視，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笑過之後，幾人的臉上還是露出了淺淺的擔心。

“不如這樣，我回去跟教皇商量商量，讓他派些聖騎士？或許結合你和聖騎士的力量，可以一舉擊穿霍華德的領域。”

力克潘有些難受的看著雷蒙，他也覺得這個年輕人身上扛了太多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他的幸運還不是不幸。

“派再多的聖騎士也沒用。一來，你們修習的是光明系的魔法，我的則是暗黑系，根本無法合而為一，發揮效用，二來，找不到破解的辦法，再強大的力量也無濟於事。

“領域力量最厲害的，就是能夠安排空間裡所有事物的運行方式，沒等你們那些魔法施展出來，他早把你們那些聖騎士變成八歲小孩子了。你見過十個八個小孩子能打過一個大人的麼？何況那個大人還像個魔術師似的，隨隨便便就變出兩個大火球燒死你了……”

聽到雷蒙的話，三人又陷入沉默，眉頭都擰成了一個川字。

雷蒙看到三人這樣，又笑笑安慰他們。

“沒事的，相信我吧，不是還有兩天時間？我相信一定能找到破解的方法。”

力克潘接嘴：“不如告訴奧茜小姐吧？有她帶著‘生命之泉’一起去，不管如何都要安全一些。通常而言，這些神器在主人遇到極度的危險時，都會自行保護主人。”

雷蒙擺擺手，制止了力克潘繼續說下去。

“不行，絕對不行，我絕對不能讓奧茜冒險。”

包廂的門突然就被推開，一個身影沖了進來，帶著哭腔。

“即便你死了，那個霍華德也不會放過我的。只要‘生命之泉’在我手上，他就一定會來找我。如果你死了，以後誰來保護我？”

奧茜的臉上掛著兩行清澈的淚水。

雷蒙有些奇怪，奧茜明明中了他的昏睡術，怎麼會醒來，還知道他們在這裡？

雷蒙微微一笑，走到奧茜身邊，攬住她的肩膀：“放心吧，為了你，我一定會安全回來，絕對不會丟下你們。”

剩下三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安慰了幾句，奧茜終於止住了啜泣。

“你們幾個，把桌上的酒全部喝完。”雷蒙的聲音冷酷而無情。

幾個小姐和公主嚇得渾身發抖，她們早被雷蒙他們的談話嚇得不行了，哆哆嗦嗦的拿起桌上的路易十三，每人滿滿一杯。

兩瓶連冰塊都沒加的純路易十三喝下去之後，幾個小姐滿臉通紅，身體也搖晃起來，幾乎就要醉倒。

雷蒙看差不多了，嘴裡念念有詞，失魂術起了作用，幾個小姐昏昏睡去，等到醒來的時候，她們會發現今晚的所有事情都忘光了。

肖稍稍鎮定了一些，調笑著說：“反正都是灌醉這些妞兒，雷蒙你還真是大方，隨便弄點啤酒就能搞定了，居然還搞這麼貴的路易十三，很貴的！”

這句話，讓原本還有些抽泣的奧茜不禁破涕為笑。

走在雷蒙的身後，力克潘心中湧起一絲悲哀。

他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接替教皇的職務，可是這麼多年了，他依舊只是藏在教皇背後的二號人物。

原本看到教皇已至耄耋之年，他以為自己總有一天可以登上教皇的寶座，一切不過是時間問題。

可是，當他看到雷蒙的表現之後，知道自己即便登上教皇的寶座，恐怕也擺脫不了自己的心理陰影了。

眼前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才是真正的王者。

他缺少的，就是這種氣質。

三天的時間終於到了，雷蒙還是沒能想出破解領域力量的辦法。

早晨起來的時候，雷蒙發現奧茜站在自己的床邊，他笑了笑。

“你怎麼來了？”

“帶我一起去。”

奧茜的語氣十分堅決，雷蒙將她抱進懷裡，撫摸著她的長髮。

“沒有用的，你根本沒有和‘生命之泉’融合到一起，完全不知道如何運用它的力量。即便去了也於事無補。反正是拼，倒不如我一個人去。”

奧茜瞪大雙眼，死死的看著雷蒙的眸子：“可是，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可以賭一賭，力克潘大人說過，戒指會在危急時刻自行護主的！”

“可是誰也不知道它究竟會不會……”

“不管，我要跟你一起去！”

“唉……好吧，我們一起去，就讓我們共同面臨這生死挑戰吧。”

“無論什麼苦難，夫妻原本就該一同面對的。”

雷蒙笑了，他伸手刮了一下奧茜的鼻子：“你不是一直說不一定嫁給我的麼？”

奧茜一撅小嘴：“哼，你別想甩掉我！我告訴你，這輩子我是纏定你了！不，不止這輩子，是永遠……”

雷蒙愛憐的撫著奧茜的長髮，久久不再說話，過了許久，他站起來。

“我們走吧！”

奧茜依言站起，沒想到雷蒙卻高高揚起右手，一掌劈在她的後脖，嚶嚀一聲，奧茜歪歪斜斜的倒在床上。

雷蒙喃喃自語。

“奧茜，我絕不會讓我的女人跟著我冒險，對不起！巫術奈何不了你，你手上的戒指一定會解除你中的所有巫術魔法，但是，肉體打擊導致的昏迷，是‘生命之泉’也無法救治的。為了不讓你冒險，我只能這樣做了。”

原來雷蒙早已明白，為什麼那晚他的昏睡術會在奧茜身上失效了。

走到樓下之後，坦克和肖以及力克潘早已等候多時，他們的眼睛中寫滿了對雷蒙的擔心。

雷蒙笑笑：“放心，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答應你們的事情，似乎沒有失信過吧？”

幾人依舊擔憂，但也知道如果跟著雷蒙去，只會給雷蒙增加負擔，只能無奈的看著雷蒙走出門去。

門外站著一個單薄的身影。

見雷蒙走了出來，伢伢笑著挽上他的手臂：“你知道阻止不了我，我要跟你一起去。”

雷蒙淡淡一笑，似乎早已預料到了，所以他讓伢伢跟著自己，只是囑咐說：“伢伢，你聽好，如果發現情況不對，立刻選擇上天庭。你是阿佛洛狄忒，隨時可以歸位。這一點，你必須答應我！”

伢伢看著雷蒙的眼睛，認真的點點頭。

“好，我答應你！如果有什麼事，我發誓會讓霍華德血債血償！”

伢伢說這話時，長長的黑髮無風自動，身體四周仿佛盤旋著無數耀眼的光芒，光芒之中，她的表情顯得聖潔無比，仿佛在這一刻，伢伢已經站在高高的奧林匹亞山頂，享受世人的膜拜一般。

兩人分別念動咒語，隱身術加上飛行術，向著南海的方向飛去。

第六章睚眥和巨靈神

“你終於到了，雷蒙，我已經等你三天了！”

霍華德狂妄的大笑，高聲叫著，雷蒙和伢伢輕輕落下，踩上了這個不知名小島的土地。

“霍華德先生果然謹慎，居然提前來這裡熟悉地形。”

雷蒙邪笑著，沒輕沒重的跟霍華德開玩笑。

霍華德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自己一個人送死還不夠，居然還買一送一？可是你為什麼不把那個擁有‘生命之泉’的奧茜小姐帶來？沒有‘生命之泉’，你可是一點兒機會都沒有了！”

原本還有點擔心的霍華德，此刻見奧茜沒有出現，變得更加囂張了。

“送死？不見得。今天還不知道誰死誰生呢！”

雷蒙的語氣異常的冰涼，就像是阿爾卑斯山頂的凍土一般，在空氣中鏗鏘作響，居然帶著幾分金屬的撞擊聲。

“少廢話，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實力能夠殺死我！”

霍華德張開了雙臂，精神力源源不斷的向外鋪陳。

雷蒙眼中一緊，立刻將雙手虛空按在胸前，精神力布成了一個圓形的包圍圈，將自己和伢伢緊緊包裹在裡邊。

伢伢也毫不遲疑，做出了跟雷蒙相同的舉動，兩人的精神力形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盾牌，死死的阻止著霍華德的精神力吞噬他們。

霍華德原本以為，雷蒙和伢伢會選擇之前在朗厄裡尼海灣同樣的舉動，用自己的精神力來壓制他，所以他才搶先發動了精神力。

可是沒想到，雷蒙和伢伢只是做出了防守的舉動，不讓自己被霍華德的領域所吞噬。

這時，就形成了一個十分奇妙的景象。

霍華德虛空升起，他身體周圍大約五十公尺見方範圍內，都是他布成的領域。可是，在這片由他完全操縱的領域之中，卻有個一平方公尺左右的空間，是沒有受到霍華德控制的。

可是，那小小的區域正以肉眼看不出的速度，緩緩地向裡面的雷蒙和伢伢逼近著。

霍華德陰笑著，臉上的皮膚越發變得蒼白無比，看上去恐怖至極。

如果這樣繼續下去，不出半個小時，雷蒙和伢伢用精神力拼命護住的範圍，就會完全被霍華德控制，到了那個時候，再也沒有什麼能夠阻止霍華德輕鬆的殺死他們二人了。

就當霍華德臉上的陰笑越來越盛的時候，雷蒙突然爆喝一聲，手上的“心靈之眼”突然裂開了一條縫，縫裡緩緩的吐出幾絲黑氣。

那些黑氣一點點的彌漫著，很快便充滿了雷蒙身體周圍的區域，在整個由霍華德構建出來的領域間，突然出現了一塊黑暗區域。

霍華德的眉頭微微皺了一皺，他知道這是雷蒙手上的“心靈之眼”終於發揮作用。而他，已經看不清那團漆黑之中，雷蒙和伢伢到底是什麼樣子了。

這時候，雷蒙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受控制，意識一點一點的湮滅下去。

雷蒙掙扎著，搖頭想要使自己清醒一些。可是，他的耳邊卻突然有個聲音。

他想起了戒靈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只要進入冥想狀態，除非他的敵人能夠連他手上的戒指一起毀滅，否則誰都不能奪走他的生命。

終於，雷蒙徹底泯滅了自己的意識，任由手裡的“心靈之眼”控制自己的一舉一動。

他緊緊抱住了對面的伢伢，伢伢吃了一驚，但是還是順從的偎入了雷蒙的懷抱之中。

伢伢只感覺雷蒙渾身滾燙，很快就感到雷蒙的雙唇緊緊貼了上來。

伢伢感到自己的舌頭受到一股奇異的吸引力，不由自主的向雷蒙的口中滑去。很快，兩人的舌頭糾纏在一起，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高難度動作，幾乎要打成一個蝴蝶結。

他們身體周圍的黑氣越來越濃，就像是一塊純炭一般，然後，開始發出奇異的黑色光芒。

黑色的光芒強而有力地向外擴張著空間，霍華德剛才蠶食的那些空間，又慢慢回到了雷蒙和伢伢的身邊。

霍華德非常吃驚，他原本以為用不了多久就能幹掉雷蒙和伢伢，然後就去香港殺了奧茜，到時候，唯一的一點擔心都不存在了。

可是，現在的情景，卻隱隱透著幾分不對勁。

明明雷蒙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怎麼突然卻出現了這塊莫名其妙的黑墨團？而且出現之後，他的精神力好像越來越強，居然隱隱有破解秘法的趨勢。

霍華德心裡暗暗覺得不妥，雙手往胸前一推，全力將自己的精神力全部施出。

雷蒙周圍的黑氣又被逼得往後推了一些。

黑氣之中，雷蒙顯然有些失控，雙手開始在伢伢身上游走。

伢伢嬌喘一聲，身體越發軟了下去。

雖然她不在乎跟雷蒙發生關係，甚至有些隱隱盼望雷蒙能夠這樣。但是在這樣的時間和場合，的確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伢伢護住自己靈台最後一絲清明，在雷蒙耳邊輕呼。

“雷蒙，不要……不要……”

雷蒙現在哪還能聽見伢伢的話？他的舉止幾乎已經完全被“心靈之眼”控制。雙手不但沒有停止動作，反倒越來越放肆，直接向伢伢胸口高聳的雙峰滑去。

“啊！”

霍華德也聽見了伢伢的呼喊，他很奇怪那團漆黑之間發生了什麼。

就在伢伢叫出聲來之後，她手上那枚“力量之源”突然綻放出一團火紅的光芒，形成了一個小球，在團住他們身體的黑氣之間，無規律的飄蕩著。

突然，那團紅光沖到雷蒙正在伢伢身上游走的手邊，像是張開了一張嘴似的，仿佛在吞吐著什麼。

雷蒙手上的“心靈之眼”開始發出怪聲，呼應著那團紅光的吞吐。

沒等霍華德做出反應，那團紅光在“心靈之眼”的配合之下，突然暴出，居然衝破了那團黑氣的包圍，在霍華德布下的領域之間左沖右撞。

雷蒙一下子清醒過來，所有的意志又回到了他的身體之內。

他發現自己跟伢伢的四肢緊緊纏在一起，舌頭也纏在一起，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些什麼，於是跟伢伢分開，保持了半尺的距離。

伢伢的注意力卻完全被那團紅光吸引了過去，在她和雷蒙身體周圍的那團黑氣，雖然能夠阻擋外界的視線，但裡邊的人看向外邊，卻沒有任何障礙。

那團紅光猶如困獸一般，不停的衝擊著霍華德的領域。而霍華德的眉頭越皺越緊，顯然就快要阻擋不住那團紅光突圍而出。

在紅光以超過音速的速度衝撞的同時，雷蒙看清了那團紅光的模樣。

那分明是一條袖珍的睚眥！

傳說中的龍之子！

也就是“力量之源”上盤旋的守護神！

可是，傳說中的睚眥分明是黑色的，這條為什麼是紅色的？

很快，雷蒙就明白了。

那條睚眥一定還是黑色的，只是由於高速飛行，導致燃放出火光一般的紅色。

是因為速度太快！

雷蒙的臉上又浮現出一絲邪笑，他看到了衝破霍華德領域力量的希望。

終於，在那條睚眥不停的衝撞之下，霍華德懸在空中的身體猛然一震，口中吐出一口鮮血，雷蒙和伢伢頓時覺得身體周圍的強大壓力憑空消失，一直包裹著他們的那團黑氣也瞬間消散。

霍華德終於可以看見雷蒙和伢伢了，但是，他已經沒有力氣細看了。

他迅速念動了一個飛行術的咒語，身體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向南方飛去。

遠遠的，霍華德那蒼白的聲音傳了過來：“雷蒙，你等著！”

雷蒙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他逐漸理出了一絲頭緒，原來“心靈之眼”和“力量之源”之間，存在著某種神奇的默契，這種默契，顯然蘊涵著一種極為神奇的力量。

可惜直到現在，雷蒙還是不知道如何啟動這股力量，這次只是極其偶然地啟動了它，才會激的“力量之源”的守護神——睚眥，脫離了戒指自行飛出，從而突破了領域的包圍。

霍華德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那條在空中盤旋的睚眥終於放慢了速度。

雷蒙和伢伢放眼望去，果然，原本火紅的一團光，由於速度的減緩，逐漸變成了一條黑龍的形狀。

伢伢大叫：“睚眥！”

聲音剛落，睚眥擺擺尾巴，倒有幾分可愛的樣子，並不像傳說中那麼兇殘，緩緩飛回到伢伢的戒指上。

“力量之源”又恢復了原先的樣子。

伢伢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心中無比震撼。

而雷蒙的震撼，則遠勝於伢伢。

難道西方的天庭跟中國的神祇也有什麼奇妙的聯繫？

沒等雷蒙繼續思考，他卻看到半空中劈下一道閃電，隨著那道閃電，天空的雲層急速向兩旁分開，中間金光閃閃，一個足有幾十公尺高的金甲巨人，浮現在雲層之間。

中國的神仙？

天�！

這個玩笑越開越大，中國的神仙也出現了！

看這副身材，倒很像傳說中的巨靈神！

不是吧？難道中西方的神要開始玩神界大戰？

只見半空中那個巨大的金甲巨人開口，聲音像是打雷一般：“爾等是何處的修道者，居然召喚了上古禁獸？見到了本將軍，還不跪倒拜伏？”

雷蒙感到頭皮發麻，但是他還是很鎮定的笑了笑。

“不知上仙如何稱呼？”

“某乃天宮玉皇大帝座下巨靈神是也！”

巨靈神還是甕聲甕氣的，每一個字就像是一聲巨雷一般。

雷蒙心中暗罵，還真是巨靈神，他身後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十萬天兵？

我又不是孫悟空！

“剛才那條神龍，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冒出來的。我們只是普通的凡人，哪有能力召喚神龍啊？”

傳說中，這個巨靈神的腦子不太靈光，雷蒙希望能夠糊弄糊弄他蒙混過關。

巨靈神聽到雷蒙這樣一說，便暫時放過了召喚神獸的事情，只是高聲厲聲。

“睚眥只是禁獸，豈能位列神班？況且，它只是龍子，不是龍！”

雷蒙笑笑。

“還請大神原諒我的用詞不當，我只是個普通的凡人，不太明白神龍和禁獸的區別。”

這時巨靈神突然劈出一道金光，向雷蒙襲去，雷蒙想要躲開，卻已經來不及了。

那道金光繞著雷蒙的身體上下盤旋，沒有對雷蒙造成任何的傷害。

巨靈神抬手收回了那道金光，巨眼一瞪。

“你說謊！你絕不是什麼凡人，你身上明明有仙家之氣！”

雷蒙暗暗發愣。

他只是修煉了西方的黑巫術以及精神力而已，原以為跟中國的神仙毫無關聯，可是卻依舊被巨靈神探測了出來，並且還說這是什麼仙氣。

搞什麼！

難道西方的精神力跟中國的仙氣是同一回事？

要是說出去，還不讓那些修仙的人當即拿頭撞牆啊？

雷蒙還在盤算該如何回答，沒想到伢伢倒是雙腳輕輕一點地面，憑空飛了起來，只見她的身體越飄越高，逐漸到了巨靈神的大腦袋附近。

伢伢身體的周圍已經被一團聖潔的光芒籠罩著，顯然，那是阿佛洛狄忒才能擁有的神聖光芒。她的長髮向四周飄散著，身上的白衣也無風自動。

巨靈神瞪大了雙眼，口中的語氣變得謙和許多。

“原來是西方仙界的維納斯女神，本將軍有禮了！”

說罷，巨靈神居然彎腰施了一禮。

“只是不知女神不在西方仙界打理，卻跑來我東方天庭的地界作甚？”

伢伢的臉上綻放出和煦的微笑。

“剛才有個西方修道者逃到此處，我們是來捉拿他回去的！”

時至此刻，反正一時半會兒跟巨靈神解釋不清，伢伢也只能隨意說個小謊了。

巨靈神聽到伢伢的話，深思片刻。

“只是，女神前來緝凶，至少也該跟我天庭通報一聲。”

“當時情況緊急，還望大神包涵。”

見伢伢如此有禮，巨靈神倒也不好說什麼了，他又開始看著雷蒙。

“這也是你們西方仙界的神？可是本將軍倒看不出他是哪尊大神！”

伢伢微微一笑。

“他只是西方的一個修道者，還未列入神祇，這次是配合我完成緝凶之事的，還請大神一併包涵。”

巨靈神的巨眼微微一眯。

“看他一副東方人面目，怎去修煉你們西方仙術？也罷，既是維納斯女神座下，便放他去吧。只是以後再有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望女神先向玉帝通報一聲，若是需要我們配合緝凶，我們也可幫助一二。”

伢伢點點頭。

“如此謝謝大神了！”

巨靈神也點點巨首，雙手微動，兩側的雲又緩緩合攏，他的身影也漸漸淡去，消失不見。

伢伢松了一口氣，緩緩從空中落下，雷蒙則呆呆的看著巨靈神消失的地方。

有沒有搞錯？

西方的神和東方的神居然認識？而且似乎也像人類世界，仿佛也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關係一樣，從西方跑來東方，還要通報……

事情越來越離奇了。

而且，那個巨靈神既然能看出雷蒙是東方人的長相，卻為何看不出伢伢的長相也是東方人呢？

這倒是雷蒙不知道了，在神的眼中，看到的都是本質。

剛才伢伢騰空而起時，是阿佛洛狄忒的身分。巨靈神看到的，自然是阿佛洛狄忒的本尊模樣，因此他不會顧及伢伢外在的長相。

反正作為一個神仙，想要改變自己的容貌，是相當容易的事情。

雷蒙還在發呆的時候，伢伢卻拉他。

“走吧，霍華德已經受到重創，需要一段時間恢復。”

聽到伢伢的話，雷蒙才愣愣的回過神來。

雖然心裡的疑問是越來越多，但是他知道問也白搭。

還是先回去再說，省的家裡那些人擔心。

看到雷蒙回來，一直在院子裡滿懷心事的力克潘和坦克等人喜形於色。

“霍華德呢？”

力克潘急急問道，雷蒙疲憊一笑。

“他受了重傷，不過很可惜，還是讓他跑了。”

“你找到破解領域力量的辦法了？”

雷蒙搖搖頭，跟伢伢手牽手向屋子裡走去，剛剛走進屋子，雷蒙就看到從樓上沖下的奧茜。

看到雷蒙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面前，奧茜鑽到雷蒙懷裡大哭，一對粉拳在雷蒙胸口不停的捶打著。

“你這個壞蛋，怎麼一個人去！居然還把我打昏了！幸好你沒事，不然我跟你沒完！”

看到奧茜梨花帶雨的樣子，雷蒙憐惜的輕拍奧茜的背心，口中無限溫柔。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現在不是安全的回來了？沒事了！”

“霍華德呢？”

奧茜抬起頭。

“受了重傷，逃走了！”

奧茜這才止住哭泣，不過還是一臉埋怨的看著雷蒙，力克潘過來打圓場。

“好了，沒事就好了，奧茜小姐也可以放心了！想必雷蒙也累了，你讓他好好休息吧！”

奧茜推開雷蒙的雙臂，恨恨的一跺腳。

“哼！他累了，我脖子還疼著呢！”

看到奧茜的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卻又是一副刁蠻的小女子的模樣，眾人不禁莞爾，很快大笑起來。

就連一直對於奧茜有些醋意的伢伢，也覺得奧茜著實可愛到不行，跟著眾人笑起來。

力克潘最關心的，當然是雷蒙究竟是如何擺平霍華德的問題，但是有唐輕兒和瑞娜這樣的人在場，他又不方便問。

就在雷蒙赴約之前，力克潘也跟梵蒂岡那邊取得了聯繫，將雷蒙即將跟霍華德決戰的消息告訴了教皇。

但是力克潘留了一手。

至少到現在為止，教皇和本傑明還不知道雷蒙是神族的人，而力克潘雖然還無法確定，但從雷蒙修習的黑巫術上，可以知道個大概。

這樣的事情是沒辦法直接問的，但是力克潘寧願相信自己的判斷，也包括教皇等人的判斷，那就是，雷蒙無心跟教廷為敵。

“心靈之眼”已經出現，這是更加不能跟教皇說的。

得到這枚戒指的人，就是神族的聖者，這是瞭解真實希臘諸神歷史的教廷高層人士全都知道的事實。雖然他們認為雷蒙不會跟教廷為敵，但是難保他們為了保險起見，想要誅殺雷蒙而後快。

力克潘不想雷蒙死，缺少了雷蒙，他以後在教廷的地位將更加難以保住。只要無法當選下任教皇，本傑明是一定不會留著自己在梵蒂岡的，不是發配邊疆，就是以神的名義讓其自行了斷。

也幸虧力克潘對教廷的人留了一手，否則雷蒙將徹底失去過安穩日子的機會。

力克潘只告訴教皇，雷蒙跟霍華德約好了時間和地點，帶著“力量之源”去跟他談判。

教皇吃了一驚，他知道雷蒙身上一定有重大的隱情，卻沒有想到雷蒙會如此膽大，居然敢約霍華德這樣的一個“領域強者”談判。

“談判，哼，這一定是個藉口。霍華德變態到這種程度，怎麼會坐下來跟雷蒙談判？何況，談判在雷蒙家中便可，為何還要跑去南海小島？”

本傑明一聽到教皇告訴他的這件事，立刻做出如上的判斷。

教皇聽了本傑明的話，也深深埋下了頭，臉上密佈的皺紋縱橫交錯，糾結在一起。

這一刻，教皇身上那股神聖的光輝似乎再也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一個垂暮的普通老人一般。

“本傑明，你覺得這個雷蒙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教皇終於還是問出了口：“我曾經幾次派出聖騎士去試探他，卻一點破綻都沒有。如果他是我們的敵人，那就太可怕了。”

本傑明也不明白：“雷蒙的身分我無從揣度，但是力克潘大人……”

他似乎在考慮到底該不該說，見到教皇露出有話直說的表情，才繼續說道：“力克潘大人這段時間跟雷蒙接觸之後，似乎神秘了許多。照屬下看來，他似乎比我們知道的更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不肯明說。”

他突然往教皇面前一跪。

“屬下也只是猜測而已，胸中所想，不吐不快，還望教皇陛下不要怪罪……”

教皇何嘗不知道，本傑明和力克潘一直在明爭暗鬥？無非都是覬覦他百年之後的教皇寶座。但是，現在他不得不承認，本傑明說的的確有理。

但是，該如何詢問力克潘呢？

如果派另外一個人去，就明擺著是不信任力克潘了，而不管力克潘在這件事上為何要隱瞞，他對上帝和教廷的忠誠，是不容置疑的。

“也許力克潘有他的苦衷，或許他認為有些事情沒有把握，還不到說出來的時候吧……不管如何，我相信力克潘的忠誠，且等過兩日，雷蒙與霍華德之戰的結果出來之後再說吧。”

教皇疲倦的揮揮手，本傑明識相的退下。

第七章猜不透的耶和華

雷蒙一個人站在屋頂的天臺上，顯得有些煩躁。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對力克潘解釋這次在南海小島上發生的事情。

說出睚眥和巨靈神的事情自然容易，但是這樣很容易引起西方教會的恐慌，他不想再讓自己身邊發生任何變故，變故只會讓他的生活變得越來越不平靜。

可是，如果不說，要如何解釋擊退霍華德的事實？

除非找到打敗“領域強者”的方法，否則沒有任何理由可以站得住腳。

而此刻，雷蒙根本沒辦法說出自己是如何打敗霍華德的。

還有，直到現在，力克潘認為伢伢之所以會跟雷蒙同去，只是一個巧合。

他不知道伢伢就是阿佛洛狄忒。

如果讓教廷的人知道伢伢是阿佛洛狄忒，那就真的熱鬧了。

恐怕不用等到霍華德再次回頭找他們的麻煩，教廷的人就第一個不放過伢伢。

那麼，雷蒙和教廷之間的爭鬥就避無可避了。

到底要如何對力克潘解釋呢？

雷蒙點上一支雪茄，在天臺上走來走去，口中不時吐出煙霧。

他的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不用回頭，雷蒙也知道一定是力克潘。

其他人此刻應該已經睡了。

力克潘並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站在雷蒙的身邊，跟他一起眺望著不遠處的海灣。

一陣微風吹過，帶著淡淡的海腥味，天上幾顆星星眨眨眼睛，仿佛有話要說。

雷蒙扔掉手裡的雪茄，煙頭上的火光，在靜謐的夜裡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在院外的牆角下，他回過身看著力克潘。

“力克潘大人一定很想知道，我是如何擊退霍華德的吧？”

力克潘微微一笑。

“你要是有什麼難處，不說也罷。”

雷蒙歎了一口氣，眼神越過力克潘的肩頭，向遠處看去。

“倒不是有什麼難處，只是，真不知道該如何對力克潘大人說。”

“那麼不說也罷，我明天就回梵蒂岡，只說霍華德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放過你了。”

雷蒙何嘗不知道力克潘是故意這麼說的，他也知道，不管如何都要給力克潘一個解釋。

“力克潘大人，如果我說，我那天去了南海小島，卻根本沒見過霍華德，你會相信麼？”

力克潘大笑。

“既然是你說的，我也只能選擇相信了！”

雷蒙朝力克潘豎起中指，然後也跟力克潘一同哈哈大笑，笑了半晌，雷蒙丟給力克潘一支雪茄。

“那麼，如果我說，那天我幾乎被霍華德打死，但是耶和華突然來救我了，你信不信？”

力克潘認真的看了看雷蒙，似乎想確認他到底說的是真是假。

雷蒙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

“我真的不明白，你們那個耶和華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到了這種時候居然都不保佑你們，難道他和他兒子都聾了？聖騎士死了，教皇也焦頭爛額，他還不出現？你們整天拜啊拜的，有用麼？”

雷蒙突然發難，讓力克潘一下子陷入了困惑之中。

的確，如同雷蒙所言，現在教廷已經陷入了無比的困頓之中，而他們所信奉的神明卻完全不理睬他們，更別說應有的庇佑了。

而在以前，不論是擁有“心靈之眼”的上任聖者勞倫斯，還是擁有“力量之源”的拿破崙，與其說是敗在教廷的人的手下，倒不如說是敗給了耶和華。

只是，這次霍華德明明已經擁有超過“心靈之眼”以及“力量之源”

的實力了，為何耶和華卻依舊視若無睹？

難道說，耶和華已經放棄他們在人間的佈道者？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力克潘喊著。

他不知道其實在此之前，那兩名聖騎士死掉的時候，遠在梵蒂岡的教皇，就已經在心裡對耶和華提出了同樣的質疑。只是由於他們畢竟是耶和華的信徒，總不能像雷蒙這樣肆無忌憚的直接說出口。

“不可能？沒什麼不可能的。你們信奉的神明，不過都是些欺世盜名的傢伙，什麼信仰都是扯淡。你何曾見過人類能登上天庭？那麼多任的教皇，你聽說誰曾經得道成仙的麼？

“你們唯唯諾諾一生，其實不過是耶和華控制人類的棋子而已。你們所能得到的，除了人間的那些虛無縹緲的權力，還有什麼？

“神依舊是神，人也依舊是人，所有的狀況都沒有任何改變。說穿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跟普通的人類一樣，同樣都是受到欲望驅使而已。

“我倒是很佩服克羅諾斯，他早已洞悉了這一切，所以在開闢自由空間的同時，卻沒有創造世界，並沒有創造人類。並且還創造了‘心靈之眼’

以及‘力量之源’這樣的欲望之戒，哈哈哈哈……”

雷蒙突然仰天長笑。

“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手上的這枚戒指究竟是什麼？”

最後的問話直擊力克潘的心中，力克潘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雷蒙猶自笑了一通，最終說道：“沒錯，我手上這枚，就是你們所知道的‘心靈之眼’……不過你不用擔心，如果我真的想要與你們教廷為敵，早就跟霍華德聯合起來了！”

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當“心靈之眼”第一次出現在人類手上時，耶和華似乎擁有足夠的能力讓“心靈之眼”徹底消失，作為第四代神王，他應當完全有能力創造一個陣法來禁錮住“心靈之眼”，讓其再也不在世間出現。

而“力量之源”也是一樣，既然耶和華有能力使得它從拿破崙手中消失，那拿破崙再度得到這枚“力量之源”，就足夠讓人浮想聯翩了。

將這一切聯繫起來之後，一切更像是被人安排好的，用了幾千年去佈局的遊戲。

而這個遊戲的創造者，或者說是操縱者，似乎正在遙不可及的天庭上，用一種詭異的微笑，俯視著這一切。

可是，如果說這一切都是耶和華安排的，那麼，他究竟是為了什麼？

什麼樣的原因，讓他不斷的為教廷設置障礙，不讓他們將基督教的教義佈道至全世界？

這一切過於荒謬，過於匪夷所思，簡直不可理喻。

難道他想要看著被宙斯創造的人類，相互爭鬥，被他耍著玩？

雷蒙仰頭看著蒼天，心中有個聲音在�喊。

這樣很好玩麼！

見雷蒙突然沉默了不再說話，力克潘有些奇怪。

“雷蒙先生，你究竟是如何擊退霍華德的？”

雷蒙被力克潘的問話打斷了思路，他看著力克潘，臉上突然又顯現出他一貫的邪笑。

“我還以為，你真的不想知道原因了呢！”

力克潘無語。

他活了幾十年，卻在雷蒙這個少年面前處處落下風，臉上頗有幾分尷尬。

“說實話，我想了很久，一直都在想，要怎麼說才能讓你既相信又不會太過於吃驚，可是，始終想不到一個合適的藉口。不過，既然我們是盟友，我還是告訴你實情比較好。”

雷蒙這番話倒是老實話，他的確想了很久，卻想不出該怎麼對力克潘說。無奈之下，他只能選擇對力克潘說實話，只希望這個傢伙為了教皇的位置，而不告訴教皇實情了。

不過，雷蒙要是知道，力克潘對於教皇一直都有所保留，就會放心多了。

力克潘聽完雷蒙的話，立刻回答：“雷蒙先生，正如你所說，既然我們是盟友，你就應該對我放心，你的擔憂我清楚……”

雷蒙點點頭，幫力克潘點燃手中的雪茄，緩緩走了兩步。

“我當時戴著兩枚戒指你也知道，一枚‘心靈之眼’，一枚‘力量之源’。我跟霍華德沒說兩句話，他就搶先發難了，我知道，憑我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打贏他，因此只能選擇最為消極的防守。

“我將所有的精神力都凝聚到一個極小的範圍內，在霍華德的領域之間形成一個盾式防守包圍，讓霍華德的領域力量無法一下子控制我。

“正當我的力量越來越弱，就快要被霍華德控制的時候，我手上的‘心靈之眼’突然自行護主，吐出了許多的黑氣，填滿了由我精神力控制的區域，並且向外逐漸擴張……”

力克潘立刻緊張的接嘴。

“就是因為‘心靈之眼’的力量突破了霍華德的領域？”

雷蒙搖搖頭：“不是，還有更奇怪的事情在後邊……”

他又走了兩步，站在力克潘的對面。

“之後，我幾乎完全被手上的這枚‘心靈之眼’控制了，失去了神智……你應該知道，‘心靈之眼’是欲望之戒，我被戒指控制，其實也就是被欲望控制。幸好當時我的身邊還有伢伢，我幾乎在戒指的操縱下要跟她在那裡發生性關係。

“可能是因為‘心靈之眼’的欲望過於強烈了，居然催動了另外一枚戒指‘力量之源’上邊的守護神——中國的禁獸，睚眥！”

雷蒙這句話一說出，力克潘當即驚呆了。

關於“力量之源”的傳說，他聽得太多了，但戒指上的守護神居然會是睚眥，這是他萬萬想不到的。

力克潘在這一瞬間想到，戰神阿瑞斯——這個“力量之源”的前任主人，究竟是什麼人？

“那條睚眥出現之後，在霍華德的領域之中不斷左沖右撞，最終撞破了霍華德的領域，並且讓其口吐鮮血，身受重創……”

雷蒙還是沒有完全說實話，一來隱瞞了伢伢的真實身分，二來沒有說出霍華德逃走之後出現的巨靈神。

可是，即便如此，也已經讓力克潘無比的震驚了。

“你一定很吃驚吧？”

雷蒙微微一笑，看著頭頂的蒼天。

“我也不明白，為什麼作為反抗耶和華的力量，也就是神族，他們的人幾乎都可以幾百上千年的這樣活在人世間，而教廷的人，卻跟普通的人類具有同樣的壽命……我想，你們真的該考慮考慮，耶和華跟你們，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了！”

力克潘徹底暈了，不但上帝的權威受到了嚴重的挑戰，而且由第二代神王克羅諾斯創造出來的神器，其守護神居然會是東方的睚眥。

關於睚眥，力克潘知道一些。他知道睚眥是東方神龍的第二個兒子……他跌跌撞撞，轉身向樓下走去。

他似乎一瞬間老了許多，變成了一個老年人。

看到力克潘下樓了之後，雷蒙對著他的背影邪邪的一笑。

這一切都不過是他的算計，從最開始的突然發難，到後邊似乎沒有退路才說出實話，都是經過雷蒙精心安排的。

現在，雷蒙將所有的問題都轉給了力克潘，力克潘要好好考慮到底應該怎麼對教皇說清楚這件事了。

實話實說是不可能的，況且，這件事很可能會將東方的神靈牽扯進來。

坐在返回羅馬的飛機上的力克潘，覺得頭疼無比，早知道，他就不該去問雷蒙。

心裡多一個謎團，也比現在這樣要強。

回到梵蒂岡之後，教皇立刻召見了力克潘。

教皇雖然竭力裝出平日的那種和藹模樣，但是力克潘分明可以感到，

教皇的胸中起伏不定，就像是變幻莫測的大海風浪一般。

“尊敬的教皇陛下。”

力克潘半跪在教皇面前。

“首先要恭賀教皇陛下，在上帝的庇佑之下，霍華德遭受重創，不知道逃到哪去了。沒有很長一段時間，他是不可能興風作浪了！”

教皇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這樣的結果他不是沒有想過，但是聽到力克潘說出來，還是覺得不敢置信。

“你是說雷蒙打敗了霍華德？”

教皇的心裡其實已經起了殺機，但是卻又擔心雷蒙的實力，能打敗霍華德，那將是多恐怖的力量？

力克潘站起來：“霍華德是敗在了‘力量之源’的手上……”

“哦？”教皇頷下的鬍鬚無風自動：“說來聽聽，究竟怎麼回事？”

力克潘伸手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

“托吾主保佑，雷蒙原本毫無反抗之力。他與霍華德的談判一言不合，霍華德立刻施展出領域的力量。幸虧他沒有立即殺了雷蒙，而是想好好玩弄玩弄他，再殺死他。

“就當他真的動了殺心的時候，‘力量之源’卻突然發揮了神奇的力量自行護主，戒指上的守護神突然集中了全部的力量，向霍華德發動襲擊，一舉擊潰了霍華德的領域，導致霍華德深受重創，逃之夭夭。”

教皇沉吟著，分辨力克潘話中的真假。半晌之後抬起頭。

“那個守護神是誰？”

力克潘低頭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

“是的，雷蒙當時已經陷入昏迷狀況，只看到一團紅光從手上飛出，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到醒來的時候，只看到地上有一灘鮮血，而他本人安然無恙。因此推斷出是戒指的守護神擊退了霍華德，並且令霍華德受傷。”

教皇顯然對力克潘的回答十分不滿意，但也沒什麼辦法，只能點點頭。

“感謝上帝，是上帝的力量在冥冥中保佑著我們，善良的上帝無時不刻給予我們恩賜，我們也必須為了上帝奉獻一生！上帝保佑！”

說了一通阿裡不達，沒有任何意義的話後，教皇揮揮手，示意力克潘退下。

力克潘剛剛離開，教皇便輕聲說道：“你怎麼看？”

從教皇身後的帷幔之中，走出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毫無疑問，那是本傑明，他現在顯然已經是教皇最信任的人了。

本傑明的眉頭緊緊鎖著：“力克潘大人沒有說實話！”

教皇點點頭：“我也覺得！不過，關於守護神的事情，恐怕是真的。

可是，以前拿破崙拿到‘力量之源’的時候，怎麼沒有聽說有什麼守護神呢？”

本傑明不敢回答了，跟教皇一同，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

如果教皇知道“力量之源”的守護神是一條睚眥的話，恐怕就會明白些什麼了。

既然“力量之源”的守護神是東方神話中的睚眥，那麼當戒指的主人是拿破崙一個西方人的時候，不出現也是正常的事情了。

而雷蒙從靈魂上而言，是個完完全全的中國人，而身體，也有百分之五十的中國血統。因此，睚眥會選擇保護雷蒙，也就實屬正常了。

更何況，這次“力量之源”上的那條睚眥之所以會出現，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心靈之眼”散發出的欲望影響，因此才會及時出現。

不過教皇不知道這些，才會對於那個守護神的事情無比好奇，他甚至有些頭疼。

在遙遠的香港，雷蒙也因為他對於耶和華的猜測而頭疼無比。

想了許久，雷蒙也不知道耶和華到底轉著什麼樣子的心思。

他究竟想要幹什麼呢？

為什麼在教廷已經受到嚴重的挑戰和威脅時，都不選擇出現呢？

難道真的是因為領域的力量連神都不可戰勝？

睚眥只是一條禁獸而已，都能輕易穿透霍華德的領域，更何況神的力量呢？

雷蒙曾經以為，自己的實力真的已經接近神了，現在才知道，他跟神的力量差的實在太遠。

他在霍華德的領域力量面前，完全不堪一擊。

睚眥，卻能輕鬆戰勝霍華德！

那麼，神的力量，究竟是一種如何恐怖的力量呢？

雷蒙的腦子轉了半天。

恐怕也只有原子彈這種極端終極的武器，才能稍稍比擬神的力量吧？

“戒靈！對，還有戒靈！說起來，戒靈很久都沒出現了，我試著跟他溝通溝通！”

雷蒙想到就做，立刻躺倒在床上，使自己進入冥想狀態。

那片濃厚的白霧依舊，白霧之間的那些妖媚女子也依舊伸出手向他發出召喚，只是這個時候，這些妖媚女子對他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的誘惑力了。

雷蒙在冥想的世界中尋找了半天，嗓子都快喊啞了，卻依舊不見戒靈的蹤影。

“這個老傢伙，難道真的消失了？上次聽到他的呼喚之後，似乎就沒找到他。老大，別玩了，我要你做出解答啦！”

可是無論雷蒙如何尋找如何喊叫，屬於“心靈之眼”的那片冥想世界裡，卻再也沒有出現戒靈的身影。

雷蒙有些著急，乾脆順手抓住了一個眼角波光流轉，很想誘惑他的白衣女子，緊緊的掐住她的脖子。

“戒靈去哪裡了？”

沒想到那個女子不但一點兒都不害怕，反而雙腿立刻就纏到了雷蒙的身上，雙手也開始在雷蒙的身體上不斷的撫摸，很快，其他的白衣女子也吐著媚絲向雷蒙集中了過來。

雷蒙手上加了一把勁：“你到底知不知道戒靈的下落？”

那個女子似乎絲毫都感受不到雷蒙手上的力量，反倒越纏越緊，雙手竟然將自己的衣服從胸口撕開，展露在雷蒙眼前的，是一對渾圓飽滿的乳房。如果這對乳房長在任何一個人類女子的身上，恐怕都能讓她驕傲一輩子了。

這樣的尤物擱在世間，恐怕將會有數以萬計的男人拜倒在她腳下。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會沉迷在這具完美無瑕的胴體之下。

可是，雷蒙早就對這些有了免疫能力，他見在這些女子身上真的問不出什麼來了，便只是冷冷一笑，雙手一震，那些圍繞著他做出各種媚惑之態的女子，便紛紛嬌呼著倒飛出去，落地之後，眼中紛紛露出敬畏之色，再也不敢上前。

該死的戒靈，你真的失蹤了？雷蒙暗罵了一聲，退出了冥想狀態，回到了現實世界之中，看著依舊沉靜的天花板，低聲罵了一句。

“該死的耶和華！如果你很喜歡玩，老子雷蒙少爺就陪你玩到底！你千萬別惹我，否則，就算我魂飛魄散，也不會放過你！”

雷蒙身體的周圍，又散發出一團黑氣，在整個臥室之中，顯然詭異萬分。而雷蒙的臉上，又露出了他習慣的邪笑，但卻較之以前更加的吊詭。

如果此刻有人看見，一定會不寒而慄。

第八章神仙計畫

這次的事情，讓奧茜著實為雷蒙捏了一把汗，幸而雷蒙安然無恙。

但是雷蒙回來之後，整天愁眉苦臉，奧茜還是暗暗有些著急。等到力克潘走後，雷蒙似乎又恢復了從前的狀態，奧茜這才放下心來。

力克潘走後，眼看著一年一度的耶誕節又快要到了。雷蒙召集所有的人，要向他們宣佈一個讓大家都興奮的消息。

所有人都到大廳之後，竟然把這個大廳裡能坐人的地方都坐滿了，肖和他身邊的林小雅以及潔寧正在竊竊私語。

“老大突然叫我們下來，到底是什麼事情？”肖。

“笨！馬上就耶誕節了，肯定是想帶我們出去敗家！”林小雅。

“難說，你看他那神秘兮兮的樣子，誰知道會有什麼事情！”潔寧。

“喂！老大，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一會兒還要去小雅家吃飯，她爸爸等著我呢！”

肖終於忍不住，向雷蒙發問，雷蒙坐在椅子上，慢吞吞的回答。

“馬上就耶誕節了，你們在香港也憋了很久。前段時間，我就想跟你們一起找個地方度度假，但總有一些事情打擾，因此一直都沒說。趁著耶誕節，我們找個地方去度假吧。我找你們來，就是想商量商量去哪玩。”

屋子裡幾個女孩子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哦耶！太好了，香港那些店都逛膩了！”

雷蒙虎軀一震。

香港這樣的貿易之都，幾乎任何時尚產品都跟國外同步發售，任何一種名牌只要有了新品，香港不出二十四小時就會上櫃，而這幾個女孩子居然說香港的店沒什麼逛頭？

看來陽光沙灘是沒什麼指望了，十有八九會去巴黎、東京這樣的購物天堂。

“米蘭，米蘭！那裡的衣服好漂亮哦！”

林小雅鼓著掌邊跳邊說，潔寧卻似乎有些不情願。

“還是上海吧，我一直都想去這個十裡洋場的東方巴黎！”

“切！”瑞娜立刻向潔寧伸出中指。

“那還不如直接去巴黎！我覺得我們還是去臺北算了！”

肖立刻接嘴：“好哇好哇，那裡好像有很多檳榔西施……啊……

啊！”

肖的話還沒說完，就發出兩聲慘叫，原來是林小雅和潔寧分別揪住了他的兩邊耳朵。

屋子裡的人都笑了。

“輕兒，你想去哪兒？”

雷蒙早就知道會是這種情況，民主的結果往往就是各執一詞。

唐輕兒歪著腦袋，站在奧茜身邊，認真的想了想。

“不如去拉斯維加斯吧！”

此言一出，三個男人盡皆大驚失色，特別是雷蒙。

他似乎看到這幾個女孩子一人一張賭桌，正氣急敗壞的往桌子上扔著一個個一萬美金的籌碼，而檯子對面的荷官面前，已經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籌碼，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一副狼遇見羊的風騷樣。

“不行！”

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雷蒙當即否決了這個建議。

倒是肖愣了一下之後，頗有些興奮的說：“不對呀，憑我們幾個，到拉斯維加斯還不是手到擒來，隨隨便便就把那些什麼賭王、賭神、賭聖的都給滅了？”

雷蒙和坦克自然明白，肖指的是用精神力去探測對方的牌，又或者乾脆用精神力影響每一局牌，那樣就包贏不輸了。

但是，雷蒙卻被肖的這個想法氣笑了：“肖，你知道不知道，在拉斯維加斯周圍隨便一個空地上，弄把鏟子一挖，就能挖出一具屍體？”

所有人異口同聲的問道：“為什麼？”

“你們什麼時候聽說過賭場裡有贏錢的人？從前我認識一個數學瘋子，在家潛心研究吃角子老虎超過十年，終於讓他知道吃角子老虎什麼時候吐錢，什麼時候吃錢。

“於是他就跑去拉斯維加斯，頭一天贏了二十萬美金。他兌換籌碼的時候，賭場的主管告訴他，賭場老闆想見他，見了面之後，人家客客氣氣的送上一張二十萬的支票，請他以後不要再來了。

“這樣就算是仁至義盡了，你們知道吧？你贏了二十萬，人家又送你二十萬。可是那個數學瘋子研究了十年，哪可能只賺個四十萬就收手？他拒絕了。

“可是，賭場又不是提款機，哪能讓你這樣天天來取款啊？人家花這麼多的錢在拉斯維加斯租了個這麼大的場子，每天的人工、水電以及交給黑社會的保護費，難道是來做慈善事業的麼？

“於是，那個數學瘋子出了賭場之後，就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他的老婆打電話到酒店詢問，可是酒店服務員卻一臉無辜的告訴她，根本沒有這樣的一個人入住。

“他老婆說不可能啊，還說那人就住在這，酒店服務員聽了哈哈大笑，說這裡已經作為倉庫四年了，平時根本就沒有人進去。還打開房門給她看，結果她就看到地上厚厚的一層灰塵……”

幾乎所有的人聽了都訝異的長大了嘴巴，只有奧茜有些不明白。

“啊？那人呢？跑哪兒去了？”

所有人再也憋不住，一起哈哈大笑。任誰都聽出來，雷蒙這是在說笑話。但是，他們其實也明白，雷蒙說的雖然誇張，但是在賭場裡，是不可能出現經常贏錢的人的。有些賭術高手，如果不是拿了賭場的一筆錢走人，就乾脆留在賭場當荷官。

“不如去馬來西亞曬曬太陽吧！”還是坦克明白雷蒙的心思，可是在場除了雷蒙之外，所有人齊聲反對。大家一起伸出雙手，拇指、食指向下比劃著。

“那到底去哪嘛？”

奧茜一跺腳，好不容易可以出去玩玩了，現在卻每人一個意見，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才能統一答案，最終還是伢伢說了一句。

“我看不如去東京吧……想shopping的在東京也能得到滿足；想曬太陽是沒希望了，但是好歹有雪景可以看看。

“想玩遊戲看表演的在東京也有不少；而我，早就想去東京的狄斯奈樂園玩玩了……還有，東京的美女也不少，肖的願望也可以滿足。”

“他敢！”林小雅和潔甯立刻柳眉倒豎，瞪著肖，肖吐吐舌頭，大家一起笑了。

最終，在伢伢的建議之下，大家決定去東京。

說去就去，幾人很快打點好行裝，準備出發。反正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帶上信用卡和支票就可以了，到了東京有林小雅這樣的購物狂，不怕大家沒衣服換。

當雷蒙帶著大家一起出門之後，他家的老管家突然詭異的一笑，抹了一把臉，居然變成了一個小童子的模樣，身上也變成了一套古代小廝的服裝，頭上還紮著一個髮髻。

“這下可以回天宮覆命了。老君真是有遠見，早就知道雷蒙這個傢伙不平凡，我在這裡埋伏了兩年，才知道雷蒙果然跟西方的神祇有很大的關係……嘿嘿！”說罷，他竟然化作一道青煙，消失不見了。

金碧輝煌的大殿，一個穿著一身金黃色長袍帶著雲觀的中年男子，端坐在最高的位置上，他的右後方是一個中年的女子，滿臉慈祥，身上的服飾也華貴至極。

他們的正前方，則齊齊的站著兩排人，每個人手裡都捧著一塊長條形的牌子，彎腰恭敬的站在那裡。

穿著金色長袍的中年男子環視全場。

“聽聞凡間突現睚眥，誰來給朕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呀？”

殿下眾人之中走出一個身材巨大的金甲將軍，赫然便是曾經跟雷蒙有一面之緣的巨靈神，臉上沒了面對雷蒙時的那種傲氣。

“回玉帝，臣當日正在南天門外巡視，見雲層之下隱有黑氣浮動，便撥開雲層查探。竟發現原是那雷蒙召喚出了上古禁獸……”

“雷蒙？”

玉帝沉吟片刻，抬起頭來。

“就是那個曾經因為地府電腦被病毒侵入，而導致投錯胎的雷蒙？”

“正是！”

“那你為何不帶他來見朕？”

巨靈神躬身一拜。

“雷蒙如今還只是肉體凡胎，若是此刻便帶著他來天宮，怕他難以承受。且老君早已在他身邊安排了人手，雷蒙的一舉一動，無不受到我天庭的監視。”

玉帝哦了一聲，轉頭看著站在左邊的一個頷下留著長長鬍鬚的老頭。

“老君，你來說說……”

那個老頭就是《道德經》的創始人老聃，也就是太上老君了，只見他從位列中走了出來，恭敬的向玉帝先作了一揖。

“原本雷蒙只是在西方神的地界上行事，臣便沒有多加注意。可是兩年前，他突然來到香港定居，臣便派了我家的掃地童子，化作老翁模樣，做了他的管家。

“這兩年來，雷蒙所有的行為都受到臣的嚴密監視，除了這次召喚了睚眥禁獸，並無其他逾矩之事……”

說完，太上老君從懷中掏出一面銅鏡。

“這上邊有雷蒙這兩年所做的所有事情，玉帝可一一查看。不過，據老臣瞭解，雷蒙這個小子這些年似乎除了斂財、泡妞，什麼都沒興趣……”

“泡妞？”

玉帝眉頭微微一皺，太上老君的老臉上突然有幾分尷尬的神色。

“嗯嗯，這個……咳咳……是凡間的新話，就是……就是……”

太上老君也不知道該怎麼給玉帝解釋，在玉帝眼中，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現代社會早已實行一夫一妻制了。

幾百年來，人間雖然經歷了兩次世界大戰，但是天宮卻平靜的讓人吃驚，玉帝甚至幾十年沒上朝，根本不曉得人間發生了什麼變化。

其他的神仙也知道這個跟玉帝沒什麼好解釋的，一個端著寶塔的中年男子出班說道：“老君的意思是說，那個雷蒙只知道享樂，玩物喪志。”

玉帝輕撚手下的鬍鬚，微微點了點頭，太上老君繼續說道：“其實，老臣都不知道，當初我們的做法是不是正確……”

玉帝放下手中的銅鏡。

“這件事情是錯是對暫且不說，既然已經做了，總是還要看下去。這鏡子上的記載我都已經看完了。我很欣賞這個小子，很少見到這種面對誘惑，卻一點都不動心的人了。”

玉帝這句話說完，所有站在殿下的神仙都張大了嘴。

什麼？面對誘惑一點兒不動心？玉帝是不是老糊塗了？這是說雷蒙麼？要是雷蒙是無欲無求的人，那還有什麼叫做欲望呢？幾乎所有的神仙都是這麼想的。

雷蒙從來到香港之後所做的一切，他們都心知肚明。否則當雷蒙召喚出睚眥的時候，巨靈神也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他，所謂給阿佛洛狄忒面子，無非是個藉口而已。

“好了，沒什麼事就退朝吧！”

玉帝見大家都沒什麼話說了，揮揮手，等到神仙們退的差不多了，玉帝又說了一聲：“二郎神，你留下。”

長著三隻眼睛的二郎神聞言停下腳步，其餘人雖然一愣，但是還是沒有停下腳步，繼續下殿去了。

出了南天門之後，四大天王分別站在南天門的兩邊，等待所有神仙一一通過，一個長著猴子臉的傢伙一蹦一跳的走到觀音菩薩身邊。

“菩薩，老孫看那個雷蒙好像很好玩的樣子，不如與老孫一起下凡去找他耍耍如何？”

觀音菩薩笑笑，腳下卻絲毫不停。

“你這潑猴淨是貪玩。不見玉帝都留二郎神要安排什麼了，你還想下凡搗亂？讓玉帝知道，又給你套上那金箍了！”

孫悟空嘻嘻一笑，伸手撓撓自己的後腦。

“老孫只是隨便說說，隨便說說……”

說完，腳下騰起一朵雲，翻起一個筋斗，眨眼間就不見了。

金殿上，二郎神還在那裡畢恭畢敬的等待玉皇大帝的吩咐。

玉皇大帝四下看看，對身旁的王母娘娘說道：“王母……”

說罷，伸手往周圍一指，王母娘娘立刻笑著站起來，將金殿上剩下的那些天兵以及僕役們都趕出了金殿，然後走了回來。

玉皇大帝半晌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王母娘娘，王母娘娘笑著。

“好了，人已經都清場完畢了，有事就說吧！”

“主要是你啊！”

玉皇大帝沒好氣的回答，王母娘娘只好訕笑著往後退去，邊走邊嘀咕。

“每次都這樣，人家辛辛苦苦把人都弄走了，你還要叫人家走，什麼都不讓我聽。我又不是外人，幹嘛不讓我知道……”

等到王母娘娘走了之後，玉帝才說話。

“二郎啊，知道朕留你有什麼事情麼？”

二郎神神秘的笑笑，湊上前來。

“莫非姨丈又想約耶和華打牌？”

玉帝搖搖頭。

“那個老東西，這些年也不知道騙了朕多少錢。要不是看在他提出統一東西方天庭的計畫，並且甘願讓我們東方人完成這件事，朕早就派那個猴臉殺了他。”

二郎神微微歎口氣，搖搖頭。

他想起上上次玉皇大帝跟耶和華打牌時，拿了三條Ａ士和兩張Ｋ，一把就梭哈了，二郎神在旁邊拼命使眼色，他都沒看到。

等到耶和華笑咪咪的把牌揭開，玉皇大帝才知道原來他手上拿的是同花順，剛好吃掉他的葫蘆。

如果換成別人，看到耶和華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也該知道他手裡一定是同花順，也只有玉帝這樣的老糊塗才會上他的當。

還有，上次玉帝跟耶和華打牌的時候，玉帝手裡明明是９鐵支，看到耶和華的ＪＱＫＡ，生怕他又是同花順，等到耶和華走了之後，揭開他的牌一看，才知道底牌是一張小２，耶和華根本是在偷雞。

總之，玉帝在耶和華手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虧，每次都輸的精光，恨得牙根癢癢，可是就是沒辦法。每次輸錢之後，都發誓下次跟耶和華打麻將，可是耶和華只要諷刺他兩句，他就受不了，又興致勃勃地跟耶和華幹上了梭哈。

“那姨丈留下我，到底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玉帝壓低了聲音，臉上浮現幾分詭異的笑容，聲音低的只有二郎神一個人才能聽到。

二郎神的頭不斷的輕輕點著，臉上露出幾分笑意。

等到二郎神走出金殿之後，一道身影悄悄的跟了上去。見二郎神出了南天門，四大天王分別伸了一個懶腰。

“好了，收工回去上網看小說嚕！”

二郎神又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冷冷的對著身後的虛空說道：“好了，出來吧！”

他的身後漸漸顯現出一個人影來，原來便是那尖嘴猴腮的孫悟空。

“這樣也讓你發現？二郎，你的神力又進步了！”

“你什麼都聽到了吧？”

二郎神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孫悟空在他面前跳了兩步。

“不要裝酷了。你要執行這麼有趣的任務，怎麼能不帶上老孫一同耍耍？”

“你這猢猻，就是貪玩！”

“這幾百年老孫早憋壞了，現在出了個這麼好玩的雷蒙小子，怎麼能不去尋他耍耍？不過，你那條該死的哮天犬就別帶了，你也知道，老孫對它一直都有心理陰影。”

自從孫悟空大鬧天宮被哮天犬咬了一口，對此一直耿耿於懷，二郎神無奈的笑著。

“好吧，不過要是讓玉帝知道了，你可千萬別說是我同意你去的。”

“老孫省得，老孫省得！”

孫悟空跳著笑著，抓耳撓腮，兩人相視一笑，各自騰起一朵雲，飄逝而去。

兩人就飛到了日本東京的上空，分別向下張望著愁眉苦臉的雷蒙，以及他身邊喜笑顏開的奧茜、伢伢等四個女人。

奧茜和伢伢居然手拉著手，有說有笑的走在一起，還不時對路兩旁的店鋪指指點點，一副恨不能將所有的東西都買下來的樣子，她們身後的雷蒙，手裡已經拎滿了各式不同的袋子，不是PRADA就是LV。

“大小姐們，你們買夠了沒有啊？這都夠你們穿一年的了！”

話還沒說完，前邊四個女孩子又尖叫著沖進了一家店。

“今年LV的新款包包！”

“紅色、藍色、白色，全是今年的流行色！”

“好漂亮哦！”

“小姐，給我們來四個！包起來！”

然後四個女孩子轉身看著身後的雷蒙。

“付帳！”

雷蒙掏出信用卡，邊付帳邊嘀咕。

“什麼新款嘛，不就是大陸民工用的蛇皮編織袋的縮小版！畫了個LV的logo，居然要三百多美金！不如上大陸，我給你們一人批發一卡車，又大又有面子……”

刷完卡之後，雷蒙身上的手機響了。

“喂！肖，你們在哪兒呢？”

“老大，她們說下午還想再去狄斯奈樂園玩一次，說是還要坐雲霄飛車！”

電話裡傳來肖痛苦的聲音，雷蒙臉色刷的變了。

“不是吧？我會飛行術的，不如我直接飛還要好些！”

前邊還在嘰嘰喳喳看著其他包包的四個女孩子，一聽到雷蒙的話，立刻齊刷刷的轉過身來。

“什麼？再去坐雲霄飛車？太好了！上次坐得好過癮啊！”

雷蒙從櫃檯後的那個小姐手上接過四個袋子。

“我們商量一下，不如你們自己去玩，讓我和肖下午放假，在酒店休息休息好不好？”

“你想都別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想幹嘛，新宿街頭那麼多援交女……”奧茜。

“就是，你以為四個老婆那麼好伺候的？現在是給你實習的機會！”

伢伢。

只有唐輕兒閃著大眼。

“我們回酒店吧，雷蒙好像真的累了。”

雷蒙都快哭出來了。

“還是輕兒心疼我！”

唐輕兒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睡飽了之後，才有力氣去狄斯奈樂園玩那個鑽山洞的飛車啊！”

沒想到唐輕兒才是最毒的一個，雷蒙心中充滿了悔恨。

自己怎麼會答應伢伢的建議來日本？早知道就去拉斯維加斯，反正他也不怕賭場的人報復，要是他們敢怎麼樣，大不了召喚幾個骷髏出來嚇死他們……

第九章原來你就是二郎神

雷蒙等人出現在新宿街頭，如此俊男美女的組合，足夠讓普通日本市民感到驚奇了。

這些人員的組合裡，有坦克這樣的兄貴，也有肖那種具有陰柔的男人美的，還有雷蒙這樣的標準東方帥哥，加上唐輕兒和瑞娜都是妖嬈性感的西方女子，奧茜又極具華貴的貴族氣息，以及清純可愛的伢伢、林小雅、潔寧，導致有些日本市民甚至開始猜測，是不是好萊塢的某個導演打算在日本取景拍電影。

新宿街頭的星探一向都是很著名的，許多日本明星或者ＡＶ女優都是在新宿街頭被星探圍追堵截，加入了影視圈。

雷蒙等人這樣招搖過市，自然不會缺乏星探們的關注，短短幾天內，至少有超過二十個人問他們想不想發唱片或者拍電影了。

肖和林小雅以及潔寧對此倒是感興趣的不得了，每次都是他們跟那些星探打得火熱，可是總是讓那些星探惋惜不已，因為雷蒙總是毫不猶豫的打斷肖的明星夢。

特別是林小雅，她最初認識肖的時候，就是以為雷蒙和肖是什麼好萊塢的明星，才會主動上前索要簽名，這次遇到人家把他們當明星，自然更加興奮。

每次雷蒙拒絕了那些星探的好意，林小雅總是嘟著嘴瞪著雷蒙。

雷蒙無奈，乾脆說：“在日本當明星，還不如讓你爸爸進電影圈投資拍幾部電影，力捧你做女主角，想不紅都難。香港電影的影響力可比日本電影要大多了！”

其實林小雅也就是圖個新鮮，真要叫她拍電影，首先林同就不可能同意。

普通人也許會希望自己的子女成為明星，可是在那些富豪或者貴族的眼裡，明星也不過就是個戲子，社會地位其實是很低下的。

東京玩膩了之後，雷蒙等人又跑去湘南、北海道好好的玩了一番，把天上的二郎神和孫悟空弄得煩躁不安，特別是孫悟空。

雖然他們在天上飛來飛去不過是幾分鐘的事情，但是每天看著雷蒙等人做的都是一些“極其無聊”的事情，他那猴急的脾氣根本受不了。

神仙一輩子就一套衣服，又不用吃飯，自然很難明白凡人購物shopping

的樂趣。

“這個雷蒙，怎麼除了吃喝玩樂，就不知道幹點兒別的事情？”

孫悟空在半空中抓耳撓腮的，顯得很不耐煩，二郎神強自壓抑著心中的煩悶，對孫悟空好言相勸。

“大聖休急，我們只管盯著他們便可……”

孫悟空沒好氣的回答：“照他們這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結束！別讓老孫惱了，下去照著那個雷蒙就是一棒，讓他早日去地府報到算了！”

二郎神被孫悟空氣笑了：“沒等你那金箍棒拿出來，單是你那張猴臉，下去之後便嚇死了成群的人。到時怕是你師父也保不住你！”

孫悟空訕笑著抓抓後腦，在雲上跳躍兩下：“老孫也只是說說，並不真的動手，並不真的動手。”

二郎神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卻看到雷蒙等人已經在收拾行裝了，似乎打算返轉香港的樣子。

“他們好像要離開這島國了，且讓我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麼……”二郎神按下雲頭，施了個隱身的法兒，孫悟空連忙跟上。

二郎神和孫悟空剛剛走近雷蒙等人，雷蒙就有所警覺。

他直覺發現隱隱有股力量波動，但是卻又跟他熟悉的精神力完全不同，那是一種他從未發現的力量波動。

雷蒙心中有些奇怪，難道又有什麼神秘的力量出現了麼？或者是其他什麼人知道了霍華德和教廷之間的爭鬥，因此打算蹚蹚渾水，混水摸魚不成？

“肖，你覺得回香港之後，我開一家電影公司怎麼樣？”既然發現了有奇怪的力量波動，雷蒙當然就只會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了。

肖聞言臉上立刻浮現幾分淫蕩的笑容：“好哇好哇，到時候我們簽下一批美女，嘿嘿……”

雷蒙又好氣又好笑，這小子怎麼整天就知道美女，他不禁搖搖頭說道：“你小心我告訴林小雅和潔寧，你的耳朵不想要了吧？”

肖還是一臉的淫蕩，似乎根本不擔心雷蒙的威脅：“老大你都有四個了，我怎麼也不能比你差吧？反正有你的前車之鑒，我想小雅和潔寧是能夠體諒我的……”

雷蒙伸手指指屋子裡的一大堆名牌衣服、首飾：“這就是四個老婆的結果。”

肖仔細打量打量屋子裡的一大堆東西：“嗯，我真的是該好好考慮考慮了。這的確是有點……”

雷蒙打斷了肖的話：“趕緊打電話找酒店雇個人，不然這些東西我們根本運不到機場。”

肖吐吐舌頭，打電話去了。

回到香港的時候，林同親自來接他們。

看到從托運處運出來的大包小包，饒是林同，也不禁苦笑搖頭。

他的寶貝女兒他是知道的，本身就是個購物狂，幾乎每個月都要花上百來萬在衣服首飾上邊。現在有了其他的幾個女孩子，她更是人來瘋，買了這麼多東西，既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也基本在情理之中。

雷蒙看到林同，熱情地跟他打招呼，並且跟林同共乘一輛車。

在車上，雷蒙對林同說道：“林先生，從前我就曾經說過，一定會跟你有合作的機會。前些日子我忙著在股票市場上賺錢，也是為了有足夠的資金跟你合作。不知道現在林先生還有沒有合作的意願？”

林同聽了雷蒙的話雖然微微一愣，但是還是很快便把笑容堆滿了整張臉。他也知道雷蒙差不多該提出跟他合作的事情了，只是沒想到雷蒙會一下飛機就說這件事。

“不知道雷蒙先生有什麼投資的意願？”

雷蒙笑笑，順手從林同的車上拿了一支古巴雪茄，放在鼻端聞了聞。

“我很想知道林先生對未來的電影市場怎麼看？”

一句話，引發了林同長時間的思考。他沉默不語，也從雪茄盒裡拿了一支雪茄，點上之後狠狠的抽了幾口，才慢慢的抬起頭。

“說實話，我從前也考慮過投資拍電影。現在香港的電影顯然進入了一個成熟期，一些明星在國際上的影響也越來越大。只要操作的好，這的確是個暴利的行業！”

見林同如此說，雷蒙笑了。

他可以算是從未來世界來的人，至少今後十年間的電影發展趨勢他都了然於胸，如果做這一行，完全有把握站在潮流的前邊。要是能每次都搶在好萊塢的前邊，想不賺錢都難。

“既然林先生也覺得電影值得投資，那麼我們可以從長計議。”

林同點點頭，算是附議了雷蒙的想法。

晚上是林同設了個家宴，算是為雷蒙等人洗塵。

席間賓主盡歡，觴箸交錯，就連雷蒙也不禁有些醉意。

帶著幾分酒意，雷蒙等人回到家中之後，分別回到自己的房間打算休息了。

雷蒙回房之後，並沒有直接睡下，而是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看著不遠處的海灣，上邊星星點點有些船隻的燈光。

不久，雷蒙身後傳來門被打開的聲音，然後是輕微的腳步聲。

不用看雷蒙都知道一定是伢伢，伢伢在回程的時候，就似乎一直有什麼話想要對他說，只是礙著那麼多人在場，一直沒能說出來。

很快，雷蒙感到自己被人從後邊環抱住，一雙纖細白膩的柔荑十指相扣，搭在雷蒙的胸口。

看到手指上的戒指，雷蒙微微一笑，果然是伢伢。

雷蒙緩緩的轉過身，輕輕抱住伢伢：“有話對我說？”

伢伢抬起頭，看著雷蒙的眼睛。

雷蒙的眼睛此刻顯得異常的純淨，仿佛在一汪清泉之中投下兩顆黑子，黑白分明，叫伢伢沒來由的心動。

“在日本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有一種奇怪的力量？我總是有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

雷蒙點點頭：“嗯，我也發現了。而且這種力量跟我們熟悉的精神力完全不同，走的全不是一種路子，難以捉摸。”

“你果然知道。是什麼人呢？”

雷蒙微微一笑：“很有可能，不是人。”

伢伢聽了雷蒙的話，若有所思，似乎也想到了什麼。

看著伢伢的蛾眉輕斂，眉心之間微微蹙起，雷蒙不禁心中一動，低頭輕輕的吻了下去。

伢伢只覺得雙唇突然一熱，牙關也迅即便被雷蒙的舌頭撬開了。

伢伢低聲嚶嚀一聲，小小的舌頭不禁開始配合雷蒙，很快，雷蒙就吸住了伢伢那條小小的丁香舌。

雷蒙的身後，一陣帶著腥味的海風吹來，輕紗的窗簾隨風飄動，屋子裡的氛圍越來越曖昧。

當這種曖昧的氛圍到達頂點的時候，雷蒙再也無法控制。

雖然他心中還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說著，不要讓伢伢這最後一塊最純潔的領地也淪喪在欲望的手中，可是，此情此景，他已經深陷情欲之間，靈台那一點點的清明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雷蒙低吼一聲，一雙大手從伢伢的身後將她橫抱而起，伢伢低聲的呻吟一聲，全身發軟，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力氣，心中也毫無抵抗的念頭。

雷蒙抱著伢伢向寬厚的大床走去，輕輕將伢伢橫放在床上之後，自己的身體也輕輕的俯了上去。兩人滾燙的雙唇再度做著無聲的吮吸，久久不肯放開。

靜謐的夜晚裡，除了窗外輕柔的海風以及遙遠的海浪聲外，就只剩下屋內兩人低低的呻吟喘息之聲。

雷蒙的雙手已經輕輕的撫上了伢伢高聳的雙峰，只聽到一聲衣帛撕裂的聲音，伢伢身上那件白色半透明的睡裙已經從胸口裂開了一個長長的口子。

雷蒙雙眼之中泛起一陣火紅，他再也忍不住，低頭狠狠的吻了上去。

伢伢低聲呻吟一聲，身體開始不停的扭動。

她的雙眼已經緊緊閉上了，她的身體配合著雷蒙雙唇的吸吮，上下起伏，仿佛窗外那不遠處的海面一般。

當伢伢也終於開始撫摸雷蒙時，她的雙手輕輕劃過雷蒙的脖間，指尖輕輕下滑，雷蒙的睡衣紐扣無聲的被解開。

雷蒙毫不猶豫的雙臂一震，睡衣像是被風吹起一般，自行向後飛去，雷蒙健壯的上半身已經徹底裸露在伢伢面前。

伢伢的十指輕輕滑在雷蒙的背部，可能是由於雷蒙的吸吮有些重了，也可能只是因為情欲的緣故，伢伢的指甲死死的扣在雷蒙的背上。

感覺到有些疼痛的雷蒙反而更加興奮，右手一抹，伢伢肩頭上的細帶已然滑落半邊。

正當雷蒙打算採取進一步的行動的時候，他手上的那枚“心靈之眼”

瞬間吐出濃濃的黑氣，伢伢手上的“力量之源”仿佛受到感應一般，竟然開始微微顫動，而戒面上的黑色睚眥似乎也有些蠢蠢欲動。

終於，雷蒙聽到一聲龍吟，屋內黑氣更盛。

“力量之源”射出詭異的黑色光芒，上古禁獸睚眥離戒而飛。

雖然只是個微縮版的如同一條小蛇般的睚眥，卻已經讓雷蒙和伢伢感到強大的壓力，兩人呆呆的看著在屋頂無聲盤旋的睚眥，心中的欲念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等到兩人心中的欲火完全熄滅之後，那條不住盤旋的睚眥又回到了“力量之源”的戒面之上，屋內除了窗外吹進的海風，似乎一點兒變化都沒有，那些黑氣也消散的遍尋無獲。

伢伢愣愣的看著雷蒙，雷蒙的眼睛卻直勾勾的盯在“力量之源”上，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

難道，這條睚眥是在護主？它不想看到主人遭受任何形式的侵入？如果是這樣，那我豈不是永遠沒有機會跟伢伢圈圈叉叉了？

雷蒙如同一把急欲燃燒，卻遭到兜頭一盆涼水的火把，所有的欲望和旖念徹底的被撲滅了。

“剛才是怎麼回事？”伢伢也是一臉的茫然，實在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戛然而止的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這樣的事情多發生兩次很容易會讓一個正常的男人陽痿的，雷蒙痛苦的閉上了雙眼，身體也無力的從伢伢身上滑下，仰面躺在床上。

睚眥！我恨你！雷蒙無聲的�喊。

如果不是考慮到這幢屋子裡所有人可能都睡了，雷蒙恐怕會大叫出來。

“應該是睚眥護主，它似乎不太喜歡我……”半晌之後，雷蒙苦笑著回答伢伢的問題。

伢伢一臉的無辜，心中也在不斷責怪這條在不該出現的時刻偏偏出現的睚眥。

雷蒙轉過身，滿臉的疲憊之色，他伸出手輕輕攬過伢伢，讓她的小腦袋靠在自己的胸前：“看來，如果你不能完全控制這枚戒指，我們是不可能發生任何關係了。”

伢伢心裡也很苦惱，但是也沒有任何辦法。從睚眥的表現來看，雷蒙所言完全正確。看來像是睚眥這樣的寵物，並不是那麼好養的，它根本不顧及主人到底想不想要它出現，它有自己的獨立判斷。

這該死的睚眥！伢伢也禁不住暗暗罵道。

無奈之下，兩人只得相互依偎，緊緊抱在一起，閉眼打算睡去，權當是安慰獎。

就在兩人快要睡著的時候，他們同時感到附近有微弱的力量波動。

雷蒙一瞬間清醒了過來，睜開眼，立刻看到伢伢同樣睜大了的雙眸。

“又是在日本時的那種感覺……”

伢伢的話沒說完，就被雷蒙用眼神制止了。雷蒙當然清楚，這段時間看來的確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冥冥中監視著他們。可是，這種奇怪的力量究竟是什麼人呢？

雷蒙悄悄的將自己的精神力鋪陳開來，範圍逐漸擴大，包圍了整幢房子。但是他並未停止，還在不斷的向更遠的地方延伸。

當雷蒙的精神力終於跟那神秘的力量相遇時，雷蒙感到自己的精神力微微一震。

雖然看不到有任何可疑的跡象，屋子周圍也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但是精神力的觸碰告訴雷蒙，屋外的半空中分明有兩個人。

可是，為什麼只有兩個人，卻讓雷蒙感覺到他們有五隻眼睛呢？

正常人的全身，眼睛始終是最為薄弱的環節，因此雷蒙的精神力也探測到外邊那兩個人形的黑影上有五點較弱的地方，大小剛好是眼睛的模樣。

無論如何解釋，都只能將那五點薄弱的地方解釋成眼睛。但是，怎麼會有五個？

雷蒙為了不影響其他人，用精神力向對方說道：“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

屋外的人很快有了回應：“剛才是睚眥出現了？”

雷蒙冷冷一笑：“知道了還問，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屋外的人卻再也不回答雷蒙的問題，倒是向遠處飄去。

雷蒙跳起，也不顧自己上身還是裸露著的，口中念念有詞，他的身形迅速飛了起來，順著打開的窗戶就飛了出去。

屋外的人顯然沒想要甩掉雷蒙，否則以雷蒙的飛行速度根本不可能追上那兩個人。

雷蒙的精神力感受到的回應告訴他，那兩人已經分開，一個正以雷蒙難以企達的速度離開，而另一個，卻似乎在等待雷蒙的追蹤一般，不急不忙的前行，跟雷蒙之間保持比較穩定的距離。

雷蒙知道，離開了的那個是兩隻眼的，而似乎在帶路的那人，是三隻眼。

到了一片空曠海域上空時，雷蒙的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淡淡的人影，那個人影逐漸的變得實在起來，從煙霧變成半透明又變成實體的人，站立在半空中。

雷蒙放眼看去，是一個看上去大約二十多歲的男子，只是，那個男子身上穿著一套佈滿了金屬片的戰甲，赫然是一個古代將軍的模樣。

“你就是雷蒙？果然有些本領！”

聽到男子的聲音，雷蒙有些警惕的讓精神力形成一個保護盾的模樣，護在自己身體的周圍：“你到底是什麼人？引我到這裡是什麼目的？”

其實不用男子回答，雷蒙也猜出了七、八分。這人多數是東方天庭的某位神仙，只是，雷蒙一下子還沒想出這人是誰。

那人微微一笑：“你不用知道我是誰，我也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我引你到這裡來，只是想要給你一個忠告！”

這話讓雷蒙極不舒服，已經很久沒有人敢用這樣居高臨下的態度對雷蒙說話了。因此雷蒙冷冷的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那人還是笑著：“雖然你有召喚禁獸睚眥的能力，但是你也該知道，睚眥是一種極為殘暴的神獸，隨時可能失控噬主，在凡間出現也很容易引起恐慌，今後如果不是必須，還是不要召喚它出來的好。”

雷蒙心裡暗罵一聲，你以為老子願意讓它出來麼？要是我能夠隨心所欲的召喚它，現在一定替龍王清理門戶！

正想著該怎麼繼續跟這個將軍模樣的人交流，雷蒙的心中突然靈光一閃。三隻眼，將軍？莫非是二郎神？巨靈神已經出現了，再出現個二郎神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雷蒙脫口而出：“你是二郎神？”

二郎神微微一笑，轉身向天宮的方向急射而去。

回到屋裡之後，雷蒙簡單向伢伢說明了他追蹤的情況，伢伢聽到對方是二郎神，也不禁吃了一驚。

看來，他們真的跟東方的神仙們，也開始產生了奇異的聯繫，只是，沒有人知道，這種聯繫是好是壞。

而雷蒙覺得，情況越來越複雜了，原本只是教廷和峋山修隱會，除了伢伢這個轉世的阿佛洛狄忒之外，至少還沒有驚動真正的神祇。

可是現在，已經不僅僅是西方神祇的問題了，東方的神祇甚至已經接二連三的在他面前真實的出現。那麼，耶和華，耶穌，他們究竟會在什麼時間出現呢？

“這幫神仙難道在天上寂寞久了，覺得很無聊麼？”

第十章敗家大少爺

劈里啪啦，劈里啪啦……

兩個巡警聽到不遠處傳來鞭炮聲，眼神一對，毫不猶豫的抽出了警棍，立刻向聲源跑去。

到了一幢大廈樓下，兩人聽到那鞭炮聲分明是從大廈裡發出來的。

“不會吧，還有人在大廈裡放鞭炮？大廈的管理員不管他們啊？”其中一個巡警本來以為有人居然敢違反禁鞭令，他跟同伴可以找個樂子消遣消遣了，這種巡邏的日子實在是太無聊了。

另外一個巡警很有些興味索然的搖搖頭：“唉，這不歸咱們管，這幢大廈是林同的私人產業，只要在裡邊不發生刑事犯罪，就算他把這幢大廈拆了玩兒，咱們也管不了的。何況他只是放放鞭炮。”

巡警甲點點頭，但是很快又興奮起來：“可是這些鞭炮的燃放會產生噪音，噪音會影響大廈外的人麼。不管那麼多了，我們進去看看熱鬧先，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要放鞭炮慶祝呢！”

巡警乙一想，似乎巡警甲說的很有道理，連連點頭：“對對對，還是你小子聰明，我們就進去看看，看完之後也差不多該下班了。”

兩人進去之後，詢問了前臺的小姐，才知道這響聲不是真的鞭炮，而是用答錄機放出的，為的是弄出點兒喜慶的氣氛來。

“到底什麼事情要搞得這麼喜慶啊？”巡警甲不甘心的繼續打聽。

“林先生投資開了一間電影公司，二位要是有興趣可以上去看看。”

前臺小姐熱情的用手一指電梯間。

兩名巡警相互看看，笑嘻嘻的往電梯間走去。

大廈二十四樓的大會議室裡，林同和雷蒙分別坐在主席臺最中間的位置。他們的兩邊，分別是一個長得很帥的男人。

台下，坐著許多手持照相機和小本子的男男女女，多數都是各大報館的娛樂記者們。

記者招待會顯然已經開始了，有個年輕的女記者正在發問。

“我是《Ｂ週刊》的記者，請問林先生，您這家電影公司剛剛成立，立刻就從大名電影公司挖來了他們的兩位天王級明星，是不是表明你們的第一部電影就將是一部大投資的製作呢？”

林同笑笑，接過主持人手裡的麥克風。

“首先要糾正這位元記者小姐的兩個錯誤。第一，本公司的最大股東不是我，是我身邊這位雷蒙先生，因此不能稱為我的公司。

“第二，劉、張二位天王不是我們挖來的，他們跟大名的合同在一個月之前就到期了，他們一直都沒有跟公司續約，原本就是在等待一個新的機會。

“我們的公司剛剛成立，記者小姐可不要沒等我們公司的第一部電影開拍就給我們樹立一個像大名那麼強大的對手哦，大名的老闆李先生跟我私交一向都很不錯的，呵呵呵……至於我們的第一部電影，我想還是讓雷蒙先生來說吧。”

說罷，林同用手一指雷蒙，所有記者手裡的照相機都對準了雷蒙。

雷蒙微微一笑，台下許多女記者以及影迷的心都開始怦怦亂跳，甚至有些女影迷已經在想，這麼帥的男人不拍電影當明星真是太可惜了！

“林先生總是喜歡把最難回答的問題交給我，呵呵！”

雷蒙接過話筒，環視著台下：“我們的第一部電影將會投資超過一億港幣，主要是反映香港的地下社會，也就是黑社會的題材。至於詳細內容，今天就不告訴大家了，等我們選定了導演和演員之後再慢慢揭曉。

“這部電影絕對值得期待，同時我們的目標，是在電影節上拿到金棕櫚獎。”

雷蒙話音一落，台下立刻嘰嘰喳喳吵成一片，眾記者紛紛交頭接耳，似乎對於雷蒙的自信很有些不以為然。

記者們的竊竊私語一字不落的全都讓雷蒙聽得清清楚楚，他當然清楚這些記者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說實話，如果有個人從未在媒體之前露過面，甚至從未涉足電影行業，就誇誇其談的說要拿什麼電影節的獎項，雷蒙也會當他是在吹大氣。可是這件事發生在一個知道未來電影發展趨勢的雷蒙身上，一切就不一樣了。

“不過呢，還可以向各位透露一點，我們投資的第一部電影呢，除了我身邊這兩位天王之外，其餘的演員將全部啟用新人。”

這句話更是如同一個炸彈，讓台下炸開了鍋。

“新人？沒搞錯吧，憑這兩位想要拿獎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再用新人，恐怕電影節的評委連看都不想看。”這算是比較中肯的意見。

“真不知道這個叫雷蒙的傢伙是不是腦子壞了，一看就是紈褲子弟，有錢沒地方燒？”此人顯然在嫉妒。

“一億港幣啊，給我的話，都夠我在半山買豪宅、開法拉利了……”

這位在無限的意淫之中。

緊接著，又有一個記者問道：“這位雷蒙先生似乎在香港一點兒背景都沒有，我們除了知道您擁有過百億港幣的身家，其他一無所知。雷蒙先生能不能稍微介紹一下？”

雷蒙又是微微一笑：“我從前是做金融的，一直對電影很有興趣，因此打算轉行投資電影。”

台下的記者還在等著雷蒙繼續往下說，可是雷蒙卻已經收口了，只是微笑著看著那些記者，搞得許多女記者又是一陣芳心亂撞。

“聽說雷先生投資的第一部電影是警匪片題材的，可是眾所周知，香港的警匪片近年已經開始走下坡，不知道雷先生會不會擔心收不回投資呢？”

“這位朋友說的沒錯，警匪片的確走向末路了。但是我們這部片子中的警方只是一個輔助的概念，主要以黑幫內部的矛盾和勾心鬥角為主，力求反映黑幫之中的情與義。我們將顛覆以往觀眾對於黑社會的印象，其實在黑社會裡，也有許多有情有義的人……”

台下再次炸開了鍋，眾記者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個敗家大少爺。

這個時候，林同站了起來：“這樣吧，今天的招待會到此為止，大家想必也渴了餓了，本公司為各位記者朋友舉辦了一個酒會，不如大家一起參加吧！”

眾記者紛紛站起，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有秩序的離開。

那兩名巡警走在了最後，邊走還邊很是氣憤的說道：“這個傢伙到底想幹什麼？難道是幫黑社會樹碑立傳啊？還有情有義，還反映什麼的……”

巡警乙接著道：“他簡直是向我們香港皇家員警示威嘛！回去就查查他的底細，我估計他一定是什麼黑幫頭目的後代。”

巡警甲拼命的點頭：“就是就是，他一定是黑幫後代，他投資拍電影，一定是為了洗黑錢。哈哈，沒想到我們隨便看看熱鬧，就找到這麼一個大線索，升官發財囉！”

之後，那兩名巡警回到警署之後，立刻向上司彙報他們的猜測。上司也覺得這件事應該好好的重視，於是也向他的上司彙報。於是就這樣一層層的上報，最終報到了香港總警司那裡。

總警司掃了一眼雷蒙的照片，立刻給了他手下兩個大耳光，打得他的手下莫名其妙。

總警司幾乎是咆哮著說：“這個人，就連我們大英帝國的第一大臣都要禮讓三分，你們居然說他是洗黑錢？你們知道不知道，連索羅斯都要聽他的話！”

第二天，幾乎香港所有的報紙頭條，都刊登了一條消息。

“曾經阻止了索羅斯狙擊英鎊行動的少年英雄雷蒙先生，投資香港電影業。其將要投拍的第一部電影將會是超過一億港幣的超大型製作，該片一定會成為史詩般的作品。據悉，雷蒙先生與大英皇室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背景龐大的讓人無法想像……”

幾乎是在一夜之間，雷蒙就在香港達到街知巷聞的地步了，其深不可測的背景，更是讓香港市民八卦不已，其英俊的長相和過百億的身價，一時間成為許多年輕少女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和鑽石王老五的典範。

“知道麼？有錢人就要像雷蒙那樣，長得帥，背後還要有英國皇室以及國際金融大鱷的支援！記住，他不是一個人！”無數男性市民紛紛跑向街頭大喊。

“要是他自己做男主角，就算讓我倒貼，我都願意跟他拍一場床戲！”香港許多知名的女影星紛紛如是說。

“政壇算個屁，我們要進軍影壇！”私下流傳這是許多政府官員的心聲。

雷蒙坐在家裡，邪邪的笑著。

這一切，都是他故意安排的。

自從教廷逐步知道他的真實身分和實力之後，特別是巨靈神和二郎神的出現，表明了東方的天界也開始注意他，雷蒙就一直在考慮，要如何不讓這些討厭的傢伙來找他的麻煩。

吸引公眾的注意顯然是一個方式。

至少當他引起了許許多多的人的注意之後，教廷的人要對付他就要考慮公眾影響了。

公眾人物雖然在私生活上會有許多不便，但是整天有一大堆狗仔隊跟著，那些教廷派來的聖騎士恐怕也會很頭疼吧。要是拍到他們在天上亂飛的情景，嘿嘿，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至於他自己，有必要的時候就回到家裡，然後使個隱身術，還不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同樣沒人能夠阻擋住他。

把頭疼的問題留給別人——這一向都是雷蒙的處世準則之一。

電影《有間道》正在大範圍選角，為的是選擇一個能夠跟劉天王和張天王合作的女星。雖然這部戲主要以男性為主，但是其中也有兩個非常出彩的女性角色。特別是能夠跟劉張二位天王合作，更是吸引了大批的香港女孩子前來報名應徵。

甚至，還有許多的大陸女影迷，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紛紛申請辦理港澳通行證，前來香港參加本次選秀活動。

“本次大賽，為的是發掘影壇新秀，我們請來了兩位演技非常出色的演員，以及一位資深導演作為評委，他們手裡有五十張通行證。

“獲得通行證的選手呢，將可以進入複賽，然後是五十進三十，三十進十五，十五進十，十進七，七進五，五進三的比賽流程。最後評選出前三名，頭兩名呢，自然可以獲得成為《有間道》女主角人選，而只要進入前十名的選手呢，都將獲得跟雷林電影公司簽約的機會……”

大賽司儀簡單的介紹了比賽之後，選角拉開序幕。

雷蒙之所以要這樣做，是學習一個大型平民選秀節目——超級女聲，那是一個灰姑娘的童話般的選秀過程，在當時的大陸為電視臺獲得了極高的收視率。

雖然雷蒙投資電影的主要目的是為了防備教廷的勢力，但是既然投入了大筆的金錢，當然還是要考慮成本和收益的問題。沒理由有錢不賺的麼！

選角的過程實在讓那幾個評委感到十分頭疼，這些跑來參加選秀的做著明星夢的女孩子裡，參差不齊，五音不全的有，長得歪瓜劣棗的也有，

甚至連長出鬍子的都有……雷蒙看到那個長鬍子的女孩子時，幾乎大吼了一聲——

如花啊！

不過，進入了前五十強的選手倒是還算不錯，雖然各有些小毛病，不過幾乎都長得十分漂亮，肖看了之後不斷的咽口水，回去之後自然又被林小雅和潔寧一通猛Ｋ。

一個月之後，終於選定了兩個女孩子，其中一個是香港本土的，另外一個來自臺灣。

這兩個女孩子，在之後的幾年間，由於雷蒙和林同投資的雷林電影公司的刻意栽培，迅速成為兩名享譽國際的巨星，到香港回歸之後，已經成功的躋身好萊塢一線女星的行列。

並且，由於本次選秀的過程獲得了空前的成功，光是電視轉播權以及冠名贊助這些，就讓雷蒙和林同賺了幾千萬。

香港的媒體又是一陣轟動，畢竟，電影還沒開拍，就已經把投資收回了差不多一半。所有的人都在猜測，真不知道這個雷蒙到了電影開拍之後還會有什麼樣子的點子。

從這次的事情之後，香港幾乎所有的電影公司都採取了這種方式。一來可以為自己公司儲存後備的演員力量，二來還可以獲得巨大的經濟利益，如果投資小一點的電影，甚至根本不用繼續任何的投資了。

而雷蒙，顯然成了香港最為著名的人物之一，就連美國的《TIME》

雜誌也來採訪他，他那充滿邪氣的笑容印在了《TIME》的封面上。

雷蒙坐在客廳裡，手上拿著那本印有他頭像的雜誌，嘴角的邪笑跟雜誌封面上一模一樣。

“沒想到，上輩子我最大的心願，就是登上時代雜誌的封面，現在似乎輕而易舉就做到了。”

電影在三個月後終於殺青，放映的時候已經是萬人空巷，電影的品質究竟如何暫且不談，先是這整個的操作手法，就已經引起了好萊塢諸多電影公司的注意。

如同派拉蒙之類這樣的電影界大鱷，紛紛將目光放在這個成立不足半年的雷林電影公司上，而業內對於這部顛覆了以往人們對於黑幫的認識的電影也關注萬分，許多獨立影評人在觀看之後，都給這部電影做出了極高的評價。

面對這一切，雷蒙暗暗發笑。

他這部電影完全抄襲了原本應該在十多年之後才出現的《無間道》，這個時候還不怎麼出名的劉偉強、麥兆輝雖然沒什麼反應，但是雷蒙卻覺得十分對不起他們。

畢竟他們這部電影在十多年後，被稱為香港救市電影，《無間道》曾經帶動了當時不景氣的香港電影業，重新獲得極高的利潤。

香港的其他電影公司也紛紛開始考慮這種新型黑幫片的嘗試，一時間，此類題材的影片層出不窮。

《有間道》終於如願以償的獲得金棕櫚獎之後，雷蒙再次登上了《TIME》雜誌的封面，世界影壇為之震動。

梵蒂岡，教皇宮內，一個年邁的老者坐在椅子上，他的面前，半跪著一個年輕的男子，正在親吻他的手背。

“尊敬的教皇陛下，雷蒙這半年來，似乎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他那家電影公司的運作上，拍出來的那個什麼《有間道》也在世界範圍內獲得了震動。

“外界現在傳說，他下一部打算投資的電影叫什麼《達芬奇密碼》。

我派出的聖騎士找到了他的劇本，居然是關於峋山修隱會以及聖杯的故事……”

跪在教皇面前的本傑明一一如實向教皇彙報：“不知道這個小子在玩什麼花樣！”

教皇表面上看起來很是平靜，但是心中卻波瀾起伏。

根據本傑明的敘述，雖然那個劇本裡的峋山修隱會跟真實的峋山修隱會並不一樣，但是也多少反應了一些教廷和他們之間的爭鬥。至少峋山修隱會的真實身分，在那個劇本裡是得到了完全真實敘述的。

“這個雷蒙，像是在向我們教廷示威呢！”

本傑明見教皇不說話，又補充了一句。

教皇微微頷首：“雷蒙這幾年做過的事情的確讓人難以忍受，但是卻並不會對我們形成真正的傷害，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喜歡惡作劇的孩子幹的事情一樣，可是這些事情，又分明需要極為聰慧的頭腦和極為縝密的心思才能做到。

“雷蒙啊雷蒙，你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呢？”

最後這句話，教皇其實是對自己說的，他越觀察雷蒙，就越覺得這個二十歲剛剛出頭的年輕人深不可測，像是一口完全看不到底的深井。

“我覺得，是時候向雷蒙施加一些壓力了，否則他一直這樣胡搞下去，總不是什麼好事！”

教皇苦笑一聲。

“你覺得你有把握能讓他感受到壓力麼？別忘了，力克潘對於那次雷蒙和霍華德的事情顯然隱瞞了許多，我們都不知道霍華德究竟是如何受傷而逃的。

“這半年多來的平靜，完全是因為霍華德沒有恢復，我們現在的精力還是要放在儘快找到霍華德身上！”

本傑明見教皇這樣說，也點點頭。

“按說這半年來，我們在世界範圍內不斷的尋找，也找到了數以千計的峋山修隱會會員，可是，卻依舊找不到霍華德任何的消息。教皇陛下，您是否認為霍華德有可能已經死了？”

教皇搖搖頭：“絕對不可能，霍華德沒有當場形神俱滅，就一定不可能死。但凡修煉過禁法的人，除非形神俱滅，否則肉體的傷害根本對他不可能威脅到他的生命。

“我擔心的是霍華德早已休養好了，現在只是在繼續修煉領域力量，如果給他練到第七階段，恐怕就再也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了。”

教皇滿是皺紋的臉上寫滿了對於未卜前路的擔憂。

本傑明也無話可說了，只是側立在教皇身側。

外邊的陽光斜斜的照進教皇宮，給整個教皇宮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金色。

南天門外，同樣有兩個身影。

二郎神閉上了全部的三隻眼，似乎在沉思。而孫悟空則左蹦右跳，抓耳撓腮的。

“二郎神君，你倒是說話呀！”

二郎神聞言慢慢睜開兩隻眼睛，額頭上那只還是閉著的。

“照雷蒙這樣的搞法，玉帝的心願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達成。玉帝的心願一天沒有達成，你我就要一直這樣遊蕩，真不知道要到哪天才是個頭！”

孫悟空從耳朵裡掏出金箍棒，信手一揮，金光四濺，南天門周圍的雲層一下子散開，仿佛也在避其鋒芒。

“乾脆老孫一棒子打死他算了，徹底斷了玉帝的念頭！”

二郎神被孫悟空氣笑了：“這話大聖恐都說了不止千遍了，卻到何時才能兌現呢？”

孫悟空懊惱的抓抓腦後：“老孫要不是顧忌佛祖，早就一棒子……”

二郎神笑著阻止了孫悟空一千零一遍的廢話：“我看你我還是去老君那裡討教討教，看看老君有無良策吧！”

“也好！”

兩人再不流連，分別駕起雲頭，向太上老君的兜率宮飛去。

請繼續期待邪氣男精采續集

第十二集 暗潮洶湧

第一章齊天大聖的真實身分

二郎神和孫悟空腳踏祥雲，沒過多久，已經落在一段佈滿煙霧的回廊之上。

他們眼前是一棟聳立的宮殿，中間一扇紅漆大門，大門上金光閃閃，滿是銅釘。大門之上，則是一塊黑色的大匾，匾上寫著三個筆力萬鈞的金色大字——兜率宮。

太上老君的府邸。

沒等上前敲響銅環，大門卻“吱吱呀呀”的自行打開，從微微打開的門縫之間，飄出一縷幽香，香氣之中帶著藥材的味道。

這時，有一名青衣童子走出，頭上梳著兩個羊角髻。這名童子見了二郎神和孫悟空，打了一個稽首，單掌立於胸前，身體微微前傾：“神君、大聖，老君恭候多時了。”

孫悟空和二郎神面面相覷，倒是孫悟空先開了口：“這個老牛鼻子怎麼知道我們要來尋他？”

二郎神卻不答話，只是沖那名童子點點頭，便跟在童子身後向門內走去。孫悟空見狀，只好無奈的跟上。

走過長長的天井，進入了正殿，青衣童子又是一揖，“老君讓兩位去煉丹房，小童還要去後院喂牛，就不幫兩位帶路了。”說罷，也不管二人如何反應，便自行離開。

孫悟空在童子身後叫道，“替我好好給那頭該死的老牛兩鞭……”原來這猴子還在責怪那頭牛曾經私下凡間，拿了乾坤圈阻擋他保護唐僧西行取經的事情。

二郎神自然知道孫悟空為何有此一說，也不理會他，只是微微一笑，便往側門走去。

沿著漢白玉鋪成的回廊，二人繞過正殿，走到右後方的煉丹房，這個地方孫悟空可是太熟悉了。

想當初大鬧天宮之前，他就曾經趁著老君參加蟠桃大會，變成老君的模樣，將這裡的各種珍貴丹藥吃了個遍，後來太上老君想把孫悟空煉化取回那些丹藥，沒想到陰錯陽差，反倒送給孫悟空一雙火眼金睛。

太上老君雖然貴為三清至尊，但也知道拿孫悟空無可奈何了，更何況冥冥中自有註定，孫悟空受到佛祖的點化位列仙班，自己打又打不過，只好放過他了。

仙界天庭也不過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要是太上老君當年有辦法煉化了孫悟空，那孫悟空也只能落得灰飛煙滅的結果。

孫悟空和二郎神從煉丹房推門而入。

太上老君聽得門響，睜開了雙眼，只見他一身道袍，頷下三縷長須，眉毛雪白，長長的從腦側垂了下來。

“二郎真君、大聖，二位前來有何貴幹啊？”

二郎神心裡暗罵：“這個老牛鼻子，既然提前算到我們會來了，就一定知道我們的目的，此刻卻還明知故問，真是老奸巨猾的可以……”心裡雖然這麼想，他嘴裡卻打著哈哈：“老君，二郎有禮了。此番前來，卻是有些事情要向老君討教。”

孫悟空可就管不了那麼多了，三蹦兩跳就到了太上老君面前，只差沒有一把揪住太上老君的鬍子：“老牛鼻子，你少跟老孫裝糊塗，我們來幹什麼，你心裡有數！是不是又煉了什麼新鮮的丹藥不想要了？”

遇到孫悟空這貴為齊天大聖鬥戰勝佛，卻對於天規天條不太在乎的傢伙，太上老君也只得苦笑著搖頭，“大聖休惱，此番前來，可是為了下界那雷蒙而來？”

二郎神微微一笑。

當初雖然玉皇大帝讓他一個人監視雷蒙，可是他卻自作主張帶上了愛玩的孫悟空，就是為了面對諸如今天這種場合，好讓他能少花點力氣。

孫悟空可是出了名的不怕天條，除了他的師父菩提老祖以及金蟬子，能夠讓他稍稍有些忌憚的，就只有如來佛祖和南海觀世音菩薩二人。

就算是玉帝面對孫悟空，也要讓上三分，更何況是太上老君這種欺軟怕硬的傢伙。

孫悟空桀桀一笑，“你這個牛鼻子，總是這麼不老實！那雷蒙在凡間所做之事，想必你早已清清楚楚了。少廢話，趕緊說說，他現在搞得自己成了一個名人，幾乎整個凡間都知道他，卻是為了什麼？”

老君此刻神態從容了一些，手裡拂塵微微一掃，“大聖莫急，原本這事是玉帝交與二郎真君辦理的，既然真君選擇告訴大聖，那我說說也無妨。”

孫悟空向前一跳，半蹲在太上老君的軟榻上，雙手在身上不斷的撓來撓去：“快說快說……”

看到他這個樣子，太上老君和二郎神不禁相顧莞爾。

“這個雷蒙，原本該是未來世界的人，也不知道地府的生死簿出了什麼問題，居然提前讓他死去。原本地府知道了此事之後也只打算將錯就錯……”太上老君看到孫悟空的火眼金睛使勁兒的瞪著他，有些氣短：

“咳咳，這種事情嘛，總是有的，每天死那麼多人，幾十年下來，難免會有些失誤……”

孫悟空從軟榻上跳下來，又蹲在太上老君的煉丹爐上，也不怕火燙的煉丹爐把他給燙傷了：“往下說，往下說！”

“可是，雷蒙進了地府之後，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聰明，居然沒有喝下孟婆湯，而是含在嘴裡，這時候地府的電腦系統卻又很湊巧的出了問題，居然把這個雷蒙投胎到西方的義大利去了，而且將其降生的時間設定成二十世紀的七十年代初。

“這件事情驚動了天庭，利用雷蒙母親懷孕的時間，天庭多方查探，終於找到了他的轉世地點，之後便開始秘密監視。

“當發現雷蒙降生之後的第一件事情是罵了一句話，然後吐出孟婆湯，讓玉帝非常震驚。要知道，至少有幾百年了，還從未有人能夠不喝下孟婆湯就轉世的……”

“哈哈哈哈！”孫悟空突然樂了起來，在太上老君的煉丹房裡左蹦右跳：“這個雷蒙小兒，倒是很對俺老孫的胃口，有趣有趣，有趣的緊啊！”

二郎神向孫悟空丟去一個鄙視的眼神。

“這個猢猻實在太貪玩了！遇到這種事情，若是其他的神仙，都會感到頭疼無比，恐怕也只有孫悟空這種不受教化的傢伙才會如此歡呼雀躍。”

“大聖還是跟數百年前一般貪玩。”太上老君也有些受不了了，饒是他異常熟悉孫悟空的性格，還是有些吃不消：“雷蒙降生的地點是在西方天庭的管轄範圍內，沒辦法派黑白無常去索命。於是玉帝派老朽去與西方天庭交涉，想要耶和華給個面子，將雷蒙收了。

“但是耶和華卻不肯如此，反倒與玉帝商議，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讓雷蒙擔起大任，想辦法讓東西方天庭形成一個統一的教義……”

二郎神聽到此處，匆匆打斷了太上老君的話：“老君……”

太上老君自然知道二郎神的擔憂，手裡的拂塵輕輕一擺，“真君不要著急，且等老朽說完。”

“可是……”二郎神欲言又止。

孫悟空也發現有些不對勁，“你們二人搞些什麼玄虛？莫非有什麼事情瞞著俺老孫不成？”

太上老君微微一笑，不急不忙道：“大聖，你當年是從東海神石之中蹦出，可知自己的父母以及前世為何？”

孫悟空聽到這個問題，顯得有些焦躁：“老孫不知，想老孫一身本領，位列仙班之後也曾四下查探老孫的前世，卻一無所獲……”

太上老君將拂塵交到左手，掌心向下一壓。

“大聖其實源自西方，我東方天庭自然沒有大聖的前世記載……”

二郎神聽到此處，已經知道這大概是玉帝和佛祖的吩咐了。否則這個秘密，整個天庭也不過只有玉皇大帝、如來佛祖、南海觀世音菩薩以及菩提祖師才會知道，就連他自己，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這件事的。

“幾千年前，西方曾經爆發過一次人神大戰。當時，人類與神之間的實力相差無幾，雙方在大戰期間傷亡慘重。而耶和華藉機取代了宙斯的神位，成為西方神王，他上任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重新修訂了天庭和凡間的規則，讓神的實力遠超過人類。

“但是，宙斯的後代傳人，並沒有被完全消滅，而且在規則修訂的過程中，出現了一個意外。戰神阿瑞斯光榮戰死之後，靈魂卻並沒有消滅，而是在五界之間遊蕩，最後居然來到東方的地界上。”

孫悟空有些按捺不住性子了，他雖然聽出了一些端倪，但是卻不願相信：“你這牛鼻子，這些與老孫有何關係？”

“如果老朽告訴大聖，你便是那西方戰神阿瑞斯的轉世體，你便又如何？”

孫悟空雙目盡赤，他自然知道太上老君不至於跟他開這麼大的玩笑，但是要讓他就這麼接受自己是西方神祇的身分，卻又有些無法承受。

“大聖、大聖？”看到孫悟空的樣子，太上老君也有些驚慌。

孫悟空慢慢的鎮定下來，眼睛死死的盯著二郎神。

“二郎，你一直都知道這件事情吧？”孫悟空對他的稱呼已經變了。

二郎神知道，此刻孫悟空的胸中一定是波瀾起伏、心潮激蕩，只得訥訥回答：“大聖休惱，我也是前幾日才知道這件事情。這事，大概連你師父金蟬子都不知曉……”

孫悟空劇烈起伏的胸口慢慢平靜下來，可是金箍棒卻已經被他提到了手裡。

一旦有意外情況出現，他甚至可能會提著金箍棒再次反攻天庭。

太上老君見狀不禁苦笑。

昨日玉皇大帝下旨，讓他向孫悟空說出這番事實的時候，太上老君也很惶恐。

他擔心野性未馴的孫悟空會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到時候萬一弄出第二場大鬧天宮就完蛋了。

但是玉皇大帝卻一反常態，異常執著，似乎成竹在胸的樣子，絲毫不擔心孫悟空會再次反下天庭，這才有了今天的這場談話。

“老牛鼻子，繼續說。”孫悟空的口氣還是讓人很擔心。

太上老君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孫悟空的樣子：“大聖降世之後，佛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大聖的真實身分。於是委託不在五界之內的菩提祖師教授大聖本領，原本是想要直接栽培大聖成為東西方天庭的溝通大使，卻沒想到地府居然派黑白無常索了大聖的命，這才導致了之後的變數。

“佛祖知道大聖大鬧天宮的事情之後，也只是哀歎了一聲：‘這恐怕就是天庭的劫數，註定要度過這樣的一劫……’而西方的神王也只能無奈的放棄選擇大聖成為東西方溝通大使的念頭，但是東西方天庭合作的想法卻就此埋下了……”

二郎神額中的神眼突地睜開：“於是，當再次出現雷蒙這樣的東西方混合體時，玉帝與耶和華便又想到了借雷蒙來完成東西方天庭聯合的計畫？”

太上老君點點頭，“是的。”

二人沒有注意到孫悟空雙目盡赤，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他們才剛發現不對勁時，孫悟空已經提著金箍棒，一個箭步竄出了太上老君的煉丹房。

“大聖！”二郎神和太上老君臉色大變，卻已經來不及阻止孫悟空了，只是在他身後留下一聲大叫。

孫悟空出了兜率宮之後，逕自向南天門飛去。

門口把守的四大天王，見到孫悟空來了，齊齊一禮，“大聖。”

沒想到孫悟空連停都不停，直接往南天門內闖去，任憑四大天王在後邊不斷叫喊著他的名字。

之前玉皇大帝已經跟他們說過，這幾天如果孫悟空闖進南天門，不會責怪他們；看來玉皇大帝早已算出孫悟空知道真相後的舉動，此刻想必是以逸待勞，等著他闖上金殿。

四大天王看孫悟空腳下踩著紅色的筋斗雲，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香港。

半山的別墅區內。

雷蒙對面坐著一個中年人，穿著一套筆挺的亞曼尼西裝，一副儒雅的樣子，他臉上帶著微笑，眼神中卻有一絲玩味的感覺。

“雷蒙啊，你是怎麼知道世界電影流行動態的？居然連續推出三部電影，都獲得了極大的成功。”

雷蒙卻只是神態平靜。

“林先生，來，先嘗嘗我托人從福建武夷帶回來的頂級大紅袍。這可不便宜哦，十幾萬港幣一斤呢！”

坐在雷蒙對面的，正是林小雅和伢伢的父親——林同，他端起一杯茶，先放在鼻端聞了聞味道，“果然，香氣撲鼻，茶中極品啊！不過雷蒙啊，你和伢伢已經交往到現在這個地步了，怎麼就不肯改口叫我一聲爸爸呢？”

說完，林同又微微搖搖頭，歎口氣，“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造了孽，兩個親生女兒愛上的，居然都是你這類花花公子……”

雷蒙笑了：“喝茶、喝茶。”

他兩輩子的年齡加起來，大概都能做林同的哥哥了，讓他叫一個其實比自己小一些的人爸爸，他是怎麼都叫不出口的。

就算是義大利那個生下雷蒙的傢伙，他都不肯叫一聲“爸爸”呢！

“第四部電影你打算拍什嗎？”林同慢慢將茶杯放在茶盤上。

雷蒙笑了笑，“這三部電影已經夠讓世界震驚了，你我至少也賺超過兩億了，林先生不打算稍微休息休息嗎？”

林同大笑，“既然你我的財富幾輩子都花不完，又為什麼要投資電影業？錢這個東西，哪裡有賺夠的時候？”

雷蒙豎起大拇指，“夠坦白！人類的欲望，無論是誰，都逃脫不了。”

“玉帝老兒！太上老君那個老雜毛說的可都是真的？”

孫悟空手中金箍棒一橫，棒尖指向好整以暇、坐在龍椅上的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沉穩無比，他早已不是兩千年前那個孫悟空大鬧天宮時，只會驚慌失措的玉皇大帝了，他對於孫悟空此刻的舉動完全了然於胸，早有準備。

只見他朱顏一沉，兩條漆黑的劍眉一聳：“你這個猢猻！朕好意讓老君將你的前世告知於你，為何現在還跑來金殿之上大聲咆哮？”

孫悟空咬牙切齒的瞪著玉皇大帝，一對火眼金睛中投射出駭人的光芒，“你這個老兒，騙的俺老孫好苦哇！你既早已知道老孫的前世，為何不早早說明？還讓佛祖收了我做什麼鬥戰勝佛！真是氣死老孫了！”

玉皇大帝笑了，“你知與不知，又有何關係？”

孫悟空強忍怒火。

這兩千年來成為鬥戰勝佛之後，雖然偶有頑劣之舉，但他受到佛經的薰陶，卻也添了許多佛性。

“你們瞞得老孫好苦！原來一切都在爾等算計之間！什麼教我七十二變，什麼將我從五行山下解救出來，都是你們設計好的！看老孫今日不砸了你這金鑾殿……”說著，孫悟空幾乎就要拎起金箍棒開打了。

玉皇大帝微微擺了擺手，沉聲道：“孫悟空，原本你只是下界妖孽，但佛祖說你頗具慧根，並讓朕賜你齊天大聖的名號。誰知你頑劣不堪，偷吃蟠桃聖果，搞砸了王母的蟠桃盛會！如若不是佛祖心存仁慈寬宏大量，你真以為自己能戰勝十萬天兵？”

孫悟空雙目盡赤，口中怒吼：“老孫本暢遊天地間，快活無比，卻因你這天庭受封，才會搞出之後的事來！你這個老兒，現在倒怪起老孫來了？”

玉皇大帝哈哈一笑，擺擺手說道，“也罷也罷，你這猢猻著實難纏，且等你見過一人之後，再決定要不要反下天庭去吧！”

說著，玉皇大帝逕自站了起來，向殿后走去。

孫悟空滿肚子不明白，但還是跟在玉皇大帝身後，向後殿走去。

玉皇大帝笑著推開房門，此時屋內正坐著一名老者。

孫悟空雙目含淚，一時間百感交集，幾個大步沖了過去，跌跌撞撞的拜倒在那人腳下，口中大聲叫著：“師父……師父……你與徒兒一別三千年，此刻卻如何肯見我了？”

原來，坐在書房內的，是不受天庭管束的東方神界三巨頭之一的菩提老祖。

菩提老祖跟西方如來佛祖一樣，見了玉皇大帝是可以不用參拜的，因此他見玉皇大帝走進來，也只是朝玉皇大帝輕輕頷首而已。

只見菩提老祖微微一笑，“悟空，你過來。”

孫悟空依言走到菩提老祖身邊，菩提老祖伸出一隻手，在他腦後輕輕摸著：“你這個猢猻，三千年一晃而過，怎麼還和當初一般脾性？原以為如來師兄能消了你的戾氣，你卻還跟從前一般頑劣。”

“師父……那個老雜毛所言可是真的？”

菩提老祖縮回了手：“不錯，你的前世，的確是西方希臘神中的戰神阿瑞斯。由於如來師兄掌管西方極樂世界，向來跟西方之神有些交往，自是比我等要清楚。也是他當初找到我，讓我收你做徒弟的。”

孫悟空一聽自己最敬愛的師父親口說出，口中不由發出低吼：“師父……”

“按說，師兄的交代我應當照辦，但我卻不願讓東方仙術為西方之神所學。不過當你闖到我在東海的府邸之後，我就被你這一身奇秀的筋骨所吸引。

“我門下弟子何止數千之數，卻從未有如你這般骨骼清奇的，因此才動了愛才之心，收你做徒弟。

“你繼承了阿瑞斯的一身筋骨，的確是戰神之體，我這才明白為何當初師兄要我收你為徒。我師兄弟三人，所學不同，而我一身本領，也的確只有你這樣的筋骨方可將其發揚光大。”

孫悟空聽到這些話，胸中的忿忿怒氣這才稍稍平定一些。

“師父，這些話都是真的？”

菩提老祖哈哈大笑：“你這猢猻，居然連我的話都不信了？”

孫悟空連忙拜倒在菩提老祖腳下：“悟空不敢……”

菩提老祖微笑著憑空伸出手來，孫悟空只感到雙臂之上一股大力傳來，竟是拜不下去。

“悟空，我早說了，你我師徒情分已經結束，以後不要再叫我師父了。”

菩提老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居然有幾分落寞之色。

這也難怪，孫悟空這種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再次見到的仙術奇才，卻不能跟菩提老祖繼續保有師徒名分，總是一件叫人傷感的事。

孫悟空早已淚流滿面，雙頰上的金色毛髮已然浸濕：“師父……”

菩提老祖臉上掛著淡定的微笑，再次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孫悟空的後腦。

“悟空，或者阿瑞斯，你本是西方大神，因此你我實屬平輩，又怎能以師徒相稱？我現已回到東海居住，你若有空，便來找我喝杯茶吧！”

孫悟空看著菩提老祖的背影已然離去，滿臉是淚，卻不知該不該追上去。

遠遠傳來菩提老祖留在半空中的話音。

“悟空，記住。你如今已經不是西方神祇，既已受教如來師兄門下，自當替天庭效命。忘了之前的種種吧……”

孫悟空對著已經消失不見的菩提老祖遙遙跪下。

“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悟空始終是您的徒兒……您的吩咐，徒兒記下了……”

第二章肖的碎碎念

孫悟空回過頭，看著一直坐在一旁，沒有干預他和菩提老祖說話的玉皇大帝。

“玉帝，悟空知錯了！”

玉皇大帝滿意的點點頭：“佛祖當年所做的一切，無非是為了大乘教義，希冀拯救芸芸眾生於水火厄困，你現今已貴為鬥戰勝佛，自也該為了大乘教義而努力。”

孫悟空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他低下頭：“玉帝需要悟空做些什麼？”

“雷蒙跟你當年有頗多相似之處，都具備東西方雙重的身分，又都接近了東西方的神意。朕與西方神王耶和華早已有了默契，商議要將東西方的教義做到天下一統。朕與耶和華共同看中，雷蒙是完成此項使命的最佳人選，你要想方設法，將其引導至正途上。”

“可是，那個雷蒙似乎極不配合，根本不想為天庭效命。且俺與二郎真君已經監視他許久，他現在的舉動著實讓俺不甚了了，還望玉帝指點迷津。”

“雷蒙這個傢伙，與你當年倒頗有相似之處——不服教化，只願做個自由自在的散仙。他在凡間的所有舉動，無非是想要迅速擴大知名度，讓世人都知曉他。

“他可能覺得如此一來，天庭便不敢對他輕舉妄動。他也算聰明了，算准天庭不會取他性命，只是要讓其幫助天庭做事，因此才敢這樣妄為。”

孫悟空恍然大悟般點點頭，似乎終於明白了雷蒙的舉動。

玉皇大帝說雷蒙跟自己當年頗有相似之處，現在看來，雖然他對於雷蒙功力的深淺並不知曉，但是雷蒙在用腦方面，比起孫悟空來，是勝的太多太多了。

如果換了孫悟空自己，想必又是拎著金箍棒，就直接打向教廷，隨後直接向耶和華宣戰吧？

“悟空明白了。玉帝放心，俺必將努力促使雷蒙為天庭效命。”雖然孫悟空誇下海口，但要應付雷蒙這種不把天條放在眼裡的傢伙，他心裡也著實沒譜。

孫悟空離開後，隱身于南天門之後的太上老君和二郎神，都露出了笑容。

似乎，他們早已知道了這樣的結局。

雷蒙坐在客廳中，他的身後站著永遠一臉正經的坦克，身邊坐著的，則是臉上掛著嬉笑的肖。

坦克今天穿著一件白色的中式服裝，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不知道金髮碧眼的他，怎麼會選擇一件中式的衣服來穿。

三人的眼神都聚集在前方的電視上，饒有興致地看著電視的新聞轉播。

那是中東地區，阿聯酋總統競選的花絮。

雷蒙臉上掛著奇怪的邪笑，似乎覺得此情此景頗值得玩味。

“看來，杜埃米伊成為阿聯酋新一任的總統是不會有什麼問題了，這個狂妄的傢伙，不知道當選後會幹出什麼事情來。”坦克平靜的敘述著。

肖則是一副關心的樣子：“這個杜埃米伊好像還真有點總統架式，說起話來有板有眼的，我要是阿聯酋的公民，大概也會選他當總統吧。”

雷蒙也不答話，只是一臉微笑，看著杜埃米伊在電視上的表演。

他更關注的，並不是杜埃米伊的表現，而是一直站在杜埃米伊身後的阿齊茲。

阿齊茲僅僅為了父輩的一個遺言，就不惜犧牲許多無辜的性命，也難怪耶和華以及他的教徒這些反叛者，會獲得更多的支持。

雷蒙不禁想起《鹿鼎記》裡，韋小寶所說的至理名言——不管是滿人還是漢人做皇帝，只要大家有飯吃，人人有錢賺，何必非要反清複明呢？

教廷和神族之間的矛盾，似乎就是如此。

不管什麼人統治天庭，也不管什麼人才是神王，只要人間風調雨順，想那麼多幹嘛？

雷蒙覺得，神族的人過於執著了。

“如果像我一樣，把賺錢當成第一目標，人間會少了多少爭鬥啊？”

雷蒙在心裡默默想著。

正當雷蒙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時，卻聽到肖居然開始喃喃自語。

“凍蒜……凍蒜……凍蒜……凍蒜……”

聽了半天，雷蒙也不明白肖在說些什麼。

看看坦克，他只是自顧自的雙手交疊抱在胸口，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雙眼緊緊的看著電視。

肖就像是著了魔一般，不斷喃喃著，聲音還越來越大。

“凍蒜……凍蒜……凍蒜……凍蒜……”

雷蒙腦子裡靈光一閃，猛地想起，上輩子自己看電視，某總統候選人當時站在一輛敞篷車上四下遊街，民眾大聲喊著的正是這句話。

這個肖，還真是越來越中國通，居然連閩南話都會說了？雷蒙不禁暗暗開始佩服。

肖這個傢伙，實在是有些詭異……

“肖，你知道你說這句話的意思嗎？”雷蒙終於還是忍不住，想知道肖是不是僅僅鸚鵡學舌。

肖停下嘴裡的碎碎念，不屑的看了雷蒙一眼：“我不知道，難道你知道？”

雷蒙被肖氣樂了，這個傢伙，說話越來越放肆了：“你知道就說啊！”

“子曾經曰過……”肖又開始搖頭晃腦。

周圍的空氣開始變得緊張起來，雷蒙似乎可以預見肖之後會說些什麼話。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我如果不知道，怎麼會說自己知道呢？

我現在真的是知道的，當然不會說我不知道啊！

“你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呢？這裡只有你才有一半的中國血統啊！難道說你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你如果不知道，可以問我嘛！雖然你是我老大，但是你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做‘不恥下問’，你如果問我，我怎麼會不告訴你呢？

“但是你裝出這副德行，我就是知道也不願意告訴你了。你現在坦白說，到底是不是不知道？你不會真的不知道吧？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嘛……”

坦克怪叫一聲，轉身上樓。

雷蒙也覺得有些難以忍受，趕緊用精神力暫時封住了自己的耳朵，讓雙耳可以不受肖的折磨。

等雷蒙看見肖的雙唇終於不動了，這才撤了保護。

肖瞪大了無辜的雙眼，直直的看著他，眼睛清澈的就像個無辜的嬰兒一般：“雷蒙，你真的很想知道嗎？”

雷蒙徹底被肖這句話打敗了：“人家現在只是競選演說而已，離投票還有兩個月，你急著說什麼當選啊？”

聽到雷蒙說出“當選”二字，肖的神情有些沮喪，他原本以為雷蒙是真的不知道“凍蒜”的意思。

“不知道教皇有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促使巴勒斯坦或者以色列去跟杜埃米伊的阿聯酋結成同盟呢？”雷蒙緩緩自語，眼神空洞的看向電視機之後的遠方。

這段時間，雷蒙除了拍三部讓世界影壇轟動的電影之外，更多的時間，都放在研究三枚由克羅諾斯創造出來的戒指上。

雷蒙想要儘快找出蘊含在三枚戒指中的秘密，他對於三枚戒指的特性，已經有了初步的瞭解。

“心靈之眼”是一枚受欲望控制的戒指，當擁有者的欲望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會激發戒指上蘊藏的隱藏力量，從而讓擁有者的實力得到進一步的加強。但是，這絕不是“心靈之眼”最終的力量。

一定還有什麼雷蒙沒有弄明白的神奇力量隱含在戒指上，否則這也不過是類似於教廷的加持寶物而已，根本稱不上是神器。

而“力量之源”則一再顯現出它的神奇力量，但是雷蒙絕不相信，“力量之源”的神秘力量必須依靠睚眥來獲得。

肯定有其他的方式，能將睚眥的力量轉化成擁有者自身的力量。

雷蒙甚至認為，這條睚眥作為“力量之源”的守護神，並不是克羅諾斯一開始創造它的時候就存在，可能是由後來的人加上去的。

至於“生命之泉”，從名字上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恢復系的治療戒指。從之前的表現來看，應該具有魔法免疫的功能，雖然不知道它是否能夠化解任何魔法，但克制是絕對不成問題的。

當然，雷蒙也不會相信“生命之泉”的功能僅此而已，跟其他兩枚戒指一樣，“生命之泉”也一定有它特殊的地方。

可是，究竟要如何才能開啟這些神器的力量呢？又要如何才能將神器的力量轉化為擁有者本身的力量呢？

這兩年來，自從雷蒙將那個“光子能量轉化爐”的能量全部吸收，轉化為自身的力量後，他已經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變化。

從前，當他進入“心靈之眼”的冥想空間裡，自己的精神力是完全發揮不了作用的。換句話說，在那裡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消極防守，以免被戒指裡的那些妖豔女子所誘惑，因為他沒有進攻的能力。

但是上次進入戒指的冥想空間時，雷蒙發現，原本能夠將其精神力緊緊束縛住的那種神秘力量，似乎已經駕馭不住他的精神力了，他現在可以從容地在戒指構建的冥想空間中，向那些白衣女子發動攻擊。

雖然不能用魔法，但物理攻擊是絕對沒問題的。比方說，他可以掐住那些女子的脖子，利用肉體的力量來制服她們。

戒靈說過，“心靈之眼”冥想空間中的束縛力，其實就相當於宙斯的力量，或者說，相當於神王的力量。因此，如果想要在這個空間裡發揮精神力，就一定要擁有超過宙斯神王的力量才能做到。

雷蒙明白自己跟宙斯之間神力的差距，如果有一天他的力量能接近宙斯神王，也許就是完全掌握“心靈之眼”力量的時候了。

可是，要如何才能讓自己的精神力更進一步呢？

一年多以來，無論雷蒙如何努力的修煉精神力，卻始終無法更進一步，他已經進入了精神力修煉的瓶頸。

雷蒙看著手上的這枚“心靈之眼”，又看看桌邊坐著的奧茜和伢伢，她們的手上分別佩戴著“生命之泉”和“力量之源”。

雷蒙突然想到，既然自己可以透過冥想進入“心靈之眼”構建出來的冥想空間，那麼，“力量之源”和“生命之泉”，會不會也有類似的空間？

雷蒙抓住了伢伢的手：“伢伢，你知道如何進入冥想狀態吧？”

伢伢有些茫然的看著雷蒙，說道：“冥想？我已經好久沒有進行冥想了。”

雷蒙緊緊握住伢伢的手：“你想著手上的戒指，然後引導自己進入冥想狀態，看看會不會有什麼新的發現。”

伢伢見雷蒙如此認真，便點點頭，閉上了雙眼。

雖然她不太明白雷蒙的意思，而且作為一個神，她根本不需要用冥想這種方式進行力量修煉。但她還是很順從的，開始慢慢進入冥想過程。

半晌之後，伢伢睜開雙眼。

“你進入冥想之後，有接觸到什麼嗎？”雷蒙非常急切。

“進入冥想狀態之後，我似乎進入一個奇怪的地方。那裡籠罩著白色的煙霧，即使是我，也只能看到前方大約一公尺遠的地方。”伢伢慢慢說著。

雷蒙心中一動，果然，真的有冥想空間。

他原以為自己向三枚戒指的秘密又進了一步，但是伢伢接下來的回答，卻讓他大是跌破眼鏡。

“我在那個空間裡慢慢前行，耳邊不斷傳來女人的喘息聲，那是一種……怎麼說……很……很有誘惑力的聲音，我繼續前行，然後看到一個個的白衣女子，她們都長得很漂亮，用……許多淫穢的姿勢撫摸著自己。

可是當她們看到我之後，卻都紛紛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並且連喘息聲也都停止了。”

啊？怎麼會跟“心靈之眼”的冥想空間一模一樣？難道伢伢進入的並不是“力量之源”的冥想空間，只是“心靈之眼”的？

或者，“力量之源”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冥想空間，因此當伢伢進入冥想狀態之後，由於“心靈之眼”就在旁邊，因此伢伢也進入了這個空間？

可是，這些戒指不是會認主的嗎？伢伢既然不是“心靈之眼”的主人，又怎麼能夠進入“心靈之眼”的冥想空間呢？

想了半天，雷蒙也不明白。

不過，伢伢畢竟是希臘諸神之一，能夠進入她當時的神王構建出的空間，或許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看到這個想法已經等於完全破滅了，雷蒙便也不打算叫奧茜冥想，試著進入“生命之泉”的冥想空間了。

或許這三枚戒指，只有“心靈之眼”才具備這樣的空間也說不定。

此路不通，自然要換一個方式。

可是，還有什麼其他方式呢？

想了許久，雷蒙開始嘗試用欲望來調動“心靈之眼”——他一把將奧茜摟進懷裡，雙手開始在奧茜身上愛撫著。

奧茜滿臉通紅，她沒想到雷蒙居然當著伢伢的面跟自己親熱，一時間不免難以接受。

雷蒙很快便進入了充滿欲望的狀態，只見他手上的那枚“心靈之眼”

開始“嘶嘶”往外吐著黑氣，戒指上的眼睛也開始一張一合。

雖然奧茜很不習慣，但還是在雷蒙強有力的雙手之下，漸漸癱軟下去。

反正她知道，伢伢必然會跟她分享雷蒙，這種場景她也曾經想像過，而此刻情欲被雷蒙挑起，便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當“心靈之眼”吐出的黑氣越來越盛的時候，伢伢手上的“力量之源”果然也開始騷動起來了。

“的確是一枚受到欲望影響就會發生異動的戒指啊！”

雷蒙的臉上不禁露出幾分邪笑，這已經一點點的接近他心中的想法。

伢伢也注意到自己手上的戒指正在配合“心靈之眼”的騷動，那條原本完全不動彈的睚眥，似乎也越來越栩栩如生，看起來隨時會飛向半空。

可是，當雷蒙看到睚眥的尾巴開始擺動的時候，奧茜手上的“生命之泉”竟也有了反應。

由“心靈之眼”吐出的絲絲黑氣，竟然化作細細的線條，往“生命之泉”湧去；“生命之泉”的周圍散發出幾分白色的光芒，光芒一吞一吐之間，就將“心靈之眼”吐出的黑氣一點點的吸收進去，仿佛是“心靈之眼”天生的剋星一般。

“不可能！”雷蒙脫口而出。

如果“生命之泉”是“心靈之眼”以及“力量之源”的剋星，那麼克羅諾斯為什麼要製造出這樣的戒指？難道是為了削弱自己的力量嗎？

不可能！

一定還有什麼是雷蒙不知道的，也一定還有什麼是雷蒙未曾發現的。

那麼，究竟是什麼呢？

究竟要如何才能讓這三枚戒指發揮出它們最大的威力呢？

雷蒙相信，既然這些神器都是由克羅諾斯一個人創造出來的，那麼在它們之間就一定會有某種特定的聯繫，能夠將三枚戒指的力量聯合起來，從而使得戒指的擁有者達到無與倫比的力量層次。

那可能是集合了諸神而成，是一種可以令天地為之色變的力量。

最終，在“心靈之眼”吐出的黑氣幾乎完全被“生命之泉”吸收的時候，雷蒙也感到胸中的欲望越來越少，他停下了撫摸，而三枚戒指也逐漸平靜下來，屋子裡的一切又恢復到從前的模樣。

奧茜此刻也回過神來，她看著自己羅衫半解的樣子，頓時滿臉通紅。

伢伢咬著嘴唇，輕輕笑著，這讓奧茜更為羞怯，將整個腦袋都埋進了雷蒙的懷裡。

雷蒙胸中湧起一股愛戀的情緒，伢伢也注意到這一點，她悄無聲息的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並且輕輕幫屋裡的兩人關上了房門。

等到房門徹底關死之後，奧茜才將腦袋從雷蒙的懷裡拔了出來，死死的咬住下唇，緊張的看著雷蒙。

雷蒙的嘴角又浮現出他一貫的邪笑，攔腰抱起了奧茜，將她平放在床上，自己的身體，則緩慢的向上俯了下去。

他的雙唇緊緊貼在奧茜的雙唇之上，奧茜只感到雙唇之間一陣火熱，雷蒙的舌頭就已經滑了進來，奧茜立刻展開回應，跟雷蒙的舌頭緊緊糾纏。

雷蒙嘴裡不斷的吻著，反手將自己的外套脫掉。

一雙大手，悄無聲息地攀上了奧茜胸口的高聳，雷蒙毫不客氣的搓揉，既粗野又顯得極其溫柔。

在雷蒙的撫摸之下，奧茜呻吟出聲，雙手也悄悄的探進了雷蒙襯衣的下擺，在雷蒙的背上不由自主的撫摸起來。

雷蒙低吼一聲，精神力慢慢的鋪展開來，奧茜身上的衣物神奇的自動剝離開來，露出了一整套粉紅色的內衣。

隨著一聲輕微的“啪”響，奧茜胸前的扣子彈開，一對飽滿又充滿彈性的潔白乳房展現在雷蒙面前，雷蒙低頭噙住了一邊乳房頂上的那一點赭紅，奧茜喘息出聲，嬌吟不已。

雷蒙的左手慢慢向下探去，抓住了奧茜薄薄的內褲邊緣，隨著雷蒙雙手的一用力，奧茜的內褲已經向膝蓋滑去，奧茜的雙腿緊閉，中間隱約露出一點點神秘的黑色。

雷蒙呻吟著，然後很快褪去了全身的衣物，兩具光滑的裸體狠狠的糾纏在一起，在床上翻滾著……

第三章捉摸不透的老顧

雷林電影公司最近有些麻煩。

他們所拍的《達芬奇密碼》揭露了關於峋山修隱會以及教廷之間過多的秘密，加上本片歷史性的進入了奧斯卡金像獎入圍名單，並且以破紀錄的十三項提名，傲視所有參賽影片。

位於歐洲的峋山修隱會終於難以忍受，教廷對此也很不滿意，居然分別將雷林告上了法庭。

這部電影遵從了真實的歷史，卻遭到世界各地忠誠教徒的情緒抵觸。

他們認為，雷林玷污了他們心目中的上帝，他們無法相信世界上還會有諸如峋山修隱會這樣的組織；而在歐洲許多知道峋山修隱會的人，也從不知道峋山修隱會的存在居然是這樣的目的，因此對於片中所謂聖杯的追逐感到莫名其妙，會將雷林告上法庭也在情理之中了。

世界上有超過十億的人信奉上帝，這是一個不能得罪的群體。

可是，在好萊塢這種商業第一的地方，他們認為電影就是娛樂的手段，根本不能與歷史相提並論，因此雖然這部電影在歐洲許多國家遭到禁播，但在美國還是相當受歡迎，至於在亞洲等等以佛教為主的區域，基本上不存在太大的阻力。

雷蒙根本不在意這些，他早已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而對於林同的擔憂，雷蒙只說了一番話。

“這樣不是很好嗎？有那麼多人免費幫我們做宣傳，我們的宣傳費用和成本也可以大大降低。雖然在歐洲很多國家遭到禁播，但是北美和亞洲市場已經足夠讓我們賺到荷包滿滿，就算失去歐洲市場也無所謂了。”

林同還是有些擔心：“這會不會為我們公司將來的影片帶來負面效應？萬一以後再拍電影的時候，這些人有情緒上的抵觸怎麼辦？”

雷蒙笑著回答：“安啦！這種經濟社會，是以經濟利益為第一，沒有人會糾纏在一個問題上不放的。”

“那官司怎麼辦？”

“如果你是大法官，你會怎麼判？”

林同老實的回答：“說實話，我不知道！”

雷蒙哈哈大笑：“審判這件案子的大法官恐怕跟你的想法一樣……就算他最終判對方勝訴，又能如何？最多就是停止影片的放映和流傳而已。而這種官司，一打就是好幾年，幾年以後，難道你還以為有什麼地方會放映這部片子嗎？”

林同點點頭，笑著拍拍雷蒙的肩膀：“你這個年輕人，是我平生所見最恐怖的人。幸好你是我的商業夥伴和准女婿，如果我是你的競爭對手，恐怕死到臨頭都不知道怎麼栽跟鬥的。”

雷蒙含蓄的笑笑：“林先生謬贊了。”

林同不再說話，只是微眯著眼睛，看著這個讓許多人都琢磨不透的年輕人。

從林府出來，雷蒙讓司機把車開了回去，自己則帶著坦克慢慢沿著小路，向山下走去。

經過一條小巷子的時候，雷蒙聽到前方傳來打鬥的聲音。

他微微皺了皺眉，腳步也加快了。

等轉過一個彎，雷蒙看到幾個人正圍成一個圈子，對中間一個倒在地上的人拳打腳踢。

原本雷蒙不打算管這種閒事，但他突然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他天生的敏銳，讓他捕捉到空氣中一絲異樣的氣氛。

明明是幾個極為普通的人類，但雷蒙卻感覺到周遭的空氣裡，有一絲隱藏的力量波動，他也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似有似無的。

但是，這隱隱的波動，卻讓雷蒙向那幾個人走去，大聲喝道：“住手！”

聽到雷蒙的話，原本圍成一個圈子的那些人都停住了，紛紛回頭看著向他們走來的兩人。

那些傢伙臉上都掛著幾分獰笑，袒胸露臂的，從敞開的衣襟之間可以看到，他們的身上都有些龍啊、虎啊、豹啊之類的紋身。

這些一定就是香港的古惑仔了，雷蒙看了搖搖頭。

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人會願意加入各種社團，成為整天將腦袋提在褲腰帶上的黑社會分子？一方面要躲避員警的追捕，另一方面又要擔心其他幫會的打擊。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偏偏有那麼多人趨之若鶩、樂此不疲的去參與。

“僕街仔，你他媽的是什麼人，居然敢管大爺的閒事？”其中一個胸口紋龍的傢伙說道，看來應該是這幾人的頭領。

雷蒙也不介意，微微一笑。

古惑仔的對白，怎麼都跟電影裡一樣，動不動就說自己是大爺？

“我不是想管閒事，只是覺得如果你們再打下去，那人就要死了。”

對面那個傢伙往地上惡狠狠的吐了一口痰：“不想死的話就趕快滾開，現在是洪興在辦事，老子就是洪興的九紋龍！”

雷蒙暗罵了一句，“靠，九紋龍，少爺我還是洪興陳浩南呢！真受不了。”

見雷蒙並沒有退開，九紋龍旁邊一個小個子傢伙湊上前來，手裡玩著一把彈簧刀。

“龍哥，這小子看上去裝修的不錯，肯定是個有錢人，不如連他一塊兒做了，兄弟們賺點零用錢花花？”

雷蒙差點被這個傢伙氣到吐血，居然拿他當肥羊？他向坦克施了個眼色，坦克向前跨了一步，活動了下筋骨，身上的骨骼頓時“喀喀”作響。

對方顯然感到了坦克的敵意，幾人眼神一對，毫不猶豫，紛紛拿出傢伙，悶聲不響的就沖了上來，想要打雷蒙和坦克一個措手不及。

如果對手強一點，或者打架姿勢能夠稍稍專業一點，恐怕雷蒙會為了節省時間，隨便丟兩個昏迷術將他們擺平，可是看到他們的拳腳，雷蒙就只想看看坦克如何收拾他們了。

坦克很興奮。

自從跟了雷蒙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展示自己的拳腳了，這幾個不怕死的傢伙舞刀弄槍，正好給坦克活動活動早已生疏的拳腳。

坦克大吼一聲，迎上前去，沖著迎面劈來的一把砍刀，就是一拳。

拳頭和刀刃一觸即分，對方顯然認為這個大個子有點白癡，居然拿拳頭跟刀刃硬碰硬，可是碰完之後，他就覺得不對了。

沒看到預料中的血肉飛濺，反倒是他手裡的刀一個握不住，掉到地上，再看看坦克的大拳頭，竟然絲毫無損。

他撿起地上的刀，卻發現刀刃已經卷了起來，這把刀在坦克的一擊之下，居然報廢了。

剩下的那些人已經嚇呆了，全都愣愣的看著坦克。

他們不知道坦克的拳頭到底是什麼做的，居然沒被刀砍傷而且還打卷了刀口？

但時間不允許他們繼續發愣，這些人很快便重振旗鼓，紛紛拿著刀向坦克身上招呼。

坦克雖然身形高大，但卻異常靈活，他碩大的身軀在刀光劍影之間左騰右挪，雙手化作掌刀，一掌掌劈向那些小混混的手腕。

隨著幾聲清脆的響聲，幾乎所有小混混手裡的刀都跌落地上。

那幾個小混混訝異地看著地上的刀，手上不停揉著幾乎被打斷骨頭的手腕。

難道今天是遇見鬼了？

坦克忽然大吼一聲，頓時震的地動天搖，小混混們面面相覷，終於忍受不住，怪叫著四下逃竄。

“鬼呀——”

不到五秒，剛才還飛揚跋扈的小混混們，一下子全都不見了。

那速度如果放在奧運會上，隨隨便便都能破個百米的世界紀錄。

雷蒙笑著看那些逃竄的小混混們，然後將目光鎖定躺在地上、滿臉青紫的倒楣蛋身上。

那個傢伙一臉的痛楚之色，看穿著也有些奇怪，一件黑色的對襟中式服裝，下邊卻是一條綢子做的燈籠褲。

現在的香港，除了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已經很少看到有人穿這樣的衣服了。

坦克走上前去將那人扶了起來。

那人的表情非常痛苦，似乎身上帶了很多傷的樣子，不過被坦克拎起來的時候，雷蒙倒覺得他應該身手不錯，起碼重傷之下，爬起來的樣子還挺敏捷的。

雷蒙仔細觀察著這個人。

小小的個子，身高大概只有一六五左右，瘦瘦的，看起來很精明能幹。

那人朝著雷蒙和坦克一抱拳：“多謝二位相救之恩，俺老、老顧，沒齒難忘……”

雷蒙心中蕩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俺”應該是中國大陸北方部分地區的稱呼。其次，哪有人在自我介紹的時候不說自己的全名，而說什麼“老顧”的？第三，這人說的話怎麼聽也不像是個現代人，反倒像是幾百年前的古人。

雷蒙按下心中所想，微笑道：“這位兄台……呃，老顧是吧？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老顧勉強笑笑，手按住自己的腰間，似乎很疼的樣子。

“俺是山東人，自幼學武，聽同鄉說香港能賺錢，就偷偷跑了過來，打算找到同鄉之後，找一家保安公司討些保鏢的生活做做。

“沒想到同鄉見了我就像見到鬼，說正規的公司不能收留我這種沒有合法身分的人，就連讓我在他那裡住下都不行。

“我在香港舉目無親，身上的錢也快用完了，只好仗著有些拳腳功夫，幫一個老大當打手，這次辦事讓老大不滿，才被老大派人追殺……”

他絮絮叨叨、自顧自的說了一大通，解釋了雷蒙心中的部分疑惑，但雷蒙還是很謹慎的散開精神力去探測，發現老顧沒有太大的異常，只是感覺到他的精神力有極其輕微的波動。

可能是因為學武之人身上有些內氣的緣故吧？

“嗯！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雷蒙笑著問道。

老顧有些局促，一雙手使勁搓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又不好意思說的樣子。

其實，老顧看到雷蒙打扮光鮮亮麗，身邊又有個身手這麼好的保鏢，顯然非富即貴，如果這樣的人肯收留他，他自然是吃喝不愁了。

但是，既然雷蒙有了身邊這個保鏢，似乎也不怎麼需要他……加上人家剛剛救了他，大家萍水相逢，胡亂就向人提出這樣的要求似乎有些過分。因此老顧才很躊躇，不知道該不該對雷蒙說。

看到老顧的樣子，雷蒙笑了：“老顧啊，你全名叫什麼？”

“在下顧全，在鄉下，大家都叫我老顧。”

雷蒙點點頭：“我明天找個人帶你回大陸，然後幫你辦理正常的赴港手續，你過來之後就當我的保鏢，管吃管住，每月再給你一萬港幣。”

老顧聞言，低頭便拜：“多謝公子！只是在下……”

雷蒙揮揮手，坦克又將老顧扶起：“既然你覺得行，就不用多禮了。”

回去之後，雷蒙吩咐下人給老顧準備客房，另外讓下人帶著他去洗個澡，又請了醫生給他看看傷勢。

對於雷蒙如此快就決定收留老顧，坦克多少覺得有些不妥，當老顧被下人領走之後，他還是忍不住了：“雷蒙，你不覺得今天的決定有些倉促嗎？”

雷蒙微微一笑。

“我們在香港甚至亞洲的名氣都很大了，你的名氣也不小，已經不適合以現在這樣的身分整天跟在我身邊了。雖然普通人對我根本沒什麼威脅，但我還是要裝裝樣子，身邊有個保鏢樣子的人比較妥當。這個叫老顧的傢伙，來歷有些奇怪，從他的身手來看，那幾個古惑仔應該不是他的對手。”

“既然知道對方居心叵測，你還……”

“呵呵，這種人身手再好，又能對我有什麼威脅？越覺得對方有古怪，我就越要把他留在身邊，看看他到底能玩出什麼花樣。只是……很奇怪，如果是教廷或者峋山修隱會派出的人，絕對沒有理由會是一個中國人。”

雷蒙低頭沉吟。

這個老顧多半是東方天庭派來的人，如果是東方天庭的人，應該會仙術才對。但是根據雷蒙的精神力探測，此人身上的精神力波動十分細微，充其量只是個武術高手的境界。

除非這個人的本事，還在雷蒙之上。

“在我之上？呵呵，那麼想防也防不住吧？”雷蒙想到此處，眼中突然射出兩道惡狠狠的光芒。

老子這輩子還沒怕過誰，就算是面對二郎神，又何曾看到我露出懼意？老子不管你是什麼人，若僅僅是沖著我來的便也罷了，要是傷害到我身邊的人，老子發誓，會將你挫骨揚灰、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此時此刻，正在浴室裡快樂沖澡的老顧，突然感到背上一陣寒意。

距離阿聯酋的大選剩不到兩個月，教廷那邊自然也是全程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教皇宮內，教皇坐在一張沙發之上，正密切注視著電視上的畫面，他的身後，左側站著力克潘，右側站著本傑明。

本傑明表現出與年齡極其不符的老成，面對電視螢幕上激動的阿聯酋民眾，居然一絲表情都沒有，縱使他的心裡其實也是心潮澎湃。

力克潘表現的卻更加悠然，他緩緩的開口：“人類的欲望真的是無窮無盡，集體爆發出的分貝也著實叫人歎為觀止。看來，沒有什麼力量能夠阻止杜埃米伊當選了……接下來，就將會是阿聯酋全國範圍內，對基督教徒的殘殺。”

本傑明立刻質問：“力克潘大人怎麼還能用如此輕鬆的口吻敘述？似乎這些事情跟你完全無關。”

力克潘笑了，本傑明終究還是年輕一些。

既然教皇已經應允了力克潘和雷蒙當初的那個辦法，放手讓杜埃米伊去做那些殘暴無良的事情，自然是覺得“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個時候，當然要保持隔岸觀火的心態，如果過於擔憂，便不是能做大事的人。

從這一點上來說，所謂宣揚仁義的基督教，也不過耳耳。為了自身的利益，也是無所不用其極。

雷蒙本身是個不太講究天理報應的人，能夠想出這樣的方式，自然無可厚非；而作為一向代表聖潔的教廷……這樣做就算不是喪盡天良，至少也令人髮指了。

“事已至此，除非杜埃米伊莫名其妙的死掉，否則他不是會在全國範圍內清除教眾，就是會跟巴勒斯坦聯合，向以色列發動戰爭……基本上是沒有區別的。”

聽力克潘的口氣，似乎他們已經在巴勒斯坦布下了棋子，只是在等待杜埃米伊成功當選之後，運作雷蒙當初的計畫。

教皇聽到兩人之間的抬杠，多少有些不滿。

兩個心腹各有所長，力克潘懂得顧全大局，但他的心機相對較重，而且能力也稍差；而本傑明能力上絕對超過力克潘，但是容易將事情擺在臉上，對於大局的判斷也略微弱一些。

“你們要吵到什麼時候？阿聯酋和以色列還沒打起來，我看你們倒先要打起來了。”

力克潘微笑著看了本傑明一眼，本傑明則狠狠的回瞪著他。

“力克潘大人……”教皇突然關掉了電視，沉聲說道。

力克潘繞過沙發，走到教皇面前單膝跪下，捧起教皇的左手，在手背上輕輕一吻：“尊敬的教皇陛下，有什麼要讓力克潘去做的？”

教皇縮回左手，輕輕撫摸胸口的銀色十字架：“巴勒斯坦方面，大衛斯怎麼樣了？”

“巴解組織的領導人對於大衛斯信任有加，雖然這個計畫是我們前不久才定下的，但是由於大衛斯是我們早在二十幾年前就布下的棋子，應該不會出什麼岔子。”力克潘老老實實的回答。

本傑明聽到此話，也走到教皇面前，右手撫在胸口，誠懇的說道：“偉大的教皇陛下，以色列是猶太人的組織，而猶太地區始終是我們教廷最重要的根據地之一，我們在以色列也有個長期的臥底，為什麼不選擇幫助以色列呢？”

教皇聞言眉頭微微一皺，這就是他對於本傑明最不放心的地方。

本傑明對於上帝和教廷的忠心自然不容置疑，但偏偏就是這種過分的忠心，導致他有些事情上的看法，會有失偏頗。

坦白說，本傑明說的有些道理。但是美國人在巴以問題上，顯然偏向以色列，而巴勒斯坦的支持者則是英國。這樣一來，雖然從情感上，教廷更該去幫助以色列，但如果這樣的話，美國正好坐享其成，最後透過控制以色列和阿聯酋，進而控制整個中東地區。

而教廷本次的計畫，則需要美國從政治和經濟上介入，因此幫助巴勒斯坦反而成為教廷的最佳選擇。

以色列的利益受到威脅，也就是美國的利益受到威脅，他們派兵或者施行經濟制裁的可能性將大大增加。

這，才是教廷整個計畫中的核心部分。

可是，本傑明卻因為一己的喜好，而希望教皇幫助以色列……這怎能不讓教皇感到有些不放心呢？

見教皇沒有回答，力克潘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發言。

雖然他很明白教皇的意圖，但他僅僅是微笑看著教皇。

其實教皇又何嘗不希望力克潘能夠將這一切說出來？但是看到力克潘袖手旁觀的樣子，他知道，這只老狐狸的確是要比本傑明穩重多了，他只得歎了一口氣。

“本傑明，我親愛的孩子。原本這個計畫就已經違背了教義，因此也無所謂正義了。我們需要的，是一個更加穩定的局面，這種局面，不是我們教廷的力量可以做到的。

“我們這次面對的，不是一兩個如同霍華德這樣的變態高手，而是數以千萬計的人類。我們只能寄望如同美國這樣的超級大國來進行干預，將人類的傷亡減至最低。”

看到本傑明若有所思的樣子，教皇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本傑明能從這件事上明白一些東西。

很多時候，不是憑著一腔熱血和勇氣就能做事的，更多的時候，要有一個全盤的考慮，舍小取大，這是一個合格的領導人必須要做到的事情。

看到本傑明多少還是有些不理解，教皇也知道，本傑明需要時間慢慢改變，這本就不是一兩天能夠做到的事情，教皇揮揮手：“我的孩子們，下去吧……希望，一切都不要出什麼岔子。”

雖然本傑明還有些什麼話想要說，此刻也只能埋在心底，默默退下：

“尊敬的教皇陛下，我們退下了。願主保佑！”

教皇眼皮已經垂下：“願主的光輝，永遠沐浴他的臣民。”

力克潘和本傑明相繼離開，教皇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第四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雷蒙先找了藍田會的人，讓他們安排老顧從水路回大陸，然後找了一家委託公司，讓他們在大陸幫助老顧辦理正常的赴港手續。

同時，雷蒙還打了個電話給小白，吩咐他讓胖頭陀來香港。

胖頭陀當即搭乘當日的飛機飛到香港，雷蒙讓他去大陸查探一下老顧的個人情況。

胖頭陀馬不停蹄，迅速去了老顧的故鄉——山東。

這是胖頭陀第一次直接幫雷蒙辦事，他知道，這個跟他只見過幾面的英俊年輕人，才是他們真正的大老闆，因此在雷蒙吩咐之後，辦起事來也格外的用心。

胖頭陀從香港出境，直飛濟南機場，下了飛機之後又坐了五個多小時的火車，到了老顧所謂的故鄉，兩個小時之後，胖頭陀就打電話告訴雷蒙，老顧所給的資料大略都是真的。

這裡的確有個叫做顧全的人，也的確自幼習武，一年多前離開故鄉不知所蹤，就連他的親戚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你確定？”雷蒙沉吟著。

胖頭陀無比肯定的回答，“絕對不會有錯！”

“那個顧全的資料上，有沒有照片？”

“有！”

“傳真一分給我。”

雷蒙吩咐完畢，掛上了電話。

難道這個顧全說的都是真的？

可是從當日的表現來看，他的身分絕對有問題，那麼，為什麼胖頭陀的調查結果顯示他所言不虛呢？

很快，傳真機接到了檔。

雷蒙拿起一看，照片上的老顧跟雷蒙看到的老顧的確一模一樣，只是稍稍年輕一點點，但同樣有著濃重的鄉土氣息。

顧全，一九六五年出生，自幼在縣城的武術館裡學習拳腳功夫。父母在其十多歲時相繼過世，後來由堂哥撫養長大，一年前突然說要去外地工作，至今未歸，與堂哥也沒有任何聯繫。

雷蒙眯起了雙眼，這跟當初老顧跟他所說的，基本上大致相同。

但是，從中國農村出身的人，通常不會跟家人失去聯繫，更何況老顧在香港雖然沒有身分，但至少依靠在一個小幫會裡，吃穿是不愁的，跟家人通通信、寄點錢，絕對不成問題。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老顧居然在一年多的時間裡，完全沒有跟他的堂哥聯繫呢？

雷蒙知道，如果老顧的身分有問題，一定是出在這一年多裡。

而且，資料上的老顧顯然沒受過什麼教育，但現在的他說起話來卻是滴水不漏，而且隱隱有些古風，一點都不像個現代人。

難道這傢伙是東方天庭什麼神仙變的？

似乎，也只有中國的神仙有這種變化的本領，西方的神，充其量能夠變成東西或者動物，變成人類的模樣，西方神祇在這方面的能力，似乎要差上那麼一些。

如果真的是東方天庭的神仙，事情就越來越玄妙了……雷蒙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

很快，老顧的赴港手續辦好了，回到半山的大宅子裡的時候，雷蒙臉上掛著一貫的邪笑，半倚在沙發上：“回來了？”

老顧的臉上掛著卑微的笑容。

“雷公子，多謝了！您從此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老顧必當傾我所有，為雷公子效命，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雷蒙笑笑，這個傢伙大概是武俠小說看多了。

“不必如此。”雷蒙擺擺手：“從前坦克也曾經很落魄，你看他現在，多多少少也算是上流社會的人了。你只要老老實實的跟著我，以後也一定會有出頭的日子。”

老顧慌忙拜倒：“多謝公子成全！”

雷蒙又笑了：“別公子公子的，以後你叫我雷蒙就好，若實在不習慣，就叫我雷先生。又不是在唱大戲，哪來的什麼公子？”

老顧滿臉惶恐：“是，老顧明白了！”

“先去休息吧，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我出門你就出門，我回來你就回來，大家以兄弟相處，不必過於拘泥。”說完，雷蒙吩咐下人帶著老顧去他的房間。

老顧上去之後，坦克還是有些擔憂：“雷蒙，這個傢伙……”

雷蒙笑笑：“資料上越看不出任何問題，就越是可疑。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離家一年多都不跟家人聯繫？除非他死了！”說到這，雷蒙突然想到些什麼，立刻對坦克說道，“你趕緊打電話給胖頭陀，讓他不要急著回倫敦，我還有事要他辦。”

坦克拿起電話，撥通了胖頭陀的電話。

胖頭陀此刻剛下飛機沒多久，正躺在香港國際機場旁邊的賓館客房裡，打算趕最近的一班飛機回英國。

一聽雷蒙還有事情吩咐自己做，胖頭陀毫不猶豫的從床上跳起，拎起包就要出門，可是坦克吩咐他待在賓館裡，說一會雷蒙和他會過去。

胖頭陀的心情很忐忑。

能直接為大老闆效力，是每一個人的最高理想——當然，這必須得排除掉自己當老闆的想法。

一想到雷蒙即將吩咐他做事，並且似乎很重要的樣子——不肯讓他去半山豪宅，就是說這件事雷蒙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自然就顯得比較重要。

雷蒙到了胖頭陀住的賓館之後，先是打量一下屋內的設施，覺得勉強差強人意，他點點頭：“你在‘上帝俱樂部’幹多久了？”

胖頭陀躬身回答：“快兩年了。”

雷蒙笑笑：“時間過的真快……在‘上帝俱樂部’幹的開心嗎？”

這句話讓胖頭陀有些忐忑。

難道雷蒙打算開除他？否則怎麼會問出這麼奇怪的問題？

他惶恐的回答：“很好、很好，小白老闆對我也很好，您對我更好，我能夠有今天這個樣子，全都是因為二位老闆的栽培……”

這種量級的馬屁對雷蒙沒有任何的效力，他擺擺手：“這件事可能會耽誤你不少時間，也可能比較棘手，會很辛苦，你願意做嗎？”

胖頭陀毫不猶豫的回答：“雷老闆只管吩咐，我一定圓滿完成。”

雷蒙嗯了一聲。

“還是那個顧全的事情……我懷疑，現在這個顧全是冒名頂替的。你知道，做個整容手術不是什麼難事。這段時間，我在很多地方大出風頭，也許有人要對我不利。

“現在這個顧全，我很不放心。我懷疑，也許真的顧全已經死了，這個只是整容成他的樣子而已……”

胖頭陀不太明白，既然有這麼多的擔心，為什麼不乾脆把顧全趕走，還要留在身邊提心吊膽？不過，他想到雷蒙可能另有深意，便也不去詢問，只是點頭表示明白。

雷蒙繼續說：“你心裡的疑慮我都明白，不過你不用管這些，只要在香港耐心尋找關於顧全的消息就可以了。”

胖頭陀知道，這場談話已經要結束了，他默不吭聲，耐心等待雷蒙離開。

雷蒙看到胖頭陀心領神會的樣子，不禁點點頭，看來這段時間，小白把這些手下調教的很不錯。

雷蒙笑著，問專心開車的坦克：“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既然老顧很危險，為什麼我還非要把他留在身邊？”

坦克沒說話。

雷蒙往後一躺：“不管老顧是哪個方面派來的人，只要沒能順利留在我身邊，就會出現第二個，乃至第三個、第四個。與其每出現一個人都要去費腦子猜測，還不如把第一個直接留下。況且，我目前也只是懷疑，並沒有切實的證據證明老顧是冒名頂替的。”

坦克點了點碩大的腦袋，表示明白了雷蒙的話。

雷蒙微笑著繼續說：“如果肖在這裡，一定會告訴你，子曾經曰過：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坦克想到肖的樣子，不禁哈哈大笑。

雷蒙伸手拍拍坦克的肩膀：“你明白我的性格。如果能選擇，我一定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方法。可是，有些事情是沒有選擇權的，那麼，我們就要從無可選擇之間，找到一個對自己害處最小的選擇。”

坦克看著前方，對雷蒙的話若有所思。

老顧在雷蒙身邊一直都顯得很老實，似乎就是誠心誠意地當雷蒙的保鏢。

雖然根據觀察，這個老顧似乎就是真的老顧，胖頭陀那邊也沒有什麼特別進展，但是雷蒙總覺得有些什麼地方不對。

雷林電影終於推出公司成立之後的第四部電影，雖然所有人都習慣雷林電影的大手筆，可是雷蒙這次的出手，還是讓世人震驚了。

這部電影，雷蒙斥資三億美金，就連林同都有些懷疑，一部成本高達三億的電影，在票房上能否回收成本。

在電影業內，雷蒙更是被諸多影評家稱為瘋子。

即使是在十年之後，三億美金的投資，也算得上是超大手筆了，何況是在二十世紀的九十年代初期，這更是讓所有的影迷為之瘋狂。

雷蒙出人意料的拍攝了一部純西方題材的影片，並且是一部災難片，一部堪稱史詩般的災難片。

在世人的眼中，雷蒙大概是瘋了，居然拿出一部六十年代的電影進行重拍，並且在製作一條船的模型上，就花了差不多七八千萬。

其實在拍攝之前，雷蒙心裡也在打鼓。

畢竟這部電影原本應該是五六年之後才會出現，那時的電腦技術跟現在不可同日而語。但是，雷蒙相信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他不信憑現在的電腦技術，無法重現當年鐵達尼下沉的場面。

但是，當雷林電影宣佈了這個消息之後，世界上的所有影迷還是激動萬分。他們期待著，想要知道雷蒙這次出手，究竟會拍出什麼樣子的作品來。

隨後，讓世界影壇更為震驚的一個舉動，又把雷蒙和林同的雷林電影推到世界娛樂新聞的風口浪尖。

雷蒙宣佈，這部電影在拍攝期間，將對媒體封鎖所有的拍攝過程消息。也就是說，從這個消息開始，一直到影片上映為止，將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關於這部電影的拍攝過程。

這在許多人眼裡，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更不可思議的是，兩天之後，雷蒙再次召開記者招待會，宣佈如果有媒體想要得到關於影片拍攝進程的報導，必須用五千萬美金作為代價。

這下世界瘋狂了。

新聞採訪權是媒體最為特殊的一項權力，居然有人公開挑戰媒體的權威？不讓媒體採訪還無可厚非，但是讓媒體花錢採訪？這就實在太讓人吃驚了。

最初雷蒙在公司會議上提出這一條的時候，幾乎遭到所有人的反對。

可是雷蒙簡單的一番話，卻讓所有人笑顏逐開，心裡開始默默數錢。

“我知道你們會反對，但是請聽我說完……”

雷蒙端起手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潤潤嗓子，環視整個會議室。

“這是一件非常瘋狂的舉動，正如同上次拍《有間道》之前的選秀活動，幾乎所有人都不看好，可是最終的結果呢？

“三億美金的投資，所帶來的衝動性效應，已經讓世界上每一個關注電影的人都為之震驚了。事實上，遠不止此，我敢打賭，就算是不關心電影的人，恐怕也會知道這樣的消息。

“大家可以去大街上打聽打聽，這段時間最熱的話題，絕對是關於《鐵達尼號》的拍攝工作，我曾經親耳聽到，連菜市場的歐巴桑都在議論這三億美金的事情。

“關注度夠了，必然會導致媒體的興趣，誰不想讓自己的報紙或者雜誌成為世界一流的雜誌？

“換句話說，無論是任何雜誌或者報紙投資五千萬美金來買斷這次的新聞報導權，都會一躍成為新聞界最熱的話題。

“其間的廣告效益不用我多說，相信很多報紙媒體都會意識到，這本就是個雙贏的局面，他們今年的廣告費至少會翻上三五倍，對他們來說，根本沒有損失。

“一旦有媒體願意出這五千萬美金，我們就可以順手賣出本部電影的片頭廣告。廣告費用我們可以跟那家媒體五五分帳，然後，這家企業的名稱必須在他們報導我們電影的同時，每次都以冠名的方式出現。

“這筆廣告費將會是多少，不知大家心裡有沒有一個概念？”

說到這裡，雷蒙坐下了，會議室裡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這傢伙的腦子是怎麼長的？

五分鐘之後，所有人都起立為雷蒙鼓掌。

採訪權的新聞發佈會之後，連續三天，幾乎所有的媒體都在抨擊雷林電影這次的舉動，似乎大家都很反對的樣子。

但雷林電影的電話在這三天裡到底有多忙，只有他們自己人才知道了。

基本上，所有的人什麼都不幹了，只是在不停的講電話。

看著公司裡的人頭皮發麻的接電話，雷蒙和林同坐在辦公室裡，相視而笑。

一個星期之後，雷林電影和美國最大的新聞報業集團道爾集團簽署了協定，道爾集團成為《鐵達尼號》在全球唯一的新聞發佈單位。

同時，歐洲一家日用化工品公司宣佈，他們將成為《鐵達尼號》拍攝期間新聞發佈的唯一贊助商。據稱，其贊助金額就已經超過了三億美金。

一時間，雷林電影、道爾集團以及歐洲那家日用化工品公司，幾乎成為世界上所有重要媒體長篇報導的對象。

經濟學專家估計，本次影片拍攝的背後，其帶來的潛在經濟效應該至少在二十億美金以上，這三家公司可說是做到了三贏。

更有好事者立刻開始為雷林電影這次的商業計畫著書立傳，宣稱這是二十世紀最為完美的商業計畫。

當一切塵埃落定，雷蒙端著一杯六一年的Laffite紅酒，站在辦公室裡，看著落地玻璃窗外的維多利亞港，得意的邪笑著。

他的身後，則是一臉迷惑的老顧。

這個年輕人，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能力，居然做到了這看似天方夜譚的一切？

老顧暗暗的歎了一口氣。

只要是雷蒙想做的事情，無論是什麼事情，幾乎都沒有不獲得成功的，他的腦子，根本就是正常人所無法想像的。

一年之後，當這部里程碑般的電影拍出來的時候，世界上每一間播映的電影院都是萬人空巷，大家都搶在第一時間去電影院捧場，想要知道這部創造了二十億美金效益奇跡的電影，究竟是一部什麼樣子的電影。

在這次的計畫之中，最大的受益者，並不是雷林電影和道爾集團，而是歐洲那家日用化工品公司。

他們用了一年的時間，從一個不太有名的企業，一躍成為世界日用化工品行業最大的品牌，這讓他們的老闆笑得合不攏嘴。

當初他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將所有資金都押在《鐵達尼號》上，最終獲得了今後幾十年裡，至少百倍的利潤……他也因此被評為當年的年度經濟人物。

之後這個傢伙經常出現在各大經濟類雜誌的封面上，大腹便便、口若懸河、唾沫四濺，訴說著自己當時的“目標堅定”和“高瞻遠矚”。

這都是後話，而事實上，雷蒙的電影拍攝才剛剛開始。

在這個過程中，肖是最興奮的，他不斷引用“子曾經曰過”的話，來反覆證明雷蒙的出奇致勝。

“子曾經曰過：‘假癡不癲’，當所有人都認為雷蒙瘋了的時候，他卻是這些人裡最清醒的一個；子又曾經曰過：‘這又叫連環計’……你們都以為他只是一個決策，卻沒想到他早已想好了一連串的計畫，重拳出擊，閃電般一百多拳連環而至，太狠了！

“子還曾經曰過：‘這是趁火打劫’，雷蒙根本就是在搶，他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人的錢都搶到他的口袋裡來。

“你們看，電影才剛剛開拍，他所謂的三億投資已經回收過半，等電影上映，隨便拿幾個國際電影獎，票房肯定會再大獲全勝的！

“說不定還會有什麼電影故事書之類的東西，順帶開發電影重要道具的周邊產品銷售。哈哈，別說三億美金，就算是六億，雷蒙少爺也能一下子撈回來，岳父大人，你就等著數錢吧！”

這個肖，胡說八道之餘還不忘拍拍林同的馬屁，搞得屋子裡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

不過，肖說的確實有道理，雷蒙私下對林同說：“肖這個傢伙似乎還真有幾分創意，他說的很有道理，等電影差不多要開始放映的時候，我們就找個知名的作家將劇本改編成小說，還能賺一筆。如果開發點模型之類的小產品，又是一筆收入……”

林同真的只剩目瞪口呆的分了，雖然他在商界呼風喚雨了十多年，但是像雷蒙這樣整天想著怎麼用耙子耙錢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第五章叛變

電視上的杜埃米伊意氣風發，站在一輛敞篷吉普車上，一身阿拉伯地區的民族服裝，得意地向支持他的選民們揮手致意。

阿齊茲則一臉陰沉，站在杜埃米伊身後。

阿聯酋國內的新聞群組織以及歐美的許多新聞單位，都對本次大選投入了相當大的精力，而阿齊茲在阿聯酋國內受關注的程度，是僅次於杜埃米伊的人物。

所有的新聞分析都認為，杜埃米伊之所以能有今天的風光，阿齊茲這個最為重要的幕僚，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甚至，有許多新聞工作者開始懷疑，當初之所以杜埃米伊能夠在幾個王子間勝出，成功獲得酋長的位置，也跟阿齊茲有著相當大的關係。

否則哪有可能會在宣佈酋長繼承人的位置之前，出現那麼多的意外？

雷蒙也關注著阿聯酋的大選。

首輪投票結果出來後，杜埃米伊獲得了百分之七十的選民支持，而其他三位參選者一共才獲得百分之三十的選票。

雷蒙關上了電視，他知道，這場選舉已經算是結束了，唯一的懸念，就在於教皇那邊是否已經安排好之後的部署。

看到新聞報紙上的媒體猜測，雷蒙不禁邪邪的笑了，他開始為當初的謹慎感到由衷的欣慰。

如果不是當機立斷讓小白去打理“上帝俱樂部”，自己退居幕後，現在新聞上說的恐怕就不只是對於阿聯酋的猜測了，還有對於“上帝俱樂部”這個奇怪的公司以及對雷蒙這個神奇人物的猜測了。

“上帝俱樂部”的性質註定了它只能是一個躲在地下操作的公司，而不能放在檯面上，否則就會像是個什麼邪教組織一樣，在世界上每個角落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阿聯酋某酋長國皇宮內，滿臉得意之色的杜埃米伊高高在上，神態倨傲的看著殿下的眾臣。

一個滿臉大鬍子的傢伙向前一個跨步，滿臉笑容：“恭喜酋長首戰告捷，百分之七十的支持率，其他那些傢伙絕對沒有回天之力了。”

杜埃米伊被這一記黯然銷魂屁拍的有些飄飄欲仙，不過到了這樣的時候，隨便什麼人出來說句話，都會讓他自我膨脹大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四個參選者，百分之七十的選票，這意味著什麼？

阿聯酋的總統大選通常是四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民意調查以及確定參選者。

這個階段通常在大選之前一年就開始著手準備，對於老總統來說，則是一個很難受的過程——一方面要繼續維持國內的正常運轉秩序，另一方面又要提前做好下臺的心理準備。

在第二階段和第一階段之間，被確定的參選者可以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在全國任何地方開始進行拉票的準備活動，這是一個政治許諾和經濟牛肉的配給過程，就看誰比較會開支票了。

當然，像杜埃米伊這樣的民族狂熱分子，遇到阿拉伯這樣的狂熱民族，基本上在拉票的過程中，就不需要說過多的許諾了——他之前在自己酋長國內的所作所為，已經讓阿聯酋的選民，看到了將異教徒全面驅逐出境的可能性。

到了第二階段，就已經進入大選了，競選的第一輪，要淘汰一個候選人，第三階段再淘汰一個，到了第四階段，就是最後兩名候選人決戰的時刻。

而本次的阿聯酋大選顯然缺乏懸念，雖然其餘三名候選人在確定了自己參選人的身分之後，都不遺餘力的進行各種拉票活動，但顯然第一輪的選票結果，已經讓他們紛紛感到了疲憊。

可是，他們並不打算就此束手就擒，他們還要奮力一搏。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國際上尋求援助，希望透過一些超級大國的幫助，來讓自己反敗為勝。

可無論美國還是俄羅斯，又或者歐盟的強國，對於本次的阿聯酋大選，基本上都是採取隔岸觀火的態度。

他們一方面希望杜埃米伊上臺後，會對基督教徒採取鐵血政策，這就給他們派出“國際援助”的機會——任何一個強國，都想透過控制中東地區的某個國家，而達到控制世界能源基地的目的。

大選的過程大約是兩個月的時間，而對於杜埃米伊來說，他已經可以高枕無憂了。

等到一場奢靡的皇宮宴會結束之後，杜埃米伊雖然有些沾沾自喜，但是卻依舊冷靜。

這兩年來的一切準備，就是為了不久之後的最大成功，他絕不允許到了現在這個關鍵時刻，產生任何紕漏。

等到所有大臣都帶著滿足的笑容、醉醺醺的離開皇宮宴會廳之後，杜埃米伊回到了自己的寢宮之內，他沒有上床休息，而是坐在外間的書桌旁，看著一些大選的資料。

門突然被敲響，杜埃米伊的眉毛稍稍跳了跳，他知道門外是誰。

其實，除了阿齊茲之外，也沒有其他人能夠不通過重重通報，就直接接近杜埃米伊的寢宮。

“進來吧！”

阿齊茲應聲推門而入，杜埃米伊看著他，臉上露出幾分難得的笑容。

很少有人能看到杜埃米伊露出笑容，也只有在阿齊茲面前，杜埃米伊才敢稍稍放鬆一些。

阿齊茲是一個能讓任何領導都十分放心的輔佐，他處理各項事務的能力超強，卻又異乎尋常的低調，雖然現在歐美很多媒體開始關注他，但在此之前，幾乎所有人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阿齊茲從來不會在任何公開場合顯山露水，他只是默默輔佐杜埃米伊，幫助他獲得酋長的位置，然後又幫助他實行了一系列的手段，讓杜埃米伊成為總統候選人中最炙手可熱的人選。

任何臣子都會有同樣的擔心。如果能力不夠，無法取得更高的權位；

但如果能力過強，又得擔心有一天主子會認為你功高震主——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臣子可以得罪任何一個同僚或者手下，但是絕對不能讓主子有戒心，一旦主子對臣子有了戒心，這人也就離死不遠了。

這方面，阿齊茲顯然做的很好。

雖然杜埃米伊這兩年的所有決策幾乎都跟他有關，但他卻從未在杜埃米伊面前表現出邀功的意圖，他似乎就只是默默的幫助杜埃米伊，期望杜埃米伊獲得更高的權位；而他自己，則一直保持著普通幕僚的身分，這在許多人看來，是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

幕僚的前途跟他的主子息息相關，當主子上位之後，通常那些幕僚也會獲得不少利益，但阿齊茲顯然是政壇的一個例外。

“剛才在宴會上就知道你有話要說，我還奇怪，為什麼宴會結束了你居然沒有直接跟上來……”杜埃米伊沒有抬頭，只是看著手裡的資料。

阿齊茲跪倒在杜埃米伊面前，雙手伏地，親吻著杜埃米伊的腳：“阿齊茲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情，就算是一點的猜測也不願意。”

杜埃米伊滿意的點點頭：“說吧！”

阿齊茲站了起來，低頭站在杜埃米伊面前：“巴勒斯坦巴解組織的謀臣大衛斯前日找到我，說是想要跟我們談談合作的事情。”

杜埃米伊哦了一聲，眼睛裡露出兩點寒光：“他們怎麼會找到你呢？”

阿齊茲心想，幸虧早有準備，否則按照杜埃米伊多疑的性格，說不定從其他管道得到這消息後，就會直接將他秘密的殺了。

“他們為什麼會找到我，阿齊茲不得而知。但根據推測，應該是巴以之間的關係過於敏感，美國那個太平洋員警又始終虎視眈眈……如果找到酋長手下的外交或者議事大臣，萬一酋長並沒有合作意願，這樣很容易給美國一個藉口，直接派兵鎮壓他們。”

對於阿齊茲的解釋，杜埃米伊基本上還算滿意，作為巴解這種微妙處境下的武裝組織，考慮到的事情的確要更加謹慎一些。

他點點頭，示意阿齊茲繼續。

“阿齊茲認為，如果酋長當選總統之後，跟巴勒斯坦結成同盟，那麼就可以用幫助阿拉伯難民的名義，立刻展開清除猶太人和基督教徒的行動，便會師出有名。因此，巴勒斯坦這次的建議，實在是利大於弊。”

杜埃米伊終於放下手裡的資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慢慢的走到阿齊茲身後，雙眼中全是狐疑的光芒，看的阿齊茲心裡陣陣發毛。

“美國暗中幫著以色列，如果我們跟巴勒斯坦結成同盟，豈不是得罪了美國？”杜埃米伊的聲音讓人覺得陰森森的，阿齊茲甚至覺得耳邊有一陣陰風吹過。

但阿齊茲既然已經說出口了，就必須說服杜埃米伊，否則，迎接他的下場只有一個。

“美國的立場其實很明顯，他們只是想要透過控制我們中東地區的一個國家，以達到他們控制整個中東地區的目的，石油，才是他們的目標，巴以衝突給了他們一個介入的機會，他們支持以色列，只不過是其中一個選擇而已。

“如果我們能夠聯合巴勒斯坦，迅速佔領整個耶路撒冷，樹立一個絕對權威的伊斯蘭教組織，那麼美國的立場一定會隨著我們的勝利而改變。”

杜埃米伊輕輕點了點頭，似乎覺得阿齊茲說的有些道理，但天生的多疑本性還是讓他有些保留。

“照你的說法，那我們成立之後，豈不是要受到美國的鉗制？”

阿齊茲笑了，從這句話裡，他知道杜埃米伊其實已經被他的話所打動，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美國想要繼續稱霸世界，就一定要控制能源，可是中東地區天高皇帝遠，他們是不可能控制的，必須經由跟中東地區最強大的政府結盟，才能達到目的。既然如此，我們就該選擇去扮演這樣的角色……這將會是個雙贏的結局。”

杜埃米伊眼中露出幾分欲望的光芒，很快，又將眼中的光芒收斂了起來，他揮揮手：“知道了，我再考慮考慮，你先走吧！”

阿齊茲再次跪倒在杜埃米伊的腳下，捧著他的雙腳，依次親吻：“願偉大的真主阿拉保佑您，我尊貴的陛下！”

此時，杜埃米伊的雙眼仿佛穿過了牆壁，落在廣闊的中東大地上。

他似乎可以看到，不久的將來，他的軍隊控制了中東所有的地區，就連美國，也要對他言聽計從……

杜埃米伊的嘴角不禁浮現幾絲陰笑，寢宮空氣中的氛圍也變得有幾分詭異。

“尊貴的教皇陛下，杜埃米伊已經簽署了就任狀，他現在已經成為阿聯酋的總統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轉過身來，他的臉上依舊充滿神聖的光輝，但是細心的人卻能在這張和藹的臉上，找到幾分疲倦。

是的，教皇此刻已經感到了切實的疲憊，這次的計畫，讓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偏離了教會的宗旨，這不該是基督教這種宣揚“愛”的宗教所做的事情，放棄那些教民的生命，顯然違背了基督教“愛”的宗旨。

我是不是做錯了？這個問題，近來在教皇的心中不斷的浮現。

“尊貴的教皇陛下，杜埃米伊已經簽署了就任狀，他現在已經成為阿聯酋的現任總統……”

見教皇不說話，臉上還有幾分落寞，力克潘心中也有些不忍，但是，他還是大聲的重複了一遍。

教皇果然被力克潘這句話打斷了思緒，點點頭：“嗯，大衛斯有回話嗎？”

力克潘上前一步，聲音低了一些：，“大衛斯已經說服了巴解組織的首領，他們派人跟杜埃米伊手下的阿齊茲取得了聯繫。果然，阿齊茲才是真正想要將上帝的力量驅逐出中東地區的人，他私下對於大衛斯的建議非常支持，表示會盡力說服杜埃米伊。”

教皇轉過身。

力克潘突然覺得，教皇似乎不是那麼高高在上，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老者。

如若不是能夠感覺到他身上隱隱流動的強大力量，他根本就是一個普通的老者。

“願仁慈的上帝能夠寬恕我們，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維護上帝的存在……”

教皇的語氣有些悲涼。

畢生膜拜一個高高在上的神，可是在緊要關頭，卻得不到任何神的指示，就算是教皇，心中也不免產生了些微的猶豫。

自己信奉了一輩子的信念，是否真的值得他去奉獻一生？

可是，現在已經太晚了。

即使沒有上帝，他也只能這樣堅持下去。奮鬥了一生，總不能在垂垂老矣之時選擇放棄。

力克潘大致也能明白教皇現在的想法，但他還是說了下去：“上帝會寬恕我們的，雖然我們這次的計畫會傷害一些人的生命，但那是為了減少更大面積的傷亡，兩害相權取其輕，當仁慈的上帝面對避無可避的事情時，也一定會做出與我們相同的選擇……教皇陛下，請將這次的計畫當成一道選擇題吧。”

不得不說，力克潘這番話的確打動了教皇。

現在的教皇，需要理由來支援自己這次親自同意的計畫，雖然之前力克潘假託所謂的神意，但是教皇也知道，那不過是個藉口而已，他需要更多的理由。

就如同一個落水的人，哪怕是面前橫著一根稻草，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抓住不放。

稻草並不能救命，但手裡能多一點東西，就是一點……至於最終的結果，反倒不如眼前的稻草重要了。

“會有數以萬計的猶太人，被驅逐出他們的家園，流離失所……”教皇的口吻越來越悲涼，眼中的光芒開始渙散，就連身體也不禁有些搖晃。

力克潘很擔心，他上前一把扶住了教皇：“教皇陛下，你沒事吧？”

教皇穩住身體，制止自己繼續想下去：“力克潘大人，你真的覺得我們這次沒有做錯嗎？那畢竟是許多條無辜的生命啊！”

力克潘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沉默的看著教皇。

正當兩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外頭響起了敲門聲。

教皇推開力克潘扶住他的手：“誰？”

“尊貴的教皇陛下，是我，本傑明……”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幾分焦急。

“本傑明大人，你進來吧。”

本傑明應聲推開房門，一進來就急急忙忙的向教皇跑去，教皇剛剛舒展一些的眉頭，立刻又緊緊的皺了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本傑明大人為何會如此驚慌？”

本傑明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胸口還在劇烈的起伏，嘴裡喘息不定，就連臉上，也是陰晴不定的樣子，他上氣不接下氣的回答：“教皇陛下，大事不好了，巴勒斯坦那邊出現大問題……”

教皇這個時候反倒鎮定下來，一個傑出的領袖，就該是這個樣子。

當一切都順利的時候，會覺得這個領導人似乎可有可無；但發生重大事件的時候，就能看出領導者的價值。

教皇知道，如果連他都亂了分寸，底下的人就更加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本傑明大人，你慢慢的說，不要驚慌。”

教皇將自己的右手搭在本傑明的肩膀上，將一個光明系的定神術加在本傑明的身上。

本傑明慢慢穩定住了情緒：“大衛斯，他是個叛徒！”

說這話的時候，本傑明的口氣是惡狠狠的，一副恨不能啖其血肉而後快的樣子。

教皇和力克潘同時心中一驚，但又很快都鎮定下來：“說的詳細點。”

本傑明撫著劇烈起伏的胸口：“今天早晨，阿聯酋方面宣佈總統競選的最後結果，杜埃米伊獲得了總統的職位……但當簽約儀式結束，美聯社的記者卻在以色列宣佈一個讓世界震驚的消息……”

說到這兒，教皇和力克潘心中已經大致明白了，但是他們不明白，大衛斯為什麼要背叛上帝。

“大衛斯將我們教廷本次的計畫，以及巴勒斯坦將要和阿聯酋聯合的消息悉數說了出來。根據美聯社記者的報導，大衛斯宣稱他雖然是巴解組織的高層人士，卻見不得一個口口聲聲說著‘愛’的宗教組織，做出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

“他還說，原本這個計畫是透過他來執行的，他根本就是教廷派在巴勒斯坦的棋子，可是當他的職責快要完成的時候，良心卻受到了極為慘烈的譴責。最終，他選擇站在人民一邊，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教廷的陰謀。我們的計畫，已經完全暴露了……”

教皇的心中震驚無比，他找不到任何會讓大衛斯這樣做的理由，可是這一切已經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他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才能讓教徒們認為大衛斯所說的是一個謊言，而擺脫教廷在本次事件中扮演的不光彩角色。

力克潘極為沉穩的走到教皇身邊：“教皇陛下，現在所有的新聞媒體都在追蹤這件事情，我們必須儘快證明那個大衛斯並不是隸屬教廷……”

本傑明終於找到了攻擊的藉口，他對著力克潘大吼大叫：“都是你，都是你！搞出這一個什麼狗屁計畫！你看看現在的局面，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收場！”

第六章他媽的，又打歪了！

對於本傑明的責難，力克潘毫不理會，他在等著教皇開口。

本傑明見力克潘不回答，以為他心虛了，因此更加肆無忌憚，不斷向力克潘發起攻擊，試圖將一切罪責加到他的頭上。

終於，教皇皺著眉頭，制止了本傑明的咆哮：“行了，本傑明大人，請自重。”

聽到教皇這麼說，本傑明愣了。

力克潘就從容的多，他似乎早就知道教皇會做出這樣的反應。

其實本傑明現在已經完全亂了，否則只要稍加分析，就該知道力克潘這次的計畫是經過教皇批准的，現在向力克潘發難，等於就是間接向教皇發難。

而這個計畫，本來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至少在維護教廷的權威上是這樣。但誰也沒想到，這個計畫中很重要的一環——大衛斯，居然會出這樣的問題。

由於大衛斯這個關鍵點，導致了整個計畫的流產，跟計畫本身並沒有衝突，因此，無論是計畫的提出者還是批准者，其實都沒有太多的責任。

所有的罪責，都應該歸咎於那個該死的大衛斯。

現在要弄清楚的，是大衛斯這個傢伙到底在搞什麼鬼！

大衛斯口口聲聲所謂的“難以忍受教廷的卑劣行徑”，是說不通的。

作為一個執行者，如果會良心不安，那麼在開始就該能看出一些端倪才是，而無論是教皇或者力克潘，都是人精級的人物，如果大衛斯從一開始就心存猶豫，他們沒有理由毫不知情。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大衛斯蓄謀已久。

力克潘見本傑明目瞪口呆，而教皇又半晌不說話，他開口了：“大衛斯一定早有預謀，而不是良心發現。”

教皇點點頭，他開始對猶在一旁發呆的本傑明感到失望。

作為一個極有可能繼承教皇位置的人而言，本傑明在對待這件事的態度上，就已經失去一個領袖應有的風度，特別是在事情尚未明朗的情況下，本傑明不是去反省這些環節哪裡出了問題，而是立刻將矛頭指向自己人，希冀透過找到所謂的責任歸屬來減輕自己的錯誤。

這樣的人是無法承擔大任的！

而力克潘則表現出足夠的沉穩，這樣的人至少不會臨危亂了陣腳，而導致產生錯誤的決策，進而影響整個教廷的利益。

“力克潘大人，你有什麼想法？”

力克潘低頭沉思著，他一邊思考大衛斯突然反叛的原因，一方面也在揣度教皇的意思。

“如果不是大衛斯受到極大的利益驅使，就是他從頭到腳根本是個異教徒，混入了教廷，抓准這個機會，進而向我們發難！

“如果是前者，我們只能感歎上帝幾千年的教義，也難以改變人性的卑劣；如果是後者，只能說，我們過於疏忽了。”

力克潘的這番話跟教皇心中所想幾乎完全一致，半晌之後，教皇終於開口。

“力克潘大人，去查一下那個大衛斯的真實底細，無論如何，一定要查出他反叛的原因。只要有原因，我們就能向全世界解釋。”

力克潘點點頭：“可是，教皇陛下……”

教皇臉上露出幾分悲涼之色，他揮揮手：“放心吧，我活到今天這個年齡，應付這樣的事情，還沒什麼問題。”

話是這樣說，但力克潘還是覺得，得知這個消息後，教皇似乎又老了幾歲，他還訥訥的想要說些什麼，教皇卻似乎突然恢復了威嚴。

“行了，你先去吧。如果沒有頭緒，可以去找雷蒙商議商議，那個年輕人……高深莫測，也許能夠給你一些幫助。”

教皇說到這裡，身體周圍又開始重現從前那種聖潔的光芒。

僅僅這麼短的時間，教皇就能夠跳脫沮喪，重新恢復自信，力克潘開始明白，自己和教皇的差距究竟在哪了。

他不再說話，只是高誦了一聲：“願上帝保佑他的臣民，願吾主與我們同在！”

教皇捧起胸口的銀色十字架，連連親吻：“上帝的愛，將與我們同在。”

力克潘走到門口的時候，教皇異常嚴肅的叮囑道：“力克潘大人，記住……我准許你便宜行事。”

力克潘心裡一震。

他明白教皇所說的“便宜行事”是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萬一無法在短時間內找到大衛斯的破綻，那麼就要採取非常手段，利用神術來達到目的。

這也是無奈之舉，否則，教廷將會失去信徒的信任。

等到力克潘走後，看著依舊癡癡愣愣的本傑明，教皇搖著頭說道：“本傑明，我的孩子，你真的該好好反省一下，看來當初我如此快的提拔你，是一個失誤……”

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在本傑明的頭頂炸響。他知道，等這件事情平息之後，自己必然會被教皇驅離教廷權力的最高層。

“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記住，萬事要考慮周全，穩重一些啊！”

教皇逕自向後殿走去，留下滿頭大汗，百思不得其解的本傑明。

在香港，雷蒙坐在沙發上，正思考著跟教皇相同的問題。

大衛斯究竟是什麼人？他為什麼會選擇在這樣的時機做出這樣的事情？他的背後，究竟隱藏著一股什麼樣的力量？是神族，還是海克裡斯神教，或者是峋山修隱會？又或者，還有其他的力量？

雷蒙唯一盼望的，就是不要再出現新的力量了。

現在，神族、峋山修隱會、教廷、東方的神仙已經讓他覺得前途艱辛了，如果再多一股能做出如同大衛斯這樣事情的勢力，天知道這股力量的背後，會不會出現第二個如同霍華德那麼變態的人？

力克潘在這個時候，也一定知道了這個消息，那麼，他會做些什麼？

如果換了我，該怎麼做呢？立刻對大衛斯展開調查？就是這樣，也只能這樣。找出大衛斯做出這樣決定的原因，或者找出大衛斯背後的指使者，如此一來，教廷就可以解釋成是大衛斯的誣陷，目的是為了栽贓教廷，希冀中傷教廷……

如果大衛斯是伊斯蘭教徒，那樣的話，教廷不但可以洗脫罪名，還能反咬一口，說這是伊斯蘭教蓄謀已久的手段，甚至可以將杜埃米伊的暴行跟這件事情聯繫起來。

可是，力克潘能找到關於大衛斯的真實背景資料嗎？

擔心之余，雷蒙也對教廷恨得牙癢癢。

為什麼他們會選擇這個大衛斯？如果換一個人，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個麻煩捅大了，稍有不慎……嘿嘿，耶和華，你就等著全世界的責難吧！

不過，雷蒙想想，也突然能夠理解教廷的錯誤。

自己連身邊的這個老顧都無法查出什麼了，那教廷對一個不需要去防備的人，自然更難以發現他是一顆老鼠屎。

肖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興奮至極，哇哇亂叫：“好玩好玩，實在太有趣了！奧茜啊，你那個教父這次麻煩大了，搞不好，要自殺以謝天下了！”

奧茜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這人怎麼可以這樣幸災樂禍？”

肖也不生氣，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嘿嘿，建築在別人痛苦上的快樂才快樂，看到原本高高在上的教皇出事，自然更加大快人心！有趣啊有趣！”

雷蒙又好氣又好笑：“肖，你這個傢伙，根本是損人不利己。”

肖沒聽明白，連忙問道：“這有什麼特別意義嗎？”

雷蒙邪邪一笑：“白開心啊！”

肖仔細琢磨雷蒙的話，似乎覺得這句話很有意思，嘴裡不斷重複：“損人不利己……白開心……損人不利己……白開心……有道理，非常有道理！雷蒙，這又是你們中國哪個子說的？”

屋內所有人都暈了，想不到肖居然已經走火入魔到這個地步，不管遇見什麼事情，都要問問是哪個子說的。

過了一會，坦克問了一句：“雷蒙，力克潘會不會又來找你？”

雷蒙沉吟片刻：“理論上來說，有可能。”

“真是個麻煩。”說完，坦克上樓了，似乎這些事情都跟他無關，甚至他剛剛根本沒說過話。

看著坦克的背影，雷蒙覺得，這傢伙現在也頗有些高深莫測了。

大衛斯，一九四三年出生于貧民家庭。

因為大衛斯的爸爸曾經照顧過一個重病的地區主教，那個主教幫大衛斯做了洗禮，收大衛斯為教子，之後更是資助大衛斯上教會學校，等到大衛斯學有所成時，那個主教已經升任紅衣主教一職。

當教皇要安排人手去異教地區做臥底的時候，那個紅衣主教選中了大衛斯。經過安排，大衛斯進入了巴解組織，並且逐漸成為組織中有一定影響力的人物。

這就是力克潘查到關於大衛斯的所有資料，從這分資料上來看，大衛斯沒有任何的問題。

那麼，問題出在哪？

力克潘陷入了沉思。但很快，他就找到了突破口。

他開始調查關於老大衛斯的一切詳細資料，沒費多大的周折，就查到老大衛斯居然是神族的後裔。

力克潘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沒想到教廷苦心布下的棋局，居然是為對手做嫁衣；力克潘原本還一直以為自己是操盤的棋手，沒想到，他不過是神族的一枚棋子而已。

力克潘很猶豫要不要向教皇稟報。如果稟報上去，必然會牽扯出雷蒙的身分問題；而力克潘一直都幫雷蒙隱瞞這件事情，左思右想之下，力克潘決定先不告訴教皇。

他要看看雷蒙怎麼說。

飛往香港的飛機上，力克潘很擔憂。

他擔心雷蒙當初告訴他這個計畫的時候，就已經布下了一個圈套，只等他鑽進來。

如果是這樣，那該怎麼辦？雷蒙的目的，又是什麼？

雷蒙在力克潘的心中，就是一個想賺錢的商人，對於教廷和神族之間的爭鬥毫無興趣。

難道雷蒙一直在騙他？

帶著滿肚子疑惑，力克潘按響了雷蒙那幢豪宅的門鈴，當老顧幫力克潘開了門之後，力克潘心中立刻有了一種不祥的感覺。

但會是什麼問題，他並不清楚，力克潘甚至偷偷用精神力探測了老顧一番，卻一無所獲。

“請問您找哪位？”

“我叫做力克潘，我找你們主人雷蒙。”

老顧點點頭：“請您稍等。”說著，又關上了房門。

力克潘覺得很奇怪，他以前來的時候，這裡的管家都是先把人帶進院子，再去向雷蒙稟報，這個傢伙居然直接把他關在門外？

原本力克潘就對雷蒙有些怨氣，現在又加上老顧這個無心之舉，他更加不愉快了。

雖然雷蒙很快就親自出來迎接，但他還是黑著臉，就像雷蒙欠了他很多錢似的，一言不發。

到了客廳，主客各自坐下之後，雷蒙笑著問道：“力克潘大人此番前來，又有何貴幹啊？”

力克潘這次真的覺得雷蒙在裝傻了，他的臉上滿是憤怒，眼神幾乎能將雷蒙給吃了：“雷蒙先生，不要裝糊塗了，難道以色列那邊發生的事情你不知道嗎？”

雷蒙不明白力克潘為什麼會如此生氣，他們商定的計畫本來沒什麼問題，問題是出在他們自己的人選上。

“力克潘大人，你們自己把事情給辦砸了，怎麼反倒怪起我來？”

力克潘看向客廳裡的老顧。

雷蒙知道力克潘有顧慮，揮揮手讓老顧離開，力克潘才說道：“雷蒙先生，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個大衛斯，是你們神族的人！”

雷蒙一驚。

這的確出乎他的預料，他原以為這件事是教廷自己沒辦好，沒想到跟自己又發生了奇妙的聯繫……雷蒙心裡越來越困惑了。

難道自己苦心積慮想要脫離這個爭鬥的圈子，到頭來註定是不可能的？

“說實話，關於大衛斯的真實身分，我的確不知情……”

看到雷蒙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力克潘多少也相信了幾分。

“力克潘大人是不是以為我一直在操縱這件事情？可是，請力克潘大人仔細想想，我只是提供了一個建議，而且你們會選擇巴勒斯坦還是以色列，我是完全不知情的。

“就算我預測到你們會選擇巴勒斯坦，也不知道你們會派什麼人去做這件事吧？我相信，你們在巴勒斯坦一定不只大衛斯一枚棋子。”

聽到雷蒙的解釋後，力克潘臉上的神色總算緩和下來。

最後的選擇權，始終在教廷手上，除非雷蒙有通天徹地之能，否則絕對不可能做出如此精妙的佈局；況且，就算雷蒙煞費苦心去佈局，對他又能有什麼好處？

如果大衛斯說出自己神族的身分，反倒給了教廷一個反擊的藉口，變成神族在處心積慮的誣陷教廷了。

“是我莽撞了，可是作為神族的聖者，雷蒙先生也難辭其咎吧？”力克潘的口吻緩和了一些，但還是想將罪責推到雷蒙頭上。

雷蒙當然知道力克潘這句話的意思，他無非是想讓雷蒙覺得自己有責任，然後就可以要求雷蒙幫他們解決這件事。

“力克潘大人這是在給我扣帽子了。”雷蒙哂然一笑，身體向後靠去：“我這個聖者幾乎從不過問神族的事情，就算我一直跟神族有往來，也無法對神族裡的每一個人負責。難道你們教廷某個主教出了問題，也需要力克潘大人負全責嗎？”

力克潘心中暗罵，這個雷蒙真是滴水不漏，幾句話就將自己置身事外，好像這件事情跟他完全沒有關係似的。

看到力克潘臉上陰晴不定，雷蒙邪邪的笑著：“不過，這件事既然是神族搞出來的，而我跟力克潘大人又有著同盟關係，你的麻煩，我沒有理由坐視不理……這樣吧，給我一點點時間，我應該能讓神族給你一個答案。”

力克潘真的很想罵人，這個該死的雷蒙，真想拉他出去讓天雷好好的電他兩下。

本來力克潘就是想讓雷蒙去擺平這件事，而且他希望用一種強勢的態度讓雷蒙屈服，沒想到雷蒙一句話，卻變成了好心幫忙……

上帝，你趕緊下來懲罰這個應該被天打雷劈的傢伙吧！

雷蒙似乎聽到了力克潘的心聲，笑著說道：“力克潘大人，關於天打雷劈有個笑話，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聽？”

見力克潘不答話，雷蒙笑著站了起來，走到力克潘身邊，取了兩支雪茄，然後回到座位上，慢慢的用雪茄剪修剪。

有一天，一個修女和一個神父去打高爾夫。

神父一杆出去，沒打到球，大罵：“他媽的！打歪了！”

修女立刻回答：“作為神職人員，是不該說髒話的。”

神父連連道歉，可是第二杆出去之後，還是沒打到球，神父很生氣，又情不自禁的罵了一句：“他媽的，又打歪了！”

修女立刻低頭為神父祈禱：“主啊，請你寬恕你的子民吧，不要怪責他。”然後轉頭對神父說：“神父，你說髒話，會被上帝用雷劈的。”

神父滿臉赧然，再次道歉，可是第三杆他還是沒打到球，於是又罵了一聲：“他媽的，又打歪了！”

這次，沒等修女幫他祈禱，天上一個巨雷擊下。

巨雷過後，神父安然無恙，修女卻滿臉焦黑。

“上帝啊，說髒話的是神父，你為什麼打我？”修女口中喃喃祈禱。

這時，天上的雲層散開，上帝頭頂光環浮在空中，口中大叫：“他媽的，打歪了！”

力克潘聽完哈哈大笑，但是沒笑兩聲就停住了。

雷蒙說這個笑話的目的，無非是告訴他，所謂的神跡都是胡說八道。

再說他們這些人，都瞭解真實的歷史，就算是上帝，也會在強力的攻擊下死去。

“力克潘大人，上帝不是萬能，事情還是要靠我們自己去做。我從來沒有擔心過上帝懲罰我，褻瀆神靈的事我幹多了，也沒看到你們的上帝拿我如何！”

雷蒙這番話狂妄至極，如果耶和華聽見了，大概連鼻子都會氣歪了。

力克潘無語，遇到這種不怕死的傢伙，他也只能選擇沉默。

良久之後，力克潘站了起來：“既然雷蒙先生答應幫助教廷，我就不耽誤雷蒙先生的時間了，希望雷蒙先生能夠兌現自己的承諾。”

雷蒙笑笑站起，將修剪好並且在酒精爐上點燃的雪茄遞給力克潘：

“那我不送了。”

力克潘恨恨的看著雷蒙臉上邪氣的笑容，無可奈何，只能接過雪茄，拂袖而去。

第七章方丹的智商

力克潘走後，雷蒙立刻拿起電話撥給方丹。

“尊貴的聖者，不知您找忠實的僕人，有什麼事情？”

聽到雷蒙的聲音，方丹非常激動。

他原本就處在“給了教廷一個大難堪”的喜悅中，接到雷蒙的電話，還以為雷蒙打算誇他呢。

雷蒙聽到這個聲音就火大，他好不容易跟教廷把關係打理的不錯，卻被神族的人從背後捅了一刀，見方丹似乎還有邀功的想法，他更是惱火。

“你給我立刻滾到香港來！”雷蒙的聲音異常冰冷，說完便掛上了電話。

方丹跟他身邊幾個長老會的成員，在電話那邊一頭霧水，他們不明白雷蒙怎麼會用這麼嚴厲的口氣說話。

原本他們認為，這次教廷吃了一個啞巴虧，聖者應該會為此開心才對，卻沒想到會落到這樣的一個結局。

可是聖者的話就是神在人間的聖旨，儘管方丹心中有千萬個疑問，但還是迅速的趕赴香港。

方丹沒想到雷蒙這次居然親自到機場來接他。

上了雷蒙的車子，方丹看到坐在前座的坦克以及雷蒙身邊的老顧，沒敢開口，只是老老實實的坐在車上，等待雷蒙的吩咐。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太平山頂，雷蒙讓坦克停下了車：“坦克，先帶老顧回去，我跟他有些事要說。”

坦克答應一聲，車子緩緩的向山下開去。

“方丹，你們到底還有沒有當我是聖者？”雷蒙的聲音極其冰冷。

方丹只感到脖子後邊越來越涼，他不知道雷蒙為什麼會發火。

“尊敬的聖者，偉大的神的代言人，方丹怎麼敢不當您是聖者呢？只是方丹不明白，聖者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如此震怒……”說著，方丹已經跪下，幾乎將整張臉都貼在雷蒙的腳上。

“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到處都是人，你還跪在這裡！”

方丹被雷蒙的憤怒嚇到了，他也反應過來，自己的確不該做出這樣的舉動，於是立刻站了起來，惶恐的看著雷蒙。

“那個大衛斯，是不是你們在教廷裡布下的棋子？”

方丹安心了些，他覺得自己這一切做的相當出色，也給了教廷一個嚴重的打擊，他臉上浮現有些自滿的笑容：“稟報聖者，這件事的確是屬下一手操辦的。”

看到方丹臉上的表情，雷蒙恨不得用一個閃電球把他劈死，可是想到這個傢伙根本不怕普通魔法，也只好作罷。

他冷哼一聲：“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有很大的功勞？”

這個時候，方丹就算再笨也摸出點頭緒了——雷蒙對這件事很不滿意。

但他以為，雷蒙是對他們沒有再狠一點而感到不滿。

可惡，早知道這件事應該做得更絕一些。

“聖者，我們不是不想做到極致，只是覺得目前我們神族還沒有跟教廷交戰的實力，因此才有所保留……”

雷蒙再也聽不下去了，他打斷了方丹的話：“你給我閉嘴！這件事從頭到尾，你們都錯了！而且是錯的非常離譜！”

方丹嚇呆了。

他沒想到雷蒙竟會是這個態度，原本他還以為雷蒙知道這件事之後，就算不誇他，至少也會認為他辦的不錯。但雷蒙現在這種反應，是他完全沒有料到的。

“你們現在完全不把我這個聖者放在眼裡了？”雷蒙的臉上浮現出幾分陰雲，嘴角牽動著，習慣性的邪笑呼之欲出：“這麼大的事情，居然都不用先向我請示一下？”

方丹已經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雷蒙，只得訥訥的說：“我們幾千年來，最大的心願不就是為了推翻耶和華的統治？難道方丹錯了嗎？”

雷蒙伸手就賞了方丹一個巴掌：“好哇，還學會頂嘴了？你們這幫飯桶！知道個屁！”

方丹摸著右頰，傻傻的看著這個憤怒的年輕人。

“這次教皇之所以會想要促成巴勒斯坦和阿聯酋的聯合，完全都是我幫他們出的主意！好樣的，他們都已經言聽計從了，倒是壞在你們的手上！”

方丹徹底呆了。

是雷蒙的主意？

可是他不明白雷蒙為什麼要幫助教廷。

那可是他們一直以來的敵人啊！

“我告訴你，你現在就給我回去，叫那個跟你們一樣笨的大衛斯立刻澄清，說他之前所說的話都是無中生有，並且要他說自己是以色列間諜，長期潛伏在巴勒斯坦，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方丹看著雷蒙，第一次有了反抗的想法。

“聖者，請你至少給我一個解釋！”

雷蒙眯起了雙眼。

自從方丹看到他手上的“心靈之眼”後，這是第一次露出反抗的表情。

雷蒙冷笑。

“要解釋是吧？好，我就解釋給你聽，雖然我很懷疑憑你的智商，到底能不能瞭解我所說的話！”

雷蒙頓了頓，看了看滿臉不服氣的方丹。

“阿齊茲的身分，你是知道的，雖然他並不知道自己是神族的後裔，但是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盡可能在推翻教廷的統治。

“自從杜埃米伊成為酋長以來，國內的基督教幾乎滅絕，難道你覺得這都是你們的功勞嗎？這完全都是在我的授意之下做出來的！

“這次杜埃米伊成為阿聯酋總統之後，阿齊茲力勸他跟巴勒斯坦結成同盟，一起攻打以色列……以色列是個什麼國家？猶太人的國家！說到底，還是耶和華的子民！

“巴勒斯坦和以色列這兩個國家，各擁有一半的伊斯蘭教聖地，只要阿聯酋能夠幫助巴勒斯坦統治整個聖地，在中東地區，還會有耶和華的信徒存在嗎？”

方丹不禁發愣，他現在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行為，的確是錯了。

其實，雷蒙在幫力克潘策畫的時候，就已經想好應付神族的說詞。

“教皇手下有兩個最得力的助手，這你應該知道；那個力克潘為了得到教皇的地位，已經跟我做了私下交易，這個人一旦成為新任教皇，我們就可以透過控制他，來改變整個教廷對人間的控制！

“為什麼勞倫斯和拿破崙都無法推翻教廷的統治？作為眾神之長，耶和華絕對有實力幹掉所謂的聖者！你們是不是也想看到我被耶和華給幹掉？”

方丹立刻惶恐的接話：“屬下不敢！”

“哼！一群沒腦子的傢伙！現在是什麼年代了，怎麼還動不動就用武力解決事情？說句坦白的，你現在有把握戰勝我嗎？”

方丹茫然的搖搖頭。

“連我都打不贏，那你又有什麼把握能打贏教皇？別說是教皇，就算是聖騎士，你有把握擺平他們其中任何一個嗎？”

因為無法回答雷蒙這一連串的問題，方丹唐時冷汗直流。

“量你也沒這個能力！那你又憑什麼去推翻教廷的統治？就算讓你推翻了教廷的統治，那耶和華呢？”

“難道打不贏耶和華，就永遠不推翻他們了嗎？”

“糊塗！”

雷蒙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誰告訴你推翻教廷的統治，就一定要跟他們打仗？如果幫力克潘登上教皇的位置，我們再慢慢培養自己在教廷內的勢力，將教廷變為由我們實際控制……

“到了那個時候，耶和華能拿我們怎麼樣？難道他能把所有人都給殺了？你記住，如果我們掌握了教廷，那就等於獲得了跟耶和華談判的能力，到時候……哼哼！”

到時候會怎麼樣，雷蒙也不知道，只好用“哼哼”帶過。

而方丹，似乎看到了一個光明的未來……他幾乎快為雷蒙所勾畫出的藍圖而痛哭流涕了。

“屬下知錯！屬下回去之後，會立刻命令大衛斯照聖者的吩咐來辦！”

雷蒙滿意的點點頭，忍住不露出臉上不易為人察覺的邪笑。

“我通盤的一個計畫，居然毀在你們手裡！你們這些人成事不足，敗事倒很有餘！也難怪你們幾千年來都拿教廷沒辦法！

“我的方法，是慢慢竊取耶和華的勢力範圍；而你們，就像是一幫在搶劫的強盜！我最鄙視你們這些搶劫的傢伙！一點技術都沒有！”

面對雷蒙的這番指責，方丹完全無語。

他的確不知道該說什麼，看來自己的智商的確是很低啊。

“好了，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你們這些人，別的本事沒有，左手打右手的本事，倒是蠻強的！”

方丹莫名其妙，不知道雷蒙的話是什麼意思。

看到方丹迷惑的表情，雷蒙徹底對他的智商絕望。

“阿齊茲是神族的後裔，你們也是！大家的目的都一樣，可是你們卻破壞了他的計畫，這就是左手打右手！明白了嗎？”

方丹沉痛的點頭。

他打算回去轉達了聖者的旨意之後，弄一套智力測驗來測量一下自己的智商。

“以後做事，多用用腦子！”雷蒙冷冷的丟下一句話後，就轉身向山下慢慢走去，手裡掏出了手機，讓坦克開車來接他。

方丹？

管他那麼多，反正這個傢伙大不了念個咒語，然後自己飛回阿爾卑斯山區就是了。

方丹回到阿爾卑斯山之後，把雷蒙的話向所有長老會的人一一稟報。

長老會的人幾乎要崩潰了。

他們萬萬沒想到，自己一直堅持、以為是正確的事情，卻被他們的聖者給徹底的顛覆了。

而且，最讓他們難受的是，聖者說的，的確有相當大的道理。

如果能用和平的方式解決，當然就不應該採取戰爭的手段，何況他們也打不贏。

“聖者勞倫斯真的錯了嗎？”

——這是第一個長老聽完方丹的陳述之後，發出的感慨。

“跟雷蒙聖者的智商相比，拿破崙的確是一個白癡！”

——這是第二個長老聽完方丹的陳述之後，發出的長歎。

幾千年來，方丹第一次正視自己的智商。

他決定找一套標準的智力測驗，來測試自己的智商。

不光是他，長老會所有的人，都有相同的想法。

看到其餘長老絕望的表情，方丹決定先給他們來個測試。

“一條黑色的馬路，一個司機開著車，他沒有開車燈，而他的前方有一隻黑色的猴子。他踩下了�車，沒有撞死那只無辜的猴子。請問，這是為什麼？”

長老甲想了半天：“猴子發出了叫聲？”

“猴子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長老乙試著推測：“猴子穿著白色的衣服？”

“猴子穿衣服？你以為是馬戲團的猴子嗎？”

長老丙滿懷自信：“那個司機是我們神族的人，修習了神術，因此知道那裡有猴子！”

“你怎麼不說他是我們偉大的聖者？”

最終，方丹揭曉了答案。

“因為是在白天。我只說了馬路是黑的，猴子是黑的，沒說天也是黑的。”

所有的長老都絕望了。

這已經不是智商的問題了，跟人品有很大的關係——當然，是跟方丹的人品有很大的關係。

方丹當然知道這些長老的想法，但是他依舊感到了些許的心理平衡。

就算人品不好，至少在智商上，他要比這些長老強很多！

雷蒙不知道這些，他只是很高興自己說服了方丹。

說服了方丹，也就等於說服了整個神族。

至少，他不需要考慮那麼多的問題，教廷那邊ＯＫ，神族那邊更ＯＫ，這樣就夠了。

大衛斯很聽話。

當他得到阿爾卑斯山的命令之後，他也知道，“澄清”是不可能的。

他當然不能說自己是以色列間諜，如果說了，只會引起更大的麻煩——所有人都會認為，他受到了脅迫。

所以，大衛斯選擇了自殺。

並且將自殺現場，偽裝成是阿聯酋人下的手。

這對大多數人來說，可能是一件難事，但是對一個掌握了黑巫術的人而言，則是一件非常輕鬆的事。

信仰，在大多數時候，只是帶給人們心靈的滿足。

可是對一些極端的宗教主義者而言，信仰就是他們的全部。

他們甚至可以毫不猶豫的，為信仰奉獻出最寶貴的生命。

在雷蒙這方面，這可能只是簡單的一個命令，可是對神族這幫為“心靈之眼”瘋狂的人而言，這個命令，很可能就是終其一生的目標。

當世人發現大衛斯很可能是被阿聯酋軍方殺死的，他們的觀點開始發生了變化。

教廷方面，則立刻發表聲明。

“我們跟大衛斯根本毫無關係，且也完全不清楚阿聯酋、巴勒斯坦以及以色列三個國家之間的勾心鬥角，先前之所以沒有發表任何聲明，是因為我們正在調查大衛斯的身分。

“我們發現，大衛斯並不是教廷的人，而正打算將此公諸於眾的時候，卻發現此人已經慘遭阿聯酋的毒手……”

力克潘更是直接站了出來，以梵蒂岡發言人的身分昭告世界，無論如何，教廷都打算呼籲聯合國對阿聯酋以及以色列做出制裁。

大衛斯的事件，加上阿聯酋對基督教徒的一貫迫害，世人完全有理由認為，杜埃米伊這個狂人是整件事情的幕後黑手。

甚至，可能是杜埃米伊跟以色列達成的某種秘密協議。

換句話說，阿聯酋想要誣陷教廷，希望能更大範圍的清除基督教徒。

這是上帝所不能容忍的事實，更是所有信奉上帝的教民無法容忍的事實。

以色列官方發言人也幾乎在教廷發佈聲明的同時有了動作，宣稱他們在此之前並不認識這個大衛斯，並且對他所說的一切並不完全信任，只是本著民眾有知的權利，才讓大衛斯在以色列發佈了之前的消息。

以色列同時宣稱，大衛斯的死亡與他們毫無關係，一切證據都表明了大衛斯是被阿聯酋的人殺死的。

而殺死大衛斯的理由，便是為了掩飾他們新政府的罪行，想要殺人滅口。

杜埃米伊這個剛剛成為阿聯酋總統的人，以及他的整個國家，立刻成了世界上所有政權的攻擊物件。

雖然阿聯酋國內十分推崇杜埃米伊的舉措——包括已死的大衛斯，但是任何一個有點腦子的政客都知道，杜埃米伊的大勢已去。

這個人唯一會給阿聯酋帶來的，是覆滅的命運。

阿聯酋國內開始出現一片撻伐之聲。

杜埃米伊當選總統還不到十天，被彈劾。

杜埃米伊當選總統的第十五天，被罷免。

這是中東歷史上第一個被罷免的總統，大概也是世界歷史上第一個。

無論如何，杜埃米伊已經開創了一項歷史。

杜埃米伊被罷免之後，阿齊茲便不知去向。

瞭解內幕的人都知道，阿齊茲已經消失在人世間了。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第八章鬱悶的雷蒙

聽到這個消息，雷蒙也很意外。

雖然他並不怎麼自責，但畢竟是他的命令導致了大衛斯自殺的結果。

他覺得有些鬱悶。

看到雷蒙的情緒受到了影響，伢伢一直小心的觀察著雷蒙，雷蒙回房之後，伢伢立刻推開了雷蒙的房門。

雷蒙站在窗前，眼睛看著遙遠的海面。

今天海面上陰沉沉的，海風掀起的海浪足有一公尺高，拍打在岸邊的岩石上，“轟轟”作響。

聽到開門的聲音，雷蒙沒有回頭，他已經感覺到了伢伢的精神力波動。

伢伢緩緩走到雷蒙身後，伸出手，將雷蒙緊緊抱住。

雷蒙伸出手，撫摸著伢伢的手背。

伢伢手背上的皮膚異常光滑。

光滑到，幾乎不像是一個人類所能夠擁有的細膩。

“伢伢，你的皮膚越來越好了……這似乎是在你得到‘力量之源’之後才有的變化。”

伢伢把臉緊緊貼在雷蒙的背上。

“我以前做神的時候，皮膚比現在還要細膩。”停了一會，伢伢又說道：“你……是不是為了那個神族人的死而苦惱？”

雷蒙笑了。

“那倒不是，他死不死，關我什麼事？你知道，就像我經常說的那樣，我的名字是天打雷劈的雷，和坑蒙拐騙的蒙……只是，有些意外罷了。

“神族的人是神在人間的後裔，但就連他們的生命都那麼卑微，那麼……普通的人類呢？宙斯也好，耶和華也罷，恐怕在他們的眼裡，普通的人類，跟螻蟻也沒什麼區別吧？”

伢伢無語。

的確，如同雷蒙所言，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確實從來沒有把渺小的人類放在眼裡。

也許在最早的時候不是如此，那個時候人類擁有跟神同等的力量，如果不是僥倖，神也沒有戰勝人類的必勝把握。

但是，神統治了世界，人類失去了從前那種神奇的力量之後，在神的眼裡，人類就真的跟螻蟻沒什麼區別了。

如果神要人去死，可能還會被人當成是一種榮耀。

雷蒙轉身將伢伢摟進懷中，嘴唇在伢伢黑色柔順的長髮上頻頻親吻。

伢伢昂起頭，臉上散著一層薄薄的白色光芒，她本就嬌豔欲滴的面孔，越發顯得美麗異常。

伢伢主動將潤紅的雙唇湊到了雷蒙的嘴邊，兩人輕輕的接吻著。

伢伢的舌頭就像是一條靈蛇一般，纏繞著雷蒙的舌頭，她顯得異常主動，雙手在雷蒙的身體上不斷的輕撫著，一顆一顆的解開了雷蒙襯衫的鈕扣。

雷蒙健碩的胸膛已經幾乎完全展露在伢伢的面前。

伢伢的雙唇逐漸從雷蒙的嘴角移開，一點點的下滑，滑過了下巴，經過了脖子，慢慢落在雷蒙肌肉隆起的胸膛上。

雷蒙輕哼一聲。

突然，伢伢輕輕推開了雷蒙，向後退了一步。

在雷蒙的注視下，伢伢伸手解開了自己上衣的鈕扣。

伢伢的上衣，隨即順著柔滑的皮膚，慢慢滑落在地上，露出寶藍色的蕾絲內衣。

緊接著，伢伢的雙手伸到背後，將裙子也解開了。

白色的長裙應聲而落，伢伢筆直修長的大腿，完全暴露在雷蒙面前，就像是一幅古典主義的畫一般。

伢伢略微有些嬌羞，低下了螓首，飽滿的胸部在寶藍色的內衣之間，擠出一道美妙的溝壑。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哪一個不拜倒在這樣的一條深壑之間？

伢伢的雙腿緊緊夾住。

半透明的寶藍色蕾絲內褲，堪堪遮住了她隱秘的私處。

半透明的前方稍稍隆起，隱隱還能看見由內而外，透出的黑色。

雷蒙呼吸急促，再也按捺不住，一個跨步走上前去，攔腰抱起了伢伢，輕輕放在寬大的床上。

伢伢的雙眼緊緊閉著，伢伢的胸口微微起伏。

可能是因為天氣悶熱，也可能是伢伢的內心激動，她的胸口上，有著幾滴晶瑩的汗珠。

雷蒙俯下身去，輕輕吻在伢伢的乳溝上，舌頭緩緩伸出，舐去了那幾點晶瑩。

伢伢的呼吸隨著雷蒙舌頭的動作，瞬間急促了起來，身體也開始跟隨著原始的欲望，微微扭動著。

幾聲嬌喘，不自禁的從伢伢的口中輕輕發出。

沉重的吸氣聲……

滿足的吐氣聲……

渴望的呻吟聲……

睚眥的輕嘯聲……

“……嗯？啊啊啊啊啊！”

雷蒙大叫一聲，目瞪口呆的看著伢伢手指上的“力量之源”。

幾分黑氣在“力量之源”上環繞。

雷蒙就像是活活吞下了一條滑膩的蛇一般，他跳了起來，腦袋幾乎撞上了房頂。

伢伢也從情欲中醒了過來。

一定又是那枚該死的“力量之源”上的守護神睚眥在發揮作用了！

這對於雷蒙來說幾乎是一種堪稱絕望的事情。

三十秒之中，雷蒙沮喪的拖著腳步，拉開了房門，心情極度鬱悶的離開。

在二樓的客房中，精瘦的老顧心神忽然一震。

他似乎預感到有什麼事情發生，睜開雙眼，卻只看到濃濃的黑夜。

仔細聽聽，整幢屋子裡也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可能是我神經過敏了！”

老顧訕笑著搖頭，翻了一個身，再次閉上了雙眼。

雷蒙離開自己的房間之後，在走廊上徘徊著，他心裡的鬱悶已經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這該死的睚眥，要它出現的時候都沒那麼快有反應，不要它出現的時候，卻出現的比誰都快！

“少爺我每次要辦好事的時候，這個該死的東西都要出來搗亂……我靠，難道它是我的冤家故意派來玩我的？求求你，放過我吧！”

雷蒙剛剛說完這番話，就聽到身後有個聲音回答：“什麼放過你啊？”

雷蒙一驚，回頭一看，原來是唐輕兒。

雷蒙眼睛一亮。

他笑著湊到了唐輕兒的耳邊，輕輕的吐著氣：“輕兒……這麼晚了還不睡？”

唐輕兒被雷蒙口中的溫熱氣息，弄得渾身都有些麻麻酥酥的，身體也有些發軟。

“我聽到門外有聲音，就出來看看，然後看到你在這邊走來走去，嘴裡還叨叨的念著什麼，卻又聽不清楚……”

雷蒙邪邪一笑，將唐輕兒攬進懷裡。

唐輕兒的身體徹底癱軟下來，她已經很久沒有跟雷蒙如此親近了。

自從跟著雷蒙回到香港之後，他一直都很忙，加上平時都是幾個女人待在一起，也很少能有這種跟雷蒙單獨相處的機會。

沒等雷蒙做任何動作，唐輕兒就已經自己放棄了所有的防守，只等雷蒙侵犯屬於她的領地。

雷蒙當然不會放過，他輕輕在唐輕兒的耳邊一吻，看到她的身體輕微的顫抖，雷蒙臉上的邪笑更盛，他抱起癱軟的唐輕兒，向她的房間走去。

將唐輕兒放在床上的時候，她已經徹底繳械，只等著雷蒙的臨幸。

雷蒙的雙臂有些酸痛。

剛剛才抱過伢伢，現在又抱了唐輕兒，雖然兩個女生並不是太重，但還是讓雷蒙的手臂感到了一些疲憊。

雷蒙心中暗暗罵了一聲。

“就怪那條該死的睚眥，否則小爺怎麼會連續對不同的女生做同樣的事情！”

想歸想，手卻一點都不慢，他整個人已經半趴在唐輕兒的身體上。

唐輕兒感受到雷蒙的體重的時候，微哼了一聲，雙唇微微開啟了一點，露出裡邊兩排潔白的牙齒。

雷蒙輕輕一笑，心裡若有所動。

“這妮子好像有些迫不及待……也對，我也很久沒有跟她們幾個發生什麼了。嗯，接下來幾天，得要好好的臨幸她們才是。”

雷蒙心中轉著淫蕩的念頭，臉上的邪笑也多了些說不出的淫蕩。

屋外的海風吹了進來，撩起了窗簾，窗簾有節奏的起伏，仿佛在為這一對男女的動作做著呼應。

唐輕兒在床上做出各種半推半就的動作，身體隨著雷蒙雙唇的節奏不斷扭動，上身的衣服已經往上挪了不少，露出了粉紅色的內衣。

雷蒙低哼一聲，按上了唐輕兒飽滿的胸口。

他右手食指在內衣中間輕輕一彈，內衣馬上迫不及待的向兩邊彈開。

兩點赭紅微微顫抖，在海風吹拂下，驕傲的挺立著。

隨著雷蒙雙唇噙住了其中之一，唐輕兒嚶嚀一聲，身體完全的舒展開來，她的身體上下起伏，主動的配合著雷蒙。

雷蒙的另一隻手也沒有閑著，他不斷的搓揉著唐輕兒另一邊的乳房，呼吸也隨之沉重起來，跟唐輕兒的呻吟聲相互呼應著。

唐輕兒主動伸出雙手，直接將雷蒙的襯衣往上拉，雷蒙鬆開了雙唇，直起了身體，將襯衣扯離了自己的身體。

他的右手托在唐輕兒身後，另一隻手將唐輕兒上身的衣服剝落。

唐輕兒雪白的胴體完全暴露在雷蒙眼前。

雷蒙的雙手開始向下游走，在唐輕兒的雙腿間不斷的撫摸著。

唐輕兒嬌喘不已，聲音也逐漸大了起來。

幸好這別墅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否則這屋裡的人大概都會失眠吧？

這種旖旎的聲響，實在勾人魂魄。

隨著兩人身體的律動越來越強烈，唐輕兒原本一直緊閉著的雙眼，微微的睜開了一點，一陣陣的快感正不斷的襲擊著她。

她的雙唇在雷蒙頭頂不斷的親吻，並且努力的挺起上身，配合著雷蒙的吸吮。

雷蒙似乎感應到了唐輕兒的激動，他昂起了頭，兩人的嘴唇緊緊貼在了一起，舌頭不斷的糾纏著。

終於，雷蒙再也難以忍受，他渾身都滾燙的幾乎要沸騰了起來。

迅速調整了身體的位置，雷蒙解開了唐輕兒下身的鈕扣，將睡褲從她的雙腿之間剝落下來。

一條短小窄細的黑色內褲，緊緊的包裹著唐輕兒雙腿間那最神秘的地方。

雷蒙兩眼赤紅，正想將唐輕兒的內褲脫下，可是唐輕兒卻在此刻不經意的翻了個身，滿臉的沉迷，將整個背部交給了雷蒙。

雷蒙低頭在唐輕兒光潔的背上頻頻親吻，眼睛卻死死盯在唐輕兒下半身上。

唐輕兒的那條內褲，背後只有一條狹窄的小帶子，如果不是她的雙腿已經打開了一定的角度，那條帶子就會完全被股溝蓋住。

輕輕抓住內褲的兩邊，雷蒙往下一拉，唐輕兒再次呻吟出聲。

雷蒙試圖將唐輕兒的身體擺正，她順從的轉過身體，但是雙腿卻緊緊的合了起來，雷蒙只能看到雙腿間那一丁點的黑色。

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擋雷蒙的侵略了，他從唐輕兒的身體上滑了下來，迅速的除去了身上所有的衣物。

當雷蒙終於完全赤身裸體的時候，唐輕兒再次閉上了眼睛。

她低低的嚶嚀聲，讓雷蒙更加的興奮。

唐輕兒看到了雷蒙的身體，雙頰之上騰起兩朵紅雲，雷蒙不禁愛憐的低下頭，輕輕吻著唐輕兒的耳垂。

在雷蒙的輕吻下，唐輕兒嘴中發出忽高忽低的呻吟。

雷蒙整個身體都趴在唐輕兒的身上，右手輕輕的分開了唐輕兒的雙腿……

“雷蒙……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唐輕兒突然問了一句。

雷蒙沒回答，他正在努力的嘗試。

“當時……你把我當成了妹妹……我卻完全不知道怎麼會突然有個男人出現在浴室裡……現在……我們居然真的在一起了……”

這句話說完，雷蒙的腦海裡突然浮現那次在倫敦的地下拳場中，蘇珊勾引自己的場面。

然後是跟她飛車的場面。

然後是火暴女警戴安娜。

這些回憶像是電影一樣，在雷蒙的腦海裡恣意掠過。

他突然失去了全部的欲望，悶哼一聲，從唐輕兒的身體上緩緩滑落。

唐輕兒原本正沉迷的期待著雷蒙最後的侵入，卻沒想到，雷蒙居然離開了她的身體。

她不解的睜開雙眼，卻看到頭髮淩亂、雙眼赤紅、滿臉沮喪的雷蒙。

唐輕兒不解的低聲問道：“怎麼了？”

雷蒙看著滿臉迷惑的唐輕兒。

“沒什麼，只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總不能說，想到其他女人了吧？

唐輕兒還是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明明兩人已經如膠似漆，只等待最美好的事情發生了，其中一方卻偃旗息鼓。

“到底怎麼了？”

雷蒙搖搖頭，默默的穿起衣服，懊惱的離開。

天啊，到底怎麼了？

耶和華，是不是你想玩我？

雷蒙很想跑到天臺怒吼，可是考慮到這樣會吵醒所有人，到時候，總不能把今晚的遭遇都向他們解釋一遍吧？

唐輕兒在房間裡，非常鬱悶。

她不知道雷蒙怎麼了，以為雷蒙突然對她失去了興趣，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

她不知道，無意中的兩句話，卻勾起了雷蒙許多的回憶。

唐輕兒覺得很委屈，不知道自己哪裡出了問題，她坐在關了燈的房間裡，無聲的哭泣著。

而雷蒙此刻正站在天臺上，雙眼茫然，看著遠方。

從當初離開羅蘭學院，到了英國遇見伢伢，被抓之後遇到坦克，之後是在地下拳場的蘇珊……

這些事情就如同電影一般，一點點的在雷蒙的腦海裡重演，並且還能用各種不同的角度快轉倒帶。

當他應唐輕兒之邀去歐洲護送奧茜之後，一切都悄然變化。

真正讓他的命運開始改變的，是遇到方丹。

當時差點以為自己這輩子就要再次莫名其妙的結束了，方丹卻突然跪在他的面前，口口聲聲稱他為“聖者”。

從那個時候，他跟教廷、耶和華等等一系列的奇怪事情，開始連在一起。

老子招誰惹誰了？

這種維護世界和平的事情，不是應該讓奧特曼去做的嗎？關我什麼事啊！

雷蒙惡狠狠的向陰沉的天空比了一個手勢，右手握拳，將中指伸直，口中大聲的說了一句：“62131121！”

“62131121是什麼意思啊？”

雷蒙的身後突然傳出一個聲音。

回頭一看，原來是肖，雷蒙笑了笑。

“你怎麼跑上來了？”

肖嬉皮笑臉的遞給雷蒙一支香煙。

“睡不著……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雷蒙再次向肖比出中指。

“FUCKU。”

肖一臉不爽：“好好問你問題，幹嘛罵我？”

“62131121的意思就是FUCKU！”

肖不明白：“為什麼？”

“自己想想英文的順序。”

雷蒙懶洋洋的點起香煙，深深吸了一口。

肖伸出雙手，一根根指頭的掰著，默默數了半天，恍然大悟般的大吼一聲。

“6是F，21是U，3是C，11是K……哈哈，我明白了！”

雷蒙上下打量著肖。

這傢伙活的還真是輕鬆，一點壓力都沒有……雷蒙不禁有些羡慕他這種無憂無慮的個性了。

“喂，你現在怎麼說話越來越難懂了？不過這句62131121有點意思，很有你們中國的什麼子曾經曰過的味道……”

肖猛地一拳打在雷蒙的肩膀上，沒防備的雷蒙被他打了個趔趄。

“對了，我是睡不著，你怎麼也不睡覺一個人跑到天臺來吹風啊？”

雷蒙想想，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突然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比如我們在羅蘭學院的時候……”

一句話，也勾起了肖的回憶。

“是呀，那時候我經常被那些貴族子弟欺負，還是你一拳打在那傢伙的鼻樑上，又補上狠狠的一腳，把他們全都震住了！”

說這話的時候，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晶瑩，似乎又想起那時候心裡對雷蒙的感激。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還在那個學院裡繼續做可憐蟲，然後混到畢業，找個不知道體面不體面的工作，混一輩子……”

聽到肖的聲音有些哽咽，雷蒙笑了，他伸出手搭住肖的肩膀：“親愛的肖，一個紳士千萬不要當著其他人的面流眼淚……”

肖一把推開雷蒙的手：“呸，你才流眼淚呢！”

雷蒙看著肖的臉，突然大笑。

肖也忍不住了，跟著雷蒙大笑。

兩人笑得前仰後合的，最後緊緊的抱在一起。

“雷蒙，謝謝你！”

雷蒙一把推開肖，對他比了中指：“62131121！真肉麻！”

肖搖頭晃腦的說道：“子曾經曰過，吐吧吐吧，吐吐就習慣了！”

雷蒙哈哈大笑。

這是他在羅蘭學院的時候曾經對肖說的話，是一部電影的臺詞。

“你這算是哪個子說過的……哦，曰過的？”

“雷子！”肖一本正經的回答。

雷蒙伸出手，在肖的肩膀上狠狠的打了一拳。

肖揉著肩膀哭喪著臉：“你這拳也太重了！”

看雷蒙不說話，肖又說：“欸，你說，要是坦克在多好啊？我們可以好好的聊聊天。”

雷蒙微微一笑，背過身：“他那個木頭，能說什麼話呀？”

話剛說完，就聽到坦克那木頭般的說話聲。

“在說我壞話？”

第九章搶……搶……搶劫！

雷蒙和肖一起轉頭。

坦克正站在天臺的門口處，滿臉嚴肅的看著他們，手裡還拎著一瓶傑克丹尼以及三個酒杯。

“嘿，剛說到你，你怎麼就出現了？”肖興奮的喊道。

坦克向他們大步走來：“發現你們倆都在樓上，想想今晚還不錯，就帶瓶酒上來想跟你們喝兩杯。”

肖皺起了眉頭：“你怎麼能聽見？”

坦克笑笑不答。

“這塊木頭居然笑了！哈哈！”肖又叫了。

雷蒙微微一笑，接過坦克手裡的酒杯，三個人在天臺的扶手上一字排開。

他當然知道坦克為什麼能聽見他與肖在樓上說話，坦克本來就經過生物技術改造，聽力視力等等一切能力，都要比普通人要強上幾十倍，即使是隔音效果再好的地方，只要他想聽，總能聽見些什麼，何況這邊不過是普通的住宅，而且還是在如此靜謐的夜裡。

坦克在三個杯子裡都注滿了酒，深褐色的液體在杯中旋轉，三人相視一笑，分別舉起杯子，輕敲了一下，玻璃杯的撞擊聲在靜謐的夜裡，顯得清脆無比。

天空似乎也感受到三個男人之間的友誼，突然劈下一道無聲的閃電，天上也飄起了牛毛般的細雨。

三人站在雨中，誰也不說話，任憑雨水將他們的身體淋了個透。

半晌之後，坦克突然拍拍雷蒙的肩膀：“剛才我上來的時候，好像聽到唐輕兒在哭。”

雷蒙想起自己剛才沮喪的離開，他明白唐輕兒為什麼會哭。

“我先下去看看她。”

肖在雷蒙身後向他比劃出中指，“62131121。”

雷蒙濕著衣服就沖進了唐輕兒的房間。

唐輕兒看到雷蒙沖了進來，一下子也愣住了，她臉上的淚水還沒幹。

雷蒙胸中湧起一股愛憐，他一把將唐輕兒緊緊的摟在懷裡，嘴唇貼在唐輕兒的臉上，將那還未完全幹掉的淚水全部啜吸乾淨。

“對不起，剛才我心裡突然有事，跟你沒關係。”

唐輕兒認真的看著雷蒙：“我還以為是自己什麼地方做的不夠好……”

“不是，不是，都是我的關係……抱歉。”

沒等唐輕兒回答，雷蒙堵住了她的嘴，邊吻邊喃喃說著。

“輕兒，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愛你……”

唐輕兒嚶嚀著：“我也愛你……”

兩人雙雙倒在床上。

在被子蓋住兩人身體之前，雷蒙手上的“心靈之眼”悄悄的眨了眨。

教皇一臉嚴肅，看著力克潘。

“到底這件事情是怎麼解決的？怎麼那個大衛斯突然自殺了？力克潘大人……現在，你應該把整件事情清清楚楚的告訴我了。”

力克潘右手撫胸。

“尊貴的教皇陛下，我已經解釋過了，我的確不知道大衛斯為什麼會突然自殺。當時我實在沒什麼頭緒，就去找了雷蒙，想問問他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但雷蒙也給不出什麼好的建議，還沒等我離開香港，就聽到新聞播了關於大衛斯自殺的消息。”

教皇仔細的端詳著力克潘，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內心。

力克潘一直低著頭，面無表情。

教皇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力克潘大人，這件事情一定有什麼蹊蹺。不過，你要是真的不願意說，我也沒辦法逼你。你要知道，上帝的力量無所不在，即使能夠瞞過我，也瞞不過以愛對待世界的上帝。”

力克潘心裡暗暗發笑。

上帝？我們遭到這麼大的劫難，怎麼都沒看到他幫我們一把？

不知不覺中，力克潘已經受了雷蒙很大的影響，雷蒙關於上帝的那些論調，已經悄然在力克潘的心裡發生了極大的作用。

但是，想到這裡，力克潘也突然有所警覺。

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上帝的力量？他從前可是一個無比虔誠的教徒，否則也不可能達到今天的位置……但是力克潘還是表現出一臉虔誠的樣子。

“謹以上帝的名義，力克潘真誠發誓，的確不知道大衛斯為什麼要自殺。”

力克潘這話其實也不是說謊。

他的確是不知道大衛斯為什麼要自殺，只不過他知道，這件事一定跟雷蒙有關罷了。

再說，他也沒想到大衛斯會自殺，他原本以為雷蒙會用更妥當的方式去解決這件事情。

不過再想想，似乎也沒有比大衛斯死去更為妥當的方式了。

教皇雖然還是很不相信，但力克潘既然已經用上帝和自己的真誠發誓了，他也無可奈何。

“願主寬恕人類一切的罪過。”教皇揮揮手：“好了，你先離開吧。”

力克潘朝教皇施了一禮，施施然離開。

力克潘的背影剛剛消失在教皇宮門口，一直隱身於大柱子之後的本傑明立刻閃身而出，連一貫的禮節都沒有了。

“教皇陛下，力克潘在說謊！”

教皇緩緩轉過頭，看著一臉焦急的本傑明，失望的搖搖頭。

“本傑明大人，你越來越讓我失望了。”

說完，教皇逕自離去。

本傑明臉上寫滿了疑惑。

自己的判斷明明跟教皇一樣，為什麼會被教皇訓斥？

“難道教皇已經決定讓力克潘……不行，一定要想辦法阻止！”

本傑明默默的想著。

香港尖沙嘴的街頭，雷蒙剛剛從一間夜店中走出，他的身後跟著瘦小精幹的老顧。

熙來攘往的人群，臉上分別有著由不同欲望組成的糾葛，雷蒙微微一笑。

“老顧，你看到沒有？所有的人都行色匆匆，為著不同的目的活著，但是，他們有著一點相同之處——欲望！”

老顧看看雷蒙。

他不確定雷蒙的意思，搖搖頭表示自己不太明白。

雷蒙的嘴唇向右邊揚了揚：“呵呵，不明白就算了，遲早會懂的！”

說完，雷蒙招招手，泊車的小弟把他的車子開了過來，雷蒙順手遞過去一張千元大鈔，然後彎腰鑽進小弟躬身打開的車門。

老顧上車，坐在司機的位置上，扭動鑰匙，發動了汽車。

車子緩緩向前開去，雷蒙看著車窗外的人流：“你看，多少人在看著我們的車？記住，一定要開著Ｂ開頭的車，不是ＢＭＷ就是ＢＥＮＺ，這樣才能讓人羡慕。要是你開著一輛本田的計程車，那些人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老顧聽不懂，便也沒理會，只是專心的開著車往半山的方向去。

車子臨近半山的時候，雷蒙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身後有兩輛車子正在跟著他們。

雷蒙將精神力悄悄的鋪散開來，聽到其中一輛車上的人正在討論著。

“老大，那人絕對是一隻肥羊，剛才我幫他停了一下車，他就給了我一千，我把車開還給他的時候，他又給了我一千……”

“你確定是生面孔？住在半山的人，可不是我們惹得起的！”

這個聲音低沉一些，應該就是那個泊車小弟口中的老大。

泊車小弟嘿嘿笑著：“他才二十歲左右的樣子，絕不會是什麼大人物，應該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少爺……我們一下車就把他的頭套上，搶了就跑，絕對不會有後患的。”

老大不說話了，可能是點了點頭，然後兩輛車明顯開始加速了。

雷蒙暗暗搖頭。

這幫古惑仔不知道怎麼混的，雷蒙現在名氣大得嚇人，但或許他們從不看電影，也不看雜誌，才會不知道雷蒙是誰。

不過這也正常。

這些只能在夜總會門口代客泊車的小混混，平時就算是看書，也只是看看《花花公子》或者《龍虎豹》之類的成人雜誌，看電影多半是《蜜桃成熟時》、《玉蒲團》之類的三級片，自然很難認出雷蒙。

想要搶劫雷蒙？

這幫傢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雷蒙只要隨手丟個火球，就能瞬間把他們燒成黑炭了。

雷蒙覺得很好玩，便囑咐老顧把車開慢點，老顧依言減速。

很快，後面兩輛車中的一輛就超過了他們，並且一個緊急�車，橫在他們面前。

老顧一腳將油門踩死，車子停了下來，後邊的車也跟著停了下來，將雷蒙的車夾在中間。

前後兩輛車上走下幾個穿著奇奇怪怪的傢伙，手裡都拿著西瓜刀之類的東西，雷蒙看到，暗暗搖頭。

出來混也要搞點好裝備，就算是拿球棒，也比這種破刀來的有威力。

老顧低聲說道：“好像是些古惑仔。”

雷蒙點點頭：“嗯，看看他們想幹什麼吧。”

他拉開車門下了車。

下車後，雷蒙裝成一個囂張的有錢小開，跋扈的對前邊帶頭的那個泊車小弟叫道：“你們會不會開車啊！”

泊車小弟笑著對身邊一個穿小背心的長髮傢伙說道：“老大，我沒說錯吧？這傢伙一定是有錢人家的少爺！”

那個全身滿是紋身的小背心老大滿意的點點頭，扔掉手裡的牙籤。

“嗯，不錯！”

“喂，你們到底會不會開車啊？”雷蒙又喊了一次。

那個老大嘿嘿一笑，他身後有個傢伙立刻做出一臉兇神惡煞的樣子，揮舞著手裡的西瓜刀。

“搶……搶……搶劫！”

雷蒙不屑的對著這幾個傢伙比了一個中指。

“62131121！FUCKU！最討厭你們這種搶劫的，一點技巧都沒有！”

說完，雷蒙鑽進了汽車，進去之前丟下一句：“老顧，搞定他們！”

這些傢伙正好給了雷蒙一個試探老顧的機會，他想要看看老顧手底下有多少東西，若是老顧抵擋不住，他再出手。

反正只要丟兩個遲緩術，別說老顧本身就是個練家子，就算換成個文弱書生，都能擺平這些傢伙。

老顧倒是沒有絲毫猶豫，一個欺身就沖了上去，開始揮拳。

那些古惑仔反應速度倒是不錯，雖然被老顧的搶攻弄得有些手忙腳亂，但還是很快就揮著手裡的武器迎了上來。

老顧第一拳就打在那個老大的鼻樑上，老大捂著鼻樑，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指縫之間流出鮮紅的血液，伴著一聲悶悶的響聲，鼻樑大概是斷了。

“居然敢打我們老大！砍死這個傢伙！”其中一人叫囂著，揮著刀就向老顧砍去。

雷蒙輕蔑的搖搖頭。

這些古惑仔怎麼那麼多廢話？砍就砍，還說什麼“敢打我們老大”，打都打完了，你告訴我這是敢不敢？

眼看那人的刀就要砍在老顧身上……

老顧的手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使勁一轉，那人就被翻了過來。

老顧的另一隻手成掌刀，劈在那人的手腕上，西瓜刀應聲而落。

老顧順勢一腳踹在那人的屁股上，那人像箭一般飛了出去，口中發出一聲慘叫。

那些小混混稍稍一愣，雖然心裡有些害怕，但一來平時囂張慣了，二來仗著人多勢眾，手裡還有傢伙，很快又一擁而上。

雷蒙坐在車裡，冷靜的觀察著老顧的情況。

老顧被那些人緊緊圍在中間，卻絲毫沒有任何怯意，臉上反倒露出幾分輕蔑。

“來吧，讓你們這幫小子知道知道爺爺的手段！”

話音剛落，老顧沖上前去，一掌劈在最前面那個人的手腕，另一手抓住他的胳膊，順勢一帶，那人跌跌撞撞的就撞進了老顧的懷裡，老顧手腕一擰，那人手裡的西瓜刀就被他奪了下來。

其餘的人全都目瞪口呆，看著老顧表演。

自己今天是不是撞上從武俠小說裡出現的人了？這一招擒拿加上空手入白刃，簡直是一氣呵成，一點拖泥帶水的感覺都沒有。

坐在車裡的雷蒙也微微點頭。

這些小混混雖然人多，但看來對老顧應該成不了任何威脅，這也讓雷蒙開始專心觀察老顧的拳腳。

只見老顧在那些小混混之間跳來蹦去，左一拳、右一腳，拳風所到之處，對手無不東倒西歪，腳尖抵達，必有身體橫空飛出。

沒幾分鐘，所有小混混身上多少都掛了點彩，雖然依舊在大聲吆喝圍著老顧，但已經沒有了進攻的勇氣。

老顧似乎童心大發，嘴裡碎碎念道：“娃兒們再來再來，爺爺好久沒有活動拳腳了……”

他臉上輕鬆的表情和頑皮的神色，總讓雷蒙覺得似曾相識。

看到老顧歡跳如斯，那些小混混徹底失去了鬥志，只是老大還沒表態，他們也就不敢自行撤退。

見對方沒什麼鬥志了，老顧有些不耐煩。

“你們不耍了嗎？那就看爺爺的手段吧！”說著，老顧一個箭步沖上前去，飛身起來就是一記長距離的飛腿，將中間的那個小混混一腳踢出至少五步開外。

“今天就讓爺爺送你們上西天！”

眼見那些人再也不顧老大，打算四下逃竄，而老顧顯然要下殺手了，雷蒙立刻搖下車窗，大叫了一聲：“不要傷他們性命！”

真是的，這個老顧怎麼有點腦筋轉不過彎？

雖然那些小混混不是什麼好東西，但現在是法治社會，即使是幹掉一個殺人犯，只要不是執法人員、又無法提供正當防衛的證明，都是要償命的。

雷蒙可不想讓自己苦心經營了這麼久的名聲毀於一旦，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被雷蒙的喊聲喝住，老顧這才從剛剛的激動中冷靜下來。

為了保護主子的安全，打打人倒沒什麼問題，可是如果殺了人，可就不對頭了。

他硬生生的�住了追趕小混混的腳步，只用淩厲的眼神直直看著那個嚇得有些腿軟、還沒來得及跑的老大。

雷蒙從車窗裡注意到，那個老大的褲襠已經有些濕了，他打開車門，從車裡跨了出來。

“算了，老顧，讓他們去吧。”

老顧這才將眼神從老大身上撤了回來，嘴裡惡狠狠的說了一句：“還不快滾？”

那個老大這才反應過來，屁滾尿流的拔腿就跑。

雷蒙站在那人身後，觀看著他奔跑的姿勢和速度，心中不斷感慨人類的潛能果然恐怖……

回到車上之後，雷蒙淡淡的說了一句：“老顧，辛苦了。”

老顧發動了車子：“小人蒙主人相救，這條命早就交給主人了，今日之事，只是分內之事而已。”

雷蒙微微笑著，也不去揭穿老顧。

從老顧今天的表現來看，之前那幾個小混混，顯然不比今天的強，老顧應該可以相當輕鬆就將他們打發了才是。

可以想見，老顧出現在雷蒙身邊絕對不是偶然，而是有人蓄意為之。

可是，到底是誰呢？

種種跡象表明，老顧不是教廷或者峋山修隱會的人，更不可能是神族的人，他們還沒那麼大的膽子。

那還能有什麼人呢？

雷蒙不是沒有想到過會不會是玉皇大帝的手下，但那天二郎神沒有繼續跟在雷蒙身邊，況且雷蒙現在就在東方天庭的管轄範圍內，根本不需要擔心他會出什麼意外，天庭應該沒什麼理由派人跟在他身邊才是。

要是再出現一股不同的力量，那就會讓本來已經複雜的局面更加複雜了。

不過，從老顧目前的表現來看，即使他隸屬別方的力量，也無法對雷蒙形成威脅。

雷蒙心裡的想法是，老顧也許是某個利益集團派出的人，對方不想殺死他，但也不知道想從雷蒙身上得到些什麼。

對方顯然不知道雷蒙具備什麼樣子的能力，否則一定不會選擇這樣做。

回到半山家中，坦克坐在客廳裡，雷蒙進來了，坦克依舊動也不動。

雷蒙走過去倒了一杯酒：“怎麼還不睡，在這裡扮神啊？”

坦克身體絲毫不動，只是嘴稍稍張開了一點：“在酒吧還沒喝夠？”

雷蒙有些好奇，奇怪的看著坦克：“你到底怎麼了？居然開始管起我喝酒的事情了？”

坦克抬腕看看手上的表，聲音依舊冰冷：“你說過十二點整回來的，現在遲到了三十四分二十七秒。”

雷蒙一口喝光杯裡的酒，哈哈大笑：“親愛的坦克，我現在發現你越來越有意思了！”

站在一旁的老顧說了一句：“沒什麼事，俺先上樓休息了？”

雷蒙揮揮手：“嗯，去吧，今天辛苦了！”

“是俺應該做的。”老顧說完，自行上樓回房休息去了。

確定老顧已經回房了之後，坦克才又開口問道：“什麼事情辛苦了？”

雷蒙眉毛稍稍揚起。

“剛才回來的路上，被一群古惑仔盯上了。”

“是老顧擺平他們的？”

雷蒙點點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嗯，對方有十幾個人，但老顧沒費什麼力氣，就把他們全都打跑了，對方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坦克的表情變的嚴肅。

“這樣說來，那個老顧的確是帶著不可告人的目的，蓄意接近你的。”

雷蒙淡淡的笑笑，坐到坦克身邊。

“不要擔心，關於老顧的身分，我們早就有定論；我今天看他的表現，無非是想要透過他的拳腳以及做事方式，來看出他屬於哪個組織。”

“那麼……有沒有看出來？”

坦克著急的問，臉上關心的表情溢於言表。

“沒有！”

雷蒙拍拍坦克的肩膀：“但是我總覺得，他說話的口氣和拳腳動作似曾相識，好像在什麼地方看過，但又不十分確定。

“不過沒關係，至少老顧那個方面不是為了對我們不利，否則他今天就不會表現出自己真實的實力。想要繼續隱瞞下去，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坦克低頭沉思，雷蒙說的也有道理。

前段日子老顧既然以示弱的方式尋求了雷蒙的援助，並且藉此委身于雷蒙身旁，現在卻又突然展露了自己的真實拳腳，那就不會是想要對他們不利。

不然，繼續隱藏實力才是最好的方式。

那麼，他們到底是誰？又為了什麼要派老顧接近雷蒙呢？

“坦克，你去找一下藍田會的細仔成，讓他們查查今天打劫我的那幫人是什麼底細。”

坦克點點頭。

第十章真實身分

細仔成接到坦克的來電，表示會立即派手下去查是什麼人居然如此大膽，竟敢太歲頭上動土。

雖然細仔成不知道上次雷蒙是以什麼方式幫他奪回老大的位置，但雷蒙當時的表現，他的睿智，那種臨危不變的冷靜，以及對於全域的佈置和掌控，都成為細仔成之後的模仿目標。

而之後，細仔成也的確實現了他之前的抱負——

將藍田會改造成一個合法的企業。

經過兩年的努力，藍田會的許多生意已經上了軌道。

雖然依舊保留了社團的配置，偶爾涉及一些合法與非法之間的生意，但是比起真正的黑幫，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早在雷蒙開始在香港的金融市場掀起風暴的時候，細仔成的視線裡又一次出現了這個在他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年輕人。

隨後，雷蒙偕同林同進軍電影市場，更是讓細仔成驚豔不已。

他一直都很想找個機會跟雷蒙談談，從而獲得跟雷蒙合作的機會。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身分畢竟是漂白的黑幫分子，不適合去找雷蒙。

但他心中，一直有個堅定的信念——

有一天，他會得到跟雷蒙合作的機會。

這次，雷蒙表示要讓他們幫忙查一幫人，細仔成興奮之余，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即使現在藍田會已經算是退出了香港黑幫勢力，但在黑幫裡，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

就算是一個普通的商人，也一定跟黑幫有著絲絲縷縷的聯繫，否則很難在這個社會上生存。

況且細仔成的父親從前打理藍田會的時候，一直跟其餘幫會的關係處理的比較得體，因此當細仔成去找那些伯父們的時候，他們自然都是鼎力相助。

短短五個小時，細仔成已經找到了那幾個膽大妄為的傢伙。

他一邊派手下去將那幾個傢伙抓來，一邊撥通了雷蒙的電話。

“您好，請問雷蒙先生在嗎？我是藍田企業的趙成陽。”

接電話的是老顧，他捂住話筒，回頭對坦克說道：“找雷蒙先生的，說是藍田企業的趙成陽。”

坦克點點頭，走過去接過老顧手裡的話筒。

“趙先生，我是坦克。”

“您早上吩咐我們的事情已經辦妥了，要把那幾個傢伙送到雷先生的府上去，還是找個方便的地方等雷先生過來？”

細仔成這番話的目的很明顯，那就是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見到雷蒙。

坦克沉吟了一下。

把人堂而皇之的帶到半山來，實在有些不合適，便替雷蒙拿了主意。

“你們安排個地方吧。”

細仔成笑了，這是他早已料到的答案。

“那麻煩坦克先生轉告雷先生，地點是上次他幫助我的時候，那個油麻地的廢棄倉庫。”

坦克掛上電話，向雷蒙的房間走去。

很快，雷蒙穿著一件亞曼尼的休閒外套，腳下穿了一雙登山鞋，整整齊齊的走了下來。

“老顧，跟我一起出門，去見見被你打跑的那幾個笨強盜。”

老顧一愣，但很快便跟上雷蒙的腳步。

他不太明白雷蒙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去尋找那幾塊廢柴，在他看來，那幾人不過是些小角色，根本不值得花費如此精力。

可是，雷蒙認為老顧有著不明目的，而且絲毫不隱藏自己的實力，很有可能這次所謂的搶劫，根本就是老顧的幕後老闆安排的。

他想看看那些人在受到生命威脅的情況下，會不會出賣老顧。

很奇怪，在香港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為什麼還會有這樣一塊完全沒有開發的土地被一直廢棄？

在油麻地這樣的位置，這一塊占地超過幾十畝的地皮，至少也值十數億港幣。

雖然廢棄在這裡，也一定不會讓它的主人遭受損失，但是不去開發，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商人所為。

走到倉庫門口的時候，雷蒙三人已經聽見了裡邊傳出來的聲音。

顯然，那些搶劫犯已經被綁了起來，正在哀求。

雷蒙推開了門。

細仔成一身合體的西服，年輕氣盛、意氣風發的樣子，看得出來，這兩年的時間，讓他成熟了很多，已經很有一代成功商人的樣子了。

對於這種黑社會的場景，他在年少的時候經歷過太多，因此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尷尬。

看見雷蒙，細仔成滿臉堆笑迎了上去，彬彬有禮的伸出右手。

“雷蒙先生，很高興見到你。”

雷蒙微微一笑，伸出手跟細仔成輕輕一握。

“真是謝謝趙先生了，給你添了麻煩。”

細仔成此刻似乎鎮定了許多，已經從對於雷蒙的崇拜之中解脫出來，倒是顯得更加的不卑不亢。

“能夠為雷蒙先生這樣的人物做些事情，是我的榮幸。”

雷蒙再次一笑，眼睛看向了那幾個驚慌失措的搶劫犯。

確定是這些人之後，他邪笑著走上前去。

“諸位，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昨晚不好意思，身上沒帶什麼錢，只有幾張金卡，幾位拿去也沒什麼用……

“今天把幾位請來，就是想要好好跟幾位聊聊。不知道你們需要多少錢，我這就開支票給你們。”

那幾人本就面如土色，看到雷蒙這副不陰不陽的表情，更是嚇到肝膽欲裂。

此刻，他們只恨昨天看走了眼，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在香港黑社會竟有如此地位，居然連藍田會的首領也對他點頭哈腰。

“不、不、不敢，小的有、有眼不、不識泰山，希望您大、大人有大量，不、不要、不要跟我們計、計較……”

那個老大嚇的連話都說不清了。

雷蒙只是邪邪笑著，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雷蒙倒不介意等他把話說完。

聽完老大的話，雷蒙回過頭對細仔成的手下問道：“你們沒有打他們吧？”

那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雷蒙是什麼意思。

細仔成連忙跨前一步，向雷蒙解釋。

“絕對沒有，我們現在已經不是社團了，而是正經的商務公司，做的都是正經生意，絕對不會使用暴力。不過在請這幾位來的時候，他們有些不配合，自然免不了用了些手段……”

雷蒙笑著點點頭。

這個細仔成說話滴水不漏，他不禁多了幾分欣賞。

“請來的就是客人，怎麼能把客人都綁著呢？還不趕緊鬆綁？”

細仔成眼神一遞，手下立刻上去幫那些人松了綁。

雷蒙回頭看看老顧。

“老顧，昨天你跟他們發生衝突的時候，他們好像拿著刀子吧？他們昨天怎麼對你，你今天就怎麼對他們吧。”

說完，雷蒙原本笑著的臉突然就沉了下來，眼睛裡也射出兩道精光。

那個老大的臉上，露出了絕望神色。

老顧有些猶豫。

昨晚他本來已經動了殺心，卻被雷蒙阻止；沒想到雷蒙現在卻示意他可以殺了這幾個人，他實在摸不准雷蒙的意思。

看到老顧有些躊躇，雷蒙撇撇嘴。

“你不用擔心，我相信趙先生的手下會知道如何處理這些事情的……

昨晚如果出了什麼事，很容易驚動警方。

“失蹤了幾個社會敗類，想必香港警方也不會太在意，無非備個案不了了之罷了，搞不好，警方還會為了匡正社會風氣，頒獎狀給我們呢！”

雷蒙看著細仔成：“趙先生，我說的對嗎？”

細仔成不知道雷蒙在搞什麼花樣，但是他絕對不相信雷蒙會唆使手下殺人。

看雷蒙臉上陰晴不定的樣子，他知道這件事必然有隱情，於是他便心領神會的配合著，點了點頭。

“沒錯，雷先生放心，到時候把這幾塊廢柴往麻袋裡一裝，直接丟到公海喂魚，香港警方想查都查不到。”

那些搶劫犯徹底崩潰了，頭上的冷汗不停向下流著，頭髮和衣服完全被浸濕，很快的，腳邊濕了一大塊，積了兩灘淺淺的水跡。

老顧也很茫然，但是雷蒙吩咐，他不得不做，於是走到細仔成一個手下身邊，接過一把閃亮的砍刀，向那幾個小混混走了過去。

雷蒙在後邊不冷不熱的評論著。

“這砍刀一看就知道，是用鍘紙刀經過細心打磨而成，刀口是上等鋼材，絕對是居家旅行、斷手斷腳的必備良品。

“不過你們也不必太難受，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即使你們現在告訴我，其實你們是臥底，也只能欣然接受到公海去喂魚的命運……”

老顧原本就已經是一頭霧水了，聽到雷蒙居然在做著現場解說，更搞不懂他到底想幹什麼。

但他的腳步，還是一步步逼近了那幾個小混混。

雷蒙嘴裡說著，眼睛卻一直在細心觀察那幾個人的狀態。

看得出來，他們的確完全不認識老顧。

這場鬧劇，應該可以結束了。

老顧高高揚起手中的砍刀，就要向那個滿是紋身的老大砍去。

雷蒙搖搖頭，大聲的喝止了老顧。

“行了，老顧，嚇嚇他們就行了！”

老顧手中的砍刀一頓，在雷蒙的一喝之下，他硬生生的將砍刀的方向變了一些，砍在旁邊的鐵柱上，濺起幾點火光。

雷蒙看過去，發現鐵柱已經缺了一塊，而老顧手裡的砍刀卻絲毫無損，不禁暗暗咋舌。

這刀要是砍在那個老大身上，一刀兩斷大概是沒什麼問題的。

那個老大本來眼看閃著寒光的刀刃向自己襲來，眼睛已然一閉。

正當他看到過世的阿媽出現在河的對岸招手時，雷蒙一聲喝止後的金屬交擊聲，把他拉回了現實。

他的眼睛微微睜開，確定自己不會在幾秒鐘之後身首分離，忍不住籲了口氣。

雷蒙冷冷的召回了老顧，走到那幾個傢伙面前，從懷裡掏出一疊港幣，丟在老大身上。

“看來，你們也只有欺負學生和菜市場歐巴桑的本事……這些錢拿去收收驚，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們。”

雷蒙臉上露出幾分殺氣，看的那些小混混心裡驚疑不定，他們閃閃躲躲的看了雷蒙兩眼，確定對方真的放過自己，立刻拔腿就跑。

雷蒙和細仔成哈哈大笑。

“老顧，你之前跟的那個老大叫什麼名字？是哪個社團？”雷蒙笑過之後，突然看著老顧問道。

老顧一愣，機械的回答：“米達幫，老大吹水哥。”

雷蒙轉頭看著細仔成。

“趙先生，這個米達幫的吹水哥是個什麼人物啊？”

細仔成仔細的想了想，一臉茫然，搖搖頭表示不知情。

倒是細仔成的一個手下，見雷蒙剛才對那幾個得罪了他的人都那麼大方，此刻受到鼓舞，立刻走上來陪著滿臉的笑意，對細仔成耳語。

細仔成有些不高興。

“有什麼話就直說，那麼小聲幹嘛？”

那人有些尷尬。

“吹水以前是洪興的人，過去跟大飛爭過尖沙嘴，後來大飛上位之後，他氣不過，就自立了門戶，成立了一個什麼米達幫，手底下十幾個人……”

雷蒙點點頭。

“不知道趙先生能不能把吹水哥請來？我這個手下以前跟他有些誤會，想趁著這個機會解釋解釋。”

細仔成有些為難的看著雷蒙，然後轉頭用徵詢的眼光看著他的手下。

那人受到眼光的鼓勵，立刻自告奮勇：“成哥，沒問題，吹水跟我關係不錯，我一個電話就能把他叫來。”

細仔成點點頭：“那你安排一下。”

雷蒙笑笑：“多謝趙先生成全，我們不如換個地方坐下來喝杯酒聊聊天，正好等那位吹水哥。”

細仔成笑得很開心。

他今天做的這一切，本來就是為了找個機會跟雷蒙聊聊，現在雷蒙主動提出來，自然再好不過。

“好的，那就到小弟在尖沙嘴的一家餐廳坐坐，那是義大利餐館，想必雷蒙先生對於義大利菜不會陌生……”

雷蒙笑笑。

細仔成也算是做足了功課，一定是打聽到自己從前曾在義大利生活。

另外，雷蒙也對黑社會的力量有點驚訝。

自從唐雄幫他重新安排了倫敦貴族的身分之後，就連政府組織也不一定能夠輕易查到他從前的歷史，他還從未遇到誰，知道他其實是在義大利出生的。

“也好，的確很久沒吃義大利菜了。”

一行人乘車到了那家義大利餐館，雷蒙發現，細仔成早有了安排，也不得不感歎他的用心良苦。

餐廳顯然已經做出了包場的架式，並且除了大廳正中的一張長條形餐桌之外，撤掉了所有的餐桌。

桌上蒙著一塊豔紅色的桌布，上邊擺著具有強烈義大利風格的燭臺，幾支白色的巨型蠟燭，正熊熊的燃燒。

看得出來，細仔成真的花費了不少的心思。

待賓主坐下之後，細仔成對侍者吩咐了幾句。

一個一身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推來了一架餐車，餐車上只有一個冰桶，冰桶裡是一瓶已經開好的葡萄酒。

中年男子在雷蒙面前的試酒杯裡倒了淺淺一點，示意雷蒙試酒。

雷蒙抿了一小口。

口感不錯，醒酒的時間也掌握的挺好，冰度也挺恰當的……他點點頭。

中年男子撤掉試酒杯，在雷蒙的酒杯之中倒了半杯，並介紹起這瓶酒。

“這是義大利的本土佳品凱撒諾，一九六三年，在幾位來之前一直控制在四度左右，醒了一小時，此刻飲用，正是口感最順口的時候。”

細仔成很滿意中年男子的表現，在那個男子為他倒好酒之後，順手遞給那個男子幾張千元紙幣。

男子很有禮貌的說了一句“謝謝”，然後細心的脫掉白色手套，將港幣放進西裝內的口袋，然後又重新戴上了手套。

兩人舉杯遙遙相敬之後，雷蒙先開了口。

“趙先生，如果我記得沒錯，剛才我們去的那個地方，從兩年前就是一塊荒棄的土地了。不曉得趙先生知不知道這塊土地目前是屬於誰的？怎麼一點開發的計畫都沒有？”

細仔成放下手裡的酒杯。

他沒想到，雷蒙這麼快就照他心裡的想法步入正題。

即使雷蒙不說，他也會找機會跟雷蒙談談這塊地的事情。

“不瞞雷先生，那塊地正是屬於我們藍田企業的。只是，我出任本企業的董事會主席以來，一直致力於將企業帶上正規的商業管道。

“房地產這種生意牽涉太廣，在企業沒有完全漂白的情況下，我不敢貿然進行開發，以免落人口實，為企業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雷蒙點點頭。

“我有興趣跟趙先生一起開發那塊地皮，不知道趙先生會不會覺得我是在搶你嘴裡的肥肉呢？要知道，油麻地的地皮價格正在節節攀升，投資房產的話，利潤一定相當的大。”

細仔成受寵若驚，他萬萬沒想到雷蒙會如此直接。

“如果雷先生有意投資那塊地，對小弟而言，真的是再好不過。是人都知道，能跟雷先生合作，是絕對不會吃虧的。

“況且以小弟公司的背景，雷先生不嫌棄我已經是萬幸了，能合作成功的話，小弟還要感謝雷先生的提攜呢，怎麼會認為雷先生是在占我便宜？”

雷蒙微微一笑，擺了擺手。

“不必客氣，趙先生這樣的青年才俊，我怎麼會不想結交呢？這樣吧，過兩天找個時間，你到我公司，我們好好談談這塊地皮的事情。”

細仔成大喜，雷蒙這句話一說，基本上代表他細仔成一隻腳已經踏入上流社會的行列了。

開玩笑，雷蒙是什麼人？

出身義大利，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家族，但也絕對是個貴族家庭，之後去了羅蘭學院，那可是歐洲頂級貴族才能進入的學校啊！

雖然在學校待的時間不長就去了倫敦，但是到了倫敦之後，一向目高於頂的唐雄唐老大也對雷蒙青眼有加，還迅速的獲得了英國貴族的身分。

雷蒙之後的事情，更像是一個傳奇，這種一直在上流社會頂級行列裡徘徊的人，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可以改變多少人的命運？

細仔成沒有想到，他這輩子最為重大的轉機，竟然來的如此之快，這怎麼能不讓他欣喜若狂？

如果不是礙於現在的場面，細仔成大概會直接跪在雷蒙面前，親吻他的腳吧。

沒過多久，那個吹水哥來了。

可能是細仔成的手下格外叮囑，加上他也知道這家餐廳的規格和水準，這位元吹水哥倒是很有禮貌，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裝，只帶兩個手下就來了。

他們一進來，雷蒙認出吹水哥其中一個手下，正是那天跟老顧發生衝突的人。

吹水哥坐下之後，一眼瞥見了老顧。他的臉色立刻變了，也不管細仔成在場，指著老顧就罵：“你居然還敢在我面前出現？”

細仔成一看，心裡立刻明白了幾分，連忙出來打圓場。

“這位就是吹水哥吧？”

藍田會的老大在跟自己說話，吹水哥就算再狂，也要給幾分面子：“成哥，叫我吹水就可以了。”

“這位是雷蒙先生，是小弟的好朋友。聽說他的手下跟吹水哥有些誤會，所以想要借小弟的地方跟吹水哥聊聊。”

雖然話裡說的很客氣，但是語氣卻有些威脅味道，意思很明白，希望你吹水哥能放聰明點，不要太不給面子。

吹水哥聽到雷蒙的名字，也是一愣，很快就想起了雷蒙是什麼人。

他知道，這種人他惹不起，能夠躋身富豪行列，其背景一定深不可測。

見吹水哥平靜下來，雷蒙才開口。

“吹水哥，顧全現在是我的手下。聽說他之前跟過你，並且有些誤會，因此今天我特意請來趙先生，希望他能做個中間人，把這段梁子解掉。怨家易解不宜結，還望吹水哥大人大量，能夠給幾分薄面。”

此刻最為震驚的，其實是老顧。

今天自從他接到細仔成的電話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跟他有極大的關係，顯然都是雷蒙刻意安排的。

老顧不知道雷蒙轉的是什麼念頭，更加不知道雷蒙的目的是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是雷蒙心血來潮。

現在，他也只能低著頭，裝作不敢直視吹水哥的樣子，訥訥不吭聲。

吹水哥見雷蒙這麼一說，大概也明白了些，只是不知道雷蒙為什麼要為了這個人，搞出這麼大的陣仗跟自己談判。

這個顧全也有些奇怪，自己的手下明明說已經把他幹掉了，還裝在麻袋裡沉了海，可是沒過兩天，居然又有手下見到他，因此他才又派人去做了他。

之後手下向他彙報，說有人從中作梗救了顧全，他聽了手下的描述，猜想自己不一定惹得起對方，因此才沒有繼續查下去。

“這個顧全還真不簡單，居然能驚動名蓋香港的雷蒙……”吹水哥默默想著。

他並不是個普通的小混混，能夠從洪興這樣的社團裡出來成立一個新的幫會，雖然很小，但是也可以證明他的實力了。

吹水哥對香港的許多動態，不像其他的小混混那樣什麼都不知道，他開始重新估量眼前的形勢……

請繼續期待邪氣男續集

第十三集 宇宙之網

第一章龜息功

“談判嘛，用不著搞出這麼大陣勢吧？這似乎不太合江湖規矩吧？”

重新估量了眼前的形勢之後，吹水哥歪歪斜斜的往椅背上一靠，手指指著桌子上那些繁雜的義大利餐具，左右晃了晃他那被煙染黃了的指尖。

細仔成笑了笑，他在雷蒙面前始終表現的畢恭畢敬，但是不代表他在任何人面前都是這副樣子。

在吹水這種混混面前，細仔成完全表現出了一個社團頭領應有的風度，神態倨傲、不卑不亢。

“哈哈哈哈，吹水哥快人快語，來，我先跟吹水哥喝一杯！”說罷，細仔成端起面前的杯子，杯子裡是義大利著名的蒂薩諾杏仁酒。

沒想到吹水哥卻沒給細仔成面子，他搖搖頭，伸手做了個制止的手勢。

“這酒還不能喝！”

細仔成眼睛眯了起來，他的手下也紛紛往前跨了半步。

吹水哥一點都不驚慌，他身後的兩個手下見到這種狀況，也往吹水哥身邊站了一步，牢牢地將吹水哥保護在中間。

“這酒怎麼不能喝了？”

細仔成這個時候還不想跟吹水哥撕破臉，口氣中雖然有隱隱的威脅成分，但還算是比較客氣。

吹水哥微微一笑。

“第一，事情還沒談，怎麼能喝？喝完之後如果成哥說要我就此消失，難道我也答應你？

“第二，這種義大利的酒嘛，我吹水喝不慣，我們這種粗人，還是喝啤酒比較痛快！”

細仔成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他看著雷蒙，大致意思是“差不多談攏了，剩下的，你自己說吧”。

雷蒙當然明白，點點頭，朝遠遠站立、有些發抖的侍者，說了一句義大利文，翻譯過來意思就是“服務生，拿兩瓶啤酒過來”。

在場所有的人，除了那個侍者以及細仔成，沒人聽得懂這句話。

吹水哥的兩個手下也不知道雷蒙說的是什麼意思，還以為是什麼暗語，於是護緊了吹水哥，還分別從腰間掏出了手槍。

雷蒙見此情形，輕輕一笑，也不解釋，只是等侍者走到後場去取啤酒。

倒是細仔成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雷蒙先生剛才的話，是義大利文讓侍者拿啤酒的意思吧？”

細仔成早年在歐洲留學，並沒有學過義大利文，但是出入這種場合，還開了一間義大利餐館，多少懂點義大利語。

不久，那個侍者從後場走了回來，手裡拿著一瓶已經打開的啤酒。

“先生，非常抱歉，本餐廳不供應啤酒……這是後場一位廚師充當調味料的啤酒，希望各位不要介意。”

這個過程中，雷蒙一直在觀察那位元吹水哥的狀態。

吹水哥的兩個手下雖然很緊張，但是他本人卻一直都很鎮定。

即使今天的談判談不攏，吹水哥也不相信細仔成和雷蒙會在這種場合對他下手。

侍者幫雷蒙、細仔成以及吹水哥各倒了半杯啤酒，雷蒙沒有端起杯子，倒是把還剩一點啤酒的瓶子遞到老顧手上。

“吹水哥，我不知道顧全從前在你手下的時候，犯過什麼樣的錯，不過今日一見，覺得吹水哥不是那種把這樣一個不成器手下放在心裡的人……無論之前發生過什麼，我代表他向你賠個罪！”

說完，雷蒙端起手邊的酒杯，遙遙舉向吹水哥。

吹水哥停頓了一下，也端起了酒杯，頗有深意的看了老顧一眼，一口喝完了杯子裡的啤酒。

細仔成哈哈大笑，也陪著雷蒙一起乾杯，而顧全也沒有怠慢，迅速對著瓶口，將啤酒全部喝完。

喝完之後，老顧走到吹水哥身邊，低頭說了一句：“老大，對不起！”

吹水哥“哼”了一聲，算是接受了這個道歉。

片刻之後，餐廳裡所有的閒雜人等都撤了下去，只剩下雷蒙、細仔成以及吹水哥三人還坐在桌子旁邊。

吹水哥仔細的看著雷蒙：“雷蒙先生，吹水有件事不明白，希望指教。”

雷蒙淡淡一笑。

“吹水哥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為了這樣一個普通的手下大動干戈，做這麼多奇怪的事情？”

吹水哥心中一凜，面前這個年輕人居然把他的心思，揣摩的清清楚楚？

見吹水哥只是點了點頭不說話，且細仔成也同樣露出疑惑的表情，雷蒙也覺得，似乎必須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來解釋這件事了。

“在我告訴兩位原因之前，我還想先問吹水哥一個問題。顧全究竟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讓你非要殺了他不可？”

吹水哥一愣，重重的擊了兩下掌，門外走進來那個雷蒙曾經見過的手下。

“你去買一打啤酒進來。”

等待啤酒的過程是一個異常尷尬的沉默過程，所有的人都不說話，雷蒙也不停的揣測，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讓吹水哥如此生氣。

啤酒到了之後，吹水哥打開一罐，一飲而盡。

“我整整一年的收入都被這個小子拿走了，你覺得我該不該殺了他？”

不是吧，這麼誇張？

這個老顧打算讓吹水哥的整個社團喝西北風去？

“不過幸好，後來所有的錢我都拿回來了，這小子只揮霍了不到五萬而已。據說是給了一個妓女，那個妓女連咪咪都沒讓他看一眼。”

人間慘劇！

五萬的妓女，她鑲金的嗎？這個價格都夠跟一個香港無線的二線小明星圈圈叉叉一次了，老顧還真是大手筆啊……

不過也太慘了，咪咪都沒摸到，難道他想跟那個妓女發生“純潔的男女關係”，談戀愛、然後結婚生子嗎？

“這個理由，夠了吧？不過我也不明白，我派去幹掉他的手下說，已經把顧全幹掉、丟到海裡，可是這小子也不知道命怎麼那麼大，居然活了下來。我再次派人去找他，卻被這位雷蒙先生給救了。”

吹水哥說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雷蒙。

“雷蒙先生，你能告訴我顧全是怎麼活過來的嗎？”

雷蒙笑著搖搖頭：“你也說了，你再次派人找他，之後我才遇見他的，我又怎麼可能知道他是如何死而復生的？”

吹水哥顯然一愣，隨即點點頭。

“嗯，看來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裝死也裝的比其他人好。說起來，我當初還真的是很欣賞他，辦事得力又肯幹，唉……”他搖搖頭，歎息一聲。

細仔成拿過一罐啤酒，打開之後，白色的泡沫迅速湧出，他喝了一口，眯著眼睛說道：“吹水哥說完了，不知道現在能不能給小弟一個薄面，就此揭過這段梁子呢？”

吹水哥狠狠地喝完了手邊的啤酒。

“既然是成哥說話，並且還有雷蒙先生這樣的名流護著他，我想要不答應似乎也很難了！”

他露出幾分苦笑：“現在，似乎該是雷蒙先生說明，為何要如此厚待一個這樣忘恩負義的傢伙了吧？”

雷蒙淡淡一笑。

“這小子雖然在當吹水哥手下的時候，做了一些很沒道義的事情，但是前段時間我遇到幾個不開眼的小賊打劫，他的確是出了不少力。

“為了還他這個情，我不想他再遭受可能遇見的追殺，因此才會讓成哥幫忙找吹水哥出來談談，希望吹水哥既往不咎。”

吹水哥聽完雷蒙的話，顯然是不相信。

雷蒙這番話雖然看上去合情合理，但是對他這種刀口上舔血、混出來的人來說，一聽就知道雷蒙沒有完全說實話。

不過，這種隱瞞也在情理之中。

總有一些不願訴諸於人的事情，而吹水哥也沒有打算為了顧全這樣的小角色大動干戈，而得罪藍田會、以及一個如同雷蒙這樣顯然有特殊背景的人物，於是吹水哥顯得很寬容和理解的點點頭。

“承蒙成哥和雷蒙先生如此看得起吹水，以後兩位有什麼事情不方便自己做的，儘管吩咐，吹水儘量為之……”

細仔成也立刻表示：“以後我們藍田集團旗下的那幾家夜總會，就交給吹水哥照顧吧，一切按照道上的規矩來……”

這顯然是送錢給吹水哥了，他的目的很簡單，只要能跟雷蒙搭上合作的列車，並且，雷蒙也已經表示會跟他一同開發那塊地皮，這點小錢完全就可以送給吹水哥，順水人情做做也無妨。

雷蒙點點頭，微笑著說道：“兩位的好處，雷蒙會記得！”

話音剛落，三人一起哈哈大笑，各自都獲得了最大的利益，賓主盡歡。

雷蒙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找到老顧的真實身分。

雖然依舊沒有水落石出，但是吹水哥的一句話還是讓雷蒙察覺到了問題——

老顧既然當時曾被確定死亡，並且扔進大海，雷蒙不相信是老顧裝死的結果。

很可能，真正的老顧已經死了，而現在這個，的確是某股力量介入的結果。

可是，為什麼雷蒙居然無法從老顧身上感察到精神力波動？

難道，老顧的實力還在雷蒙之上？

老顧對於此事也是忐忑不安，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揣測雷蒙的意圖，不知道雷蒙為何大費周章，非要幫他擺平這所有的事情。

實際上老顧倒不在意什麼吹水哥之類的社團頭領，憑他的本事，滅掉這些社團也不過是揮揮手的事情。

但是，限於他現在的身分，他只能儘量隱藏自己的能力。

回到家中之後，老顧懷著忐忑的心情，正打算上樓，可是雷蒙卻攔住了他。

“老顧，你留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老顧依言停下了腳步，低著頭，不敢跟雷蒙對視。

“雷先生，有什麼事情儘管問吧！”

雷蒙笑笑，將自己的身體全部塞進寬大的沙發間。

“你不覺得奇怪，我為何要如此煞費苦心，幫你跟吹水協調關係嗎？”

老顧眼珠子一轉，立刻回答：“主人對俺很好，老顧就算粉身碎骨，也無法報答主人的恩情……”

“好，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雷蒙伸出手，示意要煙的樣子，老顧立刻走到酒櫃旁，從雪茄盒裡拿出一支雪茄，用雪茄剪修剪之後，連同火柴一同遞到雷蒙手邊。

抽了一口雪茄之後，雷蒙才問道：“吹水今天說，他派人去殺你，回去覆命的人說你已經被殺，並且沉屍海中……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老顧毫不躊躇，立刻回答：“俺自幼學過一種叫做龜息功的武功，可以讓自己的呼吸控制在最微弱的範圍內，一般人是無法察覺我依舊在呼吸的，因此瞞過了那些人，他們把我丟在海中之後，我掙脫了麻袋，憑著良好的水性，遊回了岸邊……”

這其實是最趨近於真實的回答。

雷蒙哂然一笑，連續抽了幾口雪茄，淡青色的煙霧從嘴角緩緩溢出。

“龜息功？真有這樣的武功？你運功讓我也見識見識。”

老顧依言坐在椅子上，開始施展龜息功。

過了一會，雷蒙能夠感覺到老顧的呼吸幾乎已經完全停止，他走到老顧身邊，伸手探了探老顧的鼻息，果然，老顧鼻息全無，就像是個死人。

雷蒙暗暗調動自己的精神力，想要探測老顧此刻身體中精神力量的波動，可是除了感覺到老顧的毛孔有輕微的張合吞吐之外，並無其他異常。

當然，雷蒙也不會就此相信，於是他說了一聲：“好了，你收功吧！”

話音剛落，老顧活動了一下身子，他的呼吸又恢復到正常狀態。

“龜息功果然神奇，不過我能感覺到你的皮膚似乎在呼吸……”雷蒙淡淡的說。

老顧低首垂目。

“龜息功其實就是令練功者可以從身上所有的毛孔吸入空氣，從而口鼻之處可以不用呼吸，基本上可以瞞過人們，讓他們相信練功者已經死亡。”

“心跳呢？”

“龜息功可以讓一個人的心跳放緩，大約每分鐘一次的樣子，這樣連續一分鐘之內都能讓人感覺不到心跳，自然也就起到了欺瞞的作用。”

雷蒙哈哈大笑：“也就是說，龜息功就是一種欺騙的武功？”

老顧微微一愣，隨即也笑了：“經過雷先生這麼一說，好像龜息功還真是欺騙的武功呢！”

“不過，從你前日的身手來看，吹水那些手下根本不是你的對手吧？

你為什麼不幹掉他們，非要用龜息功裝死呢？”

這句話對於老顧來說就很尖銳了。

雷蒙的眼神也同樣尖銳，直刺刺的射進老顧的雙眸間。

稍等了一會，老顧滿臉愧疚之色。

“吹水哥從前對俺很信任、也很照顧，俺辜負了他的信任，鬼迷心竅竊取了他的錢，其實也非常後悔，特別是當俺發現那個女人也是在騙俺，只是為了錢的時候，俺就後悔到無以復加了。

“只是俺不願就這樣死去，因此才想著用龜息功來欺瞞他們，希望他們可以認為俺死了，就不再追究了……”

雷蒙眯起雙眼，嘴角又出現雪茄的青煙。

“哦？那你上岸之後為什麼又要出現在香港，而不是趕緊回大陸徹底了卻這些事情呢？”

“一來是想要掙錢，俺沒臉這麼回去；二來，我也沒路子回去。從正規途徑俺走不了，沒錢沒人的，想偷渡也不行，只好繼續留在香港了。”

這番解釋是沒什麼問題，不過雷蒙現在已經不可能相信老顧了。

這個老顧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這麼神秘？

看上去破綻很多，卻又解釋的合情合理……很是費人猜測。

正當雷蒙還在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樓梯處傳來一個聲音。

“這麼晚了，兩位還不睡，難道是在客廳裡看月亮嗎？”

雷蒙一抬頭，是肖。

他笑著回答：“你不也沒睡？再說，客廳裡怎麼看月亮？”

肖的出現讓老顧籲了一口長氣，他立刻說道：“雷先生，肖先生，你們聊，俺先上去睡了……”

雷蒙頗有深意的看了老顧一眼，點點頭。

“你先去吧！”

他知道，不可能從老顧嘴裡得到些什麼了。

如果說從前只是猜測，今天吹水哥的一番話，其實已經間接證實了老顧的身分絕對有問題。

至少眼前這個人，不可能是之前那個顧全，真正的顧全大概早已躺在海底了。

老顧沿著樓梯上樓，跟下樓的肖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肖依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走到雷蒙身邊坐下。

“你們今天一天都跑哪去了？好像很忙？”

雷蒙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們也能像你一樣，只管花錢、從來不賺錢？”

肖一聽到賺錢，眼睛又開始放光了。

“你今天又去賺錢了？有什麼計畫？不如交給我做吧？”

雷蒙搖搖頭：“你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就敢讓我交給你做？”

肖嘻嘻的笑著：“反正跟著雷蒙老大我不擔心，我只是想要操作一些事情罷了，只要不是殺人放火，我都可以試試……”

看到雷蒙眯著眼睛，一副玩味的表情，肖擔心的補充了一句：“你不會真的要我殺人放火吧？”

雷蒙笑了：“你認識我這麼久，我幹過殺人放火的事情嗎？”

肖認真的看了雷蒙兩眼：“沒有！”

話鋒一轉，肖接道：“從前沒有，但是按照我對你的判斷，你一定能幹出殺人放火的事情。你上次一腳放倒學校裡那個傲慢的傢伙，就能說明一切了……”

雷蒙被肖氣樂了，恨不得直接一個火球丟到肖身上去。

“那好，我現在就幹一件殺人放火的事情，殺了你先！”說罷，雷蒙口中念念有詞。

肖趕忙站起來，退出去足有五公尺：“老大，不要開這樣的玩笑，你的黑巫術我可抵擋不了，我不想變成一具僵屍……”

雷蒙哈哈大笑，停下了咒語的吟唱。

“你真的想做點事情？”

肖鄭重的點點頭：“嗯，就像你所說，我總是吃喝玩樂，從來沒賺過錢，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雷蒙沉吟片刻。

“還記得藍田會那個首領趙成陽嗎？”

肖點點頭。

“就是那個差點被人冤枉的黑社會老大？”

雷蒙微微頷首：“是的，現在他旗下的藍田會基本上已經漂白成一個做正當生意的集團公司，他手裡有一塊地，我想要跟他合作房地產開發。

你要是真有興趣，這件事就交給你操辦。”

肖思索了一會：“我從來都不懂這些的……”

雷蒙揮揮手：“剛才還說要做事，現在卻又沒把握了？”

肖再次思索，下定決心般的說：“那好，拼了，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想做一個隻占你便宜的兄弟了，雖然我知道你不介意……”

前面兩句話說的義正詞嚴，最後一句又曝露了肖的無賴本性。

雷蒙笑了。

“放心吧，你只需要做些監察和人事管理的事情，具體的操作，會有下邊的專業人士去做的，你就當是學習吧！”

肖笑著重新坐回雷蒙身邊，身手欲抓雷蒙的手臂：“老大，你真好！”

雷蒙聽到這句話徹底崩潰，立刻站起：“你難道真的要讓我吐出來你才開心？”

說完，他搖著頭，恨鐵不成鋼般的轉身上樓，留下喜孜孜的肖坐在沙發上，一個人想著，自己該如何成為香港房地產開發行業的新聞焦點……

第二章背叛

梵蒂岡大教堂中，正前方的牆壁上，耶穌受難像顯得特別的莊嚴肅穆。

耶穌受難像下，一個全身裹在潔白教袍之下的男子，跪在一個布墊之上。

這個男子口中一直念念有詞，不斷的懺悔著。

整個教堂裡氤氳著一股陰暗的氛圍，與平日教堂中的莊嚴博大不符，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梵蒂岡大教堂似乎有些不對勁。

男子禱告了半天，終於緩緩的站立了起來。

他站起來的時候，身體微微晃了晃，似乎有些貧血的樣子。

當他轉過身來之後，他的臉上揚起一絲奇怪的笑容，嘴角輕輕的向一側揚起，頗有些詭異的感覺。

原來，這人就是教廷最高權力層中的重要一員——本傑明。

他走出教堂之後，身後的教堂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光明，牆壁上的耶穌受難像似乎也重新變得森嚴起來。

本傑明出了梵蒂岡大教堂之後，並沒有離開梵蒂岡，而是轉了個彎，往教皇宮走去。

教皇坐在書房內，翻閱著一本鑲著金邊的黑色封面書籍，湊近些能夠看見書皮上用拉丁文寫著《聖經》二字。

教皇很專注，一點點的翻閱這本《聖經》，仿佛第一次閱讀一樣。

門被推開了，發出吱呀的一聲。

教皇頭也不抬，繼續低頭翻閱手裡的《聖經》。

從門外走進一個人，一進來就半跪在書桌之前。

“尊貴的教皇陛下。”

教皇聽到這句話，微微抬了抬頭，眉眼之間，似乎在催促本傑明有話快說。

本傑明一直低著頭，教皇沒有發現，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神色。

見本傑明半天都不說話，教皇稍稍有些不耐，終於放下了手裡的《聖經》，出聲問道：“本傑明大人，你究竟有什麼事情？怎麼又不說話了？”

本傑明這才抬起頭來，直勾勾的盯著教皇的眼睛，竟然沒有絲毫平日的敬畏之色：“教皇陛下，本傑明忘了想要說什麼了……”

教皇稍稍有些不快的瞪了本傑明一眼：“如此，你去吧！願主與你同在！”

本傑明微笑了一下，右手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架，“願主保佑所有的臣民……主的光輝永存世間……”

說完，他不再有任何的躊躇，站起身緩緩向後退去，離開了教皇的視線。

在本傑明離去之前，教皇發現，他的臉龐之上，好像過於白皙，幾乎是慘無人色，仿佛是一種被抽幹了所有血液的顏色……

教皇翻開手邊的《聖經》，想了想，又重新蓋上，掩卷長歎。

“唉……年輕終究是年輕……”

話雖如此，但是教皇的眼中還是閃過了一絲猶疑，他似乎也預感到有什麼變故正在發生。

在此之前，教皇做出了一個決定——讓本傑明擔任羅森堡的紅衣大主教。

看上去是一個平級調動、甚至升遷，但是畢竟遠離了權力的最高中心，等於是明升暗降了。

這個消息尚未宣佈，教皇希望本傑明能夠自己向教廷提出這件事情，這樣也比較能顧全本傑明的顏面。

教皇其實還是很欣賞本傑明的，但是跟力克潘比起來，本傑明畢竟過於年輕，在許多事情上的經驗方面，顯得確實有些不足。

教皇本想扶持一個年輕人來接他的班，不過本傑明在最近一段時間，狀態比起力克潘來，要差了許多。

雖然力克潘已經跟教皇有些貌合神離，但是由於本傑明不爭氣，教皇也只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教皇希望，本傑明在羅森堡擔任紅衣大主教的日子裡，能夠痛定思過、變穩重些，在回到梵蒂岡教廷權力最高層的時候，能夠顯示出超過力克潘的實力，這樣，把位子傳給他也更加合理些。

可是本傑明似乎並不是特別明白教皇的苦心，他以為教皇已經徹底放棄他了，因此才會將他流放到一個並不重要的教區去做大主教。

而教皇之所以把本傑明丟在羅森堡這樣的非重要教區，正是希望他在這樣一個“業績”並不出眾的地方，能夠迅速嶄露頭角。

教皇的考慮不可謂不周全，可是本傑明正如他所理解的——過於年輕了。

年輕到，甚至無法理解他的用心良苦……

香港，半山的雷氏豪宅中，雷蒙、肖以及坦克坐在客廳，每人手上端著一杯酒，臉上洋溢著輕鬆的微笑。

在屋外的院子裡，伢伢、奧茜等女眷三兩散落著，有些在說著話，有些只是微笑著看著晴朗無雲的天空，享受著陽光和草地帶來的清新感受。

屋內，雷蒙感受著杯中透明的杜松子酒帶來的強烈香氣。

“肖這次跟那個趙成陽的合作可謂十分完美，整個過程中，肖都像一個極為成功的商人，真是沒想到，肖還真頗有幾分當商人的潛力呢！”

肖笑嘻嘻的走到桌邊，拿起一支雪茄，用雪茄剪修剪、點燃之後，才洋洋自得的回答：“雷蒙，這次你錯了！”

雷蒙微微一愣：“哦？誇你也錯了？”

肖得意的笑：“我不是有幾分商人的潛質，而是——”

所有人都以為肖要說不是幾分，而是十分了，可是肖說的卻是：“而是有幾分儒商的潛質，你們不覺得我在整個商業事件的策畫之中，加入了許多中國古代儒教思想的成分嗎？”

坦克有些茫然，對於肖所言的儒教他不是太明白，不過他也沒什麼興趣，於是只晃著大腦袋自顧自的喝酒。

雷蒙莞爾。

在現在的中國，儒教思想都很少有人願意去學習了，沒想到肖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卻對儒教如此感興趣……

不知道這是中國傳統文化的悲哀還是幸運？

過了一會，肖又開口說道：“雷蒙，多派些任務給我，不要光你一個人出名嘛……子曾經曰過：三人行必有我師，另一個子曾經曰過，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

“你一個人總不會比我跟坦克加起來還強吧？以後這樣，你幕後策畫，我和坦克負責�頭露面……”

坦克頭上幾乎要滴下汗來，他對於肖的說法根本沒有任何興趣。

這只是肖的想法，他迫切的想要出名，卻又覺得有些不妥，因此才把坦克拉出來一起做擋箭牌。

雷蒙卻只是微微一笑，他完全能夠明白肖的心理。

肖並不是想要跟雷蒙爭些什麼，只是肖在他們三人之間，相對的玩心重些，少年心性更重，他只覺得�頭露面比較出風頭、比較好玩而已。

雷蒙說道：“我親愛的肖，你說的太好了！子曾經曰過，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嗯……”

肖聽完這句話有些不爽，立刻撲上去打算跟雷蒙同歸於盡。

雷蒙笑著躲開肖的九陰白骨爪，靠在樓梯扶手邊，看著肖氣急敗壞的樣子。

“雷蒙，我告訴你！如果不是看在我打不過你的分上，你早就血濺五步了！”

肖怒視著雷蒙，口中發出叫囂，手上卻沒有任何動作。

雷蒙笑著喝了一口酒，口中念念有詞，一個治療術施放在肖的身上，肖終於恢復了行動的自由。

原來，剛才肖撲上來，雷蒙躲開之後，為了防止他接二連三的報復，雷蒙乾脆施了一個遲緩術在他的身上。

雖然解除了咒語，但是肖已經沒有對付雷蒙的力氣了，只是很哀怨的看著雷蒙。

坦克有些不明白，雷蒙只是重複了一遍肖的話，為什麼肖會如此生氣？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屋外的女眷們紛紛回到屋裡，眾人一起向飯廳走去，下人早就準備好了晚飯，幾支碩大的白燭點燃著，發出“滋滋”的燃燒聲響。

眾人紛紛落坐之後，坦克突然一拍桌子。

“啊，我明白肖剛才為什麼生氣了！”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肖和雷蒙恢復的最快，他們很快便哈哈大笑起來，只是，肖笑了兩聲之後，臉上又重新露出慍怒的表情。

林小雅最先耐不住，著急的問道：“肖剛才生氣了？為什麼為什麼？

解釋一下，讓我八卦八卦……”

於是，雷蒙將剛才那些“子曾經曰過”的話重複了一遍，說到最後的時候，肖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似乎隨時準備向雷蒙發難。

雷蒙也懶得理他，只是伸出一隻食指向肖晃了晃，肖就像是鬥敗的公雞一般，垂下了腦袋。

雷蒙說完之後，眾女眷不禁都報以會意的微笑，看著很有些惱怒的肖。

林小雅拍著桌子。

“肖啊肖啊，子曾經曰過，你這叫自取其辱……”

潔寧插了一句嘴：“不過，坦克的反應也著實太快了，事情都過去一個多小時了，他才明白了肖生氣的原因？”

肖聽完這句話，突然又神氣活現起來：“不如這樣，我先給大家講個笑話吧。”

雷蒙微笑：“你不生氣了？”

肖狠狠的瞪了雷蒙一眼：“你想得美，不氣才怪。只是我突然想到這個笑話，覺得很好玩，你們聽好了。”

肖開始敘述那個笑話。

森林大火，食物都被大火燒光了，於是獅子召集了所有的動物開會。

“我們沒東西吃了，這樣，大家來抽籤，誰抽到簽，就要講一個笑話給大家聽，如果笑話講完，所有動物都笑了，那就沒事；只要有動物沒笑，講笑話的那個就得成為剩餘動物的食物。”

猴子抽到簽，上去講了一個笑話，幾乎所有的動物都笑了，只有豬沒笑，獅王前爪一揮，猴子就被拉出去砍了。

狐狸講完笑話之後，依舊除了豬之外、所有的動物都笑了，狐狸的結果自然也一樣。

老牛抽到了簽，愁眉苦臉的講了一個笑話，幾乎所有的動物都沒笑，但沒想到豬卻捧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所有的動物都很奇怪的看著豬。

豬邊笑邊說：“哈哈哈哈，我終於明白了猴子剛才講的那個笑話是什麼意思了，哈哈哈哈……”

肖講完這個笑話之後，除了坦克之外，所有人都笑了出來，就連站立在一旁的下人也都一樣。

坦克晃著大腦袋，莫名其妙的看著笑得東倒西歪的這些人。

“這個笑話也不是特別好笑吧？怎麼你們笑成這個樣子？”

眾人更是忍俊不住，一個個笑得捂住肚子，齜牙咧嘴的，臉上的表情複雜至極，一方面是笑得不能自己，另一方面肚子笑疼了，還要忍住疼痛……

最終還是唐輕比較好心，告訴坦克：“坦克，肖是在罵你呢！”

坦克皺起了眉頭，依舊迷惑不解：“肖沒有罵我啊？”

看到坦克這副樣子，飯廳裡接連傳來幾聲椅子倒掉的聲音，肖和林小雅以及瑞娜都已經笑翻在地，肖更是誇張的在地上打起了滾。

半天之後，眾人終於忍住了笑意，重新圍坐在桌子邊上，開始吃飯，只有坦克還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笑得如此歇斯底里。

眾人差不多吃完的時候，坦克突然把碗筷重重一放，一言不發的走到肖的身後，一拎他的衣領，將肖整個提了起來。

等肖反應過來，他的雙腳已經離開了地面，屁股也離開了自己的椅子。

只見坦克低吼一聲：“好你個肖，你用笑話諷刺我後知後覺——”

眾人一愣，又是紛紛大笑，就連被坦克提在半空之中的肖，也是笑得渾身發抖，坦克看到眾人這樣，不禁也笑了起來。

波蘭的一幢私人城堡，突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穿著平常，整個臉都藏在衣服自帶的帽子裡，完全看不見他的模樣；他手裡拎著一個小小的皮箱，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通的旅行者。

他按響了私人城堡門上的門鈴，仿佛一個拜訪朋友的客人一般。

整個城堡附近大約十畝的面積，都是由這個城堡的主人買下的，只有得到城堡主人的允許，才能住在這附近，所以沒什麼居民。

雖然是清晨時分，但是這裡的居民已經習慣了早起，在早晨薄薄的晨霧之中，對於這個不速之客指指點點。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外來的人了。

很快，門開了，一張面無血色的臉龐從門縫之間露了出來。

“先生你好，請問你找誰？”門內的臉用的是波蘭語。

來人顯然沒有聽懂，搖搖頭表示了他的茫然。

門內的人又換成英語問了一遍同樣的話，來人這才笑笑。

“我是一個考古旅行者，看到這幢古堡很感興趣，不知道能不能進去參觀一下？”

門內的臉搖了搖頭：“非常抱歉，這裡是私人產業，不方便讓任何人進入……”

說完，那人就打算關閉大門。

旅行者卻似乎並不想就此放棄，他先回頭看了看周圍，確認之前指指點點的居民已經離得夠遠，很難發現這裡發生的變故。

接著他口中念了一串晦澀難懂的語言，信手一揮，正在關門的那個人歪歪斜斜的便倒了下去，悄無聲息。

旅行者詭異一笑，跨過倒下的那人身體，進入了古堡。

門“吱吱呀呀”的關上了，古堡內飄下幾片落葉，仿佛預示著整件事情的詭異。

進入古堡的大廳後，旅行者立刻感覺到了裡面的陰森以及強大的精神壓力，他提起自己全部的精神力抵抗著古堡內的壓力，亦步亦趨的往裡走著。

古堡內的人顯然也感到了有人入侵，一個聲音傳了出來。

“什麼人？”

聲音背後，卻看不到任何的人影，越發顯得這幢古堡的詭異。

旅行者笑了笑，將頭上的帽子向後摘下，露出了裡面那張雪白到沒有任何血色的臉龐。

這人赫然正是原本應該去羅森堡赴任的新任紅衣大主教——本傑明。

本傑明面對前邊的牆壁，朗聲說道：“我是本傑明，有事要找霍華德先生，還請現身一見。”

本傑明話音剛落，大廳內突然多了十幾個人影，將他圍在正中間。

灰色曳地的長袍，所有人的臉都藏在長袍的帽子裡，整張臉上僅僅能夠看到他們的眼睛；而那些眼睛，足以讓任何正常的人感到恐懼。

他們的瞳孔，居然是蒼白的！

“本傑明，你來送死嗎？”

之前的聲音又出現了，顯然不是這些人發出的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讓人難以尋找到真實的發音位置。

本傑明依舊微微笑著。

“霍華德先生就是這麼待客的嗎？我今天既然隻身前來，就一定是友非敵，霍華德先生不如現身一見吧！”

大廳裡的人也不理本傑明，只是將他圍在中間，一言不發，而那個無處不在的聲音也沉默了下去，似乎在思考本傑明話中的意圖。

半晌之後，那個聲音重新響起，冰冷異常，就像是金屬齒輪摩擦的聲音一般。

“也不怕你能玩出什麼花樣！”

隨著這句話，一個身影出現在本傑明的面前。

同樣的灰色長袍，只是這人沒有像其他人一般，用帽子遮住自己的臉。

這當然就是霍華德，他的皮膚越發白皙了，白的就像是一張宣紙，完全沒有了任何一點人類的顏色。

“本傑明大人不好好在教廷替教皇謀劃，跑到我這裡，難道是專程來送死的？”

霍華德冷冷的看著本傑明，嘴唇微微張開，聲音卻像是從他的肚子裡發出來的。

本傑明絲毫沒有畏懼，一雙眼睛死死盯在霍華德幾乎全白的瞳孔上。

“霍華德先生，我已經說明了，此次前來完全是個人行為，跟教廷無關，與您是友非敵。”

霍華德並不打算信任本傑明，他還不知道教廷發生的變故。

“哼！有事快說！如果你的話讓我滿意，我可以給你一個全屍！”

本傑明笑了，他往前跨了一步：“看來霍華德先生的禁法又精進了？

繼續練下去，您的皮膚是不是就該變得透明了？”

“你知道的還不少，但是請不要再繞圈子了，我的耐心有限。”

本傑明還是笑著，絲毫不感到畏懼，也沒有任何的擔憂。

“霍華德先生難道不能坐下來跟我談談嗎？我想，總有些讓霍華德先生感到有趣的事情，可以讓您知道的。”

霍華德懷疑的打量了本傑明兩眼，似乎在猶豫。

本傑明加強了語氣：“不要懷疑，我的確是一個人。再說，人多也沒用，就算是教皇親自前來，恐怕在您的領域力量面前，也只有俯首稱臣的分。”

霍華德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一個眼神遞過，那些灰袍人很快便悄無聲息的，低頭退了下去。

霍華德伸手憑空招了招，兩張椅子自行飛了過來，剛剛好分別落在兩人的身後。

本傑明坐了下來，霍華德這才說道：“好了，現在可以說了。”

本傑明靠在椅背上，慢慢說出來意。

“霍華德先生，請不要有任何的擔心，我已經決心徹底離開教廷，想要加入您統帥的峋山修隱會，不知道霍華德先生願不願收留我？”

霍華德聞言一愣，很不相信的看著本傑明，看了半天，似乎也看不出什麼毛病，緩緩開口。

“本傑明大人位居教廷最高權力機構，並且很有希望成為下任的教皇，怎麼會願意背叛教廷加入我們峋山修隱會？”

本傑明的眼中閃過一絲忿恨，雖然稍縱即逝，卻沒有瞞過霍華德的眼睛。

不過，本傑明從來也沒想過要瞞霍華德，否則，他也不會如此從容的跑來這裡了。

“這些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雷蒙，都是那個雷蒙！”

本傑明的聲音顯得有些嘶啞，顯然心中恨極了雷蒙。

他認為，都是雷蒙，才讓力克潘成為比他更具競爭力的人選，從而導致了教皇對於他的放棄。

霍華德雖然不知道教廷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從本傑明的語氣之中，也大概知道他一定是在教皇面前失寵了，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想做什麼？”霍華德冷冷問道。

“我希望霍華德先生能夠教我修煉禁法的方式，以後我將會與霍華德先生一起，成為反抗教廷的最大力量！”本傑明的聲音裡，依舊帶著恨意。

“我憑什麼相信你？”

本傑明此刻稍稍放鬆了一些，雙手攤開：“其實你已經相信了我，否則你現在大可以把我殺了。”

霍華德沉吟片刻，緩緩點頭，問：“你真的打算與我一道，與教廷為敵？”

本傑明沉穩的點點頭，表情陰狠。

“是的！我要殺了雷蒙！”

隨著本傑明這句話，古堡外的天空瞬間變暗，憑空兩道閃電劈了下來，堡外一棵大樹被閃電劈中，兀自燃燒……

第三章尋找本傑明【上】

霍華德終於笑了，笑得如此陰沉，聲音極其低細，仿佛不是人類的聲音，又仿佛是從地底傳出的聲音一般。

“桀桀，桀桀……”

就連此刻心理已經完全扭曲了的本傑明，也難以忍受這樣的聲音，臉上略帶一絲恐慌的看著霍華德。

霍華德笑夠了，臉上似乎因為大笑而出現了兩點紅暈，比起之前的蒼白，多了幾分人色。

“好吧，雖然目的不同││你要殺了雷蒙，我要的是對於教區的統治。但是我們的道路是一樣的……讓我們合作吧！”

古堡之外，天色迅速暗了下來，大雨瞬間落下，每個雨點似乎都有蠶豆般大小。

路上幾個行人四下奔跑著，難以忍受這突變的天氣，以及打在身上會生疼的雨點。

與此同時，教皇已經發現了本傑明的失蹤。

按說，他還沒有宣佈本傑明去接任羅森堡紅衣大主教，並且本傑明也沒有正式提出這樣的“要求”，可是本傑明卻不見了。

教皇本能的感覺到了事情不對。

正在教皇不斷思索本傑明失蹤的原因的時候，力克潘敲響了房門。

敲門聲打斷了教皇的思緒，他輕輕的喊了一句。

“請進……”

力克潘隨即推門而入。

甫一進門，力克潘和往常一樣，半跪在教皇面前，輕托起教皇的右手，親吻上邊那象徵教皇職位的戒指。

“尊敬的教皇陛下，您的臉色似乎不太好，有什麼事情嗎？”

教皇睨了力克潘一眼。

這個力克潘倒是沉穩異常，本傑明跟他比起來，的確差的太多……但是他似乎又太過沉穩。

現在他的出現，顯然也是為了本傑明的事情，但他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般，還問教皇發生了什麼。

難道，誠實和沉穩之間，真的不能兼顧？

教皇也不說話，只是抽回自己的右手，看了看上邊的那枚戒指。

教皇走到書桌之後，慢慢坐下，這才開口道：“力克潘大人，你信教多少年了？”

力克潘低著頭。

“跟我的年齡一樣，我出生就受了洗禮，一直都是上帝的子民。”

“來到梵蒂岡多少年了？如果我記得不錯，你其實是比利時人。”

力克潘點點頭。

“是的，力克潘的確是比利時人。三十一歲的時候蒙受教皇陛下的恩寵，到梵蒂岡成為一名教侍，三十六歲的時候得以常伴教皇陛下左右。”

教皇微微一笑，頷下的鬍鬚也微微動了動：“對於家鄉，你還記得多少？”

力克潘抬起了頭，看著教皇宮的天花板。那其實是一幅巨大的壁畫，好像是米開朗基羅的手筆，耶和華七日造世的圖案。

他在思索。

“力克潘記不得多少了，八歲的時候我就被送到法國的學校就讀，後來就一直沒能回到自己的家鄉。

“畢業之後，一直在歐洲不同的地方傳教，直到教皇陛下召我前來梵蒂岡。似乎，力克潘也該回去看看了，不知道家門口的那兩棵大槐樹還在不在……”

隨著力克潘的情緒，教皇似乎也有幾分感傷。

他和力克潘差不多，八歲的時候被送進了基督教學校，畢業後忙於在全世界不同的地區傳教，四十歲的時候進入梵蒂岡最高權力機構，四十六歲親眼看見前任的教皇去世，於是接任教皇的職位。

教皇的家鄉，德國的慕尼克，他自己卻知之甚少。

很奇怪，他們這些人做了一輩子傳教的事情，跑過的地方也多不勝數，卻偏偏都沒什麼機會在自己的家鄉傳教。

這，或許就是統治者的悲哀吧？

如果雷蒙知道這些，他一定又會感慨人類為什麼要受這些虛無縹緲的欲望指使，為何不能更簡單一些，僅僅為了自身的生活而努力呢？

“是呀……我們或許都該回到最初的地方看看了……”

教皇一聲歎息，臉上溝壑縱橫，疲憊和老態盡顯。

力克潘有些不太明白，畢竟教皇並不是說“回到家鄉看看”，而是“回到最初的地方看看”……

也許，最初的單純才是他們此刻最需要的東西。

“教皇陛下，您的……”

力克潘的話還沒說完，教皇笑了，可是笑得有幾分淒涼。

“力克潘大人，做好準備吧，我想，已經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你的步伐了，即使我也不能……本傑明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吧？”

幾乎是一瞬間，教皇又恢復到了從前那種雍容高貴的姿態，他的最後一句話又像是一個權力機構最高的統治者的話了。

力克潘心神一凜，雖然心裡很驚訝教皇的突然轉變，但是畢竟他也是個老謀深算的傢伙，很快便也適應了這種變化。

“教皇陛下，力克潘正是為此事而來……”

教皇眉毛一抬，問道：“你知道本傑明的下落嗎？”

力克潘搖搖頭：“屬下不知。但是，屬下總覺得有些奇怪。原本這個時候本傑明大人應該提交外調的申請，然後按照陛下的意思去羅森堡任職的。

“但是他一言不發的離開，倒是讓人難以捉摸了。屬下擔心，他會不會由於失意，做出一些違背上帝意願的事情……”

力克潘一語中的，他說中了教皇心中最擔心的地方。

教皇點點頭，語音低緩，但是口氣沉重。

“我擔心的也是這個。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我也可以向你更坦白一些。對於你和本傑明，我長期以來，更偏向本傑明一些。但是他的年輕急躁，則是我最大的擔心之處。

“這個孩子，處理起事情來雷厲風行，也非常有心思，這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過於急進，是成為一個領袖的最大忌諱，我很擔心，他會不會就此背叛教廷、背叛上帝……”

力克潘不知道如何回答教皇的問題。的確，他的擔心也在於此，只是他比教皇要少一層擔心。

他已經知道了雷蒙其實就是神族領袖，如果本傑明去找神族的人，一定會遭到雷蒙無情的封殺——雷蒙的處事行為，他已經多次領教了。

但，如果本傑明去尋找峋山修隱會……

一個霍華德已經夠讓世界頭疼了，雖然現在雷蒙似乎還能壓制住他，但如果雷蒙無法找到三枚戒指之間的聯繫、無法發現絕對力量的存在，難保有一天霍華德不會一舉擊潰雷蒙所有的防線。

也許，霍華德一人做不到的事情，集合了本傑明和霍華德兩人的力量，就能做到了。

誰也無法保證，這種力量是一種多麼恐怖的勢力……

“本傑明大人經過了重重考驗，是上帝選中的子民，力克潘認為，事情也許還不到那麼恐慌的地步。

“希望本傑明大人只是一時氣悶，找一個不受干擾的地方散心，也希望他想通之後能夠回到教廷，繼續為上帝服務。”

教皇歎了一口氣：“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雷蒙很快便知道了這個消息，當然是力克潘告訴他的。

力克潘的目的，是想要通過雷蒙，知道本傑明究竟有沒有去找神族的人；力克潘也想過要不要跟雷蒙繞繞圈子，但是想到自己的智商顯然不是雷蒙的對手，因此最後選擇的方式是直接坦白。

雷蒙聞言，也是一愣。

雖然他一直都知道力克潘和本傑明在明爭暗鬥，也知道為了上次阿聯酋的事情，本傑明幾乎直接跟力克潘撕破臉，但教皇的決定讓雷蒙有些意外，更別說本傑明的突然失蹤了。

雷蒙能理解力克潘的擔憂，因此他在電話裡聽完了力克潘的敘述後，只說了一句。

“好的，我知道這件事情了。”

力克潘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雷蒙卻沒給他機會，在力克潘說出“雷蒙先生……”之後，雷蒙立刻插嘴。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就這樣，再見。”

說完，雷蒙逕自掛上了電話，沒有再給力克潘任何說話的機會。

力克潘一肚子懷疑。

他倒不是擔心雷蒙不明白他的意思，而是擔心本傑明的確已經找到了神族。

若是雷蒙對此早已洞悉、並且採取縱容的態度，那樣就麻煩了。

其實雷蒙是懶得跟力克潘多囉唆，現在這種時候，搞清楚本傑明的真實去向比較重要。

掛上電話之後，雷蒙回到房間裡，用精神力跟方丹取得了聯繫。

這是一種類似於千里傳音的方式，只有兩個單體的人之間可以做到，並不是雷蒙現在的精神力可以綿延幾千上萬公里。

方丹隨後打來電話，告知雷蒙，他們並沒有見過任何教廷的人，當然，包括了本傑明。

雷蒙聽完之後，“哦”了一聲。

在聯繫方丹之前，雷蒙就覺得本傑明沒有找上神族。

不是本傑明不可能去找神族的人，而是雷蒙認為，前不久他才把方丹等人罵得狗血淋頭，現在如果出了這麼重要的事情，方丹那些人沒膽子不先通知雷蒙。

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跟方丹應證了一下。

按照教廷的思路，本傑明只剩下了一種選擇。

可是，在雷蒙心裡，卻是兩種。

還有一個教廷大概都不太明白的力量——海克裡斯神教。

不過，這個比較好解決，讓方丹跟那邊的人聯繫一下就可以了，反正早在幾年前，海克裡斯神教的人就被雷蒙說服，並跟神族達成了暫時的同盟。

“方丹，你跟海克裡斯神教聯繫一下，確定本傑明是否去找了他們；

要知道，本傑明也可能將海克裡斯神教，當成神族唯一的血脈去尋找。告訴海克裡斯神教的人，萬一本傑明找到了他們，不要留活口，直接殺了……”

方丹心中一凜，他幾乎從未聽過雷蒙如此冷血的下達命令。

在他看來，雷蒙這個聖者，比起從前的勞倫斯等領袖，要心慈手軟太多了。

換句話說，就是不夠決斷。

現在，突然聽到雷蒙如此決絕、冰冷地下達殺人的命令，方丹多少有些不習慣。

不過很快方丹就回過神來，他有些開心。

“尊敬的聖者，方丹謹以真誠起誓，只要本傑明出現在我們的視線範圍內，屬下保證他死無全屍。”

雷蒙也懶得跟他多囉唆，直接掛了電話。

其實他有些擔心本傑明找到了峋山修隱會的霍華德，只是，他又懷有一分僥倖。

神族和教廷，都不遺餘力的尋找峋山修隱會的隱藏地址，之前雖然找到過，但那個地方在被他們找到之前，早已成為一個被放棄的地點。

至於峋山修隱會新的隱藏地點，他們一直都尋找不到。

既然神族和教廷都找不到，本傑明找到的機率也不會太高。

希望本傑明那個笨蛋還在尋找神族、或者是海克裡斯神教的人，找到之後，他就會被挫骨揚灰了……

雷蒙被自己的冷酷嚇了一跳，不過他很快釋懷了。

這都是為了平靜的生活。

這個本傑明顯然已經不能被控制，並且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爆炸。雷蒙不希望他身邊的人，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同時，雷蒙也想到，如果本傑明真的知道峋山修隱會那些人藏身何處，並且找到了他們，按照霍華德的性格，一旦看到有人跟他的最終目的相同，一定會欣喜的接受。

雖然現在雷蒙幾乎已經找到了克制霍華德領域力量的辦法，但是一來雷蒙沒把握那條睚眥能夠一直壓制住霍華德，如果霍華德將禁法修煉到更恐怖的地步，那條睚眥是否還能如同之前一樣，衝破霍華德的領域？

萬一本傑明也孤注一擲學習禁法，兩個領域強者，後果將不堪設想……

該死的禁法……雷蒙心中暗暗咒�著。

同時，他也明白，防守永遠都是被動的。最佳的選擇，是趕緊找出三枚戒指之間的關聯。

要是像《魔戒》的電影那樣，就好了！

想到這個，雷蒙有些煩躁。《魔戒》裡的戒指顯然跟這三枚戒指不一樣，他早已實驗過的。

上古禁獸睚眥與上古禁法，究竟誰更強些呢？

不知道到時候二郎神會不會出現幫我一把？

雷蒙為自己大膽的想像所折服，如果肖知道雷蒙這個想法，一定又會搖頭晃腦的說什麼“子曾經曰過，沒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了。

幾日之後，方丹傳來消息。

“尊敬的聖者，偉大的神的代言人，方丹帶領神族後裔，找遍了整個歐洲，依舊無法發現本傑明的下落。海克裡斯神教那邊也沒有任何關於本傑明的消息……”

聽到方丹如同夢囈一般的什麼“尊敬的聖者，偉大的神的代言人”，雷蒙就不耐煩，簡直就像“吾皇萬歲萬萬歲”或者“千秋萬代一統江湖”，一般的惹人討厭。

雷蒙按捺住心中的煩躁，沉聲詢問方丹。

“方丹，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本傑明已經找到了海克裡斯神教，但是他們的人不願意遵守之前的約定，私下留住本傑明，不告訴你們呢？”

方丹似乎早就知道雷蒙會有此一問，立刻恭聲回答。

“聖者請放心，屬下並沒有直接詢問海克裡斯神教的長老，而是跟他們談論最近的局勢，從他們的所有談話和反應來看，本傑明一定沒有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甚至還不知道教廷發生的變故。”

雷蒙微微沉吟。

“你能確定？”

“屬下能確定！”

聽到方丹這句話，雷蒙的心往下一沉。

他根本不擔心本傑明被海克裡斯神教的人藏起來，憑海克裡斯神教那幫廢物，雷蒙根本不放在眼裡，別說是本傑明，就算加上力克潘，雷蒙也是遊刃有餘。

雷蒙擔心的是，如果本傑明失蹤的如此徹底，就真的有可能是跟峋山修隱會接上了頭，那麼，他之前最大的煩惱就有可能出現了。

兩個領域強者，睚眥還能對付嗎？

雷蒙在心中想著，一旁伢伢手上的那枚“力量之源”也微微一顫，似乎它也有些不確定、甚至膽寒。

電話那頭又傳來方丹的聲音。

“聖者，屬下有些事情不明白，想要請教聖者……”

雷蒙從遐想中走了回來，“哦”了一聲：“你想知道什麼？”

“教廷這次可算是內部大亂，教皇的左右臂都出了問題。屬下記得，聖者曾經說過，力克潘跟聖者有同進共退的關係，而本傑明卻被教皇架空而失蹤，教皇現在孤立無援，這會不會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雷蒙心中怒火萬丈，恨不得一把掐死方丹，但是考慮到電話線無法讓方丹實體化，放棄了這個念頭。

“你除了知道用武力撲滅教廷，還知道什麼？”

方丹無語，但是兩千年的信念讓他不得不說。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但是我們的長老會覺得，這大概是幾千年來最好的一個機會了。”

雷蒙在電話那頭冷冷一笑：“之前教廷臥底事件的時候，你們一定也覺得當時那種方式，是幾千年來最好的選擇吧？”

方丹一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可是你們差點破壞了我全盤的計畫，現在也一樣！”雷蒙帶著怒氣說：“我想知道，本傑明究竟是不是跟那個該死的霍華德走到了一起，如果是，他們聯合起來，就能幫我們直接掃除整個教廷。

“他們之間如果產生了火拼，我們真正的機會才會出現！你們這群笨蛋，平日裡少琢磨點亂七八糟的心思，多讀些書、增加點智商好不好？”

雷蒙也實在是沒辦法了，他必須這樣說。

其實，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本傑明和霍華德先選擇向神族發難，然後再剷除教廷的力量。

甚至，照霍華德陰翳的本性，他有可能根本不使用武力，而是想辦法把本傑明扶正，那樣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接管教廷所有的責任。

到時候，恐怕連耶和華也拿他沒什麼辦法了。

但是剛剛那番話對於方丹來說，幾乎算是醍醐灌頂了。

他的腦袋被雷蒙瞬間弄成了空白，然後又充滿了光明，他唯唯諾諾的答應著。

“聖者果然永遠考慮得比我們周到，方丹知錯了……”

雷蒙冷哼一聲，掛斷電話。

伢伢在一邊笑：“你不去搞個傳銷組織，真是可惜了！”

雷蒙眉毛一揚，看著伢伢，等待她的下文。

伢伢輕笑一聲。

“你洗腦的技術實在太高超了，你要是組織一個傳銷團體，一定是世界第一！那些普通的人類，一定會被你鼓動得欣喜若狂，每天眼前都閃爍著金錢的光輝，而實際上，他們可能餓得骨瘦嶙峋、滿臉菜色……”

雷蒙忍不住笑了，他輕輕將伢伢摟進懷裡，撫摸著她的長髮。

“伢伢，你什麼時候學了肖的油嘴滑舌了？”

伢伢笑著偎在雷蒙的懷中，傾聽著雷蒙的心跳，感受雷蒙的體溫。

“如果是肖，他一定是說……”

“子曾經曰過：你太有才了！”

雷蒙和伢伢異口同聲地說出這句話，然後兩人相擁在一起哈哈大笑。

梵蒂岡。

大教堂內。

教皇跪在神殿上，滿面虔誠的看著前方的耶和華神像，口中沒有任何禱詞，只是沉默的發呆。

力克潘跪在教皇的身後右側，頗有些擔憂的看著教皇，沉默了許久，他終於還是開口了。

“教皇陛下，雖然現在依舊無法確定本傑明大人的下落，但是也不見得他就跟霍華德攪和在一起，您還是不要過於擔心的好，保重身體要緊……”

教皇依舊不說話，還是保持相同的姿勢，望著前方的耶和華神像，他的心裡一直在�喊。

上帝啊，為何到了此刻，您還不給我們這些虔誠的子民任何的神示呢？

或者，您是在用您的沉默告訴我，本傑明只是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並沒有跟任何黑暗勢力聯合嗎？

耶和華神像自然沒有給教皇任何答案，他依舊用相同的慈祥笑容，面對這一切。

許久許久，教皇終於站了起來，身體有些搖晃，力克潘連忙走上前去扶住教皇。

“陛下，您已經三日未進食了，這樣下去，您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教皇穩住身體，轉過身來，看著滿臉擔憂的力克潘。

“力克潘大人，你說，神真的在看著我們嗎？”

力克潘無言以對。

他對上帝的信仰，早已遭受了雷蒙無數次的挑戰。

但看到教皇露出的老態，力克潘仍忍不住有些心酸。

第四章尼采究竟是誰？！

無論是教廷還是雷蒙，都無法找到本傑明確切的下落，他們也只能接受眼前的事實，讓本傑明失蹤。

一段時間之後，本傑明被雙方都丟到了一邊。

而在波蘭的那幢古堡之中，本傑明卻已經開始了新一輪的歷練。

修煉禁法的過程對信仰上帝三十年的本傑明來說，幾乎是一種煎熬，他無數次地想要放棄，卻又被對雷蒙、力克潘的徹骨仇恨所激發，孜孜不倦的繼續修煉。

本傑明認為，教皇之所以會放棄自己，都是力克潘和雷蒙造成的。他堅持認定力克潘和雷蒙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十分不理解教皇為何會受到這兩人的蠱惑。

“擁有‘力量之源’了不起嗎？我就要看看你雷蒙究竟有多了不起！”

本傑明咬牙切齒的對自己說著，身體卻沒有絲毫停頓，他身下那名超過四十歲的中年婦女，也不知是痛苦、還是快樂的呻吟著，對於本傑明的仇恨一無所知……

由於成功進軍房地產行業，雷蒙不可避免，再次成為香港經濟行業的風雲人物。

雖然此事不是雷蒙親身所為，但是那些記者只要稍稍調查，就會知道肖跟雷蒙、以及林同的關係，非同一般。

幾乎所有的香港媒體都在驚呼：大鱷來了！

由於有雷蒙這種在諸多行業都創造了奇跡的人物參與，香港的房地產行業迅速升溫，幾乎違背了雷蒙上輩子的發展規律，香港房地產的價格一再飆升。

雷蒙對此並不擔心，他知道等到香港回歸，一切泡沫都會被無情的刺破。

對於那些盲目的炒作者，雷蒙並沒有什麼顧慮。

盲目跟風的人並不值得同情，這是雷蒙一向的信條。

任何的資本積累，都如同一個帝國的建造一般，是建立在白骨之上的；被淘汰的都是劣質品，這是雷蒙堅信不疑的事實。

看著香港地產行業違背歷史規律的瘋狂飆升，雷蒙心中只有一個感受——他的豪宅現在至少價值過億了，無論如何，這總是讓人興奮的事實。

而雷蒙此刻的財富，也已經跟林同並駕齊驅，至少可以在香港排進前十了。

偶爾，雷蒙也會惶恐、疑惑——究竟賺這麼多的錢，有什麼意義？

但是想到數錢的快感，雷蒙又情不自禁地投入到一次又一次的賺錢愉悅中。

那本著名的《褻瀆》，主角羅格的人生信條不就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嗎？雷蒙突然想起上輩子看過的這本小說，心中不禁萌生了對於煙雨江南大大的無限致敬之情。

另一方面，雷蒙也在加緊尋找“生命之泉”、“力量之源”、“心靈之眼”之間的秘密聯繫，他幾乎將整座香港圖書館搬回家裡，用精神力像機關槍掃射一般，流覽那些可能跟戒指秘密有關的書籍。

可是無論雷蒙如何尋找，無論如何去聯繫所有的隱藏關聯，都無法找到跟戒指有關的任何東西。

這段時間，所有跟宗教以及神話、歷史有關的書籍，都被雷蒙看了個遍。

有的時候，雷蒙也會想，自己現在的閱讀量，幾乎超越了所有的人。

如果愛因斯坦知道了雷蒙的閱讀量和知識蘊含量，恐怕也只能說聲“我的知識跟雷蒙先生比起來，簡直就是蜘蛛遇見了恐龍，螞蟻撞上了汽車”。

百思不得其解之後，雷蒙也有些心灰意冷。

加上肖見雷蒙這般如饑似渴的“學習科學文化知識”，他也不甘示弱、不肯居人後，竟然跟雷蒙拼起了閱讀的速度來。

不過，肖也知道，雷蒙讀書的速度根本就不像是在讀書，而是將整本書囫圇的吞下去，像是影印機一般，“嘩嘩”的就全都記住了。

而肖，只能一頁一頁、一行一行去讀，但是，肖身上就是有一股狠勁，越是知道不可為，他就越想試試。

於是，在跟隨雷蒙的潛心苦讀之下，肖成了雷蒙的最佳伴讀，知識蘊含量也像是搭乘了火箭一般，向上竄升。

現在的肖，嘴裡的“子曾經曰過”又多了許多內容，已經不光是中國古人的話了，還包括了許多外國“子”的話。

比如他最近最喜歡的一句話是——

“子曾經曰過：人類渴望的不是做愛，而是做愛之後不願離開的那具軀體。”

問他是哪個子說過的，他很跩的告訴所有人：“肖子！”

如果有人問肖子是誰，他會更加鄙夷的看著你，眼中流露出無限的憐憫。

“肖子都不知道？”

於是問話的人會誠惶誠恐，仔細的搜腸刮肚，卻怎麼也想不通肖子是誰。

最後，林小雅解答：“肖子，就是著名的學者——肖伯納先生，也就是你們眼前這位，年輕帥氣、風流倜儻、不可一世的奇才，肖——先生！”

幾乎所有人聽到這個答案後，都會昏迷不醒、徹底陷入對於世界的不理解中。

肖，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傢伙。

有一天，他異常興奮地跑到雷蒙的房間，把雷蒙從山般的書籍中抓出來，大聲吼著：“雷蒙，你知道嗎？子曾經曰過：上帝死了！”

雷蒙瞪了肖一眼，鬱悶的回答：“這個子還曾經曰過：我是太陽呢！”

肖更加興奮，赤紅了雙眼，緊緊抓住雷蒙的手臂：“你也知道那個尼采尼子？”

“尼子？靠，我還卡其藍呢……送你兩個尼姑要不要？”雷蒙沒好氣的回答，將自己再次埋進書堆之中。

肖手舞足蹈說道：“尼姑好啊！光頭很性感！”

結果他被林小雅和潔寧合力狂揍一通，差點再起不能。

肖的慘叫聲傳來的時候，雷蒙卻突然想到幾乎被所有人當瘋子的尼采。

他說：“上帝死了！”

尼采為什麼這麼說？

……他不會也是神族的人吧！

這個想法讓雷蒙驚出一身冷汗。

不過，他所接觸到的“不可能的事實”已經太多了，就算現在有人告訴他，麥克．喬丹其實是聖母瑪利亞，雷蒙也會嚴肅對待，而不會一味的取笑那個人。

雷蒙把屋子裡所有的書籍都還給了香港圖書館，找來了跟尼采有關的所有一切，想要知道尼采究竟是不是跟神族、或者教廷有關。

哲學……哲學……怎麼會忘記了這個！

古希臘留給人類最大的財富就是哲學！

哲學家裡，絕大多數也是神學家，怎麼會沒想到這一點？

雷蒙為肖帶給他的靈光突現感到興奮，於是他從一個宗教學家和歷史學家的角色，迅速轉變成為一個哲學家。而眼下最重要的，當然是研讀尼采的生平事蹟。

在雷蒙的印象裡，尼采一直都是一個哲學家，一個被許多人當成瘋子的人。

可是當雷蒙開始翻閱關於尼采的一切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尼采的身分不僅僅是哲學家，他同時還是一名詩人、語言學家，還是瑞士巴塞爾大學的教授，還曾經當過兵。

許多關於尼采的書籍，都提到了一句話。

“無論如何，我選在這一天出生，有一個很大的好處。在整個童年時期，我的生日就是舉國歡慶的日子。”

尼采的生日，恰好是當時的普魯士國王弗裡德里希．威廉四世的生日。

多數人都把尼采關於生日的話，當作是一個瘋子的狂妄之語，或者即使當時尼采還不是一個瘋子，至少也是一個憤怒的青年詩人，會有這類奇怪的幻想，也不足為奇了。

可是，這句話卻讓雷蒙若有所思。

那個重點就在於“choose（選）”字上。

如果尼采的出生日期，真的是由他自己選擇的，那麼，尼采的身分究竟是什麼呢？

雷蒙很難想像，究竟什麼樣子的人，才可以選擇自己的出生日期。

除了神，似乎沒有人能夠辦到。

事實上，尼采一生所帶給這個世界的奇跡，即使不敢說他是神，至少也是個先知者。

而在世人的眼中，先知者其實也就跟神沒什麼區別了。

比如在中國，那個太上老君，不也曾用老子的身分，引領世人參道悟世嗎？

而且，尼采還是一名清教徒，終生未曾婚娶。

他曾說過：“上等人有必要向群眾宣戰”、“創造了這個有價值的世界的，是我們”，從這些看似癲狂的自我陶醉式語言中，雷蒙感到了深深的恐慌。

如果這些都是尼采的肺腑之言，而並非完全的自戀，那麼，這可能就是尼采在知曉自己身分的同時，在暗示世人。

雷蒙其實根本不相信尼采真的是個瘋子，也不相信人類可以自戀到如此地步。

或者該說，一個精神狀況有問題的人，根本不可能達到像尼采這樣的成就。

尼采在哲學上的成就，幾乎是劃時代的。

甚至許多學者都曾說過，哲學領域可以用“尼采前”和“尼采後”來劃分。

尼采出現之後，傳統的哲學理念解體了，哲學這個概念也從非存在變成了存在，從一個近乎於玄學的學科，轉變成引起億萬人心中共鳴的學科。

這樣的人，可能是一個自戀到無以復加的瘋子嗎？

在雷蒙看來，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再者，雷蒙看過諸多被更改了的事實，尼采的生平，可能也被更改過。

沒有人能回到一百年前，去詢問尼采，問當權者究竟有沒有因為神權受到挑戰，而更改了尼采的歷史。

但尼采的箴言是無法被篡改的，從這其中，雷蒙的確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但是，即使尼采是降世神，卻也依舊找不到他與這三枚戒指之間的任何關聯。

至少，尼采沒有像勞倫斯、或者拿破崙那樣，引導了人類間的戰爭，他終其一生在做的事情，僅僅是將神的奧義——也就是哲學的真諦，盡可能地傳授給世人。

在他短暫的當兵生涯中，尼采也因為從馬上摔落、扭傷了胸肌，很快便退役。

表面上看來沒有任何關聯，但是雷蒙卻隱隱覺得，這件事並不像他看到的這麼簡單。

雷蒙開始懷疑，並且隨著對於尼采瞭解的越來越多，越堅信尼采跟他手裡的三枚戒指，有著莫大的關係。

或許尼采在他的遺世文字之中，有隱藏的密碼需要雷蒙去破譯？

雷蒙相信，一旦他破譯了這些東西之後，三枚戒指必將發揮它們最大的效用。

這種力量，甚至是可以將天庭和世界都改變的力量。

老天啊，你不要玩我好不好？

難道你非要讓我去更改神的統治嗎？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況且，我也不想千秋萬世的活下去，活的太久，會很乏味的……

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出生、然後死去，自己卻永遠不死，這是一種很痛苦的事情啊！我不要這樣！

雷蒙的心中充滿�喊。

肖驚奇的發現，雷蒙沉浸在尼采的世界裡，不可自拔了。

《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希臘悲劇時代的哲學》、《不合時宜的思考》、《偶像的沒落》、《偶像的黃昏》、《上帝之死》等等一切尼采的書籍，雷蒙都在瘋狂的進行閱讀。

並且比起他從前的閱讀方式而言，雷蒙現在做的簡直就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去探索。

在肖的眼中，雷蒙現在就像是一台電腦，他不是在汲取尼采著作之中的思想，而是在用電腦１和０的解析方式，試圖破譯一些什麼。

肖從未見過任何人讀書讀成雷蒙這個樣子，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太恐怖了。

雷蒙又何嘗不知道這種閱讀方式的困難度？但是現在，別無他法。

由於擔心本傑明也成為禁法的修煉者，雷蒙必須儘快破譯尼采在著作之中彰示給世人的一切，他必須從這些東西中，找到關於如何運用戒指力量的方法，否則，對抗霍華德以及本傑明的領域力量，就成了空談。

“雷蒙老大，雖然子曾經曰過：讀書破萬卷，可是，你也不能這麼去摳書啊！被你讀過的這些書，簡直慘不忍睹，它們還能被稱為書嗎？我看是破爛還差不多！”

肖終於忍不住了，走到依舊埋頭苦讀的雷蒙身後，做了如上的發言。

雷蒙回頭看了他一眼，懶洋洋的回答：“去幫我倒杯酒吧！”

肖無可奈何。沒想到自己被雷蒙當成了一個傭人，但是看到雷蒙堅定的眼神，他也知道雷蒙心裡一定藏著什麼事情。

既然雷蒙現在不說，那麼肖也只能等待。

雷蒙接過了肖遞過來的軒尼詩ＶＳＯＰ。

威士卡必須經過冰鎮，飲用起來口感才會適合，但如果直接冰鎮，會破壞酒的香氣；而加冰進去，又會使得酒的口感變淡，因此肖在杯裡倒了小半杯的水，放在冰箱裡冷凍，結凍之後，再將威士卡倒在杯裡。

酒接觸到杯裡的冰，酒的溫度被降低，而冰依舊會在杯底，上邊的酒就不會被水沖淡，更不會影響酒液的香氣。

雷蒙贊許的笑笑，將杯子捏在手裡，輕輕晃了晃，隨即抿了一小口。

“親愛的肖，你對品酒越來越在行了。”

肖嘻嘻的笑著，也喝了一口酒。

“生活要懂得品味，而品味總是由若干的細節決定的。”

雷蒙點點頭，將杯子放在一疊書上：“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奇怪，我這段時間怎麼突然這麼熱愛‘學習’了？”

肖拼命點頭：“是呀是呀，雖然子曾經曰過：好學不殆，但是你表現出的如饑似渴，實在叫人汗顏……”

“想知道？”

肖沒好氣的對雷蒙翻了翻白眼：“廢話，你說我想不想知道？就算你不是我最好的兄弟，僅僅是個普通人，我也會有正常的好奇心吧？”

雷蒙沉吟了片刻，又喝了一口酒。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本傑明，你是認識的，就是你上次去梵蒂岡看到的那個三十多歲的年輕男人，他的身分你也該明白。可是，他現在離奇失蹤了。”

雷蒙搖搖手，制止了肖的詢問。

“聽我說完。他的失蹤，跟他在教皇面前的失勢有關；換句話說，也就是教皇打算安排他離開教廷的最高權力機構。因此，他的失蹤絕不是偶然，很可能跟峋山修隱會的霍華德有關……”

接著，雷蒙將關於本傑明的一切事實都告訴了肖。

其實這些事情讓肖知道，並沒有任何的幫助，但是肖若不知道，就會一直處於擔憂的狀態之中。

為了讓肖安心，或者說，現在也的確該讓肖和坦克知道更多的事情了，因此雷蒙將一切都告訴了肖。

肖聽完之後，一陣瞠目結舌。

對於本傑明事件，他倒不是特別驚奇。說到底，這是人性方面的事情，本傑明的失蹤也完全是人性的表現。他所吃驚的，是這個事情背後隱藏的龐大的事實。

雖然肖之前也知道一些歷史的真相，但是比起雷蒙現在告訴他的、以及他從雷蒙沒有完全說明的延伸含義裡，他開始明白，這整個的背景著實叫人難以承受。

“你的意思是，傳說中的那些神，是真實存在的？”肖小心翼翼地問道。

雷蒙笑著點頭：“不但你們西方的神祇是存在的，中國東方的神也是存在的。我沒有告訴你，我曾經見過傳說中的二郎神和巨靈神……這兩個神，你是知道的吧？”

肖瞪大了雙眼、吐出了舌頭，基本上，他的思維已經處於瘋狂狀態之中了。

天�，雷蒙見過神，並且跟神有過對話……這也太過於匪夷所思了吧？

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走到牆邊，把腦袋往牆上撞，“咚咚”作響。

雷蒙也不阻止他，只是表情平靜的看著肖。

反正如果肖受傷了，他只要用一個治療術，就可以讓肖恢復正常。

半晌之後，肖的腦袋倒是沒出什麼問題，牆上的塗料卻脫落了不少。

肖回轉過身，用一種飄在半空中的聲音跟雷蒙說：“帥哥，你能幫我聯繫一下穌哥嗎？我想跟他喝茶！”

“穌哥？”雷蒙一愣。

“耶穌，穌哥啊！按照你所陳述的事實，以及他的勢力範圍，他現在絕對是世界上最大的黑社會首腦，手下超過十億小弟，難道我還不該找他喝喝茶、拍拍馬屁？”

雷蒙的嘴角，揚起一絲很久不見了的邪笑。

“肖，你這個想法不錯……只是不知道穌哥和他爹華哥有沒有空接待我們？”

肖也笑了，笑得肆無忌憚。

坦克推開了房門，看見兩人笑得花枝亂顫，疑惑清清楚楚的寫在臉上。

“你們嗑藥了？”

肖笑得更大聲了，雷蒙則用手一指肖：“他說，叫我幫他約耶穌喝茶！”

坦克傻了。

雖然雷蒙從來不怕褻瀆神靈，但是他也絕想不到這兩個傢伙居然在轉著這麼奇怪的念頭。

半晌之後，坦克才從雕像的狀態中恢復過來：“你們有病就該去醫院，不要待在家裡……”

肖終於停止了笑聲：“坦克，你不知道這些事情，否則你一定也會有同樣的念頭。”

坦克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既然你也知道我不知道這些事情，你就該老老實實的告訴我。”

坦克這句話其實是對雷蒙說的，雷蒙自然明白，因此他指指肖。

“讓他告訴你吧，我實在沒精力將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了。”

坦克這才將他的大腦袋瞄準了肖，等待肖告訴他答案。

可是肖卻怪叫一聲，直接從沙發上彈起，怪叫連連的離開了雷蒙的房間。

臨走前，他飄忽著留下一句話。

“那是一部長篇小說，說完天就亮了……我該回房睡覺了，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吧！”

雷蒙很是無奈，看到坦克徵詢的眼神，他知道，他必須將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想到這些，雷蒙有些頭疼。

終於，坦克也知道了事情的全部，他沒有像肖一般做出那樣神經兮兮的反應，而是呆呆的看著雷蒙，回想著自己遇到雷蒙之後，周圍發生的所有事情。

憑坦克的思維，他很難理解自己遇見雷蒙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雖然他一直都應對的很得體，但是畢竟過於誇張，已經超出了他能夠承受的範圍。

坦克愣愣看著雷蒙，什麼也沒說，只是站了起來，對雷蒙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用言語表達了。

幸好，雷蒙還沒有告訴他們倆關於伢伢的真實身分。

雖然伢伢恢復語言功能之後，說的第一句話是“從此，我的名字叫做阿佛洛狄忒”，但雷蒙掩飾了過去，讓所有人都相信伢伢當時有些恍神。

如果坦克和肖知道自己其實每天都在跟傳說中的維納斯朝夕相處，他們會不會直接瘋掉，然後被送進著名的青山精神病院？

第五章傳說中的３Ｐ

老顧最近有些不夠安分——這是雷蒙的感覺。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感覺，是他發現老顧這幾天，開始打聽關於教廷和峋山修隱會的事情。

之前從吹水哥那裡，雷蒙已經得到了老顧的資訊，如果現在這個老顧就是從前那個老顧，那此人根本不能信任。

一個能為了錢而背叛主子的人，是不配得到信任的，但是這一點雷蒙並不擔心。

基本上，雷蒙已經斷定這個老顧根本不是以前的老顧。

而在雷蒙對於老顧有戒心的同時，老顧居然還打聽教廷和峋山修隱會的事情，這讓雷蒙更加確定。

普通人遇見這樣的事情，唯恐避之不及，又怎麼可能還如此熱心的打聽？

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好了。

這個老顧，到底是什麼人呢？

希望別是峋山修隱會的人。一個霍華德給雷蒙帶來的麻煩已經夠多，現在很可能又多了一個本傑明，如果老顧再是峋山修隱會的人的話，那就真的麻煩了。

在雷蒙心裡，最讓他覺得沒把握的是，無論是霍華德或者教皇，都是普通人類，即使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也都是在雷蒙可以預知的範圍之內。

可是這個老顧，讓雷蒙不知道他的深淺……

唯一一點，就是老顧的說話方式和行為舉止，讓雷蒙覺得似曾相識，但卻說不出在哪見過，印象很淺。

一大清早，雷蒙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躺著一個人。

是奧茜！

雷蒙感到很奇怪，按說他即使是在睡著，也保持了足夠的警覺，有人躺在他的身邊，他不會沒一點感覺的。

奧茜的眼睛一直圓睜著，目不轉睛的看著雷蒙。

雷蒙笑笑，伸手捏了捏奧茜的小鼻子：“你怎麼跑來了？一大清早的，想幹嘛？”

說著說著，嘴角的笑容變成了招牌邪笑，其中，還頗有幾分淫蕩……

奧茜看到雷蒙這種笑容，立刻知道雷蒙在轉些什麼心思，她的臉上騰起兩朵紅雲。

“你還好意思說？你多少天不理我了？整天就知道看書，真不知道這些書有什麼好看的！”

奧茜的手指著床頭櫃上的尼采。

“一百多年前的男人，比我們幾個還有吸引力嗎？我看你不如跟他過一輩子算了！”

雷蒙心裡大樂，自己這段時間的確冷落了奧茜等人，心中多少也有幾分愧疚。

他伸出手，將奧茜摟進懷裡，輕輕的親吻奧茜金色的長髮，嘴裡說著：

“寶貝，對不起，我不是存心冷落你們的，這些天我的確是有事情要辦。”

奧茜推開雷蒙，哼了一聲，假裝生氣般的說：“那你現在那些事情辦完了沒有？”

雷蒙苦笑一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查出關於戒指的真相。

“辦完了、辦完了，接下來的時間都是留給我可愛的奧茜寶貝的……”

說著，嘴唇已經貼到了奧茜的臉上，慢慢的在她吹彈可破的臉頰上遊移，逐漸向奧茜的雙唇靠近。

奧茜一扭臉，閃開了雷蒙的狼吻，不依不饒的說道：“少跟我來這套，每次都這樣，弄得我好像是專門來做你的慰安婦似的……”

“哈哈……”雷蒙為奧茜的話感到好笑。這個丫頭，越來越口無遮攔了，連慰安婦都說的出來。

“奧茜，我發現你……嗯嗯，越來越……”雷蒙故意留住了話頭，不再說下去，只是再次摟緊了奧茜的嬌軀，雙唇已經向奧茜的耳根襲去。

奧茜閃躲不及，被雷蒙一口噙住了自己的耳垂。

“……越來越什麼？”

“淫蕩！”雷蒙嘴裡乾淨俐落的說出這兩個字，但卻毫不放鬆，舌頭已經開始輕舔奧茜的耳廓。

“你才淫蕩呢……嗯……啊……咦……”

奧茜還想反駁，卻被雷蒙雙手一把握住了自己的胸部，耳邊也奇癢無比，開始了呻吟。

雷蒙邪邪的一笑，雙手再不客氣，一下子從奧茜睡衣的下擺探了進去，牢牢地抓住了那光滑的雙峰。

奧茜已經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了。

她最敏感的地帶就是雙峰，而此刻，雷蒙的手指已經開始輕輕的搓揉捏撚，奧茜只覺得一股快感飛快襲來，所有的理智和不滿，迅速的淹沒在如潮的情欲快感之中。

“啊……老公……”奧茜此刻除了這樣的話語，再也說不出多餘的話了，身體也隨著雷蒙的雙手撫摸而開始律動。

很快，奧茜身上的睡衣就已經被雷蒙脫了下來，一具光潔的女性身體，完全展露在雷蒙的面前。

奧茜再次呻吟出聲，雙手開始飛快的解著雷蒙的上衣鈕扣，雷蒙將自己身上的衣物剝了個乾淨，再不猶豫，身體向前一送，就要跟奧茜做出顛鸞倒鳳之事……

就在此時，雷蒙和奧茜卻同時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雷蒙心中一驚，精神力已經先做出了動作，原本在兩人身邊的薄被自行飛起，將兩人的身體蓋得嚴嚴實實。

雷蒙扭頭向門口望去，卻看到一個異常興奮的女人——原來是瑞娜！

瑞娜顯然已經看到了兩人開始的狀態，她推門進來的時候，雷蒙和奧茜是光溜溜的兩具胴體；雖然她對被子奇異的飛起將兩人蓋住很是不解，但是此時此刻，已經輪不到她想這些問題了。

瑞娜也有些時間沒跟雷蒙溫存了，此刻看到雷蒙和奧茜正在做這樣的事情，她也感到自己身體裡起了變化，頗有些心癢，恨不得能將奧茜一把扯開，自己躺到雷蒙的身下去。

看到瑞娜緊咬著下唇站在門口，卻絲毫沒有離去的意圖，雷蒙笑了。

他知道瑞娜此刻心裡想著什麼，他的心中也突然有了一個新鮮的念頭。

奧茜雖然知道門口站著的是瑞娜，但是害羞的天性還是讓她把腦袋死死的抵在雷蒙的懷裡，深深的埋進了被子之間。

雷蒙看著瑞娜，開口說道：“瑞娜寶貝，你傻傻的站在門口，門也不關，是想讓整幢屋子裡的人都看到我們在做的事情嗎？”

饒是瑞娜一向開放、熱情如火，此刻聽了雷蒙的話，也多少有些覺得不好意思了。

她躊躇著是否應該選擇離開，可是身體卻不太聽使喚，依舊很想躺在那張大床上。她甚至在想著：“這張大床……三個人一起睡，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吧？”

雷蒙見瑞娜不想離去，邪邪的笑了。

“寶貝，至少先把門關上，嗯，記得反鎖，千萬不要再進來一個了……

我一個人，應付不了三個……”

聽到雷蒙如此具有挑逗意味的話，瑞娜只感到身體裡的情欲，如同開了水龍頭的自來水，火速流出，甚至她自己都能聽見情欲在身體裡流淌的聲音。

瑞娜反手關上了房門，並且按照雷蒙的話按下了鎖。

見瑞娜已經照做了，雷蒙再次邪笑，這次幾乎要笑出聲來。

“寶貝，過來……”

雷蒙的聲音似乎具有極度的吸引力，瑞娜不由自主的向雷蒙走去。

奧茜現在也明白了雷蒙想要做些什麼，不由得又羞又惱。

羞的是雷蒙居然想要玩傳說中的３Ｐ，惱的是雷蒙根本沒跟她商量……想到很快就要跟另外一個女人和雷蒙搞在一起，奧茜的臉紅的都要跟一隻煮熟的蝦子一般了。

幸好她的臉一直埋在被子裡，除了自己感到臉頰發燒，別人倒是看不出來。

很快，奧茜就感覺到了床的震動，顯然瑞娜已經上了床。

瑞娜此刻是穿著衣服，還是也已經脫光了？

奧茜很想知道，但是本能的羞怯讓她不敢將腦袋探出被子。

她的腦海裡浮現出瑞娜比起她還要凹凸有致的身材，胸前的一對豪乳，從前都是隔著衣服看的，可是現在，如果奧茜想要看看，很快就能看到。

雷蒙的手又摸上來了，奧茜在害羞之餘，還是悶哼出聲，同時，她也聽到了來自瑞娜的呻吟。

“啊……嗯……嗯……”

奧茜的害羞之情迅速戰勝了身體的快感，她悄悄的伸出手，摸到了一個身體，毫不猶豫的使勁掐了下去。

一聲驚呼在屋內響起，卻不是意料之中的雷蒙的叫聲——奧茜掐的人，是瑞娜，而不是她想要掐的雷蒙。

瑞娜的衣服早在上床的時候，就已經自己脫得精光了。

其實瑞娜一直都很想掀開被子，看看奧茜的身體。但無論她多麼開放，也不好意思去做這樣的舉動；加上雷蒙的手很快就在她的身體上游走，雙唇也跟她的雙唇糾纏在一起。

奧茜的手剛剛碰到瑞娜身體的時候，瑞娜還以為奧茜已經打算接受這樣的狀況了，沒想到緊接著，奧茜就是狠狠的一掐。

吃痛之下，毫無心理準備的瑞娜大叫出聲，雷蒙迅速明白了奧茜為何要這麼做，他不禁笑出聲來。

“嘿嘿，奧茜，你是想掐我嗎？要把腦袋伸出被子，看准了再掐哦！”

奧茜也知道自己掐錯人了，聽到雷蒙的話，感到害羞無比，但卻忍不住好奇心，終於還是將腦袋慢慢地從被子裡探出，立刻看到了兩具以奇異姿勢糾纏在一起的身體。

瑞娜的胸前，果然蔚為壯觀，奧茜立刻跟自己做了比較，果然，瑞娜的尺寸的確更加豐滿一些。

見奧茜已經伸出了腦袋，雷蒙伸手掀開了奧茜身上的被子，一時間，奧茜春光完全外泄，雷蒙的嘴唇則迅速到了奧茜的胸前，再也不給奧茜任何躲閃的機會。

奧茜此刻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不管了，豁出去了！今天不發生，遲早也會發生同樣的事情……

誰叫我跟三個女人一起選擇了同一個男人呢？

於是，奧茜乾脆不再閃躲，閉上了雙眼，沉默的承受著來自雷蒙的侵略。

但是，很快，奧茜感到自己身上不止是雷蒙的嘴唇，還有另兩片溫熱柔軟的嘴唇，也開始在她的身上游走。

不用說，一定是瑞娜的。

奧茜的臉上已經燙得如同烙鐵一樣了，可是來自身體的欲望，已經讓她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只是義無反顧的配合著那嘴唇。

不久，屋子裡一派靡靡景象，兩具女子的嬌軀跟一個健壯的男子身體相互糾纏，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動作。

不管是男人或者女人，看到這樣的場面都會鼻血長流的。

這種場面，根本就是一幅人間極致淫靡的場景，無論異性戀者、或者同性戀者，在這種場面下，都能夠感到足夠的誘惑。

如果說有人能夠抵抗住這種場面的誘惑，只有一種可能——天閹！

三人的呻吟和壓低了的喊叫聲，更是將這淫靡的場面發揮到極致……

許久之後，雷蒙三人終於停下了他們的動作，算是做完了他們的早操，脫力般的仰面躺倒在床上。

雷蒙的左手與右手，各自攬住了奧茜和瑞娜的肩頭。

奧茜和瑞娜兩張極為秀美的臉龐，也都帶著紅暈，歪歪的靠在雷蒙的肩膀上，三人的臉上都是極盡滿足的表情。

看得出來，三人都達到了生理和心理的雙重高潮。

應該說，從此，在雷蒙和奧茜等人的性愛之中，他們又進入了一個新的層次，不但是鸞鳳和鳴，而且交叉滿足。

良久之後，三人終於恢復了說話的力氣。

雷蒙先出聲問道：“瑞娜，你怎麼會突然跑到我這裡來的？”

這個時候，奧茜才發現瑞娜也是穿著睡衣來的，她的睡袍此刻安靜的躺在地上。

瑞娜的身體動了動，一隻手悄悄的攀上了雷蒙的胸口。

“好久沒跟你親熱了，早晨醒來之後特別想要，就想過來看看，沒想到門把一扭，門就開了……”

瑞娜說這番話的時候理直氣壯，奧茜不禁笑出聲來，她為瑞娜的坦白和率真感到無比的新奇。

在奧茜看來，性愛雖然不是不能說出口的事情，但是畢竟比較私密，對於奧茜這樣的女生而言，總有些羞於啟齒。

瑞娜是那種極為開放的女生，她將情欲看作人類最純潔的欲望之一，對於自己愛的人，她絲毫不覺得有任何需要隱瞞的地方。

有的時候，就連雷蒙也不是很能適應瑞娜的這種直率。

“你這個小妖女，哪有人說的這麼理直氣壯的？”

瑞娜也笑了，往雷蒙的懷裡拱了拱：“嘻嘻，我忘了這裡還有一個奧茜！”

奧茜也笑了，翻身起來，一把抓住了瑞娜的豪乳：“小妖女，剛才親我親的開心嗎？”

看著瑞娜的身體在自己的捏揉之下又開始扭動，奧茜不禁有幾分得意，而忘記了應該具有的嬌羞。

瑞娜兀自扭動了一會兒，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對，雖然心裡有些不情願，還是撥開了奧茜的手，制止了她的舉動，然後她問奧茜。

“你光知道說我，那你自己呢，還不是穿著睡衣送上門來？”

奧茜一愣，瑞娜哈哈大笑，似乎有幾分得意。

奧茜完全沒想到瑞娜居然會使用“送上門來”這樣的形容詞，於是立刻又恢復了之前的害羞之狀。

“回答問題啊，不要裝蒜！”

瑞娜有些不依不饒。

奧茜嬌羞的回答：“我只是想要來問問雷蒙，是不是這個男人比我們還要有吸引力，讓他都不理我們了！”

說著，奧茜拿起了床頭櫃上的那本《尼采生平》，封面上留著大鬍子的尼采畫像，正瞪大了他無所不知的智慧雙眸，微笑看著三人。

瑞娜拼命點頭：“就是就是，這個男人比我們還要有魅力嗎？雷蒙你要好好回答！”

原本雷蒙一直事不關己的看著兩個小女生的互相盤問和鬥嘴，沒想到話題這麼快就轉到自己頭上來了。

可是，這個問題還真的有幾分難以回答，雷蒙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說尼采比這四個老婆有魅力那是不可能的，這麼回答根本是找死，一定會被四個女生壓在地上狂揍一通，基本上，是朝著再起不能的方向蓬勃發展的。

要是回答尼采沒她們有魅力，那麼下邊就會有一連串的質問，比如“那為什麼你沉浸在這些書裡面不可自拔而完全不理會我們”之類的刁鑽問話。

雷蒙還在盤算著，瑞娜又說話了。

“哼！回答不出來是吧？那好，你只要告訴我們，你知錯了沒有？”

雷蒙見瑞娜主動送了個臺階來，自然趕緊回答：“知錯了知錯了，兩位寶貝，我知道我錯了！”

在雷蒙看來，這簡直就是想睡覺立刻有人遞枕頭，認個錯有什麼難的？

可是，雷蒙緊接著就覺得上當了——這個錯，非常的不好認。

瑞娜見雷蒙認錯了，得意的一笑，看到這個笑容，雷蒙就後悔了。

他知道，自己一定跌入了瑞娜的算計之中。

“錯了是吧？那好，你作為老公，家裡工作總要做吧？我替你節約一點體力，平均兩天一次吧！每次應付一個人，也就是說八天就該跟我們每人做一次愛。

“可是，這段時間你沉浸在這些破書裡不可自拔，你自己說，多少天了？簡單算一下，你一共欠我們每人超過五次，初步估算一下，接下來你每天跟兩個人做愛，加上原本正常的次數，大約需要十五天，你才能還清欠下的債務……”

雷蒙崩潰了，十五天、每天兩個人、每個人兩次，天啊，還讓不讓人活了？

“瑞娜，你存心想把你老公累死是吧？就算沒累死，也會精盡人亡，難道你想做寡婦？”

雷蒙存心討饒，可是瑞娜哪有這麼輕易放過他。

“做寡婦有什麼不好？你放心，你死了我立刻改嫁！”

雷蒙感到自己腦門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求救似地看著奧茜，奧茜卻偏過臉去，一副“跟我無關”的樣子。

而瑞娜，還在用嗷嗷待哺的眼神看著雷蒙，期待著雷蒙的回答。

雷蒙終於明白，３Ｐ不是那麼好玩的。

剛才真不該把瑞娜留下，那樣，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麼尷尬……

“咳咳，這個嘛……咳咳……那不如我現在就休了你，把你遣送回倫敦吧？”萬般無奈之下，雷蒙只能這麼回答。

瑞娜立刻杏眼圓睜，怒火萬丈地直起了身體：“你敢！”

她手指雷蒙鼻子，身體在發抖，胸口一對豪乳微微抖動著，就連奧茜看了也禁不住有些動心。

“求求兩位夫人了，饒了我吧！那樣的話，我真的會犧牲的！”

想了想，雷蒙又覺得不對：“不對，你計算有誤，不該將伢伢算進來！”

瑞娜和奧茜都有些不解，異口同聲的問道：“為什麼？”

“因為本少爺跟伢伢之間，還是單純而聖潔的！”

瑞娜首先不信。

“不會吧？依你的性格，怎麼可能放過伢伢那樣的超級古典大美女？”

奧茜自然也不信：“伢伢應該不介意跟你發生關係吧？”

雷蒙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總不能告訴她們，每次當他想要跟伢伢發生關係的時候，那條該死的睚眥，都會很不識時務的出現吧？

“這個嘛，咳咳，伢伢還小……”

“呸！”瑞娜和奧茜同時啐了雷蒙一口。

雷蒙尷尬的笑著：“反正我跟伢伢真的還沒有發生這些事情，你們愛信不信——不然你們可以去問她啊！”

他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好：“還是不要問了，伢伢真的還小，你們去問她，會讓她不開心的。”

“喲，還沒怎麼樣呢，看你心疼的！”奧茜一臉的鄙夷。

“哼！伢伢在你心中的位置，看來比我們重要的多！”瑞娜有些不依了。

“沒有——你們四個在我心裡都是一樣的，我的心被平均的分成了四分，每人一分……”

這句話讓瑞娜和奧茜心裡多少平衡了一些，她們也便不再追究。

兩女四目一對，竟然同時向雷蒙身上靠去，一個上半身、一個下半身開始挑逗雷蒙，雷蒙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迎合了起來……

雖然心中有些擔憂，但是兩個超級美女在挑逗他，他哪裡還忍得住？

終於，三個人又開始新一輪的“運動”，在這個天亮沒多久的清晨，相互糾纏、彼此撕咬，恨不能驚天徹地、鬼哭神嚎……

雷蒙手上的“心靈之眼”快活地眨動那眼睛般的寶石，伴以吐出嘶嘶的黑氣……

第六章領域力量

波蘭，古堡，四面都是牆壁的密室。

這間密室很奇怪，居然沒有門也沒有窗戶，只有頭頂上方有一個小小的氣窗，大概只能容得下一個人鑽入的樣子。

四面的牆壁很厚實，完全都是花崗岩建造的，一副與外界完全隔絕的樣子。

不知道建造這間密室的人當初是怎麼想的，居然弄出這麼一間奇怪的屋子。

霍華德和本傑明現在在這間屋子裡修煉禁法，倒是極其合適，除此之外，真搞不清楚這間屋子還能派上什麼其他的用場。

本傑明眼睛裡佈滿了血絲，漲紅了雙目，配上他極度蒼白的臉龐，真有說不出的詭異。

他的身體顯然已經極度疲憊了，剛剛做完了人類最原始的某種運動，他身下那名中年婦女也是滿臉痛苦之色，挪動著身體向牆角靠去。

在密室的另一側，霍華德就顯得從容的多。

雖然他也已經做完了所有的事情，但是他依舊伏在另一個中年婦女的身體上，沒有滑落；而他身下的那個女人，神色也安詳得多。

顯然霍華德在這種事情上，比本傑明要有經驗的多，他懂得如何讓女人不那麼的痛苦。

“本傑明先生，你的進步真的很快呀！按照現在的速度，大約只要一年，你就能夠擁有我現在的本領了！”霍華德侃侃而談，觀察著本傑明的反應。

本傑明疲憊的笑了笑：“一年？太漫長了……我恨不能現在就沖到香港，將雷蒙碎屍萬段！”

“呵呵，不要著急。其實按照雷蒙的實力，我隨時能像捏死一隻螞蟻那樣捏死他。但是，那個伢伢手上的‘力量之源’，上邊的奇怪衝擊力，到現在還讓我記憶猶新。”

說到這裡的時候，霍華德原本平靜的臉龐上，不禁也露出了幾分忿恨的表情。

“一年之後……”

本傑明喃喃自語著，臉上的肌肉極度扭曲：“一年之後，我也能如你這樣構建出一個現在這樣的空間來嗎？並且，普通的人類完全看不出來？”

霍華德點點頭：“按照你現在的進度，一年的時間應該夠了。這間密室是不是很有趣？從外面看來只有火柴盒那麼大，誰也不會想到，在裡面竟然是如此廣闊的空間。

“等到我能將整座古堡都縮到一個火柴盒大小的時候，就算是‘力量之源’的那股神奇力量，也奈何不了我了。”

霍華德的臉上有些許的扭曲，不過比起本傑明的那種扭曲，要好的很多。

“‘力量之源’究竟是種什麼樣的力量？”本傑明不禁有些好奇。

霍華德的恐怖實力，這些天他已經見得很多了，能夠讓霍華德提起時都恨得牙癢癢的力量，足以說明這種奇怪的力量有多恐怖了。

“不知道……”霍華德回想起，當時在南海的那個小島上發生的一切。

“當時，他們幾乎已經完全被我的領域力量控制了，然後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紅光。那道光在我構建出的領域裡左沖右突，每次的衝擊都能讓我的領域後退一點，最後，它將我的領域衝破一個缺口，這是我練成秘法之後，從未遇到過的事情……”

從霍華德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對於那道紅光，他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本傑明也知道問不出什麼了，霍華德的表現，說明了他不知道那是一種如何的神奇力量，否則他絕不會不說出來。

按照霍華德的脾氣，他應該是加速去研究，如何破除這種力量帶來的影響。

於是本傑明長歎一聲：“唉……那就一年之後吧！”

本傑明似乎很難壓抑住心中的憤怒。

許多時候，憤怒會轉化為最直接的欲望——他伸出手，向牆角那名中年婦女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那個女人雖然非常畏懼，但是也知道別無他法；她斷無可能反抗這一切，於是只能哆哆嗦嗦的爬了過來，主動的迎合上本傑明的身體。

霍華德冷冷一笑，抓住他身邊的那個女人，突然就消失在這個由他精神領域控制的密室之中。

在只剩本傑明和那個中年女人的密室裡，傳來了人類最原始的�喊和呻吟，這一次，那個女人不再痛苦，而是感到了如潮的快樂。

她的呻吟，終於是為自己而發，而並非屈從……

夜很深，露水正涼，一個欣長削瘦的身影，從古堡中走了出來。

在夜色的籠罩下，看不清這人的相貌，就連他身上的衣服，也不知是什麼顏色的。

那人出了古堡的大門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轉了個身，面對古堡，停了下來。

他仿佛在思考，又仿佛在做些什麼。

借著微弱的星光，只能看見他的雙手在緩緩的舞動，而且他的一雙手，都被藏在寬大的衣袖之中。

如果留心的話，似乎可以在他的雙手之間，看到一點點的光。

那是一種異常奇怪的光。

說是光，卻不會散發出任何的光芒。

之所以能夠看到一點點的光，是因為天上微弱的星光的反射。

隨著那人的動作越來越遲緩，他雙手之間的光芒越盛，原本只是一點點，現在看起來卻像是在主動發光了。

正常的光芒都是白色、紅色或者藍色等等可見的光線，而此人手中的光芒卻是……黑色的，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斷無可能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如此奇怪的黑光。

是的，如果說開始的時候，以為此人雙手之間的光芒是來自天上星光的反射，現在則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光芒其實是從此人雙手之間發出的。

它的光輝，已經遠遠超過了天上的星光，並且漸漸耀眼。

那人的雙手已經停止了舞動，一左一右包圍著中間的黑光，而那團黑光就像是自行飄浮在空中一樣，兀自旋轉著，每轉一圈，光芒就會更加刺眼一些，漸漸的，它控制的範圍越來越大，已經升到了古堡的上方。

之後，那團黑光就像是一團面被一根杆面棍壓成了面餅一般，厚度迅速消失，面積迅速擴大。

不久，那團奇異的黑光幾乎把整個古堡都包裹進去了，或者，至少說是全部籠罩在了它的下方。

黑光開始向下移動，漸漸地覆蓋住古堡。當第一線的黑光接觸到古堡的時候，古堡像是被大力壓縮，迅速地縮小，沒過多久，就變成了大約一輛馬車大小。

那人似乎有些不滿意，悶哼一聲，雙手錯開，做了一個類似於掌綻蓮花的手勢。

眼前的詭異景象，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古堡不再是馬車大小，黑色的奇特光芒也消失無影，一切都像完全沒發生過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月亮升起來了。

是下弦月，因此才會在夜半之後升上天空。

雖然是下弦月，但卻異常的亮，使得整個大地都熠熠生輝，倒像是一間開了燈的屋子。

借著月光，終於可以看見那個男子的模樣，原來他是霍華德。

霍華德的臉上，不再是往日的那種近乎透明的蒼白，反倒多了幾分血色。

他這副模樣，倒很像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孩。只是，他臉上的陰翳之氣依舊，眉宇之間也糾結著一股煞氣。

他的額頭上，有幾點晶瑩的汗珠，迎著月亮的光芒，跳躍般閃爍著，他的胸口也微微起伏、有些氣喘，仿佛花費了很大的力氣一般。

霍華德仰起了頭，看著東方初升的月亮，口中低聲喃喃。

“為什麼？已經兩個月了，沒有任何的進展！為什麼？這就是瓶頸嗎？我什麼時候才能達到顛峰？什麼時候，才能讓世間萬物臣服於我的腳下？”

原來，霍華德從兩個月前就遭遇了禁法修煉的瓶頸，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再提高，哪怕只是一點點。

本傑明出現的時候，原本按照他的個性，很可能連話都不跟他說，直接一個閃電，讓本傑明形神俱滅的。

但因為這兩個月來奇怪的阻滯，他沒有做出那樣的決定，而是將本傑明留在了古堡之中。

他想要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止步不前！

他希望本傑明在修煉的過程中，能夠給他帶來線索。

可是，除了看出本傑明進步神速以外，霍華德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本傑明的進步實在過於神速了，僅僅用了兩周的時間，幾乎達到了他半年的修煉功力。

閒暇的時候，他們探討過這個問題。

禁法畢竟是路西法創造的，而教廷的神術秉承於耶和華。

雖然在教會的口中，神族的修煉被稱為黑巫術，可是耶和華與路西法畢竟是同時隸屬宙斯手下的大天使，修煉的方式即使有所不同，從根源上來說應該是一致的。

而峋山修隱會雖然號稱是耶穌在人間的真正後代，但是修煉法門早已天差地遠，跟從前希臘諸神時代的神術，已經有了莫大的區別。

況且，峋山修隱會從成立之日就帶著怨氣，其所有的修煉都是急功近利，迅速增長自身的力量，而從未有過固本培源的念頭。

這就像是同一本《九陰真經》，郭靖練成了一代大俠，而梅超風則只看見了最為陰毒的一招九陰白骨爪，從而墮入魔道。

這，大概就是峋山修隱會在教廷眼中，比神族更為恐怖的緣故吧……

他們，已經完全的走火入魔了。

位於梵蒂岡的教廷，這段日子也很不好過。

雖然教皇本人一再試圖消除本傑明離奇失蹤帶來的影響，但是諸多的紅衣主教還是對此提出了質疑。

幾乎每次的內閣會議上，都有不少人會對教皇發難。

發難的最基本手段，自然是之前的阿聯酋事件。

那件事，當時在內閣被不少人反對，而本傑明顯然是反對派的領袖；

雖然最終本傑明進行了妥協，但是他當初的態度，還是影響了許多舉棋不定者。

特別是到了後來，出現了大衛斯反叛的事件之後，越來越多的責難加諸在力克潘身上——對力克潘發難，其實也就是對於教皇的發難了。

力克潘作為一個高級神侍，其實僅僅是一個建議的提出者，相當於一個國家的幕僚；而教皇，才是擁有決策權的人物，他的言行，影響著最終的決定。

一件事的成敗，可以說百分之八十都是由教皇直接決定的。

迄今為止，沒有任何的一個政團能夠是鐵板一塊，裡面總有許多利益的牽扯。

而當基本利益發生衝突的時候，矛盾就會突顯。

本傑明的失蹤，成了教廷內閣內部矛盾的激化點。

幾乎所有的教皇反對派，都毫不留情的利用這一點，肆無忌憚的，向他們一向不服的教皇發起攻勢。

雖然教皇本人的確是一隻老狐狸，否則也不可能成為教皇，但是面對越來越多的責難，以及中間利益者的搖擺，教皇的地位也越來越讓人堪憂。

如果不是因為聖騎士團的團長，力挺教皇的話，恐怕教皇只能做出引咎辭職這樣的唯一舉動。

作為聖騎士團團長，帕洛特擁有諸多便宜行事的權力。

雖然聖騎士團是為教廷服務的，但是聖騎士團團長這個職務，卻經常擁有淩駕于教皇之上的權力。

理論上，聖騎士團不會輕易出動，每次的出動都要聽從教皇的派遣，但是規則也限定了，一旦出現內部的變故、或者重大事件的發生，聖騎士團作為唯一的武力部隊，聖騎士團的團長，則擁有一票否決所有動議的權力。

換句話說，如果一旦教廷內部發生明顯的爭鬥，誰擁有了聖騎士團的支持，就擁有了幾乎全部的武裝。

任何人都知道，不管什麼組織，沒有武裝，僅憑教義和口號，是無法征服所有人的。

雖然能夠進入內閣的成員，都擁有深不可測的精神力修為，他們的魔法素養，也都可以在瞬間讓任何一個武力高強的人土崩瓦解，但是在聖騎士團的整體力量面前，還是顯得過於薄弱了。

這跟整體的數量有關，也跟整體的軍事素養有關。

聖騎士團是統一部署的，他們只聽聖騎士團團長的命令，所有的行動都整齊劃一，矛頭一致對外。

紅衣主教加上內閣成員，不過一百來人，大約只有一半的人擁有神力。

而聖騎士團的聖騎士，數量是三百，從數量上而言，聖騎士就已經占了絕對的上風，更何況那些擁有神力的紅衣主教和內閣成員，並不是訓練有素的部隊，他們個人間還有潛在的矛盾，根本無法一致對敵。

這就是聖騎士團最大的優勢。那些紅衣主教和內閣成員自然也都明白，只要團長帕洛特發話，他們只有俯首聽命這一個選擇。

其實對於教皇是否下臺，帕洛特並不是十分關心……但是力克潘卻和帕洛特一向過從甚密。

特別是力克潘跟雷蒙達成同盟之後，帕洛特更是跟力克潘也形成了同盟之勢。

之前帕洛特就曾跟雷蒙有過一定的接觸，雖然不是直接接觸，但是從手下聖騎士的稟報中，他知道雷蒙是個深不可測的對手，能夠跟這樣的一個人結為同盟，自然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誰也不會願意往一塊石頭上撞——即使自己也是一塊石頭。

等到帕洛特知道雷蒙手上擁有“力量之源”之後，他更加慶倖自己之前跟力克潘的關係良好了。

再到後來，帕洛特從力克潘那裡得知，雷蒙其實還擁有“心靈之眼”，加上奧茜的“生命之泉”。

也就是說，雷蒙這傢伙實際上，已經擁有了全部的三枚戒指，這就讓帕洛特惶恐不安了。

三枚戒指從上古開始，從未一起出現過，每次的出現都是分開的——

即使是那樣，都已經能夠將人間搞得天翻地覆。

雖然每次都堪堪化險為夷，但是此番三枚戒指一起出現，帕洛特毫不懷疑人間很可能會開個大洞。

力克潘從未將關於“心靈之眼”的事情告訴教皇，但是他卻告訴了帕洛特——這就是力克潘的老到之處。

說穿了，教皇不過是個虛職，相當於一個國家的總統；聖騎士團團長才是真正手握實權的人，基本上，跟一個國家的最高軍事統帥一樣。

誰都知道，擁有了武力就擁有了權力，中國有個叫做毛澤東的人就曾經說過“槍桿子裡面出政權”，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在神秘的東方中國，這個被許多人認為是偉人的領袖，建立了國家之後，就從未讓軍政分開過。

權不旁落，就保證了作為領袖的發話權。

力克潘研究過毛澤東的軍事和政治理論，他深深同意這個人的大多數看法，因此，他表面上對於教皇一直恭敬有加，但是私下跟帕洛特卻保持了更密切的關係。

這一次，好處更顯而易見。

如果沒有帕洛特，這次教皇真的就得在各方面的詰難和彈劾之下退隱，力克潘也只能由於主子的離去，而黯然離開權力的最高舞臺。

但擁有了帕洛特的支持，一切都不一樣了。

帕洛特當然也不是白癡，他有他的打算。

如此一來，整個教廷的最高權力機關中，就出現了涇渭分明的兩個陣營。

一方面，以多數的紅衣主教和內閣成員為主要力量。

另一方面，則以聖騎士團為中堅力量。

兩股力量多數時候勢均力敵，但是到了關鍵時刻，統一的聖騎士團其實就占了上風。

不知道耶和華在天上看見教廷內部的這一切，會不會感到異常的寒心？

祂苦心建造了所有一切，示意世人應該以愛來關懷人間；而努力幫助祂傳播教義的這些人，本身卻為著自己的利益而鬥爭著。

正如雷蒙所言，世上只有一件事情是絕對的，那就是利益，其他的都是附屬品。

這大概也是幾千年前耶和華試圖跟玉皇大帝聯繫，想要統一東西方天庭的原因了。

只要存在教義上的差別、還有信仰的不同，就永遠都會有鬥爭，這些無可規避。

終於，又一次的內閣會議，被帕洛特強行結束了。

許多的紅衣主教憤憤不平，他們不明白，教皇在他們看來完全是昏庸無能；而擁有最強力量的帕洛特，為何始終不廢除這個七老八十的老傢伙，而要堅定的站在他那邊？

他們嘮嘮叨叨的退場，偌大的神殿會議室中，就只剩下了三個人，分別是教皇、力克潘和帕洛特。

教皇滿臉的老態，他是真的老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讓他疲憊不堪。

教皇無數次的想到乾脆卸任算了，但是力克潘的鼓勵和帕洛特的堅定支持，又讓他堅持了下來。

還有許多的事情沒有完成，教皇還在擔心本傑明、擔心雷蒙手上的“力量之源”、擔心人世間許許多多的教民！

“尊貴的教皇陛下，您累了，力克潘叫兩個人進來服侍您回去休息吧！”力克潘神態恭敬的站在教皇面前，臉上有著對教皇的擔憂。

雖然力克潘無時無刻不在覬覦教皇的位置，但是他這十幾年來跟教皇相處所建立的感情，也不是說沒有就可以沒有的。

他們這十幾年同甘苦、共進退，很多事情已經形成了足夠的默契，為了彼此心中共同的目標，一直不斷地前進著。

教皇這些年其實對於力克潘也關照有加，也就是在最近幾年出現了更年輕的本傑明之後，教皇對於力克潘的態度才稍稍有所改變。

如今，本傑明不知所蹤，教皇手下再也沒有如同力克潘這樣，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了，之前的感情便又重新突顯出來。

帕洛特穿著一身正規騎士裝，不說要離開，也不去跟那兩人說些什麼，只是看著兩人，傾聽他們之間的對話。

聖騎士團的團長不干涉教廷正常的教務，這是最初建立的傳統。

教皇低垂著雙目，半晌之後才抬起頭來。

“帕洛特大人，非常感謝你一直堅定的支持著我，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唉……上帝保佑！”

力克潘多少有些不滿，教皇只是感謝了帕洛特，而對他隻字不提。

帕洛特敏感的察覺到這一點，迅速說道：“教皇陛下，我倒覺得您更加要感謝力克潘大人……您想想，這麼多人當中，跟您過從甚密的人也不少了，如今除了他，還有誰一直靠在你身邊，從來沒有萌生反對您的念頭？”

教皇心中自然有自己的計較。

力克潘從未流露任何跟教皇不是統一戰線的意圖，但是，他能站出來反對教皇嗎？

不能！

雖然教皇是這些計畫的批准兼實施者，但是力克潘才是始作俑者││

說的難聽點，是罪魁禍首。

力克潘不可能撇清關係，自然更不可能站到那些紅衣主教的身邊。

不過，這些話只能在心裡想想，是不能說出口的，於是，教皇又看著力克潘。

“是我疏忽了。這些日子受到的責難太多，我忘了從始至終都跟我具有相同立場的力克潘大人，希望你不要介意……”

教皇這也不完全是空口白話，雖然他心裡轉了許多其他的念頭，但是他也明白，力克潘之所以會出了那麼多的主意，基本上還是為了教廷好，同時，也是在力助教皇本人。

力克潘笑了：“教皇陛下言重了，這些事情原本就是力克潘的錯，連累了您，我心裡也十分忐忑。”

教皇不再說些什麼了，點點頭。

“還是要加緊尋找本傑明的下落！如果他真的跟峋山修隱會的霍華德搞在一起，麻煩就大了……

“領域的力量實在太恐怖，如果加上光明系神力的幫助，修煉會事半功倍、一日千里。如果讓本傑明修煉到最高階段，就算是上帝，也不一定能制服他……”

這話聽起來多少有些蒼涼，不像是一個位高權重的在位者說出來的話，倒像是一個垂垂老暮的老者在交代後事。

不過，力克潘和帕洛特聽完教皇的話，也感到心有戚戚焉。

他們都明白，教皇所說的，也正是所有人最擔憂的一點。

偌大的神殿之中，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許久許久之後，教皇終於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

“好了，我的孩子們，願神的光輝永遠沐浴著你我，願上帝與我們同在！”

第七章宇宙之網

羅馬城裡的一幢普通公寓之中，帕洛特和力克潘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

守門的老年男子看到兩個身穿教袍的中年人走進來，直覺地在胸口畫起了十字，口中頌道：“上帝保佑，兩位神父好！”

帕洛特和力克潘相視一笑，紛紛在胸前虛畫著十字，一起說道：“願上帝的光輝與你永在！”腳下卻毫不遲疑地向電梯走去。

如果這老頭知道，他今天看到的，一個是聖騎士團的團長，一個是教廷之中地位僅次於教皇的神侍，不知道他會不會立刻伏拜在地上，親吻他們的腳面？

公寓三樓有一間跟其餘公寓沒有任何區別的房間，可是當帕洛特打開房門之後，還是顯出了稍稍的不同。

房間裡的擺設很簡單，只有一個碩大的櫃子，以及兩張椅子、一張咖啡桌。

椅子是很普通的椅子，咖啡桌也是任何一個咖啡館裡都能見到的那種，奇妙的是那個大櫃子。

櫃子大概跟房頂齊高，恰好卡在天花板和地板之間，不知道當初是如何搬進這間公寓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弄了材料之後，在這間屋子裡組裝的。

櫃子有一面是玻璃，透過玻璃，可以清楚地看見裡面所有的擺設。

不瞭解的人，可能怎麼看都不明白裡面的東西，而知情者一定能看出，裡面所有的小人，都是曾在神話中出現過的神祇——

宙斯、阿瑞斯、阿佛洛狄忒、阿波羅，自然，少不了耶和華以及路西法。

這裡的路西法並不像其餘的教堂裡能夠看到的那樣，是帶有三對黑色翅膀的墮落天使，而是完全聖潔的大天使的模樣。

耶和華也不是神聖的上帝模樣，而是同樣帶有三對白色翅膀的六翼大天使。

再細心點，可以看出耶和華的翅膀尖端，稍稍比路西法的要扁平一些，羽毛也有些金色的光芒綻放，這表示耶和華是大天使長。

只有大天使長，才能在翅膀上擁有金色的光輝。

力克潘饒有興趣的站在玻璃前，看著裡面的一切。

“早就聽說帕洛特團長有一些驚人的秘密，沒想到您卻是在這裡還原了一個真實的天庭。這不同的夾層之間，是眾神的關係吧？每一層代表一個神王的統治時期？可是，為什麼不多加一層，表示現在的格局呢？”

帕洛特的臉上似乎永遠都只有一種表情——微微的笑容。

這種笑容看久了之後，會讓人覺得十分局促不安。

“現在你不是全都看到了？”

帕洛特的淡然、鎮定和從容，讓力克潘多少有些不自然。

雖然力克潘跟帕洛特相交甚久，但是對於他這個人，力克潘還是知之甚少。

也許是身分的關係，帕洛特無論在任何人面前，都顯得很從容、低調。

作為保護教廷的終極力量，聖騎士是不能讓普通人知道的，身為團長的帕洛特，就更加要保持絕對低調了。

力克潘斟酌了一下，問道：“如此看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帕洛特大人從此對我不再有任何隱瞞了？雖然教會裡的許多隱秘對於紅衣主教以上的人，是毫不隱瞞的，但是如此真實的歷史，知道的人絕不超過十人。”

帕洛特依舊笑著，走到咖啡桌上，從罐子裡倒出一些咖啡粉，倒入玻璃容器中，口中默念了一串咒語，空氣裡立刻凝結出許多的水珠，在容器的上方形成一朵小小的厚雲。

如同下雨一般，成形的水滴滴下，落入那個玻璃容器之中。

“這間屋子加持過，有神力的保護，裡面任何動靜都不會讓外人發現。”

“可是，如果有神力超過您的人呢？”力克潘立刻反問。

他不知道帕洛特的目的，因此嘴上絕對不能示弱。

帕洛特也不在意力克潘的態度，看到容器裡的水已經夠了，他伸手輕輕一抹，那片小小的雲朵立即消失不見；隨即他的手指尖上冒出一絲火苗，點燃容器下方的酒精燈。

“力克潘大人，如果有神力能夠超過你我的人在這周圍，您覺得我們又需要去隱瞞他什麼呢？”

力克潘一愣，但是又不得不承認帕洛特的話有道理。

比如雷蒙，雖然不知道雷蒙究竟知曉多少歷史的真相，但是跟雷蒙的接觸過程中，可以感覺到雷蒙知道的，絕對不比他們少。能夠將精神力修煉到如此的程度，就沒什麼能夠欺瞞他的東西了。

“呵呵，稍安勿躁，靜靜的等咖啡煮好吧！這樣的下午，坐在這樣的屋子裡，品嘗真正的藍山咖啡，實在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

不得不承認，帕洛特之所以能夠做到聖騎士團團長的位置，絕不僅是因為他的神力修為超過了所有的聖騎士；在事情的處理上，他也完全超過了一個人類能夠達到的程度。

即使是教皇，在面對現今的壓力，不禁也有些忐忑，為什麼這個帕洛特卻始終從容之致呢？

力克潘其實忽略了，教皇的猶疑來自他並沒有掌握完全的力量，他僅僅是一個高位者而已，一旦發生紛爭，最終還是要仰仗聖騎士的力量。

而帕洛特就完全不同了，雖然他的權位沒有教皇那麼顯赫，甚至他的身分還必須隱藏起來，但是他才是真正擁有生殺大權的人。

一個不需要擔心任何內部紛亂的人，自然要比教皇來的平靜。

兩人就這樣，享受著窗外的陽光，耐心地等待咖啡。

窗外的陽光，美好得就像是在火奴魯魯的海灘邊一般，但窗外的一切，其實都是被隔絕的，至少，窗內的人能夠知曉窗外的一切，而窗外，則無從知曉屋內的事情。

咖啡煮好了之後，帕洛特信手一揮，玻璃容器自己飛了起來，慢慢的傾斜，將滾燙的咖啡注入兩隻咖啡杯中，每個杯子裡大約都注入了七成的咖啡，容器裡的咖啡也堪堪完全倒光了，只剩下一些咖啡渣。

力克潘懶得看帕洛特的表演了，這些他也能做到。搞得如此花俏，真不知道帕洛特是什麼用心。

力克潘順手拿起了奶壺晃了晃，壺中的牛奶就如同被高速的攪拌器攪拌過一樣，冒出了濃濃的奶泡，他將牛奶注入兩個杯子裡，咖啡杯裡的咖啡和牛奶恰到好處的融合了，大約占了杯子的九成左右。

兩人各自按照自己的口味加了糖、各自啜吸了一口香濃的藍山咖啡之後，力克潘也徹底的鎮定了下來。

他以不疾不徐的口吻問道：“好了，帕洛特大人現在大概可以說出您的意圖了，或者，您已經知道了本傑明的下落？”

帕洛特放下手中的杯子，眼睛直盯盯的看著力克潘，半晌才回答：

“不，我並不知道。到了這個時候，我們彼此都沒有必要再進行任何隱瞞了。”

力克潘揣摩著帕洛特的話，迅即明白了帕洛特的意思，他的眉毛稍稍的揚了揚。

“您的意思是說，我知道本傑明的下落？”

聽到力克潘問出這樣的話，帕洛特點了點頭，似乎又明白了些什麼。

“這樣說來，力克潘大人的確不知道本傑明的下落了。”

“原來您一直懷疑我知道？哈哈，力克潘還以為已經讓大人相信了我的一片至誠，倒是沒想到，原來帕洛特大人對我仍還有懷疑。”

帕洛特從容地指了指力克潘的杯子：“咖啡很好，涼了就不好喝了。”

喝了一口，他才又繼續說道：“懷疑是人類的本性，只有上帝才不需要懷疑。對於之前的不信任，我可以向力克潘大人道歉。”

力克潘喝了一口咖啡：“既然已經說到這裡了，想必大人您也不會僅僅只有這一種打算吧？之前您一定也想過，如果我並不知道本傑明的下落，您應該做些什麼。不如開誠佈公吧？力克潘也的確惶惑，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雷蒙。”

帕洛特僅僅說了兩個字。

力克潘低頭看著手裡的咖啡。

咖啡在杯子裡轉出可愛的漩渦，可見力克潘的心裡著實不平靜。

是呀，雷蒙！

憑什麼教廷已經亂成一鍋粥了，而雷蒙還好整以暇的忙著他的賺錢大計呢？

又或者，雷蒙此刻正躺在他的院子裡，左擁右抱，享受著香港的陽光？

奶奶的，我們這邊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雷蒙卻如此愜意——力克潘的心裡也不禁罵了一句髒話，耶和華如果聽見，大概會直接一道閃電將力克潘擊成兩半。

“帕洛特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去香港找雷蒙，讓他去查本傑明的下落？”

力克潘不相信自己去了香港之後，雷蒙會言聽計從，真的去尋找本傑明。

雷蒙那個人，事不關己，永遠都是高高掛起；除非麻煩找上門，否則他永遠不為所動。

不知道力克潘若得知雷蒙其實也很不平靜，正在埋頭苦讀各類書籍，希冀找出三枚戒指之間的秘密，又會如何想？

帕洛特喝完了杯子裡最後一口咖啡。

“力克潘大人，不要再試探了，你認為我這段時間什麼事情都沒做嗎？好吧，我可以全盤托出。

“前不久，我已經派出了兩名聖騎士去了香港，查探雷蒙的動靜。雷蒙正沉浸在香港圖書館裡的大量書籍之間，他希望能夠儘快找出那些戒指的秘密，從而提高自己的力量，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這倒的確是力克潘所沒有想到的，但是仔細一想，也還在情理之中。

雷蒙需要平靜，不希望有任何紛爭影響他的生活。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是最好的選擇。

一旦他能夠得到三枚戒指全部的力量，無論是本傑明或者霍華德，恐怕都對他無可奈何了。

但是，要是真的讓他找到戒指的秘密，恐怕雷蒙再也不會理會教廷任何的事情了。

“絕對不能讓他找到戒指的秘密……”力克潘脫口而出。

帕洛特笑了，他站了起來，走到那個大櫃子之前，緩緩的開口：“按照他現在的方式，永遠都不會知道戒指的秘密。”

力克潘一驚，帕洛特這話說的好像他早已知道戒指的秘密一般，否則憑什麼斷定雷蒙找不到答案呢？

“為什麼？”這是力克潘最直接的直覺反應了。

帕洛特的表情停滯了下來，一向的笑容再也不見，他目光如炬的說道：“因為你們都不知道，三枚戒指不是全部……”

什麼？不是全部？難道還有別的戒指？

力克潘不想再問了，他只想等待帕洛特繼續說下去。

“‘心靈之眼’掌管人世間所有的欲望，‘力量之源’能夠激發人類最強的能力，‘生命之泉’則負責禁錮這兩枚戒指，使其昏暗無光……”

“生命之泉”的意義在於禁錮其餘兩枚戒指？那豈不是永遠都不能掌握人世間全部的力量了？

難道創造這三枚戒指的克羅諾斯有毛病。創造出兩個足以毀滅一切的戒指，又創造一枚禁錮這種力量的戒指？他在玩電腦遊戲嗎？

“力克潘大人是不是感到十分驚奇？或許這樣說實在難以置信，可是，這些都是事實。之前我說過，三枚戒指不是全部……讓我來告訴你最為真實的歷史吧！

“第二代神王克羅諾斯的確創造了三枚戒指，但是並不是你們所認為的‘心靈之眼’、‘力量之源’和‘生命之泉’，‘生命之泉’其實是由第三代神王宙斯創造的。

“而克羅諾斯創造的第三枚戒指，名字叫做‘宇宙之網’，負責統領另兩枚戒指，將它們的力量合而為一……”

力克潘幾乎要暈厥了。

如果帕洛特說的都是真的，那力克潘瞭解的“真實歷史”，又要為之改觀了。

但是，力克潘更加想要知道的是，“生命之泉”既然是宙斯創造、負責禁錮另外兩枚戒指，那麼，當“生命之泉”遇到“宇宙之網”，會發生些什麼？

也許是從力克潘的眼睛裡看到了他想要問出的問題，帕洛特聳聳肩膀，雙手攤開。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宇宙之網’能夠統率眾戒，還是‘生命之泉’

能夠禁錮眾戒，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有人能告訴我這兩枚戒指遇到一起，會發生些什麼。

“據我的分析，‘生命之泉’掌管的是一切生命，它所謂的禁錮，是恢復一切由欲望和力量改變的世界。而‘宇宙之網’負責將那兩枚戒指的力量合而為一，將宇宙之間的一切盡收羅網。至於我，我寧願相信‘宇宙之網’也能收服‘生命之泉’。”

“您的意思是說，如果雷蒙找到了‘宇宙之網’，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任何可以阻止他的力量存在了？”

帕洛特表情沉重的點點頭：“我認為如此。”

力克潘徹底崩潰了，他感到自己眼前的世界已經不再是世界，而是一個不斷旋轉的圓球，而他正站在球的邊緣上，跟著這個高速旋轉的球一起轉動，頭暈目眩……

終於，力克潘重新清醒了過來。

他知道，帕洛特說的只是一種可能，這種可能有利有弊。

利，在於雷蒙如果能夠得到這樣的能力，就可以搞定霍華德和本傑明的組合——即使現在不確定本傑明是否跟霍華德搞在一起。

弊，則在於雷蒙擁有了甚至超過上帝的實力之後，會做出什麼樣子的事情。

而實際上，這種可能，利大於弊。

不管是從跟雷蒙的任何一次交流上來看，雷蒙都不是那種對於權力有野心的人，他希望的，只是平靜的生活，誰掌管天下，誰把握天庭，他毫無興趣。

可是，也不能排除當雷蒙知道自己有改變天地格局的能力的時候，會不會因為某種理由而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力克潘明白，能夠讓雷蒙做出這種事情的理由，只有一個——

好玩！

是的，雖然雷蒙表現出異乎於他年齡的城府和審慎，但是，他也經常會有一些驚人之舉，目的則完全是因為玩心大熾。比如之前戲耍教廷的主教，或者是捉弄聖騎士。

上帝保佑，雷蒙千萬不要在得到“宇宙之網”之後玩心大熾……力克潘默默的祈禱。

只是他似乎忘了，一旦雷蒙擁有了那樣的實力，上帝根本拿他無可奈何。

“我是不是該找雷蒙談談？或者，至少讓他先查出本傑明的下落？”

力克潘虛弱的問帕洛特。

帕洛特笑了：“你認為雷蒙能找到？”

力克潘堅定的點點頭：“從我認識雷蒙以來，我沒見過他有辦不到的事情。而且他掌控著整個神族的力量——雖然神族的力量比不上我們教會，但是他們不需要遵守很多的規則，查探這些事情上，有著很大的優勢。”

帕洛特點頭：“我想的也是如此，只有一點點小小的差異。”

力克潘問道：“什麼差異？”

帕洛特笑而不語，只是輕輕的搖頭。

過了一會，力克潘臉色有幾分蒼白的說道：“好吧，我承認，神族的力量其實一直都大於教會的力量，只是他們缺乏一個絕對的領袖……”

帕洛特這才點點頭。

“這次，稍稍有些不同，我想跟力克潘大人一起去香港。”

力克潘看著眼前的聖騎士團團長，不停地揣度他的意圖，但他知道，即使猜出帕洛特的意圖，也無法阻止帕洛特的決定。

力克潘根本沒有阻止帕洛特跟雷蒙見面的能力，帕洛特如此要求，說的徹底一點，只是顧到力克潘的面子而已。

“最後一個問題……‘宇宙之網’的秘密，能否讓雷蒙知道？”力克潘無奈的問道。

帕洛特哈哈大笑：“我親愛的、尊敬的力克潘神侍大人，您認為呢？”

力克潘站了起來，目光投向窗外。

第八章對神最大的褻瀆

香港啟德機場，一輛黑色的加長賓士，穩穩地停在機場跑道的一側。

車上坐著一個身穿阿曼尼的年輕男子，剪裁得體，一絲多餘的地方也沒有。

不用說，這人就是雷蒙。

他在等待著力克潘的到來。

聯繫雷蒙的時候，力克潘告訴他，有一個神秘的客人將會跟他一起到香港。

雷蒙做出了無數的揣測。除了教皇之外，教廷對於雷蒙而言，還有什麼神秘的客人呢？可是，教皇要是來到香港，世界一定會為之瘋狂。

絕不可能是教皇，那麼，究竟是誰呢？

不過雷蒙並不為這個問題煩惱。

他一向如此，不知道答案的事情，他一般都是點到為止。

人生苦短，沒有必要折磨自己嘛。

看到跑道上緩緩降落的飛機，雷蒙的嘴角浮現了他一向的邪笑，飛機降落的時候，他的精神力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坐在力克潘旁邊的人，其精神力比起教皇來，毫不遜色。

除了聖殿騎士團的團長，不可能還有人能夠擁有如此強大的精神力。

飛機的艙門緩緩打開，舷梯已經搭好了，老顧畢恭畢敬地幫雷蒙拉開車門，雷蒙笑著從車上跨了下來。

當雷蒙看到力克潘和帕洛特從艙門處出現的時候，他微笑著迎了上去。

“力克潘大人，久違了！”

雷蒙伸出右手，跟力克潘握在一起，隨即，雷蒙看著帕洛特。

“這位應該是教廷最低調的聖騎士團團長大人了？只是，雷蒙還不知道團長大人的名字。”

力克潘有些驚訝，他不知道雷蒙是如何得知帕洛特的身分的。

而帕洛特則一點也不意外。

從之前的資料來看，雷蒙如果猜不出他的身分，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這個年輕人擁有太高的智慧，其精神力方面的修為也讓帕洛特感到恐怖——至少在帕洛特四十多年的生涯中，他還從未遇見一個自己探不出底的人。

雷蒙，是第一個。

“我叫帕洛特，很高興認識你，雷蒙先生！”帕洛特微笑著伸出右手，也跟雷蒙握了一下。

三人不再停留，逕自向房車走去。

上了車之後，帕洛特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他感到車內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隱隱波動，卻又查探不出來源。

而且，這種波動，很明顯不是源自雷蒙。

帕洛特把目光放在坐在前座開車的老顧身上。

難道是這個貌不驚人的年輕人？

對於帕洛特和力克潘而言，老顧的確是個年輕人了。

不可能，雷蒙的實力已經近乎恐怖了，如果車裡的神秘力量波動來自前邊這個開車的司機，那麼他的實力很可能還要超過雷蒙！

那是一種恐怖到什麼地步的力量？

老天，不是在開玩笑吧？

第一次，帕洛特感到有幾分恐慌。

車子平穩的駛著，一路上，大家都沒有說話。

對雷蒙來說，有一個不能信任的老顧在場，他當然選擇沉默，而對力克潘和帕洛特來說，既然雷蒙不說話，就說明老顧不能被信任，自然他們也不開口。

在客廳裡分別落坐之後，雷蒙微笑。

“二位前來，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談；不急，還有一會兒就是吃飯時間。既然到了香港，總要好好的招待二位。

“房間已經為二位準備好了，可以先洗個澡、放鬆一下，然後在房間裡稍事休息。等用過晚飯之後，我們再談需要談的事情。”

力克潘看了看帕洛特。

帕洛特倒是不急，反正已經到了香港、見到了雷蒙，沒什麼好著急的，這件事本來也不是著急的事情。

於是帕洛特微笑著點點頭，表示接受雷蒙的安排。

雷蒙拍拍掌，兩個下人走了進來。

“帶二位先生去他們的客房……”

說完，雷蒙微笑著目送力克潘和帕洛特上樓。

兩人的身影消失之後，雷蒙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他多少也猜出了這兩人造訪的來意，教廷的麻煩他也略有耳聞。

雷蒙也不想看到教皇下臺，畢竟那是奧茜的教父，有他在臺上，很多事情都比較好商量。

況且，一個失勢的教皇，總比一個剛上臺、春風得意的教皇，要容易應付的多。

一旦現在的教皇下臺，力克潘恐怕也立刻會被迫離開權力的最高層，雷蒙所期望的平穩就不那麼容易了。

說到底，力克潘跟他有著共同的進退關係。

從力克潘會帶著帕洛特前來的舉止，雷蒙也可以看出，帕洛特跟力克潘之間應該也有著攻守同盟的關係，能夠擺平聖騎士團團長和教皇，以及神侍之間的關係，就等於擺平了整個教廷。

這當然是雷蒙最期望的結局。

可是，幫助他們尋找本傑明，終究是一件讓雷蒙頭疼的事情……

在大嶼山大佛的注視下，雷蒙偕同坦克以及肖，一同跟力克潘和帕洛特共進晚餐。

各式極其新鮮的海鮮，加上帶有堿腥氣味的海風，讓這頓露天的晚宴賓主盡歡。

桌上滿滿的都是龍蝦、石斑、象拔蚌、海參、鮑魚之類的食品，在內陸地區，這些東西可能昂貴無比，可是在這，即使這些東西是由香港第一流的廚師現場烹製的，其價格也不過是內陸地區的三分之一而已。

昂貴的地方在於雷蒙開的幾瓶紅酒，那都是六一年的Laffit紅酒，每瓶價值兩萬多美元。

吃飯的過程中，力克潘的眉頭始終皺著，而帕洛特顯然從容的多，盡情的享受著雷蒙安排的一切。

酒足飯飽之後，雷蒙笑著問力克潘：“力克潘大人怎麼一直緊鎖著眉頭？這些酒菜不合您的心意嗎？”

力克潘也察覺了自己的失態，他的確過於擔憂教廷的混亂了，其實一切都還在他們的控制範圍之內。

“是我自己心裡有事，雷蒙先生的安排實在完美，哪會不合我的心意？”

帕洛特放下手裡的紅酒杯，插嘴道：“雷蒙先生不必介意，力克潘大人絕不是因為晚宴的緣故才會緊鎖眉頭的，而是……”

帕洛特留了個話尾，看著雷蒙，似乎想讓雷蒙說明坦克和肖能否被允許參與他們的談話。

雷蒙自然明白帕洛特的意思，他不禁感慨這個帕洛特的確城府極深，如果他不是聖騎士團的團長，恐怕是教皇的不二人選。

“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在這樣的露天場合談論那些事情吧，這兩位都是我的好兄弟，他們知道的絕對不比我少，倒不必有任何的擔心。一會兒我還有安排，你們的來意我多少也知道一些，到時候再談吧！”

力克潘和帕洛特點點頭，不再執著於他們所想的“那件事”，只是盡情享受海風帶來的舒適感覺。

大嶼山跟香港不同，到了九點多，基本上就很少能夠看到人影走動，有，也只在特定的兩條街上。有些夜市在街上開著，一些來到大嶼山的遊客還在那裡流連忘返。

而著名的大嶼山大佛之下，基本上已經看不到任何的人影。再如何虔誠的佛教徒，此刻也早已離開了。

雷蒙領著幾人往大佛走去，一直走到大佛的腳邊，才止住腳步。

“你們看，這佛像的大腳有多麼龐大，比我們五個人加起來還要大上幾分。”

雷蒙不堿不淡的說著些無用的話，仿佛他沒打算跟那兩人談什麼事情，而只是來話話家常一般。

力克潘先有些沉不住氣，他表情略帶焦急地說道：“雷蒙先生，我們這次來，其實是為了本傑明的事情……”

帕洛特瞪了力克潘一眼。

雷蒙還是微微一笑：“我說了，我大約也知道一些你們此行的目的。

我想要知道的是，你們教廷現在究竟是個什麼局面？”

力克潘注意到帕洛特的眼神，不再說些什麼，乾脆等帕洛特自己去說好了。

帕洛特沉吟了片刻，終究開口說道：“雷蒙先生既然心裡有數，何必非要我們說出來呢？”

雷蒙心中暗罵，這個老狐狸，自己找上門來，居然還非要逼我先說出口？

不過也無所謂，即使是我先提及，最終還是你們求我，這事跟我本就沒什麼特別直接的關係。

“哈哈，團長大人果然犀利。我想求證一下，教皇現在是不是受到了幾乎所有內閣成員的質疑？力克潘大人的日子，想必並不輕鬆吧？”

雷蒙侃侃而談，口氣恬淡，似乎說的是跟他完全沒有任何關係的事情。

可是，無論是力克潘和帕洛特、還是坦克和肖，其實都知道，這事多少跟雷蒙有些曲裡拐彎的關係。

帕洛特沒有猶豫，逕自點點頭：“雷蒙先生的判斷完全不錯！”

雷蒙點點頭，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表情開始認真起來：“還有，團長大人一定是極力維護教皇的利益……不過也的確，如果沒有團長大人的力挺，教皇陛下此刻似乎應該自行引咎退位才是。”

帕洛特再次點點頭：“這些情況都跟雷蒙先生所料一樣，我們還是直接談談主題吧！不要再在這些事情上繞圈子了。”

雷蒙的嘴角開始往右側上揚，他那深不可測的奇怪邪笑，又浮現在臉上。

“你們希望我動用神族的力量，幫助你們尋找本傑明？或者，乾脆在找到他之後殺了他，以絕後患？”

雷蒙前半句說的波瀾不驚，後半句的口氣卻突然淩厲起來。

力克潘倏地一驚，前半段的確是他們想要找雷蒙辦的事情，但是後半段又何嘗不是他們心中所想？只是他們誰也不會將其說出來罷了。

帕洛特到了此時，也無法再像适才那樣平靜，雷蒙的坦白讓他的確有些猝不及防，而在他的想像之中，雷蒙至少還應該跟他繞繞圈子的。

帕洛特顯然低估了雷蒙。

雷蒙就是如此，往往不太按常理出牌，當你認為他一定會坦而言之的時候，他很有可能拼命跟你繞圈子；而如果你覺得他該繞圈子的時候，他往往又直率的讓人吃驚。

這讓雷蒙很輕鬆的占到了上風。

這原本就是一種心理上的較量，較量的雙方，誰也不願自己處於被動的局面，而現在，帕洛特和力克潘無疑已經輸了一籌。

不過，事情已然這樣，帕洛特反倒沒有了任何的顧忌。

他表現出完全坦然的樣子，似乎已經接受了心理較量上的失敗。

“雷蒙先生的確說中了我們的心思。那麼，我們也就不繞圈子了，能夠直接殺了本傑明固然好，退而求其次，能夠知曉他是否跟峋山修隱會的霍華德勾結在一起，也是好的。”

雷蒙微微地搖了搖頭，表情奇怪：“我還有一個疑問，團長大人自認如果跟霍華德短兵相接，您的勝算有多少？”

帕洛特認真的想了想。

“完全失敗，我不可能對抗領域的力量。”

雷蒙點點頭：“那麼團長大人認為我跟霍華德呢？”

“雖然雷蒙先生的實力我目前還不完全確定，但是恐怕雷蒙先生也不是領域力量的對手。”帕洛特果然選擇了最為坦白的方式。

雷蒙聳聳肩，雙手攤開：“我的確不是領域力量的對手，那麼請團長大人告訴我，我憑什麼去面對這樣的一個恐怖對手？”

帕洛特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服雷蒙。

的確，面對霍華德這樣的對手，無異于找死，任何人都不願意去挑戰。

可是，他又必須說服雷蒙，否則本傑明一旦真的跟霍華德勾結上，很快也能達到霍華德的地步，到時候，兩個領域強者，就不是任何人能夠對付的了。

……包括“力量之源”在內。

“雷蒙先生目前之所以還不畏懼霍華德的原因，是因為‘力量之源’

的幫助。而本傑明本身修煉的光明系神力，對於修煉禁法而言，能夠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就算是‘力量之源’，恐怕也無法對抗兩個領域強者吧？我想雷蒙先生一定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到時候不是雷蒙先生找他們的麻煩，而是本傑明根本不可能放過雷蒙先生……不知道這麼說，雷蒙先生滿意嗎？”

帕洛特畢竟是個老謀深算的傢伙，他最後的那句話，顯然是想要把球踢給雷蒙。

雷蒙倒也不著急，緩緩地說：“首先，我是一個商人，商人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那麼，雖然團長大人說明了我不得不為之的原因，但是我還是想要知道，找到本傑明或者殺了他，我能得到什麼好處……殺人，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帕洛特的心裡有些波動，他沒有想到雷蒙居然會採用談生意的方式，跟他談這件事情，他必須重新估量眼前的形勢，判斷出雷蒙想要得到什麼。

權力？

不可能，雷蒙要是想追求權力，恐怕早就帶著神族的人造反了。

那麼，女人？

更不可能，雷蒙身邊的四個女人都是人間絕色，雷蒙雖然精神力深不可測，但終究是一個人類而已，再多幾個女人，唯一的結果就是精盡人亡，沒有任何必要。

還有，名聲？

雷蒙的名氣還小嗎？多少次登上《時代》雜誌的封面人物，幾乎可以說是世界上的每個角落，都有人知道雷蒙這個經濟天才的存在。

最後，只剩下金錢了！

商人嘛，本來追逐的就是更大的經濟利益，可是，雷蒙真的會跟教廷談錢嗎？不至於吧？

帕洛特想了半天，也不能確定雷蒙想要什麼。

“雷蒙先生的意思是……”

雷蒙哈哈大笑：“二位大人應該也知道我手下其實還有一個名為‘上帝俱樂部’的私人偵探所吧？那是一個接受各種任務的機構。

“尋找本傑明，應該屬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吧？那麼很簡單，按照分級，這屬於超Ｓ級的任務……然後，就看二位大人能出一個什麼讓我心動的價格了。”

靠！這小子還真的是要錢！

這等於是找上帝要錢嘛！他真的瘋了嗎？跟上帝談生意，無異於是對上帝最為直接的褻瀆！力克潘和帕洛特的心裡同時冒出這個念頭。

很不幸，雷蒙就是這個意思。

他從來不怕上帝，事實上，他褻瀆各種神靈的舉動已經數不勝數，也沒見到耶和華要把他怎麼樣。

對雷蒙而言，褻瀆神靈恐怕是他除了賺錢之外，最大的興趣所在。

坦克站在一旁，依舊是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而肖則異常的興奮。

“好哇好哇，沒想到我們‘上帝俱樂部’真的有一天可以跟上帝談生意！雷蒙老大，我為你驕傲，你太棒了！子曾經曰過：你太有才了——”

看到肖手舞足蹈的樣子，雷蒙不禁笑了。

而力克潘和帕洛特則為之氣結，他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如果不是考慮到我們十有八九打不過你雷蒙，現在真的會讓你血濺五步！

不過，這也只能想想而已，基本上，的確沒什麼可能打得過雷蒙，更何況雷蒙手上還戴著那枚“心靈之眼”，力克潘和帕洛特只能無奈地接受現實，放棄了跟雷蒙單挑的念頭。

“雷蒙先生……開個價吧！”

帕洛特思度良久，終於還是說出了讓雷蒙最滿意的一句話。

“十億美金——不知道這個價格，二位大人能夠接受嗎？”

雷蒙雲淡風輕的伸出一根指頭，嘴裡報出“十億”這個數字。

肖好不容易抓住雷蒙的失誤，豈能坐視不理？他立刻反詰。

“雷蒙老大，雖然你一直都很猛，但是十億美金，你應該把你的兩個爪子都攤開來，而不是伸出一根指頭。”

力克潘和帕洛特快崩潰了。

不是為了雷蒙說出的十億美金，關於金錢數量，對於他們來說沒什麼區別，只要教廷給的起，多一點少一點根本無所謂，他們崩潰的原因是肖的表現。

真不知道雷蒙身邊都是些什麼人，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心思亂開玩笑，而完全無視事情的重要性？

如果不是這個時候談事情更重要，力克潘和帕洛特真的很想把肖吊起來，拿根戒尺狠狠地打他的屁股。

雷蒙也懶得理肖，反正他早已習慣了肖的無厘頭，他只是邪笑著，看著力克潘和帕洛特二人，觀察他們的反應。

他其實倒是蠻希望二人斷然拒絕的，那樣會更有趣一些。

不過短短十秒鐘，帕洛特和力克潘就同時開口，異口同聲的說：“沒問題，十億美金！”說完之後，兩人互視一眼，對於對方的表現的都很滿意。

雷蒙臉上的邪笑更甚。

“按照規矩，百分之三十的訂金，無論事成與否，訂金不退。什麼時候見到三億美金進入我的戶頭，我就什麼時候安排人選去查找本傑明的下落。如果殺了本傑明，麻煩到時候二位大人支付尾款的時候，記得多加十億美金的殺人滅口費。”

帕洛特和力克潘面面相覷，心裡轉著同樣的念頭。

這個雷蒙還真是除了賺錢以外，對於任何事情都沒什麼太大興趣。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我們相信雷蒙先生，就不跟您簽什麼合同了，口頭協議想必也是有效的。我們會立刻匯款。”

到了這個時候，帕洛特也別無選擇了，既然是用錢來解決，那麼自然越快越好。

雷蒙打了個響指：“以上帝的名義，一切如您所願！”

聽到這句話，就連一向不動聲色的坦克也很有嘔吐的欲望了。

雷蒙從頭到尾都在褻瀆上帝，現在居然還能如此厚顏無恥地說“以上帝的名義”，簡直是人間一大慘劇。

肖則興奮的手舞足蹈，或者說他根本是在踏歌而行。

“好哇好哇，雷蒙老大，你簡直太無恥了，簡直太卑鄙了！我愛死你了！但是，我又不得不說，我真的很想找個地方好好大吐一場……”

帕洛特和力克潘又一次感到了崩潰。

如果不是考慮到大嶼山大佛突然倒塌，會給普通人類帶來極大的恐慌，他們真的很想拿頭“咚咚咚”地撞大嶼山大佛。

而雷蒙則是白了肖一眼，冷冷的說：“吐吧吐吧，吐啊吐的你就習慣了。”

說完，他跟肖一起大笑起來。

第九章尋找本傑明【下】

很快，雷蒙的戶頭上就多了三億美金。

肖已經開始盤算如何將這三億美金迅速花光了，後來他發現，就算去法拉利訂上二十輛頂級跑車，也不過花掉百分之十，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想要找出其他更費錢的方式，來把這三億美金燒個精光。

林小雅很是不解的問他：“老公啊，雷蒙一直都很有錢，為什麼你從前從來沒有動過幫他亂花錢的念頭，而現在卻如此興致盎然呢？”

林小雅這句話一說完，一屋子人都傻眼了。

自從肖出現在雷蒙身邊，幾乎每個月的開銷都在百萬港幣以上，這還不叫亂花錢，真不知道什麼才是亂花錢了。

而肖的回答則讓其餘人欲哭無淚。

“雷蒙以前的那些錢，是辛辛苦苦賺來的，而這筆錢根本就是不義之財！子曾經曰過：不義之財不可取……”

肖搖頭晃腦的，一副自得的表情。

林小雅看著搖頭晃腦的肖，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簡直是個天才，而她自己則是天才中的天才，居然能成功的擄獲這樣的一個天才的心——雖然只是一半。

不過她還是很疑惑的問道：“為什麼是不義之財呢？”

肖這個時候很識趣的選擇閉嘴，他也明白這些事情是不方便讓林小雅她們知道的。

不過坦克突然悶悶地說了一句：“按照肖的講話方式，子還曾經曰過：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肖當即花容失色，這句話從坦克的嘴裡說出來，殺傷力實在太大了！

雷蒙不失時機的補充：“就是。子又曾經曰過：橫財就手。意思就是，當不義之財找到你的時候，你應該坦然接受、而不是拒之門外，不然那個不義之財，該有多傷心啊？”

一時間，整個屋子裡幾乎所有人都爆發出大笑，包括坦克那個木頭在內。

支走了眾人，雷蒙跟方丹取得了聯繫。

電話裡，雷蒙冷靜的告訴方丹：“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用最短的時間找到本傑明的下落。不要問我原因，找到之後第一時間聯繫我，這個人不能留……”

方丹原本還想問問雷蒙為何要找本傑明，在他看來，本傑明如果跟霍華德搞在一起，對神族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可是他也深深明白，雷蒙的智商以及行事方式，根本不是他能理解的，於是他唯唯諾諾的答應，隨即掛斷電話，安排尋找本傑明的事宜。

力克潘和帕洛特見雷蒙已經安排妥當，便也沒什麼好說的，打算告辭了。

三人又隨便聊了聊，帕洛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一般，走到雷蒙身邊。

帕洛特的神色有些猶疑，似乎不知道是該說還是不該說，考慮了一下，他決定還是問問的好。

“雷蒙先生，我有一個小小的問題，不知道該問還是不該！”

雷蒙眉毛揚了揚：“團長大人但說無妨。”

帕洛特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斟酌如何組織語言。

“那天您去機場接我們的時候，您的那位司機……我總覺得，他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波動，可是又完全探測不出來。

“即使是雷蒙先生，如果不是您刻意的收斂，我也能感覺到您的精神力有如何強大的，而那人的力量波動，我完全沒有把握……”

雷蒙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暗暗一驚。

沒想到帕洛特也發現了老顧身上有股奇怪的力量波動，既然帕洛特這樣說了，徹底可以斷定，老顧跟教廷沒有任何關聯。

那麼，疑問又在雷蒙的腦海裡浮現起來——老顧，究竟是哪方面的人呢？

“嗯，團長大人的感覺我也曾經感受過，不過東方的功夫是很奇妙的東西，李小龍你們應該知道吧？東方功夫講究內修和外修，老顧身上的力量波動，可能就是內修的結果。

“說得簡單點，中國功夫也有精神力的修煉，只是他們不懂得咒語，因此當身上具備了最初的精神力之後，也只能讓其幫助自己的體魄更為強健，讓身體的各個部位的協調性更加出色而已……”

雷蒙不想說實話，至少在他沒有確證老顧的身分之前，他不想讓這件事給任何人帶來任何的憂患。

經過雷蒙的解釋，帕洛特大致明白了一些，他點點頭。

“也許吧！但是我始終有些覺得奇怪……不過，你們東方的奇異事件實在太多了，的確不是我所瞭解的。”

雷蒙微微一笑：“謝謝團長大人的提醒。”

帕洛特也放鬆了自己的眉頭。

“我也只是希望讓雷蒙先生解答我心中的疑惑而已，提出自己的看法，沒什麼值得感謝的。”

雷蒙一派紳士風度，手掌一攤。

“如果沒別的事情，我就不留二位了，想必教廷那邊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二位去處理。事情有了結果，我會用最短的時間告訴二位的！”

這話說的雖然委婉，但也其實就是逐客令了。力克潘和帕洛特自然不會聽不明白。於是二人紛紛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口中齊頌：“願上帝保佑您！”

想想，似乎也覺得無聊，雷蒙都敢從上帝身上賺錢了，上帝保佑不保佑的，他根本不在乎，於是臉上多少有些尷尬的神色。

幸好雷蒙還是很厚道，也在胸前虛空畫了一個十字：“願神的光輝與二位同在。”

力克潘和帕洛特互看了一眼，眼中頗有深意，轉身離開。

回到梵蒂岡之後，力克潘和帕洛特自然向教皇報告了這件事情。

但是，他們不至於傻到把雷蒙跟神族的關係說出來，於是他們告訴教皇，他們徵求了雷蒙的一些意見，雷蒙也表示會協助他們去尋找本傑明的下落，雙方互通往來而已。

教皇對於他們的報告，基本上是採取不信任的態度，但是也別無他法。

如果這個時候他再失去這兩個人的支援，教皇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他們之間，現在是一種扶持與被扶持的關係，作為被扶持的教皇一方，自然也只能接受他們的安排。

而且，這些安排，似乎對於教皇本人只有利處，而沒有任何的壞處。

因此，當教皇聽取完兩人的報告之後，也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二位大人用心了，感謝你們對我的支持。”

力克潘和帕洛特相視一笑。

他們也不至於希望教皇真的相信他們的托詞，但是他們知道，教皇對於雷蒙的能力還是相當信任的，或者說，僅僅是雷蒙的建議，也會讓教皇覺得那是正確的選擇。

只要教皇能夠接受這樣的托詞，對於力克潘和帕洛特來說，就已經夠了。

“尊貴的教皇陛下，看上去您似乎很累的樣子，我們就不打擾了，您好好休息！”

教皇揮揮手：“願主保佑你們，我親愛的孩子們！”

此刻，教皇多少有了一些信心。

力克潘和帕洛特、再加上雷蒙，相信一定很快就能查探到本傑明的下落。

因此，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教皇似乎又恢復了以往的那種自信，他身體的周圍似乎又重新出現了從前那種充滿聖潔的光輝。

力克潘和帕洛特不再說些什麼，逕自退下。

二人走後，教皇靠坐在寬大的椅子上，手上又拿起了桌上那本黑色封面的《聖經》，下意識地撫摸著那充滿質感的封面，口中喃喃自語。

“這個雷蒙，除了‘力量之源’，究竟還有什麼樣子的能力呢？他跟我們教廷的聯繫，似乎越來越緊密了……難道他是上帝安排的神使？怎麼就連帕洛特，似乎在見過雷蒙之後，也顯得很服氣？”

教皇其實不是沒有想過，雷蒙身後有一支神奇的隊伍在支持，甚至教皇也曾想到過神族——但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如果雷蒙真的是神族領袖，那麼就一定是跟勞倫斯一樣，是神族的聖者。

聖者在人間的唯一任務，就是推翻教廷的統治，可是雷蒙的所有作為，都說明他根本不想跟教廷為敵，甚至他的一切行為，都表明他根本無意介入這些事情當中。

雷蒙的身分，讓教皇苦思冥想，怎麼也弄不明白。

方丹得到了雷蒙的指令之後，神族立刻召開了長老會議。

在長老會議上，十幾位與會長老都發表了自己的意見，雖然眾說紛紜，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貫徹雷蒙的命令。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已經習慣了雷蒙安排的任何事情，在雷蒙的唇鼓舌動之下，他們也已經越發相信雷蒙所描繪的“美好未來藍圖”。

長老會議的討論，僅限於執行的方式以及安排上。大家都希望更好、更快地完成雷蒙交代的任務。

經過長老會的討論，他們一致認為，本傑明唯一的出路就是去投靠霍華德，才有可能將自己完全隱匿，而不被教廷以及神族的人所發現。

一個精神力量的修煉者，無論如何隱藏自身的精神力，總有外泄的時候。

本傑明能夠絲毫不讓任何人發現，唯一的理由就是，他在霍華德的領域之中。

也只有領域力量，能夠讓領域外的人對於其精神力毫無察覺。

之後，神族幾乎傾巢而出，這是兩千年來，神族的人第一次如此大規模的去做同樣的一件事情。

之前就算是為了奧茜，也不過出動了一個方丹以及幾個手下而已。

整個歐洲大陸幾乎佈滿了神族的人，這是不為世人知曉的一個極為重要的秘密。

他們只能用人類最為常規的方式，去查探峋山修隱會的蹤跡。

作為一個有著正常行為力的組織，不管如何隱匿行跡，總有一些蛛絲馬跡會被其他的人知曉，因此神族的人選擇了最為簡單直接的方式——人海戰術。

也只有透過這樣的方式，才能以最快速度，打聽到關於峋山修隱會的消息。

與此同時，雷蒙也帶著幾位如花美眷，一同來到了歐洲。

他的目的地是尼采的故鄉——普魯士薩克森州。

既然雷蒙已經直覺的認為，尼采跟神族、教廷、甚至是天庭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甚至，尼采本人就是某個大神降世，那麼他的故鄉，自然會留有一些神跡，以供後人發現。

雷蒙就是沖著這些有可能存在的神跡而來的。

當然，他跟幾位如花美眷的解釋是“帶她們去歐洲玩玩”。

奧茜等人自然很興奮，她們原本就在抱怨雷蒙越來越不關心她們了，現在雷蒙突然要帶她們出去旅遊，自然很開心。

只是她們多少有些不理解，為什麼雷蒙選擇了普魯士這樣一個沒有風景名勝，更沒有SHOPPING的地方度假。

她們也曾提出過抗議，瑞娜就強烈要求去米蘭這樣的時裝聖殿，她口口聲聲說自己已經好久沒有買到合意的衣服了。但是雷蒙卻毫不留情的否決了瑞娜的提議。

雷蒙的藉口是，購物這種事情可以留到度假末期的時候，返港之前再去做，沒有必要把整個行程都搭在隨處可見的時裝店上。

唐輕不會有太多意見，她一向比較聽雷蒙的話，而奧茜其實更想去荷蘭看風車，但是雷蒙堅持想看普魯士眾多的古堡，他覺得那種半田園的風光之下，才是最為溫馨的度假過程。

肖和坦克自然是要同行的，於是林小雅和潔寧也避免不了的跟上。

林小雅和潔甯也對於雷蒙的決定表示不滿，可是肖大致知道雷蒙去普魯士的原因，他毫不猶豫地站在雷蒙這一邊，任由林小雅嘟著嘴，也不讓步。

到了普魯士之後，提前幫雷蒙打點一切的小白，已經安排好了他們的住處。

這是位於薩克森州的一個古堡，原本是作為旅店用的，小白提前一天從倫敦飛來，跟古堡的主人做好了協商，將整個古堡包了下來，以供雷蒙等人下榻使用。

這幢古堡是純中世紀的建築，離當年尼采出生的村莊，只有一公里多——這是雷蒙特別要求的。

雖然小白不知道原因，但是作為一個合格的手下，他自然聽從雷蒙的命令，把事情做到好。

一行人住進古堡之後，眾女孩子都挺喜歡這裡的一切。

住慣了鋼筋水泥的房屋，此刻突然進入這種主要由花崗岩建造的古堡建築，總有幾分新奇的感覺。

為了渲染氣氛，肖又開始賣弄他的學識，不斷地講一些跟古堡有關的鬼故事、或者是吸血鬼的故事，將原本就觸感冰涼、頗有些陰森氛圍的古堡，說得就如同真的會鬧鬼一般。

雖然知道這些不過是故事，但是幾個女孩子還是頗有幾分害怕，在肖繪聲繪色的故事中，紛紛依偎在雷蒙和肖的懷中。

坦克對於肖的這種無聊故事自然沒什麼興趣，出於他之前的習慣，他幾乎將整個古堡都查遍，雖然不可能有什麼危險，但是總比坐在那裡聽肖胡說八道強。

到了晚些時候，眾人用過了晚飯，肖頗有些不依不饒的繼續講著吸血鬼的故事，搞得雷蒙都覺得有些乏味了。

為了緩和幾個女生緊張的情緒，雷蒙也講了一個中世紀青銅騎士的故事。

那是一個盛產吟游詩人和青銅騎士的年代，圓桌騎士更是給後人留下了許多的故事，雷蒙講的就是一個關於圓桌騎士團的故事。

幾個女孩子聽膩了肖的鬼故事，對於雷蒙的故事都聽得津津有味，只有肖覺得異常無聊，直打哈欠。

好不容易等到雷蒙講完，肖又興致勃勃的，要講一個完全不同的鬼故事給他們聽。

雖然大家不是特別想聽了，但是為了配合肖，還是勉強聽著。

一個人，旅行到了某個村莊，深深為那裡的田園風光所吸引，打算在這住一段時間，於是找了房產仲介，希望能找一幢房子住下。

仲介幫那人介紹了很多房子，那人都不滿意，原因是因為他囊中羞澀。

最後，仲介無奈的幫那人介紹了一幢別墅，價格低得讓人難以置信，那人高興之餘也有些疑惑，仲介解釋說那幢屋子經常鬧鬼。

那人是個無神論者，毫不在意，於是搬了進去。

進去之後的第一夜，那人在夢中似乎聽到有人一直在對他說：“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聲音淒厲無比，似乎有無限的哀怨，那人沒在意，沒想到，一連三天，都做同樣的夢。

他有些擔心了，第四天晚上，他一直沒睡，可是擋不住瞌睡蟲，眼皮開始打架，似睡非睡之間，又聽到那個聲音。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那人一下子驚醒，似乎覺得聲音是從一堵牆之間發出來的，於是到儲物間找來一把鋤頭，開始對著牆壁猛挖。

挖了一會，那人真的看到牆壁之間有一個鼻子！

難道牆壁裡真的埋了一個人？

那人繼續挖著，突然看到一雙眼睛，而且那雙眼睛，居然似乎還是活的！

那人一下子受了刺激，挖得更用力了，三兩下，就看到了牆壁裡那個人的整張臉……

牆壁裡的那個男人看著他，突然說了一句。

“……朋友，你三更半夜不睡覺，挖我家的牆壁幹什麼？”

這個所謂的“鬼故事”一講完，肖的頭上立刻遭到了極為嚴重的打擊，幾乎每個人都伸手給了他一下，結果肖抱著滿腦袋的包，鬼叫著逃開。

肖哭喪著臉站在樓梯口委屈地說：“你們不想聽鬼故事，我就講個笑話逗逗趣，你們還真沒幽默感！”

雷蒙邪邪的一笑，突然張嘴唱了一首歌。

“頭上的包，有大也有小，有的是人敲，有的是自找……”

眾人大笑紛紛回房，再也不理會滿臉委屈的肖。

第二天，眾女眷發現上當——天還沒亮，雷蒙就帶著坦克失蹤了。

雷蒙在一樓的大廳留了一張字條，表示讓肖帶著她們在四處轉轉，他有些事要辦，晚上才回來。

眾女感到莫名的被騙感覺，紛紛嬌叱：“好你個天打雷劈的雷蒙，難怪這麼好心帶我們出來度假，原來是來辦事的！”

眾女臉上的寒意，讓肖立刻打了一個冷顫。

雷蒙去了附近的村莊打探關於尼采的一切，想試試能不能發現一些尼采的事情。

連續尋訪了三天，雷蒙也沒能得出特別好的線索，不過倒是從當年尼采隔壁鄰居的初戀對象的五代孫口中得知，尼采出生的時候，曾經有傳說他口中噙著一枚戒指……

這種傳說，基本上相當於《紅樓夢》裡賈寶玉含著玉出生一樣，多半屬於訛傳。

但雷蒙總覺得這其中有些文章，可是卻又說不清有什麼關聯。

而且當雷蒙掏出大把的美金之後，那人又有些遲疑了。他也是聽上輩的人說的，其實也沒什麼把握。

雷蒙稍稍有些懊惱，但是還是把錢給了那個農夫。

正當雷蒙的懊惱和眾女的質問越來越強烈的時候，方丹那邊卻傳來了一些消息。

方丹是用類似於“千里傳音”的方式聯繫雷蒙，雷蒙立刻打了電話過去。

“神族的一位長老發現，波蘭的一幢古堡有些古怪……”

第十章你已經被包圍了！

“那幢古堡大約四百多年了，沒人知道古堡的主人是誰，周圍的居民說，偶爾會見到一兩個打扮奇怪的人進出，通常都是進行一些採購的事情。

“前段時間，有人看見個三十歲的俊美男子曾經在古堡附近出現過，不過很快就消失了，那人再也沒見過那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

方丹在電話裡，盡可能清楚地向雷蒙描繪那位元長老打聽到的消息。

雷蒙聽到方丹的報告，沉吟了片刻。

“那個人能敘述一些那個男子的長相嗎？”

方丹立刻回答。

“那人一直將自己的面部藏在衣服的帽子裡，不太看得清楚。但是從那人外露的皮膚上看出，他的皮膚白皙的不像是一個正常的人。”

雷蒙點點頭，詢問了方丹關於那個古堡的確切地址，然後掛斷了電話。

之後，雷蒙又給力克潘打了電話，告訴他這些情況。

聽了之後，力克潘幾乎可以斷定，那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就是本傑明。

因為本傑明離開教廷之前，皮膚就出現了這些奇怪的變化，越來越蒼白，白皙的不像是人類的皮膚。

之前的時候，力克潘以及教皇都以為是本傑明心中失衡，才會導致生理上發生一些變化，現在看來，在教廷的時候，本傑明就已經搜集了一些關於峋山修隱會的巫術，開始修煉。

而峋山修隱會的巫術有一個很大的特點，就是練習之人的皮膚，會產生越來越白的變化。

知道這些情況之後，雷蒙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告訴力克潘。

“如果你們能夠確定那人就是本傑明，那就麻煩力克潘大人把剩餘的七億美金匯到我的帳戶……”

力克潘有些錯愕，立刻追問：“雷蒙先生不打算助我們一臂之力，殺了本傑明？”

雷蒙邪邪的一笑，只是力克潘此刻看不到他嘴角的輕揚。

“那是附加生意，不是嗎？我看看這幾天的心情吧，要是心情好，我也會出現在那裡，萬一本傑明不小心死在我的手上，就要麻煩力克潘大人再匯十億美金給我了。”

力克潘暗罵一聲。

這個雷蒙根本沒想過自己獨自去殺了本傑明，而是希望教廷的聖騎士跟本傑明、以及霍華德發生衝突，最好鬥到兩敗俱傷，他再來收拾殘局。

這的確是雷蒙的念頭。

要不是考慮到本傑明始終會給他帶來一些負面的影響，他甚至不太想去波蘭。

如果聖騎士跟霍華德鬥的兩敗俱傷，那就天下太平了。

雖然雷蒙也知道這不大可能，但是他還是想要靜觀其變，觀望一陣子再說。

反正這麼短的時間，本傑明也不太可能成為一個領域強者。

或者說，即使他已經掌握了領域的力量，其力量也不夠強大，憑雷蒙自身的精神力修為，擺平本傑明是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說實話，雷蒙也不太想惹霍華德，畢竟那是個極恐怖的對手。

雷蒙希望霍華德再也不要來找他的麻煩。

想對付教廷？他沒有任何意見，反正不影響到他的生活。

而由於本傑明的下落基本上已經確定了，雷蒙心裡也安穩了一些。

只要本傑明死了，那就不會同時出現兩位領域強者，那麼，“力量之源”加上“心靈之眼”的力量，應該還是可以克制霍華德的禁法吧？

只要沒有後顧之憂，雷蒙根本不介意霍華德和教廷鬥個你死我活。

所以說，雷蒙的名字絕對沒有取錯——他的確應該被天打雷劈，因為他將畢生的精力，都奉獻給了坑害矇騙的事業。

什麼善良，正義，在雷蒙的眼裡都是扯淡。

只有利益，才是永恆的。

力克潘知道再跟雷蒙多說什麼也沒用，於是他乾脆不跟雷蒙多廢話，冷冷一笑，掛上了電話。

力克潘無法處理這樣的事情。

這不是光憑腦子就能解決的問題，更大程度上，要依賴武力。

雖然力克潘一向比較鄙視那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聖騎士，但到了這個時候，恐怕也只有聖騎士才能擺平本傑明瞭——

至少他自己，是沒什麼可能的。

他要去找教皇報告，主要的目的是，讓帕洛特知道這件事。

教皇是不能輕易出馬的，除非發生天崩地裂的大事，否則一旦教皇親自出征，絕對會讓天下的基督教民感到無比的惶恐。

在那些教民心中，教皇是僅次於耶穌基督的人。

如果連教皇都不能安穩地坐在自己的教皇寶座上，可見發生了多麼重大的事情！

而那些聖騎士跟霍華德正面交鋒，恐怕連一個回合都擋不住，也只有帕洛特，也許還能跟霍華德拼一拼。

“尊貴的教皇陛下，上帝保佑您今天的心情一定會很好。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力克潘半跪在教皇面前，輕托起他的右手，在手面上親吻。

這幾天教皇顯然寬心了許多，可能是想通了一些東西吧？卸下了心理上最大的負擔後，自然人也恢復了往常的儀態。

而在力克潘看來，教皇不但恢復了，而且氣色似乎比以前更好，身邊的聖潔光輝也越發濃厚了。

難道，心情鬱悶也能增進神力的修煉？

教皇神情和藹：“力克潘大人，願主也保佑你的心情很好。說說你那個好消息！”

教皇的語速又恢復到從前那種慢悠悠的感覺，讓人聽了很舒服，身體上的每個毛孔都無比舒暢，心情似乎也隨著教皇的聲音，變得愉悅起來。

力克潘很驚訝教皇的變化，但是報告畢竟更重要。

“尊貴的教皇陛下，屬下已經查探到了本傑明的下落。”

教皇聽到這句話，一點表情都沒有，依舊穩如泰山，臉上依舊保持迷人的和藹笑容。

“他應該是跟霍華德在一起吧？你們打算如何處理？”

力克潘搖搖頭。

“力克潘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因此想問問教皇的意見，或者帕洛特團長大人的意見……”

教皇聽了這話，眉頭微抬。

“帕洛特大人……你怎麼沒跟他一起來？”

“屬下怎麼可能跟帕洛特大人一起來？誰都知道，聖騎士團只聽取您一個人的命令，我又到哪找帕洛特團長呢？”

教皇轉過身來，表情嚴肅了一些。

“你在撒謊。”

力克潘抬起頭看著教皇，不知道教皇為何有此一說。

“既然帕洛特大人能夠跟你一起去香港，他就必然會帶你去他那間小公寓，一定會在你面前從空氣中擠出水來，用手指把酒精爐點燃……只要去過他那裡，想找他，就易如反掌了。”

教皇似乎對於這一切都很熟悉，就像是他親眼見過一樣。

力克潘頭上瞬間湧出了幾滴冷汗。

“那個咖啡室我是去過，但是我沒有想到，去那就能找到帕洛特團長。”

教皇知道力克潘在撒謊，但是也懶得揭穿他了。

憑力克潘的智力水準以及心思的縝密程度，又怎麼可能想不到該如何跟帕洛特聯繫呢？

那天在那間咖啡室裡的時候，力克潘就很注意那些咖啡器皿。

光潔嶄新，幾乎沒有任何的灰塵，這就說明帕洛特經常來這裡，幾乎每天都來，才會讓這些咖啡器皿一點都不沾染灰塵。

既然帕洛特每天都會到這裡來喝咖啡，那麼想找他，完全可以來這裡守株待兔——帶一本書，喝幾杯上好的藍山咖啡。

就算帕洛特不來，在這裡打發閒暇的時光，也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

可是，讓力克潘覺得有些奇怪的是，教皇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難道，帕洛特也曾邀請教皇去那間咖啡室？

那麼，教皇是在力克潘去過之後去的，還是在之前早已去過？

按道理說，帕洛特不會邀請教皇去那間咖啡室，或者說，教皇根本不該出現在那間咖啡室。

在力克潘眼中，甚至是在世界大多數人的眼中，教皇應該出現、並且能夠出現的地方，只有兩個。

一個是梵蒂岡的聖彼得大教堂，另一個就是教皇特有的教皇宮。

除此之外，教皇不應該踏足任何其他地方。

那麼，憑教皇從前的權勢地位以及身分考慮來看，即使帕洛特邀請他，他恐怕也不會答應跟帕洛特一起去喝咖啡。

於是，幾乎可以判斷出，教皇是在力克潘去過那裡之後，才受到邀請的！

而這幾天教皇的氣色越來越好，會不會跟去過帕洛特的咖啡室有關？

再精確一點，教皇能夠去帕洛特的咖啡室，是在力克潘和帕洛特從香港回來之後，一直到今天的這段時間裡。

只是，帕洛特為什麼要邀請教皇去那個地方？

喝咖啡的小屋子沒什麼特別，其最大的不同在於，屋子中的那個碩大的櫃子，以及櫃子裡陳列的真實歷史……

教皇一定知道真實歷史，但是以他的地位，他不能允許這樣揭露歷史真相的東西存在。

帕洛特能夠把歷史還原到一個大櫃子裡，已經很讓人吃驚了，居然還敢讓教皇去看？

雖然現在的教皇跟一隻睡著了的老虎一般，但是猛虎現在不發威，你總不能當他是病貓啊！遲早有一天他會醒來的！

帕洛特就這麼有把握，教皇不會對他不利？

教皇知道，力克潘此刻的腦子裡，除了這些疑問，不會再有其他任何的東西，於是他給了力克潘足夠的考慮時間之後，才緩緩說道：“那麼，好吧，我把帕洛特團長大人找來……”

說罷，他的手指間綻放出一條乳白色的光線，雖然很纖細、有些綿軟，但是卻堅定不移的向力克潘的身後某個地方射去。

力克潘不敢回頭，他知道，這是教皇召喚聖騎士團的一種特殊方式，他所要做的，只是靜靜地等待。

很快，帕洛特就已經站在門外了。

教皇沉聲道：“帕洛特大人到了！”

然後他又揚聲說了一句：“請進來吧！”

帕洛特進來之後，見力克潘依舊半跪在地上，馬上洞悉了現在的狀況。

他猜教皇一定說了去過咖啡室的事情，只是他還不完全知道事情的由來。

希望是本傑明的消息吧？帕洛特默默祈禱。

教皇微笑著，身上充滿了和藹祥瑞之氣：“力克潘大人，我的孩子，你的好消息再跟帕洛特大人說一遍吧！”

力克潘心裡很惱火，但是嘴上卻不說分毫。

“找到本傑明瞭，在波蘭，跟霍華德在一起！”

帕洛特心裡叫了一聲好。

果然是本傑明的消息，也果然不出所料，他真的跟霍華德在一起。

“雷蒙那邊怎麼說？”

力克潘冷冷一笑，站了起來：“你希望雷蒙那邊怎麼說？我這邊沒多少錢了，你想辦法把剩下的錢匯進雷蒙的帳戶吧！”

帕洛特心下一沉，看見力克潘這種反應，大約也知道雷蒙的態度了。

“雷蒙不打算跟我們一起去波蘭？”

力克潘臉上依舊掛著那副冷冷的笑容。

“雷蒙說，那是附加任務，如果他一不小心完成了，請我們務必加匯十億美金。但是現在，他還沒打算跟霍華德發生衝突。”

“這個王八蛋……”饒是帕洛特這樣的人，髒話也禁不住脫口而出。

力克潘大笑。

“帕洛特大人倒是把我們所有人都罵進去了！其實，我們每個人的念頭都一樣，都希望對方去跟霍華德糾纏，然後兩敗俱傷之時從中漁利，沒什麼區別。”

氣氛有些尷尬，帕洛特和教皇都沉默了，一會之後，還是教皇說話了。

“力克潘大人不要介意，我們三人都去過那間咖啡室，足以證明我們現在都站在同一艘船上，千萬不要為了這件事情，而搞得大家心有芥蒂。”

帕洛特也笑了。

“是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把本傑明弄回來，或者乾脆……”帕洛特寒了臉，聲音也一下子低沉了許多：“乾脆……殺了他！”

就連其實一直都有同樣念頭的教皇和力克潘，聽到帕洛特的口氣，不禁也微微打了一個冷顫。

力克潘還是不吭聲，擺出一副與他無關的樣子，教皇和帕洛特也無可奈何。

這件事的確跟力克潘其實沒什麼關係，而是跟他們兩人息息相關。

一個是整個教會的首腦、一個是直接聽命于教皇的聖騎士團的首腦，教廷內部出現了這麼大的事，自然只能由他們去解決，力克潘一直參與到現在，已經很難得了。

教皇看著帕洛特，帕洛特也在看著自己。

他何嘗不知道，教皇是絕對不可能親自去找本傑明的？

現在只有他，才能代表教廷去尋找本傑明。

教皇表情有些沉重，他似乎也知道這件事很棘手。

讓帕洛特代替他承擔，是有些難為帕洛特了，可是，現在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帕洛特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

“好吧，這件事也只有我去辦了，教皇陛下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教皇沉吟了一下，在屋內來回踱步。

“你找到本傑明之後，還是先爭取勸服他，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用聖騎士的力量……”

帕洛特苦笑。

誰願意武力相向？更何況，現在除了雷蒙手上那枚該死的“力量之源”，還有誰能夠擺平霍華德？這次去波蘭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當然也想用嘴巴說服本傑明瞭！

教皇從寬大的教皇袍衣袖中，拿出他最近一直捧在手上、須臾不離的那本黑色《聖經》，雙手捧著，遞給帕洛特。

“帕洛特大人，這是一部《聖經》，卻又不是一部普通的聖經，希望它能在你危急的時候，給你一些幫助……願主的光輝與你同在，上帝保佑你！”

帕洛特半跪了下來，雙手舉過頭頂，接受了那本聖經，並且小心翼翼的將其平放在胸前，仔細的端詳著。

“感謝教皇陛下的恩典，希望世間萬物都蒙受上帝的恩賜……”

力克潘也注視著這本聖經。雖然他跟帕洛特一樣，看不出這本聖經有什麼特別，但既然是教皇交出來的東西，至少也是一件聖物。

甚至，有可能是一件神物。

“願主保佑！”

三人一起說出，右手都在自己的胸前畫著虛空的十字，並且都拿起胸前的銀色十字架，放在嘴邊親吻。

波蘭，古堡之前，落葉幾乎蓋滿了整個古堡大門前的地面。

沒有人打掃，偶爾經過的人也只是好奇地看著這幢古堡，卻從來不敢動任何進去看看的心思。

這幢古堡的主人對於附近的居民都很好，不但讓他們在自己的私有土地上安居樂業，還送給他們大片的農田讓其耕種。

授人以漁，是最大的恩惠。

帕洛特穿著一身普通的休閒西服，開著一輛３系列的ＢＭＷ，獨自來到了這裡。

雖然看上去帕洛特只有一個人，但其實，這片古堡之外，已經聚集了許許多多的聖騎士。

只是，這些聖騎士不方便在人前露面，因此他們都是隱身的而已。

帕洛特將車子停在古堡大門之外，走下了車，他上前試著推了推古堡的大門，紋絲不動。

他按響了門鈴，卻久久沒能等到開門的人。

大概裡面的人也都知道他的身分了，因此不願跟他多說廢話。

到了這個時候，帕洛特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了，他口中念念有詞，一道灰色的光芒射向了兩扇大門之間的縫隙。

只聽到一聲低微的響聲，大門似乎開了一條小縫，裡面的鎖，已經被帕洛特的分解術給破壞了。

帕洛特走了進去，搜索了整幢古堡，也沒看見任何人的蹤影。

但是他知道，本傑明和霍華德一定就藏身其中，只是他還沒能找到而已——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自己體內的光明系精神力，跟外界有著共鳴。

這不是他屬下的精神力，那麼，就只能來自於本傑明。

帕洛特站到客廳門口的天井之中，高聲叫了一句。

“本傑明，你已經被包圍了！你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出來投降。只要你回到梵蒂岡之後，好好的向耶穌基督懺悔，我擔保教皇陛下一定會網開一面，饒恕你的罪過！”

帕洛特這番話雖然聲音很大，但是他已經在整幢古堡上做了一個結界，外邊的普通人類，是絕對不可能聽到這些聲音的。

帕洛特不知道，其實本傑明和霍華德，就在他的眼前。

帕洛特的眼前有一個大約半人高的銅像，銅像的下半部是根石柱，而頂上則有一個大約花盆大小的石磬。

本傑明和霍華德，就坐在裡面。

雖然外面看上去，只有這麼一點點大的空間，但是坐在裡面的本傑明和霍華德，卻猶如坐在古堡之中，沒有任何區別。

這就是霍華德領域力量的實力！

霍華德和本傑明聽到帕洛特在外邊所說的話，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本傑明依稀想起，他曾經看過一些電影，都是一些員警和賊的故事。

裡面的員警似乎很喜歡這樣，將匪徒團團圍住，然後用大喇叭喊著。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你們最好的出路，就是繳械投降！”

在本傑明看來，這些員警無異于白癡。

帕洛特苦口婆心地站在天井裡，對著並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的本傑明不斷規勸著，希望能以和平的方式解決問題。

可是，本傑明任由他鼓噪，就是一言不答。

這是霍華德教他的，讓他學會忍耐。

而之前的本傑明，其實幾次都想沖出去跟帕洛特決一死戰。

漸漸的，帕洛特感到了絕望。

他知道，今天幾乎不可能用唇舌說動本傑明瞭，唯一的方式只剩下了……

動手！

帕洛特下決定之前，默默的祈禱。

希望雷蒙就在附近，上帝保佑……

請繼續期待邪氣男續集

第十四集 戀愛坦克

第一章《相對論》

帕洛特想的沒錯，雷蒙的確就在附近。

而且，雷蒙已經在古堡之內了。

在帕洛特用分解術破壞門上的鎖時，雷蒙其實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帕洛特正往古堡裡走，而他的身邊，微微的有一陣風刮過。

當時，帕洛特沒有太在意。

在這種相對空曠的村莊之中，偶爾有些微風是正常的。

可是，事實上，那是雷蒙從他身邊迅速的滑了進去。

雷蒙對於精神力的內斂控制已經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只要是實力不如他的人，基本上很難感覺到他的精神力波動。

但是這並不是說雷蒙跟帕洛特交手的時候就一定能勝過他，眾所周知，兩個武林高手的比拼不光是內力的比較，還有很重要的部分是招數。

雷蒙現在所欠缺的就是“招數”，換句話說，也就是對於精神力的控制和使用方面。

就像是《天龍八部》裡的段譽，空有一身極為強悍的內力，而且也具備了最高層次的武功招數——六脈神劍，卻由於不懂得如何控制那些內力，而無法在正常情況下擊敗對手。

相較於帕洛特，雷蒙進去之後轉了一圈，剛開始也覺得有些詭異，怎麼霍華德以及本傑明等人居然會不在古堡裡？

但是不久之後，雷蒙就發覺了那個雕像頂部的石磬。

這個石磬擺在雕像的頭頂，取代了原本雕像上方應該有的石頭腦袋，本身就是一件比較奇怪的事情。

雷蒙將自己的精神力凝成一條細細的線，悄悄滲透到那個石磬之中，很快，雷蒙就感到了一股力量的反噬，將自己精神力凝成的細線吞沒得絲毫不剩。

這種感覺雷蒙太熟悉了，就像最初霍華德施展出領域力量的時候，雷蒙感到自己的所有力量都失去了著力點，根本無從施展一般。

雷蒙知道，霍華德和本傑明就藏在裡邊。

甚至，峋山修隱會最隱秘的一股力量，就隱藏在這個小小的石磬之中！

雷蒙開始的時候不明白，那麼大的人，如何進入這麼小的石磬？

黑巫術中雖然有縮身術這樣的招數，但是想要讓一個真實的人收縮到如此小的地步，雷蒙自問自己都沒有這樣的能力。

就算是霍華德有這樣的能力，他也不懂本傑明以及其他峋山修隱會的人是如何做到的。

不過，想了一會兒雷蒙就大致明白了。

既然霍華德可以構建自己的領域，在領域之中他是最強的強者，所有的規則由他制定。

那麼，霍華德完全可以用他的領域力量來讓本傑明等人將這個石磬當成一個龐大的空間，甚至不需要施展任何巫術，就可以從容的走進去，就像是走進這幢古堡一般。

不過，雷蒙還是暗暗吃驚，這需要多麼恐怖的控制力啊？

雷蒙在隱身的狀況下試著進入冥想狀態，希望至少在冥想狀態下，他的思維可以不受領域力量的控制，從而也能進入那個石磬之中，查看一下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可是，雷蒙發現自己進入冥想狀態之後，自己的精神卻是向“心靈之眼”中的神秘空間移動。

在還沒完全進入戒指的神秘空間之前，雷蒙強行調整了自己的方向，向石磬移去。

雷蒙終於在冥想狀態裡，進入了由霍華德的領域力量控制的石磬之中。

一進去，雷蒙就發覺了不對。

就像他第一次跟戒靈的交流前一樣，在進入了“心靈之眼”的神秘空間之後，他感到無能為力，甚至無法抗拒這個空間裡最輕易的物理攻擊。

當然，在戒指的空間裡，雷蒙面對的是那些白衣妖嬈的女子，現在，卻是一片混沌。

猶如天地初開的狀態，就像是《山海經》裡描述的盤古開天地之時的那種狀態，一切都是迷迷糊糊的，就像是在漿糊中行走一般。

雷蒙也試著在這個空間裡揮拳，卻發現拳頭就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樣，根本沒有任何著力點。

不過，跟雷蒙的猜想一樣，到了石磬裡邊才知道，這裡頭的空間甚至比外邊的古堡還要大。

這是一種如何奇怪的力量，居然能夠讓這麼小小的一個石磬之中產生這麼龐大的空間？

究竟是力量縮小了空間，還是讓這一點點的空間變得如此之大呢？

如果是單純的縮小空間，如果讓普通人學會了，豈不是可以不要飛機了？

想要去哪兒，直接把路程縮短就可以了？

這簡直是對愛因斯坦《相對論》裡那條空間理論最好的闡釋！

想到這兒，雷蒙心中微微一動，似乎想到了些什麼，但是靜心去想，卻又捕捉不到什麼東西。

霍華德顯然已經發現了雷蒙的侵入，只是他還不能確定是雷蒙。

哪怕任何一絲的精神力侵入，都是會很快被霍華德發現的。

雖然雷蒙一直很小心翼翼的隱藏，但是既然進入由霍華德控制的領域之中，終歸還是需要發力的。

但是霍華德不為所動。

原本按照他的實力，擺平帕洛特是很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霍華德卻擔心他的領域不夠大。

他不清楚帕洛特到底帶了多少聖騎士來，萬一無法將所有的聖騎士都包括到自己的領域中，他也沒有把握領域外的聖騎士一旦一起發動進攻，自己的領域是否能夠抵擋住外來的攻擊。

畢竟，聖騎士也不是吃乾飯的，他們合力進攻的結果應該會很恐怖吧。

既然霍華德是這麼想的，因此在雷蒙的精神進入了石磬之後，他也沒有選擇進攻，而是選擇了控制雷蒙的精神，讓其發不出任何力量。

加上他現在大部分的力量都放在控制這個石磬上，也沒有太多的力量去對付雷蒙，因此雷蒙雖然發動不了攻擊，但是行動也還算一切自如。

雷蒙大致探測了一下石磬中的人的數量，心中有數之後，也不敢多加停留，趁著還能自由行動的時候，退出了冥想狀態。

出來之後，雷蒙忽然想到，“心靈之眼”的那個奇怪空間似乎跟霍華德的領域力量有異曲同工之妙。

兩者同樣都是改變了空間的規則，讓進入該空間的任何事物都按照空間構造者的意願去行使其行為。

難道說，“心靈之眼”蘊含的最大力量，其實就是領域的力量？

或者說，領域力量並不一定要依靠修煉禁法的方式來達到？

雷蒙既然已經大致確定了霍華德和本傑明是藏身于那個石磬之中，並且已經大致揣摩出了霍華德的心理，也知道短時間內他們不會跟帕洛特之間發生什麼衝突，也就不在現場停留，他要回去琢磨自己剛才想到的那些、可能很重要的念頭。

這些念頭一閃即逝，如果不快些將其捕捉住，很有可能就此消失了！

回到在波蘭入住的賓館之後，雷蒙發現與他同來的老顧居然不在隔壁的房間裡。

他剛想著老顧這個奇怪的傢伙會跑去哪兒，卻聽到隔壁房間有開門聲。

雷蒙打開門叫了一聲，老顧應著聲從隔壁探出頭來，見是雷蒙找他，他便走進雷蒙的房間。

“你到哪去了？”雷蒙問。

老顧神色泰然自若，似乎沒有絲毫隱瞞，“哦，俺去樓下吃點兒東西，有些餓了，順便在附近轉了一圈。”

老顧摸著肚皮，基本上表現出了一個剛吃飽的人的特點。

雷蒙眉頭微微一皺。

現在的時間不過是下午四點左右，也就是說老顧去吃東西的時間大致在三點左右，而他們是快一點的時候才吃的午餐。

因此，雷蒙知道老顧在撒謊。

雷蒙這次帶著老顧來到波蘭，其實有一部分想法就是再次試探老顧的身分。

之前他就懷疑，而帕洛特也恰到好處的提醒了雷蒙，這樣，雷蒙就更加確定老顧不是普通人，甚至他的精神力修為可能在雷蒙之上。

雷蒙這次來波蘭，並沒有帶著伢伢來，一來不希望伢伢冒險，二來他也沒打算跟霍華德正面衝突，第三還希望老顧在強大的壓力逼迫之下，能夠顯示出真實的實力。

雷蒙當然不會跟老顧去說什麼這次來波蘭的目的，但是同時他又覺得老顧其實是明白的，只是兩人都不會主動說出口。

老顧雖然說他是去什麼吃東西並且“順便”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但是雷蒙卻明白，老顧分明是主要去看這“附近”有什麼事情發生，“不得不”吃了點兒東西。

而且，這個“附近”的範圍，估計是整個城市。

“哦？吃了什麼？”雷蒙似乎是隨便問問。

老顧臉上掛著幾分微笑，“這裡的東西俺吃不慣，隨便喝了杯咖啡，吃了兩塊蛋糕。”

這個回答倒也合情合理，雷蒙明知道對方在撒謊，卻也無可奈何，於是他揮揮手，“去休息一下吧，我也想休息休息。”

老顧低頭答應一聲，往門外走去。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雷蒙走進里間的臥室，半躺在床上，開始思索關於領域力量的問題。

既然領域力量能夠將空間壓縮，那麼也就能實現兩點之間的距離縮短，愛因斯坦的《相對論》裡就提過這一條。

《相對論》說，當一個空間之中的時間發生變化，那麼該空間裡兩點間的距離也將發生相應的變化，所謂的四維空間也便如此構成。

說的簡單點，如果在某個空間中，時間的流逝速度是正常時間流逝速度的一半，那麼兩點間的距離將縮短一半；時間如果加速流逝，那麼兩點之間的距離也將加長。

也就是說，在特定的空間中，無論時間變快或者變慢，從甲地行進到乙地所要花費的時間，在正常的世界中都是一樣的，因此才會導致“時間變慢則距離縮短、而時間變快則距離加長”這樣的景象。

又或者，當特定空間中的時間流逝速度變慢，物體移動的速度就會成比例的加快，反之亦然。

難道，控制領域力量的方式就是控制時間的流逝速度？

在自己用精神力量控制的範圍內，如果能夠讓時間流逝的速度變快，則所有物體的移動速度則成比例的降低。

那麼，一旦能在自己的精神力控制範圍內將時間的流逝速度變為“無限大”，物體的移動速度將為“零”。

眾所周知，力量是跟速度成正比的，速度越快的物體，其形成的力量越大。

可是，這又出現一個問題。

即使有人能夠在自己的精神力控制範圍之內，將時間的流逝速度變為無限大，其自己也必然處於那個空間之中，那麼自身的力量也就為“零”，還如何對其他人發動攻擊呢？

之前跟霍華德交手的時候，雷蒙無法發出任何一點兒的力量，可是霍華德卻強大的讓人吃驚，雷蒙也曾經試過將自己的精神力緊緊的包裹住自己，卻還是被霍華德的力量緩緩的壓迫乃至滲透。

也就是說，霍華德在他自己的空間之中，是具備力量的。

那麼就跟雷蒙現在所想的一切不符。

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雷蒙的腦子裡有些糊塗了。

雖然想不太明白，但是雷蒙卻沒有放棄，他依然覺得自己的思考方向是正確的，只是少了那麼一點的關鍵。

如果能夠找到那個關鍵，那，不用修煉那個猥褻的禁法，也能掌握領域力量。

既然目前為止對於這個關鍵還不能完全想明白，雷蒙決定暫時放過關於領域力量的思索。

他開始琢磨，“心靈之眼”構成的那個、必須經過冥想才能進入的空間，究竟是不是一種領域力量。

在其中，無論是無法使用自身的精神力，還是行動受到限制，種種跡象都表明了，那的確是一種領域的力量。

如果說要有不同，那就是在“心靈之眼”的那個空間之中，雷蒙現在已經能夠揮發出自己一丁點兒的精神力，而在霍華德的領域之中，雷蒙顯然依舊連基本的還手能力都沒有。

還有，戒靈為什麼可以不受“心靈之眼”的限制呢？

不過，在霍華德的領域之中，那個睚眥也似乎完全不受領域力量的限制！

這是為什麼呢？

雷蒙百思不得其解，頭腦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叮咚！叮咚！”

雷蒙被打斷了思緒，也暫時從紛亂的空白之間脫離了出來。

他感到身體極為疲乏，就像是剛剛做完一套極為劇烈的運動一般，而已經說不清多長時間了，雷蒙完全不會感受到來自身體的疲乏。

難道腦力勞動比體力勞動還要消耗身體的能量？

雷蒙緩緩從床上起來，走到門口。

毋庸置疑，外邊是畢恭畢敬的老顧：“雷蒙先生，已經過了晚飯時間許久了，您要下樓到餐廳用些晚飯嗎？”

雷蒙經此提醒，才發覺肚子真的很餓了，“現在幾點了？”

老顧臉上的肌肉稍稍跳動，他跟隨雷蒙這麼久以來，還從未看到雷蒙會露出疲態，更別說居然如此糊塗，對時間的把握也沒有了。

“已經快晚上十點了！”

老顧的回答讓雷蒙的心裡也微微一跳，原來他已經冥思苦想了超過五六個小時，大腦連續運轉五個多小時，也難怪會如此疲憊了。

雷蒙點點頭。

“嗯，你先進來，等我一會兒，我們一起去吃飯。”

說完之後，雷蒙又回到臥室之中，關上了臥室的門。

他迅速進入冥想狀態，希望用最短的時間恢復自己的身體狀態。

大約十五分鐘，雷蒙感到身體的疲憊感逐漸的消失了，雖然不至於精神奕奕，但也至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感到疲倦。

雷蒙讓老顧帶路，去了賓館附近的一家餐廳。

雖然很餓了，但是雷蒙也沒有什麼心思吃東西，於是只是點了一盤義大利通心粉，用叉子隨便的挑著吃，腦子裡，其實還對於剛才感到困惑的問題進行思索。

老顧似乎也覺察出雷蒙的心不在焉，他邊吃著牛排邊問：“雷蒙先生，似乎您今天一直都有些魂不守舍，精神狀態這麼游離可不大好！”

雷蒙突然聽到老顧的話，腦子暫時休息了下來，手上也停止了動作，對老顧微微一笑。

“沒什麼，可能是有些累吧。今天去見了幾個人，你不必太擔心！”

老顧“哦”了一聲，便不再繼續詢問。

這一點雷蒙是很滿意的，雖然一直懷疑老顧的身分，但是老顧在他身邊的表現還是可圈可點的，不該問的絕不多問，多數時候只是默默做事。

而且，無論雷蒙如何試探，他也從未露出一丁點兒想要對雷蒙不利的想法。搞得雷蒙有時候也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判斷失誤了，老顧真的就是一個普通人！

老顧很快便掃清了自己盤子裡的牛排，而雷蒙盤子裡的義大利通心粉卻還剩下一大半。

老顧喝完了杯子裡的清水，見雷蒙估計還要吃一會兒，乾脆要了一杯威士卡，慢慢的喝著，等候雷蒙結束晚餐。

雷蒙吃飯也吃得心不在焉，倒不是他還在想著那些事，而是他此刻腦子裡比較空白，因此原本做得不錯的通心粉顯得一點滋味都沒有，雷蒙更多的時候只是機械的將通心粉納入口中而已，味同嚼蠟。

老顧手裡舉著威士卡杯，輕輕的搖晃著，仿佛在看著這杯酒的成色好壞。

似乎是不經意的，又似乎是喃喃自語，老顧說道：“不知道國外這些吸血鬼，是不是像中國的鬼魂或者龍鳳之類的東西一般，長生不老呢？”

雷蒙聞聽此言，順著老顧的眼光看去，原來在老顧側面的牆上，掛著一幅畫。

其實嚴格說來，不是畫，只是一幅用電腦製作出來的圖片，圖案是一個貴族打扮的吸血鬼。

雷蒙這才注意到，這間餐廳被佈置成吸血鬼城堡的樣子，估計是一個特色餐廳，而波蘭，似乎也的確是中世紀傳說中，吸血鬼異常盛行的一個國度。

這也算國家特色吧？雷蒙笑笑。

見雷蒙笑了，老顧又問：“雷蒙先生，您認為呢？這些吸血鬼也像中國的孤魂野鬼或者龍鳳之類一樣，不受時間的限制嗎？”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老顧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句奇怪的發問，卻似乎立刻解答了雷蒙之前的許多疑問。

不受時間限制……

不受時間限制……

不受時間限制！

雷蒙的心中不斷激蕩著這句話。

難道長生不老的事物，就能夠在任何人構建出來的領域中、不被其領域力量控制？

似乎不對，耶和華或者路西法這樣的神應該是長生不老的了。

但是伢伢提到過，禁法修煉到至高境界的頂峰，就連這些高高在上的神靈，也抵擋不住領域力量。

何況伢伢本身就是阿佛洛狄忒的化身，根本也是個神了，還不是一樣在霍華德的領域力量面前無可奈何？

那麼，就不是長生不老了？

戒靈或者那條睚眥，為什麼可以不受這種力量的限制呢？

雷蒙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一時間似乎豁然開朗，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戒靈，本身就是一種力量的凝聚體，他根本不是一個有著生命的人！

而那條睚眥，其實嚴格說來也不是真正的上古禁獸，而僅僅是依附在“力量之源”上的一種氣息——一種幻化之物，或者說，“力量之源”上的那條黑色睚眥，根本是一隻幻獸，其本身也是沒有生命的！

難道，破解領域力量的辦法就是用無生命的氣息進行攻擊？

換句話說，無生命的東西才能真正不受時間的限制，因此才會完全不受領域力量的控制？

於是歸納起來，雷蒙的想法漸漸的清晰了。

不受時間限制的東西只有一種，那就是沒有生命的東西！

而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有生命的動植物，還是看上去無生命的石頭、金屬等等物質，其實都是有生命的，因為它們都具體存在，存在就會被時間所限制住！

只有類似於戒靈這樣，根本無法在現實世界裡存在的力量凝聚體，又或者是“力量之源”上的那條睚眥一般，僅僅是一種氣息的存在，才能真正的不受時間限制。

原因很簡單，那是因為它們其實都是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可是精神力呢？

那也應該是一種不存在的東西啊，僅僅是通過修煉而得出來的一種非物質存在，怎麼也會受到領域力量的控制呢？

雷蒙開始回想當初戒靈對他說過的話。

“所謂的精神力是有屬性的，而且即使是同樣的修煉法門，不同的人修煉也會得出並不完全相同的效果……

“精神力，帶有修煉者本身的一些東西，它是依附於修煉者的生命存在的，因此也帶有生命的屬性。”

啊哈！

全都明白了——

雷蒙的心裡如同一片荊棘被一把利刃劈開了一般，眼前是一片光明的坦途。

他認為他已經找到了破解領域力量的辦法，只是，目前的他，暫時還無法真實的破解這種力量罷了。

雷蒙的心裡樂開了花，臉上卻不露分毫，他只是加快了吃通心粉的速度，三兩口將整盤的通心粉都吃完了。

他邊喝著杯子裡的水，邊端詳著對面的老顧，似乎想要看出他究竟真的是無心之言，還是有心提點自己……

看著看著，雷蒙的臉上不禁又露出他招牌式的邪笑。

第二章破解領域力量的方法

無論如何，這個老顧果然不簡單！

這是離開餐廳之前，雷蒙自己對自己說的話。

後邊還有一句——不過，他似乎的確沒有任何的惡意，甚至，還是幫著自己的！

回去之後，雷蒙在浴室裡沖澡，繼續盤算著。

究竟要如何才能發揮出完全不帶生命氣息的力量呢？

這應該就是破解領域力量最好的辦法了！

該不會也要學那些老和尚，打坐入定然後成佛升仙之後，才能發出不帶生命氣息的力量吧？

況且，據雷蒙所知，就算是如來佛祖釋迦牟尼，如果遇見足夠強大的對手，恐怕也會“仙逝”的。

他們發出的力量，充其量也就是在修煉方式和屬性方面，跟耶和華或者路西法不一樣，但是在其生命氣息的方面，一定都是相同的——毫不例外，當然都有。

於是，雷蒙驚異的發現，自己似乎找到了最終破解領域力量的方法，但是這種方法其實並不存在。

就像有人曾經說過，把月球用炸藥將其運行軌道炸偏一百公里，那麼，整個地球由於各個星球的引力均衡作用，可以使得地球上的每個角落都溫暖如春，再也沒有四季的區分。

當然，這些都是用電腦計算處理得出來的，實際上絕對無法完成。

這也就跟雷蒙現在的想法一樣。

正當雷蒙依舊沉浸在他對於自身想法的懊惱中，突然覺得渾身都有些不適，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

雷蒙迅速的沖掉了身上的肥皂泡沫，拿了一塊白色的大浴巾擦乾身體，檢查房門的確已經鎖好了，門外的“請勿打擾”的指示燈也確定亮了起來，雷蒙這才放心的回到臥室之中。

雷蒙盤腿坐在床上，迅速的將自己的身體調整進入了冥想狀態。

他的精神力，也逐漸的凝成了一條細線，就像是一個觸角一般，緩緩的向遠處伸去。

這條細線，就像是受到召喚一般，搖搖晃晃，但是卻又像是很堅定的向著某個方向前進。

幸好這個城市裡沒有什麼懂得精神力修煉的人，否則，一定會看到這個奇特的景象——一條細細的幾近透明的線，緩緩的，像是在跳舞一般，卻又像是有著明確的目的地的，緩緩前行，並且懂得繞過一切障礙，只是堅定不移的向著某個方向前行。

雷蒙的眉頭漸漸的皺了起來。

他感覺到早晨他去過的那個古堡附近，有比較強烈的精神力交鋒的痕跡，他雖然依舊處於冥想狀態之中，卻是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好。

他直覺到是帕洛特跟霍華德交上手了。

可是，如果是霍華德出手了，帕洛特恐怕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又怎麼會讓雷蒙感覺到精神力的交鋒呢？

那麼分析一下，恐怕是帕洛特跟本傑明交上手了？

但是霍華德幹什麼去了？

他絕對有瞬間擺平帕洛特的能力，為什麼卻要讓本傑明動手呢？

按照禁法的修煉進度，本傑明的能力應該還不足以讓帕洛特俯首稱臣……

雷蒙偵查到這些之後，從冥想狀態中退了出來，回到現實的世界裡，雷蒙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這段時間雷蒙的腦細胞真的死傷不少，幾乎每天都陷入不斷的沉思，搞得他就像是一個哲學家，天天在思考“我是誰”，“我從哪裡來”之類的問題。

雷蒙站起身來，走到鏡子面前，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就連頭髮都掉了不少，於是他自憐自哀的歎息。

“好像憔悴了，回香港之後要考慮考慮跟奧茜幾個人討教討教，男人也需要保養啊！”

屋外，一道閃電晴空劈下，瞬間下起了瓢潑大雨，落在地上擲地有聲，仿佛是老天對雷蒙的惺惺作態感到憤怒不已。

在古堡之內，的確發生了極為嚴重的事情。

帕洛特很鬱悶，他完全沒有想到，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原本在他眼中看來不堪一擊的本傑明，現在卻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居然讓帕洛特有些難以抵抗了。

而本傑明其實更加鬱悶。

他這段時間修煉禁法，加上霍華德誇他進步神速，原以為就算不能很快達到霍華德的境界，至少擺平如同帕洛特這樣的人是沒什麼問題的。

他曾經天真的幻想現在能成為自己對手的不過寥寥三人，教皇、雷蒙和霍華德，卻沒想到連一個帕洛特都搞不定。

本傑明知道，無法迅速擺平帕洛特，表示他還差的很遠，除了之前說的三個人，恐怕連力克潘他也無法戰勝。

當然，這個名單將會很龐大，還有若干精神力修煉程度不低於力克潘的紅衣大主教、或者內閣成員等等，還有神族的長老、甚至峋山修隱會的長老。

本傑明的領域已經在帕洛特周圍，構成了一個大約五米見方的包圍圈，而帕洛特在他的領域中，也顯得有些無可奈何。

本傑明發現，他無法像霍華德一樣，完全改變領域之中的規則，或者說無法讓領域之中的一切，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安排去行事。

帕洛特在這個領域之中，幾乎完全無法施展各種魔法招數，只能單純的憑藉自己的精神力跟本傑明進行對抗。

於是，兩人就像是兩位武林高手一般，單純憑著自己的內力進行交鋒，針鋒相對毫不退縮，所有的武功都成為了過去式。

最讓本傑明和帕洛特感到鬱悶的，是霍華德一點兒出手幫忙的意思都沒有，僅僅是隱身於暗處冷笑。

本傑明很難理解，為什麼霍華德不出手幫助自己？

帕洛特除了難以理解之外，還多了一點關於霍華德究竟在不在現場的猶豫。

畢竟，他不知道霍華德究竟在不在現場，從目前的狀況來看，他覺得霍華德根本就不在，恨不能讓手下的聖騎士一起出手，先把本傑明搞定再說。

但他又擔心霍華德隱身暗處，就是為了等待這些聖騎士都出手，這樣他就能夠一次將所有的聖騎士都鎖進自己的領域之中。

這樣的隱憂，讓帕洛特不敢召喚自己的手下。

至於帕洛特手下的那些聖騎士，則更是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在出發之前就商議好了，一旦本傑明或者霍華德構成了屬於他們的領域，這些聖騎士一定首先要保證自己不被圈在這個領域之中，這樣才有機會從外部突破他們的領域力量，從而幫助領域裡的帕洛特取得勝利。

兩人的交鋒越來越吃力，他們的精神力都快到了油盡燈枯的階段了，而霍華德依舊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這個時候，原本一直在關注狀況的霍華德，卻感到現場悄悄的發生了一些變化。

似乎有一股力量侵入，很微弱，似有似無的樣子。

對於本傑明和帕洛特來說，他們已經無暇顧及這樣的變化了。

不過，按照他們目前的實力，說實話，就算他們和霍華德一樣，僅僅是在關注某件事情，恐怕也不一定能夠察覺現場發生的些微變化。

霍華德笑了。

他蒼白的皮膚上，突然綻放出幾分皮肉牽動，知道的人明白那是笑容，不知道的人，說不定會以為自己遇見鬼。

霍華德的笑容實在過於詭異了，僅僅的兩次顫抖，就完成了整個笑容的過程，這對於他而言已經很難得了，他自己都說不清他已經多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如同雷蒙一直都知道霍華德所處的位置一般，每次雷蒙出現在霍華德附近的時候，霍華德也是心知肚明的。

霍華德的這一笑，就是為了雷蒙而發。

是的，雷蒙來了。

當雷蒙躺在賓館裡，已經推測出他探測到的“交鋒”，只能是本傑明和帕洛特。

他雖然很不想攪和到這場爭鬥中來，但是他也不想看到帕洛特死在霍華德手上。

在這種兩強相遇的時候，如同雷蒙這樣的中間力量才能不偏不倚的穩坐釣魚臺，一旦兩撥力量發生傾斜，中間的這股力量就必然被推向另一方。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讓雷蒙不得不從床上一躍而起，跑來現場。

他必須阻止霍華德出手，或者說至少要給霍華德一絲牽制，不讓他殺了帕洛特。

而本傑明的死活，則根本不在雷蒙考慮之列。

雷蒙自然是隱身潛入的，他接近古堡的時候，已經看清楚了場中的一切變化。

這個時候，雷蒙自然不會出手。

他要的只是對於霍華德的牽制，他也知道，霍華德此刻的心理大致跟他相同，都不會輕易出手，否則帕洛特死了八回都不止了。

於是，當雷蒙感覺到霍華德此刻依舊坐在那個石磬中，悠閒的觀察場內局勢的時候，雷蒙也笑了。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邪氣，同時，在他的臉上，似乎隱隱有些黑氣在浮動，這跟霍華德的蒼白是完全不同的。

但是，都同樣的讓人覺得心悸。

如果此刻帕洛特能夠看到雷蒙和霍華德的笑容，恐怕心神會受到極大的影響，因為，這兩人的笑容，實在是代表了世界上最為極端的兩種方式。

一種，是極為奸詐的表情。

另一種，則似乎是世間最為黑暗的力量。

不用說，奸詐的是霍華德，他牽動的嘴角以及蒼白的幾乎透明的皮膚，總是讓人感到由衷的恐懼。

的確，無論是從力量上而言，還是從其外表的奇異而言，霍華德總是讓人感到深深的恐懼。

而雷蒙，則是在俊朗的外表之下，總是浮動著隱隱的黑色氣質。

很難說這種氣質從何而來，或許就是雷蒙無所不在的邪氣，更讓人難以相信的是，雷蒙身上的這股邪氣，居然隱隱的還有幾分王者之氣。

每次當雷蒙身上散發出這種似乎可以睨視天下的氣質的時候，雷蒙的臉上總是掛著他招牌式的微笑，讓人幾乎可以斷定，如果讓他跟教皇站在一起，那將是兩種不同的君臨天下的感覺。

一種，是代表了耶和華的聖潔白色光芒，而另一種，則似乎跟墮落天使路西法的氣質息息相關。

無論怎樣，他們都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只不過，不同的是，教皇無論任何時刻出現在他人面前的時候，都能散發出王者之氣。

而雷蒙，則僅僅是部分時刻。

此刻的雷蒙，自然將其的邪氣一絲絲的透入了那個石磬，給霍華德帶來了一絲心理上的波動。

霍華德很奇怪，自己已經很長時間不會如此的心動了，怎麼雷蒙的出場居然會讓他如此？

難道，雷蒙真的就是霍華德唯一的敵人？

霍華德感到了壓力。

如果說之前他只是因為小心，不想激進的去冒險，而現在，則是根本不敢出擊了。

來自雷蒙帶來的強大壓力，讓霍華德覺得似乎空氣有些凝滯。

雷蒙現在其實很想知道帕洛特是如何能夠跟本傑明交上手的。

之前，帕洛特一直就沒發現本傑明霍華德等人匿身于那個石磬之中，雷蒙走後，自然也不可能發現。

那麼，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本傑明自己耐不住性子，要出來主動向帕洛特發難的！

雷蒙的猜想沒錯，的確是本傑明自己主動走出了石磬，向帕洛特發動了攻擊。

而霍華德，則是這場爭鬥的始作俑者。

在石磬之中，霍華德一直沒有停止對於本傑明的挑唆。

這種挑唆不是從語言上形成的，而是情緒上的挑動，也就是，霍華德用自己的精神力迫使本傑明一直處於坐立難安的狀態之下。

原本本傑明的心裡就有些躍躍欲試，加上霍華德的挑動，他又怎麼可能不被打動呢？

霍華德的意圖很明顯，他希望本傑明能跟教廷的人拼個兩敗俱傷，好讓他漁翁得利。

只是，他低估了聖騎士團團長的實力，或者說，他高估了本傑明的實力。

到了發現兩人幾乎旗鼓相當的時候，霍華德已經騎虎難下了。

如果出手幫助本傑明，很可能導致外部的那些聖騎士一起對他進行攻擊——就算他能秒殺帕洛特，恐怕自己也會傷在那些聖騎士的合力攻擊之下。

可是不幫助呢？

本傑明遲早會被吞噬掉。

從石磬裡跳了出來的本傑明，沒等帕洛特反應過來，就立刻發動了攻勢。

他提起自己全部的精神力，將其按照禁法的方式凝成了一個光球，控制了大約五米見方的範圍。

帕洛特剛剛接觸到領域的時候，心裡多少有些惶恐。

他當然知道，將自己包圍起來的，就是本傑明弄出來的領域。

他也無數次的聽說了領域的強者是可以在自己的領域之中制定規則，讓領域範圍內的人事物按照領域強者的意圖，去進行任何活動。

他擔心本傑明的領域悄無聲息的就將自己包圍了，他會不會因此喪失所有的抵抗能力。

不過，帕洛特終究也不是平凡之輩，很快的，他發現了這個領域的力量，並沒有傳說中那麼恐怖。

或者說，由本傑明構建出來的這個領域，並沒有傳說中那麼恐怖。

雖然他如何念動咒語，也無法弄出一個哪怕最為低級的小火球，而且精神力量也遭到了一定程度的削弱，即使如此，帕洛特作為一個聖騎士團團長，還有許許多多的技擊招數。

這些物理攻擊似乎並沒有受到領域力量的限制，加上還殘存的大部分精神力，帕洛特依舊可以發動強大的攻擊。

這個發現讓帕洛特十分安心，因此他並不著急進攻，而是耐心的等待本傑明向他發動攻擊。

本傑明開始的時候也是存了這個心思，想要看看帕洛特究竟還有沒有攻擊能力，因此用自己的領域將帕洛特關在了裡邊之後，並沒有立刻發動攻擊。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誰也不肯主動發動攻擊。

帕洛特乾脆安心的盤腿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好整以暇的看著本傑明。

“本傑明大人，一別經日，沒想到你居然修煉了人人痛恨的禁法，我是該恭喜你還是其他什麼呢？”帕洛特的語調故意弄的很輕鬆，這樣會讓本傑明的心理更加緊張不安。

果然，本傑明很憤怒。

他原本就是因為憤怒和不理解而扭曲了人格，從而才會投身峋山修隱會，修煉這個在過程上讓他噁心無比的禁法。

之前的憤怒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被教皇放棄了，甚至於覺得被上帝放棄了，他憎恨雷蒙，憎恨力克潘，他認為這一切，都是雷蒙和力克潘造成的。

如果沒有這兩個人，他現在應該還舒舒服服的處於教廷的權力最高層，威風凜凜的發號施令。

現在的憤怒是，他再一次感覺到了被放棄的感覺。

他以為自己跟霍華德是同盟，沒想到現在這種時候，霍華德居然還不願意出手相助。

按照本傑明一貫的脾氣性格，他是無法瞭解霍華德的複雜心理。

在某些程度上來說，本傑明真的太年輕了，甚至於不知道憑他這樣淺得不得了的城府，是怎麼能夠混成教皇的左右手的。

本傑明低沉了嗓音，怒吼了一聲，“帕洛特大人，你以為我現在還是那個在教皇面前俯首聽命的本傑明嗎？你以為你的諷刺對於現在而言還有什麼作用嗎？”

他突然陰陰一笑，讓帕洛特覺得很有些不自然。

不過帕洛特畢竟老謀深算，想到自己的目的之後，就再也不覺得有任何的不自然了，他保持著臉上的笑容，不快不慢的回答。

“本傑明大人誤會了，我只是希望您能夠迷途知返，並不是來興師問罪或者是蓄意調侃啊！我這次是帶著教皇陛下的命令，希望能夠讓本傑明大人重返教廷。”

本傑明冷笑兩聲，“我回去了，豈不成了俎上魚肉。任你們宰割？”

帕洛特不慌不忙，“怎麼會呢？您也是通讀了整本《聖經》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道上帝的愛佈滿這個世界，上帝會寬恕臣民的一切錯誤！”

本傑明仰頭突然大笑起來，狀若癲狂，好半天他才停止了笑聲。

“上帝？耶和華？哈哈！這簡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清楚嗎？耶和華不過也就是個篡位叛變的人！”

帕洛特聽到本傑明說出這句話，著實吃了一驚。

雖然他們這些人都知道歷史真相，帕洛特不擔心；只是本傑明既然在這個時候會脫口而出，難保他見到普通人的時候不會這麼做！

如果讓那些教民們知道真相，那就壞事了！

帕洛特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他的心裡，已經起了殺心。

本傑明猶自冷笑。

他表現出一種似乎完全看透了所謂信仰、所謂宗教的模樣，仿佛只有他才是世界上唯一正確的人。

此刻他的心理，已經完全不像一個正常人了。

在本傑明的領域之中，帕洛特的身形忽然一長，做出一個虎撲之勢，身體迅速的向本傑明縱去，他的右手早已緊緊的握成了拳頭，一拳直朝本傑明的面門襲去。

本傑明依舊冷冷笑著，右臂劃過一個半圓，擋在了面門之上，左掌悄然吐出了幾分精神力，口中喊了一聲：“開！”

帕洛特右拳受阻，也注意到本傑明左掌發出的精神力，身形在空中一頓，腰間一扭，竟橫向移開了幾分。

只見帕洛特在空中一個跟鬥，翻到了本傑明的身後，右拳疾收，迅即擊出。

此刻本傑明再也無法阻擋，只能腳下微錯，堪堪閃開了帕洛特的這拳。

本傑明一邊跟帕洛特交著手，一邊說：“帕洛特團長大人，早就聽說您的技擊之術十分高明，而且您的左拳重逾萬斤，怎麼到現在還不捨得出左拳呢？”

嘴裡雖然說著話，但是手裡一點兒都不慢，兩道冰箭竟然不需要咒語就向帕洛特襲去。

帕洛特眼中寒光一閃，口綻春雷，“你不配！”

他的身體在空中翻出兩道優美的弧線，正好避過了那兩道冰箭。

本傑明哈哈大笑。

“那好，我倒要看看我究竟配不配團長大人使出左拳！”

說完，本傑明乾脆不再閃躲，直接用自己的左掌迎上了帕洛特的右拳，精神力滾滾而出，他居然打算跟帕洛特硬拼精神力。

換做從前，本傑明絕對是不敢這樣的。

可是如今，一來這段時間本傑明的精神力有了長足的進步，二來他也知道帕洛特雖然現在還能使用精神力，但是也被他的領域削弱了很多，綜合兩項，他才敢於跟帕洛特硬拼精神力。

兩人就這樣，一個浮在半空之中，一個穩穩的站在地面，左掌抵著右拳，竟是用了最為原始的方式進行戰鬥。

帕洛特數次想要將自己的左拳擊出，可是他也注意到本傑明其實一直防範著他的左拳，左拳是帕洛特的最後武器，不到有十足把握的時候，他是不會選擇擊出的。

於是，兩人就只能這樣的僵持著。

而雷蒙，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潛入的。

他看到帕洛特並沒有處於下風，心裡也著急霍華德的下落，因此才沒有出手相助。

第三章坦克短暫的戀愛

等到雷蒙已經完全揣度出霍華德的心理，並且自認為很有把握的時候，他選擇了現身！

雷蒙的現身讓有些絕望的帕洛特重新燃起了鬥志，他一直祈禱的那個人終於出現了。

在帕洛特的眼中，雷蒙無異於那個身穿金色鎧甲、腳踏七彩雲霞的蓋世英雄，在最恰當的時刻來救他了！

而本傑明的心裡也看到了希望。

即使他從未知曉雷蒙的真實實力，但是從前在教廷跟教皇私下交流的時候，教皇曾經憂心忡忡的說過：“雷蒙這個年輕的孩子絕對不可能僅僅憑著他的智慧在做事，他的精神力修為恐怕不在我之下，否則力克潘也不會跟他那麼親密，雖然我們現在還沒有任何證據顯示雷蒙是個修煉過神術的人……”

本傑明當然相信教皇的判斷，這是一個老人的經驗之談。

如果人可以從八十歲倒過來活到零歲，那麼每個人都將成為偉人——

對此，本傑明從未懷疑，因此，他也絕對相信教皇的判斷。

本傑明當然不會是個變態，在明明知道雷蒙的各項修為都要比他高深的情況下，還暗自高興。

他看到希望的原因是，他認為雷蒙既然曾經擊退過霍華德，那麼霍華德自然希望能夠戰勝雷蒙，於是既然雷蒙出現了，只要他出手，霍華德就一定會幫助自己。

雷蒙現身之後，臉上掛著異常邪氣的笑容，“兩位大人很喜歡窩裡鬥嗎？怎麼你們教廷居然也不是鐵板一塊？我還以為信奉耶和華的人們，都是充滿愛心、沒有私心的，卻原來也是明爭暗鬥的好手！”

帕洛特長籲一口氣，仰天說：“雷蒙先生，您終於出現了！”

這幾個字說得咬牙切齒，看來現在他的確沒有什麼多餘的力氣了，說這句話耗費了他很大的精力。

而本傑明則是冷冷哼了一聲。

雷蒙對著帕洛特微微一笑，“二位是打算同歸於盡嗎？”

帕洛特已經無法再多說什麼了，只是咬牙堅持著。

而本傑明也在勉力支持，只希望霍華德能夠像雷蒙一樣閃身而出！

見兩人都不回答，雷蒙大笑一聲，“那好吧！既然二位都不說話，要不你們就上帝的歸上帝，撒旦的歸撒旦吧！只是，你們誰上天堂誰下地獄？”

帕洛特心中恨得癢癢，此刻他真的很希望老天能劈下一道閃電把雷蒙劈得焦黑。

雷蒙看著帕洛特的表情，也知道他心裡在轉著什麼樣子的念頭，但是雷蒙一點兒都不介意，他早就說過，自己姓名裡的“雷”就是天打雷劈的雷！

本傑明則是一臉的哂然，他原以為雷蒙現身之後就會立刻對他發動攻勢的，這樣就正中他的下懷，霍華德應該不會袖手不理吧？

霍華德此刻在石磬之中也很是矛盾。

說實話，他現在的禁法修煉似乎遇到了瓶頸，他根本沒有信心戰勝“力量之源”，他也不知道雷蒙此刻有沒有帶著「力量之源”。

如果他知道這枚戒指只能由伢伢戴上，也許他現在會少了許多顧慮。

在本傑明的領域之中，兩人依舊在用僅存不多的精神力較著勁，誰也不肯先放手。

雷蒙看了一會兒，覺得索然無味。

他口中發出一聲吟嘯，宛若龍吟，直接讓霍華德感到了來自內心的一絲恐懼。

就像那天在南海小島上看到那道紅光時的感覺一樣！

霍華德有些心有餘悸，他想起那道紅光讓他所遭受的創傷。

那條睚眥，在很大程度上，給霍華德心理上造成了很大的陰影。

他甚至懷疑，他沒有可能戰勝那條睚眥。

雷蒙長嘯過後，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本傑明的領域中突襲而去，一手一邊，將本傑明和帕洛特二人奮力分開，而在此之前，甚至一點兒徵兆都沒有。

雷蒙的速度，快得完全不像是一個人類的速度，已經超出了可以想像的範圍，如果之前雷蒙的狀態是靜若處子的話，那麼他的行動就是動若脫兔。

本傑明和帕洛特只感到一道身影瞬間到了眼前，而後就是各自的手掌之上傳來一股無法抗拒的大力，隨後兩人悶哼一聲，各自分開了。

本傑明之前一直構建的那個薄弱領域，瞬間瓦解。

帕洛特的身體向上飛去，然後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歪歪斜斜的重重摔在地上。他的眼前一黑，居然昏死了過去。

而本傑明也沒好到哪兒去，他受到了一個強大的向下壓力，等到他感到胸口吃緊、喉頭一甜，吐出一口鮮血的時候，他驚愕的發現自己的雙腿竟然已經完全沒入了腳下的土地，地面以上，竟然只是他腰部以上的部分。

雷蒙就站在本傑明的面前，正帶著他那令人討厭的邪笑看著本傑明。

本傑明雙目盡赤，竟是大吼一聲，卻是全身乏力，他已經做不出任何的有效反擊了。

本傑明的心中只剩下了極度的恐慌。

他雖然對雷蒙的實力有了足夠的估計，但是到了現在，他還是覺得自己的估計實在過於保守了。

能夠將他和帕洛特這樣的絕世高手在一擊之下就分開，並且令得雙方都遭受重創、失去反抗的能力，雷蒙的實力至少是本傑明的數倍之上。

這哪還是人類的力量？

就算有人告訴本傑明這是神的力量，這是魔王撒旦的力量，他也會信的。

只是，本傑明一時間沒能想到，他和帕洛特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如果是他們具備自身完全力量的時候，兩個雷蒙也不見得能做到現在這一點。

事實上，在雷蒙出手之前，即使是一個普通的聖騎士來挑戰他們之間的任何一個人，也能輕而易舉的擊敗他們。只是，不大可能做到雷蒙出手的這麼大的力量罷了。

雷蒙真正的實力體現，其實只是在於他能夠在瞬間將兩人分開，並且讓兩人都身受重傷。

霍華德在石磬之中也一時沒能轉過彎來，他也被雷蒙這雷霆一擊所感染，他的心中在猶疑。

難道雷蒙已經獲取了“力量之源”的所有力量？

否則，他怎麼能夠有這麼強的實力？

換成我，如果在不使用領域的時候，也絕不可能做到他現在做到的一切！

霍華德開始慶倖自己並沒有選擇出手了。

但是本傑明到底要不要救呢？

霍華德有些猶豫。

雷蒙其實心裡也在盤算著，是乾脆直接把本傑明殺了呢，還是留著他，讓霍華德帶走？

從目前霍華德的表現來看，他今天是絕對不會出手了。即使要出手，也是為了救本傑明，做出的策略一定是逃跑。

但是，真的指望霍華德來救本傑明，雷蒙並不抱什麼指望。

倒不是雷蒙希望霍華德出手救本傑明，只是如果霍華德真的出手，雷蒙一定不阻攔，反正本傑明的死活對雷蒙而言，並不是十分重要。

雷蒙想到現在的本傑明實際上已經掌握了領域的力量，只是修煉的層次還不夠，還需要繼續修煉。

如果等到他修煉到霍華德的水準那一天，兩個領域強者，估計能讓這個世界顛倒吧？

漸漸的，雷蒙起了殺心。

他的右手揚了起來，面色上也不再是邪氣的笑容，而是帶著一點點黑色氤氳的煞氣。

霍華德將一切都看在眼裡，他知道自己再不出手，本傑明就死定了！

原本本傑明的死活他根本不關心，可是如果讓本傑明死了，他就少了一個幫手，而他始終不能肯定自己即使修煉到禁法的巔峰狀態，是否能夠戰勝“力量之源”……

看到雷蒙的手掌揚起，霍華德終於下定了決心。

只見一道白色又有些透明的光影，從雕像頭頂的石磬中急射而出，在雷蒙的右掌落下之前，繞過了本傑明的身體。

雷蒙只覺得眼前一個人影閃過，本傑明也不見了身影。

其實，雷蒙看到的，已經是他的精神力讓他可以將霍華德的速度放慢了數十倍的結果。

那些一直隱藏著的聖騎士看到的，僅僅是如同香煙的煙霧一般，似有若無，而且很快便消失了。

看到本傑明的消失，雷蒙的右手緩緩落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臉上又重新浮現了邪邪的笑容，似乎這是他早已預料到的。

其實他並不特別想殺了本傑明。

畢竟，留下本傑明這樣一個讓教廷傷腦筋的人，對於雙方的力量牽制，有著相當大的作用。

雷蒙始終想要游離在他們的爭鬥之外，完全不想置身其中。

好半天，帕洛特才悠悠的醒轉過來，一睜開眼，他就看到雷蒙那張帶有邪氣笑容的英俊臉龐。

他環看了四周，問：“本傑明呢？”

雷蒙聳聳肩膀，伸手摸了摸鼻子，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霍華德把他搶跑了！”

帕洛特有氣無力的追問：“怎麼不殺了他？你完全有能力的。”

雷蒙笑了笑，再次聳肩，“我幹嘛要殺了他？殺人是犯法的，我可不想警方找我的麻煩。更何況，是霍華德救了他，霍華德的領域力量可比本傑明要強太多了，我根本沒把握能夠戰勝他！他選擇了出手，我只能選擇放手。”

“你！”帕洛特明知道這是託辭，卻也無可奈何，他只能搖搖頭，“這豈不是一個極大的禍害？”

雷蒙還是那副足夠氣死人的笑容，“這是你們的事情，跟我似乎沒什麼關係。今天我來都算是多管閒事了！”

說完，他乾脆轉身自行離去，完全不管受了重傷的帕洛特。

看著雷蒙的背影越來越遠，逐漸快要消失，帕洛特禁不住大喊：“你總得告訴我為什麼把我打成重傷吧？”

遠處傳來雷蒙的回答。

“不好意思，一時沒收住自己的力量，失手失手……”

這句話差點讓帕洛特再次昏厥。

把人打得幾乎生活不能自理，居然用簡單的一句失手就想蒙混過關？

帕洛特不禁暗罵著：“失手？老子信你才怪呢！”

回到香港，雷蒙聽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坦克戀愛了。

雷蒙一下子呆立當場，他根本無法想像如同坦克這樣的大個兒木頭，怎麼會想起談戀愛？坦克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女孩子！

不過，更讓雷蒙崩潰的第二個消息是，坦克失戀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完完整整的跟我說一遍。”雷蒙不耐煩的對一臉神秘狀的肖說。

肖很有些沮喪，他原本想故作神秘吸引雷蒙注意的，可是沒想到雷蒙卻用這種態度對付他。

不過肖的沮喪只堅持了不到一分鐘，又恢復到喜笑顏開的樣子，他興致勃勃的開始給雷蒙介紹坦克迅速陷入愛情、又火速離開愛情的過程。

肖的眉毛似乎可以代替他的嘴巴，一跳一跳的，配合著他的聲調。

“那天我跟坦克一起去酒吧，見到一個從前認識的女孩子。是那種兄貴妹，我和你都絕對不可能有興趣的類型。可是坦克卻似乎有些興趣。

“我介紹他們認識之後，說了一句，‘現在你們已經認識了，今晚不如一起回家吧！’

“沒想到，坦克還真的拉起那個女孩子的手，就離開了酒吧，但是什麼都沒發生，因為他帶著人家在九龍遊了一個多小時的船河，然後去了太平山頂，之後就把人送回家了！”

雷蒙似乎對這些沒什麼太大興趣，對於肖自以為是的幽默感也缺乏興趣，他想要知道的是坦克怎麼又會這麼快又失戀了呢？自己離開總共才兩天的時間啊！

看到雷蒙僅僅是眉毛挑了挑，肖似乎覺得有些不爽，他覺得自己的幽默至少應該獲得雷蒙的兩聲笑聲的，沒想到雷蒙卻似乎是無動於衷的樣子。

不過賣弄的本性還是讓他選擇了繼續往下說。

“第二天兩人就如同熱戀一般，開始不斷的電話聯繫。可是正是因為這些電話，導致了坦克的迅速失戀。”

雷蒙的臉上終於有了一些反應，他開始對肖接下來將要說的話有了一些興趣。

肖看到雷蒙的表情，開心的幾乎用一種跳躍著的聲調繼續說：“每個電話都很無聊，基本上就是坦克在問對方在幹嘛，對方告訴他之後，他就沒話說了，最後選擇了掛電話。直到傍晚的時候，電話內容才有了一點點的進步。”

雷蒙點點頭，“怎麼進步？”

肖“嘿嘿”笑著，似乎還沉浸在坦克當時的表現之中，接下來，是肖模仿男女兩種聲調開始繪聲繪色的表演。

“你餓嗎？”

“嗯。”

“那你吃飯吧。”

“嗯。”

（坦克掛了電話，過了大約二十分鐘，坦克又打過去。）

“吃完了嗎？”

“嗯。”

“你在哪？”

“在家。”

“晚上有空嗎？”

“有。”

“那你在家休息看電視吧。”

“估計那女孩子聽完坦克這句話，直接選擇了去吐血。從此，我們敬愛的坦克同學，失戀了！”

肖終於停止了他的表演，雷蒙稍稍愣了一下，終於也忍俊不住，爆笑了起來。

“這個坦克，還真是木頭的可以了！”最終，雷蒙笑夠了之後，做出如是的評價。

在雷蒙的頭頂之上，傳來了坦克低沉的聲音，“那個女孩不適合我，另外，在背後說三道四非常不好。”

肖已經笑得幾乎要在地上打滾了，坦克從樓上走了下來，站在肖的面前，滿身酒氣的瞪著肖。

肖停止了打滾，認真的看著坦克，“喝那麼多酒，你走到外邊站在大太陽下，如果不打傘就該自燃了。”

雷蒙無奈的看著這兩個人，攤開了雙手，“歡樂甜蜜而幸福多彩的生活！”

這次的波蘭之行，本傑明的問題等於沒有解決，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本傑明的確背叛了自己的信仰，背叛了上帝。

雖然峋山修隱會宣揚他們才是耶穌的後代，他們一直孜孜不倦的對抗教廷的霸主地位，但實際上，之前的峋山修隱會或者還可以這樣被評述……

自從霍華德成為新的會長之後，峋山修隱會就變成了一個如同塔利班或者基地那樣的恐怖組織，他們一直在不斷的創造恐怖事件，從日本佳吉會慘遭滅門就可以看出。

作為一個修煉神術、巫術的宗教、門派，都有一個潛規則——在正常情況下，不能利用神術、巫術，向普通人類發動攻擊，除非迫於無奈。

這也就是神族、海克裡斯神教以及峋山修隱會存在了幾千年，卻一直跟人類相安無事的原因。

而在霍華德的帶領下，峋山修隱會的一切作為都昭示著他們逐漸向邪教的方向發展，他們不再僅僅是以作為對抗教廷的力量的面貌出現，而是一個隨時可能給人類社會帶來災難的定時炸彈。

雷蒙有些後悔。

當初在倫敦的時候，他完全有能力將霍華德置於死地，可是由於不想製造麻煩，因此沒有痛下殺手。

沒想到現在霍華德居然變態的如同《笑傲江湖》中的東方不敗，一身的本領居然讓雷蒙也無可奈何了。

教皇和力克潘見到了帶著重傷回到教皇宮的帕洛特，他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從前那個似乎從來不會失敗的聖騎士團團長大人！

回來的路上，帕洛特對他手下的聖騎士下達了死命令，他不允許那些聖騎士告訴任何人，自己的傷勢是因為雷蒙強行分開他和本傑明二人造成的。

所有的聖騎士眾口一詞，都只說帕洛特跟本傑明拼了個兩敗俱傷，最終在聖騎士的齊力保護下，霍華德才被迫沒有出手，只是帶著重傷的本傑明倉皇離去。

而本傑明的死活，此時是個懸念。

力克潘大致上還能猜出一些什麼，而教皇雖然心有懷疑，卻也只能漠然的接受這樣的結局。

其實在帕洛特踏上去波蘭的征程時，教皇便也派了人去香港，試圖從雷蒙那邊看出些什麼。

可是，教皇派去的人，除了知道雷蒙帶著老顧離開了香港，並且可以基本確定他們是去了跟帕洛特相同的目的地之外，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帕洛特最初十分猶豫，他在考慮要不要告訴教皇事實的真相；但是他同時又考慮到，力克潘應該是確切的知道雷蒙真實實力的人，或者說，至少他知道雷蒙的力量不可小覷，而力克潘這只老狐狸選擇了不說，自然有他的理由。

那麼，如果帕洛特選擇和盤托出，似乎有些草率，至少需要跟力克潘商量一下再決定。

而帕洛特回到梵蒂岡之後，卻也不可能先行避開教皇跟力克潘取得聯繫，他只能選擇帶傷第一時間向教皇稟報。

於是，就產生了帕洛特以上一系列的隱瞞。

教皇聽完了帕洛特的稟報之後，心裡多少有些懷疑。

上次在香港，根據力克潘的報告，就是雷蒙擁有的那枚“力量之源”——教皇一直以為戒指在雷蒙手上，並不知道伢伢的事情——在危急時刻幫助了他，打敗了霍華德。這次既然雷蒙去了波蘭，有沒有可能也是雷蒙再次打敗了霍華德呢？

可是，如果霍華德再次敗在“力量之源”的力量之下，似乎帕洛特沒有太多隱瞞的必要，而且那樣一來，本傑明應該就會死在那些聖騎士的手裡，斷然沒有可能再次逃逸。

經過這些判斷之後，教皇眼中透露出深沉的神色，緩緩開口。

“帕洛特大人此番之行，導致身受重傷，我心中也著實過意不去。只是，團長大人似乎沒有提到關於那個混血的年輕人——雷蒙？據我所知，雷蒙也去了波蘭！”

帕洛特心中暗罵，這個老狐狸，這個時候不先用他至高無上的光明系治療術來幫自己治療傷勢，反而還用言語來試探。

作為不同的神職人員，修煉的神術稍稍有些區別。

帕洛特作為聖騎士團的團長，主要修習的都是一些技擊性的神術，大致相當於中世紀那種魔武雙修的武士。

而教皇所研習的，多數都是一些加防、補充力量、恢復以及治療之類的法術，基本上跟中世紀的法師是同個概念。

因此，帕洛特雖然也會一些治療術，但是卻也只能延緩自己的傷勢惡化，如果要救治，還是需要術業專攻的教皇才能給他最大的幫助。

不過帕洛特不滿歸不滿，臉上還要裝出一副糊塗以及不知情的樣子。

“雷蒙先生也去了波蘭？我們去了那幢古堡之後，就一直寸步不離，直到本傑明主動現身，我才和他糾纏到一起。也多虧他的禁法修煉剛剛開始沒多久……

“雖然本傑明的光明系修為讓他修煉起禁法來事半功倍，但是畢竟羽翼未豐，我還勉強能稍稍強過他一點，也才能在他的領域之中保持不敗。”

雖然帕洛特的表演在力克潘看來幾乎無懈可擊，完全可以媲美表演大師斯坦尼弗拉夫斯基，但是作為更加老謀深算的教皇，多少還是從帕洛特的話語之間琢磨出了一絲異樣的味道。

這是一種強烈的心理暗示。

因為帕洛特已經見識到了雷蒙的超強實力，雖然在回來的路上經過仔細思考，也知道雷蒙並不像他最初想像的那麼強大，但帕洛特可以斷定，雷蒙的實力的確在他之上。

由於如此，帕洛特不禁對這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有了一些敬畏之心，也正是有了這樣的敬畏之心，他提及雷蒙的時候，口吻上自然起了一些微小的變化。

這種變化，甚至連他自己都不太能夠察覺的到。

而力克潘也是一樣，他雖然沒見過雷蒙出手，但多少也能猜測出雷蒙的實力也是近乎恐怖，於是對於帕洛特口吻中的變化也不太能夠察覺。

不過，教皇也明白，帕洛特雖然看上去隸屬他管轄，但其實他們大致上算是平等的關係，只是職能劃分的不同。

教皇主要負責教義的宣揚以及內閣的統治，而帕洛特主要負責在遭遇意外威脅的時候，教廷的安全問題。

從這一點上來說，教皇是沒有過多的權力去約束帕洛特的，對於帕洛特不肯交代的事情，他也只能尊重帕洛特的選擇。

教皇想畢，往前走了一步，無限嚴肅的盯著帕洛特，最終搖搖頭，輕歎了一口氣，“本傑明，這個孩子，唉……自此，又多了一個心頭之患了！”

說罷，教皇再不說些什麼，只是揮手示意讓帕洛特跟他進治療室。

力克潘扶著臉色蒼白頗有些支撐不住的帕洛特，跟在教皇身後走出書房，轉過兩道彎，進了治療室。

進入治療室之後，教皇讓帕洛特在石板床上躺下，然後自己除去了身上寬大的教袍，轉頭說：“力克潘大人，麻煩你出去吧，你在這裡會影響我為帕洛特大人治療。”

力克潘看了帕洛特一眼，轉身離開。

大門被重新關閉之後，教皇站在帕洛特的頭部，十指微張、雙手放在胸前，逐漸的，在教皇的雙手間，果然形成了一個肉眼可見的球體。

球體散發著耀眼的光芒，離開了教皇的雙手之後，緩緩上升，光芒越來越耀眼，將整個治療室裡照得像是陽光普照的廣場上。

這種光芒，讓人看了之後由心生出一種想要膜拜的感覺，那實在是太過於聖潔了，仿佛是上帝頭頂的光環一般。

球體上升到了治療室的屋頂之後，似乎像是知道已經不能再上升了，跟屋頂之間保持了大約二十公分的距離，隨後，那個球體開始逐漸的變大，隨著光芒的越盛，球體也越來越大。

而教皇，腦門上已經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教皇胸前的雙手似乎在向內壓縮著什麼，隨著教皇的動作，那個球體也開始慢慢變小，不多會兒，就變得跟之前差不多大小了。

教皇臉上的表情似乎很緊張，又像是在承受什麼痛苦一般，但是他的雙手還在向裡壓縮著。

球體開始緩緩下降，也越來越小，最終變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模樣。

教皇終於籲了一口氣，左臂下垂，右臂平伸，指尖的方向對著躺在床上的帕洛特。

帕洛特早已被耀眼的光芒刺得睜不開眼了，可是身上的疼痛卻減輕了許多。

只見那個已經凝縮成拳頭大小的光球，順著教皇手指的方向，緩緩向帕洛特移動過去。

到了帕洛特頭頂正上方的時候，突然就像是被吸收了一般，光芒隱沒不見，完全進入了帕洛特的頭頂之中。

帕洛特的身體開始變得半透明起來，但是是那種局部的透明，從上而下，一點點的開始變化。

先是頭部，然後是脖子，接著胸口，一點點的往下，仿佛是那個光球從帕洛特的頭頂緩緩向他的腳部移動，移動到哪兒哪兒就變成半透明狀的。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帕洛特臉上的緊張表情也一點點的舒緩，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暖洋洋舒適的感覺。

當帕洛特的雙腳也亮過了之後，他身體所有的部位都恢復了從前的樣子。

教皇臉上已經盡是疲憊之色，看來這種光明系最高級的治療術極為耗費精神力，治療一個帕洛特幾乎已經把教皇所有的精神力都耗盡了。

教皇雙手又回到了胸前，使勁往外一張，躺在治療床上的帕洛特突然一個翻身，趴在床邊，口中開始了嘔吐。

吐出了幾口凝成塊狀的血塊之後，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球體落在了地上，竟然發出一聲宛如金屬落地的響聲。

隨著這一聲清脆的響聲，那個黑色的球體漸漸的隱沒進了地面。

教皇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渾身乏力。

而帕洛特，早已完全恢復。

他感到身體不但就像是沒受傷一般，而且還似乎比從前更為矯健了。

帕洛特趕緊從治療床上跳了下來，將跌坐在地上、神情委頓的教皇扶到床邊坐下，他單膝跪在教皇身前，右手撫胸，低頭親吻教皇的腳面。

“尊敬的教皇陛下，感謝您的救命之恩，帕洛特身受如此重傷，害得教皇陛下耗盡所有的精神力量，實在罪該萬死。”

教皇臉上擠出幾分笑容，他緩緩開口，“帕洛特大人，不是我救了你，是主在保佑你，如果你的傷勢再重一點兒，怕是我也沒能力把你完全治好了。你感謝上帝吧！”

帕洛特看著教皇，發現教皇溝壑縱橫的臉上全是一派聖潔的模樣，比起普通的人類而言，要顯得華貴許多許多。

第四章坦克的任務

雷蒙發現，最近只要他想帶著一家老小出門度假，就一定會有事發生。

因此他現在不到飛機起飛前一個小時，絕對不會宣佈出遊的消息，還可以當成是給大家一個驚喜。

從波蘭回來之後，雖然還有關於戒指以及尼采的事情困擾著他，但是橫豎想不出什麼名堂來，雷蒙乾脆帶著他們一塊兒出去找個地方好好曬曬太陽。

地點都想好了，麻六甲，據說那裡海邊的風光很值得期待。

可是，小白的電話，讓雷蒙差點兒把買好了的飛機票全撕碎扔進馬桶裡沖走。

“有一個單子，價格不是很高，但是比起任務本身而言，算是非常優厚的報酬，也算是個大單子了，可我不敢確定是否能接……”

雷蒙現在其實對於所謂的“大單子”已經缺乏足夠的興趣了，他之前連十億美金的單子都接過了，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期，還能有比這更大的單子嗎？

可是小白既然問了，雷蒙總也要知道是怎麼回事才行。

“到底什麼單子？”

“保鑣——保護一件一千多年前埃及法老曾經戴過的面具，從南非到倫敦！”小白老老實實的在電話裡說。

雷蒙聽到這些，連價格是多少都懶得問了，那件面具充其量也就值個幾千萬，保護費能出多少錢呢？

他懶洋洋的告訴小白，“這種單子，幾百萬而已，你自己找幾個手下幹就行了。養那麼多人難道是白養的啊？”

“對方要求，不能搞一大票人去保護那件面具，必須由一兩個絕頂高手低調行事……”

雷蒙想想也是，要是帶一大票保鑣，對方就不用找“上帝俱樂部”

了，隨便找個保全公司，歐洲有的是。

護送幾千萬價值的東西，要是跟一大堆人在邊上，等於就是告訴全世界的歹徒，“你們來搶啊，這裡有寶貝，很值錢的哦！”

見雷蒙沒有立即回答，小白又補充，“我覺得只有坦克大哥才能符合對方的要求……對方打算兵分兩路，一邊請了倫敦一家知名的保全公司，護送一個空殼子，然後這邊讓我們‘上帝俱樂部’的絕頂高手便裝低調秘密帶著面具輕裝上路……”

雷蒙沉吟了一下，“這樣，你去問問對方，是不是已經有人盯上這個面具了，讓對方提供真實的資訊，如果他們不肯，就推掉這個單子吧。要記住，問清楚哪些人對面具感興趣，分別來自哪些勢力……”

說完，雷蒙沒有再給小白多想的時間，直接掛上了電話。

他叫來坦克，簡單的跟坦克介紹了一下那個任務。

他的本意是，他和坦克一起去倫敦見那個人，然後在一同飛往南非，一起護送面具去倫敦。

沒想到坦克拒絕了雷蒙的提議。

“雷蒙，這種事情我一個人就行了，你不是打算要去麻六甲的海邊度假？還是按照計畫去吧，反正這邊總共的行程也就三五天，我搞定之後，直接飛去麻六甲跟你們會合。”

雷蒙想了想，覺得也未嘗不可，的確如坦克所言，他一個人就可以應付，憑坦克的身手以及他那小火力手槍都打不進的強壯身體，應付這些劫匪是絕對沒什麼問題的。

只要對方不出動軍隊，而且還得是特種部隊裡的精銳力量，基本上都奈何不了坦克。

兩人正商議著，小白打來電話。

“雷蒙先生，一切都詢問清楚了，對方考慮了一下，還是答應提供關於盯上這件面具的所有勢力資料，他們會在兩小時之內傳真到我這裡……”

雷蒙毫不猶豫，“沒問題，價格你自己把握吧，坦克會飛去倫敦跟你會合！”

掛上電話之後，雷蒙又對坦克說：“你一個人終究會有應接不暇的時候，讓肖跟你一起去。

“他修煉精神力也挺長時間了，對於黑巫術的掌握也有一定的火候，應付普通的劫匪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而且你為人過於方正，有一個像是肖這樣的滑頭在你身邊會比較好一些……”

坦克點點頭，“嗯，這樣也好。”

雷蒙去找肖了，看來，他是把肖和坦克當成哼哈二將了，一個怒目天尊，一個笑臉菩薩，這樣的互補組合，估計會讓那些打面具主意的人很是頭疼。

原本雷蒙還以為肖會有些不情願，沒想到他剛剛對肖說完這些，肖就異常興奮的說：“好哇好哇，這比在麻六甲吹海風曬太陽有趣多了。子曾經曰過：雞鳴狗盜之徒往往會派上大用場！”

雷蒙感到有些頭暈，第一，他從未聽過哪個子曾經曰過這一句，第二，肖把自己比喻成雞鳴狗盜之徒，這需要多麼豁達的胸襟啊！看來，這書讀多了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但是不管如何，雷蒙帶著一干娘子軍向麻六甲進發的時候，坦克和肖也踏上了飛往倫敦的飛機。

到了倫敦之後，坦克按照雷蒙的吩咐，拿到小白給他的資料之後，先去了一趟唐雄的府上。

見到唐雄之後，坦克說明了來意。

“唐老大，這次我們要保護一個來自埃及的面具到倫敦，可是已經有不少勢力都盯上這塊肥肉，其中有三家社團，都是跟您有交情的。您看看方便不方便幫忙跟那三家社團的頭目說說，讓他們放棄這個念頭，免得增加不必要的傷亡，對彼此都不好……”

這番話基本上都是雷蒙教坦克的，表面上看起來很恭敬，其實也有一部分威脅的意思。

在坦克拿到資料之前，雷蒙就估計到了，既然有超過七八批的人都對這件面具有想法，其中必然少不了唐雄這個原本就在倫敦的黑社會巨頭。

幾千萬美金呢，對於雷蒙來說不算什麼，對於唐雄也算是不小的數了。

而且，就算唐雄本人對這件東西沒什麼興趣，也難保他手下有人早就對這件面具覬覦已久……

唐雄聽了坦克的話，微微一笑。

“這些話是雷蒙那個小子教你的吧？”

坦克有些赧然，沒想到唐雄這麼直接。他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堅定的看著唐雄。

不過唐雄也有數，他手下那些傢伙的確是動了劫取面具的念頭，雖然不是他親自過問的，但是也早就知情了。

憑他那幫手下，的確也不是坦克的對手，對於坦克，他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估計除了風子，沒有人能是坦克的對手。

既然“上帝俱樂部”插手了這件事，那幫人即便去了也是送死。

可是，即便是唐雄，也不知道究竟有哪些手下在打這件東西的主意，畢竟這麼大的社團，他不可能事事一一過問。

“既然你們過問了這件事，我就賣個人情給你們，誰叫雷蒙也算是我女婿呢！不過，我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查出究竟是哪個堂口在打這件東西的主意，這樣吧，我讓風子跟著你們，從南非到倫敦的路上，只要遇見我們的人，想必他們看到風子也就不敢動手了。

“如果是其他跟我們有交情的社團，風子在場，諒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不過，回到倫敦之後，就要你們自己解決了。黑社會勢力一定是採取明搶的方式，可是那些零散的盜賊高手們，就完全不受控制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坦克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如此便謝謝唐老大了！”

隨後，坦克和肖跟“上帝俱樂部”的客戶見了面。

對方是伯明罕的一個富商家族，這次他們買下了那件面具，本想秘密運回伯明罕的家中珍藏，可是被大英博物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英國皇室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把面具從南非帶到英國之後，先放在大英博物館做為期一天的公開展覽。

那個富豪很難拒絕這樣的要求，不得不同意。

由於大英博物館必須提前制定出面具展出的時間，因此才讓許多人知道了這件面具即將從南非被運往倫敦的消息，也才引來了許多的麻煩，他們也不得不求助於“上帝俱樂部”這樣的秘密組織。

原本對方也想過找其他類似組織，但是幾乎沒有哪個組織具有雷蒙這樣的經濟實力，萬一玩個金蟬脫殼將面具帶走，根本無從防範，也只有雷蒙，身家早已遠遠超過這樣的寶物，才不會做出監守自盜的事情。

而且“上帝俱樂部”的信譽極為良好，並且從未有過失敗的案例，這也是對方選中“上帝俱樂部”的原因之一。

知道了詳細的情況之後，坦克以及肖跟對方制定了一個詳細的行程規劃，跟風子會面之後，立刻啟程趕往南非的立法首都——開普敦。

南非是個很有趣的國家，一共有三個首都，行政首都普利托里亞、立法首都開普敦，以及司法首都布隆方丹。

一路上，肖都在賣弄他的學問，跟坦克和風子介紹這介紹那的，說得興奮異常不亦樂乎，坦克和風子對於這些都沒什麼興趣，坐在飛機上閉目養神，可是怎麼都無法安靜下來，耳邊的肖實在太聒噪了……

最後，坦克忍不住說了一句，“肖，你該聽說過，子曾經曰過：你真是個唐僧！”

其實，坦克也不大清楚唐僧是個什麼東西，只是曾經聽雷蒙說起，記在心裡罷了。

要知道，這個時候，除了雷蒙這個來自未來的人知道以外，世界上不會有人知道傳說中的聖僧唐三藏，在星爺的電影裡居然變成一個囉唆到讓人想殺人的傢伙……

肖對於這句話本身也不明白，但是也聽雷蒙說過，瞭解坦克說他太囉唆，於是想了想，選擇了閉嘴。

風子對於這些一無所知，不過按照他的脾氣，也根本沒興趣知道，他保持閉目養神的姿態，繼續調養氣息。

到了開普敦之後，三人住進了賓館，由於風子的身分不太方便去見交貨方，因此他獨自一人留在賓館之中，而坦克和肖則去約定的地點。

一路上，肖大大咧咧的毫不在乎，而坦克則一直在注意身前身後有沒有什麼人在跟蹤。

不過幸好，似乎那些打面具主意的人還沒有獲得新消息，不知道這中間已經出現了坦克和肖這樣的兩個人，因此還沒有人尾隨著他們。

可是，坦克知道，他們只要跟交貨方接觸了之後，就會立刻被那些聞著味道趕來的蒼蠅盯上。

坦克倒是不怕，但是多少會覺得麻煩。

不過有了風子在身邊，相信會少很多麻煩。

到了他們約定的一家酒吧，酒吧的名字很有趣，叫做公羊，坦克和肖一走進去，就看到許多臉紅脖子粗的酒客。

一個帶著羊頭帽的侍者迎了上來，坦克沒理會他，只是說：“我找南安先生。”

那個侍者頗有些疑惑的打量了坦克兩眼，“你是？”

“我們是上帝派來的使者，你只要這樣告訴南安先生他就明白了。”

肖搶在坦克面前說了，省的坦克坦白的說出自己的真實身分。

誰知道在這樣魚龍混雜的酒吧裡有什麼人？不得不說，肖的心思比起坦克來，還是要縝密一些。

侍者不明白，但沒有問下去，畢竟肖無論從哪方面看起來，都是一個年輕貴族的樣子，這樣的人身分非富即貴，那個侍者得罪不起。

過了一會兒，在侍者的帶領下，來了一個穿著一身白色西服的黑人胖子——天知道這些黑人為什麼那麼喜歡穿白色的衣服，難道是為了進行強烈的對比？

如果換成漆黑的夜裡，走在路上，人家還以為鬧鬼，一件白色的衣服就那麼奇奇怪怪的飄了過來。

肖在考慮，作為一個白人，他以後要不要經常穿一些黑色的衣服來強調膚色問題？

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粉色的，似乎缺乏一些陽剛之氣，肖突然覺得有些汗顏。

“你們是……”南安走到兩人面前，臉上稍稍有些不確定。

坦克看了看依舊在盤算自己到底該穿什麼顏色衣服的肖，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張金光閃閃的卡片，交給南安，“您就是南安先生？”

南安點了點頭。

坦克伸出蒲扇般的大手，跟對方握了一下，“我是‘上帝俱樂部’的人……”

南安看了看那張卡片，確定不是偽造的，然後上下打量了一下坦克，臉上有幾分欣喜，但是看到肖的時候，還是有些猶豫。

“他是你拍檔？”

坦克微微一笑，“是呀，不要小看他，他非常厲害！”

南安勉強相信了，然後跟坦克和肖各自擁抱了一下，帶著兩人往酒吧後邊走去。

穿過後門，是一個窄小的走廊，走廊盡頭是一扇沉重的鐵門。

打開鐵門之後，坦克和肖才發現原來這扇門通往地下，一道很深、往下的樓梯，綿延向看不清楚的地方。

順著樓梯走了下去，約莫走了有幾分鐘的樣子，這條地道還真是足夠長了。

南安的白西裝在這個地方就顯示出很強的優勢，讓身後的坦克和肖看得非常清楚。突然南安站住了，傳來幾聲“滴滴”聲，眼前突然亮了。

原來，那是南安按動了一個密碼鎖，打開了通往目的地的門。

“請進！”南安做出邀請的手勢。

可是進去之後，坦克和肖卻發現這裡並不像是一個待客廳，而更像一個練武場，場子中央是一個臨時搭起來的擂臺，擂臺旁邊站著許多肌肉發達、滿臉橫肉的傢伙。

“抱歉，由於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我們必須做出這樣的試探，看看二位是否真的有能力保護這個面具安全的抵達倫敦。”

南安黝黑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不好意思，雖然他嘴裡說著「抱歉”。

坦克和肖相視一笑，點了點頭，肖努努嘴，示意坦克先上去。

坦克一個縱身就上了擂臺，南安也朝周圍的那些肌肉男示意可以有一個人先走上去了，沒想到坦克卻搖搖頭。

“這裡一共有十三個人，請上來十個！”

那些壯漢紛紛大笑起來。

雖然坦克也是一身的肌肉，但是坦克能以一敵十，他們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南安的眼神裡露出幾分欣賞的神色，在他看來，坦克敢提出這樣的要求，而且並沒有很自大的讓十三個人全都上去，應該是有把握才是。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坦克其實並不是認為自己對付不了這十三個人，而是想要留點物件給肖去表現。

眾壯漢商量了一下，在得到南安的允許之下，他們真的走上去十個人，上去之後，他們就知道自己錯了。

不過幾個回合，那些壯漢就紛紛摔倒在地，而且奇怪的是他們原本的抗擊打能力都是相當強的，可是在坦克不過一擊之下，居然倒下去之後再也站不起來了。

僅僅用了三分零七秒，十個壯漢已經沒有一個能夠站在臺上了，不但台下剩餘的三個壯漢目瞪口呆，饒是見多識廣的南安，也不禁傻眼。

這是一種多麼恐怖的實力？

只有肖，一切泰然自若，他知道坦克不會給他太多的時間準備，因此在坦克出手的時候，他一直在不停的念動黑巫術的咒語。

一個接一個的加強術、蠻牛術、熱血術、加速術、狂亂術，悉數從藏在袖子裡那根魔杖的尖端，加在肖的身上。

他剛念完，坦克那邊也剛好擺平了所有對手。

坦克下來了，得意的沖著肖笑了笑，肖很無奈的走上擂臺，然後也學著坦克的語氣大大咧咧的說：“你們三個人一起上來吧！”

那三個壯漢已經不敢像剛才那麼大笑了，雖然肖整個比坦克小了三四圈，但是他們的心理上已經有了很大的障礙，商量了一下，三人還是上去了。

趁著他們立足未穩，小心的肖嘴裡默默念著咒語，把什麼遲緩術、失魂術、催眠術都加在了對方三人的身上。

然後，肖才好整以暇的擺出李小龍的標準姿勢，在臺上蹦蹦跳跳，嘴裡還哭爹喊娘的叫著。

也沒用多長時間，那三個在精神上已經有些崩潰，並且由於黑巫術的影響，壯漢也在肖的拳打腳踢下倒了下去。

肖自然沒有坦克那麼輕鬆，自己也挨了幾下，不過也沒什麼大礙。

當三人全都躺了下去之後，南安已經徹底被這兩人折服了。

他自信自己也是搏擊高手，對付這些壯漢兩個人沒什麼問題，但是肖這樣的體格，居然都能對付三個，而且似乎還有餘力，他除了佩服還能說什麼呢？

“中國功夫！”南安嘴裡發出驚呼，“神奇的中國功夫！”

肖還沒表演完，嘴裡怪叫一聲，然後學著李小龍的樣子用大拇指擦了擦鼻子，然後才得意萬分的從擂臺上走了下來。

“什麼都不必說了，如果有人敢打你們的主意，根本就是找死！你們跟我來，我把面具交給你們……”南安很有些不安的說著，滿臉崇拜的看著坦克和肖。

兩人只是微微一笑，跟在南安身後，擺脫依舊哼哼不已的那十三個壯漢的目光，往內室走去。

一個銀白色的小箱子托在南安的手上，他鄭重的交給坦克，“一切拜託了！”

坦克接過那個箱子，放在手裡掂了掂，“放心吧，一定安全送到！”

然後看了肖一眼，“我們走吧，不要耽誤時間了！那些朋友們很快就會聞到腥味的……”

肖也笑著，跟在坦克身後離開了這間屋子，身後是南安依舊無限崇拜的目光。

跟風子會合之後，三人立刻踏上了返回倫敦的路途。

在去機場的路上，他們一共遇到了四批人，或者說憑藉坦克和風子的經驗來看，有四批不同的勢力出現了。

而肖則一無所知，只是坐在車上欣賞著窗外的風景，嘴裡念念有詞。

那些原本打算劫取面具的人，當他們看到了風子之後，知道如果不是這件東西已經被唐雄搞定了，那就是唐雄也加入了保護這件面具的行列。

無論是哪種，他們都不願意為了這個面具得罪唐雄，畢竟風子的出現就足夠說明一切。

於是他們都很知趣，看了一眼之後就紛紛離開了，在到機場的路上，他們一直沒有遇見真正的威脅。

上了飛機之後，肖很不滿意，“怎麼一點兒激動人心的場面都沒有出現？我還打算好好耍耍那些傢伙呢！”

坦克沒好氣的瞪了肖一眼，他想不通這個肖怎麼整天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雖然他們都不懼怕出現任何的情況，但沒有麻煩，是最好了。

飛機起飛了，一個美麗的空姐走到三人身邊。

“你們好，請問要喝些什麼？”

整個頭等艙已經被坦克三人包了下來，風子在閉目養神，沒有任何的反應，坦克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要，而肖卻很有興趣的說：“好哇，給我來一杯威士卡，要是你能夠陪我喝一杯就更好了！”

肖肯定是看見人家空姐漂亮，想要套套近乎，只是讓坦克和風子沒想到的是，那個空姐居然答應了。

他們兩人徒生了一絲警覺。

空姐拿來了酒之後，坐在肖的身邊，跟肖碰了碰杯，然後一口喝完，笑著看著肖，一句話都不說。

肖也一口幹了杯裡的酒，剛想要跟空姐說兩句話的時候，卻發現空姐已經站了起來，轉身離開了，留給他們一個曼妙的背影。

等到空姐走出頭等艙之後，風子緩緩睜開雙眼。

“這個空姐不對勁……”

坦克也點點頭，“看看她能玩出什麼花樣吧！”

只有肖，依舊一臉茫然的看著兩人，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很快，肖就覺得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覺，然後他的身體往一邊歪去，嘴裡喃喃道：

“我睡一會兒……”

風子立刻站起來，撐開肖的眼皮，面無表情像個木頭一般，“酒裡有藥！”

坦克也站了起來，卻發現艙門突然打開，一個拳頭大的小球被扔了進來，隨即艙門立刻關上，小球落在地上，開始冒出濃濃的白煙。

“小心有毒！”坦克低聲叫了一聲。

風子毫不猶豫選擇了閉氣，然後身體後退，慢慢的靠在最裡端的椅背上。

一分鐘之後，頭等艙裡的白霧彌漫，坦克和風子已經完全看不清狀況了，這個時候，他們聽到艙門被打開的聲音，濃煙稍稍散開一點點，迅速又被填滿。

“來了！”

風子和坦克同時低聲說了一句。

話音剛落，就聽到“噗噗”兩聲槍響，顯然槍口上加了消音器，子彈非常的準確，一顆射向風子，一顆射向坦克。

風子之所以被稱為風子，就是因為他的身形轉動非常迅速，就在他自己說出那句“來了”之後，他的身形已經動了，堪堪避開了射來的子彈。

而坦克的身形顯然就沒那麼靈活了，他用身體硬扛了那顆子彈。

這應該是一把勃朗寧的左輪手槍，原本這麼近的距離，多少都會讓坦克受點傷的，可是由於加了消音器，多少影響了子彈射出的速度，因此也僅僅是在坦克身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彈孔，子彈剛剛打進去一半。

可能來人自認為自己的槍法不可能失誤，因此放心的按動了靠近艙門的排氣扇按鈕。

很快，頭等艙裡所有的煙霧都散去了，可是那個槍手卻驚呆了，她看到自己面前站著毫髮無損的風子和坦克。

果然就是那名空姐！

風子顯然是避開了子彈，但是這卻不是讓那個空姐最為震驚的。

坦克身上那顆還露在外邊一半的彈頭，才讓空姐真正的吃了一大驚！

這個人難道是鐵打的？

子彈打中了他，可是居然沒有完全射進去？

風子沒有給她多想的機會，立刻向她撲去。

空姐的反應也快，只不過稍稍一愣，迅即往後退去，手上擰開了艙門，然後風子被阻攔在艙門之外。

等到風子打開艙門走出去的時候，卻已經看到那個空姐脫掉了空姐的制服，身上背著一個降落傘，站在跳傘口。

她沖風子迷人的笑了笑，然後一縱身跳了下去。

坦克此刻也已經趕了上來，剛剛看到了空姐跳下去的英姿。

幸好剛才那些煙霧沒有毒，否則就算是坦克和風子，恐怕也受不了了。

回到頭等艙裡之後，坦克和風子都沒有再提剛才的事情，而是關心的站在肖的身邊。

肖依舊昏迷不醒，看來中毒頗深……

“到倫敦之後，先把肖送到醫院去吧……”風子對坦克說道，坦克點點頭。

他有些後悔，剛才應該阻止肖喝那杯酒的。

飛機平穩的降落在倫敦機場，坦克和風子把肖架在中間下了飛機，沒有通知機場，出關之後吩咐早已等在機場的唐雄手下，把肖送去醫院。

坦克對送肖去醫院的那個手下說了一句，“不要考慮錢的問題，用最好的醫生和最好的藥，一定要治好他……一旦他清醒了就把他送去香港，切記！”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坦克和風子才踏上了去大英博物館的路。

這個任務還不算最終完成，坦克必須保證成功展出，並且將其護送回伯明罕。

第五章玉皇大帝只是擺設

展出前夜，得到特許的坦克，一個人坐在展廳之中守護著那個面具。

不得不說，那個面具製作得很是精良，而且在面具之上，隱隱還透出一絲邪邪的氣息，不過這些都不是坦克所注意的。

他關心的是，今晚會不會出什麼岔子。

淩晨兩點鐘，是普通人防範最鬆懈的時候，展廳之外的那些守衛都打著瞌睡，接二連三的打著哈欠。

由於這些不連續的短暫疏忽，那些守衛並沒有發現，一個身影悄悄的潛入到了展廳附近。

還有幾分鐘，就是換班的時間了，那時將會出現大約兩分鐘的空檔，守在展廳之外的守衛將會走出去，在前臺跟新來的守衛換班，而新來的守衛簽字後，再進入到展廳門外。

這個交接過程，其實是最為致命的。

那個潛伏在展廳附近一個陰暗角落的身影，就是趁著這個短暫的空隙之間，迅速鑽進了頭頂的空調通道。

坐在面具前的坦克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兩聲輕響，他頭也不回，一雙鐵掌分別往後擊打，“啪啪”兩聲，兩支短弩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

坦克雙手護住胸部，警覺的往後退了兩步，眼睛死死盯著短弩飛來的方向，射出短弩的人則是吃驚萬分。

這個看上去有些像是木頭的傻大個，居然用一雙肉掌將兩支這麼短距離射向他的短弩拍了下來？

這個傢伙是人嗎？藏身在空調通道裡的人絕望的想著。

“之前他居然用身體擋住了那枚子彈，勃朗寧耶！雖然因為消音器的關係使得射速降低，可是能讓子彈只射進去一半，他的身體到底是什麼做的？現在居然用肉掌把短弩拍了下來……我是不是遇鬼了？”

躲在空調通道裡的，正是那個在飛機上的空姐，只是，她這個時候基本上已經到了崩潰邊緣，她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遇到了傳說中的吸血鬼。

坦克也發現了來人藏身在空調通道中，趁著那個空姐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已經逼近了那個空調出口，一個縱躍，雙手攀住了空調口的柵欄，用力一擰，整個出風口應聲而落，一個嬌小的女人身體落了下來。

坦克定睛一看，也認出這就是飛機上的空姐，他這次沒有猶豫，一隻手迅速抓住了她的雙臂，反擰到背後。

“你失敗了！”

坦克的表情冷靜的讓人覺得吃驚。

這個空姐已經很有些驚慌了，她原本以為自己很有把握的，卻沒想到她居然會栽在這個傻大個手上。

“你叫什麼名字？”坦克問道。

到了這個時候，空姐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只能脖子一扭，“耶利亞！

既然失敗了，隨便你處置吧！”

坦克打量著她，“德國人？”

耶利亞點點頭。

坦克臉上露出幾分微笑，用德語跟耶利亞說了幾句話。

“我也是德國人。你為什麼要偷這個面具？為了錢？你不像是為了錢會不惜一切的人……”

耶利亞眼裡露出幾分詫異，她沒想到坦克居然也是德國人。而且，坦克居然認為她不是單純為了錢而來偷這個面具的。

經過了一些攀談之後，兩人發現他們居然是來自同一個城市，讓兩人稍稍親近了一些。

“說說你偷這件面具的理由吧！”

耶利亞咬著牙想了想，雖然坦克已經放開了她，但是憑她的實力，根本沒可能打得過坦克，因此也老老實實的坐在地板上，然後開始敘述。

耶利亞有一個從小便罹患惡疾的姐姐，已經成為植物人好多年了，治療費用大約六百萬美金，對於自幼失去雙親的姐妹來說，這根本是不可能賺到的錢。

這些年，耶利亞一直都在做盜賊的事情，可是每次偷到的東西僅僅只能維持她姐姐的正常醫藥費，這次當她知道這件面具價值四千萬美金之後，立刻打動了她。

她想要拿到這件面具之後，將賣得的錢款，除去醫藥費之後，剩餘的全部捐給教會，用來幫助那些沒錢治病的人……

坦克沉默的聽完耶利亞的身世，雖然不是特別確定，但是由於兩人是老鄉的緣故，而且他想起了那個似乎永遠治不好的戰友妹妹，現在耶利亞的姐姐有機會治好，他決定相信耶利亞一回。

“這樣吧……你先出去，找個賓館住下來。我任務完成之後去找你，你姐的醫藥費我來承擔，不過你要保證，以後別再幹諸如此類的事情了……”

耶利亞顯然不敢置信，她完全不相信坦克居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半晌之後，她點點頭，答應了坦克，然後默默的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往空調口爬去。

坦克看見耶利亞回到了空調通道之後，微笑著轉過身看著那個完好無損的面具，突然感到後腰一疼。

他回頭一看，是耶利亞，手裡握著一把匕首，而坦克的腰間，已經往外冒出了一絲鮮血。

幸好坦克身體素質驚人，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這一刀，也僅僅是讓他的皮肉稍稍被劃破而已。

而耶利亞，顯然已經驚呆了。

坦克有些怒了，他一把抓住耶利亞的脖子，將她高高的舉了起來。

“你剛才都是在騙我？”坦克低聲怒吼。

而耶利亞由於憋氣的關係，面紅耳赤，掙扎著說““沒有……只是我不相信你會幫我出那麼大一筆錢……”

坦克此刻真想抬起手掌，一掌拍死這個美麗的女人，可是他又不忍心。

萬一耶利亞說的是真的，她的姐姐在失去了醫療費用之後，很快就會死去。這是坦克不想看到的。

坦克臉上的表情迅速變化著，半晌之後，坦克歎了一口氣。

“你走吧！我不想殺死一個老鄉。”

耶利亞的眼睛裡迅速湧出了淚水，她原以為自己死定了。她不敢置信的看著坦克，坦克低吼一聲，一把把她塞進了空調通道。

“趁著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走！”

耶利亞再也沒有了其他想法，迅速離開。

之後一片風平浪靜，順利的展出，順利的將面具護送到伯明罕。

一切完成之後，坦克回到倫敦，得知肖基本已經安然無恙，並且被送回了香港，雷蒙等人知道之後也趕回了香港，他這才放下心來。

買好了機票，坦克獨自一人去了機場，卻意外的在機場外看到了耶利亞。

耶利亞羞紅了臉，低垂著頭，走到坦克面前，“對不起，我知道我很對不起你。但是，為了我的姐姐，我不得不如此。你之前說過的話，現在還有效嗎？”

耶利亞楚楚可憐的看著坦克，眼睛裡全是晶瑩的淚水。

看到耶利亞這個樣子，坦克知道耶利亞說的一定都是真的，否則她沒有任何理由再來找自己，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否該答應耶利亞的請求。

見坦克不說話，耶利亞又說：“求你，求你，看在上帝的分上，救救我那昏迷十多年的姐姐……求你！如果你答應我，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包括我自己……”

看著耶利亞淒絕的樣子，坦克伸手攬住了耶利亞的肩膀，“好，我答應你！”

他的聲音裡，有幾分乾澀。

下了飛機之後，兩人由於經過了長時間的交談，感情迅速升溫，雖然耶利亞多少有些感激的成分在內，但是坦克的老實和穩重還是給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坦克帶著一個美麗性感的德國女郎回到香港，雷蒙並不感到驚奇。

從來自唐雄手下的消息中，雷蒙早已知道了耶利亞的存在，並且也預料到了耶利亞遲早會跟坦克成為現在的關係。

真正對此感興趣的，是奧茜等一干娘子軍。當然，這裡邊唯獨包括了一個男性——肖。

肖原本就是一個在這些事情上比較雞婆的一個人，上次坦克那不滿兩天的戀愛就已經讓他爆笑不已了，這次看到坦克居然把那個美麗性感的空姐帶了回來，他又怎麼能夠不興奮？

豪宅後院的熊熊篝火旁，肖搖頭晃腦的繞著坦克和耶利亞轉圈，口中念念有詞：“子曾經曰過：屁股大的生兒子。坦克，你有福了，耶利亞一定能夠給你生個兒子！”

“肖，你現在怎麼那麼八卦？就像是菜市場的歐巴桑一樣！”

肖也不生氣，也不反駁，只是繼續搖晃他的腦袋，“子還曾經曰過：

有情人終成眷屬。聽坦克說了那麼長的一個故事，他和耶利亞也真算是苦盡甘來了！我相信你們以後會幸福的！”

眾人對肖這次說的話還比較滿意，但是林小雅卻有些不滿了。她走到肖的身後，一把擰住了肖的耳朵，看來是下了狠手，肖疼得哇哇亂叫。

“小雅，你沒事拎我耳朵幹嘛？”肖不滿意的嘟囔。

林小雅杏眼圓睜，“我怎麼覺得你剛才那番話裡酸溜溜的？難不成你看到人家耶利亞性感漂亮，動了歪心思不成？”

眾人紛紛大笑，這一對冤家還真是有意思，肖卻笑不出來，哭喪著臉，“我哪敢啊？你們兩個就夠我受的了，再動歪心思，我還要不要命了？”

眾人聽到肖的這句話，更是笑得直不起腰來了。

可是林小雅沒有就此放過肖，“我和潔寧怎麼夠你受了？你是說我們對你不好？我們都是母夜叉還是別的什麼？”

肖暗下決心，不能跟林小雅糾纏下去，正說反說都是錯，只要林小雅蓄意找茬，總能找到肖話裡的漏洞。

“難怪聖人孔子曾經曰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肖說完這句話，不敢做絲毫的停留，站起身來拔腿就跑。

林小雅自然毫不猶豫的拔腿就追，於是一個在後頭喊“你給我站住”，一個在前邊大叫“男子漢大丈夫，說不站就不站”，圍坐在篝火旁的眾人又是一通爆笑。

只有耶利亞，一臉深情的依偎在坦克寬大厚實的懷中，顯得恬靜無比。坦克也一臉沉醉，沉浸在他得之不易的愛情之中。

奧茜悄聲的對雷蒙說：“你看，坦克其實很能給女孩子安全感呢！”

雷蒙點點頭，“肖其實也是一個能讓女孩子感到很安全的一個人，雖然他平時有些油嘴滑舌的……哈哈！”

天上繁星閃耀，跟後院的篝火相映成趣，微帶些腥咸的海風輕輕拂過，吹在每個人的臉上，蕩漾出一朵一朵純潔的花。

眾人都累了，還略帶些微醺，東倒西歪的爬上了頂樓，仰臉看著天上的星斗，驚覺這裡的星光居然如此燦爛。

而就在坦克還在倫敦、也就是雷蒙在麻六甲度假的日子裡，香港已經出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原本坦克一回來就應該發現的，可是他沉浸在自己的愛情之中，對於這些不免遲鈍了一些。

由於是度假，雷蒙並沒有帶著顧全一同去麻六甲。

坦克在倫敦忙碌的那些日子裡，顧全其實也頗有些忙亂。

他幾乎沒有任何時間老老實實的待在半山的豪宅之中，而是不斷的穿梭于麻六甲、倫敦和香港之間。

如同雷蒙所猜想的，顧全的確不是普通人，更加不是從前的那個顧全。

真正的顧全早已死在吹水哥的手下，被扔進了大海喂魚，此刻的顧全，真實身分是齊天大聖美猴王孫悟空。

當初在天庭，孫悟空見過了他第一個師父菩提老祖之後，向玉皇大帝允諾要來扭轉雷蒙的行事方式。

神仙總是有著莫大的方便，他到地府立刻就查到了剛剛被弄死的顧全，並且變作了顧全的模樣，在雷蒙的必經之路上引得吹水哥的手下再次追殺他。

他甚至算准了雷蒙一定會出手相救，這樣他就有機會接近雷蒙，希望能夠通過自己的一些作為，來讓雷蒙改變他不願跟東西方天庭牽扯的做法。

可是，孫悟空下凡一轉眼幾個月了，雷蒙還是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在波蘭，雷蒙去查探帕洛特的行跡時，其實孫悟空也跟在雷蒙身後。

他身為鬥戰勝佛，完全可以讓雷蒙等凡人沒辦法發現他，並且他也知道，雷蒙在思考如何破解霍華德的領域力量。

雖然孫悟空早已知道領域力量是如何構成的，但是天條限定他不能直接告訴雷蒙，否則東西方天庭統一這樣的任務完全可以由神仙來做，這就是天條不合理，但是又必須如此的理由。

促使東西方天庭的合併，必須由一個跟東西方都有關係，並且不能是神的人來做。

這也就是當初孫悟空自己本也兼具東西方的雙重身分，卻在取經成功成為鬥戰勝佛之後，便無法完成任務的原因。

孫悟空只得從側面去提醒雷蒙，讓他明白時間和領域力量之間的隱藏關係……

孫悟空原本指望雷蒙知道了這層關係之後，會勤加修煉，讓自己至少也具備領域力量，卻沒想到雷蒙僅僅是幫助帕洛特趕走了本傑明和霍華德，並沒有進一步行事。

這讓孫悟空異常懊惱，卻又無可奈何。

孫悟空其實非常希望坦克遇到一些大意外，導致雷蒙出手，這樣就很可能會引起霍華德幫助另一方面，從而逼迫雷蒙不得不跟霍華德正面開戰。

把雷蒙逼迫到必須跟教廷或者峋山修隱會中的任何一方敵對，是實現東西方的天庭統一的必然條件之一。

只有一個絕對強大的強者出現，才是東西方天庭統一的契機。

可是，雷蒙再一次讓孫悟空失望了。

“這個雷蒙小兒，實在讓孫爺爺我頭疼！”

孫悟空頭疼的還不止這些。

他這些天還在做一項努力。

他甚至甘犯天條進入了本傑明的體內，借用本傑明的身體，向霍華德表示希望霍華德能夠幫助劫匪那邊的願望。

沒想到霍華德這樣一個有野心的人，卻偏偏在這件事上畏首畏尾了。

霍華德經過觀察，相信了雷蒙所說“他不想捲入任何糾紛”的話。

至少雷蒙沒有任何想要宣戰的態度，那麼在霍華德沒有把握殺了雷蒙的時候，便選擇了不得罪雷蒙，而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如何對抗教廷的力量之上。

雖然孫悟空用本傑明的身體不斷向霍華德提議去幫助那些劫匪，把面具偷走，或者幹掉坦克，霍華德卻一再的否決了本傑明的提議。

幹掉坦克無疑就是明目張膽的向雷蒙宣戰，而雷蒙手上的三枚戒指，實在是讓霍華德傷透了腦筋。

孫悟空眼見沒轍，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回到香港。

“難道真的沒有什麼辦法？”孫悟空雖然戰力差不多算得上天庭數一數二的人物，但是在計策上，還是差了許多。

最終，他決定還是先回一趟天庭，看看二郎神或者太上老君能不能給他一些建議。

孫悟空忽略了，天上一日，人間一年。

他回到天庭不過短短幾個時辰，人間卻已經是幾個月的時間過去，雷蒙等人從麻六甲回到香港之後發現了顧全失蹤，沒有任何人知道顧全的下落。

坦克和肖還不無擔心，認為有可能是吹水哥或者其他的黑社會社團把顧全給殺了，雷蒙卻是一點兒都不擔心。

雖然他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但他知道憑那些舞刀弄棍的黑社會古惑仔，絕對搞不定顧全。

“老顧這個傢伙，不會是天上的什麼神仙吧？”雷蒙也想到了這一點，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顧全在跟他的幾個月內，一點破綻都沒有露出的原因。

孫悟空回到南天門，門口的四大天王很是無聊的圍在一根擎天柱前，賭著擎天柱上盤著的那條龍身上有多少鱗片。

這種賭一二三四的遊戲他們已經玩過無數遍了，幸好這條龍每天身上的鱗片數目都不固定，這才讓四大天王玩了幾千年，還是可以饒有興致的玩下去。

四大天王見到孫悟空，立刻停止了這個無聊的舉動，紛紛站定跟孫悟空打招呼。

“大聖，凡間好玩嗎？”廣目天王的好奇心一貫是最重的。

孫悟空正一肚子火沒地方發洩，廣目天王這句話又讓他覺得有些尷尬。

他去凡間的任務可以說是一點兒都沒完成，同時還洩露了一些天機，雖然不是很明確，但如果如來佛祖真的追究起來，還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情。

“好玩個鳥！你們要是想玩我送你們下界耍耍去！你是想投豬胎呢還是驢胎？”孫悟空火眼金睛一瞪，眉毛立刻豎了起來。

廣目天王聽了這句話，暗暗的吐吐舌頭。

怎又觸了這該死猴頭的黴頭？

但是這話只能想想，除非廣目天王真想被踢到下界去投個豬胎，否則還是只能陪著笑臉，跟這個雖然是鬥戰勝佛卻依舊脾氣暴烈的猴子交流溝通。

“大聖休惱，究竟又是誰能讓大聖如此惱怒？”廣目天王此話剛剛說完，增長、多聞、持國三位天王也一併圍了上來，假作關心的問著孫悟空。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見四大天王這麼客氣又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孫悟空無論如何也不好意思跟他們繼續發飆了。

孫悟空站定之後，語氣激蕩的跟四大天王講述了他在下界這幾個月的經歷。

四大天王多少也聽說了些關於雷蒙以及玉皇大帝和耶和華一直以來想要做的事情，因此對於孫悟空的敘述倒不陌生。

只是沒有想到孫悟空下凡居然是為了這件事情，並且這個雷蒙還能讓孫悟空如此吃癟，倒也是件稀奇的事情了。

四大天王心裡想笑，卻又不敢真的笑出來，只能憋著一張苦臉，“這個雷蒙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人？看上去還挺有些意思的，能讓大聖也拿他無可奈何，想必總頗有些本領了？”

孫悟空氣呼呼的說道：“這個小子，要不是覺得他跟三千年前的老孫很有些相似，俺老孫早就一棒打死他了，哪還容得他如此懶散？”

四大天王心中暗暗好笑，心說你孫悟空倒是想打死他呢，不過恐怕你棒子還沒舉起來，如來佛祖就出現了，到時候還不是再弄個五行山壓你五百年？一棒子打死他？你倒是真打一棒試試？

“大聖此番回到天庭，打算如何？”增長天王畢竟老成一些，做出關心的樣子問道。

孫悟空依舊滿臉的怒容，頭皮似乎也癢得不行，長滿金毛的右手在腦門上不斷的撓著，“俺老孫也沒輒，回來想要問問其他諸位神仙有什麼好辦法，要是能告訴老孫一個好辦法，看俺再下凡的時候怎麼收拾那個混蛋雷蒙小子！”

四大天王相互看了看，很是默契的給孫悟空讓開了進南天門的道，“如此說來，我等不耽誤大聖的事情了，大聖趕緊上殿向玉帝稟報去吧！”

孫悟空也知道時間並不充裕，點了點頭，又是一個筋斗雲，向淩霄寶殿飛去。

進了淩霄寶殿之後，孫悟空卻發現玉皇大帝已經笑咪咪的坐在殿中的龍椅上了。

旁邊站著的不是二郎神和太上老君，倒是一個一襲白衣，赤足站立，手裡捧著一個淨瓶，瓶裡還擺著一枝楊柳的面態安詳之人。

沒錯，這人便是許久未見的南海觀世音菩薩。

看到孫悟空一副急樣，觀音菩薩微微一笑，沖孫悟空點點頭。

“菩薩菩薩，那個雷蒙小兒著實難纏，老孫真想一棒子打死了他！”

觀音倒也不以為忤，似乎早就知道孫悟空就是這番德性一般，反倒是玉皇大帝有些不高興。

一般不管哪路神仙見到玉皇大帝，總是要先拜倒然後口頌“萬歲”之類的話語，就算是西方如來佛祖，見了他也要恭敬的施禮，估計這天上天下，也只有這個猴頭從來不把他放在眼裡。

“你這猴子，見了朕為何不拜？”玉皇大帝雖然知道問了也沒什麼用，但是在觀音菩薩面前，他總也想要找些面子。

可是孫悟空卻似乎並不買他的帳，往前一跳，“我等神仙也要尊這世俗之禮，還修仙作甚？不如待在凡間還少些天規天條的限制……作個悠哉的野仙，豈不快活！”

玉皇大帝被孫悟空堵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卻又無法說他說的不對。

觀音見狀，知道自己再不開口玉皇大帝確實很難下臺了，“你這猴子，好沒禮數。不尊世俗之禮，卻總也要尊些禮教。這身分地位按班排序，你總是要見禮的！”

孫悟空見觀音菩薩說話了，也不再辯駁，他從前在觀音手下吃的暗虧著實不少，加上被壓五行山下還多虧了觀音的提點才能出來，於是也多了幾分敬畏，對觀音說起話來倒是小心多了。

只見他抓耳撓腮的，嘻嘻笑著，哪裡還有一丁點兒佛樣，“菩薩休惱，老孫知罪就是。”

說著，轉臉看著玉皇大帝，極為不情願的鞠了一躬，彎腰唱喏，“玉帝大人好，萬歲萬歲萬萬歲……”

看他這副模樣，玉皇大帝也知道他心中極不情願。

玉帝就玉帝，還什麼大人，那什麼萬歲萬歲萬萬歲是凡人的妄想，這天上的神祇任誰不是會千秋萬代活下去？

不過，既然孫悟空已經說了，玉皇大帝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得板著臉說道：“你這猴頭不是立誓要說服雷蒙？現在怎麼回來了？難道完成任務了？”

這話不說還好，說了孫悟空更是氣憤不已。

他一下子跳到了玉皇大帝的身旁，湊得極近，就差沒一把揪住玉皇大帝的鬍子了。

觀音趕忙說了一聲，“悟空，休得無禮！”

孫悟空又往後退了兩步，“菩薩休慌，俺老孫只是有話要對玉帝說。”

說罷，又一下子跳上了玉皇大帝面前的龍案，讓玉皇大帝氣得連鬍子都翹起來了。

觀音也知道這就是孫悟空的個性，也懶得去阻攔他，隨他蹲在龍案之上。

“今日既然菩薩來此，想必是算准了俺老孫必然會回來覆命，那麼俺在下界的所為想必你們也都知道了。

“我差點兒都犯了天條、泄了天機，那個雷蒙卻還是不為所動，似乎他畢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躺在海邊曬太陽一般……呼呼……”

孫悟空氣得鼻子直打呼，觀音卻只是微微一笑。

“悟空你休要懊惱，若是這任務容易完成，千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合適的人選，怕是也早已完成了，還等到今日作甚？”

見觀音如此說話，孫悟空一臉的無辜，抓抓後腦，閃了閃他那一對火眼金睛，“那便如何是好？難不成就乾等著，等他自己哪天恍然大悟？”

觀音擺擺手裡的楊柳，楊柳的葉子上落下一滴淨水，“卻也不是。事情總是要做的，可是光旁敲側擊怕是不行，還要想些手段才好！”

觀音的臉上依舊是祥和的笑容，這笑容背後明明有些陰暗的伎倆，她卻還能這樣平靜的說出。

神仙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當的！

孫悟空就算再怎麼笨，也知道觀音心中已經有些一些計較，否則不會這樣說，於是他也不吭聲了，只是從龍案上跳了下來，看著觀音，等她交代。

這時，玉皇大帝也說話了，“是呀，南海救苦救難的菩薩，您這次突然前來，可是有話要說？”

觀音也不說話，只是微微的看著二人笑，直把孫悟空急得抓耳撓腮的，上竄下跳好不熱鬧。

“菩薩，你就不要賣關子了，急煞俺老孫了。老孫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這樣說一半留一半的，急煞人！”

其實，孫悟空不知道，這裡大概也只有他一個人著急。

原本統一東西方天庭這樣的想法由來已久，為了有一個統一的管理。

但是這種事情本就是要機緣巧合，不能夠急於求成的。

而且，即便真的統一了，究竟由誰來掌權呢？

是玉皇大帝繼續做皇帝，還是讓耶和華來統率眾神？這本就是個讓人頭疼的話題。

按說憑本領，耶和華自然比玉皇大帝強一些，可是，真要統一東西方的天庭，絕對不可能單單只讓耶和華和玉皇大帝兩人比過了便是。

如果真論本領，自然又是西方如來佛祖最強。

想想那西方如來，由於處於東西方天庭交界之處，對於西方的神術早就耳濡目染，估計三兩個耶和華加在一起也不見得是如來的對手。

可是佛教天性崇尚空境，如來佛祖手下那些羅漢就夠他管的了，若是還要讓他管理天庭以及天下蒼生，他一定不會答應。

而那三清教尊原本也有資格，可是他們畢竟是三個人，讓誰來單獨執掌都不好，三人一起又沒這樣的說法。

況且西方還有化身為撒旦的路西法，一旦東西方天庭聯合統一了，其地獄之王必然也要上界受封。

之前由於地獄王僅僅是因為遭受了封印，才只能待在地獄之中率領眾惡魔，而不是說他的實力比耶和華要差。

如果給他受封，那麼就註定要取消在地獄和天庭之間的封印……

到時候，原本就受盡了委屈的路西法一定會再次造反的！

這就是東西方天庭的最大不同。

東方天庭眾神都是尊儒崇道，其思想裡有根深蒂固的禮讓淵源，就算是想要奪權，也要多方考慮制衡。

因此，玉皇大帝雖然號稱掌管天地經緯，且是天地人三才的主宰，可是真要說起本領來，卻是天庭諸神裡最弱的幾位之一。

當然，這裡邊還有眾位神仙的私心。

若是讓如來這種法力無邊之人掌管天界，他下達的命令誰敢違抗？

違抗的結果就是一個字——被打入佛燈裡去當燈芯，青霞紫霞就是例子。

那麼，用一個其實最沒什麼用的玉皇大帝來掌管，若是不願聽他的命令，只消心裡說一句，“老子就是不聽你的，你有種來咬我！”就足夠了。

而玉皇大帝本人也知道自己本領低微，自然也不敢強迫什麼人幹什麼事情，除非得到多數神仙的贊同才敢下達命令。

因此真要追究起來，玉皇大帝不過就是個擺設罷了！

西方就不同了，他們尊崇力量至上的原則，就連神王傳位，也是選擇力量最為強大的。

而且西方神王一貫有禪讓的制度，這是東方神仙所比較受不了的。

換來換去，煩不煩�？

誰愛做那個神王，就讓他做好了，反正不做神王更加逍遙。

因此，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東西方天庭統一的事情，都只是一個美好的願望而已，並不是能夠去著急的事情。

不過，不管怎麼說，雷蒙終究是幾千年來最為適合的人選，他的骨子裡有西方人崇尚力量的一面，又有東方人逍遙懶散的個性，的確比較適合，不像戰神阿瑞斯轉世的孫悟空，崇尚力量有餘，一點兒散仙的架式都找不到。

這便也是玉皇大帝這次似乎希望能夠通過雷蒙來達成使命的原因……

第六章陰謀

看到孫悟空真的急了，觀音便也終於開了口。

“悟空，你真的很想讓那個雷蒙按照玉帝的旨意去聯合西方天庭？”

觀音寶相莊嚴，就連玉皇大帝心裡都不禁暗暗的罵了一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居然也會如此道貌岸然，世風日下，仙心不古！”

孫悟空一肚子對於雷蒙的不滿意，哪裡還顧得上那麼多？只是儘快的接嘴，“菩薩你快說，俺老孫就是看不得那小兒的悠哉模樣。憑什麼我們都緊張的半死，他卻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這句話一說完，觀音和玉皇大帝一同笑了起來，孫悟空這句話實在不像是個神仙所為，倒像是街邊的阿弟在跟鄰居鬥氣了。

“你們笑個甚勁？菩薩你倒是有話快說啊！”孫悟空見二人笑，也不知道他們笑些什麼，便又追問。

這時，觀音菩薩才正色說道：“這個方法，絕對可以讓雷蒙立即跟隨我們的意願著手這個計畫，只是這卻並非我佛大慈悲的做法，與事之人恐怕要遭受九世輪回之苦……”

孫悟空聽了觀音這話，心中驀地一驚。

九世輪回，這基本上是佛義之中最苦的刑罰了——

若只單單是九世輪回也便罷了，對於仙家而言，九世加起來也不過幾百年的苦，換作天上的日子，也不過就是幾百日而已，況且肉身修煉對於修行本身也未嘗是沒有好處的。

但是，九世輪回之所以被認為是佛義之中最苦的刑罰，皆因其九世乃是不同的畜類，即便投胎為人，若不是惡乞便是那遭千人騎萬人踏的娼妓。

九世輪回之後，別說對於修行沒好處，最後能否回到天庭也是難說。

若是熬不過那九世之苦，便很有可能成為一塊頑石或者是一方沙土，從此再也沒了性命。

究竟是個什麼方法會遭此惡報呢？

孫悟空很是好奇，但卻不想問了。

別說孫悟空，就是玉皇大帝，聞聽觀音此言，也不禁嚇了一跳，他開始只是以為這個方法極為惡劣，但卻沒想到之後的報應會是九世輪回。

玉皇大帝想著絕不能讓觀音教唆孫悟空去做這樣的事情。

雖然他一向對於孫悟空這個猴頭不服教化很是惱怒，但是若讓他這掌管天地人三才的尊者對於這樣的事情不聞不問，他卻還是做不到的。

“觀音大士，萬萬不可……”玉皇大帝驚聲阻止。

觀音似乎早已料到情況會是這樣，也沒有太大反應，僅僅是微微一笑。

“玉帝果然憐憫眾生，就連這一貫不服你教化的猴頭也不願讓其遭此大過……善哉善哉。”說著，觀音轉頭看向孫悟空，卻是換了一副嚴肅神色，“你這猴頭，總是不服管教，可玉帝卻依舊憐憫於你。你現在可知道自己錯了？”

說實話，孫悟空早已心有不安，他原還以為玉皇大帝巴不得他答應下來，卻沒想到出來阻攔的人是玉皇大帝。

孫悟空看著觀音和玉皇大帝，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現在完全弄不明白觀音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怎麼一會像是要害他，又一會像故意如此，為的是讓他吸取教訓一般。

不過觀音之前就經常用這樣的方式來教育孫悟空，比如那次他將鎮元大仙的人參果樹連根拔起，觀音其實早就知道這是取經路上一劫，卻依舊故作姿態不肯幫孫悟空去救唐僧，為的也只是給他一個教訓而已。

倒是玉皇大帝此刻心裡比較明白，觀音肯定還是想要讓孫悟空去做那逆天之事，只是見這孫猴子突然不衝動了，也便只能如此這般。

玉皇大帝畢竟是掌管天地人三才的尊者，像是如來佛祖或者觀音菩薩這樣的大羅金仙雖然不完全受制於他，但是他們心中的想法他還是能夠洞悉的。

雖然玉皇大帝在本領上低了一些，但是若是沒有這樣觀人的本領，也是斷無可能成為天庭統帥的。

不過玉皇大帝也沒笨到要去揭穿觀音的地步，見觀音如此說來，便也輕捋頜下長須，微微點頭，賣個人情給孫悟空算了，也省的這個傢伙以後還是這般目無長尊。

孫悟空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他大致也明白了，不管觀音的意圖究竟如何，關於雷蒙這檔子閒事，恐怕不會由他繼續管下去了。

於是他又蹦到觀音面前，“菩薩，既然你是為了教訓我才說這樣的話，那麼也不妨告訴我，應當如何才能讓雷蒙那小兒乖乖聽命于天庭？”

觀音還是微微笑著，“你這猴頭，如此好奇……也罷，也罷，說與你聽，倒也無妨。”

說著，她手裡的淨瓶微微抖動了一下，似乎也有些難以忍受這個即將被說出的方法的惡毒。

“現今那雷蒙毫無擔憂，西方教廷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而他唯一的敵手便是那霍華德。但霍華德投鼠忌器，很是擔憂雷蒙手中的三枚戒指。

“如果我們把雷蒙手裡的戒指搶走個一兩枚，失去了戒指之間相互呼應相互配合的力量，雷蒙便再也不是霍華德的對手了。

“如若可以令霍華德先行動手剷除雷蒙，你想那雷蒙會不會潛心研究領域力量？你在下界的時候冒著犯天條的危險，隱約透露給雷蒙的法門便也派上了用場。

“如此一來，兩個領域強者必然大打出手，任誰也無法偏安一隅……

只是，這樣一來，必將人間大亂，幾百年來，凡人逐漸發展至今的成果，恐也要在這三方勢力的糾結之下蕩然無存。凡人的社會至少要倒退個幾千年不可了……

“等到雷蒙和霍華德激戰正酣的時候，我們再將戒指還給雷蒙，憑藉戒指的力量，雷蒙很可能能夠悟到超越領域的力量，到時候他也距離升仙不遠，而霍華德必將被消滅，西方的教廷也必將成為雷蒙的囊中之物。

“屆時，耶和華也只能接受讓一個具有東方血統的人替他掌管人間一切的結局，東西方天庭的大一統則指日可待……”

觀音侃侃而談，卻不管玉皇大帝和孫悟空的臉色連連變化。

“這不是東西方天庭統一，而是借用雷蒙那小兒之手開始東西方天庭的戰爭，怕是到時候耶和華只能選擇俯首聽命了！”

孫悟空口無遮攔的說出這些，觀音的臉色也有些微微變化，她沒想到孫悟空現在也有這樣的分析能力了。

觀音當時和如來佛祖密談的時候，一致認為這是最為快捷的方法，其代價不過是一個上仙加上一個雷蒙而已，東方天庭就可以順利的接手西方天庭，建立一統的天界統治。

但是，也正如她之前所言，凡人付出的代價可謂慘痛，幾乎會回到茹毛飲血的年代，重新來過，這樣的代價是任何人都不敢輕易的要求凡人付出的。

如來佛祖當時就否決了他們想到的這個辦法，但是觀音表面上答應了如來佛祖不會洩露出去，可是終究還是貪功，還是想要在孫悟空這裡試一試。

反正孫悟空終究說來還是西方天庭的人，她這樣做可算是完全為了東方的仙界著想，而且，這事如果辦成了，她就立刻能夠成為一統後的天庭最高統治者。

如來佛祖對於這些並不在乎，可是卻難保觀音不在乎。

其實換作不久之前，孫悟空恐怕也想不明白這些，這些日子他跟雷蒙待在一起，也著實學到了許多判斷事情和邏輯分析的能力，這是他從前的所有師父都沒能教會他的事情。

菩提老祖只教了孫悟空一身本領，而金蟬子則只教會了孫悟空如何念經誦佛墨守佛義……

玉皇大帝陰沉著臉，他何嘗不知道觀音的本意，但是總不能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時候去指責觀音。

玉皇大帝背著手站立了起來，在龍案前走了兩步，才沉聲說道：“今日之事斷然不可外傳，此法不是我等仙家應為之事。

“切莫說那芸芸蒼生，單只悟空與雷蒙這兩條性命，就不能如此妄為！如若之後讓朕發覺有人將今日之事外傳，定不輕饒！”

玉皇大帝自覺大義凜然，卻沒想到此話剛剛說完，孫悟空和觀音齊齊給了他一個白眼，估計他們心裡想的都是一樣。

“老子（老娘）就是外傳了，你還真能把我如何不成？說不得反了你的淩霄殿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有本事到時候別向佛祖求救……”

看到二人的表情，玉皇大帝也知道剛才那話有些托大，可是作為他的位置，又不能不說，於是多少有些尷尬。

不過觀音也還是會給玉皇大帝留面子的，這事沒人去辦，她依舊在表面上還是要聽從玉皇大帝的指揮，搞得過於尷尬也不好。

觀音手中楊柳輕沾了兩滴淨露，順手揚起，堪堪落在孫悟空的頭頂。

孫悟空只覺腦門一陣清涼，之前由於那番話帶來的幾分暴戾之氣消散得無影無蹤，心中唯有謹記玉皇大帝說的話，“今日之事，斷然不可外泄……”

“我也只是拿此事出來閒話一番，既然玉帝和悟空都明白我佛真義，我也不多說了。至於那雷蒙，還是看機緣吧。悟空你也不必再到下界去了，安心待在你的府邸吧！”

玉皇大帝也點點頭，揮揮袍袖，“既也如此，悟空你便退下吧！今日倒是有勞觀音大士不辭辛苦來到這裡了！”

觀音也笑笑，唱個喏，飄然而去。

雷蒙等人回到香港之後，其實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顧全的失蹤。

老管家告訴雷蒙，“主人去麻六甲度假這段時間，老顧一天都沒閑著。他似乎非常繁忙的樣子，老頭子我也不方便問他什麼。

“總之，這半個多月以來，他基本上沒有一天是待在家裡的。不過那些日子，他倒是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會回來，至多第二天一定會回來。而三天前他出門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坦克知道之後，還不無擔憂的說道：“老顧不會又被那些黑社會的人追殺，才突然失蹤的吧？”

雷蒙笑著對一臉擔心的坦克說：“不要太擔心，我早就覺得這個老顧不簡單，只是一直不知道他的真實身分，並且他似乎對於我們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威脅，這才放過了他沒有深加追究。

“如果是被仇家追殺，他哪還能如此從容每天來來去去？況且，那些人如果真的要追殺他，必然會查到這裡，如果有人侵犯這裡，你以為藍田會的細仔成會置之不理？他們社團現在最大的生意就是跟肖合作的……

“老顧這次的失蹤，應該是他自己蓄意為之，並且之前來來去去的，恐怕是穿梭于麻六甲和倫敦之間了，你我所有的行蹤和動態恐怕他都是知道的……不過，我倒是有一點想不明白，這個老顧，究竟是何許人也！”

坦克若有所思，微微點著頭，“那說起來這個老顧也很恐怖了，就算是教廷的聖騎士，恐怕也沒辦法在一天之內穿梭于倫敦和麻六甲之間吧？

這可是過萬公里的距離啊！”

雷蒙笑笑，將身體徹底放鬆的擺在沙發上。

“既然想不通，便也不去想。不過你的話倒是讓我隱隱約約想到些什麼，卻又說不清楚。是呀，上萬公里，我是無法如此從容來去的。就算是勉力為之，估計也氣喘吁吁，還不一定保證能夠做到。

“據我所知，就連霍華德也不應該有這樣的本事……除非，老顧是一個不受時間控制的人！那麼，會是什麼呢？要麼是他能夠自由的壓縮空間，這就要讓時間無限量的加倍……要麼，就是他速度奇快！讓我想想，有什麼傳說中的人速度奇快的？”

雷蒙眯起了雙眼，但是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到。

在雷蒙的記憶之中，他倒是知道有些神仙能夠縮地成寸，但是似乎所有的典籍之中都沒有說到縮地成寸這樣的法術能不能夠頻繁的重複使用。

也有那種飛行距離奇長的神仙，但是偏偏那些傳說之中並沒有提到這樣的飛行需要多長的時間才能做到……

“唉，想不到就不想了！不過基本上可以肯定這個老顧應該不是個凡人，否則這樣的實力也太過於驚人了。我和霍華德都不能辦到的事情，真的很難想通還有哪個人類可以辦到！”

雷蒙興許是真的累了，居然就在沙發上打起了瞌睡，坦克見狀，便也不去打擾他了，慢慢的退出，幫雷蒙帶好了房門。

坦克剛剛離開，雷蒙立刻就醒了。

他原本就是在裝睡，為的是不讓坦克更擔心。

這些事情原本就是坦克不太幫的上忙的事情，無論對手是誰，就連雷蒙到了那些人的面前都不能說絕對勝利，坦克就基本上只能是送命了。

讓兄弟幹些送命的事情，是雷蒙斷然不會答應的。

雷蒙其實很鬱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撞邪還是什麼了，自從上次車禍身亡之後，幾乎一出生就楣運不斷，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招了小人，才導致這輩子這麼倒楣，遇見的人或者事情幾乎全都是變態所為，沒一兩個正常的。

“你們去找其他人玩吧，我只想跟那四個女人好好的過一輩子啊！”

雷蒙仰天長歎，沒能感動上蒼，卻招來了伢伢。

其實伢伢也很鬱悶。

在麻六甲的時候，雷蒙和其他三個女孩子每晚天人交戰的聲音，刺激了伢伢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

更可惡的是，伢伢這段時間以來似乎異常渴望能夠跟雷蒙發生些什麼，可是之前的幾次戒指護主的情況，卻讓雷蒙根本不敢跟伢伢太過於親密。

而且，伢伢還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最初的時候她不知道，可是在麻六甲的時候她卻像是突然的明白了一般，她隱隱的感覺到了她從前的丈夫——戰神阿瑞斯的能量，雖然是很細微的波動，但是由於伢伢對於阿瑞斯的熟悉，因此還是分辨了出來。

可是，每當伢伢用精神力開始搜索探測的時候，那股熟悉的，屬於戰神阿瑞斯的能量就消失不見了，讓伢伢好生苦悶。

回來以後，其他幾個女孩子知道了顧全失蹤的消息，倒是沒覺得什麼，可是伢伢敏銳的感覺到了這件事情的不同尋常。

特別是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伢伢原本想要安靜的休息一會，可是換了睡衣躺到床上之後，伢伢將自己的精神調整到最為舒服的狀態，精神力也懶散的釋放在身體周圍。

這時，才發現了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早一些的時候，無論是伢伢被動的感覺，還是她主動的用精神力去探索，總歸能夠感覺到一絲奇異的能量波動，之所以伢伢會如此敏銳的感覺到這種細微能量的波動，完全是因為這股能量讓她十分熟悉的緣故。

可是這一次，伢伢卻覺得原本那種熟悉的感覺竟然完全消失了，這是很長時間以來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雖然從前每當伢伢主動探索的時候，那種能量波動就會消失不見，但是多少還是有些熟悉的味道在空中飄散，這一次，卻是完全沒有。

伢伢立刻警覺起來，集中了精力，將自己的精神力量完全釋放，仔細的搜索那種曾經讓她感覺熟悉以及躁動的能量。

但是，什麼都沒有！

“難道，那個老顧跟阿瑞斯有關？”

想到這裡，伢伢再也按捺不住了，她立刻起身下床，往雷蒙所在的房間走去。

伢伢走進雷蒙的書房時，奧茜正好發現了，她微微的一笑，以為伢伢和雷蒙終於要發生點什麼了，還挺為雷蒙和伢伢開心的。

雷蒙看到伢伢走了進來，對伢伢溫柔的笑笑，“怎麼來了？不是一直嚷嚷著累了說要好好休息休息的嗎？”

伢伢坐在雷蒙身邊，將身體靠向雷蒙，雷蒙伸手攬住伢伢的腰，順便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似乎感受到雷蒙嘴唇的微濕和溫熱，伢伢笑了，“老顧真的失蹤了？”

雷蒙的身體向沙發上靠去，“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了？一個保鑣而已，失蹤便失蹤了吧，明天隨便報個案，也就過去了。”

伢伢瞪了雷蒙一眼，“別人不知道難道我還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把我當成像奧茜和輕兒她們一樣？”

雷蒙微微歎了一口氣，伸手撫摸伢伢的長髮。

“我倒是希望你乾脆都懵然無知才好，省的像現在這樣，居然還為了這個老顧不見了替我心煩。

“真的，我真的希望你能像奧茜和輕兒、瑞娜她們那樣，什麼都不知道，我反倒更安心一些……”

伢伢笑了，極盡溫柔，“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我是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的。你應該後悔當初去找那些法貝熱彩蛋才對，沒有那些彩蛋，我就不會蘇醒，於是會比奧茜她們知道的更少！”

雷蒙也笑了，手中將伢伢摟得更緊了一些，他低頭柔聲說道：“你就不能裝作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乾脆不要去關心？”

伢伢伸手在雷蒙的胸口輕打了一下，“知道便是知道了，又怎麼能裝作不知道？何況，這些本就是我們這些神祇之間的事情，把你攪和進來，純屬意外……”

雷蒙右邊嘴角上揚，頗有些邪氣的樣子，“意外？也不一定，似乎我出生之後身邊所有的一切都很意外，如果真的只是巧合，我是不是也太倒楣了？”

伢伢低下頭，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伢伢又說：“不說這些閒話了，你有沒有覺得老顧有些不對勁？”

雷蒙點點頭，“怎麼可能沒發現？他身上似乎有一種奇怪的力量一直在隱隱的波動，可是每當我想要試探試探他的時候，那些力量波動又會消失不見。

“如果老顧也是修煉精神力的人的話，那麼他的修為遠遠在我之上！

你現在算是半個神了，你身上的精神力無論如何隱藏，我多少都能感覺到一些……而老顧的，雖然也能感覺到，但卻太過微弱了。這一切只能說明他勝過我太多！”

伢伢微微頷首，“我也有同樣的感覺，而且……”

“而且什麼？”

雷蒙知道伢伢一定是有什麼新奇的發現了，否則不會是這樣的語氣，因此他急急忙忙的接過了伢伢的話頭。

伢伢拉了一下肩頭睡衣滑下的帶子，“而且我前些天發現，在我們身邊有一種奇怪的能量在緩緩的波動，而這種能量我似乎極為熟悉，很像是阿瑞斯的能量。

“可是當我想要捕捉住它們的時候，它們就會很快的被隱藏起來，讓我毫無所覺。”

“阿瑞斯？”雷蒙的眉毛揚了起來。

伢伢肯定的點點頭，“說實話，我也是到了今天才確定的找到自己的熟悉感覺，從前，每次我感到這種能量波動的時候，心頭就會隱隱作痛。

“之前沒有察覺，直到今天這種感覺完全消失了，我才猛然驚覺那是屬於阿瑞斯的能量……”

雷蒙的表情開始變得嚴肅，臉上原本秀美的棱角也變得冷峻，“你的意思是……老顧可能是阿瑞斯的化身？”

伢伢茫然的看著窗外的遠方，默默的搖了搖頭，“我不能確定……因為那種感覺只是瞬間的，而且那種能量之間，又有一部分不像是阿瑞斯的能量。”

“這是什麼意思？”雷蒙頗有些不解。

伢伢收回了看往遠方的目光，幽幽的回答：“那種感覺裡，有一部分是我所熟悉的，又有一部分是完全背離我們從前那種精神力量的。

“這也就是我直到今天才能確定這種能量波動是屬於阿瑞斯的原因。”

雷蒙倒吸了一口涼氣，背離？這意思是說老顧身上的精神力具有阿瑞斯的氣息，卻又摻雜了一些別的力量？

可是，就算是阿瑞斯修煉了暗黑系的精神力，也不會是背離吧？

除非……

除非是東方修道術的力量？

這也太奇怪了吧？

阿瑞斯修煉了東方的修道術？

想到這些，雷蒙正色對伢伢說：“你有沒有跟東方的神祇交過手？”

伢伢抬頭看著雷蒙，“什麼意思？”

雷蒙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那種讓你覺得背離的感覺，有沒有可能是來自東方的修道術？”

伢伢細細的回味，將從前那股感覺在心間不斷的徘徊，希望能夠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半晌的沉默之後，伢伢終於開口了。

“你不說我還不覺得，這樣一說好像還真的有可能……似乎那種背離感的確跟東方的仙術有關……”

雖然還不能完全確定，但是越發的感覺相似。

雷蒙的心頭湧起一絲迷惑，他緩緩的開口，“有沒有可能當年阿瑞斯戰死之後重新投胎，卻來到了東方。

“然後由於機緣巧合，修煉了東方的修道術，從而躋身東方天庭……

又或者僅僅是作為一個修仙之人存在……所以，你才會一直都不確定他是阿瑞斯？”

伢伢自然明白雷蒙所說的他指的是老顧，她也在盤算，究竟有沒有這樣的可能性。

在她的概念裡，是沒有轉世投胎這樣的說法，或者說，在西方的概念中，沒有轉世投胎這樣一說。

可是，如果真的沒有，那麼她自己的重生算什麼？

如果不是因為那枚彩蛋喚醒了她前世的記憶，她到現在還不會知道自己原來就是阿佛洛狄忒。

雷蒙見伢伢陷入沉思，兩人的心意相通告訴雷蒙，伢伢此刻是徘徊在相信轉世投胎還是不信之間。

他決定將自己的前世今生都告訴伢伢。

雷蒙娓娓道來：“我出生在義大利那不勒斯，母親是中國人，父親是個保守貴族家的繼承人。他們沒有結婚，我只是個私生子而已……”

說到這兒，雷蒙的臉上頗有些自嘲的感覺。

“可是我從小到大都未曾叫過他們哪怕一句爸爸或者媽媽……而且，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的那個風嵐，現在還生活在羅馬。

“我有時候會給她送點錢過去，但卻絕不會允許她在任何場合以我的母親的身分出現。伢伢，你知道這是為什麼？”

伢伢看著雷蒙，他臉上的自嘲神色讓伢伢有些心疼，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雷蒙的臉。

“呵呵，因為我擁有前世的記憶，我完全不認為他們是我的父母。在我的心目中，他們僅僅是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一個工具而已……”

接著，雷蒙從自己的上輩子說起，說到那場狂歡之後的意外車禍、說到自己耍了個小聰明沒把孟婆湯咽下去、說到由於地府的電腦系統突然中了病毒而導致了一切的改變、說到自己是如何重新來到這個世界，卻發現時間倒流了……

說到自己出生後吐出那口孟婆湯、以及自己還是個嬰兒時說了一句中國話，嚇壞了當時替他母親接生的護士、還有說到他在遇到伢伢之前發生的一切……

伢伢臉上的表情從疑惑變成了確信的堅定，到雷蒙說完的時候，伢伢完全相信了轉世投胎的說法。

“既然你能夠證明轉世投胎是必然的，那麼西方也一定會有這樣的輪回，只是說法和方式可能會有所不同。於是，阿瑞斯死後，也一定會轉世投胎。

“或許，他也遇見電腦故障，或者是有人蓄意安排，他在東方獲得了第二次生命……然後修煉東方修道術，成為神仙或者修道者，這些，都是完全可能的！”

見伢伢給出了幾乎肯定的答案，雷蒙便也點點頭，“如果一切真的是這樣，那麼就完全可以說明你當時感覺到的那種能量波動是怎麼一回事了！

“不過，這樣一來，那個老顧勢必就是阿瑞斯的轉世體了。這樣的一個人，玉皇大帝和如來佛祖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他們只要知道阿瑞斯的存在，要麼選擇立刻殺了他，要麼就會瞞住一切，再順手將阿瑞斯招攬至他們的麾下……

“老顧沒死，看來，他現在還真的可能就是東方天庭的某個神仙了！

也難怪我完全探測不出他的深淺，如果他是個神仙，那麼一切就都能解釋的通了。”

雷蒙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通，幾乎已經完全肯定了老顧是個東方神仙。

只是，雷蒙和伢伢怎麼也不會知道，老顧其實就是那個曾經大鬧天宮，讓玉皇大帝無比頭疼的齊天大聖美猴王孫悟空！

或者，是因為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阿瑞斯重新投胎會變成一隻猴子，而且是無父無母從石頭裡蹦出來的猴子吧。

第七章麻煩

雷蒙在心裡默默的算著。

這已經是第幾次他接觸到東方的神仙了？

南海小島上的巨靈神，莫名其妙的居然敢在凡人面前露面……

之後的二郎神，也是絲毫不忌憚的出現……當時二郎神身邊似乎還有一個，只是當二郎神選擇了露面的時候，他選擇了離開……

以及這次的老顧……

如果牽強一點，還有那條千古禁獸——睚眥……

這些不過是在短短的一年之內時間裡出現的，頻率也太高了一些吧？

雷蒙真是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那麼招神仙們的喜歡？

先是莫名其妙的在那不勒斯的舊宅中找到關於黑巫術的羊皮手卷，還有那枚後來改變了幾乎他全部生活的“心靈之眼”，然後就招安了整個神族，讓他們對於自己俯首聽命。

雖然他們不是直接的神仙，可也好歹是希臘諸神的後裔啊。

之後就是一幫無限接近於神的人，教廷、海克裡斯神教以及峋山修隱會，無一不是具備摧枯拉朽力量的人。

還有身邊的這個伢伢，在英國幫她打跑那兩個流氓的時候，雷蒙根本不可能知道她居然是維納斯的化身。

其實算起來，伢伢才是雷蒙身邊出現的第一個真正的神……

現在倒好，不光西方的神仙們出現了，東方的神仙也跑出來湊熱鬧，更可惡的是，出現就出現吧，還不止一個！

難道真的要跟神仙打架啊？

幹！

雷蒙暗暗的咒�著，伢伢也頗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其實伢伢之前還是跟東方的神仙有過一兩次交道的，差不多就像是兩個國家之間那樣，東西方的天庭也會搞一些友好訪問什麼的，當然都是在融洽的氣氛之中進行的，雙方會握握手，然後彼此交換禮物。

西方的神祇比較務實，多數送些寶石之類的值錢東西，而東方的神仙則比較天人合一，送的都是一些酒啊茶啊蟠桃之類的東西，然後在西方神祇沒走的時候，就跟對方一起把那些酒或者蟠桃之類的東西一掃而空……

搞得每次友好訪問的時候，西方的神祇回去之後都比較難以交差，就算實話實說也很少有人信，總以為東方天庭送的好東西，都被這些來訪問的神仙私收了。

“你們這些神仙平時閑著無聊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麼？或者說你們平時都幹些什麼？”雷蒙禁不住開口問伢伢。

伢伢仔細的回想，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從前作為愛神的時候都做過些什麼。

“也沒什麼事，似乎就是四處遊蕩，然後看到一些人的生活裡沒有愛，就賜點愛給他們，填補空白。不過多數時間都是在遊蕩，畢竟絕大多數人都是多少有點愛的……”

雷蒙眉毛一揚，又好氣又好笑。

“等於說，你們這些神仙其實就是整天無所事事，反正就是吃喝玩樂混吃等死就對了？哦，也不對，你們在正常情況下不會死，混吃是對的，等死不至於……要不是出現耶和華和路西法的大戰，諸神也不會黃昏。”

伢伢也被雷蒙的話逗笑了，“好像的確也就是這麼回事，似乎我們還真的沒事做，整天吃喝玩樂，沒事的時候就弄個天上人間混合選美大賽玩玩……”

雷蒙也笑了，“對對對，說起來，我上次為了電影《有間道》搞的那個計畫，其實就是跟你們那次選美大賽有關，完全是參考那個才想到的。”

雷蒙說的其實也是實話，一方面他是因為正好想到了伢伢在那次的選美中榮獲“第一美女”的稱號，才想起這樣的計畫，然後參考了“超級女聲”的模式，才搞得那麼轟轟烈烈、成功無比。

“不過讓你這樣一說，我們這些曾經的和現在的神仙倒好像是……怎麼說？中國有一種稱呼叫做地主老財，似乎就是這個樣子。

“整天遊手好閒，沒事就到田裡看看農民們怎麼種地，然後聽說農民沒飯吃，還很吃驚的說‘他們怎麼不知道吃肉呢’之類的話。”

雷蒙被伢伢逗得哈哈大笑，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向在他眼裡楚楚可憐，頗有些哀哀怨怨林黛玉氣質的伢伢也會說笑話給他聽。

看來，真的是跟肖學壞了。

雷蒙抓住伢伢，將她狠狠的摟進懷裡，溫柔的吻著伢伢的腦門，“你呀，居然也會說這些奇怪的笑話了，看來的確是跟肖學壞了！我要考慮考慮是不是要把你們跟肖分開一點了！”

伢伢依偎在雷蒙的懷裡，顯得很滿足，大笑道：“嗯嗯，這個還真是肖教給我的。不過他不是當笑話說的，而是一本正經的說什麼……”

“子曾經曰過？”雷蒙立刻接嘴。

“就是就是！”伢伢爆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子曾經曰過：何不食肉糜？然後就像個老學究似的四下打轉，好像很想不通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似的。我們就問他怎麼回事，他就給我們講了那個晉惠帝的故事……”

“臣子稟報，連年水災，四方饑饉。晉惠帝隨口說道，何不食肉糜？

這個皇帝的確傻得可以！”雷蒙笑呵呵的幫伢伢補充。

“原來你也知道這個故事？”

雷蒙搖搖頭，“這不是故事哦，是史書裡記載了的！”

“啊？還真是歷史啊？”

雷蒙笑著點頭，“是呀，是真的歷史！中國歷史上的笑話多著呢，還有個歷史上最倒楣的皇帝的笑話，你要不要聽？”

伢伢拍拍手，一下子從從前那種高貴的阿佛洛狄忒的形象變成了一個徹底的小女孩，“好哇好哇，你說來聽聽，他們怎麼倒楣了？”

雷蒙調整了一下身體的位置，然後開始敘述。

“這些都跟他們的死有關。死得最窩囊的，是東晉孝武帝，他只因為對自己的寵妃張貴妃說了一句‘我找別的女人去’，就被懷恨在心的張貴妃夥同幾個宮女，活活用被子捂死了。春秋晉國的晉景公算得上是死得最離奇，居然是掉進廁所淹死的……”

伢伢張大了嘴，“啊？真的假的？還有掉進廁所裡淹死的皇帝？”

雷蒙笑著解釋，“《左傳》上說的，將食，漲，如廁，陷而卒。”

伢伢忽閃著大眼睛，“嗯，那然後呢？還有嗎？”

“當然還有。漢武帝的兒子廣陵王劉胥，從小身強體壯勇力過人。不過他絕對是天下君王裡最缺心眼的一個，他從來不喜歡金錢美女，只喜歡跟狗熊打架。

“沒事的時候就跑到動物園裡找一頭狗熊，把它拎出來一頓狠揍，夜路走多終遇鬼，他總算遇見一頭厲害的熊，結果被熊活活咬死了！”

伢伢再也忍不住了，哈哈爆笑起來。這位廣陵王實在有夠搞笑，居然喜歡這麼變態的業餘活動。

雷蒙見伢伢笑得花枝亂顫，也不去管她，只是繼續往下說：“還有個死得最值得的，堪稱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的典範。大明朝的光宗，在位總共二十九天，死的原因是壯陽的藥物吃太多，連續跟Ｎ多嬪妃發生性關係，然後果真精盡人亡，脫陽而死！”

伢伢到這個時候驚訝得已經完全合不攏嘴了，估計這個時候拿個雞蛋都能直接塞進去。

雷蒙輕輕的撫摸著伢伢的長髮，“好了，笑話說完了，你也該去睡覺了。”

伢伢撒嬌般的往雷蒙懷裡擠了擠，“我要跟你睡！”

“你睡在我旁邊，我整晚就用不著睡了。”

雷蒙說的是實話，一個大美女睡在自己身邊，可卻偏偏什麼都發生不了。不是不能發生，而是發生不起來。這是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忍受的。

伢伢不幹了，噘起了小嘴，“我不管，我就想抱著你睡！憑什麼她們都可以跟你睡，只有我不行？”

雷蒙一臉的沮喪，按照伢伢現在的態度，今晚他是註定要天人交戰一夜了。唉，為今之計，只有希望今晚這個漫漫長夜能夠儘快過去吧！

不可否認，雷蒙一貫是個很怕麻煩的人。

可是，怕麻煩不代表麻煩不找上門來。

就像之前雷蒙很不情願跟教廷或者峋山修隱會之類的人有任何勾結，甚至跟神族的人有掛勾都讓他煩不勝煩，可是，這些還是一如既往勇往直前前仆後繼的來找他了。

現在也是如此。

雷蒙原本以為幫助教廷擺平了本傑明的事情之後，他們至少會給自己一些休息的時間。可是，沒想到的是，帕洛特又找上門了。

看到帕洛特的時候，雷蒙臉上立刻閃現幾點寒光，倒是讓帕洛特心有戚戚然，也不知道自己哪得罪了他。

雷蒙點點頭，示意帕洛特坐下，然後冷冷的說：“團長大人此番前來，又有什麼事情啊？”

帕洛特聽出雷蒙語氣不好，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次來還真的沒什麼具體的事情，只是想要跟雷蒙商量商量，希望他能夠幫助教廷除掉本傑明和霍華德。

肖倒是嘻嘻一笑，迎上前來，“小生不才，可卻依稀記得雷蒙雷老大曾經對您說過，希望有空的時候您再來，沒空就別來了！”

帕洛特很是有些疑惑，訥訥的說：“我現在就很有空啊！”

肖依舊是處變不驚的笑容，慢悠悠的說：“雷老大的意思是等他有空的時候！”

帕洛特還是沒反應過來，“那雷蒙先生什麼時間有空呢？”

肖這下不笑了，搖著腦袋，“他什麼時間有空，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帕洛特很想一巴掌把自己抽死，這麼簡單的事情，他居然半天都想不明白。

肖的意思是，雷蒙只要看見他就沒空了，平時一直都有空的。

特別是看到肖依舊在晃著腦袋，帕洛特心中就更加鬱悶，默默的祝福肖千萬別把他的腦袋搖散黃了。

肖又開口了：“我又不是雞蛋腦袋，不會散黃的！”

帕洛特崩潰了，他根本沒說任何話，可是肖就像是洞悉了他的心理一般，居然知道他在想什麼。

“子曾經曰過：做人要厚道！”肖搖著腦袋慢悠悠的轉身離開了房間，仿佛對帕洛特很失望的樣子。

雷蒙卻被肖逗笑了，“子還曾經曰過：肖，你太有才了！不要這樣對帕洛特團長大人說話！”然後又轉臉看著帕洛特，“團長大人不要介意，肖這個傢伙一貫如此，恐怕讓他見了耶穌基督，說話也是這副德行。”

帕洛特的汗登時就下來了。

他已經無數次的見過雷蒙等人不把神靈當回事了，可是現在又一次的加深了他的這些印象。

他們居然能夠把神靈褻瀆到這樣的地步，怎麼說呢？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現在大家都在努力的構建和諧社會，可是雷蒙和肖等人卻一次又一次的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把神靈放在一個如此不堪的地位上，這對於帕洛特這樣一輩子效忠神祇的神職人員來說，根本是從心靈和理念上的一種頑固挑戰。

不過他此刻沒什麼心思去跟雷蒙扯這些，他這次是希望雷蒙能夠幫他的忙。

雷蒙的手段他見識到了，而且雷蒙手下的神族的確能夠幫助教廷做許多教廷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尋找本傑明和霍華德的下落就是如此。

教廷的人不可能肆無忌憚的四下搜查本傑明的下落，教廷在世界範圍內做事，很大程度上必須考慮到自己龐大的教民團體，雖然這些教民成為他們控制世界的最主要力量，但是任何力量都是雙刃劍，龐大的教民群體很大程度上也成為教廷的後腿。

而神族的人顯然不必顧忌這些，他們本身就在世界眼裡是個神秘的組織，反正也不被理解，那就不會有任何難做的地方。

於是帕洛特只能尷尬的笑笑，搖搖頭說：“沒關係，我也知道肖伯納先生的性格。”

雷蒙舉了個空杯子向帕洛特晃晃，意思是詢問他要不要酒，帕洛特點了點頭，雷蒙取出一個小小的木桶，往裡邊倒了一些紅色的酒液。

“這酒據說世界上不超過五千桶，不過多數是吹牛，你也知道，這種事情，廣告的成分太大了。不過，味道真的不錯。”

雷蒙右手手指一指，桶口剛剛被啟開的封蠟融化開來，自行將桶口圍住，然後雷蒙的手指抖了抖，那些融化的蠟汁迅速凝固起來。

帕洛特見此情景，只能搖頭苦笑。

神術是一種極為神聖的東西，雖然雷蒙修煉的精神力在屬性上顯然跟他們不一樣，但是也都是神術的分支，而雷蒙居然用神術做這樣的事情。

看來如果不是為了顯得更加正常一些，他甚至會用神術來打掃房間……

接過雷蒙遞來的紅酒之後，帕洛特品了一口，果然，味道醇香，酒液在舌尖打了個轉，留有餘味。

想了想，帕洛特還是先開口了，“雷蒙先生，我這次來是有些事情想跟您商量的！”

雷蒙聽了帕洛特的話，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幾分頗值得玩味的表情，有些輕微的嘲笑，又有洞悉一切的察覺，更多的是體諒寬容的笑容。

“本傑明？”雷蒙喝了一口酒，捏住酒杯的高腳，慢慢旋轉，仿佛手裡的紅酒的顏色比這個話題對他的吸引力更大。

帕洛特點點頭，“就是他，還有霍華德……他們對於我們而言，始終是最危險的存在，我們必須消滅他們才行。可是你也知道我們教廷做事，有很大的障礙，這才希望雷蒙先生您能給予幫助，或者乾脆幫助我們消滅他們……”

雷蒙臉上不露聲色，可是心中卻暗暗的在罵。

“明知道本少爺很討厭捲入這一切之中，現在還跑來要求我跟你們並肩作戰，這個帕洛特是不是腦子壞了？這種要求很無禮，他難道不知道嗎？

“上次幫他們找本傑明就已經越發得罪霍華德了，現在還要我幫他們跟霍華德開戰？求求你們了，不要那麼腦殘好不好？頭，是用來思考，不是用來撞牆的！”

當然，雷蒙嘴上是絕對不會說這些，他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你也該聽力克潘大人說起，我從前跟霍華德曾經約定了互不干涉，上次在波蘭的事情，我已經算是違背了我和他之前的約定……”

帕洛特之前的不適應現在終於也已經調整過來了，他臉上從進來之後第一次露出了正常的微笑。

“雷蒙先生這樣說似乎有些不妥，霍華德似乎已經違背過他跟您的約定。況且，現在本傑明一定跟他在一起，而我們只是希望您幫助我們尋找本傑明，又不是找霍華德，嚴格說來也不算違背約定……”

雷蒙笑了，站了起來，在屋子裡慢慢的踱步。

“團長大人這番話倒像是小孩子在老師面前追究對方的責任呢！非要強調是對方先動的手。可是，霍華德不是小學教師，他可不會管我尋找的究竟是本傑明還是他，他只會看到我的確找上門的事實。

“或者，團長大人覺得霍華德會聽我的解釋？你們不要命，我可要，霍華德的領域力量實在太恐怖了。”

帕洛特嘴角微微揚起，似乎有些鄙夷的樣子，“怎麼？雷蒙先生也會感到害怕？”

對於帕洛特這種顯而易見的激將法，雷蒙根本毫不在意，他反倒感到十分的輕鬆，“哈哈，每個人都會害怕，只有那些不滅的神才不會害怕，不是嗎？非常抱歉，團長大人，您可能忘了，我僅僅是個普通的人類而已。”

帕洛特也覺得雖然雷蒙的確是在推託，但是卻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實在有道理，倒是讓帕洛特完全沒有辦法反駁。

“你們不是有個‘上帝俱樂部’麼？那我給個任務總可以了吧？要多少的報酬你們才肯做這件事情，你只管開價就可以了！”帕洛特無奈，只能這樣了。

雷蒙笑了，他摸摸鼻子，一副邪氣的樣子。

“團長大人，我想您可能是弄錯了。‘上帝俱樂部’可不是說有錢就可以的哦，還要看我們願不願意接您的任務。不然有個政府拿出所有的國家財產，作為那百分之三十的訂金，然後讓我把地球統一了給他們去管理，難道我也接這樣的任務？”

帕洛特的腦筋一下子沒轉過來，“他們把所有國家財產都給你了，怎麼可能有實力在你成功之後付給你餘款呢？既然是空頭支票，自然可以不接。”

雷蒙大笑，他原本以為帕洛特立刻就會明白的，卻沒想到他居然大腦短路。

“如果我能幫他們征服世界，他們就擁有全世界的財產了，到時候付給我餘款應該沒有問題吧？”

帕洛特簡直要羞死了，這麼簡單的問題他居然一下子沒轉過彎來，不過，很快他就又找到了雷蒙話裡的漏洞。

“不對，這個任務跟我的不能比，坦白說，如果有哪個傻子政府願意拿出全部的國庫給你，讓你接受那樣的任務，你是一定會接的——

“兩個月後，‘非常遺憾’的告訴他們任務無法完成就行了，白賺他們一個國家的所有經濟，他們沒有了經濟，也就失去了向你報復的能力！”

雷蒙搖搖頭。

他想通過這種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來告訴帕洛特，他完全可以答應接下那個任務，然後拿到百分之三十的訂金之後，說自己無法完成任務。

而教廷裡根本沒有人是雷蒙的對手，況且就算可以採用圍攻的方式來對付雷蒙，他們也不敢，因為暗處還有一個虎視眈眈、隨時可能向他們發難的霍華德。

幸好雷蒙僅僅只是比較邪氣而已，還沒到喪心病狂的分上，因此才不用這樣的手段騙錢。

“團長大人，您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您真的希望我收了你們訂金之後，‘非常遺憾’的雙手一攤，然後告訴你們我找不到本傑明？”

帕洛特聽了這句話，恍然大悟，這下徹底明白了。

是呀，雷蒙的確可以如此！

帕洛特的腦筋飛快轉著，他知道雷蒙如果這麼幹了，他事後也不敢向雷蒙追究什麼。

別說打不過雷蒙了，就算是雷蒙輕飄飄的把事情的真相公佈於世，那些口水就能把梵蒂岡淹沒七八百遍了！他不禁有些尷尬。

“呵呵，原來雷蒙先生繞了半天，意思是不會幫助我們尋找本傑明和霍華德的下落，更不會幫助我們消滅他們？”

雷蒙聳聳肩膀，一副莫可能助的樣子，“非常抱歉，我的確不打算再幫你們了！”說到這兒，雷蒙笑了，“不過做些幕僚的工作，是不妨事的。總是讓我親自出面或者調動神族去做事，總歸不是我的生活態度。”

原本帕洛特幾乎感到自己此行就要空手而歸了，雷蒙恰到好處的話，卻又讓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的確，雷蒙雖然年紀僅僅是他們的一半都不到，但是在許許多多事情上的處理方式以及能力來看，雷蒙幾乎超過他們兩倍都不止。

現在雷蒙表示願意幫他們出謀劃策，這已經是幾乎跟他親自出馬差不多的選擇了。帕洛特感到高興，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其實帕洛特不明白，雷蒙之所以表現得比他們強，並不是說雷蒙真的就是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誠然，他兩輩子的社會經驗是一個很大的幫助，而上輩子的商場經歷也讓他比常人要心思複雜和縝密一些，但是這個世界上五六十歲，比雷蒙更加審慎更有城府的，比比皆是。

之所以教皇、力克潘和帕洛特都感到雷蒙深不可測，是跟他們的相對單純有關。

他們生存的環境畢竟是教廷的最高權力機關，其他的權力機關也許有許許多多的勾心鬥角，但是在教廷裡就要少得多了。

相對而言，教廷其實還是一個比較單純的地方，畢竟他們的主要教義就是“愛”，即便那些人的真實內心也許並不這麼想，但是被“愛”這樣的口號渲染了幾十年，想要太奸猾也不是太容易的事情。

雖然力克潘和帕洛特其實對於教皇這個位置都動過不少的腦筋，但是如果換成一些政府裡的官員來看看，就會大笑他們所謂的“鬥爭”幾乎是小兒科。

拿出那些政府機關裡的隨便什麼事情，哪怕就是兩個小科長之間的爭鬥，都會顯得比教廷裡的這些“鬥爭”要強烈的多。

換個位置，估計教廷會地震的。

帕洛特欣喜之餘，還是老老實實的問：“那麼就請雷蒙先生幫忙分析分析吧，本傑明和霍華德的藏身之處到底會在哪兒？”

雷蒙實在忍不住，笑了。

這個帕洛特看上去似乎也很沉穩的樣子，怎麼有時候像個小孩子，說話不太經大腦？

要是雷蒙能夠分析出本傑明和霍華德藏身之處，不如乾脆直接告訴帕洛特算了，何必還在之前說了那麼一大套。

雷蒙搖了搖頭，帕洛特看到他這副表情似乎也覺得自己的問話有問題，不好意思的補充，“我的意思是說分析分析，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雷蒙並沒有回答帕洛特這個問題，反問：“我很想知道，即便現在帕洛特大人知道了他們的藏身之處，你有能力殺了本傑明嗎？”

這幾句話實在是讓帕洛特也很鬱悶，但是的確言簡意賅，正確到令人髮指。

上次在波蘭如果不是雷蒙出手相助，帕洛特也只能跟本傑明打個平手，他的精神力在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獲得質的提高，本傑明卻不同，只要傷勢復原，進展可謂一日千里。

從前的本傑明，在力克潘和帕洛特面前，基本上等於一個沒有任何能力還手的小孩子，可是前不久呢？居然能逼得帕洛特差點兒把老命丟在波蘭。

不過帕洛特之所以迫切的想要找到本傑明的下落，也是跟他領域力量的恐怖進展有關，這其實也是他跟教皇商量的結果。

目前的形勢越來越嚴峻了，趁著本傑明的傷勢也許還沒完全好轉，他的力量不過跟帕洛特相等，徵調個一兩個聖騎士來幫忙，應該就能擺平了。

而其餘的所有聖騎士加上力克潘和教皇本人，應該還是可以跟霍華德進行抗衡的。

雖然這一點他們很沒有把握，但是願意賭一賭。

因為他們知道，如果當霍華德的領域力量突破了目前這個瓶頸，恐怕加上雷蒙也很難對付得了他了。

不管怎麼說，教皇和帕洛特畢竟對於“生命之泉”、“心靈之眼”以及“力量之源”這三枚戒指知之甚少，他們也想像不到三枚戒指聯合起來能夠發揮什麼樣子的力量。

不過要是他們知道了，恐怕就要開始擔心雷蒙會不會變成下一個霍華德了。

“話雖如此，不過……”

帕洛特小心翼翼的，不知道這個談話究竟應該怎麼進行。雷蒙的話語過於鋒利，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子割著帕洛特的心。

“現在如果不對付他們，等到本傑明的能力跟霍華德一樣了，或者霍華德領悟了領域力量的最高階段，豈不是就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雷蒙懶洋洋的往沙發上一靠。

“團長大人，我希望你明白，到底是誰掌握這個世界最大的宗教，跟我們這些沒有信仰的普通百姓是沒什麼關係的。甚至跟你們那些教民也沒有太大關係。宗教統治格局被改變了，人們依舊吃飯穿衣，霍華德總不能把所有人都殺了……”

帕洛特想想也是，不過他還是說：“可是雷蒙先生你不同吧？你始終是霍華德的心頭大患！”

雷蒙邪邪的一笑，擺擺手說道：“此言差矣！你說霍華德直接把你們教廷取代了我都沒管，他會相信我要跟他爭奪這些東西？霍華德又不是白癡！”

帕洛特崩潰了，這些都是他從未想過的。

作為教廷兩大核心之一的最高統帥，自然所有的思考模式，都希望教廷的利益最大化，他很難用普通百姓或者普通教民的身分去思考這些問題，因此想不到這些，也是正常的。

現在看來，他的確忽略了這一點。

所以他才一直都覺得雷蒙其實應該是必須幫助他們的，也認為只有剿滅了峋山修隱會，以及一切異教組織，才能讓世界在宗教上和平起來。

可是，普通人們才不管誰是宗教的統治者，只要安居樂業好好生活而已。

從這一點上說，雷蒙也就是個普通人而已。

沉默了許久，帕洛特才點點頭，“我明白了！的確如雷蒙先生所言，你有足夠的理由置身事外。不過，在其位謀其事，我既然是聖騎士團的團長，就必須替教廷考慮利益關係。”

雷蒙點點頭，“我也明白你們的擔憂，所以我才答應幫你們想想辦法，而不是一味的拒絕！”

帕洛特這次不那麼著急了，也知道雷蒙必然有說法，於是慢悠悠的問道：“那就請雷蒙先生一點點的說吧。”

雷蒙這次是真的笑了，他終於看到帕洛特的思考正常運轉了，溝通也就會變得正常一些了。

“坦白說，我認為你們現在的首要任務，不是尋找本傑明、或者霍華德。而是應該把目光放在如何提高你們的核心實力上！我就不相信你們的精神力修煉已經到了無法前進的地步，一定還有一些方式能夠提高……”

第八章再尋本傑明

“你先別急著表態，等我說完。”

看到帕洛特似乎想要插話，雷蒙擺擺手，喝完了杯子裡最後一點兒紅酒。

“不要跟我說你們教廷就沒有再提高你們精神力的方法了，一定有！

三種可能——第一，你們沒發現；第二，耶和華不敢給你們，怕你們的實力越來越接近神，會造反；第三，你們知道，但是由於一直沒什麼強大對手，所以從來沒有修煉過……”

說到這裡，雷蒙笑了笑，可是那笑容卻讓帕洛特覺得像是一個陰謀。

“好了，你現在可以說話了！”

可是，帕洛特現在卻不想說話了。

他必須把雷蒙的話考慮清楚，到底應該怎麼回答他。

從他臉上的笑容來看，這段話怎麼看都像是一個陰謀，不過憑帕洛特的智商，他也想不到雷蒙到底打的是什麼牌。

不過，帕洛特的這種想法倒是真的冤枉雷蒙了！

雷蒙還真的沒有任何一點兒覬覦教廷的念頭，他根本不在意這些，如果非要說有，他也只是希望能夠儘快瞭解三枚戒指之間的關係，或者說，如何讓三枚戒指發揮最大的功效，從而讓自己以及身邊的人不受到任何的威脅。

帕洛特現在能想到的，也只是雷蒙是不是也想通過教廷的一些秘密，來提升自己的實力，畢竟他是神族的聖者，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想要取教廷而代之。

看到帕洛特的躊躇，雷蒙笑了，他完全清楚帕洛特現在在想些什麼。

“團長大人是不是擔心我這樣說只是為了得到你們的秘密，從而提升自己的實力？我只說一點就夠了，相信你能明白……

“我修煉的是暗黑屬性的精神力，而你們教廷則是光明屬性的，我就算得到你們的那些秘密，恐怕也沒什麼好處。總不能把自己的精神力全廢了重新修煉吧？”

帕洛特一下子覺得豁然開朗，終於相信了雷蒙其實沒什麼私心，少了戒備之心之後，他就顯得坦誠多了。

他放下手中早已空了的杯子，字斟句酌的說：“有一些東西，是我們聖騎士團和教皇早已約定俗成的，不去觸碰。倒不是什麼新的修煉法門，而是一些被上帝或者耶穌基督以及大天使們加持過的聖器。

“這些聖器能夠幫我們在短時間內迅速提升精神戰鬥力，只不過必須由教皇本人全力使用召喚術，才能得到效果。

“教皇一旦全力使用召喚術之後，其本身就沒有任何的戰鬥力了，成為一個軟肋，必須由專門的人保護。我們之所以一直對此避諱莫深，就是因為這個。”

雷蒙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加快了大腦運轉的速度，語速卻放慢下來。

“你的意思是，如果使用這些聖器，就可以增加一切具有光明系精神力的人的戰鬥能力，但是教皇本人將如同一個完全的法師，反倒成為一個木桶裡的短板？”

帕洛特有些不明白，臉上寫著疑惑，“什麼叫做木桶的短板？”

雷蒙笑著解釋，“眾所周知，一個木桶能夠裝多少水，不取決於它最長的那塊木板，而取決於最短的那塊。也就是說如果一個木桶周圍圍著的木板有一塊特別短，其容量也就是短板的高度乘以它的桶圍……”

帕洛特明白了，他點點頭，“大致就是這樣！”

雷蒙接著往下說。

“那麼，他就需要一個精神力本身就很強的人來保護他，防止敵人放棄對其他所有人的進攻而去攻擊他。一旦他受傷或者死亡，就會導致整個計畫的破產！

“而這個保護他的人，現在你們整個教廷裡，有能力做到的，恐怕就只有你或者力克潘大人了。”

帕洛特頗有些讚歎的點點頭，對於雷蒙的分析能力，除了佩服就沒有其他想法了。

“雷蒙先生的思維果然敏捷……那我也就不妨直說了！”

雷蒙笑著回答：“其實你早就該直說了。”

帕洛特含蓄的笑笑。

“的確，目前教廷能力強一些的，只有我們三人，其餘的那些紅衣主教裡雖然也有一部分修煉了精神力，但是他們的水準，比我手下的任何一個聖騎士都不如。

“看得出來，肖伯納先生也修煉了精神力，那些紅衣主教的水準大致也沒比肖伯納強多少，真要戰鬥的時候根本指望不上他們。

“因此，如果教皇為了使用那些聖器而‘成為’一個需要保護的法師的話，那麼我和力克潘大人，勢必有一個要全程跟在他身邊。

“我至多能跟本傑明打個平手，就算經過聖器的加持，可以擊敗他，可是霍華德就完全沒有人能夠對付了……

“我手下的聖騎士如果能夠保持在霍華德的領域空間之外，還能夠保有一些對他的威脅，但是沒有一個特別強的人跟霍華德對抗，恐怕他們就只能被霍華德的領域給包圍，到時候無論聖器如何加持，他們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再坦白一點兒，我這次前來找雷蒙先生，其實也是希望您能夠擔任起對抗霍華德的重任……”

雷蒙似乎早就對帕洛特的這番回答了若指掌，也早已洞悉了帕洛特來到香港的真實目的，因此聽了這些話也只是微微點頭，表示瞭解，但是他還是笑著否定了帕洛特的話。

“尊敬的團長大人，但是你似乎還是隱瞞了一些什麼吧？”

帕洛特聞言一愣，“我沒有隱瞞什麼了啊！”

雷蒙笑笑，迅即反駁，“那些光明系的聖器，恐怕不僅僅是對你們這些修煉了光明系精神力的人有加持作用吧？同時，應該還會削弱暗黑系精神力修煉者的力量吧？”

帕洛特又是一愣，隨即點頭，“這倒不是我蓄意隱瞞，的確是沒有過多的去想這個問題。的確，如你所言，是有削弱暗黑系精神力修煉者力量的作用！”

雷蒙站起來，在沙發旁踱了幾步，才緩緩說道：“不知道團長大人你有沒有想過，實際上我和霍華德修煉的精神力是屬於同一屬性的，在你們的聖器作用之下，我的力量是會被大幅削弱的。

“而霍華德卻擁有領域力量，如果他的防守做得足夠好——其實也用不著多好，只要他能在你們的聖器發揮作用之前，把領域力量發揮出來就可以了——那麼，他的力量，基本上是不會被你們的聖器所削弱的。

“我原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最多只能對他進行一些抗衡，以期望幫助你們拖延時間而已，而當我的精神力量被大幅削弱的時候，你覺得我能堅持多久？”

帕洛特陷入沉思，這的確是他所沒能想到的問題，因為他其實沒有太顧忌雷蒙的生死，只是希望通過雷蒙來制衡霍華德而已。

而顯然雷蒙說的完全正確，這不但是個問題，而且很嚴重，會導致他們的計畫完全流產，到時候恐怕不止雷蒙，所有的人都會在那一戰之中死光。

但是帕洛特還是心存僥倖，“那雷蒙先生能不能命令神族的人一起出動，來對抗霍華德呢？”

雷蒙大笑，半晌之後才停了下來，“要是神族和教廷能夠聯手，豈不是讓路西法和耶和華聯手？那當初還哪來的諸神黃昏？這個玩笑你開大了！”

雷蒙說到最後，臉色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陰沉沉的，讓人看了好不心悸。

帕洛特似乎也覺得自己剛才的問話實在有太大的問題，這簡直就是讓一群羊幫著一群惡狼去對付一隻發了瘋的黃牛啊！

這群羊自然會想到等那頭髮了瘋的黃牛死了之後，就該輪到自己了，羊群終究也會被狼群吃光。

想到這些的帕洛特有幾分汗顏，頗為尷尬的咳嗽了兩聲。

“咳咳……這個……嗯……啊……倒是我想得太簡單了，失言失言……雷蒙先生還請不要介意。”

雷蒙笑著擺擺手，然後又在帕洛特的對面坐下。

“我說過，你的急切心情我能夠理解，但是有些事情的確要三思方能後行。我開始還寄希望你們教廷裡也有一些諸如領域力量那樣的禁法，能夠在短時間內大幅提升你們的整體戰鬥力，現在才知道你們唯一的辦法，就是那些聖器。

“本傑明修煉的也是光明系的精神力，在那些聖器的加持之下，他的力量也會得到相應的增長。那麼，看來先行除掉本傑明的確勢在必行了！

這的確是個難題……”

雷蒙不禁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正如他所言，他一直希望教廷內部也有一些不被允許修煉的法門，這樣的話，在目前這種形勢之下，也只能不理會那些教條的東西，強行修煉而迅速提高戰力了。

可是，那些聖器……雷蒙只能對其搖頭，望而興歎，似乎他之前的想法的確沒有什麼可行性。

但是，如果要尋找本傑明並且除掉他，就勢必要得罪霍華德。

霍華德也不是笨蛋，他自然會從本傑明的嘴裡知道教廷還有一些聖器可以幫助他們提高戰鬥力，他就絕對不會允許本傑明那麼輕易的被幹掉。

按照目前的情況分析，即便雷蒙自己願意出手，恐怕對霍華德和本傑明的組合也沒有什麼勝算……

難道，真的需要讓神族的人去幫助教廷？

這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先不說雷蒙一直用來穩住那些神族長老的說辭，“期望看教廷和峋山修隱會鶴蚌相爭，然後神族便可漁翁得利”，即便雷蒙有本事說服那些神族的長老們，讓他們相信霍華德的確是目前的狀況下，所有人最迫切需要除去的心頭之患，雷蒙也依舊不會如此選擇。

這些教廷的人都是耶和華的部眾，而耶和華之前本身的作為，其實就堪稱小人中的經典之作。

雷蒙根本沒有把握在幫助教廷除掉了霍華德以及整個峋山修隱會之後，在那些聖器的干擾下，帕洛特會不會率領部下的聖騎士，趁著神族的人戰力衰弱的時候，直接將神族所有的人都殺光。

也許，看在雷蒙並沒有野心跟教廷爭權奪勢的前提下，教廷會選擇放過雷蒙，但即便這樣，雷蒙也無法答應。

雖然他一貫對於神族的態度都是能敷衍就敷衍，根本不想真的成為他們的聖者，帶領他們奪回失去的一切，可是這些人畢竟幫過雷蒙太多太多的忙，他有怎麼忍心看著這些人去送死？

更何況，坦而言之，教廷的人多半也不會放過雷蒙！

用帶領神族的人去�明教廷的方式，其結果顯而易見，那就是教廷擺平了整個峋山修隱會，順手撲滅神族，然後僅憑海克裡斯神教，估計永遠都不可能撼動教廷在人間的宗教統治了。

——除非雷蒙是個白癡才會這樣去做。

雷蒙是白癡嗎？

當然不是！

他不但不是個白癡，而且一點兒都不傻！他不光不傻，還聰明得讓人永遠都只能保持吃驚的狀態！

一個聰明人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立于危牆之下的，雷蒙自然也不會。

雷蒙很快便打消了這些念頭，他對帕洛特說道：“看來我們需要聯合起來尋找本傑明瞭，而且，還要想出一個讓霍華德願意置之不理的辦法來！”

帕洛特有些懵，他沒想到談了這麼半天，雷蒙居然主動的提出了他最初的要求。

僅僅在幾分鐘之前，雷蒙還異常肯定的告訴他絕對不會幫他去做這樣的事情的……

這應該算是雷蒙的失策，不過也難怪，算無遺策，那只是在小說裡才能看到的情節，就連神仙都會失策，別說普通人類了。

想當初如來佛祖不也曾在孫悟空的問題上失策嗎？

原本是寄希望於轉世投胎的戰神阿瑞斯，能夠實現東西方天庭大一統的美好願望，自己的佛門聖地又不能允許一隻猴子進入，因此才央求其師弟菩提老祖收他為徒，教他本領，但卻發現他野性難馴，也不得不打壓了他，最終還不得不封了他一個鬥戰勝佛，其實也就是東方的戰神了。

如來佛祖都會失策，雷蒙就更不用談了。

失策之後自然要補救，那麼補救的辦法就是儘快找到本傑明的下落，還要試圖逼迫霍華德不能出手相救，先把本傑明幹掉再說。

在沒有發現三枚戒指之間的關係，以及不能完全發揮三枚戒指的力量之前，似乎這也便是唯一的方法了。

“尋找本傑明應該不難，只是不知道雷蒙先生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能夠讓霍華德不管這檔子事情？”

帕洛特斟酌了半天，才期期艾艾的說出這句話。

雷蒙的眉毛稍稍的挑動，眼睛裡的光芒卻迅即的黯淡了下來。

一時之間，他也想不出什麼好的方法，能夠讓霍華德放棄本傑明。

畢竟對霍華德來說，現在的本傑明絕對是個很好的幫手，就算是以後，恐怕也是一股足以牽制教廷的力量。

教廷想要使用那些聖器的話，還必須要顧忌到本傑明的力量增長。

這是一個難題……雷蒙沒有回答帕洛特的話，陷入了沉思。

帕洛特也知道雷蒙正在緊鑼密鼓的思考此事，也不敢打擾他，生怕擾亂了雷蒙的思路。

現在，他簡直要把雷蒙當成救命稻草了，因為教廷對於本傑明似乎很有些無可奈何。

他現在其實也很有些惱怒，早知今日，當初就該直接動用他聖騎士團團長的權力，直接要求教皇秒殺了本傑明，或者關他個禁閉，讓他沒有機會叛變。

有時候的疏忽，竟然會釀成如此大錯，給教廷帶來一個無窮的後患。

想必現在教皇要是知道了這一切之後，也會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吧？

不過，世間終究沒有後悔藥可吃，既然當初已經錯了，現在也只能儘量去彌補，亡羊補牢，希望為時未晚。

帕洛特此刻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禱告。

“仁慈的上帝啊，請你幫助我們吧！讓雷蒙儘快想出一個良策，使得那個變態的霍華德腦筋短路，任由我們討伐本傑明而袖手旁觀才好！偉大的耶穌基督，請用你的神力來幫助我們！”

要是雷蒙此刻知道了帕洛特現在心中的默念之詞，估計真能氣個半死！

都什麼時候了，也沒見到那些神靈降福世人，他居然還在祈求上帝的保佑！

換做肖在場，估計又是一連串的子曾經曰過，比如什麼孺子不可教也，爛泥扶不上牆，朽木難雕之類的怪話了。

想了半天，雷蒙也沒能想出一個確實的辦法來，他疲憊的看著帕洛特，最終只得簡短的說了一句：“帕洛特團長大人，一時半會我也想不出什麼主意來。不如你先在樓上客房休息下來，我慢慢再想，等有了辦法我們再商量吧！”

說完，他也不再管帕洛特的反應，逕自背負了雙手，慢慢的向門口踱去。

帕洛特無言的看著雷蒙的背影，這似乎是他第一次看到雷蒙居然也會有這樣的表現，似乎很有些無可奈何的意思。

雷蒙上了樓，回到自己的房間，仰面躺在床上，眼睛死死的盯著天花板，腦子裡盤旋的其實卻是另外一些事情。

似乎他一直在盡力避免的一些東西，還是回避不掉的往他的生活裡橫著撞了過來。

從前雷蒙聽過一首歌，叫做《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現在雷蒙似乎就覺得他被神靈撞了一下腰，而且還撞得不輕，他的腰都快斷了。

“可是，我真的必須這樣做嗎？如果我不尋找本傑明，會是什麼結果呢？本傑明休養停當，而後領域力量達到一定境界的時候，會來找我的麻煩嗎？

“當霍華德有了這樣的一個得力幫手之後，剿清了教廷之後，還會像現在這樣跟我兩相無事互不干擾嗎？”

想到這裡，雷蒙搖搖頭，苦笑著告訴自己，這一切，恐怕只能是自己美好的願望。

首先本傑明就一定不會放過他，本傑明原本最恨的人就只有兩個，一個是力克潘，另一個就是雷蒙。

“看來，尋找本傑明並且殺了他，勢在必行……該如何去說服霍華德呢？”

雷蒙終於摒棄了雜念，開始認真的思考如何說服霍華德。

說實話，雷蒙也有些後悔。

早知道當初在波蘭的時候，就該趁著那個機會全力進攻本傑明，拼著自己受點傷也要把他給殺了，大不了便宜帕洛特而已。

可是，當時只想到不能讓帕洛特撿了便宜，更加不願意少一個能夠制衡教廷的力量，因此才沒有做出那樣的決定。

現在看來，那個時候的想法多少還是有些錯誤！

如同現在雷蒙感到的麻煩一般，你自己不想找麻煩，難道麻煩就不會自行找上門？剛才的帕洛特就是一個麻煩自行上門的最好例證！

雷蒙現在的感受就像是他名字的後一個字一般，覺得自己是被耶和華給坑蒙拐騙了。

要不是現在最需要解決的是本傑明的問題，雷蒙甚至都想跟耶和華好好的交涉交涉，問問他為什麼不乾脆把自己天打雷劈了！

要不還是先吩咐方丹，讓他派出神族的人，去把本傑明的下落找出來吧？

即便想到了辦法，找不到本傑明也是枉然！

想到就做，雷蒙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盤腿坐在床上，很快，他身體裡一直不斷流轉的精神力開始按照他的意願運轉起來，開始逐漸進入冥想狀態，開啟了跟方丹溝通的通道。

很快，雷蒙就得到了方丹的回應。

雷蒙將自己的身體放鬆下來，緩緩的收回了精神力。他知道，方丹既然已經知道自己在召喚他，應該會很快打電話來的。

只是雷蒙不知道，此刻在樓上另一間房裡的帕洛特，卻十分的惴惴不安。

剛才雷蒙進入冥想狀態的時候，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精神力，給了帕洛特極為強大的壓力。

由於他們修煉的精神力屬性是完全相反的，當然不像那些玄幻小說裡說的那樣，什麼光明系力量就是暗黑系力量的剋星，而是誰的實力更強就能克制住對方。

就像兩個拳手在拳臺上較量，不是說你練的是武當正宗的太極拳，就能打得過練的是旁門左道拳法的人，而是誰的力量更強大才能戰勝對方。

如果換成教皇，帕洛特可能還會覺得如沐春風，最多想睡覺而已，可是這是來自雷蒙的暗黑系精神力，他就感到空氣似乎都凝固了，胸口更是被壓迫的喘不過氣來。

而且，隨著他自身的精神力抵抗，而越發的氣悶難當。

幸好雷蒙僅僅是用來聯繫方丹而已，很快便撤去了這些力量，否則還真有可能在無意中誤傷了帕洛特。

壓力消失之後，帕洛特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可是，他依舊心有餘悸，他估計霍華德在精神力這個方面，恐怕要比雷蒙差的遠了，否則在霍華德面前，估計死了一千回都不止了。

他也在暗自慶倖教廷的敵人不是雷蒙，否則他和教皇估計都會死得很難看。

帕洛特很奇怪，雷蒙這點年紀，是如何獲得這麼強大的精神力的？

難道就是因為那枚掌管欲望的“心靈之眼”？

這也太恐怖了吧？

帕洛特當然不會知道，雷蒙主要是屢獲奇遇，要不是在“心靈之眼”

的幫助下，雷蒙完全吸收了唐雄秘藏的那個“光子能量轉化爐”裡的全部能量，他的精神力是斷無可能達到今天的這種地步的。

不過，這一切，對於雷蒙而言，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悲哀。

“鈴鈴鈴……”

雷蒙床頭櫃上的電話響了，不用說，是方丹打來了電話。

雷蒙抓起電話，那頭果然傳來了方丹畢恭畢敬的聲音。

“尊敬的聖者，偉大的神的代言人，不知道……”

沒等方丹把恭維的話說完，雷蒙就打斷了他。

“上次找到本傑明的事情，我應該好好謝謝你……”

說到這裡，雷蒙有意的頓了頓，他知道電話那頭的一定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了，他要留給方丹足夠的時間去平息。

聽到那頭傳來方丹的動靜之後，雷蒙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說道：

“然後，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沒什麼必要的時候不要總是什麼聖者、代言人的，尊敬不用放在嘴上，叫我一聲雷蒙先生就可以了。”

方丹剛剛有些欣喜，卻又被雷蒙兜頭一盆涼水澆了下來。

雷蒙就是如此，借用他上輩子在金融業內的豐富管理經驗，給點兒甜頭立刻棒喝一下，對於那些久經商場的中層管理人員都夠了，就別說方丹這種沒有多少為人處世經驗的人了。

“是的，尊敬……啊，雷蒙先生，我以後會注意。”方丹的語氣顯得有幾分無奈。

雷蒙滿意的嗯了一聲，然後開始佈置真正的意圖，“還是我曾經讓你們尋找過的那個本傑明！”

方丹立刻回答：“又要找他？”

“嗯，替我找到他！”

雷蒙語氣沒有絲毫波動，仿佛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一般，可是話語之間的堅定以及不容置疑的味道還是很顯而易見的。

“當然，如果你們能夠在保障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把他幹掉，那是最好不過的。記住，你們知道他的下落之後，首先要做的是保障自身的安全，沒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動手，把他的藏身之處告訴我就可以了。”

方丹連聲的答應：“好的，沒問題，您放心，屬下知道該怎麼做了！”

雷蒙微微的笑了笑，不過方丹是看不見了。

“你是不是很好奇，上次我沒有殺了他，現在卻又想要除掉他？”

方丹剛想回答，卻又聽到了話筒裡傳來雷蒙的聲音。

“收起你的好奇心，照做就可以了。記住，想要成就大事，就一定要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不該發問的時候就學會閉嘴。”

方丹有些鬱悶，原來雷蒙說了半天是在這等著他，還是想要教育他一番。

不過，鬱悶歸鬱悶，但是他對於雷蒙，還是佩服的很。

他在阿爾卑斯山的時候，就經常對身邊的人說：“就算把我們整個長老會的人加在一塊兒，都不及聖者一半的智慧，聖者就是聖者，果然深不可測啊！”

於是在雷蒙掛斷電話之前，方丹很是心悅誠服的回答了一句：“屬下明白了，我會儘快找到本傑明的藏身之所，然後儘量不需要雷蒙先生您動手……”

雷蒙沒有說什麼再見之類的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請繼續期待邪氣男續集

第十五集 亞當夏娃

第一章超級保鏢

掛上電話之後的方丹其實有些感動，因為雷蒙最開始的那番話。

雷蒙說，讓他們找到本傑明後，有機會的話就殺了他——但是必須是在保障自身安全的前提下……

如此體恤下屬的聖者，在這個爾虞我詐的社會，是多麼難得啊！

方丹可是見識過上任聖者勞倫斯的人。勞倫斯那個時候，何曾管過神族這些人的死活？哪次跟教廷的交戰，不是讓他們沖在前頭？開始階段的勝利，幾乎是用神族後裔的屍體堆起來的！

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也是到了後來勞倫斯拼不過耶穌的原因——

手底下沒人了，只能自己上陣！

雖然他的實力稍稍超過耶穌一些，但是畢竟勢單力薄，好漢架不住群狼，耶穌那邊教民甚眾，一擁而上就把勞倫斯給限制死了。

最終，勞倫斯只能選擇全力進攻耶穌，而放棄對其他人的所有防守。

這樣的結果自然是玉石俱焚，實力不如他的耶穌於是跟他同歸於盡……

可是，現在的雷蒙大有不同，他關心神族人的生命！

方丹把雷蒙的話轉達給長老會之後，長老會裡的長老們紛紛附和方丹的話，都覺得雷蒙實在對他們太好了。

在他們的觀念裡，遇到危險的時候，幫聖者頂上已經成了慣例，他們還從未聽說過，聖者主動沖在前頭的。

勞倫斯就不說了，就算是拿到了“力量之源”的拿破崙，也同樣是讓那些普通士兵沖在前邊，自己則坐在帷帳之中指揮。

指揮個屁？拿著戒指耀武揚威而已！

這樣的結果，自然是他們對於雷蒙又一次的心悅誠服，並且迅速進入全球搜索狀態，他們發動了神族全部的力量，只希望能夠儘快找到本傑明，好向雷蒙覆命。

南天門。

二郎神容光煥發，穿著一身簇新的鎧甲，大搖大擺的從南天門穿過，兩旁站立守衛的四大天王客氣的跟他打招呼，二郎神也只是微微點頭算作還禮。

過了南天門之後，二郎神可就不想這樣慢悠悠的走路了。

原本他一路風馳電掣，基本上已經達到了超音速，只是到了南天門，他還是必須按下雲頭，老老實實的用雙腿走過去。

這是天庭的一項規矩，不管是開車騎牛駕馬，又或者是踩著風火輪、踏著祥雲，經過南天門的時候，都必須老老實實的從交通工具上下來，好讓兩旁站立的四大天王認清楚：這不是由什麼妖精變成的神仙。

這條規定，是因孫悟空變成赤腳大仙趕赴蟠桃盛會，最終攪亂了整個蟠桃盛會而制定的。

剛開始，經常有人違反這條規定，可是後來還是孫悟空比較靈——

他取經回來之後，告訴眾位神仙這樣的設置其實不甚合理，沒有一個醒目的標誌告訴大家應該慢行了，誰也不會在意的。

原本的速度都在每秒一裡以上，又沒看到慢行的標誌，自然容易出現擅闖南天門的事件。

孫悟空告訴各路神仙，取經回到長安，他師父金蟬子坐在高臺上，將大乘教義傳播給世間的時候，他和八戒沒事就在長安城裡溜達。

那時候，李靖正是喜歡搞發明創造的年紀，整天在長安城裡琢磨一些新奇的東西。

長安城裡有錢人很多，馬車也多，從前都是兩匹馬或者一匹馬拉的馬車，速度也沒多快。可是有錢了之後，這些人就開始在馬車前邊增加馬匹，從四匹到八匹，李靖更是不得了，居然弄了十六匹馬在馬車前邊跑。

馬太多反而難控制，它們不往同一個方向跑，反倒把馬車拉散了。

從此長安城裡，最多也就出現八匹馬的馬車，李靖還發明了個詞叫做“馬力”，幾匹馬的馬車，就被稱為有幾匹馬力，到了現在還在延續這種稱呼。

馬車多了，速度也快，交通秩序就很成問題。八匹馬的馬車追上了四匹馬的馬車，可是四匹馬的的不服氣，也不願意給後邊的快車讓道，就很容易發生飆車事件。

因此，馬車擦撞或者撞人之類的事情常常發生，因此傷了皇城之內的和氣，讓雙方大打出手。

大家都是在天子腳下，也都是貴族親戚，誰也奈何不了誰。那段時間，長安城裡的居民之間的關係，實在有些緊繃。

還是李靖聰明，在一些十字路口弄了些軍曹，在地上立一根竿，太陽照在上邊就會在地上投下影子，影子每短或者增長一寸，就交換一次行車的方向。

先是東西向的馬車行駛，然後是南北向的輪換。

而且，在一些主要的街道上設置速度的限制，不管你是八匹馬力還是四匹馬力，統統只能使出三匹馬力的速度來，否則抓到了鞭笞二十，鞭鞭見血，這才讓交通事故少了許多。

孫悟空就是受到這個啟發，拔根寒毛，變成一個圓形的匾額，上邊寫著一個鬥大的“慢”字，金光閃閃，好不威武。

而後，將這個“慢”字掛在“南天門”三個大字之上。在天庭沒有雲層遮擋的陽光照耀之下，熠熠生輝，甭管多遠都能看見。

然後，孫悟空再讓玉皇大帝下達一個命令——“凡是經過南天門不慢行、不下交通工具讓四大天王看清楚的，抓到之後就丟到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裡燒四十八天，讓其飽受煙薰火燎！”

——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煉化。

從這以後，大家經過南天門的時候就都老實了。

過了南天門之後，二郎神嘴中微喝一聲，“呔！”，一朵紅色的雲朵從他的腳下生起，然後如同一道美麗的紅霞一般，向淩霄寶殿飛去。

進了淩霄寶殿之後，二郎神沒看到玉皇大帝，他按下雲頭，嘴裡輕呼著，“舅父，舅父，甥兒來也！”

可是偌大的淩霄寶殿裡，哪裡有任何一點別的的聲音？除了二郎神的喊聲，就只剩下了空洞洞的回音。

二郎神很奇怪，剛才他明明打了玉皇大帝的手機，告訴他自己有事要稟報的，怎麼現在居然不在？

無奈，二郎神只能掏出他懷中的玉笏，在上邊虛按了幾下，然後就像是個手機一般貼在耳朵邊上。

原來在天庭，每位神仙上殿的時候，手裡拿的那個玉笏，現在也有了手機的功能，而且還能發簡訊，據說３Ｇ影像通話正在研發中，這是後話。

很快，電話接通了，“喂，舅父，甥兒不是跟您說有事稟報？您怎麼不在淩霄寶殿呢？”

那頭電話裡，玉皇大帝似乎有些不悅，聲音也有幾分喘息，“行了行了，你直接進宮來吧，朕在御苑這邊……”

二郎神有些不明白，御苑是玉皇大帝小憩的地方，這時候才傍晚，晚飯時間都還沒到，他跑去那兒幹嘛？難道沒睡午覺？

不過想歸想，二郎神腳下不敢怠慢，迅速的向御苑的方向飛去。

不多時，二郎神已經來到了御苑，他只顧低頭往前走，沒想到迎頭撞上了一個人。

他抬頭一看，原來是嫦娥。

嫦娥還是那麼漂亮，不過二郎神對她沒什麼興趣。不過看到嫦娥髮際稍稍有些散亂，並且臉上頗有幾分尷尬，二郎神就算再笨也明白了。

原來，嫦娥來這裡是跟玉皇大帝幽會的！

“我說呢，嫦娥仙子這段時間怎麼滋潤了許多，原來是舅父……嘖嘖……難怪這個時間舅父會待在御苑呢，搞了半天是為了這個。”二郎神心裡默默的想著，身體卻給嫦娥讓開了一條道。

嫦娥見路讓開了，自然是滿面羞紅，慌慌張張的離開了。

看著嫦娥慌張的背影，二郎神搖搖頭，“這個時間，唉……舅父真慘，舅母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會帶著她的幾條寵物狗去天河裡散步，加起來不到一個時辰，倒是難為舅父要做那麼多的事情，一定很匆忙！”

想著想著，二郎神就已經到了御苑的木門之前。

只見兩扇雕著各類花樣的鏤空紅木大門就豎在二郎神的面前，上邊還有一個古銅的圓環，下邊鑲著一個龍吞口，上邊正是一條閃著青光的龍頭。

二郎神走上前去捏住那個銅環，往下邊的吞口上碰了兩碰。

“鐺……鐺……”

兩聲清脆的聲音響過之後，裡邊傳出玉皇大帝慵懶的聲音。

“是二郎吧，進來吧！”

二郎神推門而入，看到玉皇大帝服飾稍稍有些不整，歪靠在椅榻上。

二郎神連忙半跪在地，拜見玉皇大帝，“二郎參見舅父！”

玉皇大帝揮揮手，“平身吧！”

二郎神剛剛站起，玉皇大帝又說話了，“二郎啊，你剛才在外邊可曾看見些什麼呀？”

二郎神聽到玉皇大帝的話，心裡開始盤算。

雖然玉皇大帝跟嫦娥苟且，是許多神仙都知道的事實，但是似乎除了豬八戒那個呆子，誰也不會真把它放在心上。

況且，誰也不去傳玉皇大帝的八卦。就連嫦娥的元配老公後羿，知道這種事情也不過只是笑笑，然後就跑去找七仙女中的老三玩了。

即便如此，玉皇大帝顯然還是不希望別人說三道四的。畢竟，還是要瞞著王母娘娘，否則耳朵絕對會被揪的紅上好幾天不能上朝。

二郎神雖然是玉皇大帝的外甥，但是這個外甥一貫不是特別親，他也不敢造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到這些，二郎神裝著一臉茫然，“沒有啊？我什麼都沒看見。舅父指的是什麼？誰不知道御苑是舅父休息小憩的地方，誰敢來打擾？”

他邊說還邊搖頭，似乎真的茫然無知的樣子。

玉皇大帝明知道二郎神在裝，不過裝的讓他很滿意，於是點點頭笑道，“沒事，朕也就是隨便問問。二郎啊，你先坐吧！”

二郎神坐下之後，又恢復到之前的喜形於色，“舅父，你可知道甥兒給你帶來什麼好消息了？”

看著二郎神興奮的樣子，玉皇大帝就有些不爽。

這個外甥他一直不太喜歡，也都怪他那個妹妹，好好的，非要嫁給一個凡間的書生，這才生了這麼個仙不仙、人不人的三眼怪物。

不過現在也不好多說，玉皇大帝便耐著性子問道，“什麼好消息？速速說來！”

看到玉皇大帝不鹹不淡的樣子，二郎神也有些洩氣，“雷蒙派人四下搜索本傑明的下落，看樣子是打算親自出手收拾本傑明和霍華德了！”

玉皇大帝這一聽完也開始興奮起來。

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只要雷蒙跟霍華德開始戰鬥，就表示他已經準備蹚這渾水了。

進去之後，就由不得雷蒙那麼容易的出來！

怕就怕他一直苟安現狀，到死都不跟霍華德為敵。

消滅了霍華德之後，雷蒙就擁有了跟教廷談判的資格，到時候東方仙界再給他點特權，封個使者什麼的，給他些時間，也許，真的有可能促成東西方天庭的統一也說不定！

大不了，到時候跟耶和華那個老東西玩一把葉子牌，贏了當皇帝，輸了當宰相。

“好！二郎啊，這果然是個好消息！”

見玉皇大帝的鬍子都有些上翹，二郎神也知道他是真的興奮了。

現在天下平靜，神仙們也無所事事，終於有這樣的一個機會，能讓這些神仙們有點事情做，自然會讓人比較開心。

而在人間的雷蒙，自然不會知道，他尋找本傑明的消息這麼快就傳到天庭，甚至還讓這些神仙那麼興奮，這更是他完全意想不到的。

雷蒙也不知道，當老顧——也就是孫悟空回到天上之後，玉皇大帝就又派了二郎神暗中監視他們。因此，雷蒙那天跟帕洛特的一言一行，都在二郎神額中那只眼睛的照顧下，清清楚楚一字不漏。而雷蒙跟方丹的電話通話，自然也讓二郎神全部聽去了。

二郎神聽到之後，就再也顧不上監視雷蒙了，直接上天來向玉皇大帝表功。

“二郎呀，雷蒙雖然開始行動的第一步了，可是他的實力比起那個霍華德，終究還是要差上一點。加上那邊還有一個本傑明，萬一雷蒙抵擋不住，你可要伺機行動，暗中相助，不能讓人看出來，但又要讓雷蒙成功。東西方天庭的統一大計，就看這一次了！”

二郎神��的點點頭。

他原本指望玉皇大帝怎麼樣也要誇獎他幾句，沒想到玉皇大帝只顧自己興奮，居然一句誇獎的話都沒有，還要他去給雷蒙做保鏢！

“機緣？真搞不懂，東西方天庭想統一，直接統一不就得了？還非要有個契機，非要有個什麼機緣巧合才行，搞這些莫名奇妙的東西，真不知道累也不累！”

——這是二郎神的心聲，不過可不能說出來。

二郎神低著腦袋，“是，舅父，甥兒知道怎麼做！”

這時候玉皇大帝似乎也清醒一點了，知道自己應該誇誇二郎神。

“二郎呀，此番你監視雷蒙大大的有功啊！想要個什麼呢？朕可以賜給你！”

二郎神見玉皇大帝終於幡然醒悟了，笑容又浮上了臉頰，“舅父，甥兒目前沒什麼想要的。如果東西方天庭真的大一統了，甥兒倒是有件東西想要……”

玉皇大帝抬抬頭，眉毛也上揚了一點，“哦？你想要的東西在西方？”

二郎神頗有幾分羞赧，點點頭，“嗯，甥兒想要個長翅膀的小孩子，帶回去一定挺好玩的！”

原來，二郎神想弄個小天使回去？

不知道他會不會在小天使的脖子上栓根繩子，然後像是放風箏那樣放著玩……二郎神早就看中了那些小天使，長著白乎乎的翅膀，身上又肉坨坨胖呼呼的，放在家裡當成寵物一定很好玩。

要是耶和華知道了二郎神的想法，非要氣得吐血不可。好歹那也是小天使，雖然沒有什麼攻擊力，可是也不能讓人當寵物養著玩啊！

不過二郎神也夠變態的，以前養條狗當寵物就算了，現在居然打上了小天使的主意。

其實，二郎神也有難言之隱。

自從他那條嘯天犬被降龍羅漢偷偷煮了之後，他就只能接受降龍羅漢向他道歉時，送來那條大麥町。

堂堂一個英俊帥氣的大將軍，帶著一條大麥町，多少有些說不過去——這也就是他想要養一隻小天使玩玩的最初念頭。

玉皇大帝哪知道，小天使也算是西方神明的一種？他還以為這種長著翅膀的小人，本來就應該是寵物呢！於是當下就答應了。

“沒問題，也不一定要等東西方天庭統一的時候，下次朕跟耶和華打葉子牌的時候，朕就幫你要一隻來就是了！”

說著，玉皇大帝打了個哈欠：“也挺久沒跟耶和華打牌了，手還真有點癢！”

聽到這話，二郎神也知道跟玉皇大帝沒什麼好說的了，於是他躬身向後退了一步：“舅父沒別的事了罷？那麼甥兒就先行退下了！”

玉皇大帝再次打了個哈欠，“去吧去吧，記得我剛才的話，伺機行動，暗中相助！”

二郎神彎腰施禮，“甥兒省得！”

說完，二郎神人已經退到了門外，小心的幫玉皇大帝關上了房門之後，二郎神一轉身，像個孩子似的一蹦多高，嘴裡卻不敢大聲，生怕裡邊的玉皇大帝聽見。

“ＹＥＳ！今日我得償所願，春風那個得意啊……”

前半句是英文，後半句是京劇。

只是，二郎神不知道，他這個妄想，始終只能成為美好願望，而絕無實現的那天。

玉皇大帝也真是荒謬，二郎神敢要，他還真敢答應，也不用用大腦——

雖然是個沒什麼智慧的大腦——好好想想。

先不說那些小天使是不是寵物，就算是，讓耶和華把自己的寵物送給別人玩弄，他會答應嗎？

或許，玉皇大帝可以命令一下太上老君，讓他把那頭曾經私下凡間、犯了天條的青牛送給二郎神。只是，不知道二郎神會不會喜歡那頭因受了禁錮、現在只會哞哞叫的老牛。

雷蒙現在每天都開著車子，穿梭在香港的大街小巷，也沒什麼事情，純粹就是閒逛，林同跟他商量過幾次新電影的事情，可是他卻沒有任何動作，似乎一下子對金錢完全失去了興趣。

在香港的街道上閒逛的時候，身邊有的時候是肖，有的時候是坦克，總之不會帶著女伴。

相比起來，肖更喜歡跟著雷蒙無所事事的閒逛。

他現在的人生信條就是混吃等死，然後閱讀大量的書籍，不停的引用書籍裡的話，做子曾經曰過的演講。

雷蒙不理解，問他：“親愛的肖，你現在已經成功的混成了香港大學的客座教授，而且，你每次去港大演講的時候，話題總是不一樣，涉獵的學科也實在太多了。這樣你還每天不斷的讀書，讀書真那麼有意思？”

肖很是不屑的一揮手：“切！你之前還不是不知疲倦的，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埋頭苦讀？”

雷蒙笑了，伸手在肖的腦門上彈了一個爆栗：“你小子不會是為了跟我比，所以才這樣的吧？我那只是為了查資料，並不是真的多喜歡看那些奇怪的書籍。知識這些東西，夠用就好了，學不完的。”

雖然不怎麼疼，肖還是摸著腦門：“剛開始的時候，可能真的只是為了跟你比一比，總不能什麼都比你差吧？可是到後來，我是真喜歡看書了。書裡有太多太多有趣的東西，而且看完之後，越琢磨還會越覺得有趣。”

雷蒙聳聳肩，無可奈何：“那好吧，您繼續！”

肖也學著雷蒙的樣子聳聳肩膀：“子曾經曰過：學不可以已。另一個子曾經曰過：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這些你都知道嗎？”

雷蒙的頭有些大了——肖真的中毒了。

這兩段話倒是聽過，雷蒙上輩子的國中課文裡有，一個出自荀子的《勸學》，另一個出自孔子的《論語》。

可是現在雷蒙沒什麼心情去複習國中的國語課程，生活裡有許多更為重要的事情等他處理，這些課文，就留給那些學生們吧。

“好了，不說這些，看你頭都兩個那麼大了。”見雷蒙露出的表情，

肖也不禁覺得好笑：“你這幾天每天開著車子橫衝直撞的，是為了秀你的ＢＭＷＺ４嗎？這又不是什麼頂級好車，就不要那麼招搖了！”

雷蒙被肖氣得沒什麼話說了。雷蒙現在在香港的商界，好歹也算是跺跺腳會震動半天的人物，用得著拿著一輛車來作秀嗎？

他也懶得解釋，於是只管開車。

天空突然就烏雲密佈，霎時豆大的雨點就落了下來，打在車身上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響。肖居然很興奮的打開了車窗，還把腦袋伸了出去，瘋狂的大叫。

“雷蒙，爽！不信你把頭伸出來看看，雨水涼涼的，打在身上很舒服！”

雷蒙沒好氣的回答，“我要是學你把頭伸出去，就爽不起來了，我們的車子一定會跟什麼東西，來一次親密接觸的！”

肖把腦袋縮了回來，一本正經的打量雷蒙，“雷蒙啊，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沒有幽默感了。你就不能把車子停下來，我們一起下車，感受一下這瘋狂的雨點？”

雷蒙沒理他，繼續小心翼翼的開車。

上輩子的那次車禍，讓他至今心有餘悸，他可不想再經歷一次。

雨刷左右搖晃著，保持著擋風玻璃的可視度。

肖突然又說，“喂，雷蒙，我們把車篷放下來好不好？這樣，我們整個車子就可以沐浴在這自然的恩賜之間了！”

雷蒙白了他一眼，不屑的說了一句，“癡線（編按：廣東話，神經病）！”

肖哈哈大笑，“好哇，雷蒙你的幽默感回來了？居然也能說幾句廣東話？”

雷蒙也被肖逗笑了，“燉母雞，灑灑水，母該母該某悶忒（廣東話：

對不起，小意思，不謝不謝沒問題）……”

然後他跟著肖一起大笑，“好吧，那就讓我們瘋狂一次，你把車篷打開吧！”

肖歡呼起來，立刻伸手按鈕，吱的一聲，車篷從前往後慢慢的開啟。

那些打在人身體上還有些疼的雨點，霎時沖了進來，以摧枯拉朽的姿態，打在雷蒙和肖的身上。

雷蒙伸出左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可是新鮮的雨水立刻又讓他的雙眼有些迷茫。雷蒙放棄了努力，將自己的精神力鋪陳開來，探測著前方的路況，然後閉上了雙眼，盡情的享受這久違的痛快感受！

肖就不用說了，在車篷往後開啟的時候，他就已經站了起來，並且很快站到了車子的座位上，展開雙臂，用一種擁抱的姿勢，來迎接那些生硬冰冷的雨水，口中還不斷的大呼。

“舒服，真舒服！雷蒙，我們已經多久，沒有如此在自然的環境裡這樣享受了？你還記得嗎？那時候我們在羅蘭學院，經常在下雨的深夜，一起爬到天臺上享受雨水的沖刷！”

這句話勾起了雷蒙的一些回憶，他不禁也想起了羅蘭學院裡，那段其實並沒有多少勾心鬥角的學習生涯。

雖然那段時間他沒學到什麼，但是所處的環境，比起之後的要單純的太多了！

肖還在大叫，嚷嚷著一些法語，路上的車輛和行人已經在紛紛側目了，看著這兩個瘋狂的傢伙……

“對了，你那個時候的私人教師，那個叫做莫妮卡的，說起來還真的很性感呢！你老實的說，你跟她有沒有發生什麼關係？”

是呀，莫妮卡，雷蒙這輩子的性啟蒙老師……雷蒙想起了那個漂亮的女老師，嘴角不禁也揚起一絲輕笑。

這樣的笑容，在雷蒙的臉上已經久違了。那是一種完全發自內心，沒有任何偽裝的微笑，在這樣的大雨之間，仿佛像陽光一般，散發著光輝。

——前方有個障礙物。突然，雷蒙的精神力告訴他這一點，毫不猶豫的，雷蒙踩下了�車，車子穩穩的停住。

雷蒙睜眼一看，原來前方有一輛車停在那裡，後輪懸空打轉，地面上是一個很大的水窪，那輛車子顯然是無法自己出來了。

雷蒙小心的再次踩下了油門，慢慢的頂上了前邊車子的尾部，一點一點的，雷蒙駕駛著他的ＢＭＷＺ４，把前邊的那輛車頂出了水窪。

那輛車的後輪一著地，立刻向前沖了起來，在滂沱的大雨中，不過三四秒鐘就已經看不見了！

此刻，雷蒙的車子前輪也架空了，他當機立斷的打了倒車檔，慢慢的退了回來，然後右打方向盤，想要從右側的反道開過去。

肖大笑著說，“你看，你這麼好心幫前邊的車子的忙，對方卻連謝謝都沒說一聲就跑了……”

話還沒說完，卻又看到之前那輛車倒了回來，停在雷蒙的車子旁邊，車門打開，一個男人走了出來。

車上的人，居然是成龍！

那時候，成龍還沒那麼紅，雖然已經是亞洲巨星了，但在國際上還沒有多大的聲譽。不過也足夠讓人驚訝了，雷蒙和肖完全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見成龍，而且剛剛還幫他的車子沖出那個水窪。

成龍見到雷蒙也是稍稍一愣，可能想起了這是某個他曾見過的人吧。

“剛才謝謝你們了！”成龍客氣的道謝，然後又看著雷蒙，“這位先生，我們是不是從前在哪見過？”

雷蒙笑了，“你應該是在雜誌上見過我，而我是在電影螢幕上見過你！成龍先生，你好！”

在大雨中，雷蒙走下車，伸出右手，跟成龍握在一起！

成龍急速的搜索記憶，隨即恍然大悟的說道，“啊，我想起來了！你是雷蒙先生，雷林影業的老闆？你們公司的幾部電影都很受歡迎啊！”

雷蒙笑笑，“倒沒想到，跟成龍先生的第一次接觸，居然會在這樣的一個場合……不過很有趣。電影？不談了，除非有一天能夠成龍先生合作……”

成龍也笑了，“哈哈，好的！那我先走了，有機會聯繫！”說完，成龍大跨著步向自己的車子走去。

成龍的車子很快就消失不見了。雷蒙沒有想到，這之後倒是造成了成龍的一個習慣——就是喜歡在閒暇的大雨中，開著車子滿香港亂跑，見到類似他今天這樣情況的車子就幫人家頂出去，然後一溜煙的跑掉……

肖似乎對於成龍的表現有些不滿意，“這個人，真沒誠意……”

雷蒙不明白，揚了揚眉毛，說道，“怎麼個沒誠意了？他沒得罪你啊！”

肖不屑的說道，“他又說有機會聯繫，卻又什麼聯繫方式都不留給你，這樣能算有誠意嗎？子曾經曰過：勿欺也，而犯之……”

雷蒙受不了肖了，大笑著說，“你知不知道子曾經也曰過：囫圇吞棗不求甚解？‘勿欺也，而犯之’的意思是要對君王忠誠，不要欺騙他，但是可以用直言來冒犯他……

“不過，我倒是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成龍沒有欺騙我們啊，他說聯繫，的確不用交換聯繫方式。憑我們和他在香港的地位，想要知道對方的聯繫方式，只要問問下屬就可以了，用得著交換電話號碼？”

肖想想也是。的確，人的地位和名氣可以解決這些問題。他自己也一樣，就算想要聯繫上港督，恐怕也不是什麼難事。

“好了，雨實在太大，我們回去吧！”說著，雷蒙上了車，然後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對肖說，“不過，倒是真的可以考慮考慮跟成龍合作一部電影呢！讓史蒂芬．史匹柏做導演比較合適！”

車篷緩緩的關閉了，雷蒙和肖回到家中。

雖然今天他們的行為似乎很荒唐，沒有任何意義，但雷蒙在沖涼的時候卻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他這些日子一直在尋找本傑明的下落，卻沒有線索，今天跟成龍的接觸，卻突然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

是呀，聯繫一個人，並不一定需要知道他的聯繫方式，只要知道如何聯繫他身邊的人就可以了。尋找一個人也是一樣，不一定非要知道他在哪，只要知道他身邊的人在哪就可以了。

那麼，尋找本傑明，是不是可以變成尋找峋山修隱會的人呢？

找到一個峋山修隱會的人，就可以知道他有沒有跟本傑明在一起，如果不在，就換下一個目標，這樣，就可以一點點的、縮小尋找本傑明的範圍。反正，他一定是跟峋山修隱會的人在一起的。

比起在茫茫人海之中，大海撈針式的尋找，這樣尋找峋山修隱會的人，是一種更好的方式！

雷蒙沒有猶豫，在浴室裡就調動了自己的精神力跟方丹聯繫。這次，他傳達了一個明確的資訊過去。

“放棄尋找本傑明，改找峋山修隱會的人，一個個的排除，速度會加快！”

方丹很快傳回了消息：“明白了，這樣的確更迅速！”

這些，當然又被一直隱藏在雷蒙周圍的二郎神獲悉了，他也不禁開始有些佩服雷蒙，居然能從這樣的一件事中發現這樣的道理，這個年輕人的確很厲害！

第二章神僕尼采

有了更正確的方法，憑雷蒙對於峋山修隱會的瞭解，他估計不用三天，神族的人就會查到所有峋山修隱會的人的藏身之處。

到時候，一定就能夠找出本傑明到底在哪！

方丹那頭也是連連佩服，他下達了雷蒙新的指令之後，那些神族的人紛紛開始責�自己從前的蠢笨。這麼簡單的方式，他們為什麼沒有想到呢？

聖者就是聖者，其智商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比擬的。

只是，神族的人沒有去想，雷蒙之前也沒能想到這個簡單的方法，而是剛才的突然領悟。

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一些其實很簡單的事情，因為被想到了，所以變得簡單；而沒想到之前，就是一個完全未知的東西。

最早的時候，五個五相加，就只能老老實實的一個一個加，經過四次加法才能算出答案是二十五；而乘法被發明之後，就可以經過一次運算，而得出五乘五等於二十五。

雷蒙在浴室裡歡快的唱起了歌。很快，方丹就會告知本傑明的下落，只是，他此刻還要為找到本傑明之後，如何避開霍華德、或者如何能夠讓霍華德不出手而煩惱。

不過，雷蒙依舊很開心。

要是雷蒙知道，他現在唯一的困惑其實也很好解決，不知道是不是會更開心些？

玉皇大帝已經下了命令，讓二郎神在必要的時候幫助雷蒙，至於這個必要的時候嘛，就由二郎神自行掌握了。

意思是，雷蒙跟霍華德力拼的時候，如果露出敗相，二郎神就可出手。

可是，二郎神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他恨不能趕緊完成任務，甚至自己直接出手擺平霍華德，到時候只要商量好，把功勞歸在雷蒙身上即可。

要不是二郎神沒把握雷蒙一定會答應他，他早就直接把死了的霍華德和本傑明丟到雷蒙面前，好讓雷蒙直接向玉皇大帝邀功。

當然，這是一個很變態的想法，如果真的能夠這麼操作，東西方天庭早就統一了，也用不著費這麼多的周折了。

所以，這樣的念頭，其實二郎神也只能想想而已，最終還是要按照玉皇大帝的命令去行事，而雷蒙，也註定還要繼續想，該如何讓霍華德不出手。

同時，雷蒙還得加快研究三枚戒指之間的秘密——到底這些戒指跟尼采之間有什麼關聯？

也許，當雷蒙擁有了三枚戒指的秘密之後，就可以使用其神秘力量，迫使霍華德不出手。

雷蒙突然決定，他要去一趟教廷！

如他之前所思考的，尼采很可能是某個降世神，如果是，那教廷內部一定會有一些更真實的資料記載，或許，能夠直接發現尼采的秘密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雷蒙草草的擦乾了身體，向奧茜的屋子走去。

“奧茜！”

沒有敲門，雷蒙直接進去，看到奧茜半躺在床上正在看電視，雷蒙便對她說道，“我打算去一趟梵蒂岡，拜會一下你的教父教皇陛下，想不想一起去？”

奧茜有些奇怪的看著雷蒙，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想去拜會教皇，不過她還是說，“好，我也好久沒見到教父了！”

雷蒙點點頭，“你不問我為什麼要去拜會你的教父？”

奧茜認真的想了一下。

“你有你的理由吧？反正你們男人的事情我不大懂，你不說我也懶得問，只要你去梵蒂岡也打算帶著我就可以了！”

雷蒙心中湧起一絲柔情，有這樣的女人，這一生夫複何求？看著奧茜一臉羞樣，雷蒙忍不住緊緊抱住了她。

奧茜被雷蒙摟在懷裡，聞著他身上剛剛洗完澡而散發出的男人味道，不免也有些心旌搖曳。她伸出手撫摸著雷蒙依舊濕漉漉的頭髮，並且很快直起了身體，嘴唇輕輕的印在雷蒙的頭頂！

兩人相互擁抱著，享受著這一刻沒有欲望的溫存。

過了一會兒，奧茜又問，“雷蒙，你覺得我們應該帶輕兒一起去嗎？”

雷蒙想了想，覺得還是別的好。

否則，叫上了唐輕兒，恐怕潔寧這個聖女，也會想要去看看教皇，然後肖這個聖女的命神恐怕也不會閑著，接著，林小雅這個好動好玩的丫頭，搞不好也要跟著前往——到時候，恐怕就很難丟下伢伢和瑞娜了，這樣自然也不好讓坦克和耶利亞待在香港……

總不能自己去辦事，還把所有人都帶上吧？

於是雷蒙微微搖了搖頭，“還是不要了，叫上輕兒，其他人肯定也要跟著去，我們總不能帶著所有人去見教皇陛下吧？何況，我跟教皇陛下還有些事情要談，也沒什麼時間去管他們……”

奧茜乖巧的點點頭，“那好吧，就我們兩個人去！”

雷蒙在奧茜的額上輕輕一吻，“你收拾一下東西吧，簡單即可，我們大約只去兩三天，不要帶太多東西了。一個小時之後我們出發……”

奧茜驚奇的瞪大了雙眼，“啊？這麼快？”

雷蒙笑笑，站了起來，“早去早回吧，本來就是辦事，不是去玩的！”

說完，轉身離開了奧茜的房間。

時間是雷蒙計算好的，在浴室的時候，雷蒙就已經用精神力查過航班了，確定了兩個小時之後，有一班飛機飛往羅馬，他這才給奧茜定了一個小時的收拾時間。

雷蒙自己沒什麼好收拾的，於是他回到房間裡，開始仔細思考見到教皇之後，該說些什麼、怎麼說的問題。

如何既讓教皇明白他的意圖，從而允許自己翻閱教廷的那些存書，又不會讓教皇感到困惑，進而產生懷疑？

不過，不管如何，反正力克潘和帕洛特一定會幫自己，而且帕洛特此刻還在雷蒙家中，一起去教廷的話，也讓雷蒙此行找到了一個很好藉口。

想得差不多之後，雷蒙去了帕洛特的房間。

“團長大人，這兩天在我這裡住的還習慣嗎？”雷蒙很有禮貌的右手撫胸，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儀。

帕洛特開門的時候看到雷蒙，覺得有些奇怪，難道，雷蒙已經找到了本傑明的確切下落？

“雷蒙先生，這麼晚找我，是有了本傑明的消息嗎？”

雷蒙笑了，搖搖頭說道，“那倒沒有，不過應該快了，相信三天之內應該就能查探到他的下落。我現在來，是有另外一件事情！”

“雷蒙先生請說！”帕洛特趕忙把雷蒙讓進屋子裡。

雷蒙進去之後，坐在椅子上，然後才慢慢開口。

“我想，應該去梵蒂岡拜見一下教皇陛下了……主要是我可能需要翻閱一些你們教廷的內部資料，掌握更多真實的資訊，以便想出打敗、或者阻止霍華德的方式！您該知道，本傑明在霍華德的保護下，我們根本沒什麼機會能夠殺了他！”

帕洛特雖然不是特別明白，但是還是很快的表現出支援雷蒙的態度，“好的。那麼，我們是等到有了本傑明的消息再去，還是明天就走？”

雷蒙笑著擺擺手，“都不是，而是現在。我們馬上出發，一個半小時之後有飛機飛往羅馬，我們儘快行事吧！等上了飛機，我再慢慢的向團長大人解釋這其中的一切！”

帕洛特雖然有些吃驚，不過還是很快的點頭答應，“好的，那我收拾一下，我們大廳見！”

雷蒙滿意的點點頭，轉身出了房門。

上了飛機之後，時間已經指向了晚間的九點。

奧茜可能是有些困了，將椅子放倒了一些，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或許，奧茜也知道雷蒙可能會有話要跟帕洛特說，因此覺得自己除了休息外，也沒其他更好的選擇，乾脆就閉上眼睛，老老實實睡覺。

飛機起飛之後，雷蒙找空中小姐要了兩杯清水，然後開始向帕洛特解釋此行的目的。

“團長大人，您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想要翻閱你們的內部資料吧？”喝了一口水之後，雷蒙轉臉問帕洛特。

帕洛特點點頭，將手中的水杯放下，“我們的資料我基本上都知道一些，如果有什麼能夠制服霍華德的東西，我們早就發現了，所以，我的確有些奇怪，雷蒙先生到底想看些什麼呢？”

雷蒙笑笑，“那麼我先向團長大人打聽一個人！”

帕洛特將身體稍稍側過來一些，“打聽人？”

雷蒙點頭，“是的，尼采！這個人應該跟你們教廷有很大的關係吧？”

帕洛特聽到尼采的名字，突然就沉默了，臉上也微微起了一些變化。

在教廷內部，關於尼采的真實身分，處於權力機關最高層的幾個人都是知道的。

尼采——普洛米休斯的一個僕人，也是半神之體，由於長期受到普洛米休斯，這個希臘諸神中先知者的影響，他具備了很多的思想，從而才會在降臨人間之後，在哲學方面做出傑出的貢獻。

可是，聽起來，雷蒙似乎也隱隱知道尼采真實身分的樣子。那麼，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要知道，這可是如同耶和華與路西法的關係一樣，對於世人而言，是完全隱藏的秘密啊！

不過，帕洛特轉念一想，既然雷蒙能夠知道，耶和華曾經是宙斯最寵愛的大天使，而原本的第四代神王應該是路西法，真實的反叛者其實是耶和華，那麼，他就很有可能也會知道尼采的真實身分。

但是又有些不對的地方……

雷蒙知道天神之間真實的關係，而他從未對此有過任何的疑問，這就說明了：他完全清楚所有的一切。

可是，他現在為什麼要去教廷查閱內部資料呢？

是不是說，其實他並不完全知道尼采的事情呢？難道，雷蒙所說的，僅僅是因為他有些懷疑，或者有些猜測而已？

帕洛特斟酌了之後，這才回答，“尼采這人我知道，德國的大哲學家，曾經也是我們教會的清教徒。而且，現代哲學和古典哲學，居然是以這個人為分水嶺的！”

雷蒙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邪氣了，很有些高深莫測的樣子，“團長大人，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是最為坦誠的合作夥伴，沒想到你也會如此的不老實啊！”

帕洛特聽到這句話，心中第一個念頭就是“看來雷蒙真的知道”，但是隨即一個聲音提醒了他，“不對，他有可能只是在試探我，所謂此地無銀三百兩。我還是也反試探他一下比較好！”

想清楚之後，帕洛特開口說道，“雷蒙先生真會說笑話，我一直都很坦誠啊。尼采的確是個大哲學家，也是我們的清教徒，這些都是絕對不會有錯的！”

其實，雷蒙早就從帕洛特的謹慎和猶豫之間知道了真相，至少，他已經知道，尼采跟教廷絕對有莫大的關聯。

坦白說，直到剛才上飛機之前，雷蒙都還沒有十足的把握，認為一定能在教廷裡找到關於尼采的真實資料。可是，當他對著帕洛特說出了尼采的名字之後，帕洛特臉上的表情和身體上的細微變化，都無疑在告訴雷蒙：他的猜測不會錯。

接下來，不過是弄清楚尼采真實的身分而已了。

“是呀，您說的都沒錯……”雷蒙點點頭，頓了頓，然後又說，“不過，他絕對不只有扮演這樣的角色。他跟你們教廷的關係，不僅僅是清教徒而已吧？

“我記得尼采曾經說過一句話，‘無論如何，我選在這一天出生，有一個很大的好處，在整個童年時期，我的生日就是舉國歡慶的日子。’

“請注意‘選擇’——難道您認為，一個普通的人類，具有選擇自己出生日期這樣偉大的能力嗎？”

其實雷蒙已經說的很坦白了，他完完全全的告訴了帕洛特，自己僅僅是認定了尼采不是普通人類而已，具體的身分他不清楚。

可是帕洛特也應該從中可以聽出，雷蒙對於自己的判斷，具有異常的自信，絕對不要再拿之前的那種話語來搪塞他了。大家合作，最好坦誠一些。

帕洛特還在猶豫，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畢竟這件事情事關重大。

普洛米休斯原本就是一個罪神，曾經被宙斯用掙不斷的鐵鍊鎖在高加索山上，胸口還釘上了一顆金剛石做的釘子，忍受饑餓、寒冷、風吹日曬以及不能入睡的痛苦。

直到英雄赫拉克勒斯，將肯陶洛斯族的喀戎作為替身鎖在懸崖上，這才解救了普洛米休斯。

而為了永久執行宙斯的刑罰，普洛米休斯被套上了一個鐵環，鐵環上還栓有一顆高加索山的石子。

雖然在耶和華奪取了神王的位置之後，普洛米休斯的罪狀被取消，但是他的僕人降生到人間去傳播真神的奧義，這一點還是違反了神祇的意志的。

因此，無論怎麼說，尼采私降凡間都是一種錯誤。而耶和華經過幾千年之後，已經不再願意用懲罰的手段去處理這些事情了，這也就是為什麼尼采明明違抗了神命，卻還能夠存活在世間，繼續傳播神義的原因。

但是，總不能完全都不加以限制。於是耶和華要求尼采，必須從性格上狂妄起來，讓絕大多數的人類認為他是個瘋子，而他傳播的真神奧義，只能讓極為少數的聰慧人類去理解。

這一切，可以算得上是天庭的一個污點，因此一直被當作秘密隱藏著。

能告訴雷蒙這些真實的事情嗎？還是說要跟教皇商量之後再決定？

帕洛特禁不住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雷蒙見帕洛特一直不開口，便又說道，“團長大人，其實，您現在就算想要隱瞞，似乎也隱瞞不了什麼了，您的猶豫已經完全出賣了您。

“沒錯，我的確是在猜測，可是現在我已經幾乎可以肯定，尼采就算不是降世神，恐怕也差不了太多。

“也許是個神使、或者神僕？不知道我得出的這樣的答案，帕洛特團長大人是不是只能贊同呢？”

帕洛特也知道，到了這個地步，的確已經隱藏不了任何的東西了，答案原本就呼之欲出，更何況雷蒙都說出了“神僕”二字。

他只能無奈的歎息一聲，低下了頭。

“好吧，尼采……的確是個神僕。”

雷蒙基本上並未感到任何意外，原本，他便不認為尼采真的是個神祇。

神祇降世，必然是天庭一項非常重大的事情。而根據雷蒙的瞭解，自從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之後，兩千年來天庭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如果尼采真的是降世神的話，一定會引起天庭的一場大變的。

不過，既然是神僕，那麼，這個神僕，就很可能是偷下凡間的。否則，耶和華沒有理由派一個神僕下凡，應該派一個神使才對吧？

就如同當年宙斯派下赫爾墨斯，作為商人和貿易的保護神一樣。

但是，尼采究竟是誰的神僕呢？智慧女神雅典娜？

好像不對，雅典娜是科學的保護者和傳播者，而尼采傳播的則是哲學，這是矛盾的地方。

那麼，是十二泰坦之一的智力之神考伊斯？

哲學跟智力似乎也沾不上邊……

雷蒙很快便想到兩個希臘神話中的先知者，命運女神忒密斯，和偷盜火種的普洛米休斯，這是最有可能的兩個人選。

如果是普洛米休斯就熱鬧了，那可是海克裡斯神教的上神啊！難道海克裡斯神教，也要被捲入這場戰爭中嗎？

於是，雷蒙笑著對帕洛特繼續提問，“尼采是普洛米休斯的神僕？因此他才能成為半個先知者？”

帕洛特此刻幾乎要崩潰了。他僅僅承認了尼采是個神僕而已，可是，雷蒙居然能猜出尼采是普洛米休斯的神僕？他究竟怎麼推斷出來的？

“既然雷蒙先生您已經推斷出來了，我也不想再繼續隱瞞……”

說到這裡，帕洛特抬眼看了看雷蒙，語氣上有個停頓，似乎在確定下邊的問題要不要問出口。但是，好奇心最終還是戰勝了一切。

“我想知道，雷蒙先生是如何判斷出：尼采是普洛米休斯的神僕的？”

雷蒙的身體向後靠去，這是一種完全放鬆了的表現。同時，他的臉上又浮現了那種高深莫測的邪笑，似乎得意於自己的判斷能力。

“這個嘛，其實也不是那麼的難。”

雷蒙稍一停頓，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

“尼采既然是個哲學家，而哲學跟神學在當時那個年代，基本上是同樣的概念，那麼，他就應該是一個真神奧義的傳播者。而神義的傳播，是必須有先知能力的。

“智慧女神雅典娜是科學的傳播者，這跟神學有衝突；智力之神考伊斯？智力再高也不能成為先知。

“於是，矛頭就只能指向兩個先知者——生命女神忒密斯和普洛米休斯。但如果是生命女神的神僕，那麼他應該不會死的那麼早吧？尼采只活了五十歲的，這對於一個生命女神的僕人而言，實在是太過短命了。

“而普洛米休斯本身就是為了幫助人類，而得罪了當時的神王宙斯，他跟人類的關係自然是最為親密的。因此，他的神僕甘願違抗神命，降生人間傳達真神奧義，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帕洛特的臉上顯示出歎為觀止的表情，他已經完全被雷蒙的縝密思維所征服，如此嚴密的邏輯和推理，雷蒙簡直也像是個先知者。

到了這個時候，帕洛特也沒辦法再隱瞞任何的東西了，他決定，與其等待雷蒙一點點的猜測與證實，還不如自己和盤托出，也許雷蒙會更加的信任他一些。

這對他自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帕洛特點了點頭，似乎下定了決心。

“好吧，事已至此，雷蒙先生，我決定原原本本的，將所有關於尼采的一切告訴您，希望能夠幫您找到一些對您有用的東西。”

雷蒙聳聳肩膀，又喝了一口水，臉上的表情稍稍有幾分諷刺的味道，似乎是在用行動告訴帕洛特——

“早該如此！你的隱瞞，只能成為我逐步證實的踏腳石而已！”

看到雷蒙臉上的諷刺表情，帕洛特有幾分不安。

的確，在人家已經分析出結果之後，再去假意坦白的告訴人家真實的過程，這的確有些……帕洛特不禁老臉一紅。

“雷蒙先生，抱歉，事關重大，因此剛才我沒有選擇說實話，還請多多包涵。”

雷蒙笑笑，“其實團長大人也沒有說謊，只是選擇了隱瞞而已。您說尼采是大哲學家和清教徒，本身並不是謊言。”

這句話讓帕洛特的心裡多少好受了一些，然後，他開始慢慢的跟雷蒙講述關於尼采的故事。

“尼采原本是普洛米休斯手下的一個神僕，他的位置大概相當人類身邊的書僮、或者伴讀一般，並不需要伺候普洛米休斯，而是陪著普洛米休斯在人間傳播教義。普洛米休斯當時對於人類所做的一切，想必雷蒙先生都清楚。”

看到雷蒙微微點了點頭，帕洛特又繼續說道。

“在普洛米休斯充當人類老師的那段時間裡，其實尼采也一直跟在他的身旁，這也為尼采降生之後，傳播真理的方式做了決定，其實也就是尼采註定失敗的根源。

“在記載裡，他是一時興起，才想到要降世人類社會，去做一個先知者。也正是因為這樣，他的行為違反了上帝的旨意。

“雖然上帝一直主張用愛感化世人，但是對於這樣違抗神命的行為，總歸還是要有所懲戒。

“可是上帝又考慮到，尼采的本意畢竟是好的，他是為了讓人類明白更多的道理。於是，到了最後，上帝只是稍稍改變了尼采的性格，讓他狂妄至極，從而讓多數的人類不相信尼采，而認為他僅僅是一個瘋子！

“當然，人類之中，總會有像雷蒙先生您這樣聰慧的代表，是能夠理解尼采的。因此，尼采的先知依舊會在人類社會裡逐漸的流傳，最終成為真理……”

之後就是一些關於尼采的生平，又或者是跟教廷的接觸之類的事情，雷蒙一直很認真的聽著，間或喝一口水。

關於尼采的事情，帕洛特大約說了三個小時，才逐漸說完。

這三個小時裡，雷蒙一直保持比較高度的緊張，他希望能夠從帕洛特的話語裡，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帕洛特滔滔不絕的講著，弄得飛機上的空中小姐很是鬱悶。

這個傢伙都要了七杯水了，似乎還沒有一點打住的意思。換做別的乘客，這個時候早就該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了，而這次，這三個頭等艙的客人，其中的兩個似乎一點都不會覺得累。

到了深夜差不多一點的時候，帕洛特才終於收住了嘴，而雷蒙的眉頭卻緊緊的皺了起來。

在帕洛特的敘述，他只聽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那種感覺，就像是從前有紅學家，曾經考證林黛玉的原型其實是雍正的皇后││一個叫做竺香玉的女人一樣，還說什麼：就是這個女人跟曹雪芹合謀殺了雍正……

同樣的不知所云和離奇萬分。

總之，一點有用的資訊都沒有。

“難道，我估計錯誤？尼采跟這三枚戒指沒有任何的關係？”雷蒙不禁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了。

但是從尼采的身分上來說，他似乎不太可能跟這三枚戒指沒有關係。

總不會是真的失心瘋般的甘犯天規，私自降世吧？

完全的大公無私，只是為了給世人傳道授業解惑？

尼采的主人普洛米休斯，是一個甘願為了別人而犧牲自己的人，他把火種帶給了人類，然後教給人類一切對於他們有幫助的東西。

可是尼采所傳授給世人的，都是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雖然這些唯心主義的東西，在雷蒙所瞭解的領域之中，的確是正確的，但是對於那些無知的人類，幫助實在太小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尼采也從天庭給人類帶來了一件什麼東西呢？

雷蒙突然想到這個。

這樣才合理……

第三章跟教皇談判

帕洛特已經喝下今晚他上飛機之後的第八杯水。

剛才那番長時間的演講，花掉他太多的口水，若不是坐在對面的雷蒙一直在暗暗提防，早就不知道被噴成什麼樣子了。

而雷蒙沉默了三個小時之後，終於第一次開口了。

“尼采降世之後，身邊有沒有什麼神器之類的東西？”

帕洛特茫然的搖搖頭，“這個就不得而知了，畢竟我們跟他不是同一個年代的人。”

雷蒙點點頭，“嗯，那如果他從天庭帶了什麼神器到人間的話，是不是就會最終被教廷收藏，或者說，至少教廷的典籍裡應該有記載？”

帕洛特這次沒有茫然了，非常堅定的點點頭，“這是一定的，如果有，一定會被教會留下，除非，他回到天庭的時候又帶走了。不過就算是帶走了，也一定能在教會的記載裡查到。”

雷蒙雙手舉過頭頂，伸了個懶腰，“好吧，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團長大人，您也累了吧？還有很長時間飛機才能抵達羅馬呢，不如我們都休息一會兒吧！”

說完，不管帕洛特如何回答，雷蒙已經閉上了眼睛。

帕洛特知道，雷蒙這句話不過是個幌子，真實的情況，應該是他想要安靜的、沒有打擾的思考一些問題了。

對於他們這些修煉精神力的高手來說，大約只要兩個小時的冥想修煉，身體的疲勞就會一掃而空，而雷蒙的修為遠在帕洛特之上，花費的時間應該更短。所以，他所說累了要休息的話，一定只是個托詞。

不過，帕洛特也不至於去說什麼，他也需要整理一下思路，回到梵蒂岡之後，雷蒙還要向教皇借閱那些典籍呢。而教皇，是不太可能立刻就同意讓雷蒙借閱的。

帕洛特知道，擺放在外邊的教廷典籍材料，其實都是一些被篡改過的東西。而完全真實的那些，被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這個地方，就只有教皇一個人才知道。

所以，雷蒙是否能夠看到那些完全真實的典籍，就完全要看教皇個人的意願了。

但是不管如何，帕洛特想要幹掉本傑明，就必須幫助雷蒙！

他必須幫雷蒙說服教皇，讓教皇拿出那些東西。

想著想著，帕洛特的眼睛也逐漸的閉上了……

碩大的波音七四七穿過厚厚的雲層，準備降落在羅馬機場。

這個季節的氣候並不應該很冷的，但是由於冷冽的小雨，大地是一片霧濛濛的。

很快，飛機已經降落在羅馬機場，透過有些模糊的艙口玻璃，雷蒙可以看到那些穿著雨衣的維修工、整齊劃一的機場大廈，以及法拉利和蘭博基尼的大型看板，一切的一切，都跟從前一模一樣。

這時，飛機已經差不多要停了下來，禁煙信號燈也隨著熄滅，天花板上的音箱孔中緩緩流泄出一首音樂來││正是披頭四的《HeyJude》，但是，居然是由一個管弦樂團來演奏！

一首搖滾歌曲用管弦樂來演奏，歐洲人的幽默，有時真讓人猝不及防。

飛機完全停了下來，空中小姐緩緩走了過來，俯下身體幫奧茜解開了安全帶，然後微笑著告訴三人已經抵達目的地、歡迎下次繼續乘坐本公司的航班云云。

三人沿著舷梯慢慢的往下走，出海關之後，雷蒙看到機場大門前，停著一輛掛有特殊牌照的汽車，他笑了。

他知道，這是因為帕洛特在離開香港的時候，跟教廷聯繫過了，這輛車上掛的是專屬於梵蒂岡教廷的牌照，只是不知道，車上來迎接雷蒙等人的會是誰。

果然，帕洛特低聲的跟雷蒙說了一句。

“抱歉，雷蒙先生，忘了跟您說，在香港我已經跟力克潘大人取得了聯繫，前邊那輛黑色的車子，就是力克潘大人派來迎接我們的，還請您不要介意！”

雷蒙笑笑，伸手攬住旁邊奧茜的肩膀：“沒關係，其實這樣反倒好，進入梵蒂岡的時候還可以少費些周折，省下要換護照之類的麻煩事了！”

說這話，三人一行已經走向了汽車。

車上的人顯然看到他們了，隨即車門打開，力克潘從車上走了下來。

見到雷蒙之後，力克潘笑著迎上前去，右手在胸前虛空的劃著十字，“願上帝保佑你們！雷蒙先生，歡迎來到羅馬！”

雷蒙往車裡看了一眼，沒有司機，看來是力克潘自己開車過來的。

“勞動力克潘大人親自做司機，雷蒙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呢！”

其實，雷蒙知道力克潘為什麼不帶個司機來。

雖然帕洛特在電話裡，不會跟力克潘說什麼詳細情況，但是這個老狐狸一定知道，雷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有話要說，總是不方便有多餘的人在場，因此，他才會甘願自己充當司機的角色。

帕洛特當仁不讓的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力克潘見帕洛特無意開車，只能自己真的去做他們的車夫了！

雷蒙笑著攬著奧茜上了車。

車子剛剛發動，力克潘就迫不及待的詢問，“這次雷蒙先生大駕光臨，不知道有何貴幹呢？”

雷蒙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倒是閉起了雙眼，身體懶懶的靠在車內的沙發上。

“這個問題，您還是去問帕洛特團長大人吧，坐了那麼長時間的飛機，我有些累了，需要安靜的休息一會兒！”

帕洛特聽了雷蒙的話，無奈的向力克潘聳聳肩膀，表示愛莫能助，不能給他解答疑問了。

力克潘心中暗罵著，這個狗屁雷蒙，又叫我問帕洛特，又說什麼自己很累，要安靜的休息一會……

要安靜還怎麼講話？

沒辦法，力克潘只能忍耐著，默不作聲的開車，很快，車子就到了梵蒂岡。

通過羅馬和梵蒂岡的國界時，由於這是一輛掛著特殊牌照的車子，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車子四平八穩的開了進去。

停車之後，力克潘回頭對雷蒙說道，“雷蒙先生，我們在聖彼得大教堂裡，給您和奧茜小姐準備了房間。您是先去見教皇陛下呢？還是先回房休息？”

雷蒙微微一笑。

“有勞了！不過，我想我和奧茜還是不要住在教堂裡比較好，我們已經在附近的賓館裡訂了一間套房。明天一早，我再去拜會教皇陛下！”

雷蒙拉開了車門，自己先走了下去，想了想，他又回頭。

“對了，關於我此行的目的，您向帕洛特團長去瞭解吧。希望帕洛特團長大人一切都還記得！”

帕洛特聽了雷蒙的話，心裡跳了一下。

雷蒙似乎是在暗示他，暫時不要告訴力克潘所有的一切，再聯想一下剛剛在車上的時候，雷蒙也藉口要安靜的休息，而迫使力克潘無法開口詢問。

只是，帕洛特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不能讓力克潘知道呢？

力克潘似乎也聽明白了雷蒙話裡的意思，於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雷蒙這是怎麼了？他跟雷蒙之間一向沒什麼秘密、坦誠以對。這次雷蒙為什麼要蓄意瞞著他呢？

就算現在不說，等回頭見了教皇，雷蒙說明了來意之後，力克潘終究還是會知道的，這樣的隱瞞沒有任何意義……

雷蒙攜著奧茜的手，沿著聖彼得大教堂前的廣場慢慢前行。

走了沒多遠，確定了力克潘和帕洛特已經不可能聽到他們的談話後，奧茜仰起頭，奇怪的問雷蒙。

“你之前跟力克潘大人的關係不是很好嗎？我記得你說過，力克潘大人跟你是同盟關係，你幫他成為教皇，而他則對你的某些行為不聞不問，那，為什麼不讓帕洛特告訴他你此行的目的？”

雷蒙笑著，愛憐的撫摸奧茜的長髮，滿腔柔情的說，“小傻瓜，之所以叫做同盟，就是合作夥伴的關係，而不是朋友，不可能無話不談的。

“你也聽出我不讓帕洛特告訴力克潘了，他們自然也會明白。而帕洛特只要稍稍有點腦子，應該就會明白我的用意。”

奧茜還是不明白，“究竟為什麼，你不能讓力克潘大人知道這件事呢？他反正遲早會知道的，早一點晚一點有關係嗎？”

雷蒙的嘴角微微上揚，一絲邪邪的笑容綻放在他的臉上，“假使說，現在有一支股票要大幅上漲了，你早十分鐘知道和晚十分鐘的差別是什麼？”

“早知道就可以趁早趁低買進，然後賺錢啊！十分鐘後再知道的話，會少賺很多的！”奧茜認真的說。

雷蒙點點頭。

“是呀，我暗示帕洛特不要現在就告訴力克潘，他想想也就明白我的意思——在我見到你的教父之前，不要讓你的教父知道這件事情，免得他準備得太充分，到時候，我們的目的就不會那麼容易達到了。

“讓一個人流露他真實狀況的最好方式，就是讓他一無所知，突然的襲擊，會讓他曝露最多的真實想法和做法……”

奧茜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只覺得，男人之間的事情實在太複雜了！

第二天一大早，雷蒙就起床了，他先給帕洛特打了個電話。

“團長大人，早晨好！”

帕洛特顧不上跟雷蒙寒暄，只是問道，“雷蒙先生，您什麼時候過來？

教皇陛下昨天就問過我您來的目的了，我只推說自己也不清楚，我想，您不讓我跟力克潘說這件事的理由就是為了這個，我沒有理解錯誤吧？”

雷蒙輕笑一聲，“呵呵，團長大人的理解怎麼會錯呢？我馬上就過去，我們在教皇宮門口見吧！”

“好的！”帕洛特掛上了電話。

教皇宮裡，教皇緊蹙著眉頭，坐在案前，手裡又是那本黑色封面的《聖經》。

那本《聖經》的封面，已經被摩挲的有些微微泛出黑光了，看來上邊已經積了許多教皇皮膚的油脂。

力克潘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大氣也不出一個。

半晌之後，教皇終於開口，猶如喃喃自語。

“這個雷蒙，還有那個帕洛特，他們究竟搞什麼鬼？為什麼不肯老老實實的，說出自己的來意？”

力克潘斜著眼睛看著教皇，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回答。

教皇離開了座位，捧著那本《聖經》，在屋內走來走去。

過了半晌，力克潘終於還是決定要說話，“尊敬的教皇陛下，反正雷蒙一會兒就要過來了，我們始終會知道他的來意。我想，他的意圖無非是不想讓我們有任何準備，希望看到我們最為真實的反應罷了……”

教皇點點頭，剛想說些什麼，卻聽到門外有敲門的聲音。

“教皇陛下，請開門！”是帕洛特的聲音。

教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沉聲說道，“進來吧，門沒鎖！”

兩扇沉重的大門吱吱嘎嘎的打開了，帕洛特一身聖騎士團長服站在門口，身後是一身黑色衣裝，臉上帶著幾分笑容的雷蒙，而雷蒙的旁邊，則是一身白色連衣裙的奧茜。

進來之後，雷蒙微笑著走到教皇面前，單膝跪下。

“尊敬的教皇陛下，您忠誠的教民雷蒙，真誠的祝願您的光輝灑遍所有的教區，讓上帝的仁慈的愛沐浴所有的教眾。”

奧茜也施施然的行了一禮，“尊敬的教皇陛下，我親愛的教父，教女奧茜十分想念您！”

看到這樣的情形，教皇雖然心中有些不滿，但是還是不得不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雷蒙面前，伸出右手在雷蒙的頭頂虛虛的一撫。

“我親愛的孩子們，願主的光芒永遠照耀人間，上帝的愛與你們同在！”

雷蒙微笑著，雙手捧住教皇的右手，在手背上輕輕的一吻。

奧茜站了起來，走到教皇身旁，給了教皇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教父，您有想念我嗎？”

教皇看到可愛的奧茜，白色的鬍子都笑得有些顫抖了，“奧茜，你真的想教父？怎麼這麼久都不來看看我？呵呵。”

奧茜撒嬌的攀住了教皇的手臂，左右輕輕的晃著，嘟起了小嘴，“教父，人家是怕您忙嘛，您有那麼一大攤子事情要處理，奧茜不敢打擾！”

教皇伸手輕輕撫摸奧茜的臉龐，臉上滿是慈父般的關愛。

“你們都坐下吧！”教皇鬆開奧茜，然後又對著雷蒙說道，“雷蒙閣下，別來無恙啊！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之前幫了我們教會許多的忙，記得你似乎也曾經受過洗禮，過會兒為你舉辦個儀式，封你一個名譽主教的職位吧！”

雷蒙笑著坐下，態度很恭順的說道，“教皇陛下有心了，作為上帝的子民，為教會做些事情是雷蒙的本分，不敢奢求獎勵。”

教皇心裡暗道，這個臭小子，口蜜腹劍的，你要是真的這麼想就好了……不過臉上卻還要保持微笑。

“賞罰還是必須分明……這次你連夜趕來梵蒂岡，有什麼事情嗎？”

雷蒙也不回答，只是看看周圍，似乎在打量著什麼。

教皇心裡明白，雷蒙不希望在奧茜面前說這些事情，於是教皇揮揮手，“奧茜，我們要談些事情，讓力克潘大人帶你出去轉轉，四下看看，好嗎？”

奧茜當然明白教皇和雷蒙的意思，只是力克潘有些不明白，教皇為什麼要讓他帶著奧茜去？幹嘛不叫帕洛特去呢？他還想留下來聽聽，雷蒙到底有什麼想法，非要親自來一趟梵蒂岡呢！

可是既然教皇發話了，力克潘也只能遵命。他看了看奧茜，見奧茜已經站了起來，便說，“奧茜小姐，那麼便由我帶你出去四下逛逛吧，教皇宮裡可有許多風景不錯的地方呢！”說著，他已經往門口走去，心裡卻頗有幾分不情願。

帕洛特早已知道了全部的情況，他也不想待在這裡，省的雷蒙一會兒又把所有的事情往他頭上推。於是，他彎腰施了一禮。

“尊敬的教皇陛下，不如帕洛特也跟力克潘大人一同去吧，奧茜小姐很有意思，我也想跟她多聊聊呢。”

教皇點點頭，揮揮手示意他們一起離去。

帕洛特和力克潘分別面對著教皇彎下腰來，右手在胸前虛空的劃著十字，“願上帝保佑！”說完，各自轉身出門去了。

而奧茜也做了同樣的事情之後，跟在他們的身後離開。

沉重的大門又吱吱呀呀的關閉了，關上之前，教皇看到力克潘頗有深意的看了裡邊一眼，然後斜著眼睛打量帕洛特，而帕洛特則一臉泰然。教皇立即明白了：帕洛特一定知道所有的一切，所以才會選擇避嫌。

“好了，雷蒙閣下，可以說出你的來意了！”教皇見所有人都出去了，臉上的微笑也消失了，完全換成了一種公事公辦的樣子。

雷蒙微微一笑，慢慢的站起來，繞著那把椅子轉了兩圈，卻遲遲不肯開口。

教皇也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為了保持自己的威嚴，又不好多說，只得繼續耐心的等待。

過了一會兒，雷蒙轉夠了，看到教皇臉上已有些不耐的樣子，這才邪邪的一笑。

“教皇陛下這段時間，想必承受了不小的壓力吧？教會內對於本傑明大人的問題，應該沒有少向教皇陛下發難吧？”

教皇心道，這個年輕人，腦子倒真是靈光，原本是他找我有事，這樣一說，倒像是來幫我解決問題了。

可是，得想個辦法扭轉這樣的被動局面……教皇的腦筋飛快的轉著，卻怎麼都想不出，有什麼方式可以讓雷蒙變得稍稍被動一些。

“任何一個組織裡，不可能完全不出現一些叛亂者，教廷出現一個本傑明也是正常的事情，教廷內部，倒也沒有太多責難，只是要求儘快查出本傑明的下落罷了！”

教皇只能這樣說，似乎也只有這樣才更為得體一些。

“帕洛特大人這次去香港，聽他說，雷蒙閣下已派出一些手下，去尋找本傑明的下落？不知道有什麼結果沒有？”

“請恕雷蒙直言，找到又如何？不找到又如何？就算本傑明現在出現在教皇陛下面前，難道您真的有把握將其降伏嗎？或者，陛下的意思是，直接就地正法？可是霍華德呢？他的領域力量，您有把握戰勝嗎？”

雷蒙一連串的問題讓教皇有些難堪。

的確，找到本傑明又能如何？這些問題都是立刻就要面對的，有霍華德的幫助，憑教廷目前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戰勝他。

想了想，教皇站了起來，走到案台前邊，專注的看著雷蒙，眼睛裡透出銳利的光芒，似乎要射穿雷蒙的內心。

“雷蒙閣下估計的不錯，這些的確都是很讓我們頭疼的問題。可是，即便有這些問題又如何呢？難道我們就放棄尋找那個叛亂者？讓其一天天的增強實力，增強到我們完全無法控制的地步？”

雷蒙笑了，絲毫不回避教皇的目光，針鋒相對的頂了回去。

“好吧，我實話實說。目前還沒有本傑明的消息，不過，我相信，不出四十八小時，我就能知道本傑明和霍華德，究竟藏身何處。”

教皇轉了個身，目光收了回去，“雷蒙閣下真的那麼有把握？”

雷蒙面無表情，朗聲說道，“絕對！”

教皇微笑，“我相信你，我的孩子！不過，你幫我們尋找本傑明的下落，就不怕霍華德或者本傑明向你報復？”

從見面開始一直顯得很謙恭的雷蒙，此刻卻突然傲氣了起來。

“我怕？霍華德的領域力量停滯不前，至少目前他還拿我無可奈何！

不然，上次在南海的時候，他不就已經把我給殺了？幸好，我有‘力量之源’庇佑，所以教皇陛下不必為雷蒙擔心。

“我們還是商量商量：如何在找到了本傑明的下落之後，將其安全的除去吧！雖然殺人不是上帝的子民應做的事，可是不殺他，就會導致許許多多無辜的人喪生，舍小善成全大善吧！”

教皇看著雷蒙，突然從雷蒙身上，感受到一種他從未感受過的力量。

不是黑巫術，也不是暗黑屬性的精神力，而是猶如當年的拿破崙一般，那種懾人的霸氣！

但是，雷蒙身上的這股霸氣，似乎比起拿破崙來，要更加的強烈一些，很有些頂天立地的味道。

“這個雷蒙一直隱藏著自己的實力，為什麼這個時候突然向我展示出來？他想幹什麼？是想告訴我，他其實不畏懼任何的力量嗎？還是，他想要……”

教皇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雷蒙想要做些什麼，現在動手，教皇估計支撐不了太久……教皇也只能希望，雷蒙並沒有任何不好的念頭罷了。

“這樣說來，雷蒙閣下有除掉本傑明的辦法了？”教皇微笑著問道，面上顯得異常鎮定，心中卻是波瀾起伏。

沒想到雷蒙很快便斷然回答，“沒有！”

教皇很有些疑惑的看著雷蒙，“沒有？那雷蒙閣下的意思是……”

“或者說，目前沒有！”雷蒙的音量低了下來，“但是，如果教皇陛下能夠幫我一些忙的話，我想大概還是有些機會的！

“霍華德也不見得就有多可怕，我們需要一個方式，逼他無法出手幫助本傑明，那麼，殺掉本傑明就輕而易舉，下一步就可以收拾霍華德了！”

教皇心裡一驚，這個雷蒙，實在太坦白了。這些話雖然都不錯，但是即便找到了辦法，真要操作起來，還是有很大的麻煩。

如果本傑明和霍華德的藏身之處，是一個完全跟外界隔絕的地方、或者是非常偏遠的地方都好，這樣就不會引起人類社會的恐慌。

可是，如果他們現在住在紐約或者巴黎倫敦，這種繁榮的地方，怎麼辦？難道能大張旗鼓的去討伐他們嗎？

“我的孩子，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這樣做，很可能引起世界範圍內的恐慌啊！領域力量這樣的神奇力量，如果讓普通人知道，將會引起整個世界的翻天覆地的變化……”教皇無奈，只得坦而言之。

雷蒙微微的笑笑，似乎並不在意這些，“我也知道教皇陛下一定很顧慮這些事情，但是，雷蒙有辦法讓本傑明即便是藏身在紐約的華爾街，也會跑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去跟我們決戰。”

教皇的眼睛一亮，“哦？你真的有把握？”

雷蒙臉上還是那副笑容，他點點頭，“尊敬的教皇陛下，您可能忘記了一點，霍華德的最終目的，是讓峋山修隱會是取代教廷，成為人類社會的宗教最高統治力量。

“那麼，他難道會允許本傑明破壞他的計畫？要是霍華德一點顧慮都沒有的話，您真的覺得，我們今天還能如此安然無恙的在這裡算計他們嗎？”

教皇沉默了，這的確是他所沒有想到的。

霍華德如果敢讓這個世界知道，還有精神力修煉方式的存在，敢讓世界知道神術和黑巫術，他早就肆無忌憚的，率領峋山修隱會的人向梵蒂岡發動攻勢了！

就如同從前的拿破崙，不也是藉著成為國家元首，以領兵打仗的方式，一點點的蠶食教廷的力量的嗎？

誰也不會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得罪所有的教民的。那樣，即便把教廷的人全部殺光，他也依舊達不到自己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霍華德一定不會允許本傑明，在人類社會地區跟我們發生衝突？”教皇還是有些沒把握。

雷蒙點點頭，“這是一定的！帕洛特團長大人想必已經向您報告，他跟本傑明在波蘭的一戰。雖然那裡有許多人類存在，可是教皇陛下應該也知道，霍華德當時可是用他的領域力量，將整個古堡都包圍在裡邊。

“他為什麼不惜損耗自己的精神力，也要用領域力量，將整個古堡跟外界隔絕起來？這樣做了之後，他就沒有餘力發動對聖騎士的攻擊了啊！”

教皇終於徹底的相信了雷蒙的判斷。

的確，種種跡象都顯示：霍華德是絕不願意失去統治世界宗教的機會的！

教皇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困惑，“那麼雷蒙閣下有什麼方法，能夠讓霍華德不幫助本傑明來對付我們呢？”

雷蒙聳聳肩膀，攤開雙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暫時還沒有！”

教皇笑了，他知道，雷蒙的意思是一會兒就會有了。

於是他的心情也放鬆了一些，“那麼雷蒙閣下來到我這裡，難道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道理嗎？”

雷蒙正色說道，“當然不是！我需要教皇陛下，您，的幫助！”

第四章地下宮殿的秘密

這些跟教皇之間的對話，都是雷蒙之前就想好了的。他之前已經模擬了許多遍，之所以昨天到了梵蒂岡之後，雷蒙不肯立刻來見教皇，就是這個原因。

當然，雷蒙巴不得早一點解決這些事情，好逍逍遙遙過他的幸福生活。可是，跟教皇的對話，哪怕出一丁點差錯都不行，否則就很有可能誤事。

雷蒙必須逼到教皇沒有絲毫退路，必須讓教皇同意他這樣一個非教廷內閣成員，去翻閱那些隱秘的卷宗。

要知道，即便是內閣成員，也沒有幾個人有資格，去翻閱那些耶和華真實旨意的卷宗的。

因此，雷蒙才不得不浪費整整一天的時間去思考，一遍遍的類比跟教皇的對話場景，以期做到萬無一失。

從目前的狀況來看，教皇所有的反應以及對話，都沒有超出雷蒙的控制。至少，這些都是雷蒙已經預料到了的。

教皇聽到雷蒙的話，眉毛稍稍揚起，但是很快的平復下去，保持平靜的微笑。他覺得，能讓雷蒙最終說出需要幫助，是他搶得先機的一個良好開端。

可是，教皇並不知道，這其實也是雷蒙精心設計的。

雷蒙不能讓教皇一直處於弱勢的地位，他必須適當的把主動權交給教皇一些，或者說，表面上至少要如此。

只有當教皇認為自己開始逐步掌握主動，心理上才會有放鬆的表現，這樣才有縫隙讓雷蒙趁虛而入。

按照雷蒙這樣的心理分析能力，不去做一個算命先生，真的很有些可惜。如果雷蒙願意，他一定能成為這世界上最有名的神棍！

“哦？我的孩子，你需要我幫你什麼忙？”果然，教皇按照雷蒙的設想，說出了這樣的話。

雷蒙心裡開始發笑，可是臉上卻保持著嚴謹和恭敬。

“尊敬的教皇陛下，您應該知道，我手裡已經掌握了由創世神克羅諾斯創造的三枚神器之一的‘力量之源’了，而且您的教女奧茜手裡恰好還有第二枚││‘生命之泉’……”

教皇點點頭，很威嚴的樣子。

雷蒙繼續說，“如果我告訴教皇陛下，還有一枚神器，也就是那個‘心靈之眼’……也在我這裡，不知道，教皇陛下會不會感到很吃驚呢？”

教皇再也無法保持表面的平靜了，雷蒙這句話，就像是在教皇的腦海裡丟了一枚、那曾在廣島上空綻放出一朵美麗蘑菇雲的原子彈。

他的整個腦袋嗡嗡作響……

三枚戒指現在都在雷蒙的掌握之中？

力克潘知道這件事情嗎？

帕洛特呢？他知道嗎？

如果他們知道，他們為什麼沒有向我報告？

或者他們並不知道？

可是他們跟雷蒙的接觸那麼多，要說完全不知情，也實在太說不過去了！

他們為什麼要向我隱瞞？他們想幹什麼？

教皇的腦子裡立刻浮現了一大堆的問號，但是，沒有一個問號能夠得到解答。

“教皇陛下，您現在的腦子裡一定充滿了許多的問號，我想要向您說明的一點是，力克潘大人和帕洛特團長大人並不清楚‘心靈之眼’的事情。

“他們僅僅知道我有一個神器，卻並不知道這個神器就是‘心靈之眼’。現在，您腦子裡的那些問號是不是都變成了驚嘆號？”

雷蒙不得不隱瞞一些事實，要是告訴教皇，力克潘和帕洛特早就知道自己掌握了“心靈之眼”，估計教皇產生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先解決他們兩人。這樣，對他的所有計畫是非常不利的事情。

——謊言，是達到美好目的的最佳途徑。

聽到雷蒙這樣說，教皇雖然心裡還有些懷疑，但是已經稍稍寬一些心了。

教皇也知道，他現在必須相信雷蒙的話，否則就會天下大亂。而他們一直所共同努力的，不就是為了讓天下不亂嗎？

“好吧，我相信你！”

教皇慢慢的說道，臉上的豐富表情逐漸平息了下去，又重新歸回到他一貫的從容和華貴。

“要怎樣我才能幫助你？”

雷蒙沒有回答，而是走到酒櫃旁邊，“教皇陛下，不介意我倒點酒喝吧？”

教皇攤開右手手掌，表示隨意。

雷蒙給自己倒了一點蒂薩諾，加了一點礦泉水之後，喝了一口。

“得到了三枚戒指之後，我發現，‘心靈之眼’和‘力量之源’之間隱隱有一些聯繫。當擁有‘心靈之眼’的人，欲望夠強大的時候，就能引發‘力量之源’隱藏力量的自行爆發。

“可是，如果有‘生命之泉’在場，那麼就會令得這兩枚戒指失去它們的魔力，變得就像是兩枚普通的戒指一般……為此，我百思不得其解。

“偶然，我對於尼采產生了極其濃厚的興趣。最終，我發現尼采其實是普洛米休斯的神僕降世，並且他很有可能帶給人間一件神器，而這件神器，也許就正是解決這三枚戒指之間矛盾的關鍵。”

雷蒙侃侃而談，可是教皇的臉色又不好看了。

什麼叫做“最終發現尼采是普洛米休斯的神僕”？

如果沒有知情人告訴他，雷蒙這一輩子也不可能知道。

而這個世界上，知道這件事的人寥寥無幾，在其他地方，絕不可能有任何這方面的訊息被透露。

就算是神族、海克裡斯神教以及峋山修隱會這些神的後裔，也不可能知道這件事情。

本傑明、力克潘、帕洛特、教皇本人，以及教廷內閣中的其餘九位核心成員……

似乎，除了力克潘和帕洛特之外，其他人都不可能告訴雷蒙。

本傑明是絕對不可能了，其餘九位核心內閣成員根本不認識雷蒙，那麼，只能是力克潘或者帕洛特中間的一個！

範圍已經縮的夠小了，教皇也沒有興趣知道究竟是誰，反正是誰都不奇怪。

教皇所感興趣的，是雷蒙怎麼會覺得尼采有問題呢？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分析嗎？

如果是這樣，那麼，這個年輕人的心思實在縝密的叫人感到恐怖……

教皇甚至開始懷疑，雷蒙是不是某個先知降世，才會具有如此縝密的分析能力。

看到教皇一直在沉思，雷蒙笑了，“尊敬的教皇陛下，有些疑問，我想您也不必知道——因為那些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您現在能否坦誠一些告訴我，尼采究竟有沒有攜帶神器降世？”

教皇還在思考，究竟應該如何回答雷蒙。

是把真相告訴他呢？還是繼續保持現狀，不讓這些隱秘的事情被他掌握？

尼采是的確帶著神器降世的——雖然那是個神器，可是卻從未產生過任何的效用——雖然教皇本人沒有見過尼采帶來的神器，可是從史料的記載之中，尼采直到自己死去，也沒有使用過神器。

所以，該神器有什麼作用，教皇不知道，或者說，該神器對於雷蒙的三枚戒指到底有沒有幫助，教皇不清楚。

而且，就算那神器對雷蒙的戒指有幫助，說的明白點，就是可以消除“生命之泉”對於其餘兩枚戒指的制約作用，再進一步，甚至可能讓這三枚戒指聯合起來，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發揮出最大的力量……

教皇根本不敢保證雷蒙擁有了那樣的力量之後，不會想要獨霸天下！

不光是天下，甚至是天上天下一起！

萬一這些神器的力量聯合起來之後，讓雷蒙獲得了淩駕於神的實力，他惡從膽邊生，打算滅了耶和華，成為第五代神王，那教皇豈不是就成了千古罪人？

當然，最好雷蒙根本沒有任何奪權的想法，僅僅是在獲得了奇異的力量之後，消滅了本傑明和霍華德、以及霍華德領導的峋山修隱會，而後悄然隱退，再也不問宗教鬥爭的事情……

可是，結局會是這樣嗎？

從雷蒙現在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會是這樣的；可是誰也不敢保證，等雷蒙擁有了絕對力量之後，不會改變！

這就是教皇最為擔心的。

還有第二種方式，那就是雷蒙獲得的這些力量，最多只能在人類之間稱王稱霸，一旦他有反叛天庭的想法，神還是可以幹掉他，那麼，教皇將面對的，就是逼迫耶和華出手的境地。

當然，這也會讓教皇成為千古罪人！

最差的結局是，雷蒙得到了尼采帶來的神器之後，卻沒有任何影響，一切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不就白白的讓雷蒙瞭解了更多的宗教歷史真相？這也是非常糟糕，而且嚴重結果！

綜合以上三點——讓雷蒙進入那個隱秘所在，去查閱歷史卷宗的上中下三冊，都有個致命的相同點。

讓教皇成為罪人，成為耶和華震怒的理由！

教皇不敢冒險。

想了半天，教皇決定，還是不要告訴雷蒙，關於尼采帶來的神器的真相比較合適。

人就是這樣，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教皇不想給自己任何成為罪人的機會，他說道，“雷蒙閣下，恐怕你要失望了，據我所知，尼采降世之時，並沒有攜帶任何神器。雖然，你所知道的、尼采是普洛米休斯神僕的事完全正確！”

雷蒙笑了。

教皇的反應，還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來之前雷蒙就想到了，當他說出尼采攜帶神器的猜測之後，如果真的沒有這回事，那麼教皇一定是毫不猶豫的告訴雷蒙：什麼都沒有。

只要教皇會沉默，就代表他在思考，思考的結果雷蒙也曾分析過，跟教皇分析的大致相同，那就是雷蒙必須沒有絲毫的爭權奪勢之心，否則，教皇勢必將成為歷史的罪人，成為耶和華懲罰的對象。

“教皇陛下，我能瞭解您的顧慮。可是，您的思考，您的遲疑，已經完全曝露了真相。如果尼采真的沒有攜帶任何神器降世，您必然不會有任何的猶豫……可是，現在，您覺得還能瞞得住嗎？”

其實教皇也知道，這個時候已經沒辦法瞞得住了，所謂紙包不住火，但是他唯能死鴨子嘴硬。

我就是不說，你能拿我怎麼樣？咬定青山不放鬆，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文風不動……一時著急，教皇心裡居然開始默念他曾經讀過的鄭板橋的《竹石》。

教皇顯得無可奈何，一副“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的樣子，攤開了雙手。

“雷蒙閣下，無論你信與不信，我所說的只能是這樣，尼采的確沒有攜帶任何神器降世……”教皇嘴裡這樣說著，心中卻一直在禱告，“仁慈的上帝呀，我真的不是蓄意撒謊的，我只是不能給雷蒙任何機會，成為天庭的反叛者，請求仁慈的上帝，你寬恕我吧！”

雷蒙也懶得多廢話，直接步入主題。

“教皇陛下，您的擔憂我都明白。您是不是擔心，我擁有了那些力量之後，會如同霍華德一樣，從而想要成為世界的絕對主宰？我說一個故事給您聽聽吧，說完也許您就能明白我的真實心理了……”

教皇抬頭看著雷蒙，不知道他想玩什麼花樣。

雷蒙也不著急，慢慢的回到位置上坐下，手裡的酒杯輕輕轉動，然後啜飲一口杯中的蒂薩諾酒，這才緩緩的開口。

“大約十年之後，將會出現一部電影，由美國的著名喜劇明星金凱瑞主演，電影的名字叫做《王牌天神》——這是一個普通人成為萬能的神的故事。在電影裡，這個叫做布魯斯的男子，被上帝選中，成為代理上帝……”

教皇不明白，這個雷蒙，不去想想如何說服自己，反倒饒有興趣的講述什麼電影。

可是不對，大約十年以後會出現的電影，他是怎麼知道的？

教皇的臉上顯示出疑惑的神色。

他現在唯一的念頭是，這個雷蒙又不知道在玩什麼花樣，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雷蒙在唬他。

哪有人知道十年以後的事情的？就算先知也很難達到這個地步吧？

雷蒙笑了笑。

“教皇陛下一定很疑惑，我怎麼會知道十年以後才出現的電影，我現在也沒辦法跟您解釋，不過這些不重要，您可以當我在胡謅。現在的重點，是這部電影的內容。

“電影講述了一個新聞電視臺的著名主持人布魯斯，有一天突然跟上帝見了面，然後，上帝給了他所有上帝能擁有的神奇力量。也就是說，上帝去休假了，然後讓布魯斯來代理上帝。

“開始的時候，布魯斯很開心，因為擁有了無所不能的力量之後，他的主持事業很快變得炙手可熱，他的節目收視率也不斷的飆升……可是，他逐漸發現情況不妙……

“教皇陛下，您知道這個世界上，每天有多少人在不斷的禱告嗎？不管是忠誠的信徒，還是那些臨時抱佛腳的傢伙，他們在這個世界的不同的角落，不斷的禱告。有的希望升官，有的想要發財，有些希望擁有美女，有些則是真誠的祝福……

“當這些聲音被布魯斯聽到的時候，他煩不勝煩，終於，他直接滿足了一個地區的人的發財請求，那是一個貧民窟的街區。

“結果幾天之後，這個地區幾乎所有的人，都中了樂透獎的頭獎……

但是，由於中獎人數過多，每人僅僅能夠分到幾元而已，就連他們購買彩票的錢都回不來……

“這時候，所有的人都開始咒�上帝了，他們覺得自己被上帝愚弄了。這個時候，布魯斯才發現當上帝並不好玩，無論喋喋不休的禱告，還是滿腔咒怨的斥�，都讓他頭疼無比。

“還有，他必須處理世界各地的降雨、天氣、溫度等一切事情。包括哪裡發生了海難，或者風暴之類，他都要一一處理。總而言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壓在他一個人的肩膀上，他根本處理不了……

“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當上帝並不好玩——不是說擁有了絕對力量，一切都會變得簡單輕鬆，反而，當他成為所有人的神之後，日子變得苦不堪言。

“最後，他將所有的能力還給了上帝，只要求跟自己的女朋友重歸於好……不知道教皇陛下聽完了這個故事，能不能明白雷蒙的感受？”

教皇一直在思考，他完全理解了雷蒙的想法。

通過這樣的一個故事，雷蒙告訴教皇——自己完全沒有意圖想要淩駕於世界之上，正如他一直以來所說的那樣，他只想安安穩穩的過平凡的生活，做一個普通的民眾。

可是，真的能相信雷蒙嗎？

教皇依舊在猶豫。

“這樣說吧，尊敬的教皇陛下，其實您現在別無選擇！如果我在擁有了絕對力量之後，會成為第二個霍華德，對上帝來說其實是一樣的。

“霍華德發展下去，遲早能夠擁有絕對力量，到時候，您以為他不會向教廷宣戰、不會向天庭宣戰嗎？當然，如果這樣還無法打動你，那麼您大可以不告訴我事實的真相，我現在就選擇離開。”

雷蒙肅正了表情，非常嚴肅的說。

教皇想想，雷蒙說的的確有道理，他現在無非是一個選擇的過程。最壞的結局永遠都是一樣的，可是，選擇雷蒙的話，至少有可能誕生一個奇跡，成為一種最好的結局。而選擇霍華德，則完全失敗！

教皇決定賭一把！

反正不是成為最大的功臣，就是成為最大的罪人，各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乾脆賭賭運氣，放手一搏吧！

教皇鎮定了情緒，身體的周圍又開始彌漫著聖潔的光輝，一瞬間，教皇的身軀變得偉岸無比，就連雷蒙都感受到了教皇的高大。

“好吧，不得不承認，你打動了我！”教皇說到這裡，稍稍一頓，迅即繼續，“尼采降世的時候，隨身攜帶了兩件神器……”

什麼？兩件？不會吧？雷蒙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其實，也可以說是一件……那是一把鎖，以及一把鑰匙。只是，沒人知道這件組合神器有什麼作用，而且，這件神器也不全在我們教會。

“我們教會只保存那把鎖，將它存放在你曾去過的那間地下宮殿中。

而鑰匙，則被埋藏在尼采的墳墓裡，保護著尼采的身體不滅……”

教皇終於說出了所有的一切，雷蒙欣喜若狂，但是很快，他又冷靜下來。

按照教皇的說法，必須挖開尼采的墳墓，才能拿到那枚鑰匙，才能讓這件組合神器完整起來。看來，還是有些麻煩！

而且，即便拿到了鑰匙，也不知道它和鎖組合起來之後，對於三枚戒指究竟有沒有幫助……

雷蒙迫切的想要看到那把鎖。

“教皇陛下，請恕雷蒙無禮，我能不能見見那把鎖？”

教皇點點頭。

“好，你跟我來！但是，你必須保證，如果神器對於戒指的力量沒有任何作用，你就要完全忘記我們所談到的一切，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關於尼采、以及神器的存在！”

雷蒙當即舉起右手，豎著食、中、無名三指，向上帝發誓，“教民雷蒙，謹向仁慈的上帝發誓。無論神器對於戒指的力量有無幫助，雷蒙都絕不會洩露今日與教皇陛下的談話，如有違背誓言，天打雷劈永不超生！”

教皇不再說話。雖然他也知道，其實雷蒙的發誓根本沒什麼作用，他又不信上帝，這樣的發誓也就是小孩子過家家，扯淡而已。

跟在教皇身後，雷蒙走出了教皇宮。

很快，雷蒙和教皇就已經來到了那個地下宮殿的入口。

依舊是那個破舊的小教堂，依舊是那個讓他們無路可進的告解台，教皇伸手親自打開了機關，兩人走了下去。

來到那個肅穆莊嚴的大殿之後，雷蒙突然想起，他從前其實是見過那把鎖的——那把鎖，就鎖在大殿那個足有十人高的耶穌受難十字架上！

難怪雷蒙上次進來的時候，總覺得那個十人高的耶穌受難像有些不對勁，現在他才明白，原來是耶穌胸前的肋骨上，比一般的耶穌受難像多了一把鎖……

毫無疑問，那就是尼采帶到世間的兩件神器之一了！

教皇站定了下來，手指著耶穌受難像上耶穌的肋骨，很莊嚴的告訴雷蒙，“就在那，你去看看吧，希望對你有些幫助！”

雷蒙依言前行，走到耶穌受難像前，手已經摸上了那把熠熠生輝的鎖。

雷蒙發現，這把鎖居然是用金剛石打造的，在鎖喉的地方，還有一點隱隱的暗紅色，很像乾涸的血跡。

雷蒙的心裡突然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這把鎖，他總覺得跟什麼事情有關。

鎖的正前方有一個鎖眼，想必就是插進鑰匙的地方了。而鎖的右側，則掛著一個小小的鐵環，只是，這個鐵環已經不完整了，缺了一部分。

難道，缺的這部分，就是雷蒙所掌握的這些戒指？

第五章談話

雷蒙凝視著鎖邊上的鐵環，深吸了一口氣，從手上拿下了“心靈之眼”，然後將“心靈之眼”慢慢的靠近那枚鐵環。

他感覺到一絲阻力，但雷蒙很堅定的，將戒指繼續往鐵環缺口的地方靠近，到了大約還有一公分的地方，雷蒙發現：無論自己如何努力，都無法將手裡的“心靈之眼”再往前湊近分毫……

一股無與倫比的阻力阻礙著雷蒙的動作，不讓“心靈之眼”和鐵環契合，而且雷蒙也發現，“心靈之眼”和鐵環的缺口，形狀上似乎並不契合。

不過這並不是問題，如果這些戒指真是由這枚鐵環的一部分打造的，勢必要改變它們的形狀，絕對不可能像鑰匙和鎖眼那樣嚴絲合縫。

可是，為什麼鐵環會如此抗拒“心靈之眼”？

雷蒙想要用自身的力量將戒指和鐵環靠在一起。可是，他已經釋放出自己全部的精神力，就連身邊的教皇，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強大壓力，卻依然無法讓戒指和鐵環貼在一起。

雷蒙的額頭上滲出了點點汗珠，顯然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手裡的戒指，卻依舊保持著和那枚鐵環約一公分的距離。

這一公分，仿佛是天下最長的距離一般，怎麼都靠近不得。

終於，雷蒙放棄了努力，他的心裡升起很大的疑惑。

為什麼？

“心靈之眼”顯然跟鐵環有莫大的關係，但是卻為什麼不能靠近呢？

這之間的阻力過於巨大，甚至超過了雷蒙自己現在的全部實力。這樣恐怖的阻擋力量，能夠讓雷蒙一點辦法都沒有，幾乎就相當於神的力量了。

這枚鐵環上到底蘊藏著如何的秘密？

雷蒙依舊心有不甘，他還想試一試。他想知道，究竟是鐵環的力量，阻止了戒指的靠近，還是那枚金剛石的鎖。

“尊敬的教皇陛下，請問我能取下那枚鐵環看看嗎？”雷蒙突然轉過頭，對著教皇說道。

教皇大約也猜出了雷蒙心頭的疑惑，略微沉吟，隨即點點頭，“你拿吧……”

憑著剛才雷蒙釋放精神力時，所顯示出的力量，教皇知道，憑自己，是阻止不了雷蒙的。

剛才，教皇如果不是用幾乎全部的力量，護住了身體，甚至可能因為雷蒙釋放的精神力而受傷。

雷蒙小心翼翼的從耶穌的肋骨上，取下了那枚金剛石鎖，然後將鐵環和鎖分開來，把鎖交到教皇的手上。

“心靈之眼”再次被靠往那枚鐵環，阻力依舊，看來真的可能是鐵環的緣故。

為什麼會有如此神奇的力量呢？就算是同極的磁石，也是可以在力量之下，被靠的很緊的呀。

雷蒙的心頭突然閃過一道小小的閃電——應該再試試“心靈之眼”

跟那把金剛石鎖之間，會不會產生這樣的抗力！

於是雷蒙把鐵環交到教皇手裡，又從他手裡取來了那把鎖，試著將“心靈之眼”靠近那把鎖。

果然，同樣的阻力，到了大約一公分左右的時候，便完全無法靠近……

雷蒙點點頭，仿佛明白了些什麼，他笑著從教皇手裡取過鐵環，重新套在金剛石鎖上，掛回了耶穌的肋骨上。

“教皇陛下，我想我明白一些東西了，這裡是禁地，我們出去說話吧。”

教皇微微頷首，確認了一下掛在耶穌肋骨上的神器，伸出右手在胸前虛劃了一個十字，“願吾主寬恕我們今日的作為……上帝保佑，阿門！”

雷蒙不得不也學著教皇的樣子伸手在胸前虛劃十字，口中喃喃有詞，只是教皇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如果他聽見了，估計能恨雷蒙一輩子。

——“什麼上帝，什麼耶和華，有種下來跟我單挑！”

褻瀆神靈的最高境界也不過如此了吧？

回到教皇宮的書房裡之後，教皇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手又不自覺的摸到那本黑色的《聖經》之上。

“雷蒙先生，不知道你剛才的觀察，有沒有發現什麼實質性的東西？”教皇見雷蒙似乎並不想主動的跟他說些什麼，不得已的開口問道。

雷蒙微微一笑，喝了一口教皇之前給他倒的咖啡，已經涼了的咖啡，使雷蒙不禁微微的皺了皺眉。

“想必教皇陛下也發現了，那件神器以及它上邊套著的鐵環，對於我的‘心靈之眼’都很抗拒。可是，那件神器缺少了一部分，鐵環也是一樣。”

雷蒙慢悠悠的說出這句話，那漫不經心的樣子，讓人有種錯覺：似乎這一切跟他沒什麼關係，他只是在敘述一件歷史事件而已。

教皇聽到雷蒙這番話，心裡微微一動，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我一開始以為鐵環上缺的那部分，是構造那三枚戒指的材料，可是，當發現‘心靈之眼’根本無法靠近鐵環的時候，就打消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心靈之眼’不但靠近不了鐵環，連那把金剛石鎖也同樣具備了強大阻力，我想，會不會是因為那把鎖和那枚鐵環，都有殘缺的原因……”

教皇有些不明白，那枚鐵環有殘缺是顯而易見的，可是，為什麼雷蒙會說那把鎖也有殘缺呢？

“鐵環是殘缺的沒錯，它顯然少了一部分。可是那把鎖是完整的吧？

並沒有缺少任何一個部分啊！”教皇說出了自己的疑慮，希望得到雷蒙的解釋。

雷蒙笑了笑，似乎他早就料到教皇會有此疑問。

“那把鎖看上去的確什麼都沒缺，但是，教皇陛下，您似乎忘了一件事情——那把鎖，是有個鎖眼的……”

教皇還是有些不明白，這不是廢話嗎？每把鎖都有鎖眼，唯一沒有鎖眼的，就只有掛在脖子上的玉鎖吧？

看到教皇的眉頭微蹙，雷蒙笑了。

這本來就是一個小小的急轉彎，說清楚了會發現特別簡單，但是沒說透的時候，還真的是有些費人思量。

就像是一些腦筋急轉彎的題目一樣，知道答案後，會覺得這些都是小兒科的東西，可是不知道的時候，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人便是如此，經常會有些盲點。

“尊敬的教皇陛下，您該是一時間沒轉過彎來。任何一把鎖都有鎖眼不假，可是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導致它們都不是完整的……”

教皇突然間明白了雷蒙的意思。

只有將鑰匙插進鎖眼裡，這把鎖才真正的完整。就像一個男人永遠都是殘缺的，只有把代表那根肋骨的女人跟男人放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完整。

“你的意思是，一旦把鑰匙放進這把鎖，又找到這枚鐵環上缺少的部分，讓它們都成為一個完整的整體，就能夠找出它們與三枚戒指之間的秘密了？”

教皇的口氣當中不免還是有些猶疑。

雷蒙低著頭，仿佛沉思的樣子，半晌之後，他抬起頭。

“目前我的推斷就是這樣，不過我不是先知，並不清楚最終的事實如何……也只能勉力一試了。”

教皇也在思考，雖然這的確是一種相當大的可能性，不過他也沒有把握。

或者，他更沒有把握的是，雷蒙在得到了終極力量之後，會是什麼樣子——之前的擔憂雖然被打消了一部分，可是，終究還是縈繞在教皇的心頭。

雷蒙大約猜測出了教皇的擔憂，他微微一笑，道，“教皇陛下，您的擔憂我完全能夠理解。現在，無論是您還是其他人，其實也都只是知道那枚鑰匙的下落而已。

“關於這枚鐵環上缺少的部分，似乎我們都還不知道它的下落。您的擔憂，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教皇也笑了，不過笑得沒有從前那樣高高在上。

他總覺得，許多事情被別人掌握在手裡，這對於一個習慣呼風喚雨的人，是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教皇將雙手攤開，可是在雷蒙眼裡，卻僅僅是他的教皇袍被攤開。教皇的雙手，永遠都藏在寬大的袍袖之中。

不知道為什麼，雷蒙突然很有興趣看看教皇的雙手，那一定是一雙溝壑縱橫的雙手，至少比他臉上的皮膚還要粗糙。

“雷蒙先生，我在想，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子的年輕人？你的身上，承載了太多太多不可思議的東西，我真的很有興趣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到了這個時候，教皇基本上已經放鬆下來，不再像之前那樣神情緊張。

雷蒙想著，總不能說自己其實已經兩世為人，並且保留有前世的記憶吧？

難道還要跟教皇說，自己其實是從未來世界穿越過來的人？

——教皇一定會拿起專屬於教皇的權杖，狠狠的敲自己的腦袋，發現的確不是做夢的時候，就會拿權杖敲雷蒙的腦袋。

腦袋上長幾個包並不好玩，而雷蒙又不可能為了這個跟教皇翻臉，這就很尷尬了。

於是雷蒙也只是嘿嘿的笑笑，告訴教皇，“我就是一個偶然間接觸到了一些黑巫術││在你們的稱呼裡，那是被叫做黑巫術吧││的年輕人而已，機緣巧合，發生了一些跟我相關或者無關的事情，沒什麼特別的……”

教皇顯然對於這樣的搪塞不滿意，“雷蒙先生，你應該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些。”

雷蒙邪邪的一笑，“那我就不知道教皇陛下所指的是什麼意思了。”

教皇仔細的看了看雷蒙那年輕的面龐，然後緩緩開口。

“雷蒙先生，開誠佈公對於你來說，真的就那麼難嗎？你的身世和背景對於我來說，並不是什麼秘密，你獲得的黑巫術，甚至你修習的精神力強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也並不是我驚奇的地方。

“這類的修習，原本就非常講究天分，也許你天賦異稟所以才能如此強大，這沒什麼好說的——我感興趣的，是你幾乎算無遺策……

“之前我們對你做過兩次調查，第一次是那個倫敦的黑幫老大唐雄幫你杜撰出來的一個身分——英國貴族。那次我們的確被這個浮於表面的調查給矇騙了，但是當我們發現你擁有神秘力量之後……”

說到這裡，教皇的雙眼微微的眯了起來，似乎回想起一些往事，但是很快，教皇又回到自己的敘述當中。

“本傑明對你做了第二次的調查……我們才知道，原來你是一個義大利貴族的私生子，你的母親是個中國人，而你的傳奇應該是從離開羅蘭學院開始的……沒想到的是，其實在最早的時候，我還曾經在無意中幫過你一個忙……”

雷蒙笑了，眼球飄向左上角，表明他正在回想一些往事。

是呀，當初在倫敦被那個火暴女警戴安娜抓進警局之後，之所以羅蘭學院的校長會打電話來保人，雖然，說起來是因為雷蒙那個便宜老爸的原因，但是實際上卻是因為奧茜的關係。

而之所以奧茜對於老校長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又完全是因為她的身分是教皇的教女——說起來，還真的可以算是教皇幫了雷蒙一個大忙，不然，按照戴安娜的那種火暴脾氣，雷蒙現在還可能待在監獄裡呢。

於是雷蒙也點點頭，“的確，我確實應該為那件事謝謝教皇陛下，雖然那不是您親自施予我的恩惠，不過要不是您，那的確會成為我一個很大的麻煩。”

教皇擺擺手。

“我並不是向你討要這聲感謝，而是要說明，從那之後，你的精神力修煉就突飛猛進，並且，一連串奇怪的事情在你身上發生。

“而每一次，你都能從容的化解，無論是麻煩也好，或者其他什麼也罷，你居然沒有一次讓自己陷於困境中，而是像是知曉一切結局般，總能從容的在幾支力量之間斡旋……

“坦白的說，活到我這把年紀，根本沒有辦法讓我相信，一個人的智慧能夠達到這樣的地步。”

教皇坐直了身體，很肅穆的說道，“雷蒙先生，我真的很有興趣知道，到底是不是有什麼人││甚至是神││在冥冥之中指導著你？”

雷蒙站了起來，走到教皇的面前，轉了兩圈，才停下腳步。

指導？

呵呵，不知道當初在“心靈之眼”裡出現的那個戒靈算不算神？

——反正肯定不是人。

可是，戒靈最多算是幫助雷蒙開了一個頭，讓他知道了許多常人不可能知道的事情罷了，之後的一切，都是雷蒙憑自己的力量去解決的。

如果非要說有個神，那也只能是雷蒙自己。

“從前，我不相信有神——坦白一些，現在我也不認為有什麼神。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如同你們所膜拜的耶和華以及耶穌等等，也不過是擁有了超強實力的人而已。

“在諸神黃昏之前，人類不是擁有跟神對抗的實力嗎？阿爾卑斯山上的人神大戰，雖然是神祇獲勝，但是想必您也知道，神，贏的並不輕鬆。

“別說是耶和華之流，就算是你我，想要跟任何普通人類作戰，恐怕也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神，那也只是一部分人因為擁有了力量，進化了，而另一部分人，因為遺忘了那些力量而退化了……從本質上來說，都有生老病死，沒什麼區別。”

雷蒙的話讓教皇非常吃驚。

從教皇出生一直到他接任教皇，甚至到今天，恐怕不會有任何人，敢在他面前說出這樣的話。

但是，教皇又不得不承認，雷蒙說的其實沒錯。

從任何一點上來分析，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祇們，其實跟普通人類沒什麼分別，僅僅是力量上的懸殊罷了。

雷蒙還在繼續，“如同你我，如果實力達到那個階段，我們一樣能夠成為被世人膜拜的神祇。或者，再乾脆一點，我們能夠搞定耶和華，不也就能像他當初那樣幹掉路西法，從而自己成為神王嗎？”

之前如果說只是分析和調侃，這句話就實在有些大逆不道了。

“不過，對於做什麼神王，我實在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永遠不死，和擁有絕對控制權，一點都不好玩，特別是對於我這樣的懶人，只想花天酒地享受人生，就更加不好玩。耶和華那麼喜歡，還是讓他堅守崗位吧。”

說著，雷蒙突然昂起頭，看著對面牆上的上帝像，高叫了一聲。

“仁慈的上帝啊，你為人類做出的最大貢獻，就是讓他們永遠不會覬覦神仙的位置，老老實實做自己的凡人。”

教皇有些忐忑，不知道雷蒙這番話會不會引起上帝的不滿？

閃電劈歪就糟糕了。

就算劈不到教皇本人，教皇宮被劈了個大口子，估計全天下的教民也就都崩潰了。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太可能，要是上帝真的生雷蒙的氣，估計雷蒙死了八回都不止了。

這也許說明，上帝要嘛是懶得理雷蒙，要嘛是留著他有用，於是，就任由他胡說八道了。

不過自己的信仰被人當面鄙棄的一文不值，多少還是有些尷尬。教皇終於還是輕咳了兩聲，制止雷蒙繼續探討這令人尷尬的話題。

“雷蒙先生，我們能不能換個話題？”

雷蒙正說到興頭上，被教皇這一打斷，心裡有些不爽。不過想想也就算了，當著和尚面前說禿子，的確有些不合時宜。

“那就說說正事。”雷蒙笑了一聲，正色說道，“教皇陛下，您打算什麼時候帶我去尼采的墓地取那枚鑰匙？”

教皇沒想太多。

“雷蒙先生盡可以在這裡耐心等候，這件事情我會派人去辦的。”

剛說完就覺得不對，似乎雷蒙這麼一打岔，教皇之前想要問的那些疑問，都被他支吾過去了。

雷蒙邪邪的笑了，對著教皇右手虛空在胸前劃了個十字，彎腰說道，“如此，雷蒙便靜候教皇陛下的佳音了。”

教皇歎了一口氣，看來想從雷蒙嘴裡聽到實話，恐怕是沒什麼可能了。

教皇很不明白，為什麼雷蒙才二十出頭的年紀，經驗會豐富的像是一個三百多歲的老妖怪？

甚至比神族那些能活上千年的老妖怪，還要讓人覺得恐怖！

不過，事已至此，教皇也的確沒什麼別的辦法，也只能任由雷蒙如此了。

靜觀其變吧……雖然不是教皇本來的意願。

臨出門的時候，雷蒙突然回頭問了一句。

“尊敬的教皇陛下，力克潘大人和帕洛特團長，應該不知道關於我的身世吧？我想應該是這樣的吧？”

教皇發現雷蒙的雙眸之中隱隱露出幾分殺機，至少這不是他瞭解的雷蒙，教皇的心中不禁一凜。

“他們並不知情。”

雷蒙彎腰行了一禮，“如此便沒有什麼事了。”

力克潘和帕洛特陪奧茜在聖彼得大教堂裡四處遊覽。

奧茜其實已經覺得，這裡沒什麼可看的東西了，可是雷蒙還沒出現，她又不想一個人回到賓館裡待著，也只能百無聊賴的跟在兩人身後，聽他們說那些跟教廷有關的故事。

在途中，奧茜差點犯了一個很大的錯。

在聖彼得大教堂裡，有一根被鎖在一個玻璃櫃子裡的繩索。繩索的另一頭，連著一隻很大的鐘，而只要拉動那根繩索，那口鐘就會被敲響——

這是教皇駕崩的信號。

奧茜看到那個繩索覺得很好奇，偏偏力克潘和帕洛特對奧茜又沒有任何戒心，因此，當奧茜對那根繩索表現出興趣的時候，他們打開了那個玻璃櫃子，讓奧茜更乾脆的去看那根繩索。

由於好奇，奧茜居然拉動了那根繩索！

幸好力克潘和帕洛特都是修習神術之人，當發現繩索被拉動之後，第一時間用自己的精神力保護住那口鐘，不讓它發出聲響，這才避免了世人誤以為教皇駕崩！

雷蒙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猶自滿臉黑線的暗暗自責。

幸虧沒引起什麼大問題，要是他們反應稍稍慢一點的話，那事情可就鬧大了。

雷蒙聽完他們的敘述，哈哈大笑，拍拍奧茜的肩膀。

“我親愛的奧茜小姐，你差點讓你的教父先行退位……這倒也不是太大的問題，可是，你去哪幫他們找一個新的教尊，來接任教皇？”

奧茜有些膽顫心驚，當知道這根繩索如此重要之後，也感到十分害怕。

雖然只是一口鐘被敲響，可是在十多億教民的眼中，除了當年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之外，大概沒有什麼比一任教皇的駕崩，更讓他們感到難受了。

奧茜羞紅了臉，低著腦袋小聲說，“我知道自己太冒失了……”

毫無疑問，這番話又引起雷蒙的一陣大笑。就連剛才一頭黑線的力克潘和帕洛特二人，也不禁笑了起來。

第六章墨菲法則

回到賓館之後，雷蒙並沒有回到臥室裡休息，而是坐在套房的外間，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果然，不一會兒，門鈴就響了，雷蒙笑著走到門前，拉開了房門。門外，站著雷蒙預料之中的帕洛特。

“你來了！”雷蒙波瀾不驚的做出一個請進的手勢。

帕洛特對於雷蒙的平淡，也沒有什麼意外。如果雷蒙很驚奇的問他“你怎麼來了”，反倒會讓帕洛特比較奇怪。

在他心裡，雷蒙一定能夠早就判斷出他會登門造訪。

“先坐吧，喝點什麼？或者來支雪茄？”雷蒙笑著讓帕洛特坐下。

帕洛特略一遲疑，“雪茄吧，不想喝什麼。”

雷蒙點點頭，走到吧台邊上，從上邊的一個盒子裡取出兩支雪茄，坐在吧台前慢慢的用雪茄剪修剪雪茄頭。

帕洛特有些尷尬，也不知道該問還是不該問，但是他又的確想知道，雷蒙和教皇談了些什麼。

等了半天，雷蒙才修好了雪茄頭，點燃了酒精燈，將兩支雪茄在酒精燈上慢慢的烘烤著。

有過經驗的人都知道，這種等待的過程其實是很難受的。

心裡有事，卻又不方便開口，對方也逕自不緊不慢的拖，等待的時間會被在思想中無限延長，原本其實也就是幾分鐘，搞得卻像是一個禮拜那麼長。

雖然帕洛特其實也是非常有城府的人，表面上也的確看不出他的焦急，但是在雷蒙這樣的人面前，一切都無所遁形。

雷蒙甚至不需要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探測帕洛特的心理狀況，光是憑猜的，也知道帕洛特其實心裡很急。

不過，他不想那麼快就對帕洛特說些什麼，甚至今天跟教皇的交談過程，他根本不想告訴帕洛特。

之所以在那邊慢慢摸，也就是一個思考過程。雷蒙想要找到一個合適的方式，去拒絕帕洛特的詢問。

等到第一支雪茄全部燃著之後，雷蒙微笑著站起，走到帕洛特身邊，彬彬有禮的將雪茄遞過去。

“帕洛特團長大人，請。”

帕洛特鬱悶的接過雪茄，放在雙唇之間輕輕吸了一口。

揚了揚手裡的雪茄，帕洛特對雷蒙說道，“這雪茄不錯，哈瓦那的？”

雷蒙淡淡一笑，“豈止不錯？雖然都是哈瓦那的雪茄，但是你手上這種，每年的產量不會超過一萬支，如果不是有門路，就算你再有錢也買不到。”

帕洛特仔細看看手裡的雪茄，發現中間的煙心都是典型的手撕煙葉，每片煙葉都精心挑選，然後從中間縱向撕成兩半，正好可以讓煙霧從之間的縫隙中穿過，一點都不會影響煙草的味道。

“這種雪茄要多少錢一支？”帕洛特想了想還是問道。

雷蒙笑笑，看看自己手裡的雪茄，也剛好燃著了，於是放在唇邊輕輕的吸了一口，讓煙霧在口腔之中充分的停留，隨後將其呼出。

“錢不是重點……你知道嗎？這種雪茄的煙葉摘下來之後，要用處女的胸脯溫潤過後，將少女的體香沁入煙葉之中，然後再放在陰涼、完全不見陽光的地方自然風乾。

“幹透之後，還要放進特製的煙草木桶中存放五年，使味道更加濃郁。取出之後，再精心挑選大小合適的，由最有經驗的制煙師將其一片片縱向撕開，再細心卷起。

“完工之後，再放進特製的木桶中存放三年，才拿到市場上銷售。而我這個，是一個朋友在五年前買的，已經存放了五年，剛好是最好的味道。”

雷蒙緩緩的說著，看似漫不經心，卻讓聽的人實在覺得有些繁瑣，一支雪茄要經過這麼複雜的製造過程和存放，著實也讓人有些為之動容。

可惜帕洛特的心思不在這上邊，否則他應該擊節讚歎才是。

雖然雪茄的味道的確非常不錯，可是吸在帕洛特的嘴裡卻有一番奇怪的滋味。比起雪茄，他對教皇和雷蒙的談話內容，更感興趣。

“雷蒙先生，你該知道，我到你這裡來並不是為了品味這支雪茄……”想了想，帕洛特決定還是說點什麼。

雷蒙眉毛一抬，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哦？難道帕洛特團長大人還有別的事情嗎？我還以為您僅僅是來找我隨意聊聊天的呢！”

帕洛特心裡暗暗罵了一聲。

老子有病啊？沒事找你聊什麼天？我好好待在自己的住處不好嗎？

可是表面上，帕洛特還要裝出一副赧然的樣子，“你看，雷蒙先生，我記得我們有個不算約定的約定，是要開誠佈公的！”

雷蒙笑了笑，抽了一口雪茄，淡藍色的煙霧緩緩的從他的嘴角溢出，使得他的面目有些模糊。

“開誠佈公什麼？你什麼都沒問啊！”

帕洛特的鼻孔幾乎都要氣得冒煙了，可是雷蒙說的也沒錯。

開誠佈公，總要建立在提問的基礎上，否則，對方總不能將自己每天所有發生的事情，都跟他敘述一遍吧？

可是，問題要怎麼問呢？雖然帕洛特知道雷蒙去見教皇的目的的，可是見到之後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如果什麼都沒有……

雷蒙顯然知道帕洛特此行的目的，卻沒有選擇主動說出來，一定有他的原因。即便問了，恐怕雷蒙還是不會說。

想到這兒，帕洛特倒是猶豫了。

到底應不應該問雷蒙呢？問了他要是依舊不肯說怎麼辦？那豈不是很被動？

帕洛特沒有想到，他無論問與不問，其實都很被動。

問了雷蒙，而雷蒙不說，自然很被動；可是不問，他心裡的疑問得不到任何解答，被動的成分，可是連一丁點都不會減少的。

看到帕洛特一頭的問號，雷蒙臉上又浮現了熟悉的邪笑。

帕洛特現在的狀態，已經完全陷入了雷蒙控制的節奏中，基本上，可以說是被雷蒙牽著鼻子走了。

這是雷蒙喜歡看到的現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多少也有些不忍。

畢竟，帕洛特和力克潘都曾經如此倚靠著他，甚至把他視為解決麻煩的唯一方式，倒是那個教皇，現在仿佛被架空了一樣，根本沒有獲得多少的信任。

仔細的考慮了一下，雷蒙還是開口了。

“帕洛特團長大人，坦率的說，其實我知道你這次前來的目的……”

說到這，雷蒙睨著眼睛看了看帕洛特。帕洛特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一些，可能他以為，雷蒙終於還是決定要說些什麼了吧？

“我見教皇的目的，你是知道的，為了尼采攜帶到人間的神器。詳細的過程，我想教皇陛下一定不希望更多人知道，因此我不太方便告訴你。

“我能說的是，尼采帶到人間的神器我已經見到了。雖然僅僅是見到一部分，不過對於我之前的猜測，有著極大的幫助。

“之後，教皇陛下將會親自去解決一些事情，不太方便說出來，請團長大人包涵，耐心的等待，等待事件的持續發展。到了一定的時候，這些都會水落石出。”

雷蒙頓了頓，吸了口煙，深沉的看了帕洛特一眼。

“團長大人目前所要做的，是更耐心的等待。這些事情，還沒有一個很確定的結果，也許，只有等待結果產生證實一切││無論正確或者錯誤││的時候，才能揭曉……希望團長大人能夠明白我的意思。”

帕洛特眼神游離的看了雷蒙幾眼，眼神中充滿了不確定以及不信任，可是，既然雷蒙已經如此說了，他又還能說些什麼呢？

心頭的疑惑得不到解答真的很難受，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時刻，被一些迫切需要解答的疑惑困擾心頭。

半晌之後，雪茄已經燒到了一半多，帕洛特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搖搖頭。

“雷蒙先生，希望那些神器能夠幫助你快速的找到答案，也算是為了全人類……”

聽到這句話，雷蒙頭就有些大。

他想起上輩子上學的時候，每天面對那些該死的教科書裡，都是些什麼為了全人類之類的屁話空話和大話。

前不久，雷蒙去香港圖書館的時候，還順便查閱了一下中國大陸的中小學教材，發現那邊果然數十年如一日的，還是那些弱智文章——

什麼苦鬥派作家“趙處理”（實為趙樹理）之類的，憋著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住著整棟龐大的私人住宅拼命，說些暴徒狼煙的苦難農民生活——可是他不僅小康，而且早已飛黃騰達。

不過也難怪，在這種變態的社會機制和變態的時間之下，也的確只能出產這樣狗屁不通的所謂“作家”。

雷蒙立刻阻止了帕洛特繼續往下說，心想這個高鼻子大眼、也算是半仙之體的帕洛特，怎麼也搞得跟某中國農民黨派一樣，動輒就要解放全世界？真是讓人受不了。

“得了得了，你不要繼續說下去了……”

雷蒙伸手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

“我又不是上帝，不負責照顧全人類，雖然我一貫是個偉大的國際主義戰士，比起你們這些狹隘的民族主義者、或者說是犬儒主義者要強的多，可是拯救全人類於水深火熱之中，這麼偉大的任務，我還是不敢當的。

“我充其量也就是為了讓你們不要再煩我，也為了我自己和一幫朋友愛人，能夠安居樂業、幸福的生活著而已，這種大帽子你就不要扣在我腦袋上了……”

雖然雷蒙是為了不讓自己吐出來而說的這番話，不過那句“民族主義者或者說是犬儒主義者”，還是有些刺痛了帕洛特。

帕洛特反駁說道，“我們怎麼會是民族主義者這麼狹隘呢？上帝的宗旨就是博愛，要愛全人類，跟犬儒主義就更加沾不上邊了。”

雷蒙邪邪的一笑，知道帕洛特的思路已經完全被自己支開了。

“《聖經》裡記載的全都是上帝或者耶穌的言論吧？”雷蒙猛然發問。

帕洛特茫然的點點頭，不知道雷蒙是什麼意思。

雷蒙笑了，他點點頭。

“我就不用耶和華當年叛變奪權的事情打擊你了，單說那部《聖經》。《聖經》你遠比我熟悉，你自己看看，裡邊有多少殺戮？要是完全按照《聖經》去做事，估計這個世界，早就血流成河、屍橫遍野了。

“遠的不說，就說最著名的七宗罪，憑什麼就連貪吃都是死罪？還有，《聖經》裡告訴我們，耶穌是這麼說的，當末日來臨，凡是信我的將得永生，不信我的將永墮地獄。”

這個時候帕洛特的眼睛已經瞪圓了，雷蒙於是笑笑。

“你也別瞪著我，原話肯定不是這樣的，但是大致的意思不會錯。”

帕洛特很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雷蒙再次笑笑，繼續說道，“看看這是什麼混帳邏輯？還不是狹隘的民族主義？他只救信他的人，可是世界上五十多億人口只有十億左右信他，而且還不見得非常虔誠，難道他就只救十億人？”

帕洛特的表情已經有些尷尬了，“好吧，我承認這是有些狹隘，也勉強算是民族主義。可是犬儒主義呢？”

雷蒙臉上的邪氣更盛。

“犬儒主義就不用說了吧？一個如此狹隘的人，還敢把自己這麼狹隘的話寫進書裡，並且取名《聖經》，這還不夠犬儒啊？我倒是想問問，帕洛特團長大人，您對於犬儒主義的定義究竟是什麼呢？”

帕洛特聽到這裡，也只能羞愧的低下了頭。

雖然他早對耶和華從前犯下的罪行了若指掌，但是被雷蒙這麼一說，整個教會還真有點無地自容的感覺。

看到帕洛特滿臉羞愧的模樣，雷蒙臉上的邪氣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陽光般煦暖的笑容，撫慰著帕洛特有些破碎的“芳心”。

“好了，團長大人，這是先驅者最早犯下的錯誤，不需要因此而自責。

不過，我覺得現在的您需要排遣一下，因此就不挽留了。等您擺脫了這些愁緒，咱們再繼續探討……”說完就做出一副恕不遠送的樣子。

帕洛特的腦袋有些暈乎乎的，聽完雷蒙的逐客令，也便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向著門外走去。

剛剛走出門口，帕洛特就明白過來了。

雷蒙在繞他！

他又想起雷蒙從前跟他說過的一段話。

“有個墨菲法則，法則的內容我就不詳細跟你說了，但是有一條衍生出來的規律││當你無法說服對方的時候，就努力的把他繞糊塗！”

很顯然，雷蒙剛才所說的那一切，就是起到這樣的作用。

可是又能如何呢？帕洛特都已經出來了，此刻是沒有理由再進去的。

況且，就算進去，怕是雷蒙又會有什麼新鮮的招數，再次把他繞糊塗。

反正在雷蒙的影響之下，帕洛特根本就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別說掌握主動採取進攻了。

帕洛特也只能搖頭歎了一口氣，沮喪的離開。

帕洛特前腳剛走，奧茜就從臥室裡走了出來，笑吟吟的站在雷蒙面前，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雷蒙。

雷蒙也知道奧茜什麼意思，無非是調侃雷蒙對帕洛特施展的太極雲手。

他一向擅長這個，奧茜自然是知道的，不過，看著雷蒙的這一手越來越純熟，還是讓奧茜覺得挺有趣。特別是看到高高在上的聖騎士團團長帕洛特，那一籌莫展的樣子，就更加覺得好玩。

雖然奧茜是個虔誠的基督教徒，但是畢竟年紀還輕，面對這種能夠把高高在上的人搞得暈頭轉向的事情，還是童心未泯的覺得有趣，因此才會在帕洛特剛剛走後，便迫不及待的走出臥室沖著雷蒙詭異的笑。

雷蒙走過去，攬住奧茜的肩膀，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

“行了，別這樣看我，有些事情的確暫時不能讓這些人知道。可是我的態度已經告訴他們結果了，他們卻還要糾纏不清的詢問，沒辦法，我也只能打打太極了。”

奧茜嘿嘿的笑著，依偎在雷蒙懷裡，“我又沒說這樣不好，只是覺得你的太極越來越純熟了，繞的對方一點脾氣都沒有。很精彩，很精彩啊！

哈哈！”

奧茜笑得渾身發抖，雷蒙也不禁覺得有幾分好笑，抬起右手習慣性的在鼻子上摸了摸。

奧茜又說，“這個動作你似乎很久都沒做了哦！”

雷蒙愣了一下，“好像是呢……”

為什麼從前的一些習慣會隨著時間而改變？

難道是因為現在的紛擾太多，改變了自己許多的習性？

真的需要儘快結束這該死的日子了……這些討厭的、跟神有關的人！

“你知道嗎？其實你這些小動作都帥死了！”奧茜說這話的時候突然有些害羞，臉龐上也紅了兩塊。

雷蒙心中一動，突然雙臂用力，攔腰就將奧茜橫著抱了起來，笑著往臥室走。

“這樣帥嗎？”

奧茜冷不防就雙腳離地，尖叫一聲，隨即緊張的抱緊雷蒙的脖子。

聽完雷蒙的話，她臉上的紅暈更盛，“你想幹什麼啊？”話裡似乎有責難的意思，但是聲音卻低的像是蚊蚋一般。

雷蒙哈哈大笑，隨即換成一臉淫蕩的表情，還故意把舌頭伸了出來，在嘴唇周圍舔了舔，“嘿嘿，小美女，你說我想幹——什麼？”

說完這些，雷蒙彎下腰來，雙手微微一震，卻已把奧茜扔在了床上。

奧茜又是一聲尖叫，雙手本能的護住了胸口，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襟。隨後可能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畢竟站在自己面前一臉壞笑的男人是雷蒙，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好怕的。

雷蒙搓著雙手作勢就要撲上去，奧茜眼珠一轉，突然往旁邊一閃，躲過了雷蒙的虎撲之勢。隨後小手一翻，就伸向了擺放在床頭櫃上的小包。

幾乎在瞬間，雷蒙看到了奧茜臉上同樣泛起的壞笑，再看到奧茜的手已經接觸到那包包了，心裡喊了一聲不好，卻還是立刻看到了奧茜從包裡把手拿了出來。

一條小小的青蛇，盤在奧茜的掌心裡。

“啊——”

雷蒙一聲尖叫，慘絕人寰，身體也做出了相同的驚懼反應，向後一個大跳，差點直接蹦到關好的門上。

奧茜爆發出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

不過她也著實難以理解，雷蒙這樣一個天不怕地不怕，連上帝都不放在眼裡的男人，怎麼會對一條小小的青蛇如此感冒？

幾乎每次看到這條蛇，都會滿臉驚慌，露出難得的恐懼神色。

雷蒙臉色也有些發青，倒是跟奧茜手裡的那條小蛇的顏色有幾分相似。

“奧茜，你這樣也太過分了吧？我只是在行使一個老公正常的權利而已，你居然……”雷蒙頗有些咬牙切齒。

奧茜還在笑著，胸口劇烈起伏。由於半俯著的姿勢，從領口之間還微微的露出幾分春光，加上裙角上揚，兩條粉嫩性感的大腿曝露在空氣之中，既誘人犯罪，又端的是春光滿屋。

可是她手裡的那條小蛇，卻不住的吐著猩紅的信子，還伴隨著微微的“嗤嗤”聲響，一副天堂和地獄交融的蛇蠍美人場景。

雷蒙的眼睛死死的盯住那條小蛇，只要稍稍有些不對勁，他就打算隨時破門而出，右手也慢慢的往後邊的門把手摸去……

“活該，誰叫你一副淫蕩的樣子，剛才那樣捉弄我很好玩嗎？”

奧茜嘟起雙唇，儘量想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兇惡一些，可是卻平添了幾分嫵媚，小女兒態盡顯無遺。

雷蒙愁眉苦臉的歎了一口氣，“唉……我不也就是逗你玩玩嗎？也不至於用這個嚇我吧？”

奧茜還在笑，上半身也晃動起來。由鬆鬆垮垮的領口處，可以看到豐滿的兩個半球隨著奧茜的笑聲在晃動，搞得雷蒙心中又是一陣漣漪，卻由於那條小蛇的阻礙而不敢上前。

看也差不多了，奧茜不再逗雷蒙了，“好啦好啦，不嚇你了啦。我把我的小寶貝收起來總可以了吧？”

說著，奧茜把那條小蛇塞進了包裡。

可是雷蒙的眼神裡還是有些畏懼，“丟遠點好不好？”

奧茜嗤嗤的笑，卻很聽話的站起來，把包包放到靠陽臺的茶几上。

“你怎麼那麼喜歡把這條該死的蛇帶在身上？要不是我們每次坐飛機都是從特別通道出關，看你在安檢的時候不被攔下來才怪！”雷蒙重新坐回到奧茜身邊，沒好氣的說。

奧茜頗有些不以為然的樣子，“切！你以為我堂堂希臘女船王，非要跟著你才能從特別通道走嗎？只要我願意，那些機場的人，還不得鋪上紅地毯迎接我上飛機啊？”

雷蒙想想也是，憑奧茜的希臘女船王的身分，的確一切都輕而易舉。

就算她不是希臘女船王，單單只是教皇教女的身分，恐怕那些國家，也是以極高的禮遇對待她，過個安檢，也真的就只是小菜一碟。

“你答應我，以後未經我允許，不准把那條蛇弄出來嚇唬我！”

奧茜又是一陣大笑。

“雷蒙先生，我覺得你越來越有意思了。我要嚇唬你還要得到你的批准，這怎麼可能？難道你偶爾會有受虐傾向，要求別人嚇唬你？”

雷蒙虎著臉，“我不管，你必須照辦！不然……嘿嘿！”

“不然怎樣？”

“我休了你！”

“你要是敢休了我，我就放一群蛇到你屋子裡去！”

這句話一出，石破天驚，就連天地也為之變色，雷蒙臉上更是風雲突變，原本裝出來的惡狠狠樣子，由於這句話完完全全的變成了一片焦黑。

看來，他對於奧茜的威脅的確沒什麼效果……

不過雷蒙總是有辦法制服奧茜的。他的身體往下一倒，整個就壓在奧茜身上，奧茜輕微的呻吟一聲，雙手已經緊緊的抱住了雷蒙，兩人的舌頭很快便糾纏在一起。

而雷蒙的手，也已經順著奧茜光潔的大腿緩緩的上移，很快就將奧茜的整條裙子掀了起來，手掌也順勢停在了那最為致命的地方。

奧茜隨之一聲嚶嚀……

第七章力克潘的疑惑

力克潘懷著極為忐忑的心情，來到雷蒙和奧茜下榻的賓館，還帶著教皇的口諭。

自從讓帕洛特和雷蒙接上頭之後，他發現自己原先跟雷蒙的聯盟，正一點點的被瓦解，倒是帕洛特跟雷蒙似乎默契得當。

這種感覺，很像是公司的中層管理人員，好不容易盼到了晉升的機會，進入了公司的高層，卻在經過了一段時間之後，發現自己原本在中層管理崗位上的那些權力，都慢慢被消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架空的感覺。

這倒還是小事，畢竟帕洛特是聖騎士團那邊的主管，跟教會還是有些區別，對力克潘來說，帕洛特無論如何行事，最多對他有個制約作用，是不可能起到什麼決定性的主導。

而雷蒙這次突然前來跟教皇的密談，才是讓力克潘擔憂的。

帕洛特顯然知道的資訊比他要多，否則不會在教皇讓他帶著奧茜出去逛逛的時候，主動的要求同去。

在力克潘看來，他甚至覺得雷蒙和教皇，會將他們的密談內容都告訴帕洛特，目前不知情的人，只有他而已。

因此，力克潘在事後才沒有去找雷蒙詢問。

他很清楚，無論他如何問，雷蒙都不會告訴他的。如果雷蒙願意讓他知道，會主動跟他說。

可是這兩天雷蒙卻一直都沒有找他，而是帶著奧茜在羅馬城裡四處遊逛，不時的到台伯河上泛泛舟，遊遊船河。

更多的時候，則是在台伯河岸邊的咖啡館享受閒暇時光。

奧茜這兩天很滿足，她從前在一本書上看到過，說男女之間的戀愛，很大一個部分就是在尋找對方喜愛的地方。

於是像是奧茜這樣的女孩子，就會很希望跟自己所愛的男人，一起在一間很羅曼蒂克的咖啡館裡，喝一杯咖啡。

而這兩天，雷蒙一直就做著這樣的事情，讓奧茜體會到簡單的幸福感覺。

有時候，簡單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

力克潘這兩天卻一直懷著忐忑的心情，在自己的居處等待著雷蒙來訪，或者是一通電話。

可是，不斷有手下向其報告，雷蒙根本一點來找他的念頭都沒有，而是很瀟灑的帶著奧茜在羅馬城中，享受戀愛時光……

這就讓力克潘十分鬱悶了。

同時，他又知道教皇在跟雷蒙談話之後，派了幾個人去德國。

他本想也派兩個親信，跟著教皇派出去的人，但又擔心這樣一來，會讓教皇懷疑自己的動機有問題，仔細考慮過後，便沒有那樣做。

在他得到教皇派出的人已經回來的消息後，立即就傳來了教皇召見他的訊息。原本，他以為教皇找他會有什麼事情要談，卻沒想到，教皇僅僅是要他向雷蒙傳達一個口諭而已。

無奈之下，力克潘只能做一個信使，去見雷蒙。

但是，在這種無奈之下，他又隱隱希望，可以通過這次跟雷蒙的會面知道些什麼。

就是懷著這樣忐忑的心情，力克潘終於抵達了雷蒙的房間外。稍稍猶豫了一下，他按響了門鈴。

雷蒙的聲音很快從門內傳來，“誰呀？”

力克潘輕輕咳了一下，“是我，力克潘！”

門開了，雷蒙微笑著站在門口，身後是神采奕奕的奧茜。

“原來是力克潘大人，請進吧！”

力克潘順著雷蒙讓開的身體縫隙，走了進去。進去之後，他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儘量讓身體舒服自然，然後，他用平靜的聲音對雷蒙說，“雷蒙先生，你到羅馬這麼多天了，我也沒來拜訪你，失禮了。”

雷蒙笑笑，揮揮手說，“啊，力克潘大人公務繁忙，雷蒙也就沒敢打擾。”

力克潘心裡想，這個狡猾的老……唔……不對，是小狐狸，公務繁忙？

忙個屁！你擺明不想跟我有任何交流……不過算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

正當力克潘想開口的時候，雷蒙卻指著小吧台：“力克潘大人要喝點什麼？或者嘗嘗我朋友讓給我的頂級哈瓦那雪茄？”

力克潘搖了搖頭，這些對於他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不用了，我只是轉達一下教皇陛下的口諭，很快就回去了。”

雷蒙的眉毛稍稍揚了揚，他幾乎已經猜出了力克潘帶來什麼消息。

“哦？教皇陛下有什麼口諭？”

力克潘見雷蒙似乎完全沒有跟他說說具體情況的意思，也只能歎口氣。

“教皇陛下讓我轉告雷蒙先生，天地已合，亞當身上的那根肋骨已經補上了，你隨時可以讓那根肋骨再次變成夏娃……”

說實話，力克潘很不明白教皇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也只有瞭解詳情的人才能聽得懂，無非是說那把鑰匙已經取回來了，跟金剛石鎖已經吻合上了，只等雷蒙去拿“心靈之眼”實驗，實驗完畢之後，自然還是要把鑰匙跟鎖分開的。

雷蒙點點頭。

原本，這就不是什麼會受到阻礙的事，不過是去尼采的墓中取個鑰匙而已。

尼采的墓地必是屬於教廷的地盤，只要以教廷有公務要處理為由，將尼采的墓地暫時封閉起來，然後挖開墳墓將鑰匙取出，再把墳墓原樣復原，這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其實，教皇甚至大可不必讓力克潘帶來這樣一段暗示，只要讓力克潘或者帕洛特來，隨便說任何一句話，雷蒙都會知道鑰匙已經取回，並且跟金剛石鎖嚴絲合縫，他隨時都可以去找教皇驗證之前的猜測。

當然，教皇讓力克潘帶來的這句話，具有更加明顯的指向，局外人是聽不明白的，感覺像是偈語一般，可是在雷蒙這種知情人或始作俑者的耳裡，無疑就像是明說一樣了。

“謝謝力克潘大人了，請您回稟教皇陛下，就說雷蒙明白了，我會自己安排時間的。”雷蒙笑著跟力克潘點頭，嘴裡輕描淡寫的說著。

力克潘有些不願意了，他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問問比較好。

“雷蒙先生，我很有興趣知道，教皇陛下所說的，什麼亞當和夏娃究竟是什麼意思？”

雷蒙假作驚訝。

“啊？教皇陛下沒有跟你解釋嗎？或者力克潘大人不明白亞當和夏娃的故事？按說應該不會吧！”

這個死雷蒙，居然如此惡劣的岔開話題，這也過於明顯了，幾乎等於直接告訴別人“我不想說，你趕緊走吧”……

哪會有教廷成員不知道亞當夏娃的？簡直開國際玩笑。

可是力克潘現在沒輒，也只能耐著性子說道，“雷蒙先生說笑了，力克潘就算再如何愚鈍，也不可能不知道亞當和夏娃的故事吧？一些日子不見，雷蒙先生倒是越來越幽默了。”

這句話，力克潘其實有兩層意思。

一是說，你雷蒙太壞了，不但小瞧人，而且極度無恥，不想說你乾脆直說，搞這樣的伎倆很有些侮辱人的意思。

二是說，雷蒙你想下逐客令就直接說出來，不要搞這樣的花樣。你別忘了我們之前的同盟關係，有什麼必要非要跟我隱瞞呢？

雷蒙哪能聽不出力克潘話裡隱藏的意思？他笑笑，在力克潘對面坐了下來，還順手從吧臺上拿了瓶威士卡，給自己倒了一杯。

“呵呵，力克潘大人不要著急……”

雷蒙晃晃手裡的杯子，杯子裡金黃色的液體左右晃動，迎著陽光很是好看。

“你真的不要來一杯？”

看到雷蒙這樣悠哉的德行，說實話，力克潘連掏刀子殺人的心都有了。

可是雷蒙喝了一口酒之後，又說，“看力克潘大人的樣子，好像很有點咬牙切齒？難不成，像你這樣一個虔誠篤信上帝之愛的人，居然會有了殺心？這可是不太好的徵兆啊！”

力克潘的肺都快氣炸了，雷蒙這時候還有調侃他的心思。而且，就算力克潘的心裡真的連殺人的心都有了，可是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來——雷蒙多半是猜測的，或者說，雷蒙對於別人心理的把握，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但被雷蒙這樣一說，搞得力克潘也有些沒自信了，他開始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真的有些不好的表情流露出來。

不由得，力克潘多少覺得有些局促，稍稍的也開始有些扭捏。

“那好吧，給我也來一杯。”

力克潘似乎也只能弄杯酒來緩和一下自己的情緒了。但是他心裡卻在想著，這個該死的世界，哦，是該死的雷蒙，根本就是逼著我在掏刀子殺人和忍住不殺之間徘徊！

力克潘懷疑，跟雷蒙這樣接觸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失控的。

雷蒙笑著給力克潘倒了一杯威士卡，然後遞到他的手裡。

“力克潘大人，你想知道教皇陛下那天跟我談論了些什麼，是嗎？或者，你想知道我此行的目的？還是想知道教皇陛下派去德國的那些人，是去幹什麼了？”

力克潘剛把手裡的杯子舉到了嘴邊，聽到雷蒙的話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酒卻沒能喝下去。

雷蒙邪邪一笑。

“很抱歉，在事情沒有完全證實之前，還請力克潘大人多多包涵，我真的不能把這件事情透露給你們知道││這個‘你們’，包括帕洛特大人。

“等到我跟教皇陛下證實了這件事，我一定會開誠佈公，將整件事情告訴你和帕洛特大人。”

雖然，雷蒙這番話說了等於沒說，但在力克潘看來卻不是如此，至少他知道了：帕洛特也不知道這件事情。

換句話說，也就是帕洛特掌握的資訊並不比他多多少——也許多那麼一點點，不過無足輕重，不足以影響整個全域。

但是，力克潘還是有些隱隱擔心。

照雷蒙這番話的意思，似乎如果他和教皇的交談是關於一個猜測，如果猜測正確，他們就會選擇將其說出。

可是萬一猜測不正確呢？

是不是就不會告訴他們了呢？

如果這樣的話，豈不是有可能讓他們，永遠都有一個不能被解答的疑問？

這也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不過，雷蒙都把話說到這分上了，力克潘也沒有任何理由再繼續問下去，否則，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或者說，又會讓雷蒙找到藉口，斥責力克潘不夠信任他……

雷蒙見力克潘考慮了半天都沒開口，又補充了一句。

“力克潘大人，請你放心，這件事情沒有任何會對你不利的地方。我們的口頭同盟依然有效，我必將信守我的承諾，在教皇退位的時候，給與你最大的幫助……”

話說到這分上了，雷蒙算是已經充分表達了對於力克潘的誠意，所以力克潘也只能點點頭。

“好吧，我一如既往的信任你，雷蒙先生，那力克潘就不打擾了，你忙你的吧！”

說著，力克潘一口乾光了杯子裡大約兩盎司的威士卡，放下杯子，從容的站起來，向門口走去。

雷蒙也放下手裡的杯子，微笑著跟在力克潘身後，直到將其送出房門。

回來之後，雷蒙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將整個身體都縮了起來。

教皇為什麼不直接派個人來通知雷蒙去見他，而非要讓力克潘來轉達這樣的一個消息？

事實上，只要來了人，不需要說任何話，雷蒙都會知道鑰匙已經被取回來了。那麼，就只需要雷蒙直接去一趟那個地下的宮殿，然後將“心靈之眼”靠近金剛石鎖，實驗一下，是否還會有那種奇異的排斥力就可以了。

但是，教皇並沒有採取這樣更為直接的方式。

那麼，他的意圖究竟是什麼呢？

亞當？

夏娃？

肋骨已經補上了，隨時可以將其變成夏娃……

這句話究竟還有什麼樣子的隱藏含意？

應該不會僅是一個通知，教皇一定還有什麼別的資訊，要透露給雷蒙知道。

雷蒙開始細細回想關於亞當和夏娃的傳說。

當然，從目前雷蒙所知道的資訊來看，亞當和夏娃的故事一定是虛構的——因為在這個傳說中，亞當是世界上的第一個男人，上帝，也就是耶和華成為了造物神，這是一種完全杜撰出來的神話體系。

雷蒙當然知道這些，那麼教皇也沒理由不知道。他們都是知道真實神祇歷史的人。

可是，教皇依舊選擇了這樣去敘述，他的目的就一定不只是告訴雷蒙：鑰匙已經找到了。

雷蒙開始慶倖自己並沒有立刻去找教皇，而是選擇了在這裡多考慮一層。

如果雷蒙的記憶沒有錯，亞當和夏娃的故事訴說的是分離和失落。可是無論是分離也好，失落也罷，跟他們現在進行的事情都沒有太大的關係。

還有什麼呢？

一定還有什麼是雷蒙沒有想到的……

上帝造了亞當之後，發現亞當很寂寞，於是趁著亞當睡熟的時候取下他的一根肋骨，造了另一種性別的夏娃。

之後，夏娃受到蛇的引誘，並且還鼓動亞當一起偷吃了禁果，從而有了男女之欲，也因此被流放到人間，成為世俗的人類，失去了神祇的資格。

是的，這個故事還有關於欺騙和引誘。

難道，教皇是為了提醒雷蒙不要對他進行欺騙嗎？

或者說，等到雷蒙證實了一切之後，擁有了更為強大的力量，不要違背自己最初的諾言，而開始想要主宰整個世界？

不是，不會是這樣。如果教皇還沒有信任雷蒙，就更加應該不告訴雷蒙這個消息。況且從教皇之前的所有表現來看，他都已經選擇了去信任雷蒙。

原因究竟何在？

正當雷蒙思考著的時候，奧茜從臥室裡走了出來。

“雷蒙，你在想什麼呢？我肚子餓了，我們出去吃飯吧！”

雷蒙聽到奧茜的話，心中突然一動。

肚子餓？

吃飯？

這是一個必然的因果關係嗎？那麼，亞當的寂寞和夏娃的出現，也是必然的因果關係了……

可是上帝想要造出一個夏娃，完全可以使用其他的材料，為什麼非要選擇用亞當的肋骨？這樣會造成男人的胸前始終比女人少一根肋骨啊……

而且，上帝為什麼要等到亞當熟睡的時候，才做這些事情？不能乾脆在亞當清醒的時候去做嗎？上帝在規避些什麼？

答案幾乎要呼之欲出了，可是已經到了雷蒙的大腦邊緣，卻只是隱隱浮現，並沒有完全浮現。

奧茜見雷蒙一臉呆滯，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的樣子。提高了一點聲音，又說道，“跟你說話你聽到了嗎？為什麼不回答我？”

對了！回答！關鍵就在於回答上！

是亞當跟上帝說他很寂寞的，於是上帝的回答是：答應給亞當弄一個玩具。

獲得玩具，必須付出代價，但是又不能讓亞當知道，獲得玩具的代價是自己的身體將從此殘缺。於是，一切只能在暗中進行！

教皇的意思是不是說，即便這件事被證實了，也只能在暗中進行，要將知悉此事的人控制在最小的範圍之內，不能讓別人知道，雷蒙的力量獲得了空前的擴大呢？

還有，是不是那把鑰匙跟金剛石鎖並不完全合適，雖然能夠打開那把鎖，卻還是有一些地方殘缺？

也就是說，鑰匙雖然已經得到了，可是那把鎖依舊殘缺不全。

如果是這樣，雷蒙之前和教皇的猜測就不可能是正確的，或者說暫時還無法驗證其正確性？

鑰匙跟金剛石鎖不能完全吻合？

看來，這才是教皇最為真實的表達意圖。他想要通過這句話告訴雷蒙，那把鑰匙跟金剛石鎖並不能完全吻合，如果需要驗證他們的猜測，還必須找到那個剩餘的殘缺部分。

教皇一定是發現了那把鑰匙跟金剛石鎖結合之後，還有些殘缺，於是希望雷蒙先行分析一下：繼續殘缺的金剛石鎖，會不會依舊產生對於“心靈之眼”的排斥，讓它們之間仍舊無法靠攏？

如果是這樣，雷蒙就可以省點力氣，不必非要去進行實驗了。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即便雷蒙已經參透了教皇的真實意圖，他還是很不甘心的想要去看看，金剛石鎖上究竟還殘缺了些什麼！

無論如何，去面見教皇還是勢在必行！

想明白之後，雷蒙笑了。

“對不起，奧茜，我剛才在想一些事情，沒太注意你的話。”

雷蒙看著奧茜，奧茜的小臉上已經有兩朵紅暈了，可是這絕不是雷蒙熟悉的羞赧之色，而是因生氣所致的慍怒之色。

“你餓了？想吃什麼，我們馬上去吃！”

奧茜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一點。

“你想事情就想事情嘛，至少應該告訴我一聲啊，你這樣什麼都不說，完全當我是空氣，搞什麼東西！”

雷蒙站起來，走到奧茜身邊，伸手攬住了她的小蠻腰。

“好了，親愛的，不要生氣了。你也知道我這趟來羅馬任務繁重，剛才是我不好，現在我就用實際行動向你道歉。想吃什麼，我去買回來，然後我們在這兒弄個燭光晚餐，怎麼樣？”

雷蒙稍稍頓了頓，奧茜的臉色還是沒什麼轉變。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沒有以前漂亮了。要知道，生氣是女人最大的敵人，會讓臉上長皺紋的……”

奧茜聽到這句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握住粉拳在雷蒙的胸口輕輕的打了一下，“你怎麼那麼討厭啊？”

雷蒙也笑了，卻迅即裝出痛苦的樣子，捂住了胸口，向後重新倒在了沙發上。

“哦，奧茜，你太狠毒了，這一拳把我打出內傷了……”

奧茜笑得花枝亂顫，迎上前，抓起雷蒙的手臂咬了一口。

“啊……啊！”雷蒙誇張的大叫，“謀殺親夫啊！”

然後，雙臂用力，順勢將半歪在他胸前的奧茜拉到懷裡，嘴唇很不老實的向奧茜飽滿的雙唇襲去。

奧茜躲閃不及，被雷蒙吻個正著，剛想推開，卻感覺到雷蒙濕漉漉滑溜溜的舌頭，從唇邊滑向脖頸之間，然後迅速的在奧茜的耳根處滑過，奧茜只感到渾身酥麻，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雷蒙的臉在奧茜的腦後邪邪的一笑。

“危險警報”已經解除了……

正當奧茜嬌喘出聲，身體也有了一些回應的時候，雷蒙卻停下了他邪惡的撫摸和親吻，在奧茜耳邊輕道。

“寶貝，難道你打算在晚飯之前先把我吃了嗎？我們還是先吃飯去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嘿嘿……”

奧茜當然知道雷蒙指的是什麼，羞紅了雙頰，一把推開雷蒙。

“你真的越來越討厭了！”

她語氣裡沒有任何一點的責怪，有的只是親匿的撒嬌。

雷蒙哈哈大笑，將奧茜的身體扶正，然後抓住她的手，拉著她往門外走去。

第八章教會的亡靈法師

森嚴的教皇宮外，有兩名穿著標準的騎士服的守衛，手裡端著長戟，牢牢的護衛著莊嚴的教皇宮。

雷蒙一身輕便的休閒裝扮，上身是一件深藍色夾克，下身一條米黃色休閒褲，臉上帶著淡定的微笑，緩緩向教皇宮走去。

這是一天的開始，早晨的陽光照在雷蒙的身上，讓他整個人都沐浴在金黃色的陽光之間，倒是顯得有幾分神聖味道。

邊走著，雷蒙想起自己第一次進入梵蒂岡時的樣子。

那時，他遠比現在要青澀的多。

當然，這種青澀是來自於他對自己實力的不確認，因此，在即將見到舉世矚目的教皇陛下之前，多少有些心悸。加上擔心被教廷的人發現，自己其實是修煉黑巫術的人，所以更加小心翼翼。

而現在，顯然不可同日而語了。

那時，他對於教皇來說，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傢伙，雖然隱隱有幾分神秘，可是總歸沒能讓教皇把他放在眼裡。

可是現在，雷蒙雖然依舊沒什麼身分地位，可是真實的實力，則讓教廷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敢小覷。

甚至，在較為私下的場合裡，雷蒙基本上獲得了等同於、甚至超過教皇的尊榮。

雖然教皇對於任何人都是一樣客氣，可是即便是客氣，也有許多不同。

比如，從前雷蒙第一次來梵蒂岡的時候，教皇雖然也很客氣，但卻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客氣，是讓人一看之下，就知道完全是出於禮貌。

可是現在，這種客氣裡，卻多了一些其他的意味。甚至，是敬畏。

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能讓堂堂的教皇陛下感到敬畏呢？

想到這些，雷蒙的心情越發的好了，他的腳步比平日也大了一些，很快便站在了教皇宮外。

那兩個守衛看到雷蒙，手中的長戟很自然的往前一推，隨著一聲脆響，長戟的戟尖相撞。

雷蒙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對著那兩名守衛微微一笑。

守衛突然意識到，這是雷蒙！

雷蒙啊！

就連力克潘大人見到他的時候，都是畢恭畢敬的！

雖然他們不太明白，這個年輕人身上到底有什麼魔力，能讓高高在上的力克潘大人都如此恭敬，但是他們總歸知道，這樣的人其實是不需要任何通傳，就可以直接進入教皇宮的。

雷蒙見那兩名守衛愣神，笑著說，“麻煩通稟一聲，告知教皇陛下，就說雷蒙求見。”

兩名守衛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似乎在確認對方的態度，然後其中一名有些猶豫的說，“既然是雷蒙先生，應該不需要通稟了，您直接進去吧。”

雷蒙卻沒有邁步，他不想讓這兩名守衛有任何難做的地方，搞不好教皇哪天心情不好，就拿他們私自放雷蒙進入，而沒有通稟的事情來做文章。

於是雷蒙說道，“還是按照手續辦事比較好。”

其中一名守衛點點頭，去了身後的崗亭，幾分鐘之後，那個守衛走了回來，恭敬的對雷蒙說，“雷蒙先生，教皇陛下說他在書房等您！”

雷蒙這才點點頭，邁步向教皇宮裡走去。

其實，雷蒙也不完全是考慮到那兩個守衛，他也想給教皇留點時間準備，逕自闖入的話，總會讓教皇有些措手不及。

很快，雷蒙便走到了書房門口，雷蒙抬手拍響了房門。

裡邊傳出一個沉穩的聲音，“雷蒙先生嗎？請進！”

雷蒙雙手推門，門應聲而開。

這時，雷蒙才看見，裡邊坐著的，並不只有教皇一個人，還有一個大約四五十歲，兩鬢稍稍有些發白的男子。

雷蒙右手在胸前虛劃了一個十字，而後撫在胸口，“尊敬的教皇陛下，您好！”然後對著那個陌生男子點了點頭。

教皇笑著站了起來，“雷蒙先生總是那麼客氣……”說著沖那個男子招招手，“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一直向你提起的雷蒙先生，年少有為，也幫我們教會解決了許多麻煩。”

那位男子從雷蒙見到他開始，就一直冰冷著臉，一言不發，此番聽到教皇的介紹也只是微微點點頭，如果不細心看的話，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動作。

“而這位，是德意志帝國大教區的紅衣大主教，也是我們教廷的內閣成員之一，法布拉諾大人。此番我派人去取尼采墓中的神器鑰匙，便也順便把法布拉諾大人請來，跟雷蒙先生會晤一下。”

雷蒙笑著對法布拉諾點點頭，“法布拉諾大人，您好！”

那個法布拉諾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仿佛這個人就天生不會笑似的。見雷蒙跟他打招呼，也只是輕啟嘴唇，以異常冰涼的口吻說了一句“你好”，此後就再也沒有任何聲音了。

雷蒙笑了笑，也沒介意對方的態度，倒是教皇有些歉意，幫法布拉諾解釋。

“法布拉諾大人清淡慣了，與人為事都是這個樣子，雷蒙先生還請不要介意。”

“沒關係……”雷蒙也淡淡的說道，然後在身後的椅子上坐下。

書房裡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雷蒙不確定該不該在這個時候，提出他們之前商量的事情；而法布拉諾還是那個德行，似乎完全不受面前兩人的影響，全是一副漠然的樣子；

教皇心裡也在轉著念頭。因此誰都沒有開口。

雷蒙想著，不知道這個法布拉諾到底是個什麼人物，為什麼教皇會在得知了他要來覲見的時候，還叫上這個法布拉諾旁聽？

這個法布拉諾跟教皇的關係，總不能說比力克潘或者帕洛特還要近吧？

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當教皇的左膀右臂││也就是力克潘和本傑明，一個此刻顯然有些離心離德了，另一個已經完全叛變，他也的確需要重新找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來商談一些事情。

看起來，這個冷冰冰的法布拉諾倒的確是最好的人選。至少，這樣的人很少說話，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法布拉諾這個人也的確有些奇怪，自從雷蒙進來之後，他除了微微點頭，並且在雷蒙跟他打招呼的時候說了兩個字之外，身體的無論哪個部位都完全沒有動過。

要不是知道他是個活人，甚至都會有人把他當成逼真的蠟像。

不過既然教皇不說話，雷蒙也懶得開口。他乾脆將身體後靠，很舒服的靠在椅背上，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耐心等待教皇開口。

過了一會兒，教皇果然忍不住了，輕咳了兩聲。這個聲音在靜謐的教皇宮書房之中，顯得特別清晰，一點一滴都沁入心脾之中。

雷蒙睜開了眼睛，看著坐在書桌前的教皇。

“教皇陛下，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要問您。您手邊那本黑色封面的《聖經》，是不是也是一件神器？我感覺到它有凝神養氣的功效。”

教皇稍稍一愣，他沒有想到雷蒙開口的第一句話，居然會是一句跟主旨完全無關的話，不過他還是很快的反應過來。

“雷蒙先生猜測的不錯，這的確是一件神器。”

雷蒙點點頭，又回到之前的狀態，微微眯起眼睛，身體向後靠著，仿佛不想繼續開口的樣子。

這下那個法布拉諾就稍稍有些驚奇了，至少，他有些微藍的雙目之中射出一丁點的光，跟之前的狀態比起來，稍稍有了些許改變。

法布拉諾之前曾聽教皇向他介紹了許多關於雷蒙的事蹟，但是心裡卻並不以為意。

他認為，雷蒙僅僅是運氣奇佳，有著跟平常人不一樣的經歷罷了。要讓他相信，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會有超過五、六十歲人的城府，是不太可能的。

等到見到雷蒙之後，他心裡也依舊不以為然。覺得雷蒙不過是個看上去氣質不錯、笑起來有些陰沉的男生，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

這個年輕人，雖然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可是卻也不像教皇說的那麼誇張，他甚至覺得，教皇是不是最近睡眠不太好，有了幻視幻聽才會如此。

可到了現在，當他發現雷蒙在教皇的暗示之後，只是隨口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然後又繼續保持沉默，他對於這個年輕人就有些興趣了。

這種從容，不是可以偽裝出來的東西。

法布拉諾甚至有一種衝動，想用精神力去探測雷蒙，可是教皇之前一再叮囑他，讓他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並且告知法布拉諾，雷蒙的精神力修為，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接近於神。

雖然法布拉諾並不完全相信，可是畢竟有些忌諱，萬一是真的，到時候讓自己受些莫名其妙的傷害，終究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教皇見雷蒙完全不打算採取主動的態勢，便先行開了口，“雷蒙先生，你怎麼不問問關於那把鑰匙的事情？”

雷蒙淡淡的一笑。

“尊敬的教皇陛下，那把鑰匙是教廷的神器，您願意說的時候自然會對我說，我主動詢問，怎樣都有些冒失，這是雷蒙一直沉默的原因……”

說完，雷蒙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法布拉諾，意思是告訴教皇，你現在這裡多了個人，我哪知道能不能告訴他啊？

教皇很無奈，只得點點頭。

“雷蒙先生的考慮我明白了。我之前讓力克潘大人給雷蒙先生帶去的話，不知道雷蒙先生理解了沒有？”

雷蒙注視著教皇，緩緩的搖搖頭，“只是有個疑問，談不上什麼理解。”

教皇的眉毛稍稍揚起，“那雷蒙先生不妨說說你的疑問吧。”

雷蒙坐直了身體，正色說道，“我當時想的是，如果教皇陛下僅是想告知我鑰匙已經取回，表明隨時可以來找您繼續商議，而沒有其他意圖，那根本不需要讓力克潘大人帶那樣的話。其實只要隨便派個人，我就可以知道鑰匙取回的訊息。

“聽完力克潘大人的話之後，我很仔細的考慮了一番關於亞當和夏娃的傳說，我就想，是不是那把鑰匙跟金剛石鎖，仍舊無法完全吻合，依舊缺少一些什麼……”

教皇點點頭，把視線傳遞到法布拉諾那邊，似乎有些徵詢的意味。

法布拉諾點點頭，這才終於相信了教皇之前對於雷蒙的形容。這個年輕人的確深不可測，居然將教皇的意圖猜測的非常清晰。

其實，教皇遠沒有必要跟雷蒙玩這樣的玄虛，只要找人將雷蒙召來，直接告訴他這個訊息，大家商量商量也就夠了。

之所以要這樣做，是為了向法布拉諾證實：雷蒙的心思異常的縝密，分析能力也是一流的。

雷蒙沒有讓教皇失望，果然從力克潘的話裡，抽絲剝繭得出了真實的訊息，饒是法布拉諾一貫冷靜，也不由得對雷蒙的分析判斷能力以及心思縝密，微微有些震撼。

換做其他人，就算是力克潘，也不見得就一定能從這番話裡得出這樣的結論。可是，雷蒙卻幾乎把教皇想要表達的所有訊息，都揣度了出來。

這個年輕人，果然非常的不簡單！

看到法布拉諾終於又動了動，教皇才繼續說，“雷蒙先生猜測的一點都不錯，的確如你所言，那把鑰匙插入了金剛石鎖之後，又產生了一些新的變化。

“原本僅僅是一個鎖孔，卻在鑰匙插入之後，往裡凹陷了一小塊，導致那把鎖看起來還是缺少了點什麼。不知道雷蒙先生對此怎麼看？”

雷蒙沉吟片刻，抬起頭來，眼神卻沒有看著教皇，反倒是看向法布拉諾，“雷蒙不敢斷言，還是要見到鑰匙和金剛石鎖之後才能進行下一步的猜測。”

教皇點點頭，“那好吧，我們去地下宮殿看看。”

雷蒙聞言站起身來，法布拉諾終於有了一個比較大的動作，同樣站了起來，等待教皇先行。然後，三人魚貫而出，向那個地下的宮殿走去。

一路上，雷蒙都低著頭在思索。

這個法布拉諾的身分的確有些奇怪，而且冷靜的有些異乎尋常，不知道教皇是出於什麼目的，邀他一起同行？

雷蒙剛才說話的時候，眼神都不放在教皇身上，而是在法布拉諾身上。雷蒙此刻心裡最大的疑問就是法布拉諾。

從他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來看，他應該也是一個精神力的高修為者。可是，他的身上卻似乎少了幾分與教皇、力克潘、帕洛特等人相似的聖潔，反倒是有些陰陰的感覺。

總不能說，一個德國大教區的紅衣主教修煉的是黑巫術吧？

可是，如果他修煉的是光明系的神術，那就該有同樣的聖潔光輝才對呀。

這的確是一個耐人尋味的話題。

不過，這個時候顯然還不是解決這些問題的時刻，畢竟還是那把鑰匙比較重要，對於法布拉諾的身分判斷，還是留到見了鑰匙之後再說吧。

等雷蒙想完這些，三人已經進入了地下的大殿，來到了有耶穌受難像的大牆之前。

教皇站定了腳步，沉聲說了一句，“好了，雷蒙先生，現在你可以去看看那把鑰匙了……”

雷蒙沖教皇點點頭，然後小心翼翼的往耶穌受難像走去。

走到大約離耶穌受難像一米左右的距離的時候，雷蒙感到一股無與倫比的強大壓力傳來。

很顯然，這股壓力來自於那把掛在耶穌肋骨上的金剛石鎖。

可是，前次雷蒙來到這裡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這股壓力，而現在，這種阻力的作用範圍卻被擴大了，幾乎讓雷蒙有些無法前行。

雷蒙心中一凜，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鑰匙和金剛石鎖的配合，會讓“心靈之眼”更加無法靠近？

教皇和法布拉諾，顯然也注意到了雷蒙的行動受阻，他們的眼中微露出奇怪的神色，不明白這是什麼原因。

雷蒙緩慢的向耶穌受難像移動，最終接近了那把金剛石鎖。

他小心翼翼的從耶穌的肋骨上摘下那把鎖，將精神力凝聚在胸前，抵抗著那股阻力。

鑰匙就掛在鐵環之上。

鑰匙雖然和金剛石鎖具有同樣的成分，一樣也是金剛石打造的，但是奇怪的是：鑰匙的周圍卻似乎縈繞著幾分光芒。這光芒淡淡的卻有些刺眼，並且隱隱流動，流轉之間，仿佛能看出七種色彩，像是雨後的彩虹一般。

雷蒙輕吐了一口氣，摘下鑰匙，小心翼翼的往金剛石鎖的鎖孔裡插進。

插進去之後，雷蒙想要試試旋轉，也就是正常開鎖的動作，而鎖孔卻紋絲不動。

他的心裡正有些詫異，教皇卻在他身後提醒，“雷蒙先生。鑰匙要再往裡按一下，才能轉動鎖孔……”

雷蒙聞言，手裡便稍稍用了些力，鑰匙連著金剛石鎖的一部分，往裡凹陷了一些。果然，鎖孔可以被輕鬆的轉動了。

轉到大約六十度角時，鎖舌發出一聲輕微的響聲。

打開之後，金剛石鎖上果然出現了一個大約啤酒瓶蓋大小的凹陷，也沒凹進去多少，大約三毫米的樣子，可是，卻可以讓人明顯的看出，整把鎖的確又缺少了一個部分。

隨著鎖舌的打開，原本一直作用在雷蒙身上的那股阻力，完全消失不見了，似乎它從未出現過一般。

雷蒙心中雖然有些訝異，卻沒有太多的驚奇。這原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當鎖舌彈出的時候，鑰匙卻像是有人在繼續推動一般，隱入那個鎖孔，完全不見了。

教皇的聲音又在雷蒙身後響起，“鎖舌彈出的時候，鑰匙會完全沒入金剛石鎖之中。當你把鎖舌壓進鎖裡，鑰匙會再自動彈出……”

雷蒙點點頭，繼續觀察手裡的金剛石鎖。

他從手上褪下“心靈之眼”，試圖將戒指貼在那把鎖上。

阻力依舊。

上次“心靈之眼”是到了大約距離金剛石鎖和鐵環一公分處時，便再也無法靠近。而這次，距離卻更遠了一些，在“心靈之眼”和金剛石鎖之間，留下了大約兩公分的距離，就無論如何也靠近不了了。

雷蒙沉默了。

為什麼呢？

為什麼在鑰匙被插入之後，反倒之間間隔的距離會更大了呢？

難道果真還有一個什麼東西，必須找到，才能讓這種阻力消失？

雷蒙微微搖了搖頭，將“心靈之眼”重新套回自己的手指上，然後將金剛石鎖的鎖舌扣上了，鑰匙應聲而出。

將金剛石鎖和鑰匙都歸位之後，雷蒙轉過身來，看著教皇和法布拉諾，“依舊無法靠近，看來，這把金剛石鎖依舊殘缺……”

教皇點點頭，似乎這早在他的預料之中，“雷蒙先生不試試那個鐵環？”

雷蒙笑著搖搖頭，“不用了，鐵環上顯然缺少了一部分，肯定不會有什麼變化的。我們應當思考的是，究竟還有什麼，是我們應當尋找的東西。或者說，我們還有什麼沒有考慮到的。”

法布拉諾一直冷眼看著一切，依舊一動不動，只有眼神之間的些許流轉，顯示他並不是一個蠟像，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教皇沉默著，似乎在思考還有什麼他們沒有考慮到。

幾分鐘之後，還是雷蒙開了口，“站在這裡也想不出什麼，不如我們還是回到教皇宮去吧！”

教皇微微頷首，轉身帶頭向大門走去。

當教皇按動按鈕開門的時候，雷蒙冷不防的釋放了自己的精神力，將其悉數注入他身前的法布拉諾的身體中。

法布拉諾明顯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暗黑系精神力襲來，但是他很快也發現，這股精神力並沒有惡意。

雷蒙只是想要試探一下，法布拉諾修煉的精神力到底是什麼屬性而已，這個人始終讓雷蒙覺得有些奇怪。

法布拉諾的身體在不經過他的大腦思考的情況下，做出了最為本能的防守反應，雖然只是極短暫的瞬間，但是卻足以讓雷蒙發現，他的精神力果然不是光明系的。

同時，雷蒙發現法布拉諾的身體之中，生命的波動極為微弱，氣若遊絲，就仿佛是一個瀕臨死亡的病人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呢？

沒等雷蒙來得及去想，法布拉諾轉動了腦袋，回過頭，頗有深意的看了雷蒙一眼。

在他的眼神中，完全找不到任何情緒的波動，而正常情況下，出其不意的被人用精神力探測身體，雖然沒什麼惡意，但總歸會讓人感到有些不滿。

原本，雷蒙其實很難想到關於法布拉諾的精神力屬性，可是，就是這樣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一瞥，卻突然讓雷蒙有所領悟。

極其微弱的生命力波動，沒有情緒的變化，冷冰冰宛若屍體的行為……

難道這個傢伙是個亡靈法師？

在雷蒙的印象裡，也只有修煉死亡法術的亡靈法師，才是這個樣子的！

可是，這是教廷的內閣成員啊，怎麼會是一名亡靈法師？

傳言不是說亡靈法師是教會的死敵嗎？其敵對程度，甚至要比神族以及峋山修隱會還要高，不是嗎？

這些疑問，似乎只能等到教皇、或者法布拉諾自己願意說的時候，才能讓雷蒙釋懷了……

第九章教皇也是金庸迷

回到教皇宮的書房中之後，教皇和法布拉諾的眼神一直在雷蒙身上徘徊。

很顯然，剛才雷蒙對於法布拉諾的試探，他們很清楚。

教皇並不感到意外，如果雷蒙對於法布拉諾的身分一點都不起疑的話，這就不是雷蒙了。

憑雷蒙對於事情以及人的敏感程度，他絕對會發現，法布拉諾不可能是光明系精神力的修煉者。

而法布拉諾那頭，就有些吃驚了。

他今年五十多歲，教皇七十多歲，可是他相信，如果跟教皇交手，基本上就算勝不了，也不可能失敗。

當然，這歸結於他們的修煉方式的不同。

亡靈法術本就比光明系精神力進步得快，只是，最終能夠達到的巔峰，沒有光明系的精神力那麼高。

或者說，在同等修煉程度下，亡靈法師的精神力，是很難超越光明系精神力的。但是，亡靈法師在法術的使用上，卻能占到一些便宜，因此，即便精神力稍差一些，卻也能因為法術的彌補，而導致在整個交手的過程中勢均力敵。

就像是華山劍宗和氣宗的區別。劍宗速成，氣宗修本，而劍宗的精妙招術，可以彌補內力上的不足。

可是，就憑雷蒙剛才注入法布拉諾身體裡，那些精神力的強悍程度而言，法布拉諾知道，如果雷蒙跟他交手，他基本上只剩下抵抗的能力，而且這種抵抗，也堅持不了太久……

直到這個時候，法布拉諾才完全相信了教皇之前對他所說的一切。

雷蒙的精神力修煉程度，的確已經接近了神的等級。

天�，為什麼會這樣？

這個年輕人究竟有著什麼樣子的際遇，才能在二十出頭的年紀擁有如此強悍的能力呢？

法布拉諾越想就越感到吃驚，漸漸的，他甚至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除非是神在天上親自策劃這一切，否則沒有理由，讓人間出現一個這樣不受他們控制的、具有超強實力的人類……

這，會是耶和華的旨意嗎？

“雷蒙先生對於那把金剛石鎖依舊殘缺的部分，有什麼想法？或者，雷蒙先生認為那把鎖已經完整了，僅僅是我們之前的猜測錯誤？”

教皇緩緩開口，他並不想告知雷蒙關於法布拉諾的身分問題，至少，現在還不打算說明。

雷蒙搖了搖頭。

“沒有想法。也許是猜測錯誤，也許是仍舊殘缺……不過，我始終堅持認為，三枚戒指跟這把鎖、或者那枚鐵環有必然聯繫。”

這個時候，那個惜字如金的法布拉諾卻突然開口了，使得雷蒙和教皇都有些詫異。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學科，叫做量子力學，其最為精要的概念，應該是：在量子力學的世界裡，只有變數，沒有常數……”

說完之後，也不管雷蒙和教皇的些微詫異，法布拉諾又閉嘴了。

在法布拉諾的話語之後，一定還有些什麼沒有說出來。可能他想再次考驗一下雷蒙的智商，又或者，他根本就是不屑多說。

能讓他一口氣說了超過四十個字，似乎已經很為難他了，並且在閉嘴之後，法布拉諾的胸口居然有微微的起伏，似乎說完這句話，已經耗費了他很大的力氣一般。

教皇不太明白法布拉諾要表達的意思。在這樣的時刻，突然說什麼物理學上的量子力學，能起到什麼作用？

雖然教皇知道量子力學的奠基者——愛因斯坦，也跟教廷有著息息相關的微妙聯繫，可是，愛因斯坦卻不是如同尼采一樣的降世神僕……那麼，法布拉諾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而雷蒙卻突然笑了，他似乎嗅到了法布拉諾要表達的意圖。

在法布拉諾剛剛提到量子力學的概念，並對其做了精確的一句話概括之後，雷蒙也和教皇一樣有著相同的疑惑。

是呀，量子力學，這跟金剛石鎖有什麼關聯呢？

雷蒙默默的思考。突然，他想到法布拉諾對於量子力學的概括。

“在量子力學的世界裡，只有變數，沒有常數……”

從表面證據來看，法布拉諾最想說的，應該就是這句話。

變數，常數，這是個什麼意思呢？

雷蒙迅速的在腦海中，查找關於量子力學的所有相關知識，他順著法布拉諾的一句話，概括往下推。

只有變數，沒有常數，這就說明了今天雷蒙和教皇以及法布拉諾一起坐在這裡。

從量子力學的角度看，由於變數太多，概率接近於零，是完全偶然的。

可是從人類思維以及行為的角度上來看，由於之前的種種際遇，這一切似乎又是必然的，是一個可以循著線索，逐漸推斷到今天的會晤過程。

那麼，究竟哪種才是合理的呢？

這種偶然和必然，似乎跟雷蒙剛才所說的話息息相關。

從微觀的角度來思考，雷蒙堅持認定，三枚戒指與金剛石鎖以及那枚鐵環有著必然聯繫，而從宏觀的角度來看，任何兩個事物之間，都是沒有必然聯繫的。

法布拉諾的意思是說，如果非要尋找聯繫，那麼任何兩件物體之間都會有聯繫？

或者他是想說，只要循著現有的線索一點點的推導下去，就一定可以找到金剛石鎖以及鐵環與戒指之間的聯繫？

可是，這樣的話，說了不是等於沒說嗎？

現在不是去思考有沒有聯繫的時候，而是要確認那把金剛石鎖到底是否殘缺，才能確定，戒指是否可以靠近那把金剛石鎖。

想到這些，雷蒙其實稍微有些沮喪。

看似自己想到了許多的東西，但是到了現在，卻發現思路又繞了回來，等於什麼都沒想。

可是，要是真的等於什麼都沒想，法布拉諾這個傢伙突然說出這樣的一段話，難道只是在製造輕鬆氣氛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雷蒙開始思索更多的可能性……

很快，雷蒙便明白了。

法布拉諾的意思其實是，在金剛石鎖和戒指之間，一定是有其聯繫的，這也就說明，金剛石鎖必然是殘缺的。看來，這個傢伙知道一些教皇所不知道的事情。

法布拉諾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可以以一個亡靈法師的身分，進入教廷的內閣？

又為什麼，他似乎知道一些，就連教廷的最高統帥教皇都不知道的秘密？

雷蒙知道，他必須向法布拉諾進行新的詢問了。

於是雷蒙笑了，他看看依舊疑惑的教皇，開口說道，“尊敬的教皇陛下，您應該也知道，剛才在離開地下宮殿的時候，我曾經試探了一下法布拉諾大人的精神力，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法布拉諾大人應該是一名亡靈法師吧？”

雷蒙決定不再兜圈子了，直接把話題表明，才能更快進入接下來的話題。

教皇倒也不怎麼意外，他知道雷蒙出手之後，一定會明白法布拉諾的精神力屬性。

他一直沒有說出這些，不是認為雷蒙不知道，而是等著雷蒙主動開口詢問。

教皇看了看法布拉諾，發現他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便點點頭，說道，“雷蒙先生說的不錯，法布拉諾大人的確是一名亡靈法師。”

雷蒙臉上露出邪氣的笑容。

“那麼就很奇怪了，按我所知道的，亡靈法師跟教會之間，應該是徹底的敵對關係，怎麼教皇陛下居然會允許一名亡靈法師，進入教廷的內閣呢？”

教皇深沉的看了看法布拉諾，似乎示意法布拉諾自己站出來說明這些，而不是由他代勞。

不過，法布拉諾依舊低垂著眼瞼，似乎一點開口的意圖都沒有，始終保持一副泥塑木雕的模樣。

無奈之下，教皇只得緩緩開口，“這將是一個漫長的敘述……”

法布拉諾是比利時人，從小在一個教會轄管的孤兒院中長大。

他之所以會成為一名亡靈法師，跟雷蒙早先的經歷頗有相似之處。

由於法布拉諾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孤兒，而這個孤兒院又是屬於教會管轄，因此，他被孤兒院領養後，就接受了教會的洗禮，成為基督教的信徒。

但是，法布拉諾從小體弱多病，而當時，正好分管那個孤兒院的大主教，也是一個精神力的修煉者，他從法布拉諾孱弱的小身體裡，察覺到了一種奇異的力量波動，導致他日後特別關注這個孩子。

教會孤兒院的孩子，從小就擁有在教會學校免費學習的機會。在那間教會學校之中，法布拉諾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可以說，他從小就表現的聰慧過人。而且，法布拉諾一直都有些不合群，性格稍顯孤僻，迥異于常人。

特別關注他的那位大主教，在法布拉諾八歲那年，把他單獨召進孤兒院的院長室，並且帶著他去了院長室下方的一個密室之中。

在得到了法布拉諾真誠的起誓之後，大主教教會了他精神力修煉的法門。當然，那時法布拉諾修煉的精神力屬性是光明系的。

從此，由於心底又多了一個秘密，使得原本就有些孤僻的法布拉諾，顯得更加不合群了。

雖然，精神力的修煉對於法布拉諾孱弱的體質，有著改良的作用，使他不再像以往那麼多病。但也正因為如此，法布拉諾看到了精神力修煉的曙光，他不斷努力著，甚至透支著自己原本就很不好的體力。

他以為通過如此勤奮的精神力修煉，可以讓自己的體質更好一些，從而像其他的孩子一樣變得強壯，至少正常起來。

可是，如此勤力的修煉，結果卻是迅速敗壞了他的身體，使得法布拉諾在十一歲的時候，孱弱的身體，終於抵擋不住如此劇烈的修煉過程。

按照那位大主教的話來說，法布拉諾有些急功近利了。他一下子摧毀了自己的身體，病的奄奄一息。

大主教很是心疼，他原本指望這個天資聰慧、進步奇快，並且有著與其年齡不相符成熟的孩子，能迅速的脫穎而出，在不遠的將來，成為教會的頂級人物之一。

可是，法布拉諾卻病倒了。

大主教想了許多辦法，可是，由於他修煉的並不是治療類的法術，因此，對於法布拉諾的病，顯得有些束手無措。

這位大主教也不是沒有想過其他的辦法，他甚至到比利時的首都布魯塞爾，去向比利時教會地區的紅衣主教求助，可是，那位紅衣主教卻不肯折損自己的精神力，去救助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子。

萬般無奈之下，那位大主教又非常的沮喪，最終，一個邪惡的念頭誕生了。

大主教想起在孤兒院地下的密室中，有一本關於亡靈法術修煉的羊皮手卷。

就算孤注一擲，也不能讓自己一直疼愛的法布拉諾因此死去！

這個決定之中，多少包含了這位大主教的一些愧疚之心。雖然，法布拉諾的身體一直不是太好，但如果不是他教法布拉諾修煉光明系精神力，法布拉諾就不會如此勤力的、去耗費自己的體力，也就不會病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樣，法布拉諾的一生，就是很平凡的一生，但至少可以多活幾十年。

因此，大主教多少有些對於法布拉諾的愧疚。

從密室裡取得了那個關於亡靈法術的羊皮手卷之後，大主教拼盡自己的全部精神力，讓原本奄奄一息的法布拉諾稍稍清醒了一些，支撐著讀完了整本羊皮手卷，並且掌握了這些亡靈法術的修煉法門。

兩日之後，法布拉諾在奠定了亡靈法術的基礎之後，吐出了他作為人類的最後一口氣。

法布拉諾幾乎完全失去了生命，只是依靠亡靈法術給他打下的基礎，才保留了靈台最後一點點的清醒，保證在他的軀體大部分已經死亡之後，能夠繼續亡靈法術的修煉。

而那位大主教，在“埋葬”了法布拉諾的“屍體”之後，也魂歸地府。

在死去之前，大主教做好了周密的安排，將法布拉諾的“墳墓”設計成一個接近密閉的空間，只留下了一個微小的氣孔，用來讓法布拉諾獲得一絲空氣，並且給了法布拉諾復活後足以活動的空間。

然後，大主教放心的離開了這個世界，而法布拉諾在最後一點點生命力的作用下，終於在十三天之後，復活於那個假的墳墓之中。

復活之後的法布拉諾，再也不像從前那麼虛弱了。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並且身軀依舊看上去瘦弱無比，可是骨子裡的力量已經悄然形成。

在墳墓裡大約待了整整一年，法布拉諾獲得了新生，他已經成為了一名亡靈法師，擁有了常人所不能擁有的力量。

在這種力量的幫助下，法布拉諾打開了墳墓，走了出來。

他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到教會的孤兒院中繼續生活，以後的一切只能依靠自己。教會是絕對不會允許一個無限接近死亡的人，跟其他孩子生活在一起的。

更何況，這個無限接近死亡的人，還是一名小有所成的亡靈法師。

於是法布拉諾獨自一人，輾轉來到了德國邊境上的一個小城帕紹，幸好修煉亡靈法術的人無論是對於空氣、水分以及食物的需求，都非常之低，否則，他還真的沒辦法從比利時一點點的走到德國境內。

在帕紹，法布拉諾一個人生活下來，晚上他在一間小酒館裡做小工，白天則回到自己居住的地下室裡，修煉亡靈法術。

不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在法布拉諾十七歲那年，他基本上已成為一個合格的亡靈法師了，他當時的力量，完全不比一個地區的大主教要弱。

可是他的經驗實在太少了，還不懂得如何內斂自己的精神力。

如果法布拉諾當時再成熟一點，他就絕對不會在帕紹落腳，應該去一個教會力量更小的城市。

他停留在帕紹的理由是，這裡有聖史蒂芬大教堂，對於教會的感情，讓他迷戀於這間大教堂的風采，因此才在這裡停留了下來。

終於有一天，聖史蒂芬大教堂裡的大主教，偶然經過法布拉諾居住的地方。當時，法布拉諾正在自己的居室裡修煉亡靈法術，外泄的亡靈氣息讓那位大主教有些心緒不寧，他嗅到了一股來自於死亡和地獄的氣息，不由深深的擔憂起來。

最終，大主教發現了這股地獄的氣息，源自一個十七歲、看上去身體孱弱的少年。但是從他炯炯有神的雙目，以及身上透露出來的力量看來，他已經完全是一個合格的亡靈法師了。

發覺這一切之後，大主教也知道，憑藉自己的實力，並沒有把握戰勝這個年少的亡靈法師，他選擇了上報德國地區的紅衣主教。

紅衣主教趕來之後，卻也沒有絕對的把握拿下法布拉諾。至少，沒有把握能夠在戰勝他的同時，也讓自己沒有絲毫損傷。

紅衣主教也做出了跟聖史蒂芬大教堂大主教同樣的選擇——上報了遠在梵蒂岡的教廷。

當時教廷派出了兩名聖騎士，秘密前往德國邊境小城帕紹。

沒想到，這兩名聖騎士原本以為迎接他們的將是一場惡戰，也做好了一切的應對措施，在跟法布拉諾直接面對之前，還讓那個紅衣主教在帕紹的居處周圍，布下了一個結界，用以防止這裡邊即將發生的一切被普通人類所知曉。

可是，他們卻沒有遭到任何來自法布拉諾的抵抗。在見到聖騎士之後，法布拉諾十分虔誠的跪在他們面前，向他們坦白了一切。

聖騎士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就將法布拉諾帶回了教廷，交給教皇親自發落。

教皇知道一切之後，也不忍傷害一個如此虔誠的亡靈法師，只是在他身上布下了一定的禁錮，然後便將其留在教皇宮，放任法布拉諾繼續修煉亡靈法術。

最終，經過二三十年的漫長過程，教皇完全信任了法布拉諾的虔誠。

教皇知道，留下這個亡靈法師，對教廷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雖然，法布拉諾原本跟教廷的關係應該是敵對，亡靈法術在教廷的光明系精神力面前，始終是邪宗異教，但是殊途同歸，如同上帝的博愛一樣，信奉他的人就必須得到永生。

教皇不但沒有殺掉法布拉諾，甚至還在德國的一個教區中，給他安插了一個職位。

事實證明，教皇的舉措是正確的。

在幾次突發事件之中，法布拉諾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由於教皇的幫助，他完全隱藏了自己亡靈法師的身分，並且一點點的升職，最終成為了一個地區的大主教。

至於將法布拉諾提升為德國大教區的紅衣主教，以及讓其進入教廷內閣，則是在聖女冊封的典禮之後。

藉著聖女冊封的大喜，教皇偷樑換柱，不但讓法布拉諾成為一個大教區的紅衣主教，而且讓其進入了教廷權力的最高層││內閣！

至於法布拉諾是亡靈法師身分的這個秘密，在教廷內部，大約也只有十幾個人知道。

即使是教廷的內閣之中，也是有著不同權力的劃分的。

頂尖的層次，僅僅只有十二個紅衣大主教以及教皇本人、力克潘和本傑明而已，而帕洛特也是知曉這件事情的，只是帕洛特並不屬於教廷內閣……

教皇絮絮叨叨的慢慢說完，雷蒙糾結的眉頭一點點的展開。

這個時候，法布拉諾也抬起了頭，觀察著雷蒙的表情，想要知道他心裡的想法。

不過法布拉諾和教皇都有些失望，因為從雷蒙的臉上，他們看不到任何訊息。

雷蒙一直波瀾不驚的，聽完了教皇的整個敘述，面部表情的唯一變化，僅僅是從最初的眉頭微鎖到後邊的完全展開，仿佛只是聽了一個與自己沒什麼太大關係的故事一般，又或者像是閱讀了一個情節稍稍有些離奇，卻並不複雜的小說而已。

“原來亡靈法術的修煉是以生命作為代價的……不過，法布拉諾大人並不是自己主動獻出生命，進而成為亡靈法師的，而是被迫的無奈之舉……難怪，教皇陛下能夠讓一名亡靈法師，成為一個大教區的紅衣主教呢。”

雷蒙笑了笑。

“不過，這倒很是像我從前看過一本東方著名小說——《倚天屠龍記》。裡邊是一個武當派的正派弟子，最終卻成為江湖上最大的邪教組織的領袖，並且帶領這個邪教，阻止了另一個國家對於自己國家的進犯，算是邪為我用了！”

“如雷蒙先生所言，的確相似。這也說明了法無定法，只要有一個仁愛的心，無論修煉的是什麼樣的法術，都是可以為這個世界帶來安寧的……”

雷蒙倒是有些驚奇，教皇卻捋了捋頷下的鬍鬚，緩緩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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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集 尼采風采

第一章一語道破

「不過，教皇陛下，我還有一個疑問。」

雷蒙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比起他從前的那種邪笑，這種笑容更讓對方覺得心裡不安。從前那是邪笑，現在的則可以稱之為詭異。

教皇看到雷蒙臉上的表情，不禁也有些動容，「哦？雷蒙先生有什麼問題，請說明吧。」

雷蒙低頭玩了玩手上那枚戒指，將戒指的位置擺得更正一些，那個酷似眼睛的寶石彷佛也在一瞬間瞪圓了，看著教皇和法布拉諾。

「既然法布拉諾大人的身分如此機密，就連你們教廷的內閣也就只有十幾個人知道，換句話說，其實就是全世界也不過這十幾個人知道而已。

那麼，您為什麼會選擇把這個秘密告訴我？

「第一，您完全可以選擇不讓我跟法布拉諾大人見面，即使他想見見我，您也完全可以讓他在暗處觀察就行了；第二，在我出口詢問法布拉諾大人的身分的時候，作為教皇陛下，您完全可以矢口否認。」

教皇對雷蒙能夠順藤摸瓜，迅速接近真相這種能力，已經習以為常了。倒是法布拉諾很是有些驚訝。

雖然他一再的見識了雷蒙的縝密和邏輯能力，但是這次他還是因為雷蒙的迅速反應而感到有些訝異。

而在此之前，他還在心裡默默的想著，「年輕人畢竟是年輕人，教皇說出我的身分秘密之後，他原本應該立刻反詰教皇，問清楚教皇告訴他這些的目的或者原因。可是他並沒有，看來還是差一點點……」

不過現在雷蒙問出來了，就連法布拉諾也不得不承認，現在這個時間來進行詢問，比起剛才立刻就問，效果要好得多。

剛才教皇有著完全的準備，雷蒙則只是因勢利導。可是現在就不同了，通過岔開了一小會兒話題之後，雷蒙再突然問出，就把主動權掌握回去，反倒讓教皇有些猝不及防。

這些教皇當然明白，其實他還是有心理準備的，要是雷蒙在他剛剛說明了法布拉諾的身分之後就立刻反問，他倒是會寬心不少，至少那樣的話，雷蒙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可怕。可是經過了這樣的停頓之後，雷蒙反倒顯得更加可怖了。

在中國功夫裡，有一種非常著名的拳法，叫做太極拳。

太極拳的主旨就是後發制人，而雷蒙顯然是言語上打太極的高手。

像李小龍那樣的高手，採取的截拳道也是後發制人的一種方式，只不過他是等著敵人出手之後比敵人更加迅速，雖然應用了太極拳的精神，但是在拳路上還是走剛猛和速度的路子。

而太極則恰恰相反，走的是柔性的路子。顯然，雷蒙現在的手段，就是典型四兩撥千斤的手法。

見教皇停頓下來並不回答，雷蒙揮揮手說：「要是教皇陛下覺得不方便說出口，那麼不說也罷。不過，我倒是想進行一番猜測……」

教皇輕撚了撚鬍鬚，點點頭說道：「願聞其詳。」

雷蒙站起來，並沒有立刻說話，而是低著頭，繞著自己的座位走了兩圈，才慢慢的開口。

「法布拉諾大人是一個紅衣大主教，而且是以亡靈法師的身分坐到這個位置上的。其餘的紅衣大主教既然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想必是一致通過才能達到今天的結果。

「是什麼狀況使得所有的紅衣大主教都投了贊成票呢？我也恰好知道，在教廷的教務上，紅衣大主教是有一票否決權的，除非……」

雷蒙故意停頓了下來，抬眼看著教皇。

教皇臉上神色微變，法布拉諾臉上的肌肉也有細微的牽動，雷蒙知道，自己的猜測已經命中了真相。

「除非什麼？」這次不是教皇問的，而是那個惜字如金，宛如蠟像的法布拉諾。

雷蒙笑笑，走到法布拉諾面前，「原來亡靈法師也是有好奇心的，我還以為真的可以心如止水呢。」

「除非什麼？」法布拉諾再次發問。

「我能說出這個除非，其實大家心裡的答案就是一樣的了。」雷蒙淡淡的，從懷裡掏出一根雪茄，沖著教皇揚了揚，「可以嗎？」

教皇攤開雙手，表示隨意。

雷蒙一口咬掉雪茄頭，點上。濃濃的煙霧從他的嘴中噴出。

「除非什麼？」法布拉諾的眼睛裡露出堅持的光芒，直勾勾的盯著雷蒙。

雷蒙又吸了一口雪茄，「法布拉諾大人真的很堅持……除非……除非教皇陛下能夠說服聖騎士團團長帕洛特大人。擁有了武力的支持以後，那些紅衣大主教想投反對票，也要考慮清楚能不能這樣做了！」

雷蒙說完這番話之後，很顯然的，法布拉諾松了一口氣。可見這應該不是他所擔心的，他才會出現這樣的表情。

可是教皇卻隱隱有些詫異，他原本以為雷蒙會說出正確答案的。

見兩人都鬆弛了一些，雷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將身體緊緊的貼在椅背上，捏著雪茄沖著教皇和法布拉諾微微搖晃。

「當然，這只是一種可能性。不過，我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太小，因為據我所知，帕洛特大人第一次公開表示支持教皇陛下，是在本傑明的事件……」

這句話一說，法布拉諾又有些緊張了，他似乎已經明白，雷蒙剛才說的那些話只是為了試探他的反應而已。他有些惱恨，認為自己太不小心了，又鑽進雷蒙布下的陷阱之中。

教皇也覺得雷蒙這樣有些不厚道，不過他能夠理解。

不管雷蒙怎麼說，他們都只會對於雷蒙的猜測表示否定，反倒是雷蒙用這樣的方式，先說一個不那麼正確的答案，然後觀察兩人的反應，從而可以得出更加正確的答案。

「雷蒙先生，為什麼你不認為這是我們教會內閣一致通過的決議呢？」教皇有些無奈的說，雖然他也沒指望雷蒙真的會如此認為。

雷蒙笑笑攤開雙手，「教皇陛下要是希望我不繼續說下去，那我不說好了。」他聳聳肩膀，似乎很無所謂的樣子。

在法布拉諾眼中，雷蒙的表現根本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明明已經知道了正確答案，卻還要做出這樣的態度，讓對手在心理上徹底被擊潰。

於是法布拉諾冷冷的說，「不，雷蒙先生，你還是說出你的猜測吧！」

雷蒙笑著看了看教皇，教皇沉著臉點了點頭。但是顯然的，他對於法布拉諾的表現有些不滿。

教皇一直認為法布拉諾既然死過一次，就應該完全心如止水，任何情況都無法讓他動容，換句話說，就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

可是，今天法布拉諾的表現的確不盡如人意。

他從一開始似乎就被雷蒙牽著鼻子走，今天整個談話的節奏都被雷蒙掌握在手裡。

而他之所以會同意法布拉諾在雷蒙面前出現，也是希望法布拉諾的「徹底冷靜」能夠幫助自己，找到跟雷蒙談判時應有的節奏。

但是，這個節奏，依舊掌握在雷蒙手中，這對於教皇來說就比較尷尬了。

既然教皇點頭了，雷蒙便繼續說道：「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教皇陛下採取了一些針對性的手段，所謂權宜之計，這個計策當然成功的瞞住了所有的內閣成員，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結果。

「在我看來，沒有什麼比神示或者聖器攜帶者的身分更為合理，更加能夠讓內閣成員信服了。」

就算是法布拉諾，也不得不變了臉上的顏色。

是的，這是他跟教皇之間一個最為重要的秘密。一切如雷蒙所言，他們的確採取了一些非常手段，才讓那些知道他亡靈法師身分的紅衣大主教不得不同意讓他進入內閣。沒想到，今天卻被雷蒙一語道破。

坦白的說，法布拉諾心裡動了殺機。

教皇很敏銳的感覺到了法布拉諾心中的殺意，不過他並不擔心。

法布拉諾在這方面一向很有分寸，他也知道憑自己的力量絕不可能戰勝雷蒙，因此最多也就是想想。

雖然今天法布拉諾的表現已經在很大程度上出乎教皇的意料，不過教皇依舊相信法布拉諾在這方面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畢竟這不是情緒波動產生異變的事情，關係到生死，法布拉諾不是笨蛋，他不會想要再死一次。

雷蒙何嘗感覺不到法布拉諾隱含的殺機？

只是他根本不在意而已。

且不說法布拉諾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也不論教皇根本不可能見到法布拉諾動手而不去阻止；單只是現在他們所處的地方——教皇宮，法布拉諾就算再蠢，也不可能選擇在這裡動手。

一旦打起來，教皇宮頂上一股亡靈氣息加上一股黑巫術氣息密佈，立刻就能讓天下俱驚，到時候全世界的報紙頭條，大概都會是關於這件事情的報導。

萬一耶和華生起氣來，估計真能一個閃電把教皇活劈了，反正他也不是幹不出這種事情來。

「不過這也沒什麼，人之常情，可以理解。而且法布拉諾大人加入了教廷的內閣，這麼多年來，顯然對於教廷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教皇陛下今天能夠讓法布拉諾大人跟我見面，並且直言不諱關於他的身分，十之八九是因為教皇陛下當年對那十多個紅衣大主教所說的神示，或者聖器跟我這次的目的息息相關……

「當然，金剛石鎖以及鑰匙跟神侍尼采有關，也不可能瞞過那些紅衣大主教，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性，就是那枚缺少了一部分的鐵環……」

雷蒙邪邪的笑著，根本不理會法布拉諾心中的殺機，侃侃而談，口氣輕描淡寫，就像這一切對他來說完全無關痛癢似的。

不得已，教皇也只能點點頭表示認同。

雷蒙分析得頭頭是道，並且法布拉諾的情緒波動和表情轉換，也已經基本上驗證了雷蒙所說的話，想要繼續隱瞞下去是沒什麼可能了。

點頭認同的同時，教皇不禁也感歎，幸虧雷蒙對教會沒有惡意，否則就算是天翻地覆也是有可能的。

「既然雷蒙先生說得如此徹底，似乎我不承認也不可能了……」教皇臉上掛著慘澹的笑容，看得出來，他的心中實在是波濤洶湧，「如同雷蒙先生的個性一樣，看來我這個老頭子也得改改脾氣了。

「以後面對雷蒙先生這樣的人時，還是選擇實話實說，或者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說明所有的意圖比較好。被人揣度出來而且還不得不承認，實在不那麼有意思……」

教皇尷尬的笑了兩聲。

「的確，之所以能夠讓法布拉諾大人跟雷蒙先生如此面對面的進行交流，正如雷蒙先生所說的一樣，就是因為當初我們所宣佈的神示跟那枚鐵環有關。

「但是，雷蒙先生的估算還是有些誤差，我之所以能夠這樣做，倒不是我因勢利導，便宜行事，而是事實情況的確如此……」

「啊？」這回輪到雷蒙有些驚訝了，「那枚鐵環是法布拉諾大人帶到這個世界上的？那麼，他豈不是也跟天庭有關？」

雷蒙不由得看了法布拉諾一眼。

關於這個他著實有些想不明白，按理說，耶和華如果要安排什麼人降世，絕對不可能安排他去當一個亡靈法師啊。

法布拉諾到了這個時候，情緒已經完全恢復了，因此對於雷蒙的觀察也只是冷冷的樣子，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教皇笑了笑，右手又習慣性的撫上了那本黑色封面的《聖經》。

「至於法布拉諾大人跟天庭有無關聯，我不敢斷言。想來總有一些，不過他絕不可能跟尼采一樣，是個神侍……」

看來教皇真的是吸取了教訓，決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也可能是他吸取了教訓，認為即使現在雷蒙不知道，遲早也會知道，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坦白點兒說出來的好。

「這枚鐵環，並不像那把金剛石鎖一樣，是跟隨法布拉諾大人一同出世的，而是在法布拉諾大人停居在德國小城帕紹的時候，在居住所的地下室裡偶然找到的。」

雷蒙還是有些不明白，「那枚鐵環看上去跟那把金剛石鎖如此的契合，應該是一同出現的東西，怎麼會突兀的出現在地下室，讓法布拉諾大人去發現？」

教皇對此也不明白，臉上顯現出幾分迷惑的神色，「這也是我一直感到迷惑不解的地方……的確如雷蒙先生的感覺一樣，這枚鐵環確實是神侍尼采帶到這個世界上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在我知道金剛石鎖的時候，這枚鐵環就沒有跟金剛石鎖待在一起……

「那個時候，我甚至根本不知道金剛石鎖上還有一枚鐵環。而是一直等到發現了法布拉諾大人手中的鐵環，查了很多關於教會的典籍之後，才知道原來鐵環和金剛石鎖應該是一體的。」

經過教皇的解釋，雷蒙已經知道了更多的事實真相。

他開始思考，為什麼鐵環會和金剛石鎖分離，並且被法布拉諾這樣一個亡靈法師所獲得。

總不會真的像是古諺語說的那樣——「冥冥中一切自有天意」？

雷蒙從來就不相信什麼天意，所謂的天意，只不過是高高在上那些無聊神只搞出來的花樣而已。

當然，更需要雷蒙去思考的，不完全是那枚鐵環跟法布拉諾的關係，而是鐵環上缺少的那部分，現在究竟在哪兒。

但是現在，雷蒙迫切需要弄清楚的，依舊是教皇為什麼會決定把法布拉諾的身分告訴他這樣一個「外人」。

「好吧，我們回到原先的問題上！」雷蒙雙手攤開，彷佛在為剛才的所有機鋒相對做總結，「這個秘密既然如此隱密，並且是以欺瞞的方式達到目的的，教皇陛下，您為何要將此告訴我呢？」

教皇微微一笑，「雷蒙先生之前不是說有個猜測想要說說嗎？說了半天，還只是說了我們教會能夠讓法布拉諾大人成為紅衣大主教的理由，你卻一直沒有說出你的猜測。你既然能夠算得如此精確，心裡該有個現成的答案吧？」

雷蒙心裡暗暗罵著，這只老狐狸，他奶奶的，我要是真的有把握知道你們告訴我這件事的理由，還用得著跟你們這樣雲山霧繞的說上半天嗎？

你們教會究竟是如何，竟然會同意讓一個亡靈法師加入紅衣主教以及內閣的行列關我屁事？

老子關心的只是你告訴我這些幹嘛？總不會是為了傳道授業解惑吧？這說了我自己都不信……

不過雷蒙的腦袋還是在急速的運轉著，他在思考究竟哪種可能性更大。總不能對教皇坦白說，自己其實並沒有什麼實際的猜測，只是在胡謅吧？

思考停當，雷蒙的右手摸上了自己的鼻樑。

這其實是雷蒙的一個習慣性動作了，當他沒什麼把握的時候才會下意識的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雷蒙慢悠悠的說，「那我就說說我的猜測……第一，教皇陛下難道打算邀請我加入教廷的內閣？當然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雖然您貴為教尊，但是畢竟這不是您一個人說了就算的事情……」說著，雷蒙拿眼睛睨了教皇一眼，似乎在觀察他的反應。

教皇只是微微笑了笑，點頭說道：「雷蒙先生，第二是什麼？」

雷蒙輕咳一聲，把手從鼻樑上放下，「第二麼，就是教皇陛下您也很奇怪那枚鐵環為什麼會突兀的出現在德國小城帕紹，並且剛剛好讓法布拉諾大人發現。

「教皇陛下既然也不知道答案，那麼是不是打算讓我去尋找答案呢？

於是就不得不將這整件事情和盤托出？」

這下教皇不再像之前那麼悠哉了，雖然他對於雷蒙的猜測並不十分意外，但是畢竟說得幾乎分毫不差。

雷蒙此刻手心裡也捏著一把汗，他一點兒把握都沒有，只是考慮再三之後，認為這樣的可能性最大。

雷蒙主要猶豫的是，就算教皇不把法布拉諾的事情說出來，他依舊會主動去尋找那枚鐵環上缺少的部分，只不過不會去研究，為什麼鐵環單單出現在德國小城帕紹罷了。

「既然雷蒙先生已經知道了，那麼我們是否可以簽訂一個協定呢？」

教皇看了法布拉諾一眼，像是下定決心一般。

法布拉諾還是那副死德行，似乎教皇和雷蒙的話又突然跟他無關了，剛才那個略顯激動的亡靈法師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心平如水的傢伙。

雷蒙看到法布拉諾這個樣子，不禁也微微搖了搖頭，暗道：「恐怕整個教廷裡，最難對付的傢伙就是這個法布拉諾了，除非帕洛特帶著整支聖騎士隊伍，否則這個法布拉諾的冷酷絕對是最要命的。」

然後，他笑著望向教皇：「什麼協議？」

教皇面容肅穆，其實他心裡也有些不安。

畢竟教會成立這麼多年來，要跟一個教會外的人簽訂什麼協定，這種狀況似乎還沒聽說過。哪怕是跟教會內部的人，這種情況也還沒有出現過……

稍事停頓，教皇又開口了，「你幫我們找到鐵環殘缺的部分，我答應，找到之後幫你解開戒指的秘密。」

雷蒙笑了，笑得很邪氣，眼睛一直盯著教皇，看得教皇有點兒毛骨悚然。

笑了一會兒，雷蒙站了起來，走到教皇面前，依舊沒有開口，還是一臉高深莫測的邪笑著看向教皇，上下打量，並且繞著教皇的身體開始轉圈。

半晌之後，雷蒙才終於開口了，「呵呵，教皇陛下，您這個算盤，未免也打得太精了！」

教皇有些詫異，他不太明白雷蒙的意思，「算盤？什麼是算盤？」

雷蒙「啊」了一聲，教皇自然不知道什麼是算盤，於是他補充道：「算盤是我們中國古老的一種計數工具……就是說您的算計很精明的意思，」

教皇稍稍有些赧然，似乎也知道自己這個所謂的協議有些不合情理。

「表面上看來，似乎找到了鐵環缺失的部分之後，您幫著我解開它們跟戒指之間的關聯秘密，似乎是對我特別有利的事情。

「可是，解開戒指的秘密，最終目的，還是為了�明你們教廷打敗霍華德和本傑明……換句話說，其實從頭到尾我都是在幫你們的忙，您卻還要跟我說什麼協定……這個協定……呵呵，叫雷蒙如何敢跟教皇陛下您簽啊！」

雷蒙這個時候已經走到了教皇的面前，臉上不再是邪氣的笑容，而是從容淡定的微笑，可是他這副表情卻讓教皇更加不舒坦。

教皇不禁有些尷尬，被人當面揭穿伎倆的感受總不是那麼好。

他很想對雷蒙說點兒什麼，可是卻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只能輕咳兩聲，掩飾一下自己的尷尬。

倒是一直很少開口的法布拉諾突然說話了。

「雷蒙先生，即使你認為是我們教會在占你的便宜，也大可不必露出這副表情吧？做人要厚道……」

雷蒙一愣，完全沒想到這個法布拉諾會突然冷冰冰的說出這樣的一句經典名言——做人要厚道。

他不禁想起若干年後的那部電影《手機》裡，費老用四川話說出那句「做人要厚道」時候的情景，忍不住笑了起來。

第二章惡名昭著的協定

法布拉諾和教皇自然不知道雷蒙笑的是什麼，特別是法布拉諾，還認為雷蒙是有些得意的味道，於是很不爽的拿白眼翻了翻。

雷蒙倒是不覺得被人施以白眼有什麼不爽，不過在法布拉諾這種亡靈法師的臉上突然看到白眼，倒是著實有些搞笑。

但是雷蒙也知道，這個時候的確不適合去為這些事情發笑，他剛想開口說話，沒想到一貫寡言少語的法布拉諾卻來了一篇長篇大論。

「也許你認為找到鐵環的缺失部分是在幫我們的忙，也許你認為解開關於戒指的所有秘密，讓你獲得空前的力量也是在幫我們的忙……

「不可否認，我們的確有我們的利益，那就是可以除掉霍華德和本傑明，讓天下所有的教民都處於一個安全的環境之中……

「但是，雷蒙先生也該知道，我們並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利。我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教皇陛下也一大把年紀了，死亡，對我們來說，並不像雷蒙先生您這樣耿耿於懷。」

說著，法布拉諾居然站了起來，顯然情緒上有了些波動。

「還是請雷蒙先生冷靜想一想吧，讓您幫著尋找鐵環缺失的部分和剷除霍華德、本傑明，真的全都是為了教會嗎？或者說，真的全都是為了天下的教民們嗎？

「在雷蒙先生的心裡，怕是也擔心自己或者身邊朋友親人的安危受到威脅吧？否則您大可不必來到梵蒂岡，找教皇陛下來瞭解什麼關於聖器的事情……

「既然大家的目的都是一致的，就把那些計較上的得失都捐棄掉，反正我們的目的都是為了有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誰也不想受到任何的威脅……不是嗎？」

聽完這個長篇大論，不單是雷蒙，教皇本人也驚詫的合不攏嘴了。

這還是法布拉諾嗎？

這還是那個一年裡都說不上幾句話，就連見到教皇也只是微微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的法布拉諾嗎？

更詭異的是，法布拉諾剛才分明是站起來說話的，而且在說話過程中顯然有揮動雙手的動作，可是一等到他說完話之後，居然立刻就坐下了，神情又恢復到原先的狀態。

雷蒙想起一個詞，叫做表情剛毅，可是看到法布拉諾的眼神，就又想起這個詞的下半段，叫做目光亢奮。

他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著教皇，「尊敬的教皇陛下，剛才法布拉諾大人是說了很長的一段話，我沒聽錯吧？」

教皇稍稍有些茫然的點點頭。

兩人一起看著法布拉諾，法布拉諾卻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似乎他們倆談論的根本與他無關。

不過教皇和雷蒙當然不會真的覺得剛才不是法布拉諾在說話，他們只是一時難以適應法布拉諾也會長篇大論而已。

其實雷蒙一直在思考法布拉諾說的話。

的確，這些都是實情。

按照雷蒙的性格，如果不是他對自己身邊的至親好友有安全上的擔心，他才不會管教廷到底怎麼樣了呢！

拯救人類這種偉大而艱巨的任務，說起來光輝無比，可是的確不是雷蒙會去考慮的東西，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偉大的人。

教皇也在沉吟，這些他不是沒有想到。

法布拉諾的這番話，其實也就是他之所以會跟雷蒙提出立一個口頭約定的原因。

之所以選擇口頭協議，而不是書面的，一來是他相信雷蒙不會騙他，從所有的表像上來看，雷蒙仍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二來，如果雷蒙要反悔，他也根本阻止不了。

許久之後，雷蒙終於開口了。

「好吧，尊敬的教皇陛下，我，雷蒙，謹以自身的真誠起誓，我會幫助你們尋找到那枚鐵環缺失的部分。

「也希望您能夠遵守約定，在我找到缺失的鐵環之後，能夠幫我解答出戒指之間的秘密。當然，一旦我擁有了足夠的力量，我也會把那個霍華德……嗯……幹掉……」

說出「幹掉」二字的時候，雷蒙的眼裡突然射出兩點寒芒，讓偌大的教皇宮書房裡的溫度似乎瞬間低了好些，不單是教皇感到一絲寒意，就連一貫冰冷的法布拉諾似乎也打了一個寒噤。

於是，在人類宗教史上，被後人稱為最惡名昭彰的協議就此誕生了。

之所以說這個協議惡名昭彰，是因為簽訂協定的雙方，以及簽訂協定的目的。

簽訂協定的雙方一方是以教皇為首的教廷，其中還包括一名簡直算得上是大逆不道的亡靈法師。

另一方，卻是最膽敢褻瀆神靈的「惡魔三人組」的最核心成員——雷蒙。

而簽訂協定的目的，是為了幫「惡魔三人組」的雷蒙閣下獲得幾乎與神只相當的力量，從而幹掉教廷的敵對勢力……

這樣的協議，當然足夠讓整個宗教界感到震驚。

不過，幸好在未來的幾十年內，都不會有人知道這樣的一個協議存在……直到若干年後，這份口頭協議終於被隸屬教會的部分人知曉後，還是引起了軒然大波……所有人都在震驚，原來，這就是一個新紀元的開始。

教皇站起身來，肅穆的表情，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然後右手撫胸，口中說道：「願仁慈的上帝可以寬恕我們今日的所有作為，你待罪的臣民，一切都是為了天下教民，並無半點私心。為此，我願獨自降入地獄，讓雷蒙先生與法布拉諾大人升入天堂！阿門！」

雷蒙臉上也顯現出幾分少有的肅穆之色。

他緩緩的走到教皇面前，伸出右手，「教皇陛下，我骨子裡是一個中國人，也並不篤信上帝。請您按照我們中國人的禮節，我們擊掌為盟！」

教皇稍稍一愣，隨即回過神來，走下臺階，來到雷蒙面前，伸出了滿是皺紋的右手，跟雷蒙的右手掌互擊在一起，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法布拉諾這個時候也走了上來，趁著雷蒙和教皇的手還沒有分開的時候，將他那只慘白的右手也附了上來。

「還有我！願上帝保佑！」

雷蒙和教皇相互看了一眼，會心而笑。

回到賓館之後，雷蒙就開始發愁了。

雖然他在教皇宮內的時候，表現一直都很淡定從容，但是其實他心裡也是忐忑不安。

以往找東西，都是有線索可循的，要麼就是東西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跳出來。可是，這一次，卻完全的不同。

雷蒙清晰的知道這件東西的存在，但是，茫茫整個世界，要到哪去尋找呢？

一點兒頭緒都沒有，唯一可循的，就是這件東西的歷史……還有，當然就是尼采這個人。

可是之前雷蒙就去過尼采的故鄉，當時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找到，至少，到尼采的故鄉尋找線索，不是一個好主意。

那麼就先從尼采生活過的地方找起吧。

似乎也只能這樣，這是唯一可行的方式。

雷蒙沒有跟奧茜說太多，也知道尋找那枚鐵環缺失的部分，不是短時間內立刻可以達成的事情，於是乾脆打算放下這些俗務，陪奧茜好好的在義大利玩玩算了。

可是奧茜何嘗不知道雷蒙現在壓力很大？

因此當雷蒙對她說，打算陪著她遊玩義大利的時候，奧茜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這些地方我從小就很熟悉了，這次出來，你能陪著我在台伯河邊的咖啡館，靜靜的喝一杯咖啡，其實我已經很滿足了。」

說這話的時候，奧茜一臉幸福小女人的樣子，倒是讓雷蒙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在開始尋找鐵環的缺失部分之前，雷蒙和奧茜先回到了香港。

雷蒙和奧茜離開的這幾天中，坦克一直都在公司裡處理一些瑣碎的日常事務，經過跟在雷蒙身後摸爬滾打的日子，坦克已經成為一個工商管理上的好手——

所以說，那些什麼ＭＢＡ課程都是扯淡，遠不如跟在一個具有豐富管理經驗的人身邊學習來的迅速。

不信的話，讓兩個天資差不多的人，一個進入哈佛大學的工商管理學院研讀ＭＢＡ課程，一個跟在洛克菲勒這樣的人後邊學習，一年之後，就可很明顯的看到兩人的差異。

跟在洛克菲勒身邊的人，估計比在哈佛商學院中的人要高出不止一點點……

哈佛商學院的人估計只能感慨，「本來我是比你高一點點的，可是因為你身邊有個洛克菲勒，所以你就比我高一點點了。」

旁邊的哈佛商學院教授肯定會很不爽的打岔，「可是你身邊有我……」話還沒說完，一定會被人搶白，「就是因為有你，他才比我高一點點，如果沒有你，我就比他高一點點了……」

坦克過著不疾不徐的日子，晚上則跟耶利亞安靜的談戀愛。

就像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似的，少了雷蒙，肖是更加活躍了。

他原本就一門心思跟雷蒙較勁，看誰學習的東西更多，這段時間雷蒙去了梵蒂岡，顯然沒有時間學習任何書籍裡的東西了，於是肖更加變本加厲的讀一些很奇怪的書，幾乎把整個香港圖書館翻了個底朝天。

那些圖書館的管理員看見肖就十分頭大，大老遠只要看到肖的身影，嘴裡一定會嘟囔著，「呢個僕街仔，都幾煩哉，次次都系開車來拖書，記書名都記佐我手軟。神�，求求你打救我吧！」

（這個死傢伙，很煩人，每次都開車來運書，填寫書名都把我填到手軟，神啊，求求你救救我吧！）

可是，這樣的禱告顯然起不到什麼作用，肖還是一車一車的從香港圖書館把書往家裡拖。

原本一個人只能借有限的幾本書，可是，架不住人家肖是有錢人，他支付了超過一百萬的押金，圖書管理員也不得不把書借給他，否則的話，肖會去將雷蒙旗下公司裡的所有人都拉來幫他辦圖書證，然後幫他一起借書。

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而且他又出得起錢，圖書館館主稍稍考量了一下，也就不阻止肖的這種瘋狂舉止了。

肖瘋狂借書的結果，就是讓原本很是悠閒的坦克和林小雅、潔寧等人煩不勝煩。

肖並不是那種能夠埋著頭死讀書的人。他稍稍看了一會兒，突然發現一個有趣之處，就會興高采烈的跑出來炫耀一番。

直到大廳裡的所有人都捂著耳朵私下逃開，肖卻還一臉漠然的站在大廳中央，口中念念有詞，「子曾經曰過：中國的漢字就如同大自然一般，無比的自然與和諧……」

正說著，雷蒙推開門，帶著奧茜走了進來。

看到肖一臉癡傻的樣子，雷蒙大致明白了，這傢伙一定是讀書讀傻了，有些魔症。

不過雷蒙倒不擔心，在他看來，肖簡直就是一隻打不死的小強，生命力極為旺盛，雖然偶爾會發發神經，但是通常都會不藥而愈。

但是如果你理了他，他一會兒就痊癒了，你卻會陷入深深的病態之中——基本上，不被他折磨成瘋子，至少也是個偏癱的半瘋。

因此雷蒙拉著奧茜的手，就想要偷偷的上樓了。

可是奧茜卻不大明白，在經過肖的身邊的時候，輕輕的對雷蒙說了一句，「雷蒙，肖他怎麼了？」

雷蒙聽到這句話，腦子「嗡」的一聲，很顯然，肖絕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們了。

果不其然，肖原本還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聽到奧茜的低語，立刻回過神來，一把抓住雷蒙，大聲叫道：「雷蒙，你回來了？正好，我最近在研究美國詩人埃茲拉。龐德，有很大的發現……」

雷蒙無奈的苦笑，奧茜似乎也明白了過來，向雷蒙吐了吐舌頭，她居然不顧雷蒙的安危，獨自迅速跑上樓。

肖卻不管雷蒙一臉的苦澀，抓住他的手，十分熱情的開始介紹埃茲拉。龐德。

「埃茲拉。龐德，你知道嗎？那是意象派詩歌的鼻祖，而且他還是個偉大的漢學家，漢學家哦！跟你們中國有著絕對的不解之緣……」

雷蒙很有些不耐煩的甩開肖的手。

「好了好了，我知道這個詩人，他有一首什麼關於地鐵站的詩歌，十分有名……」

可是肖並不打算就此放過雷蒙，即使雷蒙知道龐德，他也依舊相信雷蒙知曉的沒有他多，他繼續興致勃勃的拉著雷蒙，要跟他講述自己的發現。

「雷蒙，你不要著急，先坐下，讓我慢慢跟你講……」

「那個……我還有些事情，回頭我們再研究，你看好不好？」雷蒙發現肖的雙眼之中透出狂熱的光芒。

「沒有什麼事情會比獲取知識更加重要了。我只耽誤你一小會兒，很快，很快……」

無奈，雷蒙只得在沙發上坐下，等待肖的長篇大論。

「埃茲拉。龐德是個很有名的詩人，但是同時也是個納粹政府的狂熱支持者。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之前，他甚至還跑去義大利幫墨索里尼主持一個納粹的電臺。

「由於他在文學界的聲譽，這個電臺做得風風火火。但是他同時又是一個邏輯非常混亂的傢伙，他崇拜中國文化到了癡迷，甚至變態的地步……

「他在義大利的時候，就說過一句話，「整個義大利居然找不到一家中餐館，這個國家完蛋了……」你看，他的邏輯有多麼的混亂。

「他也是個偉大的漢學家，相信每一個漢字都無比的和諧自然，他曾經對一個前來拜訪他的朋友寫下一個漢字的「明」，然後告訴那個朋友，「左邊的是太陽，右邊的是月亮，你猜猜看，這整個字表示什麼意思？」

「那個朋友想了想，太陽加上月亮，應該是明亮的意思。龐德高興的一拍大腿，「對呀，就是明亮的意思，你看，漢字是不是無比的和諧與自然？我都沒有告訴你這是什麼字，你就知道是明亮的意思，漢字真的很神奇……」

「這不是廢話嘛，他先告訴別人這是太陽那是月亮，當然明亮啦，可是那個朋友也有些腦子不好，一下子被他繞了進去，是呀，好像真的很和諧……雷蒙，你覺得這是不是很好玩？」

雷蒙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簡直要被肖搞暈了，連忙說，「是呀，是呀，很好玩。你說完了吧？我先上去了。」

「沒有，沒有，我還沒說完，你再坐一會兒，不要著急……」

雷蒙徹底被肖打敗了，只能耐著性子坐在沙發上聽肖繼續嘮叨。

「然後龐德還不滿足，他「咚」一聲掏出一本漢語詞典，遞給朋友說，「你隨便選一個字，我告訴你它們有多麼的和諧與自然。」

「那個朋友翻開詞典，看到一個法律的「法」字，指著問龐德。龐德說，「左邊這是水，右邊上邊這是土，水和土，你看是不是很自然啊？」

「朋友又懵了，是呀，水和土，都是大自然的產物，的確很自然，於是龐德就很得意的獰笑。

「可是朋友很快覺得不對了，指著「法」字的右邊下邊問，「那這是什麼呢？」龐德一下子有些語塞，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想了半天，說，「這是肱二頭肌……」」

說完，肖沒等雷蒙有任何反應，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你看這個白癡，什麼肱二頭肌啊，漢字裡邊出現了肱二頭肌……哈哈！」

雷蒙也笑了，不過是被肖氣笑的，他實在難以忍受這種處於癲狂狀態中的肖。但是肖的癲狂還沒有結束。

「終於，龐德由於主持納粹電臺的事情被捕了，在義大利被關進監獄，可是，就在關進監獄的六個月中，這個傢伙居然把《論語》給翻譯了一遍。

「這本《論語》雖然不是最早的翻譯版本，但是卻是錯誤最少的一本，雷蒙，你說這個傢伙變態不變態？」

看到雷蒙沒什麼反應，肖也不介意，接續說道：「之後他就被押解回美國，等待美國最高法院的審判。他們給他的罪名是叛國罪。

「可是由於海明威等著名學者的共同努力，他們都說這個龐德不是存心叛國，而是腦子有問題，而且法官和陪審團的人都震懾于龐德的名氣，因此也就糊塗的把他送進了精神病院，免了犯罪起訴……

「可是這個傢伙進了精神病院之後還是不老實，閑得無聊的時候，就開始大量寫一些晦澀難懂的意象派詩歌，而且全都用中文寫。

「那些精神病院的大夫和護士一看，每天一大疊，上邊寫滿了所謂的詩歌，而且一個英文字都沒有，全都看不懂，更加以為這個傢伙是個瘋子。

「十多年過去了，龐德在精神病院裡，居然靠著他寫下的《比薩詩章》獲得了由美國國會圖書館頒發的博林根詩歌獎。

「剛發完獎，那幫評委就後悔了，這樣一個重量級獎項被一個神經病獲得了，那麼美國成什麼了？

「沒辦法，只能把龐德從精神病院裡放了出來……直到多年以後在義大利去世。就這樣波瀾壯闊又詭異的一生，一個糊塗蛋……」

聽到這裡，雷蒙知道肖的話基本上告一段落了，這個埃茲拉。龐德都死了，當然應該是說完了，要是再沒說完，就得安排龐德轉世投胎了。

可是，肖還在繼續，「不過，這個人的確是太牛了，我看過他的傳記之後，特意去找了他的詩集來看。果然巨牛無比，震撼人心，每一個字都是精華，一點兒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難怪艾略特都對他青睞有加，明知道這個傢伙當時待在精神病院裡，還要把博林根詩歌獎這個差不多等同于國家文學獎的獎項頒發給他……

「而且，他對於青年作者的無私幫助，是日後他能夠逃脫美國法院制裁的重要因素。海明威、裡安。莫爾以及艾略特這類的著名作家，都曾受過他的提攜，後來海明威和艾略特對他的回報尤其巨大……

「看來，這個糊塗蛋倒還是有點兒意思，根本就是應了他最癡迷的漢語中的一句話，子曾經曰過：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雷蒙滿頭大汗，他恨不得樓上能掉下個東西，砸在肖的腦袋上，把他砸昏才好。

而且，雷蒙已經看到頭頂上方二樓走廊上，坦克、伢伢、林小雅等一干人，都在張望著一樓的大廳，並且對雷蒙保持長期的同情眼光。

雷蒙心裡很是難過，他偷偷的咽下了一口苦水。

就在這個時候，肖突然宣佈了一聲，「好了，今天就說到這兒吧，我要休息一會兒……」

雷蒙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欣喜過望，連連點頭，「嗯嗯，你說的這些果然都很有趣，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肖，你太牛了！巨牛無比！」

肖哈哈大笑，得意的對雷蒙說，「哈哈，你也有今天，終於[奇`書`網`整.理提.供]為我折服了吧？現在你終於知道，我才是最牛的那個傢伙了吧？」

看到肖一臉猙獰的表情，雷蒙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起身打算上樓。

然後，雷蒙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道光芒，似乎有什麼東西突然提醒了他。

第三章龐德故居

埃茲拉。龐德？

義大利？

是呀，這是一個極度厭惡義大利這個國家的人，卻願意離開自己的故土，停留在義大利，並且最終在義大利離開人世……

僅僅因為推崇墨索里尼這個理由，是不夠的！

那麼，他是為了什麼呢？

雷蒙想起，尼采似乎就是在義大利的都靈，抱住了一匹正在被馬夫虐待的馬兒的脖子，才失去了理智……

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隱密的聯繫？

像龐德這樣偉大的詩人，按理說，是不該犯下推崇墨索里尼政府這樣的絕對錯誤的，或許，這是冥冥中註定的一些什麼事情也說不定。

雷蒙想到這些，雖然還沒證實，但還是很高興。

他對肖開心的說了一句，「肖，你真的是太牛了！牛到無以復加！要是我發現他們之間果真有聯繫的話，我一定買個供桌把你高高的供起來！」

肖已經走上了樓梯，突然聽到雷蒙如此突兀的話，覺得很有些奇怪。

樓上的那些人，一起歎了一口氣，「唉，雷蒙終於被肖弄瘋了，可是，肖，卻恢復了正常！」

說完之後，他們都開始慶倖剛才在樓下被肖折磨的人不是自己，多虧「強悍」的雷蒙，才能堅持到現在，否則，估計聽到一半，甚至還不到一半，就該瘋了。

這些人繼續用同情的眼光看著興奮的雷蒙，他們異常的堅信，雷蒙已經瘋了。

回到樓上之後，雷蒙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沖進書房，開始在一排排的書櫃前面不斷的翻找關於埃茲拉。龐德的書籍。

遍尋無獲，雷蒙很有些沮喪。

看來，平時關注的都是一些跟神學有關的東西，很少會想到看什麼詩歌或者人物傳記之類的東西，才會這個時候，一點兒資料都沒有。

不過很快，雷蒙就想起既然肖在研究龐德，自然他手頭應該會有很多關於龐德的書籍資料之類的東西。

當雷蒙敲了肖的房門，對肖說明了來意之後，肖一臉大駭的樣子。

「我好不容易有了一點兒可以跟你炫耀炫耀的資本，你居然連這個都不放過，非要跟我拼下去嗎？」

雷蒙看到肖這個樣子，又好氣又好笑，實在覺得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跟肖這個傢伙溝通。

他現在似乎越來越走火入魔了，居然會把這種事情也當作雷蒙向他發起的挑戰。

「肖，我真的需要得到關於埃茲拉。龐德的資料，這對於我前幾天的梵蒂岡之行有很大的用處。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想到龐德跟這件事情有聯繫，要是證實之後，我還要好好的感謝你呢！」

肖很是狐疑的看著雷蒙，眼睛滴溜溜的轉，似乎在分辨雷蒙說的是真是假。

「你說的都是真的？」

雷蒙也不知道跟肖能怎麼說了，他只能拍拍肖的肩膀，「肖，我親愛的兄弟，你最近看書看得有些走火入魔了，怎麼連我都不相信了？」

肖一下子愣住了，皺著眉頭想著雷蒙的話。

似乎是的，他為什麼突然對雷蒙產生懷疑了呢？而且懷疑的還是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

很快，肖就恢復了正常，他笑著對雷蒙說，「哈哈，你上當了，我故意逗你的！進來吧，我書桌上全都是關於埃茲拉。龐德的書籍……」

雷蒙走了進去，坐在書桌前，開始整理自己可能用得到的書籍和資料。

埋頭弄了一會兒，肖在雷蒙身後說，「老大，你還沒告訴我，你這次去教廷到底幹嘛去了呢，為什麼說埃茲拉。龐德會跟你這次梵蒂岡之行有關？」

雷蒙將手邊整理好的資料歸攏，然後回過頭，「還記得上次我帶著你們去德國尼采故鄉的事情嗎？」

肖點點頭，「記得，不是什麼線索都沒有嗎？」

「這次我去教廷見教皇，就是為了尼采的事情……」

接著，雷蒙大致將本次梵蒂岡之行所經歷的一些事情簡單告訴了肖，並且說到剛才進門之後，由於肖對他說那些關於埃茲拉。龐德的生平，使他懷疑龐德跟尼采有關。

否則，一個如此負有盛名的詩人，就算是有些糊塗，也不至於糊塗到這種地步。

很有可能他是帶著耶和華的什麼旨意，又或者是在天庭的影響下，才會有這樣荒誕的表現的。

聽完之後，肖恍然大悟，點點頭說，「這些東西我不太明白，不過既然你覺得有聯繫，我估計八九不離十。雷蒙老大，子曾經曰過：你太有才了！」

雷蒙笑著站起來，拍拍肖的肩膀，「還是多虧你提醒我。不過，這事也有些奇怪，我本來是一籌莫展的，不知道該如何找到這團亂麻的第一個線頭。

「沒想到剛回到家裡，你就給了我這麼大一個提示……如果子真的曾經曰過，那麼也應該是你——肖太有才了！」

肖嘿嘿的笑著，很是有些得意的樣子，「至於我有才這件事情，就不勞老大你提醒了，是個人就該知道我一直都很有才，而且是非常有才！」

雷蒙登時感到滿頭滿腦都是黑線，一滴滴的汗從額頭上噴湧而出，他決定還是不要跟肖這樣的傢伙去討論什麼有才沒才的問題比較妥當。

「不跟你說了，我先去研究研究這些資料。晚上一起吃飯！」

說著話，雷蒙已經捧著那些整理好的資料往門外走去。身後的肖嘿嘿笑著。

將那些資料全部讀完之後，雷蒙大致理出了關於埃茲拉。龐德這個人一生的線索。

一八八五年出生，十五歲的時候開始讀大學，學習的專業也很複雜，分別包括美國歷史、古典文學和羅曼斯語言文學，而後在二十一歲的時候就拿到了碩士學位。

就算是放在一百年後的現在，二十一歲拿到碩士學位，也會讓許許多多的人瞠目結舌吧？

而後龐德先後四次跑到歐洲去，最終一九零八年的時候，在倫敦定居下來。

三十歲的時候，他跟著名詩人葉慈的交往十分密切，並且開始資助年輕作者出版自己的作品，就連詹姆斯。喬伊絲的《尤利西斯》這部後來在文學界成為泰山北斗的作品，都是在龐德的幫助下才得以出版的。

後來就是他開始搞什麼意象派詩歌，以及什麼漩渦派詩歌了。

一九二四年，是龐德一生的一個分水嶺。

在此之前，他僅僅是一個享有盛名的學者和詩人，但是到了這年，他離開巴黎，遷居到義大利的熱那亞之後，一切開始改變。

他從一個純粹的文學家，逐漸蛻變成一個關心資本主義政治經濟問題的傢伙。也正是因為如此，導致後來他由於過度關心失業和高利貸問題，才會堅信墨索里尼政府能夠為人類創造一個沒有貪婪和高利貸的社會。

從此，他走上了反猶太的道路，並且幫助墨索里尼在羅馬電臺發表了數百次的廣播演講，抨擊美國的戰爭行為，攻擊羅斯福的作戰政策，大肆的讚揚墨索里尼以及他的政府和政策。

之後跟肖說的差不多，到了一九四四年，龐德被美軍抓獲，關在義大利比薩的俘虜營中。

這些看上去似乎沒什麼奇怪的，無非一個糊塗蛋的詭異一生，也正如肖所言，是波瀾壯闊而又詭異的一生。

但是，雷蒙卻注意到了，埃茲拉。龐德最初離開巴黎來到義大利的時候，是待在熱那亞東南的拉巴羅的，可是後來卻去了羅馬幫墨索里尼主持納粹電臺。

羅馬……這不禁讓雷蒙浮想聯翩。

而且，特別當雷蒙想到尼采的時候，他記得尼采曾經在羅馬生活，並且在聖彼得大教堂遇到了一個叫做莎樂美的俄羅斯女子，瘋狂的墜入愛河。

為什麼是羅馬？又為什麼是聖彼得大教堂？

尼采當時把那個鐵環的缺失部分放在了聖彼得大教堂嗎？

埃茲拉。龐德去羅馬，是為了到聖彼得大教堂拿那枚鐵環的缺失部分嗎？

如果這些猜測都是正確的，那麼龐德最終把鐵環的缺失部分遺留在什麼地方了？

一定不會在羅馬，否則教皇不可能到現在還找不到，畢竟這是一件聖器的組成部分。

那麼，會是在龐德的故居所在地熱那亞的拉巴羅呢？還是關押埃茲拉。龐德的比薩俘虜營？

或者，乾脆被埃茲拉。龐德帶回了美國的華盛頓？再或者，鐵環的缺失部分已跟隨龐德一同葬身於義大利的威尼斯？

不管怎麼說，總歸也只有這四個城市是最大的可能了。

如果鐵環的缺失部分真的是被龐德所得到，那麼一定是在他幫著墨索里尼主持羅馬電臺之後。之後的那些年，他停留的城市有限，這也讓雷蒙省了許多力氣。

經過整夜的思考，雷蒙覺得最大的可能還是在熱那亞。

從龐德開始在羅馬電臺發表演講開始，一直到他被捕，其間至少經過五年。當然，這個時間可能更長。

第二次世界大戰是一九三九年爆發的，而龐德直到一九四五年才被美軍逮捕，這中間就有個很大的問題。

為什麼當時的美國政府，會任由這樣一個舉足輕重的人在羅馬電臺發表數百次的演講？為什麼一九四三年就控訴他的叛國罪，卻直到幾乎兩年之後才捕獲他？

而且事實上，根據資料，龐德從一九三六年開始，就在羅馬電臺發表了第一次公開演講，表達對經濟和政治的態度。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仇視猶太人，並且反對美國參與歐洲戰爭的態度就為世界所知。

雷蒙腦海裡湧起一個大膽的猜想。

從龐德開始為墨索里尼政府公開說話開始，或者至少在一九四一年美國參與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美軍就一直想要抓捕他。

可是，難道是由於他身上的鐵環缺失部分，導致美軍一直束手無策，拿龐德沒有任何辦法？

當然，美軍不可能知道鐵環缺失部分的存在，而僅僅是每次實施抓捕龐德的計畫時，總是會在某些環節上出現紕漏，讓龐德從容逃脫。

直到一九四五年的時候，龐德由於一些未知的原因失去了鐵環的缺失部分，這才導致美軍的遊擊隊成功的在拉巴羅的龐德家中抓獲了他。

雷蒙這樣的猜測也不是完全沒有根據的，因為根據資料顯示，埃茲拉。龐德在拉巴羅的家中被美軍遊擊隊捕獲的時候，他僅僅是匆忙的拿了一本英漢對照的儒家經典《四書》和一本中文詞典，就跟著遊擊隊離開了家，最終被關押到比薩的美軍俘虜營。

至少從資料上來看，龐德去往比薩的俘虜營的時候，手邊是沒有那個鐵環的缺失部分的。

否則如果龐德手頭有一個這麼奇怪的小鐵塊，一定會被好事者拿出來大書特書，很可能還要分析龐德為什麼要帶著一個鐵塊去俘虜營。

應該是龐德當時根本就已經失去了那枚鐵環的缺失部分。

好吧，既然分析得出龐德應該是在拉巴羅失去那枚鐵環的缺失部分，那麼雷蒙也決定，他的第一站，就是拉巴羅，起點，自然還是龐德在拉巴羅的故居。

帶了坦克，雷蒙訂購了最早飛往熱那亞的飛機票，然後找當地的教會要了一輛車，開往位於熱那亞近郊的拉巴羅。

雷蒙上飛機之前，肖十分感興趣的想要跟隨雷蒙一同前去，可是雷蒙沒同意。

他可不想帶一個永遠絮絮叨叨的神經質的肖在身邊，別沒找到鐵環的缺失部分，卻被肖給煩死了。

雷蒙不肯帶他去，讓肖十分不滿。

「雷蒙老大，我覺得我們現在很難溝通了。你應該知道，憑我對於埃茲拉。龐德的熟悉程度，應該是可以幫上你許多忙的，可是你居然如此不給面子。到時候別說我沒提醒你，事情辦砸了你可別怪我！」

雷蒙已經被肖煩得一個頭兩個大了，「求求你了，正常一點兒，用人類的方式交流……龐德的生平顯然是被篡改過的，你熟悉的都是錯誤的歷史，有什麼用啊？

「我們這次去是尋找東西，不是想聽你講述歷史，知識淵博現在反倒成了你的短處了……」

肖很是不爽，搖晃著腦袋說，「你這人太不尊重知識了，要不是我興致勃勃的給你講述龐德的混亂，你根本都想不到龐德跟你要查的事情有關……」

「好了好了，這個我的確該感謝你，可是……」雷蒙毫不客氣的打斷了肖的話，「這並不代表你的知識能派上用場。我跟你說的很清楚了，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真實的歷史顯然被篡改過了。

「也就是說，你這些引以為傲的知識根本都是錯誤的，其功能僅僅是讓我聯想到龐德跟尼采的聯繫而已，再無其他的幫助。

「你要是真心想幫我，就老老實實在家待著。你不是一直想要在知識方面超過我嗎？那就好好在家讀書，我去義大利至少要幾天的時間，你利用這些時間好好的多看些書，不是更加的美妙？」

肖低頭想了一下，似乎也的確是，利用雷蒙去義大利的時間，多讀一些書，等他回來的時候又可以打擊他一下，豈不是更爽？

想到這些，肖喜形於色，連連點頭，「嗯嗯，此言有理，就這麼定了！」

說完，再也不理雷蒙，逕自上樓，回到自己的房裡，一頭栽進書堆裡。

雷蒙帶著坦克來到拉巴羅之後，走到大街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詢問關於龐德故居的事情，幾乎每一個路人都熱情的指著一條小河，告訴雷蒙，龐德的故居就在河岸邊上。

於是雷蒙和坦克沿著河岸慢慢的開車，終於看到一幢漆成白色的小房子，那就是龐德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其實雷蒙根本不指望能在那間屋子裡找到鐵環的缺失部分，如果他的猜測正確，龐德被捕的當時，應該已經遺失了那枚鐵環的缺失部分，否則他便不會被捕才對。

雷蒙只是希望在這裡找到一些線索。

由於當地教會的幫助，雷蒙和坦克順利的進入了龐德的故居。

當地政府顯然很重視這幢房子，修繕得很好，幾乎恢復龐德在這裡居住時的原貌。這也給雷蒙提供了最大的幫助。

坦克看到雷蒙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翻看一本本關於埃茲拉。龐德的書籍，以及一點一點細心檢查龐德故居的每一個角落，他有些不理解。

「雷蒙，我記得你說過，鐵環的缺失部分幾乎不可能出現在這幢房子裡，那麼你為什麼還要費這麼大的勁兒在這裡檢查？」

雷蒙微微一笑，「親愛的坦克，龐德由於遺失了鐵環的缺失部分，所以失去了聖器的庇佑，因此才會被美軍抓獲。所以我們要找的東西顯然不會出現在這裡……」

坦克茫然的點點頭，心想這不就是我要說的嗎？

「但是，如果我的猜測正確，這裡一定曾經出現過我們要找的東西。

或者說，那件東西曾經在這裡出現過很長一段時間，大約是從龐德得到它開始，一直到一九四五年五月他被捕前不久，才離開這裡的。

「既然出現過，就一定會留下某些痕跡。我現在就是希望找到這些痕跡，從而順藤摸瓜，找到鐵環缺失部分可能出現的地點……」

雷蒙說完了，坦克恍然大悟的點頭，「原來是這樣，可是，會是什麼樣子的痕跡呢？」

雷蒙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要找！」

坦克不再說話了，而是站到了門口。他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於是就乾脆給雷蒙留出空間，讓他慢慢尋找。

雷蒙幾乎要把整幢房子都翻了個遍，卻也沒能查探到任何關於鐵環缺失部分的痕跡……

他站在屋子正中間，低頭沉思。

「難道我錯了，龐德跟這枚鐵環根本毫無關聯？否則沒有可能一點兒痕跡都不留下啊？

「就算這裡幾經修繕，雖然看上去恢復了原貌，其實完全不是龐德當時居住在這裡的情景。但是那畢竟是一件聖器，如果出現過，總歸會留下一絲痕跡的啊！可是，為什麼我什麼都沒能發現呢？」

雷蒙懷疑著，卻又不甘心就此放棄。

由於今天他和坦克是通過教會的幫助進入這裡的，因此原本作為一個景點開放的龐德故居今天一個人都沒有，大門口處被臨時掛上了「今日關閉」的木牌。

雷蒙走到門口處，對坦克說，「坦克，你站到外邊去，儘量不要讓任何人靠近，我要用精神力來探測一番。」

坦克點點頭，走到院門口，像是一座鐵塔似的擋住了所有好奇的目光。

雷蒙回到屋子裡，閉上了雙眼，開始逐漸進入冥想狀態。

一絲黑氣從他的指尖緩緩流淌出來，逐漸氤滿了整間屋子，很快，屋子裡就被一層若有若無的黑氣所籠罩，雷蒙的精神力顯然已經充滿了龐德故居的每一個角落。

在屋子東南角，雷蒙感到了原本平穩的精神力稍稍有了些許的波動。

雷蒙心裡一動，將精神力緩慢的集中到出現波動的地方，他發現，在那裡的地板下方，有一個大約一平方米左右的口子，被地板蓋住了，下邊深不可測，彷佛是一個地道的模樣。

不經思索，雷蒙的精神力噴湧而出，嘴裡念念有詞，一個由精神力幻化出來的大鐵錘狠狠的敲打在木質的地板上。木屑四濺，地上頓時出現了一個碩大的口子……

雷蒙走到那裡一看，果然，下邊像是一個地下室的入口。

當年在羅蘭學院，雷蒙還僅僅是個身手矯健的少年，都敢於直接往地道裡跳，更何況現在他的實力已經淩駕于教皇之上了。雖然看不到地道究竟有多深，但還是敢毫不猶豫的往下跳。

實際上，這個地道並沒有多深，也就是地下兩三米的樣子，雷蒙就感到自己的雙腳已經落在地面上。

說來也奇怪，到了最底下了，本來應該是最為黑暗的地方，可是，雷蒙反倒覺得站在這裡要比站在上邊的時候顯得光亮一些。

可是能見度並不好，因此雷蒙還是念動了一個火球術的咒語，幻化出一個大約腦袋大小的火球之後，騰空掛在半空之中，將這個地道徹底的照亮。

地道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三面都是厚實的泥土，只是被打磨得很平整，顯然是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做到的。

雷蒙的正前方，是一個門的形狀，前邊是一條不知道有多長的隧道……雷蒙控制著火球，緩緩的向前走去。

走了不多遠，雷蒙感到眼前的光亮越來越盛了，並且還有些光影在波動，彷佛水紋的樣子。

又走了一點兒，雷蒙驚異的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巨大的玻璃容器之中，眼前已經沒有路了，三面都是水，只有後邊是剛才走過的長通道。

這裡簡直就是一個「魚缸」，用玻璃將水和裡邊隔開，看起來，應該就是剛才他和坦克一直沿著走過的小河。

這是什麼意思呢？為什麼埃茲拉。龐德要在自己的住處弄出這樣一條地道？

為什麼又要在地道的盡頭弄一個這麼奇怪的「魚缸」呢？

雖然這些都無法得到解答，但是雷蒙還是很高興。

因為這個奇怪的地道和這個奇怪的「魚缸」，至少可以證實雷蒙之前的猜測應該是正確的了——埃茲拉。龐德，的確跟尼采留下的聖器有著密切的關係……

第四章擅長湘菜的老外

站在一個「魚缸」之中，這樣的情形恐怕不是普通人可以想像的。

雖然已經可以在海洋公園看到類似的場景，可是那畢竟是一棟房子，兩邊的海洋動物才是生存在魚缸之中。

而現在，卻是雷蒙待在一個「魚缸」裡。

說是魚缸，又有些不完全正確，現在雷蒙所處的地方，比起真正的魚缸來說，稍稍有些不同。

這裡和魚缸一樣，都是五面玻璃，一面是開口，可是，正常的魚缸應該是在正上方是缺口，而雷蒙現在所處的這裡，卻是身後才是開口的一面。

這個情形，就像是一個倒下來的魚缸……

站在這樣一個「魚缸」之中，一目了然，除了眼前的玻璃之後汩汩流過的河水，根本沒有任何可以藏東西的地方。

雖然剛剛進來的時候滿心喜悅，但是現在，雷蒙卻高興不起來了。

雷蒙原本的高興就是因為覺得自己的猜測全部命中，龐德看來真的跟鐵環的缺失部分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雖然現在雷蒙對於這點依舊沒有什麼懷疑，但是他最大的期望似乎很難實現了。

這個期望是，能夠在這個神秘的玻璃「魚缸」之中，找到鐵環的缺失部分……

這裡過於一目了然了，一眼就能看出，這裡不可能放置任何的東西。

雷蒙沉默著，不知道自己下一站究竟應該去往什麼地方。

是比薩？還是華盛頓？或者，是威尼斯？

可是，那樣在邏輯上似乎解釋不通。

如果龐德在被捕的時候，手邊依舊還有那個鐵環的缺失部分，那麼作為一個聖器，雖然只是聖器的一部分，但是保護一個普通人不被軍隊抓獲，應該還是有那樣的功效的。

不過這個「魚缸」裡實在是沒什麼可看的，雷蒙沉思了一會兒，想到坦克還在門外守著，於是低著頭，慢慢的向來處退去。

回到房子裡之後，雷蒙用手指著那塊被自己剛才用「暴力」破壞的地板，口中念動一段高級還原術。

一道黑光閃過，那些碎裂開來的木片彷佛失重一般緩緩向缺口處聚集，逐漸的，缺口處恢復到原先的樣子，看上去似乎從未發生過任何的破壞，彷佛它們就那樣一直安安靜靜的完好無損著。

不會有人知道地板曾經被破壞過，除非遇到那些同樣修煉精神力的人，才能從地板上找出還原術的蛛絲馬跡。

走出門之後，雷蒙看到坦克就那樣淡定的站在院門口，身形高大，一動不動。太陽的餘輝正好從坦克的正面照過來，將坦克的影子拖長了，拉在地上，紋絲不動。

雷蒙臉上浮現出一種從容的微笑，這是一種信任以及被信任的微笑，只有那種生死之交間，才會出現這樣的微妙情緒波動。

雷蒙慢慢走到坦克身後，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坦克回過頭，笑著說，「看完了？有沒有什麼發現？」

其實在雷蒙剛剛踏出房門的時候，坦克就知道了，憑他幾乎等同于一個生化武器的敏感，決不可能身後有個人出現他還不知道的。

「有個密道，通往前邊那條河底……用玻璃把水和地面隔開，像是一個大魚缸……」雷蒙三言兩語就把剛才看到的一切告訴了坦克。

坦克點點頭，沒有再多問什麼。

他不是不想知道雷蒙是否還有其他發現，而是他更知道，雷蒙一定會主動告訴他，不需要他追問。他剛才那句問話，也不過是個形式而已。

而且從雷蒙透露出來的訊息中，坦克已經明白，雷蒙一定是除了那個地道和「魚缸」，沒有其餘的發現。

兩人並肩走出了院子，太陽幾乎已經完全隱沒在地平線之下了，只剩下幾片被太陽映紅的雲彩，還掛在天邊，給大地帶來最後一點餘輝。

兩人越走越遠，身後投下長長的影子，影子不偏不倚，彷佛印證著兩人腳步的平穩。

雷蒙並不打算就此離開拉巴羅，他還是相信自己之前的判斷，最有可能出現那枚鐵環缺失部分的地點，應該就是這裡。

至少從那個地道的存在，已經證實了龐德絕對跟尼采的聖器脫不了關係。剩下的，只是需要研究缺失部分的地點在哪裡而已。——拉巴羅現在已經有中餐館，龐德如果活著，應該會感到很欣慰。

中餐館的名字就叫做「埃茲拉」，怕是中餐館的主人也是個龐德的崇拜者，才會用他的名字作為餐館名。

走進去之後，果然不出所料，餐館的牆上掛滿了跟龐德有關的東西。

有些是龐德的照片，有些是龐德的詩歌。

讓雷蒙感興趣的，是一幅正對著大門的龐德全身照。

照片上，龐德一把大鬍子，讓人不太能夠看明白他當時的年紀。不過，從他的姿態上，雷蒙大致判斷出應該是在二戰之前。

照片的背景是一條小河，應該就是雷蒙和坦克剛才看到的，龐德故居門前的小河，龐德一襲長衫，是中國的那種長衫，並不是西方傳統的西裝。

這種打扮，多少讓龐德顯得有些滑稽。

他手裡還拄著一根拐杖，也是中式的那種，長長的，幾乎跟他的人等高，拐杖頭上，還盤著一條龍的頭。

讓雷蒙覺得異樣的，是龐德胸前掛著一條由紅色的線繩串著的東西。

其實這幅照片雷蒙在龐德故居就看到過，只是那幅很小，被放置在一個相框裡，擺放在龐德的書桌上。

由於太小，雷蒙當時並沒能發現龐德胸前掛著的飾物，而這幅等人高的照片，則將那件飾物纖毫畢現的攤在雷蒙眼前。

雖然無法看出那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飾物，但是照片秀出了飾物的原貌。

那是一件表面上有些鏽跡的東西，短短的一截，不超過一把鑰匙大小……稍微有些彎曲。換做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會覺得這是從一個什麼環狀的東西上邊截取下來的一段。

雷蒙心裡已經有了答案——恐怕，龐德胸前懸掛著的，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鐵環缺失部分。

但是，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對坦克說，「坦克，你仔細看看這幅龐德的照片，看看他胸前掛著的，是個什麼東西？」

坦克湊近了一些，仔細的觀察著。

半晌之後，坦克直起腰，回過頭對雷蒙說，「你是不是覺得這就是鐵環的缺失部分？」

雷蒙點點頭，「你也覺得是？」

坦克晃晃大腦袋，「是不是我不太清楚，但這個飾物應該是一件金屬制的東西，並且從形狀上看，有很大的可能是從一個圓環上截取的一小段。當然，也有可能它本身就是這個形狀……」

雷蒙再次點點頭，若有所思。

坦克畢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也有可能帶著先入為主的印象，這樣似乎還是不保險，雷蒙決定再多問一些人。

雷蒙找了一個靠近大門的位置坐下了，然後饒有興致的擺弄著桌上的餐具。

不得不承認，這家叫做「埃茲拉」的中餐館異常的道地，除了名字和龐德的照片稍稍讓人覺得有些不搭調之外，其餘的一切，比中國的餐館還像一間中餐館。

無論是裝修，還是餐館老闆刻意請來中國人擔任服務員，又或者桌上擺放的一切餐具，都完完全全是中國古代酒樓的模樣，比起現在中國或者香港的那些中餐館，更貼近中國文化。

坐在這樣一家中餐館裡，雷蒙不禁有些感慨。中國的古老文化，到了異國倒反而是個寶貝了，而在自己的國內，卻被當成可有可無的東西。

服務員給兩人倒了茶，就遠遠的走開了，並不催促他們點菜。

這就是國外消費環境好的地方，不像中國的餐廳，就像是生怕客人進來了不點菜似的，恨不得你一坐下來就趕緊點菜，然後趕緊吃完走人，好給他們把空間騰出來，接待下一批客人。

國外的消費環境不同，他們無所謂客人進來之後是不是迅速的點菜吃飯，或者說他們相信客人只要進門坐下了，就一定會消費，哪怕只是點一杯茶，他們也會給予同樣的服務。

雷蒙喝了一口茶，然後揮手把服務員叫了過來，「你們老闆是中國人嗎？」

服務員滿臉的微笑，卻並不顯得很職業，彷佛這種笑容是他真心的似的，「哦，不是。呵呵，幾乎每個客人提到我們老闆，都會覺得他應該是個中國人。他是個道道地地的義大利人，拉巴羅的土著……」

這句話把雷蒙和坦克也逗笑了，土著，這個詞用的有些意思。

不過從這一點可以看得出來，這裡的服務員跟老闆異常的和睦，完全沒有那種老闆和雇員之間的隔閡，完完全全是朋友之間的關係，才能讓服務員說話說得如此肆無忌憚。

「不知道你們老闆現在在不在？我想要見見他可以嗎？」頓了頓，雷蒙仰起頭，微笑看著那個服務員。

那個服務員笑了笑，「這個時候他應該正在忙著，恐怕要等到八點以後才會有些空……」

雷蒙有些不明白，眉頭微微的皺了皺。

那個服務員可能看出來了，「我們的老闆同時也是我們餐館廚房裡唯一的一個廚師，他要是這個時間出來見你們，整間餐館的人都不用吃飯了。」

雷蒙恍然大悟，點點頭，「沒看出來，這裡居然還有一個中國菜的高手……」

服務員也笑了，「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吃辣，我們老闆做的湘菜可是一流的哦！」

雷蒙大笑，坦克也笑了。

「那我們今天就要嘗嘗這個一流，坦克你沒意見吧？」

坦克晃晃腦袋，笑著回答，「我很能吃辣的！」

「雙色魚頭？不好！」雷蒙煞有介事的翻看著菜譜，看到首頁的推薦就是雙色魚頭，這幾乎是任何一家湘菜館都會有的主打菜：「小兄弟，你能不能把那個紅椒給去了，全用白色的那種辣椒啊？」

服務員微笑著略微一彎腰，「您說的那是蘸椒魚頭吧？全用野山椒的那種。」

「是的，那樣應該會更辣一些。然後蘿蔔乾炒臘肉，再來一份四季豆燒茄子、手撕包菜。涼菜嘛，一份香腸，一份剁椒皮蛋。」雷蒙很快點完了菜。

服務員一一記下，最終問了一聲，「兩位喝點兒什麼？」

「有好些的黃酒沒有？」雷蒙抬眼往櫃檯望去。

「有上好的紹興女兒紅，要來一瓶嗎？」服務員笑著解答。

「好，那就來一個。熱一下……」

服務員笑著轉身，「女兒紅加姜絲、青梅，加熱咯！」說著話，腳下一點兒不慢，把手裡的點功能表送到廚房門口，嘴裡那句話顯然是講給櫃檯上的人聽的。

很快，兩個涼碟就已經上來了。

做工很考究，香腸的厚薄剛剛好，而且每片都差不多。皮蛋也切得很準確，看來從選材的時候就已經顧及到了，選得都是差不多大小的皮蛋，切好後擺在碟子裡，呈現出一個好看的蓮花狀。

肉色的香腸上撒了點綠色的蔥花，黑色的皮蛋上卻是大紅的剁椒，這幾種顏色配在一起，相得益彰，光是看著也是一種享受。

酒很快上來了，還是那個服務員，他笑著用一個託盤托著一個瓷瓶，瓷瓶旁邊是一個碩大的金屬水碗，裡邊是熱氣騰騰的鐵質酒角子。

「這個水溫是八十度左右，燙出來的酒溫度應該在六十五度左右，再由酒角子倒進杯中，溫度就是剛剛好的六十度附近了。正是適合的溫度。」

說著，服務員彎腰將水碗放在兩人腳邊的一個站架上，順手點燃架子下方的一個油引子，一點微弱的火光逐漸亮了起來。

「這個火大概能保持水碗裡的溫度在八十度上下，不會太熱也不會太涼，兩位先生請慢用了。」說畢，他彎腰退了下去。

雷蒙點點頭，心想這家店雖然不大，但是各方面的確下了很大的工夫，由內及外，都原汁原味。剩下的，就只有最後一道工藝了——菜品。

大約二十分鐘，一個碩大的青瓷花盤被剛才那個服務員端了出來。

放在桌上的時候，雷蒙和坦克都注意到搭在盤子兩邊的木把手。

只見服務員小心的往外一拔，把手就掉下來了，看來是為了端盤子的時候不被燙著而專門設計的玩意兒。看其質地，居然很像是紅木做成的。

「這個是紅木做的嗎？」雷蒙問了一聲。

服務員笑了笑，「是紅木的，不過沒什麼稀奇的，在國內紅木值錢，可是在這裡沒什麼人喜歡紅木。」

也對，國家以及地區之間的文化差異，導致紅木的價值不像金子那樣放諸四海皆准。

青色的野山椒，嫩白的魚頭，加上微微醬黃的湯汁，看上去就讓人很有食欲。

嘗了一口之後，雷蒙不禁微微點頭。

這應該是他這輩子吃過最正宗的魚頭了，如果非要說有像這盤魚頭那麼正宗的，那還是上輩子的事情。那個時候，雷蒙還生活在中國國內。

就連一向不是太在乎口味好壞的坦克，吃到這個魚頭的時候，不禁也狠狠的點了點頭。

讓人不禁很有興趣知道，這個老闆作為一個西方人，是如何能夠做出如此正宗的湘菜的。

等到其餘三個菜都上來之後，雷蒙和坦克開始淺酌起來。

由於已經有了蘸椒魚頭墊底，因此雖然隨後的三道菜也都異常的正宗，但是雷蒙和坦克都沒露出什麼過多的驚異表情，只是淡淡的吃著，心裡其實還是很佩服這個會燒一手好中國菜的執著老外。

大約到了八點過一些的時候，雷蒙和坦克面前的幾盤菜基本上都沒剩下什麼了。

服務員微笑著走了過來，「看來你們還是有著中國人的習慣，吃菜不喜歡吃得很乾淨，總是要剩下一點兒的。如果方便的話，我現在就替你們收拾了吧，免得一會兒老闆出來看了會不高興的。」

雷蒙稍稍有些奇怪，雖然外國人對於吃飯時剩下食物是不太滿意，可是既然是中餐館，就應該允許這樣子，中國人是絕不會同意整張桌子上的每道菜都被吃得乾乾淨淨的，那樣他們會覺得丟人。

這個中餐館的老闆看來應該是很熟悉中國文化的，從店內的裝修傢俱以及各種餐具的擺放就知道，可是為什麼不能接受中國人這個小小的陋習呢？

「哦？你們老闆不打算入鄉隨俗？」

那個服務員當然明白雷蒙的意思，他保持著微笑，「我們老闆非常癡迷你們中國的文化，這也是他崇拜埃茲拉。龐德的理由……」說著，服務員指了指四下關於龐德的照片。

看到雷蒙微微點了點頭，服務員又說，「他和龐德有個共同點，龐德是認為每個漢字都巧奪天工無比自然無比和諧，可是我們老闆是認為每道中國菜式都無比自然無比和諧巧奪天工，堅決不能多一點點，也不能少一點點。

「加上認為自己的手藝是除了中國以外，全世界最好的，所以不太喜歡看到自己親手做的菜肴被剩下。

「我們這些打工的，自然瞭解中國人的習慣，況且中國菜本身也不太適合全部吃完，最後剩下的那一點點，全部泡在油裡，口感和營養都差了很多，所以一般看到有客人剩下，就會跟客人商量在老闆出來之前全部撤掉。」

聽完服務員的解釋，雷蒙和坦克相視一笑。

龐德對於中國文化的癡迷已經讓他們覺得有些病態了，這個中餐館的老闆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

於是他點點頭，讓服務員把桌上的盤子都撤了。

服務員很乖巧，撤掉餐具之後，很快便泡了一壺香釅的翠柏上來。

「我們老闆對於翠柏情有獨鍾，因此店內只備有翠柏。平時這裡經過的客人基本上都是一些西方的遊客，對茶葉不是太瞭解，因此也沒什麼要求……」

雷蒙微笑著端起茶杯，觀察了一下杯裡茶水的色澤，「看不出來，你們老闆真的挺有獨特品味的。翠柏在國內，知道的人恐怕也不多，一般說起茶葉，幾乎張口都是龍井、碧螺春之類的，鍾情翠柏的倒是真不多見。」

「這跟翠柏的產地極為狹窄以及產量相對較少有關吧，我們老闆每年雨前都要專門去一趟中國大陸的溧陽，購買一些當年的翠柏回來。」說完，便也退下了，不再打擾他們。

雷蒙品了一口茶，覺得的確清爽可口，越發覺得這個老闆是個有趣之人。

茶水到了第三澆的時候，廚房的門終於開了，一個正從身上往外解開圍裙的金髮男人從裡邊走了出來，他應該就是這間中餐館的老闆。

一出來，餐廳裡不多的幾桌客人都對著那個男子笑了笑，想必都是這裡的老顧客了。

那個服務員迎上去，在男子耳邊說了句什麼，男子抬頭看了看雷蒙的桌子，往這邊走來。

這是雷蒙第一次看到男子的長相，不禁一愣。

雷蒙確定，他從未見過這個男子，但是，為什麼雷蒙看到這個男子之後，會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呢？

沒等雷蒙從自己的奇怪感覺中走出來，那名男子已經走近了這張桌子。

男子伸出雙手，十指修長有力，一點兒都不像一個整天待在廚房這樣的油煙場所的人應該具有的雙手。

更加奇怪的是，男子開口了，居然是一口純正的京片子。

「您好，雷蒙先生！」

這下不禁雷蒙愣住了，就連坦克也愣住了。明明素昧平生，為什麼這個男子居然能夠一口報出雷蒙的名字？

看出雷蒙的錯愕，那個男子笑了笑，拉開一張椅子自行坐了下來。

「雷蒙先生一定覺得很奇怪吧？為什麼我們從未見過，我卻能夠一口報出你的名字？」

雷蒙心裡急速的轉了幾個念頭，確定自己的確從未見過此人，但是，無論如何，從他身上卻又散發出一種讓雷蒙感覺很熟悉的氣息……

「請問您怎麼稱呼？」雷蒙問到。

男子又是一笑，看了一眼茶壺，「嗯，第三澆了，讓夥計換一壺吧！」

說著，轉身對後邊的服務員做了個手勢，服務員走過來，把茶壺拿走。

「怎麼樣？這茶的口感還不錯吧？」

見對方似乎暫時還不想告訴自己他的姓名，雷蒙也不便強問，只是對坦克使了個眼色，讓他保持沉默不要說話。

「水西翠柏，條索扁直，色翠顯毫，清香持久，湯色清澈，滋味鮮爽，葉底嫩勻成朵。不過，剛才你們的夥計介紹的時候稍稍有些誤差……」

男子眉頭稍揚，「哦？雷蒙先生不妨說來聽聽。」

「剛才他說，國內知道這種茶的人相對少，是因為其產地極為狹窄以及產量相對較少有關，當然，這也勉強說得過去，但是，我倒是覺得，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這種茶其實剛剛被研製出來不久，印象中應該是一九八六年才創制成功的吧？」

男子笑了，淡定而且從容，雷蒙心中急速的一閃，這種表情，他實在太熟悉了。

「雷蒙先生果然見多識廣，不虧是神族的聖者……」

雷蒙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這個傢伙，居然連自己是神族聖者的身分都知道，看來的確不簡單。

整個世界知道雷蒙這個身分的人，除了神族的人之外，怕也是不到十人。

這人，到底是誰呢？

第五章戒靈

「你究竟是什麼人？」雷蒙終於還是忍不住發問了。

根據此人剛才的那句話，雷蒙基本上可以判斷出，此人跟自己密切相關，從前一定有什麼聯繫，但由於某種原因，他的樣貌發生了變化，因此才會導致自己現在認不出來。

而雷蒙搜索遍了自己全部記憶，也想不起這人是誰，彷佛是從前認識的一個人，現在卻憑空消失了跟他有關的全部記憶一樣。

加上對方能夠輕描淡寫的說出自己神族聖者的身分，想必他跟神族或者教廷之類的組織，也有一定的關係，那麼，此人守在這裡，就不是單純的經營一家小小中餐館那麼簡單了。

或者，難道，他是存了心在這裡等著雷蒙的？

但是這個猜測太恐怖。

此人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才能未卜先知到如此地步，居然算無遺策如此準確，知道雷蒙一定會來到這裡？

如果真的就是如此，他是否知道雷蒙來到這裡的目的？不過從他的餐館名稱以及餐館內諸多龐德遺跡的模樣上看來，他是知道的。

說到底，這人知道雷蒙必然會在某個時間來到這裡，並且是為了龐德，為了龐德曾經擁有過，後來又遺失了的那件聖器的殘缺部分……

太詭異了！

一貫鎮定老成的雷蒙，不禁也暗暗心驚。

在此之前，就算是耶和華以及二郎神這樣的人物，雷蒙也不認為他們會先知先覺到如此地步的。

除了震驚，雷蒙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詞能夠形容此刻他心裡的感受。

可是對方呢，卻似乎完全沒有聽到雷蒙的發問一樣，只是等著服務員送上一壺新的翠柏，悠閒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啜吸。

「這個翠柏有些奇怪，平常的茶都是第二澆茶味最好，不濃不淡，洗去了第一澆的苦澀，才得到完全的茶葉清香。

「可是翠柏不同，第一澆才是它最香的時候，第二澆苦味稍減，清香也稍減，始終叫人覺得沒有第一澆那稍帶苦澀的滋味好。第三澆基本上就已經沒什麼味道了。」

雷蒙有些不耐煩，難得的露出幾分焦躁的情緒。

本來麼，他和坦克這邊一肚子疑問，那邊那個男子卻不緊不慢的說著茶經，彷佛這其間發生的一切與他無關，他僅僅是從油煙遍佈的廚房中出來之後，用茶水洗滌一下自己的肺部一般。

「像我這樣整天待在廚房那種油煙之地的人，就需要這種濃香逼人略帶苦味的茶水，方可洗滌塵埃，換成那些凡品的碧螺春龍井之流，就沒有這樣的心情了。」

那個傢伙還在慢悠悠的品茶，彷佛此刻天地間除了這翠柏，便再無什麼值得他去訴說的東西了。

雷蒙心中暗罵，老子這邊滿肚子問號，他卻怡然自得，此番離開之後，真要去新華書店買一套十萬個為什麼，好好的問問自己！

「這位先生，我們從前見過嗎？」雷蒙眼神犀利，死死盯著那人的眼睛。

那人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雷蒙，似乎對於雷蒙眼中透出的犀利絲毫沒有任何顧忌。

他放下茶杯，緩緩開口，「見過！」

雷蒙「哦」了一聲，「那麼我們是在哪兒見過呢？」

那人幫雷蒙倒了一杯茶，做了個請茶的手勢，「茶水涼了就不好喝了！」

雷蒙無奈，只能端起茶杯，淺酌一口，隨後又看著那人，等待他的回答。

那人見雷蒙似乎真的有些焦躁的樣子，慢慢的擺了擺手，「不是在這個世界上……」

似乎話沒說完，但是他又不繼續說下去了。

雷蒙聽了這句話，腦子飛快的轉動。不是在這個世界上……那麼，是在哪兒？

除卻這個世界，雷蒙經過了轉世投胎，走過奈何橋，看見過東方的地府，但是此人決不可能是東方地府的人。

況且在地府裡，雷蒙也只見過一些跟他一同投胎的鬼魂，另外就是判官、閻羅王以及奈何橋上的孟婆了，這些，自然都沒有可能。

那麼，是哪兒呢？

雷蒙注意到那人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擺放在桌上的雙手，腦中突然靈光一現。這人說的莫不是自己手上的「心靈之眼」構建出來的那個冥想空間？

他再抬起頭看看那人，那似笑非笑的模樣，那永遠悠然自得的神態，以及雷蒙自身心頭原本那股熟悉的感覺，這人除了相貌之外，不就是活脫脫的一個戒靈嗎？

「戒靈？」雷蒙狐疑的微聲說出這兩個字，聲音中充滿了不確定。

那人還是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態，眼神中卻閃爍著讓雷蒙更加熟悉的光芒。

「你真的是戒靈？」雷蒙差點兒伸出手，一把抓住那個該死的傢伙，「你怎麼會跑到這兒來的？我說怎麼在戒指裡找不到你了呢，原來你居然離開了戒指？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只是一種能量的存在，是不能離開戒指的……」

那人點點頭，「沒錯，我就是戒靈……」說完之後，對於雷蒙的其餘問題，再不回答，而是又喝了一口茶：「我在這裡已經等了你兩年了，你來得有些遲。」

果然，這個傢伙出現在這裡就是為了等我的。可是，他是怎麼知道我必然會來到這裡呢？他又是如何知道我要尋找尼采的聖器殘缺部分呢？

不過雷蒙也知道，即使他問再多的問題，戒靈還是不會回答的。

不過既然知道了他的身分，也知道他絕對是完全綠色無毒無副作用，對自己沒有任何威脅和傷害的，雷蒙也便安心了。

雷蒙又恢復了常態。

坦克的神情也放鬆了下來，他再次看到從前那個沉穩幹練睿智的雷蒙，剛才雷蒙顯露出些微的焦躁，著實讓坦克有些擔心。

畢竟這是坦克從未見過的狀態。他們從相識那天開始，雖然當時的地點處於監牢之中，雷蒙也沒有顯露出任何的焦躁情緒……

「好吧，我不問你了。你什麼時候有興趣告訴我答案，再告訴我吧。」

說著，雷蒙站起身來，「坦克，我們走……」

走了兩步，他又回過頭，看著戒靈，頗有幾分調侃的說道：「我現在該如何稱呼你？或者我應該先恭喜你，終於可以擺脫「心靈之眼」的控制。然後，今天這頓飯就算是你請客的，我就不付錢了！」

說完，再不猶豫，逕自向大門走去。

此刻，雷蒙心中坦蕩無比，既然是戒靈，他就一定會向自己解釋所有的一切。

果然，在雷蒙走到門口的時候，戒靈開口了，「記住，我現在叫做亞曆克斯！」

靠！這不是雷蒙在那不勒斯的時候，那個便宜老爸給他取的名字嗎？

這個狗屁的戒靈，簡直就是故意在耍雷蒙嘛！

就近找了家酒店住下，雷蒙決定讓自己好好放鬆放鬆，當然，放鬆之前還要跟坦克稍稍解釋一下戒靈是怎麼回事。

由於戒靈是只處於自己的冥想空間中的「人」，因此雷蒙從來沒有想過把這些告訴坦克或肖。

但是此刻既然戒靈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並且還是以一個真實的，有血有肉的人的模樣，雷蒙總不得不費勁的向坦克解釋一下。

坦克聽完之後，僅僅「哦」了一聲，就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去了。

他知道，自己幫不上太大的忙，這一切，都需要雷蒙自己去處理。

坦克就是這點好，幫不上忙的時候，他絕不會像肖那樣胡攪蠻纏，而是給雷蒙留足空間，讓他自己去忙活。雖然會讓其他人覺得坦克有些冷漠，但是雷蒙卻是很瞭解他的稟性，因此一點兒都不介意。

雷蒙見坦克離開了，也將自己的大腦完全放鬆下來。

戒靈是絕對不會背叛「心靈之眼」的，這一點雷蒙可以完全放心，即使現在的戒靈已經不再是「心靈之眼」裡，那個以能量方式存在的白衣人。

既然戒靈說他在這兒等待雷蒙差不多兩年的時間了，那麼一切就交給戒靈去解答吧。雷蒙可以好好的安穩睡上一覺，恐怕一覺醒來的時候，不用雷蒙去找戒靈，他自己就會送上門來。

雷蒙沖了個澡，披著浴衣就躺在了床上。剛剛有了點兒睡意，門鈴就響了。

「這個戒靈，怎麼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雷蒙默默的想著，身體卻已經回到了地面上，往門口走去。

打開房門之後，雷蒙愣住了。

門外不是他預料之中的戒靈，而是那不勒斯舊宅中的那個小女僕——

蘇菲！

蘇菲真的已經長大了，一頭金色的長髮如同瀑布一般披散在腦後，身上穿著一件潔白的長裙，裙擺拖曳在地毯上，臉上帶著少許的微紅，恬靜的站在雷蒙面前。

她依舊是那副略微有些害羞的模樣，眼睛低垂著，看著雷蒙的腳尖，雙手垂在身體兩側，卻由於有些緊張而捏住了自己的裙邊。

「蘇菲？」雷蒙低低的喊了一聲，「你怎麼會在這裡？」

「亞曆克斯少爺，你好！」蘇菲低聲的說道：「是「埃茲拉」中餐館的亞曆克斯先生告訴我，你一定會到這裡來的。我一直在這裡等你，剛才亞曆克斯先生說你已經到了拉巴羅，並且告訴我這個地址，我就找來了。」

雷蒙的眉頭稍稍的皺了起來。

這個戒靈搞什麼名堂？蘇菲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把她也搞到這裡來？

不過雷蒙想歸想，還是先側身將蘇菲讓進了屋子。

「亞曆克斯少爺，這些年，您都還好嗎？」蘇菲坐在沙發上，稍有些拘謹的發問。

雷蒙為她倒了一杯水，送到她的面前，「你父親呢？跟你一起來到這裡了嗎？」

蘇菲突然顯得有些憂傷，「我的父親……他……已經去世了……」

「啊，抱歉，我不知道……」

蘇菲強自笑了笑，「沒什麼，都過去一年多了。那個時候，我剛剛失去了父親，埃茲拉中餐館的亞曆克斯先生正好路過那不勒斯，幫著我操辦了父親的葬禮。

「他告訴我說跟你很熟悉，又說你當時有事要忙，但是跟你約好，等你忙完了就會到他的餐館找他。我一個人也沒有什麼生活的辦法，就跟著他來到了這裡……」

雷蒙靜靜的聽著蘇菲訴說，聽她說起從她父親死後一直到現在，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事情，腦子裡卻還在想著戒靈究竟搞什麼鬼。

取個跟自己相同的名字也就罷了，最多也就是讓今天他跟蘇菲說起的時候，顯得有些像是在繞口令，其他也沒什麼障礙。

可是，他為什麼要把蘇菲也弄到這裡來呢？難道說，蘇菲身上也隱藏有什麼秘密不成？

想了半天，直到蘇菲緩緩的將這一年多的生活幾乎都說完了，雷蒙也想不出什麼合理的解釋。

算了，不去管他，反正戒靈那個該死的傢伙遲早會告訴自己的。

雖然雷蒙一直在想事情，但是蘇菲所說的話還是一字不漏的被他聽在耳朵裡。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一些普通的生活，安安靜靜，沒有任何波瀾。

「你為什麼願意跟著那個亞曆克斯先生來到這裡？僅僅就是為了見我嗎？」雷蒙看著楚楚可憐的蘇菲，聲音也放柔和了許多。

蘇菲淡淡的笑了笑，右手撥了一下額邊散落的頭髮。

「是的，反正我舉目無親，也不知道去哪裡好。我從小也沒有朋友，一出生就待在那不勒斯的宅院之中了，想想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認識的人，那就是您亞曆克斯少爺了。當時有個人說認識你，我就跟他來了，沒有想太多……」

雷蒙走到蘇菲身邊，伸手撫摸了一下蘇菲的長髮。

蘇菲的身體明顯有一些顫抖，但是也僅僅是哆嗦了一下，很快便適應了雷蒙的撫摸。

「可是在這裡生活了一年多了，你也應該有自己的朋友了，沒有必要繼續等著我來了吧？」雷蒙看著蘇菲，也有些無奈。

當初雷蒙也並沒有考慮太多，就跟蘇菲發生了那樣的關係。

那個時候，雷蒙的能力還沒有現在這麼強大，多少也受到了「心靈之眼」中那股奇怪欲望的驅使，才會跟蘇菲發生那樣的關係。後來偶爾想起的時候，他也多少有些後悔。

現在看到這個小丫頭似乎還想著自己的樣子，雷蒙怎麼都有些不忍心了。

「可是……可是……」

蘇菲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有些顫抖，眼眶裡似乎也有些濕潤了。

她等待了這麼久，換來的卻是雷蒙這樣的話，似乎雷蒙並不是太想見到她的樣子。

對於蘇菲這樣很單純的小丫頭，總歸是很難受的。因此她囁嚅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雷蒙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只能伸出手，在蘇菲的背上輕輕的撫摸……

蘇菲的身體逐漸向雷蒙身上靠了過來，慢慢的依偎在雷蒙的懷裡，眼眶中的淚水終於沒有掉下來。

「亞曆克斯少爺……」蘇菲抬起頭，看著雷蒙的眼睛，「我喜歡你……」

後邊這半句話蘇菲說得極低，速度也很快，如果不注意聽可能還真的聽不清楚。

可是雷蒙的聽力比常人要靈敏的多，又怎麼會聽不見蘇菲說的話。

他看著蘇菲那嬌嫩的臉龐，楚楚動人的樣子。雷蒙也只能微微的歎了一口氣，將蘇菲攬進懷裡。

房間裡再也沒有任何聲響，只剩下兩個宛若雕像般相擁在一起的人……

許久之後，蘇菲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雷蒙除了感到有些心疼，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實際上，蘇菲要比雷蒙大上兩歲，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雷蒙的印象和感覺之中，蘇菲卻始終停留在了她十多歲的那一年，似乎手裡還是拽著風箏的線，而風箏，卻已經「擱淺」在房頂上了。

雷蒙看著蘇菲那嬌楚可人的樣子，慢慢的開始回憶從前在那不勒斯的日子。

其實，如果沒有蘇菲，或者說蘇菲沒有把風箏掉在宅子頂樓的窗戶上，雷蒙就不會發現那個小小的積滿了塵灰的箱子，更加不會發現什麼黑巫術。

恐怕現在，應該是被校長從羅蘭學院趕出來的一個壞學生，正在某些商業領域裡不斷的從事各種投資，爭取儘快成為一個有錢人吧？

如果說一切都是命數註定的話，那麼難道雷蒙的命數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老天先安排了他教會蘇菲玩中國風箏，而後用一陣風將蘇菲的風箏吹得掛在宅子頂樓的窗臺上，之後再安排雷蒙上樓幫她撿風箏，然後才能發現「心靈之眼」，和改變他一生命運的黑巫術。

從雷蒙瞭解了許多關於神只的真實歷史之後，他就知道，所謂的神仙，並沒有這樣的能力能夠安排一切，否則就不會認為神族以及峋山修隱會是個威脅。

所謂的神仙，其實也不過就是擁有了部分超能力的人類，依舊有生老病死，只是可以通過修煉的方式延長自己的壽命，但始終難逃一死。

因此，這樣的神仙是不可能安排別人的命運的。

那麼，這些真的就只是一個又一個的巧合，導致了雷蒙必然一步一步走向現在的生活？

可是，如果僅是巧合，那麼戒靈又是如何知道雷蒙終將有一天會來到拉巴羅？

而且種種跡象上表明，戒靈知道雷蒙來到拉巴羅的目的，並且，他對於雷蒙尋找的，那件鐵環缺失部分的下落似乎有可能知道，否則不會表現得如此神秘兮兮的。

雷蒙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戒靈存在于「心靈之眼」的冥想空間裡的時候，應該也能夠感知戒指之外的人類世界。

那麼，他認識蘇菲該早于認識雷蒙整整兩年。那麼，之所以雷蒙十四歲的時候能夠發現那枚戒指，難道也是由於戒靈的安排？

如果是那樣，也太恐怖了吧？但是方丹又說過，如果不是註定成為聖者的人戴上那枚「心靈之眼」，會死得很慘的。

這些疑團，看來只有等到戒靈願意跟雷蒙交談的時候才能一一解開了。

看到雷蒙陷入沉思，蘇菲也不敢去打擾他，只是靜靜的依偎在他的懷裡，享受著這久違的溫暖。

雷蒙低下頭，看到蘇菲一臉沉靜的樣子，心中湧起一股柔情，緩緩的低下頭去，輕輕的吻在她的金髮之上。

蘇菲的長髮散發出很迷人的香氣，但是又不濃烈，聞起來很舒服，雷蒙久久的嗅著，不禁也有些心旌搖曳。

就在這個時候，蘇菲緩緩的昂起頭來，眼睛睜開了，溫柔似水的看著雷蒙的雙瞳。

兩人的身體都是微微的一震，蘇菲把下巴往雷蒙面前遞進了一些，再次閉上了眼簾。雷蒙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終於還是低頭吻在了蘇菲飽滿的雙唇之上。

雷蒙的嘴唇接觸到蘇菲的時候，蘇菲的身體微微一抖，但是旋即鎮定下來，雙唇微微開啟，小小的舌頭靈活的溜了出來，填補進雷蒙的嘴裡。

主動而又熱情。

雷蒙的身體緩緩向蘇菲的方向壓下去，兩人蜷縮在狹小的沙發裡，身體微微起伏。

很快，蘇菲就開始呻吟，兩人的舌頭相互交纏，蘇菲的雙手也開始主動在雷蒙的身體上游走，漸漸的伸進了雷蒙的襯衫之中，並且緩緩將襯衫往雷蒙的頭部掀起。

雷蒙悶哼一聲，站了起來，蘇菲睜開了雙眼，帶著些迷蒙，更多的是誘惑。

雷蒙又俯下身去，將蘇菲抱了起來，向臥室走去。

進去之後，雷蒙將蘇菲慢慢放在寬大的圓床之上，並沒有急著俯身上去，而是坐在蘇菲的身邊，雙手慢慢解開蘇菲身上的連衣裙鈕扣……

渾圓的乳房被緊緊的包裹在一個粉紅色的ＢＲＡ之中，中間擠出深深的乳溝。感覺到胸口有些涼意的蘇菲羞紅了臉頰，身體向裡緊了緊，雙眼死死的閉著。

看到蘇菲略有些害羞的模樣，雷蒙更是欲火大熾，雙手向下稍稍用力，就將連衣裙從身上向下剝離開來，與上身的ＢＲＡ相同質地的粉色內褲呈現在雷蒙面前。

由於害羞，蘇菲夾緊了雙腿，卻讓中間原本並不明顯的黑色更加集中的從內褲中透了出來，看得雷蒙著實有些口乾舌燥。

雷蒙飛快的脫去了自己的上衣和長褲，俯身趴了上去。

當雷蒙趴上去的時候，蘇菲的身體明顯有個閃躲的跡象，但是很快便主動的迎合上來，兩人的口舌和雙手，緊緊的糾纏在一起。

蘇菲的身體有節奏的律動著，迎合著雷蒙的身體。她突然一個翻身，雙腿岔開，夾住雷蒙的腰際，竟然跨坐在雷蒙的身上。

她睜開了雙眼，低下頭，吻住了雷蒙的胸口，然後逐漸向下……

當蘇菲的雙唇重新回到雷蒙唇間的時候，她重新直起了腰，自己將ＢＲＡ的鈕扣解開，一對雪白飽滿的乳房帶著些微的抖動，出現在雷蒙眼前。

乳房頂上的兩顆粉紅色櫻桃，微微俏立著，彷佛有無盡的挑逗……

雷蒙的雙手伸向了蘇菲的雙乳之間，緊緊的握住，然後溫柔的搓揉，蘇菲的口中發出令人銷魂的聲音。

不知道什麼時候，蘇菲粉色的內褲已經被丟到了一旁，蘇菲就保持跨坐的姿勢，在雷蒙身上起伏，搖擺不定……

第六章龐德去過中國？

「以後不要叫我亞曆克斯少爺了，叫我雷蒙！」

雷蒙支著半邊身子，對依偎在他懷中的蘇菲說。

蘇菲睜開眼，一隻手在雷蒙的胸口淺淺的畫著，「我記得只有太太才能喊你這個名字的！」

雷蒙略帶疲憊的笑笑，心裡起了些波瀾。

是呀，那個叫做風嵐的女人，雷蒙這輩子名義上的母親，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雷蒙好些次經過羅馬，也沒想過要去看看她。

「太太？你那個時候不知道便罷了，難道現在還不知道她僅僅是我那個貴族老爸的情人而已嗎？」雷蒙說著，身體向床頭櫃靠了靠，從放在床頭櫃上的煙盒裡取了一根煙。

蘇菲睜大雙眼，轉頭看了一眼雷蒙，似乎覺得雷蒙的眼中流露出一點奇怪的悲傷。

她不敢再繼續說這個話題了，雖然雷蒙的口氣顯得很無所謂的樣子，但是從雷蒙的眼神來看，他並不那麼無所謂。

人之常情，總沒什麼人會對自己的母親那麼無所謂吧。

其實雷蒙現在心裡想的也是一樣，「或許，我真的該去看看風嵐了，不知道那個海克裡斯神教的斐迪南把她照顧的如何了？」

「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時間也不早了，可以睡覺了……」說著，雷蒙坐了起來，手在蘇菲的肩膀上緊了一緊，「要跟我一起洗澡嗎？」

看著雷蒙臉上掛著稍有些邪氣的笑容，蘇菲感到全身乏力，軟軟的點了點頭，將腦袋靠在雷蒙的肩膀上。

雷蒙再次一笑，將蘇菲淩亂的頭髮整理好，然後下了床，直接抱起蘇菲，徑直向洗浴間走去。

水聲響起的同時，蘇菲的嘴裡發出一聲低低的嬌呼，有些驚訝，更多的，卻是興奮和欲望。

雷蒙也同時低低的哼了一聲，蘇菲的嬌喘起伏不斷……

一夜春睡了無痕。雷蒙和蘇菲在滿臉的陽光之中相繼醒來。

窗外的陽光非常好，室內的溫度差不多剛剛好二十度的樣子，很是愜意。

蘇菲睜眼看見雷蒙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仍舊赤裸的身體，不禁羞紅了臉，拉過被子，將身體的大部分遮擋起來，腦袋也埋進了雷蒙寬厚的胸膛之間。

雷蒙笑了，笑得如同窗外的陽光一般燦爛。

「好了，起床吧，我們一起吃些早飯……」說完，雷蒙拎起了床頭邊的電話，撥到餐廳要了兩份早餐。

兩人洗漱完畢，門鈴剛好響了。

雷蒙以為是服務員送早餐來了，直接走到門口擰開了房門。

可是，門外站著的，卻不是意想中推著餐車的服務員，而是一臉高深莫測笑容的戒靈——當然，這個時候，他應該叫做亞曆克斯先生。

雷蒙原本還帶有幾分微笑的臉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怎麼是你？」

戒靈牽動一下嘴角，也沒看見他張嘴，卻清晰的吐出一句話，「下一句不會是怎麼老是你吧？」

雷蒙稍稍一愣，隨即笑了起來。戒靈說的是一個老笑話。

中國人學英語，有人問他，「Ｈｏｗａｒｅｙｏｕ是什麼意思？」那人想了想，ｈｏｗ是「怎麼」的意思，ａｒｅ是「是」的意思，ｙｏｕ，是「你」或者「你們」的意思，那麼整句話就該是「怎麼是你」的意思。

問者當然很鬱悶，但是強忍不滿繼續問，「那麼Ｈｏｗｏｌｄａｒｅｙｏｕ是什麼意思？」

那人一想，Ｈｏｗａｒｅｙｏｕ是「怎麼是你」，這句加了一個ｏｌｄ，是「老」

的意思，那麼翻譯之後當然應該是「怎麼老是你」的意思。

問的人聽完之後一言不發，掉頭就走，從此不再詢問那人任何關於英語翻譯的問題。

這一笑，原本稍稍有些尷尬的場面得到很好的化解，雷蒙讓開了半個身子，「進來吧。」

戒靈也不客氣，閃身而入。

雷蒙剛想關門，一個推著餐車的服務員剛好出現在門口，雷蒙耐心的等著服務員把餐車推進了門，然後他從口袋裡順手掏出一張一百美金的鈔票，塞進那個服務員的上衣口袋裡。

「車子扔這兒吧，兩個小時之後你再來取。」

那個服務員稍稍一愣，但是想起口袋裡的一百美金，立刻喜笑顏開的退了出去。

回到房裡以後，雷蒙看到蘇菲低著頭，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她的臉上，由於突然看見戒靈，而有些尷尬，雙頰酡紅了一片。

雷蒙柔聲說道：「亞曆克斯先生，你來的時間非常的不妥當，你本該再晚一點來的。至少等我們吃完早飯。」

戒靈笑了笑。

他當然知道雷蒙是想消除蘇菲的緊張和尷尬，但是他雖然能夠理解，畢竟他是個能量形成的個體，對於感情這種東西並不是完全瞭解，因此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沉穩的說了一句，「我也沒有吃過早飯，如果方便的話，我能跟你們一起共進早餐嗎？」

雷蒙走到餐車前，略微掃了一眼餐車上的食物，覺得三個人也差不多勉強夠吃，便說，「好吧，那就讓我邀請我們偉大的廚師亞曆克斯先生嘗一嘗這種平凡至極的早餐吧！」

蘇菲抬起頭，看了兩人一眼，低聲說了一句，「要不我還是先回去了，你們吃吧。」

雷蒙想了想，覺得也好，畢竟他跟戒靈有些話要說，也不太方便讓蘇菲聽見。

「你回去之後一定要記得吃早餐，晚一些我再去找你……」

蘇菲點了點頭，卻沒有動身，而是咬著嘴唇看著雷蒙。

雷蒙笑了笑，「放心，亞曆克斯先生一定知道你住在哪兒，我一會兒會讓亞曆克斯先生帶我過去。」

蘇菲低下了頭，一副被雷蒙拆穿了的表情，有些扭捏的站起來，手指搓著自己的裙邊，往門口走去。

雷蒙跟上去，幫蘇菲打開了房門，然後在蘇菲的臉頰上輕輕一吻，低聲說，「我一會兒找你。」

蘇菲慌亂的點點頭，小跑著離開。

關上房門之後，雷蒙的臉上就沒有那麼柔情似水了，他淡淡的看著戒靈，「你是故意的吧？挑這樣的時間來。」

戒靈也不理會雷蒙的態度，只是微微一笑，然後拉過餐車，從上邊取了一隻杯子，給自己倒了些牛奶，一飲而盡。

「怎麼你也需要吃東西嗎？」雷蒙冷冷的說。

戒靈還是笑著，「現在有了身體，當然需要補充正常的能量。你不要用這樣的態度對待我，難道你不想知道鐵環的殘缺部分在哪兒嗎？」

果然，這個該死的戒靈確實知道雷蒙需要的東西是什麼，而且看起來，他的確知道那件東西的下落。

雷蒙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了，坐在桌前，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吃完了餐車上所有的早餐，都不願開口，只是看著對方，等待對方的話語。

不得不承認，在戒靈這種老奸巨猾、活了幾千上萬年的老妖精面前，雷蒙終究還是稍稍稚嫩了一些。

沒辦法，戒靈實在太沉穩了，就像是一個內家高手，也許他的武功招數不足以讓他百戰百勝，但是只要他不想落敗，還是完全有能力自保的。

只要進行全力的防守，就一定密不透風、滴水不漏。現在的戒靈似乎就是這樣，他也沒想過要把雷蒙如何，只要不讓雷蒙搶得先機就夠了。

畢竟，戒靈太瞭解雷蒙了，原本自己這兩年的舉動其實是在幫助雷蒙，但一旦讓雷蒙搶得先機，他是絕不會讓出先手的，到時候咄咄逼人，自己的好心反倒會變成雷蒙的下酒菜……

戒靈有時候也會感到奇怪，他也很納悶，自己明知道雷蒙的各種性格，為什麼還要如此心甘情願的留在這個叫做拉巴羅的小城，幫雷蒙守著這件小小的東西？

也許，這就是命運。

有些人，從生下來，就是為了另一些人存在的，何況，戒靈還不能被稱為一個完完全全的「人」，當然為了雷蒙這樣的人去效力，似乎還比較理所當然。

但是不管如何，作為戒靈這樣的角色，還是非常鬱悶的。

幾千年以來，戒靈雖然僅僅是以能量的方式存在，但是對於戒指的主人，卻是相對獨立的。

而雷蒙，從出現的時候開始，戒靈跟他之間就沒有體會過平等，或者說不是那種完全的平等。

可能就是因為當初雷蒙的某句話突然點醒了戒靈吧，讓他終於能用一個人類的形象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也許對於戒靈來說，雷蒙就是那個被神只派來，將戒靈在戒指中的禁錮打破的那個人，註定了是戒靈的恩人，因此需要戒靈用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對他進行回報。

「香煙或者雪茄？」雷蒙拿著打火機對戒靈輕輕搖晃，「你學會了吃早飯，應該也學會了吸煙吧？」

戒靈從雷蒙手裡接過一根雪茄，順手一招，也沒看見他嘴唇有什麼動作，就憑空出現了一把小巧的剪刀，緩緩落在手中。

這種情景換了其他人，一定會引起騷動。可是雷蒙卻不覺得有任何驚奇。

戒靈本身就是能量的結合體，雖然現在有了肉身，但是恐怕也只是強佔而來的肉身而已。其本身的能量不會有任何損失。

別說是幻化出一把剪刀，就算是幻化出一架飛機，雷蒙都不會有什麼吃驚的表現。

就算是現在的雷蒙，如果全力為之，恐怕也能用精神力幻化出一把小剪刀來，只是那樣太過於耗費精神力，沒有成為神的人類是不會那樣做的。

戒靈沒有這方面的擔憂，雖然他不是神，但是他是更加龐大的「能量」——就算是神，也是借助外界的能量才能做到這樣。

很快，雪茄就被修剪完畢了。戒靈將雪茄放在雙唇之間，右手一晃，食指的頂端就冒出一束小小的火苗，隨著雪茄頭上火光的明滅，戒靈吐出一口淡藍色的煙霧。

「你為何不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等你？而且，我又是怎麼知道你一定會到這裡來的？你應該知道，你需要的那個東西，我是知道其下落的……」戒靈終於還是開口了，他看到雷蒙微微的笑了笑。

「如你所說，你在這裡等我。我當然知道，你是在等我。」

雷蒙的臉上掛著那讓戒靈熟悉無比的邪笑，把「等我」兩個字說得尤其重。

「既然是等，那麼不需要我問，你遲早都會告訴我的。何況，讓你等了我兩年之久，我現在再讓你等這樣一天都不到的時間又有什麼呢？」

戒靈一想，也對，既然自己最初就選擇了在這裡等待雷蒙到來，就如同玩一個遊戲，玩家在耐心的等待劇情的觸發。那麼自然，被等的那個人的確是已經徹底的掌握了主動。

戒靈有些沮喪，原以為自己這次掌握了許多雷蒙想要知道答案的東西，可是到頭來卻發現，依舊早早的就落了下風。

可能真的是註定吧？

就如同戒靈註定了要待在這裡等待雷蒙的出現一樣。

於是戒靈只能慘澹的一笑，「我現在瞭解當年迦葉在如來佛祖座下，為什麼會拈花一笑了。那都是無可奈何的，面對杯盤狼藉的慘笑……也難怪你是被註定的那個人。」

雷蒙聽這樣的話已經聽了很多了，教廷的教皇也好，力克潘或者帕洛特等人都是如此，早先的時候，沒事就會嘮叨什麼天命註定之類的屁話。

他從來都不會覺得在意。

可是這次，雷蒙卻覺得有些不同。戒靈的話，比起那些普通的人類，終究是要重了許多。

「行了，不要註定不註定的了，搞得那麼蕭瑟。我先問問你，你是怎麼從「心靈之眼」的冥想空間中出來的？」

對於戒靈一定會告訴自己的問題，雷蒙選擇回頭再說，他很好奇，戒靈作為一種能量，而且還不該是這個人類世界出現的能量，是如何能夠跟這個世界並存的。

戒靈放鬆了下來，他知道接下來的談話將要走上正軌。他抽了一口雪茄，讓雪茄的煙在口腔中充分遊走一遍之後，一絲絲的吐出。

「你還記得我們最後一次交流，是在什麼時候嗎？」戒靈淡淡的問，臉上的表情讓雷蒙感到熟悉無比，他似乎又回到了從前在冥想空間的時候。

雷蒙略加思索。

「是我終於解開「力量之源」那枚戒指的秘密之前，也是我發現伢伢原來是阿佛洛狄忒的轉世體時。那枚叫做紮熱維奇的彩蛋發出奇怪的光芒，終於讓伢伢知道了自己的前生，知道了自己的身分，並且恢復記憶和語言能力……就是那個時候。」

戒靈冷峻的點點頭，「沒錯，就是那個時候。我當時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幾千年來，一直縈繞在我心頭的一個最大疑問，終於得到了解答。

「隨著伢伢恢復記憶，我也得到了一些自己從來不曾想起的記憶……

我開始知道，如何讓自己的能量實體化，也知道這個世界終將發生些什麼。」

雷蒙的眉毛稍稍揚起，「哦？那麼，這個世界終將發生什麼？」

戒靈淡淡的一笑，搖了搖頭，說道：「真正的先知，有一個最大的功效，那就是不能將自己所預知的內容，告訴其他人，所以，你從前所看到的那些先知都是冒牌貨。他們充其量是一些智商極高的聰明人而已，可以預判一些事情。」

「也就是說，你不會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訴我？」

「也不能這麼說，應該在此刻觸發的劇情，我是一定會告訴你的。可是要在將來發生的事情，我不能告訴你，需要你一點一點的去經歷。」

戒靈的話讓雷蒙有些摸不著頭緒，但是他還是比較相信戒靈至少是先知。如果戒靈不是先知，他絕對無法知道，雷蒙將會來到這裡尋找鐵環的缺失部分。

稍稍沉默了一會兒，雷蒙又問了戒靈一個問題，「那好，未來的事情我不問你。我問你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戒靈沉默的點點頭，表示讓雷蒙繼續。

「你從紮熱維奇彩蛋之中，得到了什麼記憶，從而讓你可以化身為現在的形象，存活於世間？」

戒靈再次點頭，似乎知道雷蒙遲早會問到這個問題一樣：「關於那段記憶，如果我告訴你，等於就告訴了你所有的未來。因此我不能說！但是……」

說到這兒，戒靈話鋒一轉，「至於我是怎麼離開戒指的，我可以告訴你。」

雷蒙點點頭，似乎也知道戒靈的答案是這樣。

「其實，這個答案很簡單。既然伢伢是被一件聖器喚醒了前世的記憶，那麼我的記憶，也當然是被一件聖器喚醒的。這件聖器，跟你現在尋找的聖器一樣，就是那枚曾經鎖住普洛米休斯的鐵環，雖然那僅僅是很小的一部分。」

戒靈緩緩的說完，雷蒙沉默了，眼睛裡是迷惑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那個鐵環的缺失部分，一直都在你的身上，也就是在我手上這枚「心靈之眼」的冥想空間之中？」

戒靈緩緩的搖頭，「不是！」

雷蒙不明白了，「既然那個時候，你沒有得到鐵環的缺失部分，那你是如何離開戒指的冥想空間的？」

戒靈笑了，又抽了一口手中的雪茄，「我沒有離開啊！那個時候，我還在你手上的「心靈之眼」裡。」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離開那個空間的？」雷蒙追問。

「你在南京的時候。」

戒靈的聲音很淡，但是對於雷蒙而言，無異是一次極大的觸動。

南京……

那條叫做寧海路的地方……

那幢民國式的建築……

以及那個最初差點把他當成管家的張志寬老教授……

難道，戒靈的意思是說，鐵環的缺失部分，就在那個叫做張志寬的老教授家？可是這樣根本解釋不通，埃茲拉。龐德從來沒有到過中國，那枚鐵環的缺失部分，又是如何跑到張志寬家去的呢？

也許是看出雷蒙滿腦的疑問，戒靈站了起來，在屋子裡轉了兩圈。

「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那件東西會跑到中國南京去？」

雷蒙不自覺的點點頭，「是，我找不到任何龐德去過中國的資料。」

「找不到，不代表沒有，如同宗教的真實歷史，你在史料上永遠無法找到一樣。」戒靈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龐德不但去過中國，而且還將那枚鐵環的缺失部分留在了中國？」

「是的，他萬萬沒有想到，當他把那件東西留在了中國之後，剛剛回到拉巴羅，就被捕了。」戒靈說到這裡，稍稍搖了搖頭，似乎在為龐德後來的命運而歎息。

「那麼，龐德為什麼要把那件東西送到中國去？」雷蒙忍不住發問。

戒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坐了下來，將手裡的雪茄放進煙灰缸裡。

「這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據我猜測，龐德作為一個狂熱的中國文化崇拜者，有可能認定這件東西屬於中國。另外，根據我所知道的訊息，龐德在歐洲遊歷的時候，曾經跟一個叫做辜鴻銘的人關係不錯……」

辜鴻銘？那個迷戀妓女的狷介學者？難道這個傢伙跟這些也有關係？

不過，雷蒙暫且沒有什麼心思，去思考關於辜鴻銘的事情，他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搞清楚那件鐵環的缺失部分，到底在什麼地方。

「他到底把那件東西給了誰？或者說，現在那件東西到底在哪兒？在你身上嗎？」

雷蒙原本以為戒靈會笑著告訴他，那件東西的確在戒靈手上，然後他就能夠順利拿到那件他尋找已久的東西，從而得到完整的尼采聖器。

可是，戒靈卻讓雷蒙失望了。

戒靈微微搖了搖頭，「不在……」

雷蒙有些懊惱，但是很快釋然。

的確，如果東西在戒靈手上，恐怕戒靈早已拿出來直接交給雷蒙了。

根本用不著繞這麼大的圈子，還跟雷蒙費這麼多口舌。

雖然戒靈從第一次見到雷蒙的時候，就一直表現冷冰冰的樣子，直到這次雷蒙才知道戒靈其實也會微笑。

但是，冰冷的狀態，卻不會掩蓋戒靈一直都在不遺餘力幫助雷蒙的事實。

雷蒙自嘲的笑了笑，似乎自己是有些急於求成了。原本這麼簡單的道理，他應該一早就想到，根本不該問出這句話的。

「但是你一定知道這件東西在中國輾轉的歷史，甚至你也知道，這件東西現在在什麼地方，對吧？」冷靜下來的雷蒙，又做出了從前那樣正確的判斷。

戒靈微笑著點了點頭，「是的……」

接著，戒靈開始敘述龐德是如何去中國的，又把那件東西交給了中國的什麼人，然後又是如何流落到張志寬的手中。

第七章戒靈和雷蒙的關係

龐德早年遊學歐洲，閱讀到了辜鴻銘翻譯的英文《論語》，正是因為辜鴻銘對於國學的龐雜影響，導致原本就對中國文化感興趣的龐德，開始越發的迷戀中國。

雖然他跟辜鴻銘素不相識，但是卻一直非常推崇這位元通曉九國語言、拿到十三個博士學位的老學究。

辜鴻銘在一九二八死去的時候，龐德其實就想去中國對他進行弔唁。

可是當年正好是墨索里尼在義大利終止議會制度，並且實行法西斯獨裁統治的時間，龐德為了支持墨索里尼政府，並未能參加辜鴻銘的葬禮，這也成為他的一個遺憾。

到了一九四三年，墨索里尼被囚禁在大薩索峰頂之後，而墨索里尼的同盟希特勒也在歐洲戰場節節敗退，讓龐德開始對納粹統治世界的希望，感到了絕望。

他也知道納粹的末日即將來臨，他開始想要到中國，拜訪一下辜鴻銘的後人，以完成早年的夙願。

到了中國的蘇州之後，龐德見到了辜鴻銘那兩個已經出家為尼的女兒，辜珍東和辜娜娃。

看到兩個才女落到削髮為尼的境遇，龐德的心中滿懷著憂傷。這促成了他明知道自己失去了那件東西會有危險，卻依舊將那件東西贈送給辜珍東和辜娜娃姐妹。

很多人都知道辜珍東和辜娜娃姐妹倆終生未嫁，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其實辜娜娃早年有一個男朋友，並且為那個男人生下了一個兒子。

那個男人姓張，其子便是後來成為南大教授的張志寬。於是，這件由尼采帶到世間的聖器的一部分，就落在了張志寬的手中。

張志寬並沒有多重視這件東西，僅僅只是將其當作母親留給自己的唯一一件遺物而珍藏，因此雖然後來知道這件東西離奇失蹤，傷心了一陣，卻也並沒有引起他太大的舉措。

這件東西當然是被戒靈拿走了。

戒靈正是憑藉著這一件聖器，成功的化身為人，並且獲得了他原先並不知道的記憶，然後來到了拉巴羅，等待雷蒙的出現。

「那麼，那件東西，現在究竟在哪？」雷蒙思慮良久，逐字逐句的問道。

戒靈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盯著雷蒙看了半天，看得雷蒙心裡有些發毛。

見雷蒙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戒靈站起來，繞著雷蒙足足走了有十多圈。

雷蒙終於忍不住了，「你別再圍著我轉圈了，轉得我的頭都暈了……」

戒靈突然桀桀怪笑，臉上的表情也有些扭曲，「我真不知道，你原本是個如此縝密的人，怎麼在這件事上會如此糊塗……難道你到現在還想不明白，那件東西應該在哪兒嗎？」

雷蒙被戒靈的怪笑搞得毛骨悚然，他還從未見過戒靈露出這樣的神態，不禁心中也有些惶惶。

「天知道我怎麼會跟你擁有同一個本體……雷蒙，你讓我失望了！」

戒靈這句話石破天驚。

同一個本體？

戒靈和雷蒙？

雷蒙一瞬間愣住了，他一時間很難理解戒靈話裡的意思。

可是，更加讓雷蒙驚訝的場景出現了，戒靈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慢慢的什麼也看不見了，在他剛剛站立的地方，出現了一股淡的幾乎看不見的青煙。

戒靈居然化作了一陣青煙，消失不見了！

雷蒙呆立在當場，耳中如同洪鐘震響一般，全是戒靈消失前的那句話。

「天知道我怎麼會跟你擁有同一個本體！」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雷蒙很想抓住戒靈，向其問個清楚。

可是，戒靈消逝的速度太快了。

呆立著的雷蒙有些不知所措，於是他就那樣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彷佛這樣那件鐵環的缺失部分就會自動現形一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雷蒙聽到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一下子從呆立的狀態中恢復過來，但是看上去神情還是有些恍惚。

雷蒙目光稍稍有些呆滯，打開房門後，門外站著的坦克，立刻就覺察出雷蒙的魂不守舍。

「你怎麼了？雷蒙！」坦克甕聲甕氣的聲音，讓雷蒙又多清醒了一些。

雷蒙抬眼看了看坦克，「哦，是坦克啊，進來吧。」說完，自己轉了個身，也不管坦克了，先行回到廳中。

跟在雷蒙身後，坦克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雷蒙的表現盡落在他的眼底，而且，讓坦克最奇怪的是，雷蒙似乎喪失了基本的判別能力。

原先，雷蒙只要聽到坦克的敲門聲，就知道門外站著的一定是坦克，而絕不會在打開門後，還要說什麼「哦，是坦克啊」這種貌似剛剛才發現是坦克的話。

以往的雷蒙，基本上只要聽過的敲門聲，或者僅僅是一次按動門鈴的響動，他就可以判斷出門外的人究竟是誰。可是，現在，雷蒙怎麼了？

「到底怎麼了？」

饒是坦克一貫不喜歡多問，看到雷蒙這個狀態也不禁有些擔心。

雷蒙卻只是機械的看了坦克一眼，臉上露出奇怪的微笑，「你先坐會兒，我有事要出去……」

說著，雷蒙居然將坦克一個人晾在客廳裡，自己則向大門的方向走去。

坦克當然不可能讓雷蒙一個人出門，特別是在這種狀態下。

他很想知道，從昨晚到現在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導致雷蒙變得這麼奇怪。

昨晚蘇菲來到雷蒙的房間，坦克是知道的。

憑藉坦克靈敏的聽力，如果他蓄意想要聽到些什麼，基本上賓館這一層樓裡的動靜，是沒什麼希望能夠逃脫坦克的耳朵了。

當然，坦克沒有什麼窺伺癖，當他知道雷蒙房間裡進了一個年輕女子之後，他就沒有再去關注來自雷蒙房間的聲響了。

而今早，戒靈的來到也是坦克所知道的，只是他認為也許雷蒙不會願意讓人聽到，因此也沒有關注戒靈和雷蒙之間的談話，因此就更加不可能知道，雷蒙究竟是為什麼變得有些癡癡傻傻的模樣。

不過，坦克心裡還是有底，畢竟雷蒙從前其實也曾出現過這樣的狀態，只是沒有這次歷時這麼長而已，多數都是他被什麼問題困擾住了，就會在行為表現上有些奇怪。

雷蒙在前邊皺著眉頭慢慢的走著，和煦溫暖的陽光好心的傾灑在他的身上，讓人覺得暖洋洋的。

而坦克則一直跟在雷蒙身後，保持著大約三米的距離。

一旦雷蒙發生什麼意外，坦克能夠在大約零點一秒的時間內，護住雷蒙全身，盡可能的保障雷蒙的安全。

當然，這只是坦克一貫以來養成的習慣，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道，即使現在眼前是一個真的傻了的雷蒙，恐怕也沒什麼人能夠傷害他。

走到一幢房子門口，隔著半人高的籬笆，雷蒙停下了腳步。

「雷蒙，這是什麼地方？」坦克走上來問。

雷蒙一愣，是呀，這是什麼地方？或者說這是誰的家？為什麼自己會走到這裡來？

可是，同時，雷蒙心中似乎有個聲音在促使他進去，裡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誘惑著他，讓他走進去一般。

思忖良久，雷蒙才回答，「這裡邊有我要的東西……」說著，他伸出手，想要推開籬笆門。

這個時候，院子裡矗立的那幢房子的大門打開了，一個披著金色長髮的美女探出頭來。

居然是蘇菲。

雷蒙的心裡就在看見蘇菲這一�那，豁然開朗。

雖然他還沒能想明白戒靈所說的「共有一個本體」是什麼意思，但是卻明白了他所要尋找的東西一定跟蘇菲有關。

否則戒靈怎麼會不辭辛苦的把蘇菲帶到這裡來？而且自己先不跟雷蒙交流，卻讓蘇菲先見到雷蒙？

最為關鍵的，是戒靈消失前的倒數第二句話。

「難道你到現在還想不明白，那件東西應該在哪兒嗎？」

除了戒靈之外，也只有蘇菲，才能算作是意料之中的了。

雷蒙本該早些想到這一點的，可惜，他一直糾纏在戒靈與他共有一個本體的事情上，疏忽了其他。

現在想通了，雷蒙決定暫時把戒靈最後的那句話丟到一邊，要緊的是找到鐵環的缺失部分。

雷蒙恢復了以往長期的從容和鎮定，坦克也幾乎在同時感受到了雷蒙的恢復，他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臉上也掛起一絲微笑，停住了腳步，任由雷蒙繼續向前。

雖然坦克心中還是有許許多多奇怪的問號，但是他一貫的習慣就是不多嘴，等到自己該知道的時候，就一定都會知道。他跟肖的最大區別就在這裡。

看到雷蒙面帶微笑走了過來，原本只是探出一個腦袋的蘇菲，俏生生的走了出來，她攤開雙手，做出歡迎的舉動。

「你果然找來了……」臉上笑著，就像是春天裡剛剛吐蕊的花兒。

雷蒙笑著牽住蘇菲的手，小手嫩滑，柔弱無骨，也不說話，跟著蘇菲並肩走了進去。

不遠處的坦克徹底放心了，轉身離開。

進去之後，蘇菲彷佛一下子小了幾歲，腳步輕盈的快要跳起來。她忙著給雷蒙倒咖啡，卻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雷蒙少爺，你是喝咖啡還是喝別的什麼？」

雷蒙一把拉過蘇菲，將其攬在懷裡，「跟你說過，不要再叫我少爺什麼的。就咖啡吧，都無所謂。」

蘇菲紅了臉，輕輕推開雷蒙，將重新加熱好的咖啡注入杯中，拿起一袋糖，想了想，又放下，「還是不喜歡加糖嗎？」

雷蒙點點頭，「嗯，就黑咖啡就好。」

蘇菲端著咖啡遞到雷蒙面前，然後略顯有些局促的站在雷蒙面前，低垂著腦袋。

雷蒙喝了一口咖啡，連連點頭，「嗯，咖啡很香。」

蘇菲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抬起頭望著雷蒙，眼睛裡閃爍著些許的光芒，「對了，亞曆克斯先生呢？他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雷蒙心中暗笑，心想這個丫頭，難道她還盼望戒靈跟自己一同來嗎？

不過，這個問題雷蒙還真的不太好回答，他也不知道戒靈消失後，是會重新出現在中餐館裡，還是就此又不見了。

他裝作繼續喝咖啡的樣子，實際上是迅速的將自己的精神力綿延了出去，他必須確定戒靈究竟有沒有徹底消失。

在拉巴羅這樣的小城裡，雷蒙想要知道某個人的確切位置，最多需要幾秒鐘的時間。

更何況戒靈是他無比熟悉的人，或者說，戒靈身上蘊藏的能量，是雷蒙無比熟悉的，找起來更是事半功倍。

很快，雷蒙就確定了戒靈已然回到那間叫做「埃茲拉」的中餐館裡，正面對紅紅的爐火，端著一個碩大的鐵鍋翻炒著什麼。

雷蒙的精神力探測到他的時候，他回過頭，沖著雷蒙的方向微微一笑，顯然是發現了雷蒙的精神力。

雷蒙放心了，放下了咖啡杯，「他回餐館了，那兒只有他一個大廚，少了他會有很多客人吃不上飯的。」

聽雷蒙說完這些，蘇菲笑了。

雷蒙並不想開門見山的詢問蘇菲，關於那個鐵環缺失部分的事情，而是僅僅當作來看看蘇菲居住的地方，跟蘇菲說著一些無關痛癢的話。

而他的精神力，卻在一點一點的細緻搜索這幢屋子裡的每一個角落，試圖自行找到那個東西。

可是，很奇怪，雷蒙在這裡一直待到吃過中飯，也沒能找到那樣東西。

雷蒙坐在餐桌邊，嘴裡還在咀嚼蘇菲親手削好的蘋果，眉頭卻微微有些皺了起來。

蘇菲看了看雷蒙，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什麼話想說又不太敢說。

「雷蒙，你看，今天天氣似乎很好……」

這句話是典型的沒話找話說，幾乎所有的無聊對話都是從「天氣不錯」開始的。

雷蒙心裡還在想著鐵環的缺失部分，因此心思並不完全在這上邊，聽到蘇菲的話，也只是微微點了下頭，嘴裡機械的回答，「啊，是呀，陽光很溫暖……」

蘇菲又看了雷蒙一眼，小心翼翼的，微啟雙唇，「這麼好的天氣……

難道……難道你不想……出去……走走？」

雷蒙啞然失笑，顯然蘇菲想要跟他一起出門走走，他卻滿腦子都在想著關於那個東西。

「也好。這附近有沒有什麼比較自然的地方？我們可以去逛逛，但是最好不要在城裡。」

蘇菲拼命掩飾著自己的心花怒放，儘量保持著鎮定，「你想去哪兒？

沿著那條河往下走，大約兩公里吧，河中間有個小小的河灘，上邊全是草地，不如去那裡轉轉吧？」

雷蒙笑了笑，在他看來，去什麼地方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陪陪這個多少讓他會產生一些愧疚感的蘇菲，更何況他還要找個合適的機會，詢問關於鐵環缺失部分的事情。

於是雷蒙點點頭，站起身來，拉著蘇菲，「走。」

蘇菲被雷蒙拖著站了起來，卻說了一句，「我要不要換件衣服？」

雷蒙站定下來，上下打量蘇菲。

「不用了吧，我覺得你現在這件粉色的裙子很漂亮，配上那裡綠茵茵的草地，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花，一定會很美！」

這話說得蘇菲有些害羞，扭捏的又開始低頭搓著自己的裙邊，雷蒙笑笑，拉起她的手往門外走去。

兩人就這樣沿著河岸慢慢前行，一路上也沒有太多的話說。原本兩人共同的話語就少，有的也僅僅是對於少年時候的一些回憶。

蘇菲對於雷蒙的回憶，就是兩次流血的經歷。一次是雷蒙為了找到「處女之血」，而用小刀割破了蘇菲的皮膚，另一次則是雷蒙回到那不勒斯的時候，跟蘇菲發生了第一次的關係……

但是，不管如何，能夠跟雷蒙牽著手走在陽光下，對蘇菲來說，就已經很滿足了。

她的臉上，洋溢著對於此刻的種種滿足，搞得雷蒙心中多少有些愧疚。畢竟，雷蒙心裡還懷有別的一些目的。

遠遠的，已經能夠看到那個處於河中央的小沙灘了，一條彎彎曲曲，顯然是人工搭成的石頭小路，可以從岸邊通往那裡。在河岸邊望去，一片綠草成茵，倒是很清新的樣子。

雷蒙讓蘇菲走在前邊，他在後邊保護著蘇菲。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就走到了那邊。

這裡的草地由於沒什麼人來修剪，而且四周都是水，因此長得蔓蔓茵茵的，厚厚一層，很是柔軟，踩在腳底下，都不像是走在路上，反倒像是走在家中的床上一般。

蘇菲走了兩步，歡叫著說，「這裡的草地好柔軟哦，像是走在一大塊毯子上似的，好舒服！」

雷蒙含笑看著歡呼雀躍的蘇菲，「乾脆脫了鞋子在草地上跑一跑吧，也會很舒服的。」

蘇菲站住了，歪著腦袋，像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一般，臉上掛著單純的思考表情。隨後她蹲下身來，飛快的除掉了自己的鞋子，又脫去了白色的棉襪，赤腳站在草地上。

跑了兩步，回過頭來對雷蒙說，「真的好舒服呀，腳踩在這上面一點都不累。雷蒙，你也試試吧！」說完，又跑起來，似乎這草地比雷蒙還有吸引力。

雷蒙笑著彎下腰去，也脫掉了鞋子，挽起褲腳，赤腳站在草地上。

他在想，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如此放鬆的度過一個下午了？

在湛藍的天空下，溫暖的陽光照耀之中，腳下是綠油油的草地，身邊偶爾穿過和煦的暖風……

雷蒙突然覺得，這樣的下午就該完全放鬆，不要留有任何一點塵世的紛擾才好，就這樣靜靜的度過。

雷蒙決定暫時忘記他的目的，忘掉教廷，忘掉那些責任，讓自己回到無憂無慮的上輩子童年，在草地上奔跑一次。

於是，在拉巴羅小城的小河中，草地上，一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女，歡笑著奔跑，不知疲倦，彷佛兩隻快樂的小鳥。

整個下午，雷蒙真的將所有的一切都暫時放下了，只是拉著蘇菲的手，徹底沉浸在這春天的風景之中。

太陽就快要下山了，兩人牽著手，一前一後的從河中小洲上回到河岸邊。

站在河邊，蘇菲指著西方，「你看，夕陽好美！」

雷蒙點點頭，愛憐的將蘇菲攬進懷裡。

一直到太陽完全湮沒在西邊的大地之下，雷蒙才和蘇菲重新穿好鞋子，回到了拉巴羅小城之中。

他們去了戒靈開的「埃茲拉」餐館吃完飯，雷蒙點了幾個相對清淡的淮揚菜，要了一瓶啤酒，慢慢的喝著。

蘇菲顯然跟這裡的每個人都很熟，而且這裡的每個人似乎都很喜歡蘇菲的樣子，一見到她，都跟她熱情的打招呼。

其中還有兩個男客人，看到蘇菲坐在雷蒙身邊，很親密的樣子，倒是對雷蒙顯示出幾分不太友好的情緒來。對此，雷蒙僅僅是淡淡一笑。

他看得出來，這兩個男人，顯然對蘇菲都有超越友誼的想法，敵視自己也就屬於正常了。

吃完後，蘇菲靠在雷蒙身上，在他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雷蒙，你知道嗎？今天是我這一生中最快樂的一天……」

雷蒙笑笑，伸出手輕輕撫摸蘇菲的長髮。金色的長髮十分柔順，乖乖的覆在蘇菲腦後，還帶有一絲淡淡的香味。

坐在斜對面的那兩個男人，對於雷蒙的舉動投來憤怒的眼光。

雷蒙淡淡笑笑，在蘇菲耳邊說道：「我們回去吧，省的一會兒亞曆克斯先生出來後，拉著我們窮囉嗦。他早晨在我家的時候就煩死了。」

蘇菲會心的一笑，點點頭，表示同意，雷蒙便拉起她的手，在桌上放下一些錢，兩人並肩走了過去。經過那兩個男人的時候，雷蒙又注意到他們的目光，簡直可以殺死人了。

門外已經星光點點了，雷蒙不得不讚歎，歐洲小城的空氣品質就是比中國要好，在香港都很難看到如此清澈的天空了，那些星星，真的就像是點綴在天鵝絨上的寶石一般，熠熠生輝。

一路上，雷蒙都在想著，該如何詢問蘇菲，關於那件鐵環缺失部分的事情，畢竟，總不能顯得自己過於有目的。

如果知道那件東西在哪兒還好辦些，假裝不經意間把它取出來，然後裝作很喜歡的樣子，要求蘇菲送給自己就好。可是偏偏很奇怪，居然探測不到那件東西到底在哪兒，雷蒙也顯得有些難做。

直到了蘇菲的家，雷蒙也沒想出一個合適的方法來詢問蘇菲。

兩人待在蘇菲的家裡，自然又是一通旖旎光景，兩人都從對方身上感到情欲的激情……

在蘇菲終於抵達了當晚第三次高潮的時候，兩人都有些喘息，於是便一起躺在浴缸裡，享受著溫水帶來的舒適感受。

蘇菲一直微閉著雙眼，躺在雷蒙的胸口，雙手輕輕的撥弄著浴缸裡的水，很是愜意的樣子。

她突然回過頭看著雷蒙，說了一句，「對了，雷蒙，亞曆克斯先生有一件東西放在我這裡，他說等你來了，讓我親手交給你。」

雷蒙聞言心中一動，沒想到自己思慮良久，卻還是蘇菲主動要把那件東西交給自己。不由得心中一絲的興奮。

「哦？什麼東西？」雷蒙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問。

蘇菲「嘩」的一聲從浴缸裡站了起來，渾身赤裸著，還往下滴著水，看在雷蒙眼中，整個是一幅古典的裸女圖。

「我去拿給你！」說著，蘇菲就跳出了浴缸，連浴巾也不裹，就跑出了浴室。

很快，蘇菲拿著一個金屬狀的東西回來了，跨回到浴缸裡後，交到雷蒙手上。

第八章解密

雷蒙低頭一看，卻不是意料之中的鐵環缺失部分，而是一把小小的、閃耀著銀光的鑰匙，他愣住了。

這是什麼意思？戒靈讓蘇菲交給自己一把鑰匙幹嘛？

「這到底是什麼鑰匙啊？亞曆克斯先生交給我的時候，顯得很是鄭重其事的，還告訴我必須把這把鑰匙貼在胸口上整整一年，保持它的溫度。

而且必須在整整滿了一年之後，將它從身上摘下來，說是否則會誤你的事的。」

雷蒙跟蘇菲一樣，也不明白，但是他還是把鑰匙緊緊的攥在手心裡。

看來，還是要去找一下戒靈，只有他才能解答這個問題吧。

兩人洗浴完畢之後，雷蒙哄著蘇菲睡著了。等到蘇菲完全熟睡之後，雷蒙穿好衣服，悄悄的離開。

走出蘇菲家的大門，雷蒙站在星空之下，立刻用自己的精神力搜索戒靈的位置。很快，他便找到了戒靈的所在，居然，是在埃茲拉。龐德的故居之中。而且，從方位上來看，他還是在那個地道之下的「魚缸」之中……

雷蒙再不猶豫，飛速向龐德故居走去。

四下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整座拉巴羅小城已經陷入沉睡之中，龐德的故居安安靜靜的待在靜謐的夜空之中，附近沒有任何一個人影。

雷蒙很快的進入了龐德的故居，沒有絲毫的猶豫，逕自往那個地下通道的位置走去。

走到那裡一看，戒靈顯然用了跟雷蒙相同的暴力方式，直接在地板上弄出了一個大洞。

雷蒙苦笑著搖搖頭，看來懂得還原術這樣的黑巫術還真是有些不好，完全不用擔心破壞什麼東西，只要這個東西的組成部分沒有少，就可以原封不動的還原，這直接導致了會還原術的人，從來不怕毀壞任何可以復原的東西。

不過現在不是感慨這些的時候，雷蒙一個縱身跳了下去。

由於這次已經是輕車熟路，雷蒙甚至沒用任何火球術，就摸著黑暗前行。

很快，他的眼睛感覺到了光亮，轉過一道彎，他已經看見了那個奇怪的「魚缸」。

魚缸裡，有他預料之中的人——戒靈。

戒靈面對著雷蒙來的方向，含笑佇立著，彷佛等待依舊。

原本，雷蒙能夠利用精神力探測到戒靈的位置，戒靈自然更能知道雷蒙的到來。

「你早就把這把鑰匙給了蘇菲，也早就知道那件東西依舊還在這個玻璃屋子裡……可是，你為什麼要繞這麼大的圈子來轉達我這件事？為什麼不能乾脆的把那件東西直接交給我？」雷蒙站下來，不急不忙的問道。

戒靈笑了，腳步未動，身形卻已經到了雷蒙的面前。

雷蒙這才發覺，戒靈現在居然已經不是那個高大的老外形象，而是他最初在「心靈之眼」的冥想空間中，看到的戒靈形象。

原本雷蒙應該更早一些發現這一點，可是他的心思全都放在那件鐵環的缺失部分上，而戒靈這個形象，在他的心中本來就是正確的形象，所以才會有些疏忽。

戒靈全身包裹在一件白色的長袍之中，只是，跟以往不同的是，他的臉完全露了出來。不再像從前那樣，包裹在白袍子的帽子之中。

「不要著急，我知道你現在腦子裡有許多的問號。可是，這一切，必須等到你拿到那件東西之後，我才能向你解答……當然，其實，這也是我心裡的一個疑問，我也需要解答。」

「那個東西，它在哪兒？」雷蒙一字一頓，目光如炬。

戒靈就像是懸在空中一樣，悄無聲息的原地轉了個身，眼睛依舊看著雷蒙，手卻指向了一個角落。

雷蒙看都不看，就知道在那個角落裡有一個奇怪的凸起。

上次他來到這裡的時候，其實就已經發現了那個凸起，只是觀察了半天，沒有任何發現，所以才放棄了。

他還以為那僅僅是這個「魚缸」在被製造的時候，由於工藝上的原因，不得不弄出一個小小的凸起，這樣才能使得整間「魚缸」是完全無縫的，並不是由幾塊玻璃拼湊而成。

可是現在他手裡握著那枚鑰匙，才知道，原來在那個凸起之上，還有一個小眼。

上次雷蒙其實也看見了，但是他對於上邊那個小眼也沒有足夠的重視。現在手上有了鑰匙，雷蒙才驚覺，原來那裡，其實是一個鑰匙孔。

雷蒙明白了，他要的東西就藏在那個小小的凸起裡。

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導致他那個凸起完全遮擋住了裡邊的鐵環缺失部分，而且還能避過精神力的搜查。

不過，想必等他拿到那個東西的時候，戒靈一定會將其完全解答的。

雷蒙小心翼翼的向那個小小的凸起走去。

走到凸起面前，雷蒙掏出手中的鑰匙，對著那個小小的孔塞了進去。

正準備轉動，雷蒙心中突然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他回過頭對戒靈說，「這裡是不是也是一個能量場？」

戒靈笑了，「果然我沒看錯人，你終於還是想到這一點了。」

「我把那件東西拿出來之後，是不是就會讓這裡的能量產生變化？」

「是的，不但是變化，而且是讓所有的能量瞬間消失。」

「啊？那我如果剛才轉動了鑰匙，拿出那件東西，你豈不是會灰飛煙滅？」雷蒙不禁暗暗的心驚。

戒靈還是笑著，不慌不忙，「我不會讓你轉動鑰匙的，要是你沒想到，我一定會在最後關頭阻止你轉動鑰匙……灰飛煙滅的下場，是我所不能容忍的。」

雷蒙也笑了，「你這個老妖怪還是蠻精的。」笑過之後，雷蒙轉念問道：「那你應該做什麼？回到我的戒指裡？」

戒靈點點頭，然後身體化作一道白色的光芒，雷蒙手上的「心靈之眼」開始眨動，吐出幾分黑氣，將那道白光一點一點的吸納進來。

等到「心靈之眼」周圍的黑氣完全消失不見的時候，雷蒙放心的轉動了鑰匙。

只聽到極其細微的「喀嚓」一聲響動，從那個小小的凸起之中，彈出一塊小小的金屬物，閃耀著妖嬈的光芒，卻不是雷蒙意料之中的聖潔光輝。

隨著那件東西的彈出，雷蒙周圍的那個「魚缸」也開始發出「喀喀」

的響聲，雷蒙頓時覺得不好，回頭一看，身後的那個通往龐德故居的洞，口已經開始塌陷，泥土堵住了來路，讓他想退回去都沒可能。

而那個「魚缸」從一些細小的裂紋發展，逐漸從四面八方開始往裡滲水，沒等雷蒙做出正確的反應，「魚缸」就完全不復存在了。

洶湧的河水如山崩一樣向雷蒙襲來。

雖然雷蒙不懼怕這些，即使這些水再洶湧一些，也對雷蒙造成不了任何的傷害。但是雷蒙心裡的那個氣啊——

這個該死的戒靈，一定早就知道把鐵環的缺失部分拿出來之後，會有這樣的後果，可是這個老小子居然什麼都不說，可能就等著看自己變成落湯雞的模樣……

「奶奶的，一會兒再見到這個該死的傢伙，一定要把他身上的毛全都拔光不可！」雷蒙暗暗的發誓，可是當務之急是先遊出去。

很快，雷蒙就從河岸邊爬了上來，眼前赫然是龐德的故居。

「好了，你可以出來了……」雷蒙的聲音冷得就像是一塊冰，顯然，這句話是對著他戒指裡的戒靈說的。

很快，戒靈用一種傳音入密的聲音，在雷蒙的心裡告訴他，「現在出來嗎？我立刻就灰飛煙滅了不說，還會影響周圍的磁場，從而讓這個世界知道我的存在……雷蒙先生，你真的不怕麻煩嗎？」

雷蒙為之氣結。

「那好吧，你要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戒靈告訴雷蒙，必須先回到他居住的地方，他要先回到那個「亞曆克斯先生」的身體裡，才能跟他面對面的交談。

雷蒙聞言，都顧不得身上還在滴水，立刻展開身形，如同一道閃電一般，向戒靈之前居住的地方奔去。

「你還真不怕被人看到：明天報紙頭條就會是你，只不過換一種說法——外星人侵入地球……」戒靈剛剛現身就對雷蒙說。

「讓人看到我渾身是水的站在月光下，他們還會覺得是吸血鬼降臨人間了呢！」雷蒙的口氣不善，顯然對戒靈有一肚子怨氣。

戒靈當然知道雷蒙為什麼會這樣，只是打個哈哈，「好了，如果你還想讓我把所有的疑問都為你解答了，就不要想著拔光我全身的毛……」

雷蒙很無奈，只得暗暗運起精神力，包裹住自己的全身，好讓身上的衣服迅速的變乾。

雷蒙坐下之後，戒靈居然還有閒情泡上一壺茶，然後才慢悠悠的開口。

「先從什麼說起呢？」戒靈喝了一口茶，似乎在思量該先說什麼，「從我得到那件東西開始說吧。」

「那就麻煩你說快點。」

戒靈看看雷蒙，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我說過，我想起了從前一些我所遺失的記憶，知道那件東西，能夠幫助我離開「心靈之眼」。於是我在張志寬的家裡，偷偷的把這個東西，弄到了戒指的冥想空間之中。

「可是當我想要帶著這件東西，離開「心靈之眼」的時候，卻發現不行……我剛剛打算離開，就發現自身的能量在迅速消失，嚇得我又回到戒指裡。

「反覆了幾次，我明白了，這畢竟是一件聖器，跟我身上的能量是不相容的。如果離開這種能量控制的空間，我將被這件東西吞噬。

「因此，一直到你去了朗厄裡尼海灣，進入了霍華德構建的領域空間之後，我才算真正的離開了「心靈之眼」……」

說到這裡，戒靈看了雷蒙一眼，似乎在確定雷蒙會不會搭話。

看到雷蒙張口欲言的時候，戒靈搶先接著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之前是說我在張志寬那裡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戒指，可是實際情況也差不多。的確是從那個時候，我具備了離開的能力，只是由於外部條件的限制，暫時未能離開罷了。

「不過，在朗厄裡尼海灣，如果不是霍華德有手下死亡，我恐怕即使離開也會離開得很辛苦。借助一個死亡了的傢伙的身體，我化身為人……

「那段恢復的記憶，使我擁有了部分先知的能力，但是這種先知的能力，僅僅限於對你而已，其他人的事情，我是無法預知的。

「之後，我就來了這裡，因為我知道這件東西，原本是跟埃茲拉。龐德息息相關的。可是到了這裡之後，我又發現一個弊端。那就是我借來的身體，畢竟是已經死亡了的人。

「雖然我進入之後能夠讓他進行一切人類正常的活動，但是他居然依舊會腐爛……奶奶的，發現這個之後，我氣壞了。」

看到戒靈的表情，雷蒙忍不住在臉上掛上了一絲邪笑，他的心情終於好了起來。

「無奈，我只得尋訪了一位亡靈法師，讓他告訴我保持肉體暫時不滅的辦法。他告訴我，必須構建一個能量的空間，定期到這個空間裡去轉移能量，將一小部分能量轉化為防止身體腐敗的力量。於是，我做了一件讓自己後來異常後悔的事情……」

雷蒙的眉毛揚了起來，「哦？什麼事情？」

戒靈頗有些沮喪的笑笑，「我造出了那個「魚缸」，將其打造成一個能量空間。但是新的問題又出現了，那個東西居然到了「魚缸」裡會產生抗力，我不得不暫時將其封印起來，這就是剛才你看到的那個凸起。

「叫人氣憤的事情就是這樣發生的……我將那個東西封印之後，按照亡靈法師教我的咒語，果然將一部分能量，轉化為了防止身體腐敗的力量。

「可是，等到我想要再將那個東西取出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在這個能量空間裡，已經不能觸碰那個東西了。一碰到，就感到自己身體的能量，迅速的被那件東西吸走……」

隨著戒靈的敘述，雷蒙臉上的邪笑越來越盛，看到戒靈滿臉都寫滿了沮喪二字的時候，雷蒙再也憋不住，大笑出來。

「活該！」

「活該就活該吧，更氣憤的還在後邊。我離開那個「魚缸」之後，又異常驚訝的發現，這枚可以打開那個凸起的鑰匙，居然在離開了能量空間之後，具備了跟鐵環缺失部分同樣的功能——拼命的吸取我身體的能量……」

「哈哈哈哈，這簡直就是我這輩子聽到最好笑的笑話，實在太有趣了！我不得不說，你太有才了！」

雷蒙一陣爆笑，似乎看到戒靈當時左右為難的樣子。

「行了，你就笑吧。不得已，我只能想辦法把鑰匙放到別人身上。可是，普通人根本接近不了這枚鑰匙，剛剛走近一點兒，就會感到莫名其妙的頭疼。我知道，這是鑰匙在吸取他們身體的能量……」

「那蘇菲為什麼不受這把鑰匙的影響？你又是如何想到蘇菲可以不受鑰匙影響的？」雷蒙忍不住插嘴問。

「你還記得你曾經割破蘇菲的身體，取她的處女之血嗎？」戒靈問道。

雷蒙點點頭，示意戒靈接著說。

「然後你還曾跟她發生關係……你知道嗎？普通人類跟你發生了這樣的關係之後，其身體裡就會產生一些對於暗黑系精神力的抗體，這就是我想到蘇菲的原因。

「去了那不勒斯找到蘇菲之後，我悄悄的把鑰匙放在她的身上，發現果然如我所料，鑰匙對蘇菲沒有任何影響。也正是因為如此，又恰逢蘇菲亡父，我才把蘇菲接到這裡，跟她一起等待你的到來。

「當然，最初的時候，鑰匙跟蘇菲的身體還是有些抵觸，只是不會危及到她的生命罷了。於是我才會囑咐蘇菲將鑰匙掛在胸口一年，為的是讓鑰匙跟她更好的磨合。

「至於後邊我說必須在整整一年的時候摘下，就是順口胡謅的了，不過是為了故弄玄虛罷了。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能直接把這件東西給你了吧？」

雷蒙點點頭，算是表示原諒了戒靈：「那現在你能告訴我，你究竟被這件東西喚醒了什麼記憶嗎？」

戒靈緩緩搖頭，「不能！永遠都不能！除非，有一天你躋身神只……」

「靠！殺了我吧，我寧願如同一個普通人那樣逐漸老去然後死掉，才不要千秋萬代的這樣活下去呢。躋身神只這種光榮而艱�的任務，你還是交給別人去完成吧。反正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夢想著有一天能夠成為天神。」

雷蒙滿臉的不屑，對於成為神只沒有任何興趣。

戒靈歎了一口氣。

「唉，不過這些，可能由不得你了……」

「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你就說罷。」雷蒙收斂了臉上所有的表情，語氣堅定的說道。

戒靈停下來，往茶壺裡倒了些水。晃了晃之後，又往自己的杯子裡倒了一些茶水，端在手上慢慢喝。

「這樣吧，我把能夠讓你知道的事情先告訴你。」

「少賣關子，趕緊說。」

「我並不是屬於你現在這個世界的……」

「廢話，我早就知道了！」

雷蒙恨不能一刀殺了戒靈，如果不是考慮到就算把刀子捅斷了，也不能讓戒靈死掉，說不定雷蒙還真的就會這麼幹。

可是戒靈卻不介意雷蒙的態度，只是擺了擺手，說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並不是說我不屬於這個世界……」

雷蒙的眉毛揚了起來，明顯是說「你小子這不是玩我麼」的意思。

「當然，我本身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不過，我現在要表達的，是說其實我並不屬於現在這個時間……跟你一樣，你原本應該是另一個時間裡的人，可是陰差陽錯，來到了現在這個時間，並且遭遇了許多的事情。

「正是因為你的陰差陽錯，直接導致了我也從一個更為遙遠的時間，來到了現在……我知道這段話說起來有些繞口令，並且很奇怪，但是我相信你能明白。」

雷蒙沒怎麼思索，就明白了戒靈的意思。

戒靈無非是說他來自另一個平行的空間，那裡的時間比現在早一些或者晚一些。

不過從戒靈之前的話，雷蒙可以判斷出戒靈應該來自未來，比起自己從前生存的那個空間還要遙遠的未來。

因此，他才能對於自己身上即將發生的事情達到先知。

「你的意思是說你來自更為遙遠的未來，所以你才知道我身上將會發生的事情？所以你才能對我實現先知……」

「賓果！」

戒靈笑了。

「反正關於先知的內容，你是不能告訴我就對了！」

戒靈點頭，「賓果！」

「那麼，就讓我猜測一下吧！」

雷蒙邪邪的一笑，右手的食指摸上了自己的鼻子。

「說吧。」

「你之前得到的那部分記憶，其實就是我未來的記憶。或者說，是幾十年後，我對於自己曾經的過往的記憶。因此，你才能知道我必然會來尋找這件東西，所以你在這裡等待我的到來。

「換句話說，你作為一種能量的形式存在，其實只不過是若干年後我的一段腦電波而已，你跟我擁有同一個本體——這話是你說的，沒錯吧？

你跟我的這些談話，其實只不過是若干年後的我，跟現在的我進行了一場對話而已……」

雷蒙侃侃而談，臉上一直掛著邪邪的微笑。

可是，這些在戒靈的耳朵中聽來，卻字字驚心。他不得不讚歎雷蒙的智慧，但是卻不能在面上流露，哪怕是一丁點兒。

「這都是你的猜測，我可什麼都沒告訴你……」戒靈斟酌了半天，臉上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

雷蒙心領神會。

戒靈這句話，顯然等於已經承認了雷蒙的猜測，完全是正確的，只不過礙於一些規則，他不能說出來而已。

「好了，不管我猜測的是否正確，都不重要了。我要去找教皇，讓他實現他的諾言了。」雷蒙笑著看著手裡那段彎曲的金屬，「你能否告訴我，你接下來的命運將會如何呢？這不算違規吧？」

戒靈擺擺手。

「再見了，雷蒙！我們恐怕要暫時分開了，我所能給你的幫助也僅僅到此為止了。以後所有的一切，都要你自己面對了。我的任務已經全部完成，能夠幫你觸發的劇情已經完全觸發，我也該回到原本就屬於我的那個時間裡去了……」

說著，沒等雷蒙有任何的反應，就看到戒靈的頭頂氤出一縷黑色的氣息，然後他的身體，也發生了極為恐怖的變化……

當戒靈頭頂的黑氣在屋子裡盤旋片刻，終於消散不見的時候，他的身體也變成了一具白骨，轟然倒下。

雷蒙的心裡不禁有些不舍。

雖然他跟戒靈之間的交流，似乎從未十分融洽過，不過雷蒙畢竟知道了，戒靈就是若干年後自己的一段腦電波，感情早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過，戒靈的離去是已然成為現實的事情，雷蒙也只能揮揮手，念動了一段咒語，他面前的白骨變成了一捧灰土。

雷蒙雙手一拂，如同一陣風吹過一般，地上那些灰土迎風而起，散落在空氣之中。

第九章溫馨的家庭晚宴

雷蒙安排了坦克回香港，他自己則帶著蘇菲，直接取道梵蒂岡。

「尊敬的教皇陛下，是你實現諾言的時候了！」

雷蒙的臉上掛著邪氣的笑容，他也很想知道，當鐵環的缺失部分終於跟鐵環合併時，究竟能對他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飛機緩緩起飛，卻因為雷蒙臉上熾盛的邪笑，而稍稍有些顫抖……

飛機上的乘客都是一驚，但是很快飛機又平穩起來，乘客們緊張了一秒鐘不到，又放鬆下來。

雷蒙這頭剛剛走進火車站，梵蒂岡那頭立刻得到了通知。

「尊敬的帕洛特團長大人，雷蒙先生已經搭上去羅馬的火車了，大約幾個小時之後，就能抵達羅馬城。」一個聖騎士在電話裡對帕洛特說。

帕洛特什麼都沒說，沉默的掛上電話。

這個時候，他已經知道了雷蒙前段時間在梵蒂岡的一切，也知道雷蒙正在尋找的東西。包括雷蒙在拉巴羅的一切，他都知道。

甚至，他知道雷蒙踏上火車的時候一定帶著蘇菲。

他現在考慮的，是要不要先通知教皇。

教皇把這些事情全部告訴帕洛特之後，就讓他派出聖騎士監視雷蒙的所有舉動。可是帕洛特又很想半路攔下雷蒙，好跟他商量一下他們之前的約定。

其實帕洛特倒是沒有什麼私心，可是遇見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又不由自主的想要瞞住教皇，即使這一切，其實瞞不住。

就當帕洛特左右為難的時候，他的電話卻突然響了。

「帕洛特團長大人，你好，我是雷蒙。」

帕洛特心中一驚，雷蒙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幾分笑意，憑藉帕洛特對於他的瞭解，這是在雷蒙對於一些事情特別有把握，特別了然於心的時候，才會這樣。

「哦？雷蒙先生，請問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沒辦法，帕洛特還是只能裝作懵懂無知的狀態，假惺惺的問。

「我就快要到羅馬了，到時候希望帕洛特先生一併待在教皇宮，想必您現在對於這些事情，已經完全了然於心了。」雷蒙的聲音不疾不徐，溫吞吞的。

可是，越是這樣，帕洛特心裡就越是不平靜，「啊？雷蒙先生就要到羅馬了嗎？大約什麼時間到？我派人去接你。」

「呵呵，帕洛特大人似乎不太坦誠啊，明明你都派了一個聖騎士，一直監視著我。雖然我一到熱那亞就跟當地的教會取得了聯繫，可是恐怕，教皇陛下對於我的所作所為，都沒有您這麼清楚吧？」

聽著雷蒙的話，帕洛特也有些汗顏。他也不指望雷蒙對於有個聖騎士跟在暗處的事實毫不知情，只是沒想到雷蒙會這麼直接。

即使隔著電話，帕洛特都能想像出雷蒙坐在火車上，一個單獨的包間裡，隔著碩大的玻璃窗，看著窗外忽閃而過的大自然風光，臉上掛著他那招牌式的邪笑。

「咳咳，雷蒙先生，派出聖騎士監視……啊……是觀察，觀察著你，這件事情是教皇陛下安排的，並不是我的主意……」

顯然，帕洛特的聲音裡顯得無比的尷尬。

雷蒙在電話那頭笑了，笑得很輕鬆，「這些都不重要，反正我不久後就要到羅馬了。這樣吧，麻煩帕洛特大人幫忙通知一下教皇陛下，就說我已經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件東西……」

帕洛特默默的掛上電話，沉默的看著門口的方向。過了一會兒，他拎起電話，撥了兩個號，想了想，又掛上了電話。然後，逕自向門外走去。

轉過一道彎，帕洛特的身影出現在教皇宮的門口。門口的守衛看到帕洛特，「啪」的立正，行了一個禮，然後迅速放行。

「你安排一下吧，去迎接一下他。我就在這裡等待他的出現……」教皇坐在教皇椅上，目光低垂，似乎在思考教廷的命運。

帕洛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只能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剛剛走下火車，雷蒙就看到帕洛特和力克潘站在月臺上，身上都穿著黑色的正裝，正翹首等待他的到來。

雷蒙抓緊了蘇菲的手，大步向帕洛特和力克潘的方向走去。

「非常感謝兩位大人不辭辛苦，還特意跑來接我。這讓雷蒙真是過意不去。」雷蒙笑著右手撫胸。

力克潘笑著迎上來，「雷蒙先生客氣了，一路上都還好嗎？」

雷蒙點點頭，「上帝保佑，一切安好。」

帕洛特也點點頭，右手在胸口畫著十字，「願上帝保佑你。那我們還是先回梵蒂岡吧？」

沒想到雷蒙卻擺了擺手，「兩位大人還是先回去吧，我還有些私事要辦，另外還要休息休息，坐了幾個小時的火車還是頗有些累的。麻煩二位大人跟教皇陛下說一聲，我明早會去拜會他的。」

帕洛特和力克潘面面相覷，他們沒想到雷蒙居然會拒絕。

當然，他們想不到雷蒙其實是想去看看風嵐，他們調查的就算再詳細，也不會想到雷蒙還有個「母親」在羅馬。

可是既然雷蒙不肯現在就去，他們也沒什麼辦法。

雷蒙對他們笑笑，又說，「不過，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雷蒙先生請說。」力克潘顯然有些不高興，但是還是客氣的問。

「能不能借輛車給我？你也知道，羅馬的計程車司機實在太黑了，經常帶著我們這些不熟悉路況的外國遊客游車河。」

聽到這個，蘇菲和帕洛特以及力克潘都忍不住笑了，帕洛特回頭看了看，一個年輕人走上來，遞上一把鑰匙。

「就在停車場，黑色的ＢＥＮＺ，掛著梵蒂岡的教會牌照。」

「謝謝二位大人了，願上帝保佑你們！」說完，雷蒙拉著蘇菲就走，再也不跟那兩人多廢什麼話。

雷蒙開著車，蘇菲坐在他的身邊，生怕雷蒙跑掉似的緊緊抓住他的胳膊。可是，眼睛卻不斷的看著窗外。

羅馬的夜景對她來說還是很新奇的，她雖然也活了二十多年，可是這個世界對於她來說，僅僅只有那不勒斯的舊宅和拉巴羅小城兩個地方而已。

車子緩緩停在一幢私人住宅前邊，蘇菲突然想起來，問道：「雷蒙，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雷蒙笑著拔出車鑰匙，伸手摸摸的蘇菲的頭髮，「去見一個你也認識的人……好了，下車吧！」

蘇菲滿腹狐疑，跟在雷蒙身後，想了想，又笑了，跑上去，拉住雷蒙的手，將身體緊緊靠在他的肩膀一側。

按響了門鈴，話筒裡傳來風嵐慵懶的聲音。

「請問哪位？」

聲音裡透著羅馬本地口音，看來風嵐這段時間在羅馬過得不錯，或者說斐迪南把她照顧得不錯，看來這些承接在海克裡斯神教旗下的黑幫團體，還是蠻有責任心的。

「我是雷蒙！」雷蒙按下話筒，說了一句。

裡邊喀喀一聲，突然就沒聲音了，顯然對方掛上了通話器。

雷蒙笑了，風嵐一定是驚慌失措了，她完全都想不到雷蒙會突然來看她。

記得上次見她，已經幾年之前了，那個時候雷蒙還說過，從此以後不會再來找她了……但不管怎麼說，風嵐也是雷蒙的母親，雖然她從雷蒙小的時候，就沒盡到什麼母親的責任。

雷蒙小時候，基本上都是那個便宜老爸花錢請來的傭人照顧，風嵐除了吃喝玩樂，整天無所事事之外，也沒什麼本事。

等到那個義大利貴族終於要離開她們了，雷蒙卻已經先一步的被安排到法國去了。

風嵐當時雖然依舊沒什麼能力照顧雷蒙，但是即使她有，也沒機會了。

倒是反過來，風嵐這個除了把雷蒙生出來，沒盡到其他什麼義務的母親，卻承受了雷蒙對於她的一個極大恩惠。

這種情況，如果不是雷蒙這個人看似邪氣，實際心裡經常湧動一些柔情，換了其他的私生子，恐怕是不會想到要好好照顧這個名義上的母親。

說到底，雷蒙跟風嵐，其實沒什麼太多的感情，有的，僅僅是一條臍帶的聯繫。

風嵐也算是上輩子積德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先是遇見一個貴族，雖然撈不著名分，可是卻也給了她十多年快樂的生活。

那個貴族結婚後，也算是對風嵐仁至義盡了，留給了她一大筆錢。

如果風嵐能夠老老實實的，就算是什麼都不幹，用那筆錢在銀行裡吃吃利息，恐怕也能平平穩穩度過一生了。可是她卻拿著那筆錢跑去賭博……

幸虧有個好「兒子」幫她解決了所有的麻煩，不然，現在說不定還在哪個夜總會裡賭債肉償呢。

雷蒙不用精神力，僅僅是猜測，也知道風嵐在裡邊是一個什麼狀態。

一定是低著腦袋，雙手在胸前交疊，走來走去，心裡不住盤算著應該怎麼辦。

因此他也不著急，就拉著蘇菲的手站在門口，耐心的等候。

蘇菲這個時候也回過神來了，睜大了雙眼，仰頭看著雷蒙，怯生生的問道：「這裡邊……住的是太太？」

雷蒙微微一笑，「跟你說了，別叫什麼太太。你可以像我一樣，直接叫她的名字，風嵐。也可以喊她一聲阿姨……」

蘇菲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麼雷蒙會管自己的母親直接叫名字，但是還是點了點頭。不多問，是蘇菲跟雷蒙的其他四個女友最大的不同。

其實，雷蒙的四個女友裡，也並不是每個都很活躍的喜歡問東問西。

奧茜和瑞娜就不說了，一有什麼就問，從來不遮遮掩掩。

而唐輕兒則稍稍走點曲折路線，她一般不輕易開口問雷蒙什麼，而是去問奧茜，反正從奧茜那裡什麼訊息都能得到。

伢伢倒是什麼都不問，那是因為用不著，雷蒙心裡不管有什麼樣子的念頭，伢伢憑藉著自己的神力，都能一絲不漏的知道得清清楚楚。

現在看來，只有蘇菲是完全言聽計從的，對於雷蒙所說的一切，她都毫不懷疑的照辦。

雷蒙不說的，她就不問，雷蒙說了，她就靜靜的聽著，什麼意見都沒有。

有的時候，一個成功的男人身後，就需要有一個這樣的女人，什麼都不問，僅僅只是默默的關注和支持。

門終於開了，顯然，風嵐是特意去化了個妝的，眼眉都描過了，雖然表情還是有幾分哀怨。

「你……你怎麼來了？」風嵐低著聲音問道。

看到風嵐的樣子，的確，這幾年她應該過得不錯。衣食無憂，每天看來除了美容逛街也沒別的什麼事情做，容貌上，跟雷蒙前幾年見到她的時候，也沒什麼區別。

「我來羅馬辦事，就順便來看看你。」說著，雷蒙拉著一直躲在他身後的蘇菲，就往裡走。

風嵐一下子看到從雷蒙身後閃出的蘇菲，愣了愣神。可是她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此刻終於發揮了效用，這個兒子她從小就管不了，更何況現在他已經成為一個「舉世聞名」的人了，風嵐就更不敢對他的作為指手畫腳了。

其實雷蒙也沒有多麼的「舉世聞名」，充其量是在特定的行業領域中，有很多人認識他，上過時代雜誌的人總歸如此。

可是風嵐無論如何都是他的母親，對於自己的兒子，一個做母親的總是會特別的關注，即使這個母親是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寄生蟲。

雖然雷蒙一直沒有怎麼詢問風嵐的消息，可是對於雷蒙的一切，風嵐都有讓斐迪南幫著打聽，幾乎雷蒙每有一個什麼動作，風嵐其實都是知道的。

進去之後，風嵐也沒問雷蒙，逕自給他們每人泡了一杯茶。

「我這裡平時很少喝茶，茶葉可能不好，你將就著喝吧。」風嵐笑著，撫平了裙子坐下，儘量保持平靜，淡淡的問：「怎麼會突然想來看我？」

雷蒙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來。

「我以為你會先問問蘇菲怎麼會跟著我一起來的。」

風嵐優雅的放下手裡的咖啡，右手小指挑了一下自己鬢邊垂下的頭髮，「你從小就是這樣，你的事情一概都不讓我過問的。我也習慣了，只要你一切都好，我也就不多問了。」

「你怎麼知道我一切都好？」雷蒙在廳裡轉著，「萬一我混得不如意了，要來投奔你呢？」

風嵐笑了，也放下手裡的杯子，站了起來，走到雷蒙身邊，「你看那邊……」

她的手往雷蒙背後一指，雷蒙回頭，發現那邊有一個書架，上邊密密麻麻擺滿了各類的雜誌。

雷蒙緩緩走過去，取出一本，發現封面上赫然是自己召開《有間道》首映的新聞發表會照片。

又取出一本，是他跟投機大鱷索羅斯的合影。雷蒙沒什麼耐心繼續翻看了，乾脆用精神力快速的查看了一遍書架上所有的雜誌。

幾乎全都是關於他的，有些是封面上有他的巨幅照片，有些是內頁有他的採訪或者報導。

雷蒙不禁有些感動。他從未知道居然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如此默默的關注自己，默默的蒐集跟自己有關的一切，但是卻從未告訴過他。

而他，雖然從前給那個女人，提供了所有這個世界上許多人無法企望的生活，但卻吝嗇的沒有給予她哪怕任何一點兒的關心。

他以為風嵐是不會關心他的，他以為風嵐只是一個就知道吃喝玩樂享受的女人，可是，在這一刻，他感受到了這個百無一是的女人，對於他的那種愛護。

將手裡的雜誌放回了書架上，雷蒙轉過身，認真的看著風嵐的眼睛，「這些……」雷蒙指了指書架，「你蒐集這些，花了多長的時間？」

風嵐笑笑，「從你第一次上雜誌開始……我不敢說已將跟你有關的雜誌都蒐集全了，可是我相信，即使是你，也沒有我蒐集的這麼齊全……」

說著，她又歎了口氣，「雷蒙，你該知道，媽媽其實還是關心你的。

只是，我一開始就錯了，在你父親的照顧下，十多年的時間，我已經喪失了自力更生的能力。除了能過現在這種寄生蟲的生活，我真的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不是不想，而是……」

風嵐的眼角有些濕潤，雷蒙不禁也有些動容。

他看了看坐在一邊的蘇菲，蘇菲眨著大眼睛，臉上，已經掛上了兩行淡淡的淚水。看到雷蒙望著她，她沖雷蒙使勁兒點點頭，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雷蒙想了想，上輩子的事情已經煙消雲散了，從前的親戚朋友，雖然他們都還很健康的在這個世界上生活著，可是雷蒙卻不能再回去找他們了。

眼前這個女人，雖然在他心裡一直都是一個「工具」，僅僅是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的「工具」，也的確沒有太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

可是不管如何，目前雷蒙所看到的，這些風嵐默默蒐集的雜誌，多少，也讓雷蒙感到了一絲久違的溫情。

雷蒙轉過身，看著風嵐，突然伸出雙手抱住了她。

「媽……」

雷蒙很低聲的喊了一句，風嵐原本一直努力控制著的眼淚，倏地就全都掉下來了。

二十多年了，風嵐幾乎從未聽過雷蒙喊她一聲「媽」，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雷蒙說出來，豈能讓她不熱淚盈眶。

蘇菲似乎也被這樣的情景感動了，眼淚流得嘩啦嘩啦的。

這一天，風嵐一直牽著雷蒙的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她甚至還跟雷蒙和蘇菲說，想要親自下廚做飯給他們吃，可是雷蒙第一時間提出了反對。

「行了，你就別下廚了。我知道你是想要讓我體會一下家庭的溫馨，可是，我依稀還記得我很小的時候，有一回你過生日，特別高興，特意下了一次廚房。可是，做出來的芥藍，都跟碳棒子似的……」

說完，就連風嵐自己都樂了，似乎也想起了那次她下廚時候的手忙腳亂：「你說，我怎麼就什麼都不會呢！」

蘇菲笑著歪在風嵐身上。

「您就安心的做貴婦人吧，反正您有這麼一個出色的兒子！」

風嵐看著雷蒙，眼睛裡全是滿足的神情，似乎她活了三十多年，直到現在才真正體會到人生的樂趣。

晚飯是在家裡吃的，原本雷蒙提議去外邊吃，可是風嵐堅持覺得在家裡才有氣氛，因此還是讓家裡的廚師做了滿滿一桌子菜。

席間的氣氛非常之好，其樂融融的樣子，終於算是化解了雷蒙和風嵐心中長久以來的尷尬。

飯後，三人坐在沙發上，隨意的聊著天。

風嵐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想問些什麼又沒問出口。

雷蒙顯然看出這一點了，而且風嵐的眼角餘光經常性的在蘇菲身上游離，雷蒙就知道，風嵐大概是想問問，關於香港其他四個女孩子的事情，但是蘇菲在，風嵐不知道該如何問出口。

其實雷蒙也想過這個問題，他能夠把蘇菲從拉巴羅帶到羅馬來，就是打算要帶她一起去香港。

因此，雷蒙說：「你是不是想問問關於其他的四個女孩？沒事，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風嵐又看了看蘇菲，發現蘇菲還是一臉沉靜的樣子，這才放心的說，「嗯，我是想問問。畢竟，這是我兒子的終生大事……」

雷蒙笑笑，「沒什麼，這四個女孩，加上蘇菲，我都很喜歡。我不可能選擇她們中的任何一個，只能跟她們全都在一起。結婚這件事其實只是一個形式，你這半輩子不也這樣過來了嗎？只要我能跟她們在一起，結不結婚不重要吧？」

風嵐想了想，又說，「你是不介意，可是那些女孩兒呢？倒不是我這個做媽的要多事，我也沒給過你什麼，只是，我終究是你媽，這些事情還是要問問的。」

雷蒙笑著點點頭，攬過了蘇菲，「香港的那四個女孩兒都沒什麼，她們相處很融洽，也都願意跟我就這樣下去。蘇菲這邊，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說著，雷蒙轉過臉問蘇菲，「蘇菲，你說呢？」

蘇菲淡淡一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了。要不是亞曆克斯先生幫忙，我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你了。我沒問題……」

風嵐看著蘇菲，似乎想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什麼。

可是，蘇菲的眼睛純淨如水，似乎真的不介意跟其他四個女人一同分享一個男人。

風嵐歎了口氣，「可能我真的是老了，已經無法理解你們年輕人的世界了！呵呵，好了，既然你們都不介意，我也就不多事了。」

雷蒙站了起來，「那好，我們先走了，明天還有些事情要辦，回頭再來看你。」

風嵐將兩人送到大門口，依依不捨的拉著雷蒙的手……

第十章梵文《聖經》

雷蒙起了個大早，看著床上依舊沉睡的蘇菲，俯身在她腦門上輕輕一吻，然後披上外衣離開。

到了教皇宮的門口，門衛看到他，直接彎腰行禮，然後告訴雷蒙，教皇一直在等著他，讓他來了之後直接進去。

敲響了教皇宮書房的門，裡邊傳出教皇的聲音，「是雷蒙先生嗎？進來吧！」

雷蒙進去之後，右手撫胸，彎腰行了一禮，「尊敬的教皇陛下，早上好，很抱歉這麼早就來打擾您！」

教皇微笑著，「雷蒙先生太客氣了，力克潘大人和帕洛特大人比你還早呢！」

雷蒙笑著又跟那兩人打招呼，「兩位大人，昨天真的不好意思。可能你們還不知道，我的母親在羅馬，昨天我去看了看她，所以沒跟你們同行。」

力克潘和帕洛特聽了雷蒙的話，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他們完全不知道，雷蒙居然還有個母親在羅馬。

而教皇則稍稍沉穩一些，他多少知道一些雷蒙的母親風嵐的事情，只是沒想到雷蒙居然會轉性了，跑去探望他的母親。

「好了，我們先說說正事。」教皇揮揮手，阻止了力克潘和帕洛特的疑問，「雷蒙先生，你已經找到了那件東西了嗎？」

「怎麼這次沒見到法布拉諾大人？」

教皇顯然對於雷蒙的不答反問有些不滿，但是又不能說些什麼，因為雷蒙現在掌握著主動權。

「哦，法布拉諾大人回到他的教區去了，他有些教務要處理，不能總是待在梵蒂岡。」教皇沉吟了一下，決定還是接著問，「雷蒙先生似乎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雷蒙伸手在上衣的內口袋裡摸索了一下，取出了一件東西。

「東西在這兒，教皇陛下可以看一看。」

力克潘想要站起去接雷蒙手裡的東西，卻被教皇揮動的手阻止了。

教皇親自站了起來，離開他教皇的位置，慢慢的走到雷蒙身邊。

雷蒙將手裡那件鐵環的缺失部分交到教皇手中，教皇的手剛剛接觸到那個小鐵塊，身體就微微一震。

教皇眯起的老眼，仔細的端詳那件東西，臉上有些動容。

「要是教皇陛下不反對，我們去看看這件東西跟尼采的聖器吻合之後，會產生什麼反應吧。」雷蒙看了看教皇，溫吞吞的說了一聲。

教皇從遐想之中醒了過來，的確，雷蒙的提醒恰到好處，現在，雷蒙跟他的協議已經完成了一半，而剩餘的，就該是教皇履行「合同」了。

「好吧，雷蒙先生說的對，那我們就去聖殿看看……」說完，教皇將那件東西交還到雷蒙手上，「還是雷蒙先生先拿著吧，反正一會兒還是要你來測試，聖器跟戒指之間的反應。」

雷蒙也不等教皇先行，自己先往書房門口走去。

力克潘按動了那個小小的按鈕，地下宮殿的大門緩緩打開。

四人魚貫而入，很快就走到了那個耶穌聖像的下邊。

教皇撫了一下鬍鬚，沉聲說道：「麻煩雷蒙先生自己去實驗吧，我們幾人恐怕不適合走得太近，否則我們身上的精神力會跟聖器起衝突。」

看來，教皇還記得上次在這裡的時候，當鑰匙被插入後，打開那把金剛石鎖，產生過的奇怪阻力。

開始的時候，他和法布拉諾還以為，那是聖器對於暗黑系精神力特有的阻力，後來才發現，原來那件聖器對於他們修煉的光明系精神力也相同。

當然，力克潘和帕洛特不會明白，他們都用徵詢的眼光看著教皇。

教皇低聲向他們解釋著什麼，而雷蒙則一點一點的抵抗著那股阻力，慢慢向耶穌聖像走去。

這次跟上次又有些不同，雷蒙走到一定距離的時候，明顯感到了那股阻力，而隨著步伐前進，雷蒙感受到阻力越來越強大。

可是，當他終於走到距離那把金剛石鎖還有大約一個胳膊遠的時候，那股神秘的阻力突然消失了。而且消失得無影無蹤，一丁點兒都不剩。

雷蒙很奇怪，可是他已經顧不上這些了，現在，他只想知道「心靈之眼」跟金剛石鎖靠在一起之後，究竟會產生什麼樣的反應。

他掏出口袋裡的那截鐵環缺失部分，慢慢的嵌到了鐵環上。

奇異的景象發生了，原本樸實無華的金剛石鑰匙，突然由於鐵環的閉合，而發出耀眼的光芒。

這光芒，就像是成千上萬種顏色混在一起一般，斑斕奪目，波動搖晃著，人的眼睛一接觸到這些光芒，就彷佛自己的心也會跟著一起搖晃一般。

雷蒙處於這些光線的中心，倒還沒有太多的感覺。

但他身後不遠處的教皇和力克潘以及帕洛特三人，就很有些受不了這樣的光線照耀。他們紛紛抬起右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可是那些光線顯然不是那麼簡單，還帶著一股奇異的風，吹在他們身上，吹得他們的衣袂嘩嘩作響，腳下似乎也有些站不穩的樣子。

「教皇陛下，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刮起這麼大的風？」力克潘大聲的向教皇說，看他鬚髮皆張的樣子，似乎已經失去了平日的沉穩。

教皇和帕洛特也沒比他好受到哪兒去，腳下也有些立足不穩。

「雷蒙先生，快點打開那把金剛石鎖，然後把你手中的「心靈之眼」，嵌入金剛石鎖上的那個凹陷處……」

教皇大聲的告訴處於風眼之中的雷蒙。

雷蒙奇怪的看著三人的樣子，雖然他也感到了有些風的襲擊，可是處於風眼位置的他，遠遠感受不到那三人此刻的狀態。

可是，教皇的話還是提醒了雷蒙，雷蒙拿著那把鑰匙插入了金剛石鎖的鎖眼之中，然後按照上一次那樣，用勁按了下去，旋轉。

「噠……」

一聲輕響，金剛石鎖應聲而開。

雷蒙看到身後的三人越來越難以支撐了，連忙將手上的「心靈之眼」

摘了下來，嵌入那個凹陷之中。

風，終於停了下來。

三人驚魂甫定，剛想喘口大氣，卻發現腳下的大地居然開始搖晃起來，猝不及防的力克潘居然跌倒在地，看上去十分狼狽的樣子。

「尊敬的教皇陛下，這又是怎麼回事？」這一次，就連雷蒙也覺察了不對。

教皇沉默了，勉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不在搖晃的大地面前摔倒。

焦急的帕洛特也忍不住開口了，「教皇陛下，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風止了，大地卻開始搖晃，就像是要裂開似的？」

雷蒙的眼睛裡顯然也投射出同樣的疑問。

教皇揮手說道：「看來，三枚戒指必須同時聚合在金剛石鎖上，才不會產生這些奇異的景象了……唉……」

不知道為什麼，教皇突然歎了一口氣，言語間也顯然覺得他有些惋惜的樣子。

雷蒙心念一動，似乎想到些什麼。

「雷蒙先生，你還是趕緊把鑰匙拔出來吧，然後讓那枚鐵環依舊保持不要閉合的狀態……」

雷蒙當然明白教皇的意思，他是說讓雷蒙把鐵環的缺失部分重新取下來，恢復原狀。

只有這樣，聖器才不會產生這些風動地搖的狀態。

可是，教皇這時的行為舉止，卻給了雷蒙一個提醒，讓雷蒙明白了之後該如何去跟教皇交涉。

雷蒙臉上掛起胸有成竹的笑容，慢慢的將金剛石鎖的鎖舌按下，拔出了鑰匙。

將鐵環掛回到耶穌的肋骨上之後，風也停了，地也不搖了，所有的七彩光芒也都消失了，一切的異常都恢復到從前的狀況。

鐵環上那一截小鐵塊，又掉了下來，而且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落在雷蒙的掌心之中。

雷蒙緩緩的將那個小鐵塊放回上衣的內口袋中，然後轉過身來，表情嚴肅的看著身後終於平靜下來的教皇。

「教皇陛下，我想，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了。」

聽到雷蒙冷冷的話語，教皇不禁也感到後脊樑有些發涼。

力克潘和帕洛特也知道，一定有什麼秘密是連他們都不知道的。

開始的時候，力克潘還以為即使自己不知道，帕洛特總也該是知情者。

可是，當他看到帕洛特同樣將詫異的表情，對準了自己的時候，他就知道，原來，帕洛特都是不知情的。

於是，雷蒙那冷冷的語氣，儘管對教皇有不尊敬的表現，可是他們兩人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只是靜靜的看著教皇打算如何應對。

教皇的表情也顯得有幾分茫然，但是更多的是蹙眉思索，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雷蒙的問題。

雷蒙沒接著問下去，他也知道，如果強逼，結果一定是一拍兩散，教皇如果真的不肯說，那麼就算他動手殺了教皇，他也是不會說的。

過了許久，空氣都彷佛要凝固了似的，雷蒙終於還是再次慢慢開口，「教皇陛下要是感到為難，不能說或者不想說，那麼就算了。」

雷蒙故意聳聳肩膀。

「無所謂，我不介意。大不了我當著霍華德的面，將三枚戒指全部丟到太平洋最深的海底去。他的目的是你們教廷，想必是不會為難我……以及我身邊的人。」

說著，雷蒙的臉上還浮現出他那習慣性的邪笑。

可是，如果足夠細心，就會發現，雷蒙的笑容並不像他一貫的從容，多少有些表演的痕跡在裡邊。

說出這樣一番話，實在也是雷蒙的底線了。

到了這樣的時刻，他再也沒有什麼底牌，如果教皇真的保持緘默，那麼他就只能找其他的方式去對付霍華德，但卻絕不是他剛才說的那種辦法。

教皇何嘗不知道雷蒙是在變相的逼迫他？

只是，他也很納悶，為什麼當「心靈之眼」嵌入金剛石鎖的時候，會產生地動山搖的感覺，這，也是他所不清楚的。

「雷蒙先生，我想我們真的需要好好談談。但是，前提是你必須相信我，對於剛才發生的一切，我也並不知情。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我原以為……唉……」

教皇垂下了頭，雷蒙也覺得他並不像在說謊。

四人沉默的回到教皇宮的書房之中，分別坐下。

教皇小心的驅散了周圍任何可能聽到他們談話的人，然後，才呆呆的坐在教皇椅上。

他眼神疲憊，將頭上那高高的帽子也擺放在面前的案台之上。

「教皇陛下，並不是我不想相信你，相反的，我很願意相信你。可是，剛才那種情況，如果你都不知情，怕是這個世界上就真的沒有任何人知道了。難道我們應該去找耶和華喝個茶。然後問問他嗎？」

雷蒙其實相信了教皇的話，只是，他不甘心，總覺得至少教皇會比他們知道的更多一些。

教皇再次歎了口氣，把手邊那本每當他心緒不寧的時候，就會撫在封面上的黑色《聖經》拿了起來。

「雷蒙先生，有些事情現在請恕我也說不清楚。這樣吧，你把這本《聖經》拿走。希望你能細心的閱讀，你也許會從中找到一些端倪。

「至少目前，我的確對於剛才發生的一切懵然無知。我原本以為聖器會幫助你的「心靈之眼」大幅的提高戰力，可是……結果你們都看到了。」

教皇的聲音很疲憊，力克潘和帕洛特也只能面面相覷。

這本黑色的《聖經》他們早就知道，裡邊的記載跟普通的《聖經》完全不同。可是，他們從來都沒有機會閱讀這本東西，看來此刻教皇也真的是走投無路了，居然會把這本只讓教皇閱讀的《聖經》交給雷蒙。

雷蒙思忖良久，也只能將最後的希望寄託在那本《聖經》之上。他走上前去，接過那本《聖經》，默默的翻開第一頁。

聖經上，用著跟「心靈之眼」上如出一轍的文字寫著些什麼。

「教皇陛下，這似乎是希伯來語，可是，我並不懂得希伯來語……」

「雷蒙先生，你再往裡翻翻吧。裡邊的文字雖然也是一種很古老的文字，但是絕不是希伯來語。相信你就算不懂，也總能找到能替你翻譯的人。」

雷蒙的眉毛皺了起來，翻開第二頁。

第二頁的文字跟第一頁那簡單的一行文字完全不同，是一種更加奇怪的文字，彎彎曲曲的，像是蚯蚓在爬。

這又是什麼語言呢？

似乎更加讓人難以捉摸。

突然，雷蒙想起自己曾經看到過的梵文《金剛經》，心中豁然開朗。

這本黑色《聖經》，居然是用梵文寫的。

太奇怪了，基督教的《聖經》，居然會用梵文寫作……

難道說，東西方的天庭難道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經有了如此重要的聯繫？

可是，梵文，要找什麼人去翻譯呢？

若是翻譯出來了，不就多了一個人知道天地間的秘密？教皇難道不擔心這一點？

看到雷蒙疑惑的眼光，教皇虛弱的笑笑。

「這本《聖經》，坦白說，我也只能看懂第一頁希伯來語的那一行文字。對於裡邊的其他記述，我毫不知情。

「我可以告訴你第一頁說的是什麼——那是一句很籠統的話——

「天造三環，環環相克相扶，交融于鎖神石，可率天地」。我也只能告訴你這麼多，至於裡邊的詳細內容，只能讓雷蒙先生自己去揣度了。」

教皇說完，雷蒙、力克潘和帕洛特都感到震驚。

這句話，顯然指的是「心靈之眼」、「力量之源」、「生命之泉」這三枚戒指，可以交融於那把金剛石鎖之中。

而且一旦有人做到這一點，就會成為天上地下唯一的神。

或者說，擁有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力量，可以統一整個天庭。

難道，東西方天庭會因為這三枚戒指而得到統一？

天，這個……是一個玩笑吧！

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語言能夠形容三人心中的震驚了，他們感到，比起剛才在地下宮殿中那種地動山搖的感覺，這個訊息更讓他們暈眩。

「媽的，老子不想做什麼狗屁的神，更加沒興趣統一天地人三界……」雷蒙心裡默默的�喊。

「教皇陛下……這個……這本《聖經》您還是拿回去吧。我對裡邊的內容沒什麼興趣了！」

雷蒙恨不能立刻把那本黑色《聖經》燒掉。

教皇已經平靜下來了，看到其他三人的震驚，他倒反似解脫了一般。

「雷蒙先生，到了這個時候，你再說什麼沒興趣，好像已經沒什麼用了。一切都太順理成章了，我找不出任何其他的可能性，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雷蒙先生，您，是被神選中的人！」

「靠靠靠！搞什麼啊？神選中的人？然後再來統一所有的神？難道這幫神那麼賤嗎？這不是國際玩笑，而是宇宙玩笑！

「媽的，你有沒有見過這麼賤的想法，一幫人選出一個頂頂沒用的傢伙，然後跟他說，求求你，做我們的神吧，我們想讓你當我們的頭頭！」

雷蒙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他沖著教皇等人嚷嚷，「你們教廷的內閣會不會這麼賤？找一個流浪兒來當你們的教皇？」

教皇露出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雙手外攤，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愛莫能助的樣子。

「我管你那麼多，反正這個什麼狗屁的《聖經》我是不要了，你們誰想要誰拿走！」

說完，雷蒙把黑色《聖經》往空中一扔，一道優美的黑色弧線在空中劃過，只聽「啪」的一聲響，穩穩的落在教皇面前的案臺上。

彷佛，它從未被教皇拿起過……

請繼續期待邪氣男與神共舞續集

第十七集 方壺仙山

第一章教皇的懺悔

雷蒙的憤怒，讓帕洛特和力克潘都非常的震驚……

一來，他們不理解為什麼當雷蒙顯然有機會做一個至高無上者時，會如此的不情願。當然，更多的震驚，則來自于對於天庭的不理解。

的確，如同雷蒙所言，教廷不會選擇一個流浪兒來做教皇，那麼天庭似乎也沒有理由找一個不相干的人，來做統率天庭的神。

那麼，那句希伯來語，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呢？

而且，他們也萬萬想不到，這樣一本隸屬於西方教會的《聖經》，怎麼會是用梵文寫作的？

梵文，似乎應該是東方佛教的官方文字吧……

可是，唯獨教皇，這些時間以來一直都有些惶然的教皇，此刻卻顯得無比鎮定。是那種終於放下了手中所有擔子的鎮定，是一種終於遠離壓力的輕鬆。

可能，他終於明白了一些什麼吧。

原本，教皇只是在利用雷蒙，或者說，他是在利用雷蒙手裡的「心靈之眼」，以及雷蒙那深不可測的精神力。

可是到了雷蒙將「心靈之眼」嵌入到金剛石鎖裡，反倒引起了奇怪的景象之後，教皇開始一點一點的，將從前的些許懷疑逐漸轉變為確信了。

由於這本《聖經》中採用了兩種文字，一種是希伯來語，一種是梵文。教皇就曾經考慮過，是不是西方的天庭跟東方的佛教、道教甚至阿拉伯地區的伊斯蘭教或者猶太教，都有關聯呢？

或者說，這些宗教原本就是一個統一的教體，只是因為一些不可知的原因，才剝離開來，分別成為了不同的宗教體系，體現在人類社會。

在此之前，這些都是教皇的猜測，可是到了今天，教皇幾乎已認定事實就是這樣。甚至認為這些事情其實交給雷蒙一個人去處理就好了，根本不需要其他人插手。

他開始認為，其他人對於雷蒙只是協助幫忙的作用，因此，他只需安心等著雷蒙獨自力挽狂瀾，一個人去解決就可以了。

其實，教皇心理上更多的是如釋重負的感覺，幾十年的困惑終於被解除了，至少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再需要擔負那麼大的責任。

至於是否由雷蒙來解決問題，這已經不重要了。教皇只要清楚，不是由他自己來擔負責任就行了。

況且，他已經這麼大年紀了，原本就到了該把這些虛無縹緲的權力交出來的時候了。更何況到了雷蒙現在這個地步，就算教皇還想做點什麼，貌似也沒什麼能力去擺平他了，倒不如送個順水人情，讓他自由發揮算了。

可是雷蒙哪有心思管這些啊，別說讓他統率什麼天地了，就算是讓他手下多兩個力克潘或者帕洛特他都不願意，沒有人願意攬了一部分麻煩，還非要把全部的麻煩都攬上身的。

雷蒙原本指望帕洛特和力克潘這兩人為了權力，能夠站出來反對一下教皇，可是，他們畢竟也是老狐狸了，眼看著剛才在地下宮殿裡的奇異景象，加上教皇那副一開始有些惶恐，隨後恍然大悟又如釋重負的樣子，也知道接下來的事，恐怕由不得他們控制了。

目前，跟他們還勉強算得上統一陣營的，也只有雷蒙有這樣的能力了。

話再說回頭，就算雷蒙跟他們陣營完全不統一，無論是霍華德或者雷蒙，恐怕都不是他們能夠擺平的。

事已至此，怕是也只能作壁上觀了。

見三人都不說話，只顧著低著腦袋各自轉著各自的心思，雷蒙站起身來，拔腿就走。

當雷蒙真的走到門口的時候，教皇在身後叫住了他。

「雷蒙先生，請留步……」

他身形微微一頓，但是卻在那瞬間就明白教皇其實要說的是什麼。

雷蒙很想就此拔腿離開，但是他也明白，也許這一切，真的就逃不過了。

「雷蒙先生，我真的希望你能慎重的考慮一下……這已經不單單是一個宗教組織的事情了，甚至也不是你個人的事情了。我認為你應該明白……」

教皇的話還是沒說完，可能是礙著還有兩個人在場的緣故。

雷蒙歎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看著教皇，「真的避無可避？」

教皇點點頭，「唯願上帝能夠保佑你！」

「呸！」雷蒙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什麼狗屁上帝，老子現在就希望耶和華下來跟我單挑！死在他手上，總比擔負那麼多的麻煩事要好……」

雷蒙口中的「麻煩事」說得尤其重，並不完全指霍華德那頭的事情，而是關於東西方幾乎所有宗教的大事。

教皇當然明白，甚至就連帕洛特和力克潘也明白。

那兩人看到雷蒙還是轉身停了下來，就知道教皇跟他還有些話要說。

他們一來已經幫不上忙，二來，其實也說不上什麼話，第三麼，估計按照教皇的性格，也不會允許他們兩個在這裡繼續聽下去。

再說，教皇和雷蒙接下來的話題，絕對是關於那本黑色《聖經》的，而這麼多年來，教皇都沒透露過一丁點兒關於那本《聖經》的相關內容給帕洛特和力克潘，此時自然也不會透露。

於是，兩人非常知趣的站起身來，沖著雷蒙和教皇在胸口劃著十字，異常有默契的一起說道：「我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在這兒耽誤兩位的時間了。願上帝保佑你們，聖基督與所有人同在……」

聽到這兩人的話，雷蒙真的很想給他們每人腦袋上一個響響的爆栗，但是沒辦法，只能看著教皇揮揮手，然後那兩人退了出去。

雷蒙重新坐下，只見教皇又從桌上將那本《聖經》拿了起來，慢慢的走到雷蒙身邊。

「雷蒙先生，我也知道，這種事情無論攤在任何人頭上，都是非常令人頭疼的。坦白說，我升任教皇這麼多年，遇見這樣的情況也很無奈，何況雷蒙先生原本跟我們教會其實沒什麼多大的關係。

「可是，還請雷蒙先生仔細的思考，從你離開法國里昂的羅蘭學院之後，在你身上發生的無論哪件事，有沒有一件能跟教會，或者是神只完全無關的？

「現在，不是我要強迫雷蒙先生你做些什麼，事實上我也沒有那樣的能力逼迫你，而是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把你往這條路上推進，這些，除了能夠說成是神的旨意，似乎無法解釋……」

雷蒙冷冷的看著教皇，哂然一笑，「神的旨意？教皇陛下，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再跟我打這樣的官腔了。

「神是怎麼回事，我們其實都很清楚。所謂的神，不過就是擁有了超越常人能力的人而已。

「或者說，現在的普通人，原本也都是具有神的能力的，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重大變故，導致這些普通人失去了他們原有的力量，這才將耶和華等人突顯了出來，成為高高在上的神……」

「嗯……」教皇點點頭，「雷蒙先生這種說法也未嘗不可……」

教皇低頭沉吟，亦無法否認雷蒙所言，事實上，這一切說穿了，就是這麼回事。

見雷蒙沒準備搭腔，依舊冷冷的看著他，教皇又說：「不得不承認，對於雷蒙先生，我們教會從前掌握的材料太少了。原本，我們的警惕性應該更高一些才是。」

雷蒙笑了，笑得非常奇怪，「教皇陛下的意思是，現在你們對於我的過去，基本上已經完全掌握了？或者換句話說，如果你們早就知道我的經歷，是不是幾年前我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教皇低著頭，在書房裡踱來踱去，似乎在思考該如何回答似的。

過了一會兒，他說：「不得不承認，的確如此……如果我們早就發現雷蒙先生掌握了「心靈之眼」，也就是神族的聖者，我們是會不惜一切代價，把雷蒙先生剷除的……」

「哈哈，剷除……這個詞用得很是精妙啊……」雷蒙突然插嘴，臉上籠罩著幾分黑色的霧氣。

教皇顯然有些尷尬，但還是繼續說道：「嗯，希望雷蒙先生不要介懷，我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辭彙去形容，對於我們教會而言，也只能說是剷除。

「當然，很慶倖，我們那個時候的疏忽，怕是對現在這種局勢最好的解決方式。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是因為雷蒙先生給郇山修隱會帶來那麼大的威脅，也許霍華德也不會去修煉什麼禁法。

「但是，這也是個美好的揣測而已，從霍華德身上突顯的陰翳性格來看，也許就算沒有任何威脅，他一旦想要統一世界的宗教格局，還是有可能自行修煉的……」

雷蒙揮揮手，「好了，這些都是廢話，事情已到現在這個地步，我倒想聽聽教皇陛下究竟對我瞭解多少。」

教皇將手裡的《聖經》放在雷蒙面前的茶几上，然後在雷蒙邊上的位置坐下來。

「雷蒙先生，您生於義大利的那不勒斯，父親是義大利的一個貴族，但是雷蒙先生你只是他的私生子，你的母親是一個中國女子，叫做風嵐，現在應該是居住在梵蒂岡城外的羅馬城內……」

雷蒙點點頭，臉上的面皮微微牽動了一下，「這些都是次要的，挑主要的說吧。或者，你們從來沒想過對我進行�細靡遺的調查，後來是什麼原因，讓你們決定對我進行如此周密的調查的？

「似乎當我被你們發現擁有神秘力量的時候，教皇陛下也曾經調查過我一次，當時您還沒知道得像現在這麼清楚吧？」

教皇不由自主的微微點了點頭，「不錯，的確如此……」

「那是為什麼導致教皇陛下突然又對我的過往產生了興趣呢？」

「是你的母親……」

雷蒙恍然大悟，他早該想到，由於風嵐。

風嵐這些年都是被海克裡斯神教的人照顧的，或者說，斐迪南雖然不完全是海克裡斯神教的人，但卻是受到了海克裡斯神教所庇護。

一個受到邪教庇護的黑幫組織，就在教廷的眼皮底下活動，恐怕要說讓教廷的人一點兒都不察覺，絕對是沒有可能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教廷一直都知道海克裡斯神教出現在羅馬，但是由於海克裡斯神教在與教廷為敵的同時，跟神族以及郇山修隱會都是敵對或者半敵對狀態，有他們存在，反倒能給郇山修隱會以及神族帶來一些牽制作用。

因此教皇也就不去清剿他們，而是任由他們在羅馬秘密的繼續存在。

「當我獲悉你要去看望你的母親時，頓時明白自己從前遺漏了很多東西。這使我對你進行了一次詳細的調查，也獲悉了許多也許連你都不知道的事情。」

雷蒙的眉毛略微的揚了揚，顯然，教皇的話，引起了他本能的好奇心。

其實仔細想想，雷蒙也的確有許多不知道或並不清楚的東西，比如那不勒斯的老宅，比如宅子裡為什麼會出現「心靈之眼」。

於是雷蒙安靜下來，以前所未有的平靜，緩緩的說：「那麼，就麻煩教皇陛下一一告知吧……」

教皇點點頭，開始訴說他所知道的一切。

「我想雷蒙先生一定不知道，你少年時期所居住的那套房子，從前是屬於什麼人的吧？」

雷蒙聽到教皇這句話，突然想起自己從前在那幢舊宅裡還找到一本名為《神侍日記》的羊皮手卷，雖然在遇見海克裡斯神教後，他曾經想過要重新翻看一下那本羊皮手卷，但是似乎一再的忘卻了，一直都沒有去翻看。

雷蒙有些懊悔，不過到了此時，似乎再去看也沒什麼意義了，怪只怪那個時候滿心只想著修煉黑巫術，而忽視了這些宗教的歷史。

若是更早一些就瞭解這些東西，也許現在就不會被逼到這樣的絕境上。

不過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再說，就算當時真的看了那些東西，也不一定就能明白裡邊說的是什麼。

「我曾經找到過一本《神侍日記》，但是當時沒當回事，也就沒仔細看，只知道那本羊皮手卷裡，紀錄的是中世紀教廷的獵人捕殺神族人的事情……」

聽雷蒙說著，教皇緩緩的點點頭，然後雙眼看向天花板，喟然一聲長歎。

「你父親的那幢老宅，原本是神族的一個秘密基地，同時也是我們教會當時最為頭疼的目標。

「在中世紀的時候，我們至少有超過幾千名獵人，一直不斷的關注著那幢宅子。以至於後來……唉……」

教皇說到這裡，又歎了一口氣，雙目之中全是無奈的神色。

雷蒙突然長身而起，眼裡射出兩道淩厲的光芒。

他用手指著教皇，語氣激動的說道：「僅僅是中世紀麼？僅僅只有中世紀麼？雖然我並不知道真實的歷史究竟如何，也無從揣度你們的動機。

「但是，在你們偉大的耶穌基督跟神族當時的聖者勞倫斯同歸於盡之後，大約三四百年之內，幾乎所有關於古希臘文化的遺跡，都是毀在你們手裡的。

「你們派出一批又一批的獵人、士兵，摧毀了一座又一座的神廟，將原本屬於古希臘諸神的教徒們趕盡殺絕。

「還有那些祭祀，也就是神族的後裔們，也都被你們折磨而死。

「這一切，你們只是為了羅馬帝國的強大，為了將被你們篡改過的、所謂神的旨意遍佈天下。可是，你們的原教族主義者們，按照《聖經》亦步亦趨的施行那些慘無人道的殺戮行為……

「看看你們的《聖經》吧，那簡直就是一部充滿了血腥和屠殺的寶典。你們跟吃人的惡魔有什麼分別？」

「不得不承認，我們教會在中世紀之前實在是做了太多的錯事，雖然我們刻意用很多藉口來掩飾內心的愧疚，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為了信仰統一，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實現的和平，做了太多太多的錯事……」

教皇低垂著腦袋，緩緩在書房裡踱步，半晌之後，他終於再次抬起頭來，滿臉都是蒼涼的神色。

「我也不止一次問過自己，這一切，究竟是正確還是錯誤？我很想按照上帝的旨意那樣告訴自己，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一個最終極的目標，在實現目標的過程中，採取一些極端手段也是必然的。

「但是……但是……但是我無法說服我自己，永久的和平，難道真的非要通過不斷的殺伐，才能獲取麼？」

聽到教皇不斷的懺悔，雷蒙甚至看到了教皇的臉上已經老淚縱橫，他不禁也平靜了下來。

畢竟，這一切，都是教會所為，跟現任的教皇無關，都是從前的教皇以及基督教帝國的皇帝犯下的罪行。

自從中世紀之後，多數基督教國家施行了政教分離後，殺戮已經消失不見了，至少在基督教中，已經看不到這些殘酷的行為。

但是，雷蒙很快又想到，如同伊斯蘭教那樣，信仰伊斯蘭教的許多國家，還沒實現政教分離，因此迫害異教徒的行徑還在進行。

如果不是因為科技發展到足夠的階段、如果不是基督教國家已實現了政教分離，那麼今日基督教的血腥屠殺到底會不會停止？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雷蒙先生，您說的很對，我也知道在我們的歷史上，的確有許多不光彩的地方。但是，您應該也可以看到，現在的教會，已是不遺餘力的在宣揚愛的主義了，我們不再具有從前那樣的狹隘和偏見。

「可是，如果讓霍華德這樣的極端分子實現他的目標，世界不可避免的又要陷入新的殺戮中。到時候，中世紀之前的殺伐又要重演。

「難道，你就願意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麼？」教皇說這番話時，語氣並不強硬，似乎他也知道自己底氣不足。

但是他別無選擇，霍華德太過於強大了，而僅憑教會的力量顯然不足以與他抗衡。

只有雷蒙，這個年輕人身上有太多的不可思議之處。

從他出生開始，宗教世界似乎就因為他，而發生著不知名的變化。教皇也只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

雷蒙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從手指上取下那枚「心靈之眼」，小心的轉動著，看著上邊那行希伯來文字。

「心靈之眼」戒面上的那顆寶石很是安靜，一點都不為這間書房裡的奇怪氛圍而波動。

雷蒙有些奇怪，按理說，這顆很像是一隻眼睛的寶石，此刻會有所反應才對。

「尊貴的教皇陛下，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但是，說實話，到現在為止，我也很困惑。甚至對於我自己，我都不完全瞭解。很多事情都很茫然，很迷惑……」

教皇不答話，而是慢慢的走回書案之後的椅子邊，重新坐下。

「我記得雷蒙先生曾經跟我說過一件事，這大概是我對你唯一覺得奇怪的地方了。或者說，其他的奇怪之處，是我至少還能想像以及理解。

「唯獨這一點，我始終無法明白。」

雷蒙抬頭，奇怪的一笑，「教皇陛下想問的，是我曾經告訴過您關於十年後的一部電影？」

教皇點點頭，「雷蒙先生實在是太聰慧了，你的智慧……」

「好了，現在不是吹捧的時候……」雷蒙伸出一隻手阻止了教皇，「首先，想瞭解這一點就必須弄清楚，教皇陛下相信人類可以輪回轉世麼？」

看到教皇微微點了點頭，雷蒙笑著繼續說道：「如果我告訴教皇陛下，我擁有兩世的記憶呢？」

這句話說得教皇顯然一愣。

兩世的記憶？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從種種跡象來看，人類的靈魂是不滅的，或者說人類的精神力是不會完全泯滅的，總會以某種形式重新回歸到人體上。

在這樣的過程中，所有的記憶以及其他一切東西都會消散，唯獨對於本源的認識會留存在精神之中。

這也是導致了人類雖然可以輪回轉世，但是卻無法留存上輩子記憶的緣故。

當然，教皇不會明白，東方的仙界很是神妙，他們可以利用一些法門，讓死去的人精神力凝聚得更多一些，因此在東方人新生嬰兒的身體中，精神力的殘餘量會比西方人要多一些。

而西方世界，自從人類失去最初的強悍能力後，似乎就再也沒聽說過，有什麼人能夠通過精神力的修煉，再度成為神只，但是這在東方世界，每隔幾百年，總是會有一些關於飛升的傳說。

這就是為什麼東方數千年來，修道成仙的數量遠遠大於西方之故。

看見教皇一臉錯愕的樣子，雷蒙笑著解釋：「教皇陛下大概很是奇怪，但是說實話，我也不是特別明白這其中的原因。在中國，有這樣的說法——事實上也是我親身經歷的事情——人死之後要經過黃泉路，然後穿過奈何橋才能重新投胎。

「在穿過奈何橋之前，要從一個叫做孟婆的神仙那裡，取一碗叫做孟婆湯的湯藥喝下，之後就會被抹去所有記憶，只記得本源。

「因為我知道這些，而且當我發現我上輩子是枉死，並且掌管生死的閻王殿居然就打算將錯就錯，於是我在經過奈何橋時，僅僅是將孟婆湯含在嘴裡，就立即投胎了。

「因此，我才能保留上輩子的記憶……」

教皇還是不解，他詫異的問道：「可是，不管你擁有多少世的記憶，也都沒辦法預知未來的事情啊……」

雷蒙再次笑了，笑得無比邪氣——

「關於這個，就比較難解釋了，我當時死的時候，其實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也就是說，原本我不該投生到現在這個世界……不知教皇陛下有沒有讀過愛因斯坦的《相對論》，那裡邊曾經提出一個未經完全論證的假設——平行空間。

「那時，我走到奈何橋盡頭縱身下躍的時候，正好碰到地府的電腦系統中了病毒，引起了時空錯亂，我出生的時候也覺得莫名其妙，怎麼居然會投生到二十世紀的七十年代。

「但是不管如何，事實就是這樣，因此我才會在很多事情上未卜先知。

「當初我收集法貝熱彩蛋並不是為了「力量之源」，也根本不知道有這樣的一枚戒指存在。我僅僅是知道在幾年之後，法貝熱彩蛋會非常值錢，所以才想收集之後賺取豐厚的利潤。沒想到卻誤打誤撞獲得了「力量之源」……

「順帶一提，不久的將來，世界將會成為一個到處都是電腦的世界，所有的電腦都可以通過一種叫做Ｉｎｔｅｒｎｅｔ的數位網聯繫起來，從而帶來很大的便利。但是病毒會讓電腦系統陷入癱瘓狀態。不過這個就不多說了，因為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的。」

聽到這裡，教皇基本上已明白了，雖然對於電腦或者Ｉｎｔｅｒｎｅｔ之類的東西還是不太明白，但是不影響他理解雷蒙的意思。

教皇沉吟片刻，點點頭說：「看來，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中早有註定，雷蒙先生收集法貝熱彩蛋看似一時的誤打誤撞，但是聯繫起所有發生的事情來看，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倒像是有人早就安排好，就註定你會在那樣的時間點，做那樣的決定……」

雷蒙也為此感到鬱悶，就是啊，他所做的，幾乎每個比較重要的決定，似乎都跟宗教這些息息相關，彷佛永遠都在圍繞著同一個目標行事，而不管他是否知曉這些事情。

「既然我們雙方都已經坦白到這種程度了，我也不想再對教皇陛下有任何的隱瞞。還有一件事，應該是教皇陛下永遠也不會知道的，如果我不說出來的話……」

第二章連續被雷劈中三回

教皇顯然吃了一驚，他完全沒有想到雷蒙居然告訴他，還有一件事是他不知道的。

而且，根據雷蒙的神態，這件事情恐怕比雷蒙擁有兩世的記憶，還要叫人吃驚。

教皇收拾了一下心情，調整面部表情，故作沉穩的說：「那就請雷蒙先生說出來吧……」

雷蒙頓了一下，也調整了一下表情，但是露出的神色卻有些揶揄，「呵呵，教皇陛下，想必阿佛洛狄忒這個名字，您不會感到陌生吧？」

教皇有些茫然，他下意識的點點頭，阿佛洛狄忒他當然不會陌生，可他想不通，雷蒙要說的事情，怎麼會跟這個早已死得連屍體都找不到的古希臘神只有什麼關係。

看到教皇的樣子，雷蒙臉上的揶揄更盛，「我有一個女伴，叫做伢伢，教皇陛下應該是知道的。最初我是可憐她被人欺負才收留了她，當時她是個小啞巴，這些教皇陛下應該已經調查過了。

「但是，當我拿到紮熱維奇彩蛋之後，因為研究彩蛋之間的關聯，意外的發現伢伢居然開口說話了。

「而且，她的第一句話是——「從此，我的名字叫做阿佛洛狄忒……」」

雷蒙說完，教皇大驚失色……

的確，這件事情，遠比雷蒙的兩世記憶更讓人毛骨悚然。

遠古的大神居然復活了，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吃驚的呢？

難怪，難怪那枚「力量之源」的最終歸宿，會是那個叫做伢伢的女孩子。

恐怕這個世界上，能夠擁有世間最恐怖力量的人，若不是戰神阿瑞斯本人，也必須是跟他密切相關的人了。

那麼，拿破崙會是什麼人？難道也跟戰神阿瑞斯有關？

不過，這個時候顯然已經不用再去考慮拿破崙的身分問題了，教皇必須證實伢伢究竟是不是阿佛洛狄忒的轉世體。

「那雷蒙先生，後來你有沒有證實伢伢小姐的確就是阿佛洛狄忒呢？」教皇問雷蒙。

雷蒙點點頭，「還記得當初我跟霍華德在南海的交手吧？如果沒有伢伢的幫助，以及「力量之源」的神奇功效，我死了八回也不止了。

「從伢伢身上的力量來看，即便她不是阿佛洛狄忒，至少也是其他的什麼神。不過，無論是什麼神，恐怕也沒有必要冒充阿佛洛狄忒的名字吧？

況且……」

「況且什麼？」教皇急忙發問。

「況且，伢伢的記憶在很長時間內並不完整，在她知道自己的身分之前，所有的記憶都停留在她去英國以後，之前的記憶完全沒有。

「後來，當伢伢知道自己是阿佛洛狄忒之後，才依稀想起，原本她是個中國大陸的女孩子，跟著她的阿姨打算偷渡到歐洲，卻遇上了海難，終於與那個阿姨失散了。

「這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伢伢本就是阿佛洛狄忒的轉世體，只是需要一個契機才能知曉自己的身分。

「另一種可能，是真正的伢伢早已死於那場海難，而我後來之所以還能看到伢伢，是因為從大海的泡沫中重生的阿佛洛狄忒，借用了她的身體的原因……」

雷蒙一字一句慢慢說著，教皇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

「我記得，阿佛洛狄忒本就是從大海泡沫中降生……那麼，也許，你看到的這個伢伢，的確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人，僅僅是阿佛洛狄忒借用了她剛死不久的身體而已……」

顯然，教皇也想到了阿佛洛狄忒原本就是從大海的泡沫生出來的，那麼，獲得重生的阿佛洛狄忒，再次從大海泡沫中新生，也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雷蒙又怎會不清楚這些，他從前只是懶得去追究罷了。因為對他來說，無論從前的伢伢是死是活都沒什麼關係，他所要擁有的，僅僅是眼前的這個伢伢就足夠了。

「是的，教皇陛下考慮到的，雷蒙也同樣早就想過了。而且，其實到了現在，這也已經不重要了，無論伢伢是不是阿佛洛狄忒，結果都是一樣的。」說到這裡，雷蒙頓了頓，「這就是我要告訴教皇陛下的事情了。」

說完，雷蒙看著教皇臉上豐富的表情，暗暗發笑。

教皇現在臉上可謂是春夏秋冬、風雨雷電什麼都有了，簡直就是連續被雷劈中三回的那種感覺。

這一切也太不可思議了，除了能夠一而再再而三的證明，雷蒙就是被東西方神只們共同挑選中的那個人，還能說明什麼其他的事情呢？

教皇苦笑一下，「雷蒙先生，在我知道了這些以後，恐怕就算是你想要繼續置身事外，而我也不再勸你，也是沒什麼用的了。

「我實在想不通，除了是上帝賦予了你這一切，還能有什麼其他的解釋？」

雷蒙有些黯然……

「說了這麼久，教皇陛下，似乎我們還沒有進入真正的正題。關於三枚戒指以及金剛石鎖的事情，你似乎還沒告訴我呢！」過了許久，雷蒙將「心靈之眼」重新戴回指上。

教皇再次站了起來，走到雷蒙身邊……

「雷蒙先生，你還是先把這本《聖經》收下吧……」說著，他固執的將手裡的黑色封面《聖經》遞到雷蒙面前。

雖然雷蒙很不想接下來，但他也知道，避無可避。

見雷蒙接下了那本《聖經》，教皇又說：「這本《聖經》是沒有任何書面記載的，一切都是依靠一代代的教皇口耳相傳。

「上一任教皇傳位於我的時候，告訴我，這本《聖經》跟那把金剛石鎖的關係很大，但具體是什麼關係，他也不知。只是從前就是這樣隨每一任教皇傳下來的。

「上一任教皇還告訴我，關於聖器的使用方法，在《聖經》裡都有。

但是，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絕對不能找人翻譯這本《聖經》裡的文字。

「我今天之所以敢把《聖經》交給雷蒙先生，就是相信這一切的確已經到了懸崖邊上，再也沒有退路可言了……」

「教皇陛下的意思是，如果想要解開這些秘密，就必須找人翻譯這本古怪的《聖經》？」雷蒙隨意翻著手裡的《聖經》，問著教皇。

教皇點頭，神情凝重，「多數聖器都是起到提升精神力的作用，但是金剛石鎖以及「生命之泉」，就顯然不是這個作用。

「而且，直到現在為止，「生命之泉」的使用方法，似乎包括雷蒙先生在內都不知道吧？」

雷蒙聞言點點頭，表示認同教皇的話。

「「心靈之眼」是護主的，雷蒙先生雖然還無法完全掌控這枚戒指，但是這枚戒指顯然自發的幫了雷蒙先生好些次了……」

雷蒙再次隨著教皇的話點頭。

教皇又繼續說道：「而「力量之源」的使用方法，雖然雷蒙先生仍是不完全清楚，但是卻發現配合「心靈之眼」使用時，能夠被激發，從而引起上邊那條原本隸屬於東方的睚眥聖龍產生護主的能力……這些，都沒錯吧？」

雷蒙點點頭，「看來，教皇陛下知道的事情的確比我想像的要多……

我還一直以為，關於我和霍華德在南海那一戰的真實情況，教皇陛下並不清楚呢！」

教皇笑了，雖然這個笑容有幾分苦楚。

「本來我的確是不知道的。但是三枚戒指的畫樣，在我們教會中一直都有，我早就知道「力量之源」的戒面上，是一條黑色的睚眥。

「當我發現雷蒙先生對於手頭擁有的三枚戒指，都是處在比較茫然的狀態時，就知道雷蒙先生完全不清楚應該如何使用這三枚戒指。

「但是根據我們教會的記載，「心靈之眼」是會自發護主的，而關於那條睚眥，則是我的一個推測了。否則，無法解釋雷蒙先生如何能從霍華德的領域力量中突圍而出，甚至導致後來霍華德一直都很忌憚於你的那枚「力量之源」……」

雷蒙暗呼上當，他還以為這是教皇調查得出的結果，沒想到都是源自教皇的猜測。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不簡單啊——雷蒙暗暗想著，看來他從前一直低估了這頭老狐狸的能力了。

儘管教皇說出這番話，也只是種試探而已，並沒有十足的把握這些就是真相，可是，不管如何，教皇賭對了。

「原來教皇陛下是在試探我……」雷蒙笑著說。

教皇也是微微一笑，「其實也談不上試探，我只是將心裡的想法說出來而已。我想即便我不做出這樣的猜測，雷蒙先生最終還是會將這些都告訴我的吧？」

「是的，我已經對教皇陛下足夠坦白了，關於這些，原本也就沒打算繼續隱瞞下去。那麼，也就是說，現在所有的問題、癥結，都在我手裡這本《聖經》上了？」說著，雷蒙晃了晃手裡的黑色《聖經》。

教皇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很是嚴肅的說：「我是這樣認為的……也找不出其他的可行方式了……」

雷蒙也嚴肅起來，將手裡的《聖經》放進懷裡。

「既然教皇陛下其實也並不知道關於三枚戒指，以及金剛石鎖的更多事情，我想我也沒必要繼續叨擾教皇陛下了。一切，都等到我找人翻譯出這本《聖經》的內容再說吧……」

教皇輕輕的擺擺手，「雷蒙先生，我所擔心的是，沒等我們知道《聖經》裡的內容，霍華德就會跟你發生衝突。」

雷蒙的眉毛略微揚了揚，「哦？教皇陛下為何有此一說？」

「雷蒙先生既然是神族的聖者，那麼你派去尋找霍華德蹤跡的人，一定就是神族的那些人了。

「他們在尋找霍華德的同時，一定會讓霍華德提前有了防備，甚至於，按照霍華德急功近利的個性，他很可能主動找上門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況且，他身邊還有一個我們教會的敗類——本傑明，他更是一個急功近利的人，比起霍華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雷蒙想想，教皇的話很有道理，一切的確如此，看來，他必須加快行動節奏了。

離開教皇宮的書房之後，雷蒙一直在想，前段出現過的二郎神，還有那個力量超群卻一直沒有露面的傢伙，怎麼似乎很長時間沒來騷擾自己了？

所有的跡象都說明，東方天庭也一直都在關注著他，關注著整件事情的發展。

雷蒙的腦子裡靈光一現……

難道，那個神秘的老顧，也就是令伢伢覺得他似乎有可能是戰神阿瑞斯的傢伙，就是曾經跟隨二郎神一同出現的那個神秘人？

難道，戰神阿瑞斯的轉世體，居然成為了東方天庭的神仙？

這也實在過於匪夷所思了吧？

不過，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既然雷蒙可以由一個東方人投胎成為一個歐洲人，那麼，阿瑞斯投胎到中國，也不是不可以的。

老顧的身分幾乎就要呼之欲出了，但雷蒙卻還是沒能一下子想到。

雷蒙在琢磨，回到香港之後，要如何才能引得二郎神再次現身？

只是雷蒙並不知情，其實二郎神就在他的頭頂。

要是二郎神知道雷蒙現在此刻轉著的心思，不知道作何感想，會不會從雲端一躍而下，跟雷蒙來個親密接觸。

坐在飛機的頭等艙中，雷蒙微笑著閉上雙眼假寐，心裡想著，不知道這段時間，肖在家裡又搞出了什麼新鮮的花樣？

這個傢伙似乎在每次雷蒙跟他有些日子不見之後，就會給他帶來一些意外的「驚喜」。

當然，也許迎接雷蒙的，不僅僅是肖的「驚喜」，還有電閃雷鳴。

說起來，坦克帶著蘇菲回去已經有兩天了，真不知道當那四個女孩子看到蘇菲並且知曉了她的身分之後，會做什麼反應。

伢伢估計問題不大，唐輕兒那邊也不會有太多的問題。

恐怖的，是奧茜和瑞娜……

特別，是奧茜！

奧茜大小姐通常不發飆，但是一旦惹得她不高興，就不僅僅是跪洗衣板那麼簡單了。她要是直接沖著雷蒙發火還好，如果迎接雷蒙的是一張笑盈盈的臉，問題就大了。

稍稍有些忐忑的，雷蒙走下了飛機。

這次守候在停機坪上的黑色汽車裡的，居然不是坦克，而是一臉促狹的肖。

看到肖那一臉壞笑，雷蒙就心知不好……

家裡，估計會有不小的問題。

車子開到半途，肖見雷蒙只是靠在座位上一言不發的假寐，肖沉不住氣了。

「喂，我說雷蒙先生，你也太沉得住氣了吧？難道你就不想問問，為什麼不是坦克來接你，而是我來接你？」

雷蒙緩緩睜開雙眼，瞥了肖一眼。

「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你自己會說，我何必多此一問？」

肖哈哈大笑，「子曾經曰過，生我者便宜老爹，知我者雷蒙是也……」

雷蒙簡直就要受不了了，「這究竟是哪個子曰過的？」

肖明顯有些興奮，一腳踩死了�車，乾脆將車子停在路邊，半轉著身體，回過頭對雷蒙說：「喂喂，我很想知道，坦克那樣的老實疙瘩，是怎麼泡上一個那麼純情的小妹妹的？」

雷蒙聞言一愣，什麼？坦克泡上一個純情小妹妹？這倒是雷蒙所不知道的事情。不過，似乎沒什麼可能啊，坦克那種性格……

見雷蒙不說話，肖又忍不住了，「喂喂，你說話啊……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坦克泡了個小妹妹啊？半山都轟動了，連小雅的父親都來看熱鬧……」

看到肖那急不可耐、抓耳撓腮的樣子，雷蒙突然一下子明白過來。

他說的該不會是蘇菲吧？可是很奇怪，那明明是雷蒙自己……坦克為什麼不解釋呢？

「你是說蘇菲？」雷蒙問肖。

肖一臉不屑的樣子，揮揮手說：「切，剛才裝得還挺像，搞得我還真以為你不知情呢。我就說麼，坦克哪有時間呀，一直跟你在一起，絕對不可能是在飛機上現泡的吧？

「如果說換了是你，我還比較容易相信一些。

「說說，說說，坦克是怎麼忙裡偷閒跑出去泡上那個蘇菲的？我跟你說啊，坦克這屬於藉出差機會幹私活，你應該扣他的工資！」

肖自說自話的，搞得雷蒙很是鬱悶。

太奇怪了，為什麼坦克不解釋呢？他只要說清楚蘇菲的身分就行了啊，完全跟坦克無關麼。

雷蒙默默的想著，莫非是坦克擔心雷蒙一下飛機就遭到圍攻，所以才隱忍著不說的？反正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但是這樣至少可以讓雷蒙有所準備，不至於被奧茜、瑞娜搞個措手不及。

雷蒙感動的差點兒哭出來，兄弟啊，這才是兄弟，別說扣工資，應該給坦克發獎金才對！

雷蒙想著的過程中，肖還在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語：「我開始一直以為，只有雷蒙老大你才會如此三心二意，實在沒想到就連坦克居然也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簡直就是道德淪喪麼。

「做一個純良的人真的那麼難麼？他和耶利亞在一起才多長時間啊？這麼快就又春心蕩漾了。平時一點兒都看不出來，還以為他真的是個老實疙瘩，原來忠厚的外表之下，也有一顆淫蕩的心……」

基本上，雷蒙已經被肖搞崩潰了，他很想殺人，但這畢竟是肖，雷蒙不能真的殺了他。但真的很難忍住，雷蒙終於伸出一隻手，在肖的腦袋上狠狠的敲了一下。

肖吃痛，很是訝異的看著雷蒙，「你幹什麼打我？」

雷蒙拍拍手，「我還想殺了你呢！換個人也就罷了，就你？憑什麼說別人？你自己還不是左擁林小雅右抱潔寧？」

肖這才反應過來，好像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於是只能訕訕的傻笑，一隻手在頭上摸著被雷蒙敲疼的部分。

「你先開車好不好？」雷蒙見肖似乎一點兒開車回去的意圖都沒有，終於受不了了。

肖眨巴著眼睛，「你要是不先告訴我，坦克是怎麼泡上那個蘇菲的，我就不走了。」

「你還威脅起我了？」

肖嘿嘿的笑著，「不是威脅，但是你看著辦吧！」

「等一會兒回去了，你不就知道了？我不想廢兩遍唇舌……」雷蒙沒好氣的回答。

「不行，我要掌握第一手材料，跟他們一起知道多沒意思？」

雷蒙無奈的搖搖頭，「我真懶得說，但還是先告訴你一點吧，蘇菲跟坦克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哪怕一丁點兒都沒有。她也是我的女人！」

肖張大了嘴，顯然，這足夠出乎他的意料了。

原本雷蒙泡上什麼樣子的女孩子，都不會讓肖如此吃驚。

就算有一天雷蒙把英女皇帶回來，向大家宣佈，「從今天起，這就是我的女人了！」肖也不會感到過於吃驚，最多好奇的問問，這是不是真的英女皇而已。

但是當他知道蘇菲是雷蒙的女人還是很吃不消，如果雷蒙說的是真的，坦克為什麼不解釋呢？這顯然說不通麼。

雷蒙以為自己這樣說了，會讓肖選擇閉嘴，老老實實開車。但沒想到肖張口說出的第一句話，卻讓雷蒙很吃了一驚。

儘管雷蒙一向認定自己心理防線足夠堅強，即是八國聯軍也攻克不下。但在肖說出這句話之後，雷蒙還是感到自己的心理防線被輕易的瓦解，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肖說：「雷蒙老大，難道你和坦克搶女人？」

雷蒙頓時感到眼角發澀，天旋地轉。

此刻的肖，在他的心中簡直就是一個超級無敵霹靂金剛的大神，比耶和華、釋迦牟尼、太上老君、南海觀世音菩薩、菩提老祖、宙斯等等所有古今中外的大神加在一起，還要讓人肅然起敬！

估計就算是這些神在場，也會被肖折磨得頭暈眼花，從此寧願在神經病院裡待一輩子，也不願出來跟肖多說一句話。

此刻，偏偏讓肖看到了雷蒙滿臉驚愕的樣子，他頗為自得的發動了汽車，然後哼起了小曲兒，「看來我猜對了！我簡直太聰明了！唉，上帝啊，你為什麼要把我生得如此聰明，這樣會讓我覺得人生很沒意義，我會孤單的。

「啊，難道沒有任何人能夠明白我的智慧麼！」

雷蒙臉色發白，看著車窗外，不知什麼時候，天上突然晴空霹靂，轟隆隆一道閃電狠狠的砸在南方的天空中，然後劈哩啪啦的開始下起足有威爾剛那麼大粒的雨點。——上帝啊，求求你拯救我吧！

就連一貫不把耶和華放在眼裡的雷蒙，此刻也不禁想向上帝開始禱告……

第三章雷蒙和坦克爭奪女人

雷蒙剛剛走進家門，奧茜就立刻迎了上來，拉著他就往樓上走。

由於肖的「好心提醒」，雷蒙自然知道奧茜會跟他說些什麼，於是也就不急不慌的跟著奧茜往樓上走。

兩人進了書房之後，奧茜立刻關上了房門。

「雷蒙，你們到底搞什麼啊？怎麼連一貫老實的坦克，都學會你和肖的花花腸子了？」奧茜似乎很著急的樣子，看來這兩天坦克受到的壓力還不小。

不過，耶利亞不是會計較的女人啊，她即便只擁有坦克對她一小部分的愛，也會覺得很滿足的。

在路上早就盤算好了的雷蒙，悠閒的往書桌上一靠，不緊不慢的在桌上的雪茄盒裡取出一根雪茄，小心的修剪雪茄頭。

奧茜有些沉不住氣，走過來，一把抓住雷蒙的手，「你倒是說話啊！」

雷蒙這才抬起頭，笑著說：「第一，我們先不管坦克是不是花花腸子，按照我的推斷，耶利亞估計是你們所有人裡最為鎮定、沒有太多意見的人吧？」

奧茜低頭想了想，覺得好像真是這麼回事，貌似這兩天一直都是她們發急，倒是當事人耶利亞沒什麼反應。

於是她點點頭，「這倒是……不過，似乎這樣也不好吧？」

雷蒙笑了笑，小心的點燃雪茄，吸了一口才說，「第二，你們著急了兩天了吧？坦克對你們的話有任何回應麼？」

奧茜再次低頭想了想，「好像也沒有，是呀，坦克為什麼會如此鎮定呢？難道他跟耶利亞已經達成了共識？」

「從前兩點來看，你們根本就是庸人自擾。親愛的，你說是不是？」

雷蒙吸著雪茄，慢悠悠的說道。

奧茜不作聲了，照雷蒙這樣說，她們好像的確有些多事了。不過出於本能，奧茜還是認為這樣不對勁。

「那麼第三，蘇菲跟坦克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雷蒙說完這句，把雪茄放在煙灰缸裡，任由它自行燃燒。他在等待著奧茜的發問，然後打算和盤托出。

無論如何，在第一時間擺平奧茜，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瑞娜，到時候如果其餘三個女孩子都沒什麼意見，她也不會有什麼單獨的「反抗行為」。

雷蒙對於瑞娜的性格，還是吃得比較透的，瑞娜一向都是比較隨大流的一個人。

「啊？沒有關係？那蘇菲是什麼人？」果然，按照雷蒙的設想，奧茜的發問跟他想的分毫不差。

「如果我告訴你，那個蘇菲是我從前在義大利時，家中園丁的女兒，你信不信？」雷蒙打算一步一步來，先讓奧茜接受蘇菲的第一重身分，然後再繼續。

奧茜聞言點點頭，「為什麼不信？你們這次還去了那不勒斯？」

雷蒙笑著搖搖頭，伸手把奧茜攬在懷裡，低頭在她的臉頰上吻了一口。

「沒有。我是在小城拉巴羅遇到她的，她父親早就死了，因此跟著我一個故人朋友去了拉巴羅，而這次正好我那個故人也去世了，我就帶著她一起去了羅馬，然後讓坦克先帶她回來。」

雷蒙稍稍說了一點點的謊話。

對於戒靈的事情，解釋起來非常麻煩，他乾脆就將戒靈說成一個故人，並且將戒靈的消失說成是他死了。反正也差不多，問題不大。

不過，雷蒙過於溫柔的語氣，卻讓奧茜產生了幾分懷疑，一股不祥的預感正在奧茜的心頭蒸騰起來。

奧茜猶疑的問道：「還有其他的麼？」

雷蒙的手在奧茜裸露的胳膊上輕輕的撫摸，悄聲說道：「還有就是，說起來，我和蘇菲認識的要比你早多了……」

雷蒙並沒有直接說出自己與蘇菲的關係，而是說了一句看似無關的話。可是冰雪聰明的奧茜又怎麼會不明白。

表面上看來，這句話像是說雷蒙跟蘇菲認識的很早，但是加深一點兒理解的話，就會明白雷蒙的意思其實是說，他跟蘇菲發生那種關係，還要在奧茜之前。

但是，奧茜多少還是不願意相信這一點。

雷蒙曾經向她們保證過只有四個的，現在橫裡又殺出個程咬金，多少讓人心生不悅。

雖然其實對於奧茜她們來說區別並不大，無非是百分之二十五和百分之二十的區別，僅僅五個百分點而已。

「你的意思是……？」奧茜咬著下嘴唇，很不情願。「是說她也跟你……」

雷蒙輕輕撫摸奧茜金色的猶如瀑布般的長髮。

「對不起，奧茜，我原本以為這一生都不會再遇見蘇菲了，可是沒想到這個傻丫頭居然一直都在等著我，希望能跟我在一起。你說，我又怎麼忍心讓她繼續一個人流落在拉巴羅那種小地方？」

但是奧茜還是很不爽，雖然雷蒙的解釋說起來也是不得以為之，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女人能在這種事情上真正的寬容。

從前的伢伢，奧茜是沒辦法；而唐輕兒，本身跟奧茜就情逾姊妹，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

到了瑞娜的時候，其實奧茜就已經挺不爽的了，可是權衡過後也還能理解。

現在，無端端的又出現了一個蘇菲，這多少讓奧茜覺得很是意外了。

「於是你的不忍心，就要讓我們四個人替你買單？雷蒙你覺得過意的去麼？」

看到奧茜的表情，雷蒙就知道其實奧茜心裡已經認同了，只是女孩子總歸在嘴上不能服軟。

雷蒙訕訕的笑著，緊緊摟著奧茜，拼命在她柔軟的唇上親吻。

奧茜一把推開雷蒙，「你少跟我來這套……」說著，她挺起高聳的胸脯，搞得雷蒙一陣頭暈目眩。

可能奧茜自己也覺得這個姿勢有些不好，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雷蒙趁機又把奧茜摟進懷裡，「我跟你說，剛才在車上，我告訴肖說蘇菲跟坦克沒關係，其實是我的女人。你知道肖是怎麼回答的麼？」

奧茜雖然為雷蒙那句「我的女人」有些不悅，但是對肖的回答她還是很好奇的，畢竟肖每每都能說出最出乎人類預料的話語來。

按捺住心中的些微醋意，奧茜問道：「肖怎麼說？多半是些欽佩的話語吧？你們男人就是這樣，就喜歡為這種事情相互拍馬屁。」

雷蒙笑了，連連否認，「不是不是，再猜？」

「那就是肖幫助你聯想回來公佈答案後的慘烈之狀……」

雷蒙笑得身體都有些發抖，「也不是……」

「那到底是什麼？」奧茜有些不耐煩了。

「肖說，「雷蒙老大，難道你和坦克搶女人？」」雷蒙儘量保持聲調的穩定。

奧茜聽完很是一愣神，但是隨即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這個肖，實在是……我都不知道該在他身上用什麼形容詞！」

看到奧茜笑得花枝招展，捂著肚子表情誇張的樣子，雷蒙知道危機已經過去了，他打從心眼裡感激坦克，沒有讓奧茜有足夠的準備時間，才能讓雷蒙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這樣奧茜才能很快的從雷蒙的溫柔攻勢中敗下陣來。

「我當時心裡連殺他的念頭都有了，這個肖，還真是迥異于常人，無論是行事還是想法，都遠遠超乎我的意料之外。」

聽完雷蒙的話，奧茜連連點頭，「嗯嗯，肖這個傢伙實在是太有才了，他要是寫劇本，估計拍成電影后的效果，會讓世界上每個看過這部電影的人，在此後的日子裡，覺得其他的喜劇一點兒都不好笑，甚至只要想起這部電影的名字，就會笑得腸子打結……」

雷蒙不再說話了，只是緊緊的抱著奧茜，目光如水般溫柔的看著她……

奧茜終於止住了笑聲，跟雷蒙的雙眸交織在一起，她的心裡一下子柔軟了下去，眼睛慢慢的閉了起來。

雷蒙緩緩低下頭，吻在了她的唇上……

奧茜嚶嚀一聲，身體發軟，整個癱在雷蒙的懷裡。

就這樣親吻了足有十多分鐘，奧茜突然又想到了蘇菲，心裡那點兒醋意又翻騰上來，她目光一寒，雷蒙正覺得不好，卻沒來得及做出其他反應，就感覺到舌頭上一陣劇痛——奧茜狠狠的咬了他的舌頭一口……

「舌頭要被你咬掉了……」雷蒙倒吸著冷氣，差點兒沒跳起來。

奧茜得意的笑了，「我還沒拿出小青來嚇唬你呢！」

雷蒙聞言，當時失了顏色。

小青就是奧茜養的那條小蛇，也是雷蒙這輩子以及上輩子最怕的東西。是呀，貌似很久沒有看到奧茜的那條小青了。

「對呀，好久沒看到你的蛇了，還以為你放生了呢！」雷蒙苦笑著說。

奧茜笑了，「小青是放生了呀，我只是說出來嚇唬嚇唬你，看你那樣子，還大男人呢，那麼怕蛇！」

雷蒙很無奈，「沒辦法，這都是小時候的陰影造成的。」

奧茜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又笑了起來，搞得雷蒙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奧茜在轉著什麼念頭。

笑了半天，奧茜才止住，「雷蒙，你覺得那個精彩絕倫的肖，在樓下會對其他人說些什麼？我是說關於你和坦克爭女人的新聞。」

雷蒙想了想，迅速想到憑肖的個性，他一定會故作神秘狀的跑去對林小雅和潔寧說：「來，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而那兩個專門喜歡八卦新聞的女孩子，一定會興奮不已的保證，「我保證不告訴任何人……」

但是等肖說完之後，她們倆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將這個秘密八卦告訴她們能夠見到的任何一種生物……

雷蒙大叫一聲：「呀，不好，這小子一定會讓整個屋子裡的人都崩潰的！」

奧茜笑著拍打雷蒙的肩膀，「哈哈哈哈，我敢打賭，這個屋子裡最崩潰的人一定是你！」

雷蒙苦著臉說：「絕對是！」

下了樓之後，果然，樓下坐著除了坦克和蘇菲之外的其他所有人，而那些人都用看待動物園裡被關在籠子裡的大黑熊的眼光看著雷蒙。

有些是等待雷蒙解釋，更有些是調侃、揶揄，是打算看你有什麼下場的幸災樂禍表情……

雷蒙搖搖頭。看來肖再一次充當了搬弄是非的角色，雷蒙琢磨著要不要用變形術，將肖變成一隻大嘴的蛤蟆。

這時候大門被推開了，林仝走了進來。

一進來，他就走到雷蒙身邊，「聽說你跟坦克爭奪一個女孩子？」

雷蒙徹底崩潰了，要是這個時候地上有個洞，他一定毫不猶豫的鑽進去。

這個肖，在家裡跟她們說說也便罷了，沒想到他居然還將這種荒唐的話，捅到林仝那兒去了。這下雷蒙丟人真的丟大了……

奧茜終於忍不住了，抱著肚子笑得滿地打滾。連林仝都知道了，實在是沒什麼比這還好笑了。

「肖，你給我死過來……」雷蒙黑著臉對肖喊道。

肖磨磨蹭蹭的走了過來，「老大，我保證，真的不是我說的！」

雷蒙伸手就在肖的腦門上狠狠的來了一下，「不是你說的，難道是我自己說的？除了你，還有誰這麼有閒工夫造謠生事？」

肖摸著腦門，很是不滿的嘟囔，「我也沒造謠生事啊，還不都是你自己告訴我的，我也是實話實說麼！」

雷蒙故意虎著臉，「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我跟坦克搶女人了？」

「在車上的時候啊，你說其實蘇菲是你的女人。可是我們大家都看到了，是坦克帶著蘇菲回來的……」肖滿臉純真，好像他很無辜一般。

「那要是有天小雅或者潔寧坐我的車回來，你是不是又會覺得我打算跟你搶女人了？」雷蒙氣不打一處來，這個肖的邏輯還真是混亂的可以。

「那倒不會，小雅和潔寧絕對不會上了你的黑當！」

雷蒙毫不猶豫，伸出手在肖的腦門上又是狠狠的一下，肖的腦門發出清脆響聲。

「你夠了啊，今天已經是第三下了，這是腦門又不是木魚，你老這麼敲會把我敲傻了！」肖非常不滿，大叫起來。

雷蒙很不爽的說：「不敲我看你也挺傻的了！」

屋裡除了林仝之外，其他人都是愣愣的表情，不知道雷蒙和肖在搞什麼花樣，這種場景看上去，總有那麼點兒演話劇的成分在裡邊。

林仝這麼大年紀的人了，自然要比其他人更能明白發生了些什麼。

其實當他知道這話是從肖的嘴裡說出來時，他就直接從心底打了個折扣，他這個准女婿是個什麼樣子的人，他還是比較清楚的。

反正雷蒙和坦克爭女人這句話，是絕對不會成立的。至於其他，就等著雷蒙回頭再解釋吧。

「求求你了，肖，你能不能正常一點兒，不要總是那麼殘疾，用人類的方式跟我們交流行不行？我告訴你蘇菲是我的女人沒錯，但是我什麼時候告訴你，坦克跟蘇菲也有關係了？

「只不過是我還要留在梵蒂岡辦事，而坦克暫時也幫不上我什麼忙，我擔心他跟蘇菲在羅馬無聊，就讓他們先回來而已。」

聽到這句話，至少林小雅和潔寧是松了一口氣，兄弟為了女人反目成仇的電影橋段，看來是不會發生了。

「那我在車上那樣問你的時候，你又不解釋？」肖還是很不服氣。

「跟你這種人我解釋的著麼？懶得理你！」雷蒙沒好氣的走到吧台邊，給自己和林仝各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看到肖還是一臉不爽的樣子，雷蒙又說：「你不是讀了很多書麼？那你就應該知道子曾經曰過：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啊。可是你卻總是胡亂猜測，並且還敢將自己那麼沒邏輯的猜測結果告訴別人，還裝得特別神秘……」

雷蒙轉頭看著林小雅和潔甯，「肖告訴你們倆的時候，是不是假裝特別神秘的樣子？估計他還逼著你們倆發誓不外傳吧？」

林小雅和潔寧拼命的點頭，臉上的表情很扭曲，顯然是強忍著笑意。

肖噘著嘴嘟囔：「你別學我說話，我承認我錯了還不行麼？」

看到肖那副樣子，屋子裡的所有人，不禁一齊爆發出爽朗的笑聲……

只不過笑歸笑，雷蒙還是要向大家解釋他跟蘇菲之間的關係，肖一直似笑非笑的看著雷蒙，心裡很是希望在雷蒙說完之後，能夠被大家集體鄙視一番。

可沒想到的是，由於雷蒙已經搞定了奧茜，因此瑞娜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而伢伢和唐輕兒正如雷蒙一開始預料的一樣，並沒有過多的反應，讓肖很是失望。

如果僅僅是失望也就罷了，更讓肖感到難過的是，聽完雷蒙的話後，林小雅的第一反應是拎住了肖的耳朵，「肖，看你那一臉羡慕的表情，是不是也打算學雷蒙再找一個？我可告訴你，你想都別想！」

肖滿臉的委屈，「我招誰惹誰了？」

眾人自然又是一通爆笑……

這天晚上，才是真正讓這個大家庭接受蘇菲的日子，雷蒙和眾人去了南丫島吃海鮮。

其實雷蒙沒什麼胃口，他要考慮的事情實在太多，可是不管如何，為了讓蘇菲儘快適應這樣的一個大家庭，他必須替她接風洗塵。

飯桌上，坦克悄悄的坐在雷蒙的身旁。

「雷蒙，從前是四個，至少你可以移民到阿拉伯地區，跟她們一起結婚，可是現在五個你怎麼辦？」坦克著實老實的可以，這個時候，雷蒙需要考慮的，絕對不是這個問題。

不過，坦克可能是看出雷蒙並不是特別的開心，他也許是以為雷蒙正為此發愁吧。

「呵呵，我親愛的坦克，結婚只是一種形式，我想她們幾人都不會在意這些。如果她們非要有個合法的名分，大不了到時候我在太平洋上買個小島，我自己當國王，法律由我制定，到時候，我在憲法裡寫上男人可以跟一百個女人結婚都沒問題……」

坦克很無言，這種方法大概只有雷蒙這類的人能想出來。而坦克這樣的，是無論如何都不敢這樣想吧。

「對了，坦克，我可能真的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幫我辦……」雷蒙喝了一口啤酒，想了想又對坦克說。

坦克毫不猶豫的回答：「你說吧，我本來就覺得自己這兩年幾乎都成了擺設了……」

雷蒙笑著拍拍坦克的肩膀，「不要這樣想，我們是兄弟……」

坦克真摯的看著雷蒙，心裡感動至極，可是臉上卻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坦克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無時無刻都很難讓人看到他內心的波動，雖然他可能是那個可以為了雷蒙隨時去死的人，但你若是想從他嘴裡聽到這句話，是絕對不可能的。

「你跟我來……」說著，雷蒙站起來，跟桌上其他人打招呼，「我吃飽了，去那邊看看，你們有誰願意同行啊？」

雷蒙這句話只是試探著說的。

實際上，他這句話基本上是為了給坦克一個藉口。

果然，桌上眾人聽到雷蒙的話，連頭都沒抬，倒是林小雅說了一句，「你們兄弟三人去吧，我們幾個女人在這裡聊天……我們要考慮明天帶蘇菲到哪兒去玩的事情。」

雷蒙笑著點點頭。

的確，他也希望這些女人放鬆一些，該玩就玩，好讓他可以放手去做他自己要做的事情。

雷蒙離席而去，坦克和肖互看一眼，緊緊跟上。

其實肖更希望能跟這幫女孩子在一起。一來，對於雷蒙做的事情，他一直就關注的比較少，二來，他的性格本就比較閒散，不是特別喜歡摻合這些。

可是他也知道，雷蒙前幾天去義大利一定有很重大的事情發生，雖然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是畢竟雷蒙和坦克都是他的兄弟，兄弟有事，他是一定要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的。

三人走到一個合適的地方，坐了下來。

「現在的狀況有些麻煩，不是我想危言聳聽，而是如果我們不搞定霍華德，很可能會引火焚身，給我們以後的日子帶來很大的麻煩。」

雷蒙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睛看著遠方的星斗，倒像是這番話不是說給坦克和肖聽的。

肖和坦克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說：「雷蒙，你就說我們能做些什麼吧？」

雷蒙笑了，一手一個搭住他們的肩膀，「是這樣，我手裡有一本教廷秘而不宣的《聖經》，我需要你們其中的一個人去印度，找人翻譯這本《聖經》。」

肖和坦克再次對視一眼。

他們有些不明白，一本《聖經》而已，還需要找人翻譯麼？全天下的《聖經》，不就是舊約和新約兩本，裡邊的內容到任何地方都能查得到吧？

「你的意思是說，這本《聖經》跟我們看到的那些，內容完全不同？」還是肖先反應過來，對雷蒙說道。

雷蒙點點頭，右手拍拍肖的肩膀，「就是如此……不過你們放心，無論是你們倆誰去辦這件事，我都會在神族找一個高手陪著你們，不會有什麼意外……」

肖笑了，「小瞧人！子曾經曰過：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子又曾經曰過：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肖的話還沒說完，雷蒙就急匆匆打斷他，再讓他繼續說下去，還不知道他要吊多少書袋子呢。

「行了，我知道你們都不怕。可是，我必須保障你們的安全。其實，這件事恐怕也不那麼好辦。

「首先，你們找到的人必須精通梵文，這種文字，大概只有極少部分人能夠看懂。

「其次，恐怕這本《聖經》還不是那麼簡單的，說不定梵文也像中文一樣，有古文和白話文的區別，那人還必須是個能夠將古語法翻譯為現在語法的人……

「所以，這件事我覺得肖可能會比坦克更合適一些。」

肖興奮的點頭，他也覺得這樣的事情比較適合他。

坦克的眼裡稍稍有些失望。

雷蒙當然看出來了，他笑著說：「坦克，你也不要這樣，我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你辦……」

第四章剽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坦克，我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你辦……」

雷蒙這話剛剛說完，坦克立刻接嘴說：「什麼事？」

「我記得你從前說過，可以利用你當兵時學的技能，改變自己的身體？也就是說，讓自己變得矮一些或者瘦一些？」

坦克點頭，「是的。」

雷蒙從懷裡掏出一盒香煙，點上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你這種改變能夠維持多長時間？」

坦克眼裡有幾分迷茫，可能是不明白雷蒙的意思，他疑惑著說道：「這個就像化妝一樣，想要維持多久就可以多久啊，除非有人把我打倒，導致我重度昏迷，或者直接把我殺了，否則都不會帶來任何影響……」

雷蒙暗暗的點頭，沒想到坦克的這種技能，居然能夠保持這麼長的時間，他原本希望至少可以堅持五個小時就很滿足了。

「很好！這種技能不會很耗費你的體能吧？」

坦克搖搖頭，「幾乎完全不會……」

「太好了！是這樣，我在回香港之前，跟神族的人取得了聯繫，他們基本上已經確定了霍華德的藏身之地。但是很奇怪，他們派去的人，除了其中一個之外，其餘的都沒有回來。

「而那個人之所以能夠倖免，是因為他沒有進入霍華德藏身的地點，只是守在外邊。

「換句話說，試圖接近霍華德的人，都被殺死了……」雷蒙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低垂著，彷佛心中有無限心事。

坦克更是茫然，「被霍華德殺了豈不是很正常？我記得你說過，你的力量甚至都沒有他強大，他殺幾個人，豈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雷蒙慢慢的搖搖頭，「沒錯，他殺人是很正常，那些人去了本就沒打算活著回來。可是，不正常的是霍華德的舉動。

「第一，他不該這麼明目張膽的殺人，他多少對我還有些忌憚。他知道那些人是神族的人，就不該這麼輕易的殺了他們，至少該留下活口，等到跟我會面的時候。

「第二，即便他心態失常了，殺了這些人也沒什麼，至少他應該知道自己的藏身之處已經暴露了，從而換個地方躲起來吧？我就不信他現在有恃無恐到這種地步，居然一點兒都不怕「力量之源」和「心靈之眼」

了。」

坦克和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雷蒙覺得不正常的原因是這些。

「那麼，你認為霍華德為什麼這麼大膽呢？」坦克和肖再次默契的異口同聲問道。

「除非，他的禁法修煉到了可以淩駕於神的境界了……」雷蒙緩緩的說出這句話，然後將手裡的煙蒂扔到海水裡。

這句話一出，不單是肖，就連臉上一向看不出感情變化的坦克，也大驚失色……

「不過，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雷蒙這句話又讓兩人長籲一口大氣，他們已經不知不覺習慣于依賴雷蒙的任何判斷，只要雷蒙說可能性為零，他們就會堅信不疑。

「如果霍華德的力量已經恐怖到這種地步，按照他的性格，絕對不可能還躲在那個地方秘而不宣，怕是這個時候已經破空而出，世界也早已血流成河了……」

坦克和肖紛紛點頭，一起看著雷蒙，等待他最終的判斷。

「那麼，只剩下唯一的可能，那就是霍華德根本不知道，被他幹掉的人是神族……但是，霍華德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依照他的實力，就算神族那幫人將自身的精神力隱藏得再怎麼好，他也決不可能沒有發現的。

「除非，他藏身的地點有蹊蹺……」

「什麼蹊蹺？」坦克和肖一起發問。

雷蒙再次為自己點上煙，整個人也站了起來，眼睛看向遙遠的星空。

半晌之後，他才開口，「武當的解劍池，肖你是知道的吧？」

按照肖的閱讀量，的確他也沒什麼可能不知道這個。

因此肖立刻點頭，「是的，我知道。傳聞武當為天下第一道教聖地，進入武當山內，必須在山前的解劍池，把所有兵器都暫時存放在那裡，才能進去……」

雷蒙點頭，他看到坦克通過肖的簡單解釋，也大概明白瞭解劍池是什麼東西，然後才說：「當時我跟神族的聯絡很匆忙，並沒有問得太詳細，他們也無法一言蔽之的說出霍華德的確切地址。

「畢竟那不是個有門牌號的地方，因此我也只是告訴他們我要先回香港辦些事，讓他們明後天到香港來向我彙報……」

坦克和肖聞言點頭，他們也都知道雷蒙說的到香港辦事，定是為了安置蘇菲的問題，第二就是為了交待剛才向肖交待的事情。並且等到神族的人來了香港之後，也正好可以陪同肖一起去印度。

「但是神族的人告訴我，霍華德的藏身之處，是在中國東海之上的某個小島上……

「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會不會是霍華德的藏身地點，剛好是一個被某種神術封印了的小島，直接導致所有的精神力量到那個被封印的之地後，一點兒也使用不出來？這樣也可以解釋霍華德藏身在那兒的動機……」

雷蒙侃侃而談，眼看手裡的香煙又燒到了盡頭……

坦克和肖則神經緊張，全身繃得緊緊的，目光凝視著雷蒙，等待他繼續說。

雷蒙又換了一根煙，「霍華德所擔心的，無非是我手上的兩枚戒指，「力量之源」和「心靈之眼」，又或者，他甚至還要擔心「生命之泉」。

「換句話說，他擔心的是等於神甚至超過神的精神力量。那麼，如果有一個地方不能使用精神力量，再憑藉他對那個地方的熟悉程度，除非派出軍隊，否則根本沒什麼可能擺平他。可是，出動軍隊，是我一定辦不到的事情。

「雖然教廷有這樣的能力，但是這是中國的海域，教廷在中國幾乎一點兒能力都沒有，霍華德自然不須擔心……」

坦克和肖恍然大悟，紛紛點頭。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讓我去霍華德的藏身之處，由於不能使用精神力的緣故，只有我這樣的人，才不會被霍華德輕易幹掉……」坦克終於轉過彎來了。

可是雷蒙卻還是搖搖頭，「對了一半……」說著，雷蒙走到坦克身邊，手搭在坦克的肩膀上。

「我最親愛的兄弟，這些都是我的揣測，我怎麼可能讓你去冒險。萬一那裡並不如我所想的那樣，豈不是害你白白丟了性命？」

坦克又不明白了，「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說了你對了一半麼！你是一定要去的，你的想法沒有問題。但是，不是你一個人去，而是我們倆一起去。就算是死，也要咱們兄弟二人死在一起……」

雷蒙說這話的時候，身軀挺得直直的，豪氣萬丈。

沒等坦克說什麼，肖急急忙忙的開了口，「不行，我要跟你們一起去！

我們是三兄弟，我不能看著你們去送死……」

「切……烏鴉嘴！難道我們死定了？」雷蒙很是不滿意。

「可是……」肖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雷蒙打斷了他的話。

「你的任務也很重要，縱觀我們三人，沒有誰是比你還要博學的，萬一在印度找不到能夠將梵文的古文翻譯成現代文的人，或許你反倒能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何況，我和坦克的組合幾乎已經是不敗的了。

「如果那裡不能使用精神力，那麼以坦克的能力，你覺得就憑霍華德那些手下，能把我們怎麼樣？再說，你老大我的手段也不差吧？還記得我在羅蘭學院的時候，只用了一腳，就確立了當時無人敢惹的地位麼？」

這句話說得肖也不禁笑了起來，只不過他隨即又陷入對雷蒙和坦克的擔心之中。

「如果那裡可以使用精神力，憑霍華德還不敢向教廷發動挑戰的情況來估計，他至少對我還是很忌憚的。總之，無論事實如何，至少我和坦克是可以全身而退的，剛才那句話，只是說明我不會看著坦克單獨冒險而已……」

雖然肖還是很擔心，但是雷蒙的話，多少也減輕了一些他的擔憂。他稍稍有些懷疑的看著雷蒙，「雷蒙，你千萬不要敷衍我，不然……哼哼……

肖會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哦！」

這句話讓雷蒙和坦克一同笑了起來。這個肖，到了這樣的時刻還油嘴滑舌。

從南丫島回香港的路上，肖忍不住還是問坦克：「坦克，你老實交代，你真的沒有跟雷蒙老大搶女人？」

所有人聽了都是一愣，迅即爆出強烈的笑聲，搞得渡船都有些搖晃。

「我只是隨便問問麼，我總覺得不正常，你說既然坦克跟蘇菲什麼關係都沒有，為什麼大家誤會的時候他一言不發，都不解釋？」

坦克剛想說話，雷蒙搶著幫他回答了，「坦克大概是擔心他過早告訴你們真相，憑奧茜大小姐的脾氣，恐怕會想出一些很奇怪的點子折磨我吧？」

所有人又都笑了，只有奧茜沉著一張粉臉，「雷蒙，現在我不跟你計較，等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這話說的肖不停的吐舌頭。

等到船靠岸之後，肖突然又問：「坦克，剛才雷蒙說的，真的就是你想的？」

坦克此時也有些受不了，他頓了頓，突然說：「子曾經曰過：剽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連我這樣的人你都誤會，你還能幹些什麼？」

說完，很是不屑的看了肖一眼，昂首離開。

眾人自然又是一通爆笑，比起剛才，還要厲害一些。幸好此刻船已經靠了岸，否則還真可能翻船。

他們一起回到半山的豪宅中之後，雷蒙又一個人上了天臺，沒想到，坦克居然已經站在那裡了。

看到坦克，雷蒙倒沒有過於吃驚。他也知道，坦克本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看上去魯莽，實則很多時候比肖還要細心一些。

「雷蒙，你老實告訴我，你真的那麼有把握，我們去找霍華德不會有任何意外？」

坦克目光如炬，但是雷蒙也知道他擔心的並不是安全問題，而是擔心萬一他們出事，肖和那些女孩們該怎麼辦。

本來雷蒙就沒有打算瞞著坦克，於是他搖搖頭說，「沒把握……」

「那……」

「很簡單，如果我們倆死了，這個世界上至少在目前看來，就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霍華德的腳步。到時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憑霍華德的性格，他是絕對會斬草除根的，到時候誰也別想倖免。

我又何必非要讓肖知道這些？

「再者，即便讓肖跟我們一起去了，反倒會給我們添麻煩，我們還要分心保護他……」

坦克知道，雷蒙說的有道理，因此他點點頭，沉默不語……

第二天一大早，奧茜等人就拖著她們的新姐妹蘇菲，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看來，不到天黑，她們是不會回來了。

伢伢本來是不想去的，但是奧茜和林小雅一邊一個拉著她的胳膊，嚷嚷著伢伢也挺久都沒買衣服了，硬把她拽了出去。

想必又是一場讓人咂舌的大「血拼」吧，香港中環，你要小心了，感受被錢砸中的快樂幸福吧！

不過這樣也好，因為很早的時候，雷蒙就接到了方丹傳來的訊息，方丹說他會在大約中午的時候趕到香港。這樣也好，能讓雷蒙更放心的去交待方丹等人關於這些事情。

中午的時候，雷蒙跟坦克以及肖去了細仔成旗下，位於缽蘭街的一家桑拿室，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反倒更適合談事情。沒人會關心幾個身上連一個紋身都找不出來的人的。

雷蒙等人到了不久，方丹就趕到了那裡。

方丹看到有幾個按摩女在幫雷蒙等三人按摩，也就沒說什麼，而是躺在了另一張按摩床上。

雷蒙也沒立刻讓那些按摩女出去，反倒是幫方丹也喊了一個按摩女。

「你先享受一下吧，也不急於一時了。」看到方丹有些不明白，雷蒙解釋了一下。

這裡的按摩比較正規，或者說，客人可以選擇正規或者不正規的方式。

需要正規服務的，就找那些真正懂按摩的按摩女，這些可都是有正規技師執照的按摩女們，並且多數都是些三十多歲的殘疾人，就算有些不老實的客人，看到這樣的女人也不會有什麼興趣的吧？

如果需要那些特殊服務的客人，自然也可以跟領班說清楚，領班帶到包間的，就不是按摩技師了，而是那些打扮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四人都差不多搞定了。

雷蒙翻了個身，按響了呼喚領班的鐘鈴。

很快，領班走了進來，雷蒙遞過去幾張大面額的港紙，吩咐道：「你帶她們出去吧，順手幫我把帳結了，我們還有些事情要談，談完自己會走。

沒有吩咐，不要讓人來打擾我們。」

領班點頭哈腰的接過那幾張港紙，他當然知道雷蒙是他的主子細仔成的貴客，這樣的客人，任何吩咐他都恨不能親力親為，更何況雷蒙出手還這麼闊綽。

他看著手上的幾張港紙，大約差不多有一萬了，剛才這幾個人的費用總共不超過兩千，也就是說，剩下的都是他的小費。要是一個月能遇見三五個這樣的客人，那這個領班不要工資、甚至倒找這裡幾千塊錢都肯幹了。

「雷先生放心，保證不會有人打擾。我會吩咐手下儘量把客人都帶到離這裡遠一點兒的包間去……」

雷蒙滿意的點點頭，看來這個領班還真的挺會辦事的。

很快，雷蒙和方丹就都知道門外已經沒人了，兩人相視一笑，開始談及關於霍華德的事情。

「聖者，上次屬下就告訴過您，霍華德目前藏身於中國東海海域上的一個小島。這個島很奇怪，至今沒有任何一個政府知道這個島的存在，如果不是用精神力去搜索的話，應該不可能發現這個島……」

方丹眼神閃爍，似乎頗有些惶恐的說出了這些話。

雷蒙聞言一愣，「你怎麼不早說？前幾天在電話裡的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這個島至今沒有被人類發現？」

方丹顯然有些尷尬，剛才他的那點兒惶恐就是來源於此。

「對不起，聖者，屬下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件事情。開始的時候屬下和聖者一樣，也以為僅僅是個普通的島嶼而已。」邊說著，方丹邊抬眼看著雷蒙，雷蒙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然後用眼神示意方丹繼續說——

「那天跟聖者通過電話之後，屬下立刻親自去了一趟漢斯說的那個小島。然後才知道，那個小島並不能被普通的人類所察覺。

「確切的說，那是一個島中島……原本那裡就是一個島，我去了才知道那裡叫做東極島，似乎還是個旅遊勝地。

「東極島上最東邊的位置，有一個海灣，海灣裡還有一個沒有被人類發現的小島，非常之小，大約只有零點幾平方公里的樣子。

「霍華德和他的所有手下，都藏身於那裡……」

方丹一番話說完，雷蒙也沒了怪罪他的心思，只是點點頭，心裡開始盤算。

這倒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島中島，而且還是沒有被人類所發現的。

看來，這個島的確是個聖地了，很可能就如同他曾經揣測的那樣，是被某種神秘力量封印的島嶼。

甚至，可能是東方傳說中的三大仙島之一。

如果是那樣，也就不奇怪了，仙島麼，總有些神秘不為人知的力量。

既然能夠不被普通人類發覺，那麼擁有精神力的人去了島上，就會無法使用精神力量也是絕對有可能的。否則那個島上在古代的時候整天乒乒乓乓，傳來些神仙打架的動靜，想不被人類發現都不可能。

這樣，倒是讓雷蒙放心了一些。

雷蒙笑著轉頭對坦克和肖說：「這倒是個好消息，看來，我之前的猜測很可能是正確的……」

坦克和肖雖然還不是太明白，但是看到雷蒙原本一直緊張的神情稍稍放鬆了一些，他們心理上也放心了許多。

反倒是方丹越來越糊塗了，他也不知道雷蒙之前做出了什麼樣子的猜測。

他小心翼翼的問著：「聖者，您的意思是什麼？」

雷蒙這才解釋給方丹聽，「我之前分析了一下，何以霍華德會敢肆無忌憚幹掉我們神族派去的人？按理說，他對我多少有些忌憚，看到那些擁有神族力量的人闖了進去，至少不該那麼大膽殺了他們呀。

「所以，我猜測是不是那座島被施了什麼禁咒，直接導致所有的精神力量在那個島上都不能使用，才導致霍華德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是我們神族的人，才敢大施殺手。」

方丹不停的點頭，心裡感歎著，聖者就是聖者，如果自己不是親身去了那座島，絕對是不可能想到這些的。

而雷蒙僅僅是憑藉神族的人被殺的消息，就能做出這樣極為正確的判斷，不得不讓方丹感歎，同樣都是修煉暗黑屬性精神力的神族，為什麼做人的差距就這麼大呢？

「聖者所言極是……屬下一踏上那座小島，就發現自己的精神力似乎憑空消失了一樣，跟一個普通人類沒有任何區別。

「但是由於當時屬下已經知道霍華德的確就是藏身於此，因此為了自身的安全著想，立刻就退了出來。

「不然，結果很可能跟我們神族其他的子民一樣了……」方丹的頭，點得就像個磕頭蟲，看得出來他心中的震驚。

雷蒙微微點頭，笑看著坦克和肖兩人。

原本多少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擔憂，肖此時也徹底放心了。

在他看來，既然是這樣，他絕對不會相信憑坦克這樣的「變態」，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人，能夠不依靠任何神秘力量擺平他的。

坦克的身體力量絕對是世界第一……除非中國傳說中的金鐘罩鐵布衫是真的存在，否則，一個能夠直接抵抗小口徑槍械子彈的人，還有什麼比他的肉體更結實的？

不過，就算是金鐘罩鐵布衫可能也不一定有坦克那麼厲害，畢竟這些所謂橫練功夫至少還有個氣門，而坦克這個「大變態」連氣門都沒有。

想到這些，肖又想到萬一坦克的「小弟弟」被槍打中，不知道會是什麼狀況。應該能抵擋的住吧——肖不禁為自己的想法笑了出來。

坦克和雷蒙自然不知道這個傢伙笑什麼，不過看他一臉猥瑣的樣子，也知道這個傢伙轉的不是什麼好念頭。

但是他們已經無暇顧及這些了，他們現在首要做的，是向方丹交代清楚一切，讓方丹老老實實的陪肖去印度，而且還不能讓方丹知道關於那本《聖經》的事情。

否則，這個傢伙說不定在知曉了黑色《聖經》的秘密之後，先想到的不是幹掉霍華德，而是推翻教廷……

第五章四大天王打麻將

雷蒙等人不知道，他們這些談話，�細無遺的被一個躲在暗處的傢伙全部聽去了。那人聽到這些之後，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離開，駕起一朵祥雲，悠悠哉哉上了南天門。

南天門外，四大天王席地而坐，正抱著一副麻將打得不亦樂乎。就連那人接近了他們都沒有發覺，可見有多麼沉迷。

「打紅中啊，這玩意留著養膘麼？」那人走到廣目天王身後，毫不猶豫的幫他抽出牌裡的紅中，扔到桌上。

廣目天王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連忙伸手，「我還沒摸牌呢！」

然後摸了一張牌，從他的表情上看來，似乎對剛上的牌還算滿意。

但是想想不對，其他三個天王此刻也覺得奇怪了，今天明明是天庭的週末，是不辦公的，怎麼還會有人跑來南天門呢？

四人抬頭一看，廣目天王一下子就嚇得渾身發抖，猶如篩糠，「二……

二……二郎真君……我……我們……」

原來，聽到雷蒙等人談話的，就是被玉皇大帝派到他身邊去的二郎神楊戩。

看到廣目天王那副德行，其他三個天王也有些害怕。

二郎神可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啊，被上司發現他們幾人在值班時間打麻將，這還得了。雖然今天本是廣目天王的值班時間，其他三人不過是來湊腿子打麻將的，但是影響別人值班，這罪名也小不了。

倒是二郎神微微一笑，他現在也沒什麼空跟這四個傢伙費工夫，「行了，不用怕，你們繼續玩，我什麼都沒看見。我要進去覲見一下玉帝……」

原本廣目天王應該先跟玉帝那頭稟報一下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廣目天王哪兒還敢耽誤二郎神的事情？

要是讓二郎神等得不耐煩了，隨口把他們打麻將的事情告訴玉皇大帝，他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於是廣目天王趕緊說道：「二郎真君進去吧，玉帝今兒沒什麼事，應該在後花園溜達呢……」

二郎神點點頭，又順手幫增長天王把一張九筒丟了出去，「留著這個幹嘛？想得天花啊？」說完，一溜煙進了南天門。

倒是二郎神走後，那哥兒四個吵起來了。

原因是二郎神幫增長天王打出的那張九筒，剛好可以讓多聞天王吃胡了。就聽到多聞天王大聲吆喝：「哈哈，清一色，你死了，算番吧……」

增長天王不爽了，立刻用手護住那張九筒，「不算不算，這是真君幫我打的，又不是我自己要打。我還有很多其他廢牌沒出呢！」

「你這人怎麼那麼賴？落地生根，舉手無悔沒聽過啊？」

「這又不是我打的，那以後我幫你出牌行不行？」

……

二郎神聽到這些，無奈的苦笑，搖搖頭，直奔後花園去了。

果然，玉皇大帝正提著一個純金打造的鳥籠子，坐在後花園的涼亭裡喝茶逗鳥呢。

二郎神走上前去，直接拜倒，「微臣楊戩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玉皇大帝抬頭瞥了他一眼，放下手裡的鳥籠子，「你不在下邊好好監視著雷蒙那小子，跑回來幹什麼？」

二郎神見玉皇大帝也不叫他起身，也就一直跪著，「秉陛下，微臣正有事上奏！」

玉皇大帝看二郎神不像是偷懶，便點點頭，揮手讓那些伺候他的宮女侍從退下，宮女侍從們一看，趕緊走了，生怕走得慢一點兒，以後被二郎神報復。

二郎神小心眼，是全天庭都知道的事實。

今天二郎神來了這裡，玉皇大帝半天都沒讓他從跪著的姿勢變成站立，光是這樣的情景，二郎神一定就不願讓別人說三道四的。

「好了，人都走光了，你有什麼事情可以說了……」玉皇大帝還是那副德行，似乎一點都沒有想讓二郎神平身的樣子。

二郎神心裡有點兒不爽，但是畢竟面前是他的親舅舅啊！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那是玉皇大帝，否則就算是他親爹，他也不會這樣跪著。

要知道，這個舅舅雖然沒什麼用，但是太上老君跟他的關係似乎一直都很好，太上老君，那是一個讓二郎神一輩子也不會想要去得罪的名字。

「舅舅，那個……」二郎神欲言又止。

玉皇大帝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不耐煩的揮揮手，「平身吧！」

二郎神這才站了起來，他揉揉雙腿，都有些麻了。他看得出來，玉皇大帝今天似乎相當不爽的樣子，不知道誰這麼大膽給了他挺大的氣受。

二郎神當然不會知道，今天玉皇大帝之所以會這樣，完全是因為本來好好的一個週末，王母娘娘恰好又帶著七仙女回到娘家西方瑤池去了。他原本以為今天是個好日子，正好用來跟嫦娥約會。

沒想到嫦娥是來了，但是到了玉皇大帝想要剝光她的衣服時，她卻很是羞赧的告訴玉皇大帝：「奴家今兒只能穿著衣服侍奉玉帝了……」

玉皇大帝很是鬱悶的問她原因，她羞紅了臉，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話，「奴家今日有親戚探望……」

玉皇大帝相當的不爽，「那就打發他回去，什麼時候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嫦娥為玉皇大帝的話很是無語。玉皇大帝說完也後悔了，自言自語的說：「你還有親戚？我沒聽說啊……難道是後羿那個小王八蛋騷擾你了？」

嫦娥聽了徹底暈了，愣愣的看著玉皇大帝，心想：就這麼個草包似的東西，怎麼就能當上天地人三界的主管呢？

最終還是嫦娥揭開了謎底，「不是親戚……是奴家的那個……」

看到玉皇大帝還有些奇怪的表情，嫦娥從肚子裡把她活了上萬年學會的所有的髒話，放在胸口翻騰一遍，然後平靜了情緒，面無表情的推開玉皇大帝放在她胸口的手——

「今兒正好奴家來月事……」

基本上到了這個程度，玉皇大帝要是再不明白就是個白癡了。

幸好，玉皇大帝雖然挺白癡的，但是還沒那麼誇張。不過心頭已經很不爽了，加上對自己剛才的表現有幾分尷尬，只得羞紅了一張老臉，揮揮手讓嫦娥直接回月宮了。

嫦娥這頭剛走，這個該死的二郎神就那麼巧的湊了上來，玉皇大帝可不就正好拿這個倒楣蛋出口氣麼？

這頭二郎神終於站了起來，玉皇大帝就說，「行了，有事趕緊說，說完趕緊走……」黑著一張臉，不像玉皇大帝，倒像地府的判官。

二郎神環顧左右，還是欲言又止的樣子，「舅舅，是這樣……我那什麼……不是去……？」說著，眼睛不斷的盯著玉皇大帝面前的那個鳥籠子看。

二郎神的顧慮也是對的，這天庭之中，任何一個生物都是半仙之體，別說是一隻鳥兒，就算是一株草，落到凡間那也是林黛玉的人物，他可不想讓今天他跟玉皇大帝說的話被第三只耳朵聽去。

不過二郎神剛說完，籠子裡的鳥兒就有些不爽了，它居然開口說起了人話，「切！我說楊二郎，你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我是那種會到處胡說八道的人麼？哦，鳥麼？我有那麼八卦麼？」

玉皇大帝聽了鳥兒這句話，不禁也笑了。

二郎神也懶得回答鳥兒的話，只是擺出一副不屑的樣子，懶得搭理。

「好了好了，那你就避避嫌吧……」玉皇大帝笑著打開了鳥籠，讓鳥兒飛走。

鳥兒飛出籠子之後，並沒有直接飛走，而是在二郎神頭上盤旋了兩圈，「二郎啊二郎，你心眼小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沒想到能小成這樣……」

氣完二郎神，還不甘休，順帶拉了一坨屎，好巧不巧的落在二郎神的肩頭，這下可把二郎神氣得不輕。

不過，當著玉皇大帝的面，二郎神也不好說些什麼，只是恨恨的看了一眼飛去的鳥兒。

那可憐的小鳥兒自然不會知道，不久的將來，迎接它的下場慘不忍睹，這個禍根現在就在二郎神心裡種下了。

「這下能說了吧？」玉皇大帝見鳥兒已經飛遠，出口問道。

二郎神收斂心神，這才說道：「稟告舅舅，您不是派我一直守在雷蒙那小子的身邊麼？我必須向您彙報一個好消息……」

「快說……」玉皇大帝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雷蒙他終於跟西方的那個教會達成了協定，雙劍合璧了……」

「廢話，這些我早知道了……」玉皇大帝很是不悅。

「而且，他還終於找到了道教的那個聖地——方壺島……」二郎神本來還想賣個關子，看到玉皇大帝如此不爽，心想也不知道這個老東西是不是更年期到了，神經兮兮的，也就不敢繞圈子了，趕忙把目的說了出來。

玉皇大帝聞言有些奇怪，他雙眉一挑，「他去方壺幹什麼？」

「那個霍華德也挺聰明的，躲在方壺島，似乎也知道方壺島上早被老君設下禁咒，任何法力到了那裡都不能施展，因此，在他還沒有對付雷蒙的實力之前，躲在那裡的確是個最好的選擇……」

二郎神已經沒有最初那麼得意了，畢竟，再怎麼興致勃勃，遇到玉皇大帝如此不爽的德行，恐怕也就像是數九寒天又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似的了。

玉皇大帝聽完這話，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嗯，這個霍華德也算得上聰明了……」

看到玉皇大帝終於有了丁點兒的笑容，二郎神不失時機的說道：「甥兒估計，霍華德雖然並不知方壺島不能施展仙術的原因，但是他這樣一來，倒是幫了我們一個忙。」

顯然，玉皇大帝對這個更感興趣。「你倒是說說，他幫了我們什麼？」

二郎神嘿嘿一笑，「老君不是一直對於東西方天庭統一大計沒有太大的興趣麼？他不是對於這件事一直都不聞不問麼？

「現在這兩方黑暗勢力都跑到他的屬地上去了，您覺得他還能袖手旁觀麼？至少總要注意一下吧？」

玉皇大帝一想，太對了，這豈不是逼著太上老君對這件事感興趣起來麼？

原本三清那頭一貫主張無為而治，根本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對於權力也沒什麼追逐的欲望，什麼造福人類對他們這些修道之人，也基本形同扯淡。

讓方壺島暴露，這樣一來，有人在侵犯他的既得利益，想必他就不能還像從前那樣泰然處之了吧？多少總要關心關心。

「嗯，此言有理……」

這話說的二郎神相當不滿，什麼叫做此言有理？根本是震古鑠今！

二郎神心想：也就是老子聰慧絕頂天資過人，才能想到這一層，居然只獲得你這個老兒一句此言有理？這老頭太不是東西了。

不過，二郎神臉上也不敢表現出什麼，反而更加唯唯諾諾的等待玉皇大帝指示。

「這樣吧，你繼續跟在雷蒙身邊，不過那仙島就別進去了，省的你進去也沒了仙力，萬一出點兒什麼事……」

二郎神聽了這話，激動得眼淚嘩嘩，就差沒破口大�了——就算老子沒了仙力，就憑那幾個普通的人類，想要傷害老子也是天方夜譚——

可是玉皇大帝還在繼續說著，「該幹嘛幹嘛去，在外邊觀察他們就得了。我這頭跟老君商量商量，看看他是個什麼意思……」

說了半天，就是打發二郎神趕緊滾蛋，然後自己裝得一副神秘德行跑去跟太上老說，這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云云。

太無恥了，真的太無恥了。但人家是玉皇大帝啊，二郎神能說什麼呢？

不過他心裡還是相當不爽，暗自問候了玉皇大帝所有的女性親屬，「還說什麼他是歷經三千二百劫的好人，我看他是最無恥的猥瑣之徒還差不多，光會搶別人的功勞……」

別看玉皇大帝在普通人的心目中是天地間最高的主宰，但是在天界，各路神仙都知道，玉皇大帝的地位，其實比起西方佛祖如來，以及三清三尊，還是稍差了一些。

因此，每當手下那些神仙大將有了什麼功勞，只要是能夠霸佔的，玉皇大帝都會迫不及待的跑去跟太上老君商量。

一來是為了給足太上老君的面子，二來多少也有些邀功的成分。

雖然太上老君在三清之中的地位僅僅是第三位，但是只要他知道了，三清的元始天尊和靈寶天尊，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那麼，代表西方極樂的如來自然也就知道了。

讓這幾個人覺得他挺有用，自然對於他的地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玉皇大帝現在明擺著是要搶二郎神的功勞，可是這口苦水二郎神也只能咽下去。他暗暗發誓，若是有一天讓他逮著機會，一定給玉皇大帝一個難看。

想到這兒，他開始猶豫，要不要把玉皇大帝跟嫦娥的私情，偷偷的告訴王母娘娘了……

不過玉皇大帝還算有良心，補充了一句，「二郎啊，你也不要覺得我搶了你的功勞。我會對老君說明，這些都是你一直以來的努力的……」

這句話恰到好處的把二郎神想要偷偷告密的心思壓了下去，雖然他根本不相信玉皇大帝會這樣去跟太上老君說，多半是說他自己多麼英明神武，而且用了很多方法阻止雷蒙接近仙山，可是卻無法阻止事態的演變等等等等。

到了最後才會順帶提一下二郎神，只說是二郎神是他派出去的跟蹤雷蒙，並且阻撓雷蒙的棋子。可是即便這樣，也總好過什麼都不提。

二郎神歎了口氣，心說也只能這樣了。

「那既然如此，甥兒先行告退了。雷蒙他們現在應該到仙島了……」

二郎神也不跪下拜禮了，僅僅是作了一個揖，就等玉皇大帝揮手讓他走人了。

玉皇大帝點點頭，「那你先去吧！」

二郎神帶著一肚子不爽往南天門疾飛而去，看到四大天王那四個傢伙還在那兒激戰正酣，彷佛剛才的矛盾已經都擺平了。

二郎神氣不打一處來，剛才是心情好，不追究，現在被玉皇大帝搞得很鬱悶了，心情就好不起來了。

由於剛才進門的時候，二郎神還笑嘻嘻的幫廣目天王和增長天王打牌，並且還說什麼都沒看見，因此這次這四個傢伙看到他也就跟沒看到一樣，繼續打牌。

只有增長天王護住了自己面前的十三張麻將牌，口中還說，「不能再讓你幫我出牌了……」

二郎神沒好氣的站在一邊，冷冷的說：「你們玩得還挺開心的？」

這四個蠢貨到了這個時候，還沒看出二郎神其實已經很不爽了，尤其是多聞天王，還傻乎乎的說，「真君是不是手癢？要不小將讓真君下場玩兩把？」

二郎神中間那只眼睛�時間就瞪起來了，這比他那兩隻正常的眼睛瞪起來，還讓人覺得恐怖。那四個傢伙似乎也覺得氣氛有些不對，開始相互張望。

「爾等四人，今日該是何人當班值守？」二郎神的聲音已經足夠冰冷了，那四個傢伙徹底感覺到了來自二郎神身上的森森冷氣。

四人不由得一齊打了個寒戰，南天門一向陽光普照的，這次卻讓四人感覺到了什麼叫做冬天。

尤其是廣目天王，今兒本就是他的值班時間，如果其他幾人的罪責夠他們杖責三十的話，估計廣目天王至少要鞭苔一百了。

一百鞭子，可不是那麼好受的，況且巨靈神那個傢伙執令是出了名的不徇私。

「今天是末將的值守日……」廣目天王的聲音抖得就像是待宰的小雞。

二郎神冷冷的哼了一聲，「你還知道怕麼？我以為你混慣了，什麼都不怕了呢！早就聽說爾等四人經常怠忽職守，現在倒好，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在南天門這種地方公開聚賭……」

二郎神顯然是捕風捉影，若說四人今天打麻將也便罷了，說什麼聽說他們經常怠忽職守，那是絕對沒可能的。平時，這四個傢伙還算敬業的。

四人聞言，也沒心思跟二郎神爭辯從前是否敬業了，先把眼前顧好再說，於是齊聲討饒，「二郎真君，我們真的不是聚賭啊，這是衛生麻將，我們沒有賭錢的。我們知道錯了，您大人大量，給次機會吧！」

四人很是不明白，剛才進去的時候還和風細雨的，怎麼出來就變成冷若冰霜鐵面無私了？莫非在玉皇大帝面前吃了癟？

不管如何，反正是撞在槍口上了，也沒什麼好說的，求饒吧。

二郎神神態倨傲的看著討饒的四人，心裡稍稍感到平衡一點兒了，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小題大作。雖然在南天門打麻將的確是比較過分，但是若不是剛才自己受了玉皇大帝的氣，多半還是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

再說平日裡這四人對自己還是很尊敬的，不時的也經常孝敬孝敬自己。

二郎神也不想做的太絕，於是說，「哪怕是廣目天王你翹班呢，找個沒人的地方也好啊，居然在南天門這種地方打麻將，你還真是不把天規放在眼裡了。」

「還請真君包涵，末將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就小小的懲戒一下，不要上秉玉帝了吧？」廣目天王知道自己罪責最深，當然求饒也是排在第一的。

其餘三人也趕忙說，「是呀，真君，您大人大量，放過我們吧？我們也是一時糊塗，我們這就收拾了……」說著話，持國天王手一揮，桌子、板凳以及上邊的麻將都不翼而飛，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您的恩德我們會銘記於心的，將來有用得著末將的地方，真君只管開口，小的們莫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越說越不像話了，怎麼聽都像是江湖上那些幫派的黑話，二郎神皺了皺眉頭，揮揮手說：「念及爾等也是初犯，我也不想對你們如何，加上咱們平日裡交情也還算不錯……罷了罷了，只是下次再不要讓我看見了……」

其實，原本二郎神還想拿幾人出出氣的，可是看到他們也可憐，加上想起自己再耽誤一會兒，雷蒙弄不好就死在方壺仙島上了，要知道這天上的時間跟地下的可不一樣啊。

萬一不小心出了什麼岔子，到時候二郎神可擔當不起。所以還是趕緊下去暗中盯著比較好……

見二郎神口已經松了，四大天王這才放下心來，自然又是一通亂七八糟的誇讚褒揚的，馬屁拍的一點兒章法都沒有。

二郎神也聽不下去了，揮揮手不耐煩的說，「行了，馬屁這東西要拍了之後別人聽不出是馬屁那才行，你們這樣湊上來硬拍，是不是還想問問我被你們拍的舒服不舒服啊？」

四大天王頭上的汗，登時就滾滾而流，一時間，四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

二郎神瞪了他們一眼，駕起祥雲，逕自下界去了。

四人見二郎神真的走遠，口中開始罵罵咧咧，持國天王手一揮，剛才消失的桌椅板凳麻將等東西又回到原地，連上邊牌的順序都沒動過。

他還招呼，「好了好了，他已經走遠了，我們接著玩……」

其餘三人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齊聲說，「神經病，還玩個屁啊？腦子不好！莫非你被天蓬那傢伙咬了一口？」

說完，竟分三個方向消失不見了，就連原本該他值班的廣目天王也走得杳無音訊。

持國天王還愣在那兒，琢磨三人說的被天蓬咬了是怎麼回事。

想了半天，他一拍大腿，「原來他們三人想說的是我被豬咬了啊！」

第六章方壺仙山

「方丹……」雷蒙叫道。

「屬下在，聖者有何吩咐？」方丹立刻畢恭畢敬的說道。

「這次去東極島的事情，我和坦克去處理就好了。至於你呢，陪著肖去一趟印度吧！」

方丹不明白，但是聖者的話對於他來說無異於聖旨，他也不去問雷蒙原因，只是老老實實的點頭稱是，「好的，但憑聖者吩咐，我會細心護住肖伯納先生的安全。」

雷蒙很滿意，點點頭，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原本就懶得向方丹解釋這解釋那的，況且他也擔心解釋完了之後，會讓方丹產生別的念頭。

這個老傢伙看似老實，實際上從前已經違逆過一次雷蒙的意思。

即便說那不是違逆，至少也是瞞上的罪過了。

雖然他曾發誓以後再也不會了，但是對於這種曾經犯錯的人，雷蒙一向沒什麼把握。

況且方丹是一個活了差不多兩千年的老怪物，那種對於教廷和耶穌刻骨銘心的恨意，要是知道有推翻教廷的機會，他很可能什麼都不顧了，豁出這條命，也要先把教廷推翻了再說。

「肖這次去印度，是要尋找一些精通古代梵文的異人，我要找到那樣的人，幫忙翻譯一本梵文寫的書。

「這本書的扉頁上是用希伯來語寫的，我看了之後，覺得可能對於我們神族的計畫有幫助。也許搞清楚那本書的內容之後，能夠對教廷形成很大的威脅……」

雷蒙適時的說出了一些關於那本《聖經》的事情，這是讓方丹安心，同時他也沒有說任何的謊話。

他只是沒有告訴方丹，這本書就是教廷那本神秘的黑色《聖經》罷了。

果然，方丹原本還覺得雷蒙似乎有些不太信任自己，聽完之後，所有的疑慮都被打消了。他還在心裡很鄙夷自己：「聖者全心全意為我們神族推翻教廷的大業著想，我卻還在這裡懷疑聖者，真是太該死了……」

於是，方丹低眉順目的諾應，「但請聖者放心，我陪同肖伯納先生去印度之前，會跟阿爾卑斯山那邊聯繫一下，讓他們派些人手，一起去印度幫助肖伯納先生尋找翻譯者的。」

雷蒙滿意的點點頭，沉聲說道：「嗯，這樣很好，要記住，肖的安全是第一的。另外，你讓那些人小心一些，不要擾民，我擔心教廷如果知道神族的人在印度大範圍活動，會引起他們的疑心。你知道的，現在還不是對付教廷的時候！」

方丹答應一聲，「屬下知道了！」

安排好前後的行程以及各自的出發時間，雷蒙等人離開了那間桑拿室。

不過，雷蒙沒有想到，他之前把這件事想的有些太簡單了。這次去東極島居然會是險象環生，差點就真的回不來了。

要是他知道困難重重，他至少會多帶些人手或者多做些準備，別的不說，想辦法在當地弄些槍放在手上，還是有把握的。

雷蒙穿著米色休閒服，下身一條藍色的牛仔褲，手裡拎著一個小巧的黑色密碼箱，剛剛走下飛機，就被人盯上了。

儘管他的打扮就像是個普通遊客，但是稍稍有些名牌常識的人看到他的穿著，就知道雷蒙這一身至少也值個幾萬塊。

Ｖｅｒｓａｃｅ的上衣，裡邊是Ａｒｍａｎｉ的襯衫，就連腿上最便宜的牛仔褲，也是義大利的手工品牌Ｄｉｅｓｅｌ.再加上身後還跟著一個無論如何喬裝打扮都很扎眼的保鏢——坦克，飛機又是從香港飛來的，怎麼看都是一個富豪微服出遊的樣子。

不過，這裡的人頂多只是把雷蒙當成一個富家子而已，誰也不會想到，雷蒙居然會是那個名動天下、沒事就在《ＴＩＭＥ》雜誌封面露個小臉的傢伙。

其實說起來，坦克也算是偽裝的很不錯了。

憑藉雷蒙的手藝，用了一些羊皮手卷上的方法，已經將坦克變成了有些斯文的樣子，而且是中國人的模樣。

坦克則用他在德國軍隊裡學來的那些手段，改變了骨骼和肌肉的組成，身體足足小了兩號，整個人也纖瘦多了。

但是，坦克那麼大的塊頭畢竟在那兒擺著，雖然認識他的人現在看到他，肯定是不可能認出他就是坦克了，但是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把自己變成一個文弱書生吧？

因此坦克雖然小了兩號，看上去還是五大三粗的，身上的肌肉還是緊緊的繃在衣服裡邊，一看就是個孔武有力的傢伙。

不過這樣對於雷蒙而言足夠了，他的目的本來就是要霍華德那邊的人認不出他們就行了。

其實雷蒙自己也做了一些易容的工作，但是沒有像從前去阿聯酋那樣搞得那麼變態，只是稍稍的修飾了一下臉部的棱角，讓整個面部看上去柔和許多。

如此，雷蒙看起來就更像一個紈褲子弟了，整一個香港花花大少的樣子。

下飛機時，雷蒙還回頭小聲的調侃了坦克一句，「說實話，坦克，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很不習慣，總覺得你是一個混血兒……」

坦克笑了笑，「我本來就是德法混血啊……」

雷蒙幾乎要忍不住笑意，畢竟，他沒想到坦克居然會如此老實的回答。

下了飛機，出了海關，立刻有不少看出雷蒙這一身行頭不菲的旅行社的人圍了上來，紛紛拿出各式各樣的牌子，向雷蒙和坦克推薦他們的旅行社。

不外乎是什麼本地最好的旅行社啦、或是安排的旅行線路最合理之類的。

最讓人受不了的，是一個約莫三十歲的女人，居然穿了一條已經沒比泳裝長多少的熱褲，露出她那已經看得出風塵皺紋的大腿。

不僅拼命把自己半露的老胸往雷蒙身上湊，身上廉價的香水味熏得雷蒙恨不能一掌劈死她。還不斷的在雷蒙耳邊低語：「先生，我們旅行社的導遊都是很年輕很漂亮的小姑娘哦，她們很熱情的，熱情到出乎你的想像……」

就連坦克都有些忍不住了，這年頭，真是世風日下，就連旅行社都做起皮肉生意了。

雷蒙突然想起他上輩子經歷的一件事，具體已有些不清楚，是旅遊還是去談生意忘了，總之也是一下飛機，就被許多賓館派出來拉客的女孩子圍住了。

當時雷蒙不得不忍住噁心，從那些圍上來的噁心人群裡，挑選了一個不那麼噁心的，跟著她去了賓館。

去了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路上被那姿色一般的小姑娘搞得有些虛火上升，雷蒙還真有些那樣的需要了。於是他打電話到總台，暗示接線生自己需要一個小姐。

沒想到總台接線員非常不客氣的問他到底什麼事情，讓他說明白。雷蒙才很局促的說了一句，「你們有沒有特殊服務？給我找一個最好的，錢不是問題！」

總台接線員的回答，卻讓雷蒙為之呆愣了很長時間，她義正詞嚴的說：「特殊服務？我們賓館很正規的！」然後似乎還嘟囔著罵了一句：「臭流氓」，便掛上了電話。

莫名的想到了這些，雷蒙一把就推開了那個湊上來的女人。

「我們有預定了！」

這句話說完，圍著他們的人一哄而散，但是離開時那種眼神，分明是感到一塊肥肉與自己無緣的無限惋惜，讓雷蒙很有些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到了預訂好的酒店之後，雷蒙感歎這裡的旅遊事業發展的真是不錯，可是硬體設施實在太差。

來的時候說什麼這是本地最好的酒店了，進來之後才知道還不如香港普通的三星級酒店，但是價格卻高的離譜，比香港一些四星級酒店還貴。

不過也沒辦法，這裡就這個條件了。

讓雷蒙徹底沒想到的，是他走進自己的房間之後，居然發現裡邊已經坐著一個人了。

確切的說，是一個女人！

雷蒙很疑惑的退回去，看看門牌號，沒錯啊，就是這間。

他回頭再看看對門的坦克，坦克也退出來了，兩人面面相覷，雷蒙問道：「你房裡也有人？」

坦克一愣，迅即回答，「嗯，還是個女人！」

雷蒙沖坦克招招手，兩人一起走進了雷蒙的房間。

「小姐，這間貌似我的房間，你怎麼會在這兒？」雷蒙放下手裡的密碼箱，開口問。

聽到雷蒙的聲音，原本背對著門口坐著的那個女人回過頭。

雷蒙一看，還是個大約十八九歲的女孩子，清清秀秀的，倒不像壞人。

「先生您好，我是這間房間的服務生，也是您本次東極島旅遊的全程陪同導遊，我將全程聽候您的吩咐，您的任何服務都可以從我這兒被滿足。」

女孩子聲音稍稍有些怯怯的，徹底曝露了她的年齡，應該也就十五六歲，只是由於穿著打扮以及臉上化的妝，才讓她看起來稍稍大了一些。

大致上，雷蒙已經明白了，這，大概就是這個硬體一塌糊塗的酒店，卻能賣如此之高的房價的原因了。

難怪剛才在大廳裡還覺得生意那麼好，卻一個女客人都沒看到，全是男的。

原來，這家酒店就是靠這個招攬顧客的。

每間房一個，也不知道他們從哪兒找來這麼多願意做這種事情的小姑娘，不得不讓雷蒙佩服這裡的經營者，這招太狠了！

雷蒙突然想到，這倒是很有些像越南的國策，犧牲一批少女，搞活地方經濟，共產的天空真的越來越黑了。

於是雷蒙點點頭，也不想多說什麼，只是對那個女孩子說，「你多大了？」

女孩子低頭，隨即抬起頭來，「十八……」可能看到雷蒙根本不相信的樣子，又低聲說了一句，「我還差三天滿十五……」

天�，才十五都不到，這裡的老闆也算得上喪心病狂了。

「先生您放心，我們這裡的治安很好的，絕對不會有公安來騷擾客人，我們老闆很厲害的，他上邊有人！」小女孩說著，還伸出手往上一指，比劃一下。

雷蒙沉吟了一下，也知道如果強行把這個小女孩趕走，很可能會讓酒店誤會，到時小女孩還不知道是什麼下場呢。

於是他出於好心，對那個女孩子說道：「這樣，你先去把對門那間房裡的那個女孩叫過來，她是我朋友那間房的。」

女孩子咬著嘴唇點點頭，很快跑了出去。

兩分鐘不到，兩個女孩子一起進來了。

從另一個女孩子臉上看起來，她們應該差不多大小。真不知道，是什麼驅使這兩個這麼點兒大的小女孩出來做這樣的營生。

「好，你們倆先坐下。」看到兩個女孩子都坐下之後，雷蒙又問：「你們叫什麼名字？」

「我們這裡不興叫名字的，都有一個員工號。我是２０４６，她是１７５９。」

先前雷蒙房間的那個女孩子回答說。

雷蒙心裡一沉，「２０４６？等於你們這間酒店有兩千多個女孩子？」

２０４６笑了，「也不是啦，現在的編號已經排到三千左右了，我們這裡的女孩子最多做一年，到了十六歲，就算不想走也會被老闆趕走的。整間酒店大約也就是兩百多個而已。」

雷蒙搖搖頭，「你們這樣做一年能賺多少錢？」

２０４６回答說，「大約十多萬吧！」

十多萬……就毀了這些女孩子的一生！

坦克的眼中噴出了怒火，他甚至很想沖出去找這家酒店的老闆，把他打個半死，至少讓他從此生活不能自理，告別人類一切正常的生理活動。

雷蒙的臉也沉了下來，他看了看坦克，「這件事等我們回來再說，這個老闆太不是東西了，為了自己斂財……哼！」坦克也看出雷蒙眼中的寒意。

雷蒙又轉臉對那兩個女孩子說：「你們看這樣好不好？今天你們倆睡對面那間房，我和我的朋友睡這間房！」

１７５９似乎有些害怕，她搶著說：「先生，你們是不是嫌我們不乾淨？

我和她都剛來這裡，剛剛培訓完畢，你們倆是我們的第一批客人，保證沒病的。

「況且，我們這裡的女孩子每個月都要做一次體檢，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雷蒙打斷了她的話，柔聲說道：「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們來之前是不知道這裡有這樣的服務，而且我們也不需要。但是我知道，要是我趕你們走，你們的老闆一定會對你們不利，因此我只能讓你們睡到那邊去……」

這下是兩個小女孩一起擺手了，「不行不行，這裡都有人監視的，要是讓他們發現我們沒有跟你們同房，還是會出問題的。」

雷蒙沉吟了一下，看了看坦克，「那這樣吧，坦克，你領一個去你那間房，我這邊也留下一個。但是我們不需要你們的服務，不必按照服務其他客人的方式來服務我們。明白了麼？」

兩個小女孩哪還有不答應的道理，巴不得呢，拼命點頭，「行行行，沒問題！」

坦克帶著１７５９出門的時候說了一句，「三天之後我們再住到這間酒店來！」兩個小女孩不明白坦克的意思，可是雷蒙卻知道，坦克動了殺機了。

第二天很早的時候，雷蒙和坦克帶著兩個小女孩就出了門，包了一條船，直接上了東極島。

上了島之後，雷蒙掏出早已換好的人民幣，數了大約兩千遞給那兩個女孩，「這些錢你們拿著，就待在島上過三天。我們不需要你們服務，晚一些的時候，你們打電話去酒店，就說客人要求待在島上不回去了。

「我們要睡在沙灘上的帳篷裡，想必他們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三天之後，我們會到這裡來找你們，記住，是下午的三點，還是這個地方，我再帶你們回酒店。」

兩個女孩子千恩萬謝的接過錢，歡天喜地的離去了。

看著兩個小女孩的背影，雷蒙歎了一口氣。

而坦克的眼睛裡居然有幾滴淚水了，他低聲的說：「等回到賓館的時候，我一定要親手殺了那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雷蒙點點頭，算是支持坦克的意見。

由於沒有那些腦部殘疾的導遊伴隨，雷蒙和坦克得以不用跟其他遊客一樣——首先幹的不是遊覽的活兒，而是先去那些紀念品專賣店養肥那些心狠手辣的奸商。

很快，雷蒙和坦克就接近了他們的目的地。

按照方丹所說，在島的東部，有一個海灣。

到了海灣那邊一看——目光所及，的確完全看不到有任何一個小島的蹤跡。

縱觀整個海灣，幾乎屬於一點兒都沒有開發的階段，想來一定受到了那些神仙們的關照，採取了某種不知名的方式，來影響這個島的管轄政府。

否則，沒有道理在一個以旅遊聞名的島上，放著一個這麼好的天然浴場不去開發。

而這裡之所以沒有被開發，就是為了讓那個隱秘的，被下了禁咒的小島不被發現吧？

雖然可以用神術讓這個島完全透明不被人類看見，可是人類裡也不乏有那種一出生就具超強精神力的人，比如那些特異功能的特異人士，就是這樣的一群人。

這些人萬一接近了這裡，加上還能下水隨便遊，很可能就會「一不小心」發現那個地方。

總不能一旦有人發現就立刻渡他成仙吧？所以只有通過這些影響人類的方式，讓這裡永久的成為不會被人們注意到的地方……

雷蒙不禁微微點頭，這幫神仙整天都說不管人世間的發展變化，但是種種跡象都說明，他們還是做了許多事情的。

雷蒙跟當地人打聽了一下，發現這裡根本是一個禁區。原因是這裡經常莫名其妙的死人，因此政府嚴禁遊客來這邊的。

現在整個島，大約也就只有這附近，約一平方公里的範圍是看不到什麼人煙的了。

後來雷蒙又仔細的探查了一下，就知道當地政府在這之間玩的一些把戲了。

大多數的老百姓基本上都被蒙在鼓裡，可是多少有些知情人，知道這裡被封鎖不是因為什麼死人的迷信，而是因為這裡根本是一個軍方的秘密訓練基地。

據說最開始的時候，經常有整隊的士兵失蹤，還時不時發生士兵神經失常的事情。因此這裡就變為半放棄的地方了。

但是軍方管制一直都還有效，當地政府也不敢開發這裡，只用一些年久失修的鐵絲網圍住。

後來再發生一些遊客失蹤或者離奇死去的事情，當地政府正好以此為藉口，不讓遊客靠近了。

雷蒙大致思考一下，就知道天上那些神仙玩的是什麼把戲了。

最開始這裡作為軍事的訓練基地，一定有水中的訓練項目。可是經過幾次水中訓練，發現但凡是要下水的，不是全隊死光光，就是上岸之後全都神經失常了。

軍隊的管理層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還讓這些士兵送死？找不出原因，就歸咎於地形複雜或者水下有暗流，反正封鎖起來總沒錯。

在雷蒙這種瞭解真相的人眼裡看來，無非是那些整隊的士兵都被神仙幹掉了，神經失常的那些人，大概是因為神仙殺人殺得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留著他們秘密就會被洩露，只能搞得他們變成神經病，這樣他們無論說什麼都不會有人信了。

至於後來失蹤的遊客，更是因為一不小心闖入禁區，零零散散的，也不用神仙動手，島上暗藏的機關或者陣法就能幹掉他們。

想清楚之後，雷蒙淡淡一笑，身上的精神力凝成一條細線的模樣，開始探索，那個隱藏的小島究竟在什麼地方。

很快，雷蒙就確定了那個小島的位置，他對坦克使了個眼色，兩人大踏步的向島的方向走去。

果然有古怪，兩人明明已經走到海面上了，卻一點兒都沒有下沉的趨勢，雷蒙倒還覺得正常，可是坦克卻驚詫不已。

畢竟這是傳說中的水上漂啊，雖然坦克勉強可以做到在水面上快速前行，但是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似乎根本連鞋底都碰不到水面的。

不過坦克也懶得多問，既然知道這裡有個人類看不到的小島，發生其他一些離奇的事情也就不稀奇了。

就這樣走了大約十幾分鐘吧，兩人眼前突然閃過幾片樹葉，彷佛穿過一道雲霧的樣子，腳下已經能夠看到堅實的泥土地面了。

雷蒙知道，這就算是到了地頭了。

兩人又往裡走了不到五十米，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阻力讓他們舉步維艱。

雷蒙低聲對坦克交代，「這應該就是被禁咒所阻礙的，只要我們突破這層阻力，就算是徹底走進了這座島……」

坦克沉穩的點點頭，什麼都不說，只是表情略有些緊張的往前邁步。

雷蒙知道坦克只是因為眼前所承受到的壓力之故，因此表情有些僵硬。

包括雷蒙自己也承受到了非常大的壓力，要不是精神力量的幫助，憑他的身體素質早就潰不成軍，必須撤退了。

這大概也是為何這麼多年來，都沒什麼人發現這個奇異地方最主要的原因吧？

其實這層具有強大阻力的雲霧，也僅僅只有薄薄的一層，但是雷蒙和坦克卻真真實實的花費了超過半個小時的時間，才突破了這層雲霧。

等到過去之後，雷蒙回頭看看，卻發現那層雲霧整個的厚度不超過兩米。

他大致計算了一下剛才自己邁出的步數，至少超過一百步——兩米，一百步，也就是說他剛才一步能夠跨過的距離不過兩釐米……由此可見，坦克和雷蒙所承受的阻力有多麼強大了。

從坦克的表情上來看，他承受的壓力似乎比雷蒙還要大一些，腦門上已經完全是一顆顆的汗珠了，說實話，從雷蒙認識坦克以來，似乎還從未見過坦克如此費勁過呢。

「剛才很辛苦？」雷蒙低聲問坦克。

坦克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雷蒙突然想起，剛才自己是憑藉著精神力才進來的，而且後來自己並沒有主動的卸去精神力的使用，可是現在卻完全感受不到身上還受到精神力的作用了。

他暗暗的鼓勁，想要試試看到底能不能施展出精神力來，卻發現一切徒勞。

雷蒙的精神力大概是尚且活著的人類裡最強大的了，包括那個強到有些變態的霍華德，若單論精神力的話，也不是他的對手。

甚至是伢伢，這個半神半人的女生，在精神力方面也遜于雷蒙。

如果雷蒙的精神力都不能突破這座島上的禁錮，恐怕除了神仙外，是沒人有這可能了。

只是雷蒙不知道，這座島上的禁咒是由三清之一的太上老君親自布下的——

除了屈指可數、有限的幾個大神之外，就算是孫悟空來了，也會像一個沒有內力的武林高手，大概連個泰拳高手都打不過。

不過這樣雷蒙卻反倒放心了，因為如果論普通人的格鬥能力，這個世界上能幹得過坦克的，基本上已經找不到了。

小口徑手槍的子彈都尚且不懼，還有什麼出自於人類身體發動的物理攻擊，能讓坦克受傷的呢？

兩人緩緩前行，雖然己方無所畏懼，但是依舊小心翼翼，畢竟遇到偷襲也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坦克挨幾刀就跟沒挨差不多，可是雷蒙不行啊，他還是會被砍死的。

走不多遠，雷蒙和坦克就看見了一座山……

說它是山是從它的外形上來說的，但是又跟普通的山非常的不同，原因在於這座山角居然沒接地……

換句話說，這座山是浮在半空中的……

周圍雲霧環繞，怎麼看都是一個人間仙境的樣子。

坦克已經張口結舌的張大了嘴，看著眼前的奇異景色，饒是雷蒙見多識廣，心理防範能力已經超越了人類所能構思的範圍，但是不禁還是對一座憑空飄浮著的山體，感到了驚奇。

走近了一些，兩人才發現，這座山也不是完全空懸著的。

在山體的下半部，有許多藤蔓一般的東西懸掛著，每條藤蔓之間的距離剛好都是兩個人身那麼寬，似乎就是用來安排人們往上走的樣子。

兩人的腳步停了下來。

雷蒙左右觀察了一下，周圍應該沒有任何威脅。他指了指那些藤蔓，「坦克，這大概就是上去的道路了……」

坦克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雷蒙接著問：「你有沒有感覺附近有危險？」

如果換成平時，雷蒙自然是不需要去詢問坦克的，可是現在他的精神力量完全施展不出來，無論是聽覺或者其他的感官，都要差了許多。

而坦克的各方面感官的靈敏程度，遠比普通人要強的多，雷蒙雖然沒感覺到周圍有什麼潛在的危險，但是卻不完全放心。

坦克仔細的調動了聽覺和視覺，四下觀察。過了一會兒，他搖搖頭說：「在一百米的範圍內，沒有任何的危險，甚至連小動物都沒有一個。」

雷蒙點點頭，示意坦克可以一起往前走了。

走到那座山體的下方，坦克抓住了其中一根藤蔓，向下用力拽拽，試試承重能力。可是雷蒙卻攔住了他，沒有讓他立刻上爬。

雷蒙注意到了在他們身前的右前方，大約幾米開外的地方，生長著一叢古怪的草叢。

因為整座山體之下，幾乎都是空蕩蕩的，唯獨那個地方長出了一叢青草。

雖然那些草看起來沒有任何的特殊之處，可是在一片空曠的地方長出一叢草來，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就像是在一片不毛沙漠之上，突然看到一小塊綠洲，多數人的選擇一定是拼命奔跑，希望能在那兒找到水源，以解乾渴。

可是如果還能冷靜思考的話，就會發現那是絕對不正常的。

沙漠中的綠洲斷然不會是一小塊地方，多半是因為有地下水流經過，因此綠洲也會是星星點點的散落開來，絕不會孤零零很突兀的樣子。

那些不假思索就沖著綠洲拔腿狂奔的人，多半都會失望，因為那雖然不是他們乾渴至極產生的幻覺，但是卻多數都是海市蜃樓。

坦克如果到了沙漠，基本上就是那種看到綠洲會毫不猶豫狂奔的人。

而雷蒙，顯然不是，他一定會仔細的分辨綠洲的真實性，然後再做出選擇。

「坦克，不要著急……」雷蒙出聲阻止了坦克的向上攀爬。

坦克一愣，隨即放開了雙手。他奇怪的看著雷蒙，難道雷蒙不打算迅速接近霍華德那幫人麼？他們顯然就在那座山上啊。

雷蒙的手指著那叢離奇的青草，「你注意到那叢草沒有？」

坦克很是疑惑，「注意到了，但是一叢草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不覺得它的周圍完全沒有其他的植物？為什麼它會這樣孤零零的長在這裡呢？」雷蒙慢慢的說出自己的疑慮。

問題就是這樣產生的。沒有人問的時候，也許多數人都會不去思考，可是一旦有人問出來，就會發現問題的奇怪之處了。

坦克此刻就是這樣的感覺，原本他雖然覺得那叢草有些礙眼，可是也沒多想。經雷蒙這樣一提醒，他也覺得這叢草跟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了。

冷靜的考慮了一下，雷蒙還是決定過去看看。

兩人一前一後，以一種防守的姿態緩緩走近那叢草。

到了草叢跟前，雷蒙拿著剛才在前邊扯下的一根樹枝，輕輕挑開了那叢怪裡怪氣的草叢。

撥開以後，一下子射出來幾道奇異的光芒……

坦克一驚，拉著雷蒙就往後退。

隨著雷蒙的後撤，那叢被撥開的草也恢復了原狀，剛才那些詭異的光芒也不見了。

雷蒙瞬間明白了，這一定是跟島上布下禁咒的有關的東西，應該不會對人體有什麼太大的傷害，否則剛才他和坦克就該是兩個死人了。

雷蒙沖坦克擺擺手，示意他這堆草應該沒事。

雖然心裡大致知道草叢沒什麼問題，但還是很小心的一步一步前行，然後再次用手裡的樹枝撥開了草叢……

因為有了準備，所以這次草叢中再次射出強光的時候，雷蒙和坦克都沒有太大的震驚。

雷蒙仔細查看草叢，發現了裡邊有一塊通體散發出奇異光芒的石碑狀東西。

雷蒙走近了一些，小心的試探了一下，確定了那些遮住光芒的草叢沒有任何傷害性，於是放心的徹底撥開它們，這才看到了碑體上的內容。

碑體上也沒什麼特殊的，僅僅是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方壺！

雷蒙再也無法掩飾心中的震驚……

第七章戰鬥

看到碑體上刻著的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雷蒙一下子驚呆了！

方壺，這是中國古代傳說中的五大仙山之一啊，當年漢武帝還曾派出許多修道之人前往東海尋找方丈、蓬萊、天姥、瀛洲以及眼前這座名為方壺的仙山。

雖然現在也有蓬萊、瀛洲等幾個島，但是雷蒙知道，那些都是後人牽強附會搞出來的東西，真正的仙山怎麼可能被人類發現呢？發現了就不叫仙山了。

傳說中，這些仙山都是由巨大的烏龜馱在背上，在東海上四處漂移。

為什麼這座方壺仙山，居然會停留在東極島上的一個海灣之內呢？

不過，雷蒙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古代的時候，之所以要讓那些烏龜馱著山四處漂移，是因為中國古代還是有很多修道之人的。

總不能被他們發現仙山所在吧？

何況，古時還是有很多神仙願意住在這些仙山上，可是現在呢？修道之人幾乎沒有了，有也是各有自己的地盤，也不會傻到跑出來找什麼仙山了。

而且原本住在仙山上的神仙們，也幾乎都住到天庭去了。

加上那些烏龜馱了幾千年的山，怎麼也得讓人家成個仙啊什麼的，於是把這樣的仙山放在一些隱密的地方，也合情合理了。

只是有一點比較奇怪，為什麼那些無聊的神仙不把仙山上的禁咒去掉，就讓這成為普通人居住的地方呢？

或者乾脆點兒，就讓這些仙山消失就是了。想必那些神仙應該有這樣的本事吧？

不過這一切都沒什麼要緊的，關鍵在於山上了。

雷蒙既然知道了這座小島的名稱，一切也就釋然了，他退了回來，跟坦克示意可以一同上山。

看著那些顯然是被用來登山的藤蔓，雷蒙突然有個念頭，會不會那些藤蔓中間有一些玄虛，可以讓人直接走上去呢？

否則為什麼每隔一小段，就有排列如此均勻的兩條相隔約兩人寬的藤蔓呢？

想到這些，雷蒙就試著往兩條藤蔓之間走……

果然，沒有費任何的力氣，他就那樣以一種很奇怪的姿勢站在了兩條藤蔓之間，跟山體整個成九十度角。但是，卻沒有感到任何跟重力有關的東西……

坦克很驚奇，他奇怪的看著雷蒙，悶聲問道：「不是說到了這裡你就不能使用那些神秘力量了麼？怎麼你還能像個雜技演員似的站在那兒？」

雷蒙轉頭沖坦克微微一笑，順手指了指離自己最近的兩條藤蔓，「坦克，你也試試往兩條藤蔓中間走……」

坦克很是疑惑的看著雷蒙，但還是聽了雷蒙的話，往旁邊那兩條藤蔓走去。

很驚奇的，坦克居然也在那兩條藤蔓之間離奇的站得穩穩的，身體也跟整座山體成了九十度。

雷蒙沖著仍然滿臉驚奇之色的坦克笑笑，「剛才沒跟你解釋……那塊奇怪的石碑你也看到了，上邊寫著的字是方壺……」

雷蒙也不知道怎麼翻譯這兩個字，於是也只能用音譯。好在這也只是一個名稱，問題不大。

「方壺是中國古代神話裡一座仙山的名字，應該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吧。但是現在看來，這座山上已經沒有了所謂神仙，但是從前所下的禁咒還在。

「在西方的神話體系中，這種禁咒應該被叫做結界，所以這個島才會顯得那麼奇怪。

「我們最初進來時，遇到的那股奇怪阻力，你現在應該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普通人就算無意中闖到了這座島上，也無法突破那重雲霧。

「所以我們現在站在這個地方，而且用的是這樣奇怪的方式，你也不必驚奇，就像剛才過來這座島上的時候，雙腳完全不沾水面一樣，這些都是從前那些神仙布下的結界的妙處……」

聽雷蒙解釋完畢，雖然坦克還不是特別明白，但是已有一個大概的瞭解。

坦克點點頭，「雖然我不完全明白，不過沒關係。我們走吧！前邊不知道還有多少奇怪的事情呢！」

雷蒙笑著點點頭，兩人順著兩條通道一起向上。

走沒幾步，兩人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進入山體周圍環繞的雲霧之間了，這個時候，他們腳下的那兩條藤蔓構成的路上，也仿似突然有了生命力一樣，居然不用兩人再邁步了，而是自動將兩人緩緩向上輸送著。

雷蒙笑著對坦克說：「坦克，這大概就是人類歷史上最早的電梯了吧？」

坦克稍稍一愣，隨即笑起來。

很快，兩人已經佇立在山頭之上了，整個人，都被包圍在嫋嫋的雲霧之間，透過這些薄薄的雲霧，兩人已經能看到遠處似乎有一些亭臺樓閣，但是看不太真切，很有些虛無縹緲的樣子。

坦克似乎意識到什麼，他對雷蒙說：「雷蒙，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島其實非常的大，並不像你那個手下方丹說的那樣，只有零點幾個平方公里呢！」

雷蒙點點頭，「嗯，我也發現了。可能是方丹在上來之前用精神力大致探測了一下整個島的大小，才會做出這樣的判斷吧。

「其實從前我也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還記得我上次去波蘭麼？也是找霍華德的黴頭。」

坦克點點頭，表示記得。

雷蒙繼續說：「那次也是，我暗中一直觀察著帕洛特——也就是那個聖騎士團的團長，當時他在霍華德和本傑明居住的城堡裡，找了很久都沒能找到那些峋山修隱會的人，後來他跟本傑明交上手之後，也沒能發現本傑明到底是從哪突然出現的。

「因為本傑明一出現，他們就開始針鋒相對，而我因為躲在暗處的關係，所以觀察得比較清楚。

「當時，我很清楚的看到，本傑明是從一個很小——大約只有一個人頭這麼大的石磬中跳出來的。

「後來我把本傑明打傷之後，霍華德也是從那個石磬中突然出現，然後把他救走的。之後回到香港，我就讓神族的人幫忙去查詢這類的資料。

「其後，有一個年齡很大的長老告訴我，根據從前的一些典籍記載，當精神力量足夠強大的時候，或者修煉某種神術之後，是可以通過自己的精神力量，將一個原本很小的空間變得非常的大。

「簡單的說，就是原本可能只有一輛馬車這麼大的空間，可是當你走進去之後，利用精神力量，可以將那裡邊變得如同一個皇宮一樣。

「霍華德修煉的那種禁法就可以做到這一點，我猜想他當時用來藏身的那個石磬，裡邊的空間應該也跟那個城堡差不多了……」

這番話說得坦克目瞪口呆，雖然這一切都是他所無法想像的，可是他一再看到雷蒙那些根本無法解釋的能力，也就不強迫自己非要完全理解雷蒙的話了。

總之，他知道了眼前的既定事實就夠了，然後一切照做。

雷蒙還在繼續說著：「所以這個島上的空間，遠遠超過之前方丹告訴我的大小，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了。我親愛的坦克，你現在能明白了麼？」

坦克晃動著大腦袋，「不明白……」隨即他大口一咧，笑著說：「不過沒關係，明白不明白反正都已經來了，只要跟你同進同退就夠了。」

雷蒙也不多說什麼了，兩人一起向那些看上去虛無縹緲的亭臺樓閣走去。

那些亭臺樓閣似乎不遠，但是走起來卻花費了雷蒙和坦克很長的時間。大約步行了超過一個小時，兩人才真真切切的看到那些亭臺樓閣長成什麼樣子。

那是一處絕對中國古典式的建築群，如果拿那些所謂保存已經很完整的古建築群來作比較，會發現這些建築無論從任何一個角度來說，都是古代建築上完美的奇跡。

那些自認已經恢復了原貌的古建築，跟這裡一比絕對黯然失色。

不過，此刻雷蒙和坦克二人已經沒什麼心思去感歎這些建築的偉大了，他們已經感覺到附近有人類的呼吸聲……

雷蒙看了坦克一眼，坦克沉穩的對他點點頭，兩人默契的交換了一下眼神，身形各自一轉，就聽到兩道破空之聲，就在剛才兩人站立的地方，已經多了幾枝鋼弩。

那些鋼弩射入了地面，留下不到兩寸的長度在地面之上，尾部猶自不斷的顫抖著。對這些，坦克可能還不是太在乎，可是如果雷蒙的身體稍稍移動的慢一點，恐怕就會多幾個對穿的窟窿了。

雷蒙顧不上咂舌，身體一個暴長，已經向射出鋼弩的地方撲去。

坦克則撲向另外一個方向，那是他已經察覺在那個方向也躲著人，只是還沒發動任何攻擊而已。

暗藏著的人顯然沒有想到雷蒙和坦克的速度如此迅速，特別是坦克那邊的，他們絕對想不通自己任何動作都沒做，坦克是如何判斷出他們所在的位置。

坦克手起拳到，迅速的擊出三拳，快得根本不像是人類能夠達到的速度。

只聽兩聲悶哼，三個青年男子已經歪歪斜斜的倒下。

是的，就是兩聲，第一個被擊中的傢伙甚至連悶哼都來不及發出，就已經倒在那裡了。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細心觀察一下，就會發現這三個男子的胸口已經完全碎裂了，坦克這三拳的重量可想而知。

雷蒙那邊就不如坦克這麼輕鬆了，幸好站在雷蒙對面的只有兩個人而已。

他們一人挨了雷蒙一拳之後，雖然被出其不意的打了個趔趄，疼得齜牙咧嘴的，但是還能勉強站住，迅速調整好身體的位置，隨時準備迎接雷蒙的第二次攻擊。

雷蒙當然不會給他們太多喘息的機會，身體一矮，一個鞣身立刻竄了上去，左邊一拳右邊一個飛腿，又是兩聲悶響，顯然兩人各自挨了一下重擊。

被擊中的兩個傢伙，蹬蹬蹬各自向後退了幾步，勉強穩住身形，嘴角卻都泛出了幾絲血跡。

雷蒙沖著那倆人邪邪的一笑，也知道在自己連續的兩次擊打之下，他們已經遭受到了重創，雖然依舊還有反擊的能力，但是基本上對於雷蒙已經構不成威脅了。

「來吧！我給你們一次機會！」

雷蒙輕蔑的看著面前的兩個青年男子，右手的食指豎起，左右搖晃著，就像是李小龍面對敵人的時候那樣。

那兩個傢伙雖然也知道自己遭受了重創，原本都有些膽怯了，可是看到雷蒙這副輕蔑的樣子，還是激起了他們心中的鬥志，哇呀呀怪叫一聲沖了上來……

這時候，坦克也已經站在了雷蒙的身後，雷蒙當然感覺到了，他邊移動身形躲開對面來的攻擊，邊對坦克說：「你不要動手，讓我來……」

坦克雖然不是很明白雷蒙為什麼要舍易求難，換了坦克只需要兩拳，就可以送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傢伙上西天，可是他還是聽了雷蒙的話，站在原地不動。

雷蒙身體很是滑溜的向下一矮，一下子就從兩人的四個拳頭之間滑了過去，那兩人只覺得自己眼前一花，已經沒有了敵人的蹤影。

隨後，他們立刻感到身體後方傳來一股大力，原來是雷蒙在他們身後雙拳齊出，直搗在那兩人的後心窩上。

這下他們再也站立不穩，向前一撲，就倒在了地上。

隨著他們倒下，他們的嘴裡也發出一聲也不知是由於身體疼痛，還是心中絕望帶來的吼聲……這吼聲傳得很遠，淒厲至極。

雷蒙聽到這兩聲嘶吼，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再不猶豫，走上前去，蹲下身體，狠狠的就是一拳打在其中一個人的頭部，只見那人幾乎整顆腦袋都陷入了泥土中，顯然已經斷氣了。

另一個傢伙眼見雷蒙這一拳就把他同伴了結，心中已經害怕的不能自己，居然瞠目結舌的將嘶吼聲硬生生斷在了咽喉之中。

雷蒙沒有給他回過神來的機會，依舊是同樣的一拳，還是打在他的腦部，結局是一樣的，這傢伙的整張臉都沒入了泥土之中。

雷蒙站起身來，沖坦克微微一笑，「我不讓你動手，是為了讓他們就像剛才那樣大叫兩聲，就算是給霍華德和本傑明提個醒，希望他們乾脆點兒，自行現身算了，沒必要讓手下的人這樣不斷的送死……」

坦克這才明白雷蒙的目的，不禁點點頭，也許，這就是我在明、敵在暗的最好處理方式。

可是霍華德和本傑明並沒有按雷蒙希望的那樣自行現身，於是當雷蒙和坦克在原地稍待了五分鐘之後，決定繼續前行。

他們終於走到了正前方正對著的一扇大門之前……

門是漆成了中國傳統的朱紅色，門上還有橫豎各九排銅釘，門環是兩個龍吞口，煞是嚇人的樣子。

雷蒙站在門前，輕輕推了一把……

門是虛掩著的，雷蒙一推之下，分別向兩邊開去。

坦克看了雷蒙一眼，意思是讓雷蒙不要貿然闖入，畢竟裡邊的情況完全不瞭解，要是就這麼闖進去，很可能有極大的危險。

雷蒙明白坦克的意思，於是走下臺階，回到兩旁是泥土地的通道上，彎下腰從路邊弄了塊石頭，捏在手裡走了回來。

站在門口之後，雷蒙將手裡的石頭扔了進去。

聽到裡邊傳來石頭滾動的聲音，但是卻沒有任何反應。可是坦克還是不放心，他拉住雷蒙，低聲說：「我先進去……」說著，兩步已經擋在雷蒙的身前，運足了全身的力氣，將肌肉繃得緊緊的，以抵抗任何外來的物理攻擊，慢慢的走了進去……

坦克剛剛跨過高高的門檻，腳步才踏穩，就聽到裡邊傳來了幾道破空之聲。

雷蒙焦急的喊了一聲，「小心……」

隨即聽到叮叮噹當似乎有許多金屬落地的聲音……

雷蒙很是擔心坦克的安危，拔身就要往裡闖。

但此時，他卻聽到了坦克說話的聲音，「進來吧，機關已經破壞了……」

原來，坦克剛剛站在廳內，就觸發了對面影壁上的機關，影壁上突然射出了至少三十支強弩。

多虧坦克的身體經過改造，這些強弩對他來說構不成太大的傷害。

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感到身上火辣辣的疼。

不過坦克沒有絲毫的停駐，不退反進，迅速沖向那個影壁，趁著那些機簧還沒有縮回去之前，碩大的手掌在影壁上一抹，已經將那些噴出強弩的口子全都抹平了。

等到雷蒙進來的時候，只看到滿地的鐵弩，以及影壁前的幾個鐵疙瘩。

雷蒙看在眼裡，低聲罵了一句，「這些王八蛋的古代人，就像是有毛病似的，怎麼在哪兒都喜歡搞一些機關呢？」

坦克這才有工夫低頭檢查自己的身體，發現那些被強弩射中的地方，多數是些白點，有幾個地方甚至已經破了些皮了，幸好沒傷及肌肉組織……

雷蒙自然也發現了坦克身上的傷勢，「幸虧是你，換了任何人，死了十回都不止了。看來，你這金鐘罩端的是天下無敵了……」

前半句是真實的感慨，後半句就是半真半假的說給躲在裡邊的霍華德等人聽了。

坦克也不答話，他自然明白雷蒙的意思，因此只是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了雷蒙的話。

兩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繞過影壁，來到了一個空闊的大廳之內……

大廳裡整個空蕩蕩的，除了一個一人半高的香爐，什麼都沒有。

香爐裡透過上邊的幾個孔，能夠看出裡邊還燃有熊熊的火光，只是，不是正常的紅色火光，而是深深的紫色。

雷蒙的眉頭暗暗皺了起來，紫色的火光，在雷蒙的印象裡，應該是三昧真火才會有這樣的光芒的。

而根據雷蒙所知，三昧真火這種東西，還真不是隨便來個修道成仙的人就能搞得出來的，並不是像那仙俠小說裡寫的那樣，好像只要是個神仙，都能隨隨便便弄出三昧真火來。

一來，三昧真火的產生完全是依仗施火者自身的修為；二來，仙家也分天地人三仙，只有天仙才能弄出三昧真火，地仙和人仙哪怕修為再高，也是弄不出來的。

而天仙之中，能夠這樣用三昧真火來煉丹的人，就屈指可數了，算來算去不過那麼幾個。

雷蒙開始懷疑，難道這個地方原來竟是三清中的某個傢伙居住的地方？

當然，這個時候的雷蒙還不知道，其實這裡原本是太上老君的別宮，太上老君除了在天庭的兜率宮之外，多數時間都在這裡住著。

只是後來人類的科技發展太快，人間已經不適合這些神仙居住了，他才徹底住到了兜率宮。

就算是孫悟空陪唐三藏取經的那段時間，他也是住在這裡比較多一些的。

在香爐的正後方，有一扇完全大敞著的門，雷蒙和坦克交換一個眼神，一起向那扇門走去。

在這樣寬敞的大廳通道裡，雷蒙是不用擔心有什麼機關的。

除非修建者本身有自虐傾向，否則不太可能在這樣的地方還搞出一大堆機關來，那基本上是給自己找麻煩了。

兩人大搖大擺的往前走著，很恣意的樣子。

一直龜縮在暗處的霍華德很鬱悶，以往也曾有人闖到這裡過，但不是被門口的機關幹掉，就是輕鬆的被自己的手下射殺。

甚至霍華德都認為，自己可以在這裡安安心心的將禁法修煉到最高境界，並且耐心的等待本傑明也恢復到一個合適的狀態，到時候，整個天下就是他霍華德的了。

可是，今天來的這兩個人，讓霍華德覺得很難堪。

由於這兩人居然發現了山下那些藤蔓的作用，在這些方面一向很謹慎的霍華德，很不希望他們踏進大殿，因此派出了幾個手下在雷蒙和坦克進門之前就進行攻擊。

沒想到攻擊不成，幾個手下莫名其妙的就掛了。

於是，霍華德又寄望于雷蒙和坦克能夠被門口處的機關幹掉，可是，他再一次的失望了。

要知道，他當初能夠進入這間大殿，還是付出了五個手下的代價才進來的。要不是有那五個手下當了擋箭牌，他們根本也無法進入這裡。

可是，今天這兩個傢伙如此的神奇，其中那個看上去要橫壯一些的傢伙，居然能夠用身體當靶子擋住那些強弩，不得不讓霍華德也為此咂舌了。

更可氣的是那個瘦弱一些的傢伙，居然還得意洋洋的炫耀所謂的金鐘罩鐵布衫，難道中國功夫真的有那麼厲害麼？

不過，霍華德是沒有看到剛才坦克在大殿之外的身手，如果看到了，他就一定不會相信雷蒙刻意擾亂視聽的話語了。

其實只要坦克動動手，霍華德也就能夠判斷出這絕不是什麼中國功夫，而是完完全全的西式格鬥技巧，而且一眼就能看出坦克一定是經過軍事訓練的。

霍華德很生氣，他甚至想著要是在外邊的話，他一定毫不猶豫的展開自己的精神力，用領域力量直接殺了這兩個人。

原本在這裡的目的，是為了躲避神族的查探以及攻擊，現在卻似乎有些作繭自縛了。

眼看著那兩人一點一點的接近了他們所在的位置，霍華德卻依舊沒想到什麼更好的辦法。

「如果剛才那個傢伙說的是真的，什麼金鐘罩之類的東西，那麼豈不是想要殺了他們就不太可能了？或者說，想要全殲他們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這該怎麼辦？必須要想出辦法來對付他們……」

霍華德默默的想著，臉上陰晴不定，原本就蒼白到一點血色都沒有的臉龐，現在又隱隱多了幾分青色浮動，看上去更加恐怖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雷蒙和坦克已經走到了整個大殿的盡頭。

再過去，就是後邊的花園了……

不對，霍華德的那些人一定藏身在這座大殿裡邊，絕對不可能躲在花園裡的。

可是，整幢大殿他們已經搜查遍了，卻沒有任何的發現。

霍華德，究竟藏身何處呢？

這座大殿一定有什麼密室或者地道之類的東西……

雷蒙做出了判斷，並且將這些告訴了坦克，坦克點點頭，低聲說道：「放心吧，我們從前的訓練裡就有一項是尋找暗道密室，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能找到入口，只要真的有密室或者地道的話。」

雷蒙微微頷首，表示同意坦克的行為。

只見坦克蹲下了身體，也不顧地面上灰撲撲的，將整個右半張臉完全貼在了地面上，然後對著雷蒙說道：「你找個東西敲打地面……」

雷蒙迅速明白了坦克的意思，他是要通過地面共鳴的不同，來判斷哪裡有中空的部分。

但是這件事不能由他一個人完成，因為如果坦克自己來用硬物敲打地面的話，身體必須移動，而身體的移動會影響他對真實情況的判斷。

雷蒙很快就找到了一個馬鬃已經脫落的拂塵，放在手上掂了掂，居然是個鐵打的拂塵，看來從前也是什麼人用來當兵器的東西。

他走到坦克身邊，用拂塵柄在距離坦克不遠的地方使勁兒的敲擊，敲打得非常有節奏，每三下就停頓一會兒，讓坦克能夠清晰的聽到敲擊聲，並且留足了給他聽回音和共鳴的時間。

大約敲打了十多下之後，坦克雙手撐地，站了起來，看樣子，他已經找到了中空的部分。

「在前殿……」坦克低聲說道。

雷蒙聽完，眉頭就皺了起來……

前殿？

可是剛才經過的時候看得很清楚，前殿除了那個碩大的一人半高的香爐，什麼都沒有啊。

總不能說入口在香爐下邊吧？看那個香爐的樣子，三個雷蒙也別想搬動它。

更何況那裡邊應該是三昧真火，要是這樣的東西能被搬動，那也就不配被叫做三昧真火了。

可是，他也相信坦克的判斷，既然坦克說在前殿，那就一定有他們之前所遺漏的地方。

雷蒙跟在坦克身後，往前殿走去……

到了前殿之後，兩人細心的觀察，可是，整個大廳裡，除了那個香爐之外，的確空無一物。

而且坦克在周圍不斷的敲打，所有的共鳴聲都是一樣的，根本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入口。

「難道入口不在這裡？」雷蒙仿似自言自語，又好像在跟坦克商量。

坦克琢磨著雷蒙的話，突然一拍腦門，「啊，我差點兒忘了……」說著，兩個箭步就竄出了大廳，到了前邊剛才向他們射出強弩的影壁之前。

雷蒙自然立刻跟了上去，坦克也不跟他多說，只是拿過了那個拂塵，在影壁上敲了幾下，影壁傳來幾聲空洞的聲音。

坦克的臉上，浮現了幾分笑容。

「果然在這裡……」

雖然已經找到了入口，可是到底要如何才能讓入口出現在他們眼前，這還是一個挺傷腦筋的問題。

與此同時，下邊的霍華德自然也知道上邊的兩個傢伙找到了入口處，他立刻緊張起來，開始調動手下。

「你們到地道口去，散落的站開，儘量躲在陰暗處，把通道兩邊的油燈吹熄一些，等他們一走到地道裡，就格殺勿論！」

那些手下聽到霍華德的調遣，立刻就展開了行動，霍華德還是不放心，又囑咐道，「你們記得要都帶上武器，不管如何，一看到人就立刻下死手，速度要快，趁著他們還沒進來做好一切準備……」

霍華德說完，至少有超過二十名的手下，分別提著刀劍之類的東西去部署了。

本傑明似乎顯得很輕鬆，他的傷顯然還沒完全好，臉色也詭異的嚇人，加上他還在笑，在地下室裡昏暗的燈光下，更顯得恐怖。

本傑明說道：「霍華德會長大人似乎變得膽小了，兩個莫名闖進這裡的人，就把你嚇成這種樣子。就算外邊的人就是雷蒙，你也不需要怕吧？

我們這麼多人還對付不了區區兩個人？」

霍華德白了他一眼，原本就白的幾乎看不到瞳孔的他，現在更是像一個白化病晚期的人，「你知道什麼？我總覺得這兩人不簡單，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本傑明笑了，臉上肌肉牽動著，上下跳躍，「不就是兩個有點兒異能的傢伙麼？可能練過一些功夫，所以才擋住了影壁上的弓弩。

「等他們下來了，就沒那麼好運氣了，二十多把刀砍下去，不砍成肉泥，也殘疾了，你擔心什麼呢？」

雖然本傑明說的也有道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霍華德的心頭總有些不祥的預兆。

不過，他此刻也沒別的什麼更好的主意，歎了一口氣說道：「也多虧這裡的主人留下了這麼多的兵器，否則，他們就只能赤手空拳的跟那兩個傢伙鬥了……」

本傑明陰陰的笑笑，不再作聲，雙目低垂，趺坐在地上，開始調養傷勢。

而地面之上，坦克似乎也終於找到了地道的入口……

「你來看這裡……」坦克低聲對雷蒙說，手指著那些被他一抹下折斷的弓弩的頭。

雷蒙很快就明白了坦克的意思，他是說既然影壁裡能夠伸出這樣的弓弩，就一定是中空的——

反正一時間也找不到開啟地道入口的機關，乾脆直接毀了影壁，下邊就一定是入口……

點點頭，雷蒙表示沒什麼問題，但是同時伸出手做了一個讓坦克小心的手勢。

他倒不是擔心別的，而是擔心坦克全身心都放在如何毀掉影壁上邊，萬一裡邊有什麼其他的攻擊，坦克就會吃虧。

坦克做出一個讓雷蒙放心的手勢，雙腿叉開，站在影壁之前，雙手已經攀上了影壁的一頭。只聽到一聲巨大的喀嚓之聲，坦克居然硬生生的用雙手的力量，將影壁生生掰出一道裂紋來……

不單是看到坦克如何行動的雷蒙有些吃驚，就連在地道之中的霍華德和本傑明也異常的驚訝。

用雙手將一塊石頭掰裂！

即便這是一塊中空的石頭，那需要多大的肌肉力量？

如果讓雷蒙或者霍華德使用精神力，這自然不在話下。可是單憑肌肉力量，就著實叫人心懷忐忑了。

正當坦克打算進一步努力，將整個影壁徹底掰斷的時候，可能是坦克的力量影響到了裡邊的機關，那個影壁突然自行向後移動起來。

雷蒙也知道一定是觸動了機關了，他一把抓住坦克的胳膊，拼命向後一扯，影壁徹底彈開，裡邊原本還剩下一部分缺少了發射機簧的箭弩，一下子全部噴射出來……

如果雷蒙剛才的動作稍稍慢一些，坦克就絕對成了箭靶子，就算射不死他，至少也會讓坦克受不小的傷。

地面上，赫見一個一米見方的大洞……

坦克感激的看了一眼雷蒙，兩人眼神交會，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首先沖向洞口。

最終還是坦克快了一步，搶先跳了下去……

雷蒙毫不猶豫，也跟著跳了下去。

很快，兩人就到了底，這個地洞，不過三四米的高度，洞下，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兩人足下還未停穩，就聽到黑暗中傳來破空之聲，二人都心知不好，這裡埋伏了不少霍華德的手下，看來他們早有準備了。

無奈之中，兩人只能就地撲倒，就聽到腦後風聲不斷，那些刀劍卻都落了空。

第八章八卦陣

在坦克感到頭皮一陣發涼的時候，同時傳入他們耳朵的，還有兩聲慘叫……

坦克一摸腦袋，發現頭上的頭髮已經少了一小塊。幸好他的頭髮一向留得很短，因此倒也不太在意這些。

而雷蒙聽到慘叫聲，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這幫傢伙實在是腦筋有些問題，在這麼狹小的空間裡，居然還敢放弓弩。

要知道，除非發出的箭弩全部射在敵人身上，否則就一定會傷到自己的同伴。真搞不懂，霍華德是從哪兒招攬來這麼蠢的手下。

隨著這兩聲慘叫，雷蒙和坦克也就迅速判斷出了部分人的位置，兩人在如此黑暗的地方也沒辦法用肢體語言交流了，於是雷蒙悶哼一聲「你左我右」，兩人的身形就迅速向各自發現的敵人撲去了。

霍華德的那些手下顯然沒有想到雷蒙和坦克居然能夠「聽聲辨位」，也難怪，在這些從小修習精神力的人眼裡，根本就不知道去訓練自己的感官。

以往只要精神力稍稍集中一下，就能在閉著眼的情況下，把對手的位置等等搞清楚，就算是對方長成什麼樣子，甚至都能「看見」。

因此，他們想不通在這種不能施展精神力的地方，雷蒙和坦克是如何能在一片漆黑之中找到自己的位置的。

當雷蒙和坦克撲身上來的時候，那幾個傢伙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連身體本能反應都沒有。

光是聽到雷蒙一聲低哼，然後就有一隻手摸上自己的身體了。

緊接著，那個被雷蒙抓住的傢伙，就聽到了一聲淒涼的「喀嚓」聲，他的世界從此安靜了，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因為他剛才聽到的「喀嚓」聲是他自己脖子被擰斷的聲音。

坦克那邊的情況類似，也是僅僅讓對方發出一個聲音就立刻死亡，只不過不同的是，雷蒙這邊發出的是脖子擰斷的「喀嚓」聲，坦克那邊是胸口整個被擊碎的悶響。

可是不管如何，在其餘還活著的那些人耳朵裡，這簡直就不是人類所正常能夠擁有的攻擊力了。

就是這樣兩下，對方已經從心裡透出了一股寒意。

幹掉了那兩個人之後，雷蒙和坦克自然不會停留在原地，他們的身體也迅速轉了兩個圈，換了位置。否則豈不等於是找死？

可是這樣一來，雷蒙和坦克之間也就失去了聯繫，除非開口說話，但是一開口無疑又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兩人都暗暗想著，看來要小心行事了。

沿著地道的牆壁，雷蒙和坦克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向裡走。

走了沒多遠，雷蒙就覺得身後似乎有動靜，他一個轉身，一掌就劈了過去。

對方的反應也不比雷蒙慢，同樣也是一言不發，一掌同樣劈了過來。

兩人的手臂交錯，分別感到一陣疼痛……

隨即，兩人都硬生生撤回了自己的後掌，雷蒙低聲說，「你……」對方輕哼一聲，雷蒙知道，跟他交手的人是坦克。

他和坦克都是從剛才那一下交手感到的力量上而驚覺對方的，從他們之前跟那些峋山修隱會的人交手的情況來看，那些人絕對不會具有這樣的肌肉力量。

他們由於長期在陰暗的地方生活，既不鍛鏈也見不到陽光，身體的自然條件自然不會有多好。

加上他們平時依仗自己的精神力已經形成了習慣，這下子突然沒有了精神力，戰鬥指數早已迅速下降到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的水準了。

至於之前的那些人，其實跟他們差不多。

神族的人麼，也都是一樣，整天在暗處生活，肌肉力量跟他們在伯仲之間，而峋山修隱會的人占了地利而且是暗中偷襲，這樣一擊必殺也是正常的，況且人數上也佔有絕對的優勢。

可是，現在這些人遇到的是雷蒙和坦克啊……

坦克就不用說了，這種極品變態全世界也沒幾個。

就算是雷蒙，從小就學習了很多格鬥技巧，這些年修煉精神力以來，也沒放下這些功夫，身邊還有個打不壞的沙包——坦克。

沒事的時候，他們還經常對打幾局，身體自然比那些傢伙要強的太多了。

不過，說起來他跟坦克是對打，其實是一邊倒。

千萬不要誤會，不是坦克打的他一邊倒，而是坦克根本不還手，只是左閃右躲，培養雷蒙的靈活能力。

一般開始的時候坦克還躲一躲，到後邊連躲都懶得躲了，美其名曰訓練雷蒙的力量……

有個這樣的變態在身邊，雷蒙的身手想要太差還真不容易。

就算是那個看上去最為瘦弱的肖，要是論起打架來，普通人兩三個都不是他的對手。

不管怎麼說，兩人的輕哼之聲仍暴露了行蹤，霎時又是幾把刀砍了過來。

但坦克二話不說，抓住雷蒙的胳膊往前就是一躍。噗噗兩聲輕響，兩人已經匍匐在地上了。然後迅速打滾，閃過了襲來的刀劍。

就是這樣的一滾，雷蒙和坦克終於看到了一絲久違的光線，原來他們滾落的地方已經轉了一個彎，而轉過來之後，牆壁上有兩盞搖搖欲墜的油燈，發出微弱的光芒。

雷蒙甩開坦克的手，站直了身形，這下他一點兒都不擔心對方的偷襲了，只要有一點的光線，憑雷蒙和坦克的眼力，也就跟大白天沒什麼區別了。

知道雷蒙和坦克已經轉過彎去之後，那些峋山修隱會的人也終於理解，再指望用偷襲的方式已經不現實了，乾脆齊聲�喊，紛紛提著武器沖了過來。

雷蒙和坦克藉著微光相視一笑，身體往前一滑，就迎上前去，跟那幫傢伙戰成一團。

說起來這種場面應該是群毆，可是怎麼看，都像是雷蒙和坦克兩個人就把對面一群給包圍了。

只見雷蒙和坦克在人群之中靈活的穿梭，躲避著對方砍下刺來的刀劍，而他們臉上始終掛著笑容，一掌一拳毫不客氣的招呼在那些人的身上。

掌風到處，無一不倒，倒像是這幫人在做陪練，光打不還手似的。

正是因為對方的戰鬥力實在太差，雷蒙和坦克不過用了幾分鐘，就把那幫傢伙手裡的武器全部繳獲下來，然後得意洋洋的抓著一大把刀劍之類的冷兵器，斜著眼睛用同情的目光，看著那些東倒西歪、有些還躺在地上哼哼的傢伙們。

那幫傢伙顯然已經嚇的不行了，面面相覷，打從心裡便已經失去了繼續攻擊的念頭，看著對面這兩個簡直就不是人的傢伙，心中不斷哀歎，「怎麼我們第一次打群架，就遇到了這樣的變態啊？」

雷蒙和坦克還是相視笑著，默契的交換一個眼神，把手裡的刀劍全部丟在腳下，身形就往前沖去。

這下，幾乎不用他們出手了，那些傢伙挨著就倒，碰著就裝死，徹底沒有了反抗的心思。

看著那幫躺在地上裝死的傢伙，雷蒙也徹底無語了。

真不知道霍華德是怎麼教育他的手下的，這麼不堪一擊，而且還一個個猥瑣的要命，裝死的本事比什麼都強。

雷蒙搖搖頭，歎口氣說：「行了，也別裝死了，不想被我們打死就離開這裡，那邊就是出口。」雷蒙朝著自己進來的方向一指，示意那幫傢伙逃命。

那些傢伙聽了雷蒙的話，心裡還在轉悠，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因此也不敢張開眼睛。

雷蒙大致也知道他們的心思，因此冷笑一聲，「你們如果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氣了……」

話音還沒落呢，原本還躺在地上裝死的那些傢伙就跟約好了似的，刷的一下全從地上跳起來了，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雷蒙心中無限感慨，這幫傢伙怎麼不去參加奧運會，否則百米的世界紀錄早就破了。

轉眼間，躺在地上的十幾個傢伙，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雷蒙沖著坦克微微一笑，兩人並肩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走到前邊不久就是一個向下的臺階，似乎下邊又黑了起來，坦克低聲說了一句，「小心點……」雷蒙點點頭，慢慢貼著牆壁往下走。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慢慢向前探索著，可是居然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礙。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大概下降了超過二十米的樣子，終於發現腳下的路似乎重新平坦了起來。

往前又走了兩步，雷蒙的手觸碰到一個硬物，他掏出一個打火機，打著之後看了看，原來是一扇掩閉著的門。

坦克迅速的調整自己的位置，站在了門的另一側，雷蒙沖他點點頭，坦克伸出手往門上一推，門應聲向兩邊分開了。

裡邊什麼動靜都沒有，靜悄悄的，可是一定有人。

坦克沖雷蒙一點頭，就已經一個跨步先行沖了進去。

雷蒙也不阻攔他，反正正常情況下，坦克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坦克走到裡邊之後，眼睛被刺痛的有些不習慣，那裡邊太亮了，簡直就像是在地面上一樣。

等到坦克適應了裡邊的光線，落入他的眼中的，是一個猶如迷宮一樣的所在，四面八方一共有八扇門，每個門上都有一個奇怪的圖案，都是三橫，有些中間斷開有些不斷開，但是卻沒有一個是重複的。

坦克回過頭，招呼雷蒙也進來。

進來後的雷蒙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一個八卦陣。他們剛剛走進來的門上，也有跟其他幾扇門類似的圖案。

這裡應該就是整個八卦陣的樞紐所在，而霍華德等人應該就藏身在某扇門之後。

雷蒙很奇怪，這種東西就連他這個中國人都不是太明白，霍華德那幫傢伙又是怎麼會懂得這些東西的？

既然霍華德等人能在這裡待那麼久的時間，就足以證明他們的確是懂得這些東西的，否則萬一誤闖了死門，就萬劫不復了。

看到雷蒙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坦克有些不耐煩，他順著左手邊就往最近的那扇門走了過去。

雷蒙看到坦克的手已經觸到那扇門了，心裡一驚，立刻抓住坦克，搖頭向他示意不能亂動。

坦克不明白，看著雷蒙，等待雷蒙的解釋。

「這是一個八卦陣，而且從這座島、及這座山的情形來看，這裡絕對是中國道教的某個神仙曾經居住的行宮。

「他在那些古建築的地下搞了一個這樣的八卦陣，絕對不是拿來玩玩的。肯定是修煉某種仙法留下的東西。

「八卦陣通常會有生門和死門，而我們剛剛走過來的地方很可能就是那個生門。你先不要亂動，我找一找，哪些門是可以進、哪些門是不能進的，萬一闖到死門裡，就糟糕了……」

坦克這才點點頭，大致明白了雷蒙的意思。

雖然他不太清楚所謂八卦陣是什麼玩意兒，但也曾經聽說過關於一些這樣的東西。

這還得歸功於肖，要不是他有段時間研究周易，坦克恐怕會對這些一無所知。

雷蒙開始在腦中搜索關於八卦的一切知識，但是發現自己腦子裡對於八卦的瞭解還真的是鳳毛麟角。

這裡又不能使用精神力，否則他可以動用精神力來探查以往跟肖的一些對話，他也記得肖似乎跟他說到過不少關於八卦的東西。

想了半天，雷蒙也只想起關於八卦一些很基本的常識。

比如八卦的八個經卦分別是乾、坤、震、巽、艮、兌、坎、離，跟天、地、風、雷、山、澤、水、火分別對應，從這裡的這個八卦陣來看，這已經是有了變化的八卦陣了，並不是一個最初的八卦。

在最初的八卦圖上，乾坤、震巽、艮兌、坎離應該都是正對著的，也就是說天地、風雷、山澤、水火都應該一一對應。

可是，這裡的八卦陣，卻顯然不是這樣。

雷蒙其實並不能完全區分開眼前的這些圖案分別對應哪八個經卦，但是至少，乾坤他是能夠分清的。

他們剛才出來的那個門，上面畫著的圖案是三個中間有斷開的橫，這就表示那是坤卦，可是如果是那種沒有變化的八卦陣，他們眼前那個正對著的門上，就應該畫著的是幹的圖案，也就是三根完全沒有斷開的橫。

可是，雷蒙現在看到的，正對著自己身後那扇表示坤卦的門的，卻是短長短的組合，也就是兩根斷開的橫之間夾著一個沒有斷開的橫。

如果雷蒙的記憶沒有出錯，那麼對面那扇門表示的經卦，應該是坎卦。

雷蒙再仔細的搜索記憶，希望能夠把這八個經卦完全區分開來，也許那樣的話，就能找出到底哪兒是死門。

只要避過死門，即使有些危險，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了。可是，除了乾、坤以及坎三個門之外，雷蒙實在不記得更多的東西。

跟雷蒙所預料的一樣，霍華德等人正躲在其中一扇門之後，當他們看到雷蒙和坦克走到八卦陣的樞紐之中就停下來，才開始覺得自己最初的時候似乎有些過於小心了。

霍華德最初得到的情報是說，闖到這座島上來的人是兩個中國人，他直覺的就認為這兩個人一定是古老的中國修道之人，否則怎麼可能能夠闖到這座島上來？

既然是修道之人，那麼對於這種並不複雜的八卦陣，應該很快就能分辨出哪個是死門，那麼就會很快的找到他們。

從他們之前在這幢大宅子之外的時候，霍華德他們就已經觀察到了雷蒙和坦克的各項情況。

在霍華德所處的位置，有一個碩大的銅鏡，也不知道被之前在這裡修煉的仙人施了什麼法術，這面銅鏡可以看到這座仙山上任何一個角落的情況。因此他們從雷蒙和坦克上山那一刻開始，就對他們所有的行為了若指掌。

霍華德覺得很奇怪，這兩個傢伙強悍到有些不像人類。

宅子之外的伏擊，對他們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門口的機關，也沒對他們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居然到了那種完全黑暗的地方的偷襲，也沒能幹掉他們。

在霍華德的心裡，幾乎已經認為他們絕對是修道之人了。

可是，等到雷蒙終於停在了那個八卦陣中的時候，霍華德也覺得很意外。

這個時候，霍華德終於可以很認真的觀察一下站在八卦陣中的兩個人。

雖然看上去完全不認識，但也不知道為什麼，霍華德總覺得這兩個人非常眼熟。

可能是雷蒙和坦克的身手讓霍華德起了懷疑，不過這也是正常的，畢竟霍華德在雷蒙身上做過的功課不是一星半點，而且他身邊還有個本傑明。

本傑明對於恨之入骨的雷蒙，自然是幾乎將他所有的情況都調查得一清二楚了。

因此，當這兩個狼狽為奸的傢伙看到雷蒙的時候，有些熟悉的感覺也是正常的。一個人的容貌可以改變，但是其行為上的習慣，卻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也正是從雷蒙的習慣性動作上，讓霍華德總覺得有些眼熟，可是一時間還是無法判斷出他們的身分。

「你有沒有覺得這兩個傢伙很眼熟？」霍華德終於忍耐不住了，開口問本傑明。

本傑明點點頭，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我也有這樣的感覺。我確實不記得自己認識他們，但是這種熟悉的感覺就是揮之不去……」

霍華德也點點頭，站起來，在本傑明面前走來走去。似乎是在思考究竟外邊這兩個傢伙是什麼人，又像是在思考如何才能直接幹掉他們。

「從他們的身手來看，就算是我們倆親自動手，同樣也不是他們的對手。不知道本傑明先生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能夠除掉這兩個人呢？」

本傑明茫然的搖搖頭，「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伏擊偷襲都試過了，似乎對於他們沒有任何的作用。而且剛才你也看到了，那個粗壯的傢伙實在太厲害了。

「那些強弩，我們曾經做過試驗的，那麼近的距離，如果把人集中站在一排，至少可以射殺兩個、甚至可以傷到第三個人，可是那麼多強弩射在他身上，卻最多也只是讓他的皮膚稍稍破了一點兒而已。

「這種怪胎，還能有什麼辦法能夠搞定他呢？那個瘦弱一點的人說的話你也聽到了，那個人練的就是中國功夫裡傳說中的金鐘罩。

「據說這種武功可以讓身體幾乎所有的部位都堅硬如鐵，刀槍不入。

除非我們有大殺傷力的熱武器，否則連普通的手槍都對他無效……」

說著，霍華德掏出了一把手槍，在手上掂著，「真的連手槍都不能射殺他麼？」

本傑明慘痛的笑了笑，「你想想吧，你手上這把手槍，恐怕還不如門口那些強弩的速度快吧？連那些強弩都拿他的金鐘罩無可奈何，手槍又有什麼用？」

霍華德想了想，似乎覺得確實如此，他搖搖頭，「要是在外邊，我保證能夠瞬間秒殺他們！」

本傑明又笑了，「你說的沒錯，可是如果在外邊，來的人就不會是他們了，而是教會和神族的人，你真的有把握讓他們對你的領域力量無可奈何？」

霍華德無語了……

他倒不是擔心那些教廷或者神族的人，他唯一忌憚的人就是雷蒙。

或者說的再坦白一點兒，他唯一的忌憚就是雷蒙手上的那兩枚戒指——「心靈之眼」和「力量之源」。

除非他的禁法修煉到最高境界，否則永遠都不可能戰勝雷蒙。可是，如果禁法已經修煉到最高境界，他又何必躲在這裡呢？

「對了，你怎麼對這些中國的東西那麼熟悉的？」霍華德想起自己之所以能夠待在這裡安全無恙，都是因為本傑明的緣故。

「我的敵人是雷蒙，他是個中國人！」本傑明一字一頓，說得咬牙切齒的。

雖然本傑明說的很簡單，但是還是很清楚的表達了他為何會瞭解這些的原因。

不過，他當初之所以會想要學習這些跟八卦有關的知識，完全是擔心雷蒙也懂得這些，為了防範于未然，至少要瞭解一下。

否則雷蒙萬一搞出個八卦陣來，他就會死的很難看。

可是沒想到，他學習那些東西的時候，偶然間在一本古籍上發現了關於中國的東海有三大仙山的傳說，然後他就按圖索驥，居然讓他找到了一些關於方壺仙山的資料。

因此，當雷蒙在波蘭打傷他之後，他就帶著霍華德以及那些手下來到了這裡。

來了之後，他們才發現，原來這個地方居然是不能使用精神力的。

但是幸好，雖然不能使用，但這個地方卻有唯一一個地方可以進行精神力修煉的。

這個地方就是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

儘管恢復能使用的精神力只有一點點，很微弱，就跟沒有差不多，完全不能發動任何的攻擊。但是，正是因為有了這麼一丁點兒，就可以進行精神力的修煉。

發現了這些之後，霍華德和本傑明就認定這裡是秘密修煉禁法的最好場所。

一來，這裡非常的隱密，雷蒙那些人就算想找他們也不那麼容易，二來，就算他們找來了，總不可能帶著一大幫人一起來吧？

他們在這裡佔據了人多的優勢，即便雷蒙找來了，他們認為總可以憑著人多把雷蒙他們都幹掉。

但是他們萬萬沒想到，雷蒙沒找來，居然來了兩個如此變態的傢伙，居然會什麼金鐘罩之類的變態武功，連強弩都拿他們沒辦法。

第九章七分之一的機會

霍華德和本傑明雖感到頭疼不已，但是還可以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對方找不到自己的藏身處這點，等他們到時候自動知難而退。

可是霍華德還是有些奇怪，他問本傑明：「本傑明先生，你覺得他們為什麼不一扇一扇門那樣去找呢？」

本傑明淡淡一笑，「可能他們也多少知道一些關於八卦陣的東西吧，雖然他們可能並不知道八卦陣的整個秘密，但是應該也知道這個八卦陣有死門。

「他們不敢動手的原因，可能就是知道，如果萬一不小心闖到了死門之中，就會死得很難看吧……」

霍華德這才點點頭，雖然他並不完全瞭解本傑明所說的話，但還是大致有了一個瞭解。他也不指望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搞清楚一切，但是卻有了一個全新的念頭。

「你剛才說有死門，是不是就表示你已經知道哪扇是死門？」

本傑明點點頭，「是的……」然後他看著霍華德，不知道霍華德到底想到了什麼。

霍華德的臉上一丁點兒表情都沒有，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說：「嗯，既然你知道死門的方位，那麼，我們能不能想一個辦法引誘他們走進死門？」

本傑明一愣，隨即明白。

但是，要怎麼才能引得外邊那兩個傢伙自己走到死門裡邊去呢？

「你看，他們之所以會不斷的往裡闖，大概也是在尋找什麼東西，或者就是因為之前遭到了突襲，因此在尋找我們。

「那麼，他們也該分析出了在這幾扇門之後，藏著他們想要找到的東西，又或者想到我們就藏在這些門的後邊。

「如果我們能夠使那扇死門之後發出一丁點兒聲音，憑他們剛才的手段，想必哪怕是特別輕微的一點兒聲音，都能夠聽到。

「也許，他們會因為那個聲音，就以為我們藏身在死門之後。到那個時候，你說他們會不會勇闖死門？」

看到霍華德面不改色的說出了這個想法，本傑明心裡不禁也暗暗的罵了一聲。

這個傢伙實在是太歹毒了，居然可以在如此想要置人於死地的時候，還如此神色自若。

本傑明雖然恨雷蒙也恨得不行，但是恐怕就算有一天他有機會殺了雷蒙，也無法做到這樣的無動於衷。

對於這個世界來說，霍華德根本就是撒旦，是魔鬼！

不過，霍華德想出的這個辦法實在是不錯，本傑明自然沒有什麼理由反對。

可是，本傑明很快也意識到這個辦法的缺陷。

很顯然，那扇死門是所有人的禁區，雖然本傑明瞭解這些，但是也沒辦法進入那扇死門。

「不行啊，霍華德先生，你該知道，那扇死門是所有人的禁區，沒有人能夠進去之後還活著出來的，包括我也做不到……」

霍華德這個時候的臉上才露出了幾絲笑容。

只是他笑起來反而讓人覺得更加恐怖，那種詭異的笑容，本傑明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

不過，本傑明也知道，霍華德既然能夠笑得出來，就一定是又想到了什麼辦法。

果然，霍華德很快就說出了自己的辦法，「我知道你也沒辦法進入死門，可是，誰規定必須要進去，才能讓那邊出現動靜的？」

本傑明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是，我們從這邊扔個什麼東西碰到那扇門，吸引他們的注意？可是，他們一定會發現我們扔過去的東西的，到時候就能判斷出是有人在吸引他們進入死門……」

霍華德輕輕的搖了搖頭，臉上那詭異的笑容卻越來越濃烈了，「為什麼我們不能不用任何東西，也同樣讓那扇門發出聲音來呢？」

本傑明徹底糊塗了，不用東西？這簡直不可能。

如果換在其他地方，他們想要做到這一點實在太容易了，只要將精神力凝成一條細線，就可以輕易在任何地方搞出一點兒動靜來。

可是，這裡卻偏偏沒有辦法使用精神力……

啊，不對，他們可以使用，只是，能夠使用的精神力極其微弱而已。

不過，雖然他們能夠使用的精神力特別的細弱，但是要想利用這一丁點兒的精神使那扇死門發出一點點的聲音，卻還是可以做到的……

霍華德果然狡詐，連這都能想到。

看到本傑明的臉色從疑惑慢慢變成恍然大悟的樣子，霍華德也就知道了他已經明白了。

「我們在這裡還是可以使用精神力的麼，雖然很微弱，但是卻足夠了。而外邊的人，顯然是懂得精神力的使用方法的，否則不可能闖進來。

「能夠闖到這座島上，就足以證明他們一定是修道之人。可是他們也一定發現了在這裡是不能使用精神力的。

「所以，一旦某扇門之後發出了些微的聲響，他們就不會懷疑，一定認為那扇門後藏著什麼。換在其他能夠使用精神力的地方，也許他們不會上當，但是在這裡，就一定會上當！」

霍華德得意洋洋的說出這番話，本傑明也不得不佩服他真的把什麼都算計進去了，包括人類的正常心理活動。

雖然很歹毒，但是的確值得佩服。

「霍華德先生高見！」

「哈哈哈哈！」霍華德得意的笑了，「這下，你們還不死？」

說完之後，他已經站起來，向那扇門走了過去……

走到離門很近的地方了，霍華德開始慢慢的將自己那殘存一丁點兒的精神力凝聚起來，悄無聲息的從門和門框之間的縫隙之間探了出去……

八卦陣中，雷蒙還站在原地，他的記憶裡實在沒有任何多一點兒關於八卦陣的東西了，任由他絞盡腦汁也只明白了這八扇門的區別，可是分辨出了八個經卦，卻對於分辨哪個是死門沒有任何幫助。

雷蒙只知道，他有七分之一的機會賭中霍華德藏在哪扇門後邊，但是也有七分之一的機會闖到死門裡。

找不到霍華德還不是太要緊，但是要是萬一很不幸的闖入死門，就完了，一定是萬劫不復。

雖然闖到死門的機會非常的小，僅僅只有七分之一，但是就算是百分之一，雷蒙也不願意賭。沒有人會願意拿萬劫不復來賭博的！

坦克見雷蒙一直默不作聲，也知道他一定在想什麼問題，便也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不說話，生怕打擾了雷蒙。

「難道真的就無法找到死門的所在麼？在我的印象裡，似乎震、離二門做死門的機會比較大，從它們各自的屬性上來說，也的確有足夠的理由成為死門，一個是雷，一個是火。可是，到底哪個才是震哪個才是離呢？」

雷蒙喃喃自語，也不知道他想說給誰聽。

就當雷蒙還在思考的時候，突然，他的耳朵裡聽到一聲極為輕微的響動……

雷蒙的眉毛一跳，他看了一眼坦克，顯然，坦克也聽到了同樣的聲音，因為坦克的眼睛已經向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了。

看到坦克的反應，雷蒙知道自己並沒有聽錯，的確是自己右手邊的那扇門上發出了一些動靜。

「你也聽到了？」雷蒙問坦克。

坦克點點頭，用手指了一下雷蒙右手邊的門，「就是那扇，是不是說那裡邊有人？」

雷蒙心裡一動，他的第一反應也是覺得那裡邊有人。

如果真的有人的話，不用說，一定就是霍華德和本傑明瞭。

可是，雷蒙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哪兒這麼巧？他們正一籌莫展的時候，霍華德和本傑明就「一不小心」的發出了一點兒聲音，讓他們知道自己的躲藏位置。

到底是霍華德等人真的不小心呢？還是有什麼陷阱？

雷蒙小心翼翼的走到那扇門前，細心觀察那扇門前邊的地面上有沒有什麼東西……

很顯然，讓雷蒙失望了，他沒有在地面上發現任何的物體。

那麼，也就是說，這個聲音的確是從裡邊傳來的？

坦克顯然跟雷蒙擁有同樣的想法，因為他也走到了那扇門前邊，同樣跟雷蒙選擇了相同的方式，都在地面上細心尋找有沒有什麼東西。

「應該就在這扇門後邊了，哼哼，他們太不小心了……」坦克抬起頭，對雷蒙說到。

雷蒙點點頭，似乎在贊同坦克的說法。

見到雷蒙點頭，坦克伸出手，幾乎就要推門而入了……

就在這個千鈞一髮的關頭，雷蒙突然覺得心頭有一股異樣的感覺，總覺得這不是那麼簡單的。

他一把拉住坦克，「別急……」

坦克很詫異，但是還是及時收住了往裡用力的手。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

雷蒙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實在太巧合了，他們不該那麼不謹慎的……」

雷蒙迅速的分析，自己心頭的這股子不祥的感覺究竟從何而來。

如果換做平時，雷蒙肯定會毫不猶豫的任由坦克推門而入了。

可是，他們現在面對的對手是霍華德。

霍華德的性格雷蒙是知道的，那是一個極為小心的人，按道理不該這樣的「不小心」，居然會發出這樣的響聲給他們提示。

霍華德是個極為陰翳的人，萬一這是一個圈套……而且，這又是個完全不能出差錯的地方，不由得雷蒙不更加的謹慎。

那麼這就有兩種可能，第一，的確是霍華德不小心，或者他手下的某個人無意間發出了這樣的動靜。

第二，就是這根本就是霍華德布下的圈套，目的就是為了讓雷蒙和坦克走進那扇門，從而一舉消滅他們。

這兩種可能都非常的大，但是雷蒙這個時候完全不敢冒險。

雷蒙細心的看了看跟這扇門相對的那扇門，門上的圖案是短長長，而發出響聲的門上則是長短長的組合。

到底這兩個圖案表示的是那兩種經卦呢？雷蒙實在沒有什麼把握。

「你先不要著急，讓我好好再回憶一下，究竟這兩扇門上的圖案表示什麼……」

看到坦克似乎還是很想進去的樣子，雷蒙不得以跟坦克說道。

在死門正對著的那扇門之後，霍華德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陰翳的表情。

他原本指望對方檢查過地面之後，就會毫不猶豫的闖入那扇死門。

可是，沒想到他們居然如此小心，根本不上他的當……

霍華德心中想著，這個傢伙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心思如此縝密，難道他看出了什麼端倪？

而八卦陣中的雷蒙，還是想不到究竟這兩扇門上的圖案表示的是什麼。他心裡也很著急，因為從時間上來看，他們從上島之後，已經超過兩個小時了。

他很有些擔心。

按照中國的說法，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他已經知道這裡是上古仙島方壺，那麼這裡的時間究竟是按照人間的時間呢？還是按照天上的時間？

說實話，雷蒙一點兒把握都沒有。

如果是天上的時間的話，他們甚至已經在島上停留超過一個月了，這樣的話就太可怕了，香港那邊那些人應該都急死了。

因此雷蒙也希望自己能夠儘快找出答案，從而跟霍華德正面交鋒……

八卦陣裡的氣氛一下子焦灼起來，一方面躲在門後的霍華德很希望雷蒙立刻走進死門，而站在八卦陣中間的雷蒙，卻猶豫著不敢輕舉妄動。

時間正在一分一秒的過去，誰也沒有做出任何的舉動來。

雷蒙還在翻檢自己的記憶，他突然一下子想到，那扇發出聲響的門上的圖案，他的確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但是正對著這扇門的那扇上面畫有短長長圖案的門，卻讓雷蒙想起，那應該是兌卦……

兌卦，相對應的澤，這絕對是一個生門。

雷蒙暗暗點頭，雖然發出響聲的門究竟是代表哪個卦他還不知道，但是他已經有把握知道對面那扇門絕對沒有危險。

沒有理由去闖一個有可能有危險的門，而放著一扇絕對沒有危險的門不進去的。

想到這裡，雷蒙輕聲的對坦克說：「我們進那扇門！」他轉過身，指著正對著發出響聲的門對面的那扇。

坦克很奇怪，放著很可能是霍華德藏身之處的門不去進，卻走進它對面的門，雷蒙到底在搞什麼？

看到坦克疑惑的表情，雷蒙解釋：「這扇門我不知道到底代表什麼，但是我們要進的這扇門，一定是個生門，放心跟我來吧……」

看到雷蒙和坦克往兌卦的門走來，霍華德和本傑明感到失望透頂，繼而讓他們更加頭疼的就是，那兩人已經越來越逼近了他們自己所處的位置。

看來，短兵相接真的避無可避了……

「本傑明先生，準備戰鬥吧！看來，我低估了眼前的這兩個對手！」

霍華德很是無奈的對本傑明說，然後就將手邊早已準備好的厚背開山刀，緊緊的握在手裡。

本傑明聞言也站了起來，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然後抄起手邊的一柄長劍。

「各自站好，你們給我站到門後邊去，他們一進來，你們就給我一起動手……」霍華德冷冷的吩咐著，隨著他的話，幾個雖然看上去有些膽怯的傢伙，還是拿著各式不同的兵器往門後走去……

坦克推開了門，剛想往裡走，雷蒙又抓住了他……

很快，雷蒙將自己的上衣脫下扔了進去……

雷蒙的舉動霍華德和本傑明看在眼裡，但是那些峋山修隱會的手下們並不知情，霍華德想要出聲告訴他們也來不及了。

就看到雷蒙的衣服剛剛被扔了進來，幾把刀加上幾柄劍，就立刻招呼了上去……

衣服碎片撲簌簌落下，雷蒙對坦克微微一笑，足尖頓地，身體飛速往前沖。

坦克也明白了雷蒙的意思，毫不猶豫的也飛身向裡邊撲去。

就在剛才刀劍相交的一�那，雷蒙和坦克其實就已經大致知道了那些人的位置，因此他們縱身之下，出手也是又穩又准，剛剛進了門，就各自揮出三到五拳不等。

霍華德的耳朵裡傳來幾聲哀鳴，他痛苦的發現，剛剛他派去守住門口的幾個手下，都遭到了極重的打擊，身體全都失去了平衡，有些甚至被打得倒飛出去。

那些失去平衡的，基本上都是被雷蒙打了的。

而倒飛出去的，顯然就是坦克的傑作了。

看到這兩人展示出來的攻擊力，霍華德越發的感到情況不妙。他自問，有沒有這樣的能力能夠做出那麼快的反應，將守住門口的人全部擊倒。

那些被雷蒙打中的傢伙，雖然齜牙咧嘴的發出疼痛難忍的怪叫，可是畢竟沒有遭到像被坦克打中那樣的嚴重打擊，稍稍一頓之後，他們又恢復了攻擊的能力，手裡的刀啊劍的又就兜頭向雷蒙招呼而來。

「小心！」

坦克一聲低吼，雷蒙的臉上卻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般的扭動著身體，腳下也開始移動，在刀劍之間的縫隙之間自在的遊走。

「哈哈，放心吧，我的神行百變可不是用來好看的，這些人傷不到我！」

雷蒙躲過了刀劍之後，迅速的踢出幾腳，將那些由於攻擊過猛、已經失去了重心的傢伙一一放倒。

坦克雖然不明白雷蒙說的什麼神行百變是個什麼玩意，但是也知道雷蒙這樣說是有目的的。

看到雷蒙已經將那些傢伙放倒了，也就不再擔心。反而是幾個跨步，沖上去在那些倒下的傢伙們的身上一人補了一腳。

幾聲慘烈的喊聲過後，那些傢伙就算不死，也都再也爬不起來了。

霍華德和本傑明眼看著那稍微壯碩的人竟有如此強悍的攻擊能力，也只能暗暗心驚，除此之外，他們越發的感到不妙。

收拾完了那幾個伏擊在門後的傢伙之後，雷蒙和坦克終於站定在當場，這個時候，他們也終於看清楚了這扇門後的情形。

在他們面前，是一個大約三四百平方公尺的大廳，廳內呈六角狀，每個角落上都有一個小小的磬台，臺上有一個中空的石磬，裡邊擺著一個碩大的銅鈴。

這些應該是一個小小的陣法，但是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不過這些都不是雷蒙要考慮的，因為在大廳中間，大約集聚了二十多個人，每個人手上都拿著武器，臉上則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這些人中，有兩個人的面孔是雷蒙所熟悉的，自然，坦克也認出了那兩個人。

雖然坦克從未見過霍華德和本傑明，但是雷蒙早就給他看過這兩個人的畫像，那是雷蒙根據自己記憶裡的樣子畫出來的。

雖然不是完全一致，沒有相片那麼精確，但是主要特徵非常的清晰，因此坦克也能在第一次跟他們打照面的時候，就判斷出哪個是霍華德哪個是本傑明瞭。

坦克清楚的記得，雷蒙說過，他們的主要攻擊目標是本傑明。因為那個霍華德實在不可小覷，想要殺了他恐怕沒那麼容易。

「真沒想到這裡頭還有這麼多人，看來我們已經被包圍了……」雷蒙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心思跟他們開玩笑。

坦克聽了雷蒙的話，只是微微一笑，「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倒像是被我們包圍了呢！」

雷蒙笑著看看坦克，他沒想到坦克現在居然如此有幽默感，這些年雷蒙和肖對他的影響不可謂不大了。

「既然是他們被包圍了，那我們就收網吧！」說著，雷蒙臉色一寒，雙足點地，身體已經向前沖了過去。

坦克自然也沒有猶豫，雖然比雷蒙動身要晚那麼零點幾秒，但是速度比起雷蒙，卻還要快了幾分。

電光石火之間，那些峋山修隱會的傢伙們，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特別的反應，眼前一花，接著就是身體的不同部位受到不同的打擊，心裡已經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念頭。

他們只覺得對面這兩個人簡直就不是人，哪有人能具有這麼快的速度的？

其實，雷蒙都是沾了坦克的光，如果坦克的身手僅僅跟他差不多的話，是不會讓那些人感到恐懼的。

坦克在他們眼中簡直就是怪物，速度和力量都實在過於恐怖了，拳風到處，不是倒飛出去就是直接一招斃命……

正當雷蒙和坦克打得過癮的時候，突然他們耳邊響起一聲槍響……

坦克停下身來，凝神看去，卻看到一直在旁邊冷冷觀察的本傑明，手裡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把槍，槍口還冒著幾縷白煙。

看樣子，就連霍華德也不知道本傑明從哪兒弄了一把槍來。

坦克看到那把手槍，臉色一變。

他身上完全沒有感到被子彈擊中的感覺，那麼，本傑明的射擊物件就很可能是雷蒙……

他朝雷蒙的方向看去——

果然，雷蒙已經倒在了地上，胸口處冒出汩汩的鮮血……

請繼續期待邪氣男續集

第十八集 天堂地獄

第一章二郎顯聖

坦克朝雷蒙的方向望去，果然，雷蒙倒在了地上，胸口處汩汩的流出鮮血。

「啊！」坦克怒吼一聲，一個飛身，沖到滿臉冷笑的本傑明身邊，用盡全身力量就是一拳。

怒火讓坦克臉上全是猙獰的表情。

本傑明挨了坦克重重一拳之後，身體向後彈開，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許紅色，鼻口都沁出暗紅色的血來，可是他的臉上，卻多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原本還圍在坦克身邊的那些峋山修隱會的人，看到坦克這一拳的威力，終於被嚇著了，全都呆若木雞的站在當場，忘記了繼續攻擊。

坦克一拳打完，立刻返回蹲在雷蒙身邊，卻看到雷蒙蒼白的臉。

雖然已經做了易容，坦克卻還是能夠看到那薄薄的面具之下，雷蒙的生命正一點一點被抽離。

坦克再也沒有任何的猶豫，攔腰抱起雷蒙就往來路沖去。那些手持兵器原本應該阻攔坦克的峋山修隱會的人，此刻卻也不敢上前，居然自動的分開一條足容一人通過的小道，眼看著坦克以疾風般的速度向地道之外奔去。

由於地道裡太黑，坦克的前進速度很受影響。後邊的霍華德顯然已經從坦克剛才那驚世一拳中驚醒過來，氣急敗壞的命令手下追趕。

可是那些手下面面相覷，卻是誰也不敢拿著刀沖上去。

霍華德已經很久沒有顯示出震怒的狀態了，自從他修煉禁法以來，似乎永遠都是一副陰森森的樣子，臉上從來都沒有表情的。

可是這次，霍華德卻像是怒吼天尊一樣，很是憤怒的大吼，「被那個傢伙殺死還是被會規處罰而死，你們自己選擇。」

即使這樣，那幫傢伙還是畏畏縮縮的，沒有人願意先沖上去。

霍華德臉上十分掛不住，幸虧有一個聰明點兒的手下迅速撿起剛才本傑明被擊倒之後掉在地上的手槍，毫不猶豫帶著猙笑的就沖了出去，「我就不信你是鐵打的，刀劍砍不著你，你還能快的過子彈？」

後頭一群人看到拿著手槍的傢伙，似乎也回過神了，紛紛嚷嚷舉著各式照明用具，往坦克的方向追去。

這個說起來很麻煩，其實也不過就是十秒鐘的事情，坦克速度雖然很快，但是進了地道之後就接連碰壁。而那些峋山修隱會的人，由於手裡拿著照明用具，免去了四處碰壁之苦，於是還比坦克要快了許多。

那個手持手槍的傢伙咬咬牙，抬手對著坦克就是一槍，看著槍口冒出的縷縷白煙，那人的嘴角揚起了一絲得意的獰笑。

可是他的獰笑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變成詫異的神色，凝固在他的臉上。

坦克並沒有隨著槍響就倒下去，雖然身體在被子彈擊中的時候有一個明顯的前沖，這足以證明子彈確實射在了他的後心。可是，他卻僅僅只是微微前沖之後，又站直了身體。

他伸手在身後摸了一把，將只打進去一半的子彈摘了下來，手掌上有一點鮮血。

坦克迅速的抬腿，那個手持手槍的傢伙臉上的笑容，還沒完全轉變為驚訝，就已經發覺心窩上中了狠狠的一腳。

他慘叫一聲向後飛去，至死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如果說，剛才那些刀劍砍在坦克身上他還沒什麼事情的話，充其量只是證明雷蒙所說的金鐘罩有點兒用，可是子彈都打不死，僅僅是讓他受了點輕傷，這樣也太恐怖了吧？這還是人類的身體麼？

其餘的傢伙也是目瞪口呆，一個個呆若木雞的看著坦克，不知道接下來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坦克不想理他們，他現在腦子裡的所有一切就是把人弄出去，然後找到醫生阻止雷蒙的死亡。

因此，坦克將那個持槍的傢伙一腳放倒之後，立刻轉身向黑暗的甬道裡走去。

可是後邊那些人其中有個反應稍快點兒的傢伙，又撿起了那把發射了兩顆子彈的左輪手槍。

他們很快又追上了坦克和雷蒙，那個撿起槍的傢伙嘴裡喃喃自語，「上帝保佑，這四顆子彈能夠擺平這個奇怪的傢伙！」

這個時候他倒是想起上帝了，就沒想到平日裡自己雖然是掛著耶穌後裔的名稱，幹的卻全都不是上帝要幹的事情。

那個傢伙連續的扣動扳機，四顆子彈呼嘯而出，向坦克射去。

坦克這次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雖然子彈打在他身上也不能造成實質性傷害，但他也不想自虐到讓自己出血的地步。輕傷也是傷，誰沒事願意讓自己身上多幾個半釐米深的彈孔呢？這是人體又不是藝術品。

聽到後邊第一聲扳機扣動的聲音，坦克的身形就已經移動了。只是一個閃身，就已經欺身到那個手裡還拿著一把空槍的傢伙面前。

坦克躲過了三顆子彈，但是還是有一顆子彈打在他的胳膊上。他的手因為子彈的衝擊而一抖，險些把雷蒙摔在地上。

砰││一聲悶響之後，看傻了的那個傢伙被坦克一拳撂倒，然後坦克騰出一隻手，將胳膊上的子彈摘了下來。同樣，這顆子彈也僅僅讓他胳膊上多了一個半釐米深的小孔。

坦克順手一揮，把子彈當成暗器扔了出去，正中最前邊一人的腦門上。

只看到那人在被子彈砸中的同時，向後倒了下去，再看他的額頭，赫然多了一個血洞。

那些峋山修隱會的手下再也受不了了，紛紛轉頭向裡邊跑去。

看到那些傢伙都跑了，坦克再也沒有任何遲疑，抱著雷蒙拼命往外跑。

沒多久，坦克就抱著雷蒙出現在大廳之中。

當然，坦克不會知道，他現在固然是焦急萬分，而在方壺山之外，有一個人也跟他同樣的焦急，甚至比他還要著急。

那個人，就是一直跟在雷蒙身邊，受到玉皇大帝授意必要時，可以出手幫助雷蒙的二郎真君楊戩。

當二郎神發現霍華德等人躲藏的地方，居然是方壺山的時候，就很想抓住太上老君那個老牛鼻子狠狠的揍一頓。後來主要考慮到真找太上老君ＰＫ，被揍得鼻青臉腫從此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多半是他自己，也就只能悻悻作罷了。

因為在方壺山上，別說是霍華德或者雷蒙，就算是二郎神也不能使用仙術。

當然，憑二郎神的身手，他如果現形出來跟雷蒙一起殺進去，也許也能有很大的助力。可是那樣他就勢必要帶著他的長槍出現，這就有點兒驚世駭俗了，也是違反天規的事情。

天庭也有兵器的管制條例，雖然神仙們的慣用武器都是他們的私有財產，但是如果不是由玉皇大帝親自簽署，這些兵器是絕對不允許使用的。

就像人間的警察局那樣，員警們都配有手槍，但若不是面對罪犯，他們也是不敢拿著槍出來嚇唬人的。所以二郎神如果想要動用自己那把長槍，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弄得不好是要觸犯天條的。

二郎神太清楚自己那個心胸狹隘的舅父了，特別是以前孫悟空拿著金箍棒大鬧天庭的時候，給玉皇大帝留下過心理陰影，也就是從那之後，天庭就施行了嚴格的兵器管制制度。

但凡觸犯這一條的，不管是誰，玉皇大帝都會讓他死的很慘。

正是因為二郎神想到了，自己繼續跟著雷蒙和坦克進方壺山也沒什麼用，仙法全部失靈，於是只能待在仙島之外等著他們。

反正二郎神也清楚坦克的身體和身手，簡直就是一個天然的、品質最好的擋箭牌，二郎神也認為此番他們進去之後，基本上霍華德等人凶多吉少。

可是，二郎神還是算漏了，不過這也不能怪他，手槍這種東西，本來就不太在神仙們的考慮範疇之內。

因此當坦克抱著雷蒙走出了那座神殿之後，二郎神的神識立刻就知道雷蒙生命垂危。

這下可把他給急壞了，要知道，他當時可是拍著胸脯跟玉皇大帝保證，統一大計很快就能實現了。現在可好，雷蒙都快死了，還統一個什麼勁兒啊？

二郎神很是懊惱，他最初還覺得雷蒙和坦克進去，說不定在這種不能使用精神力的地方，雷蒙和坦克乾脆點兒直接把霍華德等人全都殺了，然後就順利進入和平演變時期了。沒想到霍華德沒死，雷蒙卻生命垂危。

二郎神此刻只希望，雷蒙的生命能夠撐到坦克把他帶出方壺島，到時候二郎神的仙術就能夠起到一定的作用了。

終於，坦克抱著雷蒙從那座懸空的方壺山上走了下來，現在的範圍，已經是可以使用精神力了的。

到了實地上之後，坦克試著伸手拽拽身後那些把他們送上去又送下來的藤蔓，希望能夠將其拉斷，免得霍華德的人繼續追著他們，可饒是坦克力大無窮，也休想將那些藤蔓拉動分毫。

開玩笑，那可是太上老君親手弄出來的藤蔓，哪有那麼容易就被坦克一個凡人拉斷了？

二郎神隱身在空中看見，雙眼微微眯起，不禁點了點頭，心說坦克這個大塊頭倒是不粗心，這個時候還能顧著防止敵人追蹤。

只見他額間的那個神眼突然睜大，一道金光射了下來，竟然將那些藤蔓悉數燒了個乾淨。

坦克聽到身後火聲四起，扭頭一看，那些藤蔓正以奇快的速度，從下往上卷燒了上去，雖然很是奇怪，卻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到了後來，坦克回憶起這把火，第一覺得燒得莫名其妙，第二是他居然一點兒都沒有覺得灼熱，身後明明是那麼大的火。

那是因為坦克不知道，二郎神放出的這把火，根本就是三味真火，與凡間的火不同，除非置身其中，否則是不會感到灼熱感的。

坦克橫抱著雷蒙，不多時已經沖到了這座隱形島的邊緣，幾乎整個人都已經進了海水了。

就在此時，坦克突然感到一陣氣悶，水性良好的他居然被海水嗆了個夠，大嘴一張，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居然向下沉去。

坦克心中升起一股絕望的情緒，「難道是老天註定要讓我和雷蒙葬身於此？」

來不及等坦克細想，他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

雷蒙原本在坦克手中，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雖然他的精神力已經強大到恐怖的地步，但是在方壺山上不能使用精神力，他也就跟一個普通人毫無二致。

直到坦克抱著他下了方壺山，他的精神力終於恢復了，這才開始有了一點點自救的能力。但是他已經失血過多了，從大殿地下室再到地面之上，然後再下山，這個時間已經讓雷蒙身體裡至少三分之一的血液都流了出來。

主要是身後一直有追兵，坦克也沒時間停下來幫雷蒙包紮。

可是當坦克覺得氣悶往海裡沉的時候，雷蒙卻突然覺得腦海一陣清明，身體四周也終於有了溫暖的感覺，而就在一瞬間之前，他還覺得渾身冰冷，似乎就要到地府報到去了似的。

在暖洋洋的感覺包圍之下，雷蒙慢慢張開了雙眼。

他發現自己並不是在海水之中，而是虛空的浮在半空，身體下方居然是那煙霧般的白雲。

雷蒙抬頭往上看看，看到一個年輕英俊的將軍模樣的人，身上穿著古代的鎧甲，額頭之間還有一隻奇怪的眼睛。

「難道是二郎神？」

雷蒙心裡一驚，同時，他也感到自己身體的生命機能似乎恢復了一些，手腳居然又能動彈了。

「你們在裡邊到底遇到了什麼？居然能讓你差點兒把命丟了？」

二郎神開口了，他的聲音在雷蒙聽來，猶如天籟之音。

「你是誰？」

雷蒙禁不住還是問了。

二郎神笑了，「我原以為你會猜到的，我們曾有過一面之緣，你不記得了麼？」

雷蒙心說果然是二郎神，他和二郎神從前也的確算是有一面之緣，只是當時他並沒有看到二郎神的長相而已。

「原來你真的就是二郎真君楊戩，是你救了我？」

「呵呵，當然只能是我救了你，否則還有誰有這樣的能力，把你的三魂七魄從地府拉回來？」

雷蒙心裡暗暗罵了一聲，「狗屁，地府歸十殿閻王管理，就算是玉皇大帝也不能更改生死簿。除非是孫悟空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否則誰能有本事將魂靈從地府拉回來？看來這天上的神仙也不全是講實話的，估計跟人間差不多。」

但是雷蒙心裡想想可以，說出來就不行了，不過他心裡多少有些鬱悶，於是說道，「那我上輩子莫名其妙的就被牛頭馬面帶到了地府，查了生死簿說我陽壽其實未盡，根本是枉死的，那個時候你們這些神仙都到哪兒去了？」

二郎神聽了雷蒙這番話，也不禁有些尷尬，只得摸了摸鼻子，嘿嘿乾笑兩聲。

「這個……這個，工作也總有失誤的時候，況且那也不歸我管。等有機會你自己罵當值的那個閻王吧。不過話說回頭，你也算是因禍得福，要不是枉死，你怎麼能投胎到義大利去？又怎麼能夠擁有現在的一切？」

雷蒙實在有些受不了這些妄自尊大的神仙，明明是自己錯了，還要強辯。

「呸，我投胎到義大利是因為枉死的緣故麼？明明是因為地府的電腦系統被病毒入侵出了問題好不好？

「再說，你當我願意要現在手裡的一切麼？我巴不得做個普通人，老老實實的賺錢，才不想跟你們這些什麼神仙打交道！

「煩不煩哪？搞什麼飛來飛去的，我坐個飛機也飛起來了，還有什麼仙術，你們這些神仙，要是沒有人間的善男信女，看你們有仙術有什麼用，還不是拿來打牌的時候偷偷牌出出老千？」

這話說的二郎神有些難堪，特別是說到後邊打牌的時候出老千。

他清楚的記得，玉皇大帝有一次跟耶和華打葉子牌的時候，就用了仙術換牌，結果人家耶和華也是神仙，雖然是個外國神仙，但這種偷牌換牌的伎倆他哪兒有識不破的？

玉皇大帝很是丟了一番人，二郎神想到那次玉皇大帝被耶和華當場揭穿，一張老臉無地自容的表情，禁不住笑了出來。

「你這個傢伙還真有幾分那個猴子的架式，也難怪他恨你恨得牙癢癢的，卻還是禁不住欣賞你，不肯一棒子把你打死。」笑完之後，二郎神想到之前跑去雷蒙身邊臥底卻搞得一肚子氣的孫悟空。

「猴子？你是說孫悟空？」雷蒙一下子就想到了，隨即很懷疑孫悟空怎麼會跟自己有關聯。

「除了那只猴子，還會有誰欣賞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看到神仙也一點兒都不在乎的傢伙？就是那個顧全麼，在你身邊待了很長時間的，你不會一點都沒發現他就是孫悟空吧？他身上的仙術隱隱浮動，你難道真的察覺不出來？」

二郎神也算是耐心了，居然慢慢跟雷蒙解釋。

可是二郎神卻沒想到他這番話，讓雷蒙的心裡波瀾壯闊的厲害，之前雷蒙想了無數種可能，就是沒想到那個顧全居然會是孫悟空。

孫悟空！

大鬧天宮的猴頭！

如來佛祖的師侄！

地仙之祖菩提上人的真傳弟子！

雷蒙是真沒想到，自己居然跟傳說中的齊天大聖美猴王孫悟空待在一起那麼久，而且還是讓孫悟空當他的手下。

孫悟空生氣和鬱悶也是正常的，他這輩子除了菩提老祖、唐僧以及如來之外，估計沒怕過誰，更沒向誰低過頭。諸如觀音菩薩、太上老君這些，他更多也是出於尊重而不是真的怕了他們。

況且，孫悟空這輩子何曾如此掃眉搭眼的給別人做保鏢啊？一輩子也就保過唐僧一個人的鏢，沒想到居然成了雷蒙的司機。

「哈哈哈哈！」想到這裡，雷蒙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但是後心處的傷口立刻疼痛了起來，讓他笑得齜牙咧嘴的：「真沒想到，孫悟空居然成了我的手下，這事兒實在太好玩了！」

看到雷蒙齜牙咧嘴的樣子，二郎神不禁也笑了起來：「你還有心思想這個，你剛才差點兒就把命都丟了。」

想起剛才的事情，雷蒙不禁有些牙癢，「對了，我那個朋友呢？」

「我把他弄到東極島的海灘邊上，現在應該還沒醒。等你回去的時候再弄醒他吧！」

雷蒙聽了二郎神的話，點點頭，「他也看到你了？」

二郎神微微一搖頭，「沒有，我怎麼可能讓他知道我的存在？就算是你，要不是玉皇大帝有打算渡你為仙，我也絕不會在你面前現形。」

「渡我成仙？很稀罕麼？你不要弄錯了，可不是每個人都想著成仙的！」雷蒙的輕蔑口吻，倒是讓二郎神討了個沒趣。

二郎神怎麼也想不通，這個人世間怎麼有不想成仙的人，「你這個傢伙跟孫悟空那個猴子還真像，討了便宜還賣乖！」

「你覺得我是在胡謅？我告訴你，不想成仙的人多了，不信你找個時間問問我那個朋友坦克，保證他也一樣，說不想成仙。」

二郎神無語，這個反正一時半會兒也求證不了，乾脆避過去不談，「好了，這個先不說。你先告訴我你在方壺島上究竟遭遇了什麼？」

雷蒙眼睛眯了起來，開始回想他昏迷之前的一切。

是本傑明，抬起了手，他手裡有一把手槍。

扣動扳機。

槍響了。

雷蒙的後心窩一陣劇痛，他倒下了。

坦克大吼一聲，一拳打在本傑明胸口，本傑明倒飛了出去。

本傑明的身體歪歪扭扭的倒下，嘴角溢出血絲，臉上卻多了幾分詭異的笑容。

再往後，雷蒙就昏迷了，由於沒有了精神力的作用，雷蒙腦子裡沒有任何關於方壺山上的「小電影」。

雷蒙把方壺山上的經歷，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二郎神，二郎神點點頭，「幸虧那個叫做坦克的傢伙速度還算不錯，換個普通人，估計你就失血過多死在山裡了。」

「是呀，是坦克救了我。真沒想到，居然本傑明那個傢伙還會帶著一把槍，太卑鄙了！」

雷蒙此刻心裡抱怨著，卻沒想到自己開始上島之前也動過帶槍的念頭。

第二章殺人藝術美學

「你現在傷重未愈，在方壺山上，那個叫做坦克的可以保得你的周全，離開這裡怕就未必了。雖然我已經把上下方壺山的通道燒了，但是時間稍長他們總能下得山來。到時候追殺你，問題就大了。看來我也得像那只猴子一樣，做你的保鏢了！」

二郎神簡單分析了一下，順口說了出來。

雷蒙笑了，他真的想不到，自己居然讓孫悟空和二郎神這兩個戰力一流的傢伙，輪流給自己做保鏢，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不過想想也就知道一定不是了，上輩子他可是枉死的啊！

「如此，有勞二郎真君了。」雷蒙嘴裡假客氣著，臉上浮現出邪氣的笑容。

就連二郎神這種神仙，看了雷蒙此刻的笑容，也不禁打了個冷顫。

「另外，還有件事情。」雷蒙隨著二郎神按下雲頭，慢慢落在海面之上。

二郎神回頭看看雷蒙，「還有什麼事？」

「真君，能否請你用神識查探一下，那個本傑明現在如何了？」

二郎神看看雷蒙，「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在方壺島上不能使用仙術，我縱有通天本領，除非太上老君解除禁咒，否則只有神力超過老君，才能在島上施展仙術。」

雷蒙其實也就是隨便說說，他只是抱有一線希望而已，並沒有非要二郎神幫著查探不可的念頭，於是點點頭，「這倒是我疏忽了。不過，真君，你這個樣子出現在我那個朋友面前，似乎有所不妥。」

二郎神看看自己的打扮，啞然失笑。的確，要是這個樣子出現在坦克面前，剛才也就不用讓坦克莫名其妙的溺水了。

「我倒是要想想扮成什麼模樣。」二郎神自言自語。

雷蒙插嘴說道，「依我看，真君不如扮作船民，再弄條小船，把我放在船上，到時候也好跟我那朋友解釋。」

二郎神覺得雷蒙說的也有道理，心下計較了一番，手在臉上一抹，轉了個身，一下子就變作了一個船民的模樣。

古銅色的皮膚，粗糙的臉孔，渾身都是肌肉。倒是有模有樣的。二郎神從頭上摘下一個發簪，往海水裡一扔，立刻變成了一葉扁舟。

雷蒙和二郎神上了船，二郎神神力一動，小船立刻像是離弦的箭一般，向東極島駛去。

到了岸邊，果然遠遠的看見坦克躺在沙灘上，猶自昏迷不醒。

雷蒙和二郎神下了船來，二郎神手指微動，解了施在坦克身上的禁咒，坦克這才悠悠醒來。

醒來之後，坦克大吼一聲，「雷蒙！」

雷蒙輕輕的答應，「坦克，沒事了，幸虧你把我救了出來，差點兒就死在那個島上了。」

坦克這才看見雷蒙，以及雷蒙身邊站著的二郎神。

只不過這個時候，坦克也認不出二郎神，其實就算是二郎神的本來面目，坦克也不知道他是誰。只是那種打扮總歸會讓坦克覺得奇怪，會有些麻煩而已。

「你醒了？你的槍傷——」坦克說到一半，突然覺得不妥，他懷疑的看看二郎神。

反正坦克說的是英語，二郎神乾脆裝作沒聽懂的樣子，四下張望。

雷蒙微微一笑，「多虧這位大哥救了我們，不然還是逃不掉一個死字。」

坦克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勁，很奇怪的說，「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剛才從島上下來，居然莫名其妙的就溺水了，我的水性按說不該這麼差勁的，怎麼會突然就溺水了呢？」

雷蒙笑著說，「可能是在島上體力消耗過大，也可能是因為突然脫離了結界，一下子不適應也是正常的。這位船民大哥正好駕著船經過，看到我們倆，就把我們救了上來。」

坦克看了一眼二郎神，站起來，對著二郎神深深就是一鞠躬。

二郎神也不推辭，繼續裝作聽不懂坦克說出的感謝的話，只是傻笑著看著雷蒙和坦克。

雷蒙坐在地上，「剛才你昏迷的時候，我已經把傷口包紮好了，現在沒什麼事了，只是有些虛弱。我跟這位船民大哥聊了會兒天，他說想去香港討生活，我答應了他，帶他去香港。我們回去的路上，可就要多一個人了。」

坦克點點頭，「正好，就當是謝謝他的救命之恩，你還有傷在身，路上多個人照應也好。」

「你去把那兩個小女孩找來吧，我們在島上也待了兩天，該是回去的時候了。」

坦克點點頭，活動了一下手腳，發現沒有任何問題，就準備去找那兩個小女孩。

雷蒙突然想到什麼，「坦克，本傑明怎麼樣了？」

坦克仔細的回憶，「我打了他一拳，胸口的肋骨應該全都斷了，估計多半是活不成了。」

雷蒙沉思著，「希望他真的是死了，剩下一個霍華德，集眾人之力，應該可以除掉他了。要是本傑明沒死，就會麻煩很多。」

坦克的眉頭也皺在一起，「我沒把握，畢竟當時著急你的傷勢，打了一拳就立刻抱著你離開了。唉，要是我再補上一腳就好了，那樣的話就一定弄死他了。」

雷蒙擺擺手，「算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只希望你要了他的命就好了。不過本傑明的身體本來就很虛弱，在那個時候他又不能使用精神力，就算是比起一般的普通人來，他的抗擊打能力也差勁的很。

「何況連我都挨不了你全力的一拳，本傑明多半是沒活下去的可能了。霍華德啊霍華德，這次你可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

坦克點點頭，「那你讓這位船民扶著你往渡口去吧，我找到那兩個小女孩就跟你一起回市區。」

坦克走後，雷蒙對二郎神說道，「真君，委屈你了，這一路你乾脆就扮啞巴吧，反正一個正常的船民也不該聽得懂英語，你不說話也省的讓坦克發現什麼。等到了香港，我就有人保護了，你也可以不用管我了。」

二郎神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乾脆從現在開始就裝啞巴，算作實習。

在二郎神的攙扶之下，雷蒙慢慢的走到了渡口。

很快，坦克帶著那兩個小女孩來了，看到雷蒙臉色煞白，兩個小女孩很有些吃驚，「你怎麼了？好像生病了呢？」

雷蒙強自笑笑，「沒什麼，出了點兒意外，受了些傷，流血過多，調養一陣就好了。」

說著，五個人一起上了船。

對於雷蒙和坦克身邊突然又多了一個人，那兩個小女孩倒是沒說什麼，看雷蒙的樣子，又聽他說出意外受了傷，估計是這個船民打扮的人救了他們。這兩位客人出手本就闊綽，船民現在跟在他們身後當當保鏢也是正常的。

上了船之後，雷蒙半躺在靠椅上，這才對那兩個女孩說，「這樣吧，回到市里時，你們就趕緊離開那家賓館吧。你們一年能賺多少錢，我給你們，趕緊回家，回家之後讀點兒書，不要再幹這樣的事情了。」

那兩個小女孩聽了雷蒙這句話，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泣不成聲。

她們絕對想不到，雷蒙居然願意送給她們那麼大一筆錢，還讓她們回去讀書。

「謝謝哥哥，你真是好人！」

兩個小女孩異口同聲的說著，淚水已經完全迷住了她們的雙眼。

坦克看著痛哭的兩個小女孩，眼睛裡又噴出幾分怒火。雷蒙看了，心裡暗暗想著，估計那個喪盡天良的老闆是沒命活到明天了。

可是，雷蒙不能允許坦克貿貿然的就把那個老闆殺了，雖然殺了那個老闆也算是為民除害了，但是恐怕會連累很多人。兩個小女孩不是早就說了，那個老闆上邊有人麼？

必須想一個周全的法子，才能既殺了那個老闆，又不能連累其他人。

雷蒙抬眼看到二郎神站在身邊，嘴角又揚起一絲邪笑。

「嘿嘿，就讓二郎神來救場吧，坦克，你隨便殺，到時候我讓二郎神幫你背這個黑鍋。」這是雷蒙心裡想的話，他開始盤算一切。

不知道為什麼，背對著雷蒙的二郎神突然就覺得脊樑一陣發涼，似乎有人在打自己主意，可是回過頭，除了雷蒙滿臉的邪笑，二郎神什麼都沒看見。

但是，二郎神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就雷蒙這副表情，絕對沒什麼好事。

回到賓館之後，兩個小女孩一起坐在雷蒙的房間裡。

果然，兩人的房間還是原來那兩間，這家賓館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為了裝的像模像樣，二郎神弄了一張假的身分證，然後讓這家賓館的商務中心按照這張假身分證上的資訊，幫著辦理了香港七日遊的手續。

找票務中心訂好了沒有簽日期的飛機票之後，雷蒙躺在床上休息，而坦克則悄無聲息的溜出了房間。

外邊是濃濃的黑夜，誰也不曾想到，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居然不待在自己的客房裡好好的享受幼女帶來的新鮮刺激，而跑到這家賓館老闆的辦公室去了。

之前，坦克就向那兩個女孩子詳細的詢問過，這家賓館的老闆是幾乎從不離開賓館的。他在賓館的頂樓有一間辦公室，那原本是一個大套間，現在客廳被老闆用來作為辦公室，而裡邊則還是臥室的模樣。

開始的時候，坦克有些不理解，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老闆這麼奇怪，居然吃喝拉撒都在這家賓館。雷蒙告訴坦克，這家賓館是違法的。因此老闆需要二十四小時待在賓館，防止出現意外情況。

坦克坐著電梯，悄悄的上了頂樓。

一扇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裡邊燈火通明，跟白天沒什麼區別。坦克側著身體，像一條魚一般滑進了房間之內，反手輕輕的鎖上房門。

就在坦克進了那個老闆的辦公室的同時，雷蒙也在房間裡用了一個昏睡術，把那兩個女孩子弄睡著了。隨後他開始跟二郎神商量，讓二郎神在坦克殺完人之後幫著偽造一個意外死亡的現場。

二郎神當然不願意，但是雷蒙也不多說，只是用一副邪氣的笑容看著二郎神，最終搞得二郎神心裡有些發毛。

二郎神想的是，「算了，反正都是玉皇大帝搞出來的事情，我幫著做點兒手腳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何況這家賓館的老闆的確該死。就算是童子軍日行一善得了！想必玉皇大帝也不會怪我。」

最終，二郎神答應了雷蒙，只是多少心裡有些不爽，誰也不願意被雷蒙用這樣的方式來逼著做事情，況且做事的人還是個神仙。

雷蒙笑了，「看來我的命挺好的，殺人都有神仙保鏢幫著處理現場。」

雷蒙心裡那叫一個得意，可是二郎神的臉色卻黑了下來。

而在頂樓，坦克已經把臥室的門推開了一條小縫。

門剛剛推開，就聽到裡邊淫亂的呻吟和呼吸聲，還伴有啪啦啪啦的身體接觸聲，坦克睜眼一看，裡邊的淫亂看的即便是坦克這樣對於各種欲望都控制的非常好的人，也有些蕩漾起來。

那裡邊的情形，實在太過於火爆了，簡直可以算得上是人間淫亂的教科書。

三個小女孩，一看就跟坦克和雷蒙之前見到的那兩個差不多年紀，加上那兩個小女孩也介紹過，這裡全部都是十六歲以下的，超過十六歲就算還想繼續幹，這個老闆也不會答應的。

只是坦克萬萬想不到，這裡的女孩子除了陪那個客人之外，還要免費陪這個畜生不如的老闆。

那個乾瘦的老闆仰面躺在床上，一手抓住一個女孩子的胸脯，使勁兒搓揉著，嘴裡還哼哼，似乎很享受的樣子。

他的身上跨坐著第三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背對著門口，身體不住的聳動著，弄得整張水床都發出唧唧嘎嘎的響聲，上下起伏，就像是海面一般。

不知道那個老闆此刻是睜著眼還是閉著的，不過無論他如何，都會被身上的那個女孩子遮住了視線，完全看不到門口的狀況。

而躺在那傢伙身邊的兩個女孩，不知道是因為本能的害羞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眼睛都死死的閉著，身體雖然隨著那個乾瘦的傢伙雙手的搓揉而稍稍有些起伏，但是看得出來處於一種緊張的狀態，她們的腳趾都緊緊的向內扣緊。

坦克已經滿眼怒火，但是他不想這個時候沖上去幹掉那個禽獸不如的老闆，至少他不希望在那三個女孩子面前做這樣的事情。

他要殺了那個老闆，原因就是為了讓這些受盡屈辱的女孩子得到解放，可是如果當著她們的面殺人，恐怕會給她們造成一輩子的陰影。這就是坦克所不情願的了。

為今之計，只有忍耐。

坦克也別無他法，只能按下滿腔的怒火，心裡想著，「讓你這個人間敗類最後一次享受你要的高潮吧，隨後你就會真正的知道什麼叫做高潮。」

坦克的臉色陰沉的嚇人，彷佛他的臉上剛剛下了一場通透的雨一樣。

他輕輕的關上了臥室的房門。

就在房門即將被扣上的一�那，屋內傳來了一聲銷魂的呻吟，看來是那個老闆真的到了高潮了，渾身通暢的不禁喊出了聲。只是，他還不知道，這很有可能是他在這個世間的最後一次呻吟。

坦克躲在落地窗的窗簾後頭，看著那個乾瘦的傢伙擁著三個小女孩，從臥室嘻嘻哈哈走了出來，然後一起走到浴室的門口，很快的，他的笑聲就被嘩嘩流水的聲音掩蓋了。

如果認真傾聽的話，會發現那裡頭還夾雜著一些低低的驚叫，想必是剛剛爽過的老闆還在左一把右一把的摸著那些女孩子。

大約幾分鐘之後，浴室的門被打開了，坦克分明聽到裡邊又傳來了女孩子的呻吟聲。

「這個傢伙倒是恢復得挺快的，這還沒一會兒呢，他又開始了。」

可是坦克哪兒知道，那個傢伙一進浴室，就躺在了浴缸裡，讓三個女孩子一齊趴倒在他身上，生生用舌頭將他那玩意兒又舔的昂首挺胸起來。

並且，在三個女孩子來這間辦公室之前，他已經吃了兩顆藍色的威而鋼。

這次門被打開，是因為有一個女孩子走了出來，同時，坦克還聽到裡邊那個老闆低低的斥�聲，可能是這個女孩子有什麼地方讓他不滿意了。

女孩子走出來的時候，坦克看到她臉上掛著兩串眼淚，左邊的臉頰上還紅了一塊，可能是剛才被那個傢伙打了一巴掌。

坦克恨得牙癢癢的，卻又不得不忍耐著，只等這些女孩都離開這房間。

女孩子出來之後，腳步都有些不穩，但是卻很快的穿好了衣服，臉上猶自掛著淚痕離開了。

看著女孩子孱弱的背影，坦克默默的說，「一會兒你們就會感到得救般的喜悅，那個狗東西絕對活不過一個小時。」

果然，僅僅只過了三五分鐘，浴室的門打開了，兩個女孩子沉默著低著頭走了出來，默默的走到臥室裡，穿好衣服之後一同離去了。

坦克心裡的滋味很複雜，心說這個傢伙果然不是人，剛剛跟這幾個女孩子做了那些苟且的事情，居然連澡都不讓她們洗，就讓她們走人了。這樣的人不死留著絕對是個禍害。

「就讓我為民除害吧！」坦克看到房門已經關死，從窗簾後邊走了出來，悄無聲息的往浴室走去。

坦克推開了浴室的門，看到半截光溜溜的乾瘦身體。那個傢伙站在浴缸裡，正拿著蓮蓬頭快樂的淋浴。

可能是心情不錯，又狠狠的發洩了一番，嘴裡還在哼著歌兒。聽到後邊有聲音，也沒有太在意，還以為是哪個女孩子沒走。於是他頭也不回的說了一聲，「怎麼還不走？下邊還有客人要你們伺候呢！」

這話說出來，只能加速他的死亡。

坦克連嘴都懶得張，跟這樣的人廢話只會讓坦克覺得噁心。他兩個跨步走到那個傢伙身後，一雙老虎鉗子般的大手伸了過去，狠狠的掐在那個傢伙的脖子上。

那個傢伙只覺得脖子上一緊，心裡知道不妙，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的雙腿已經懸空，坦克居然輕鬆的就捏著他的脖子，把他拽了起來。

他的雙腿也沒能蹬兩下，坦克手指稍稍用了一丁點兒的力氣，就聽到一聲極低但是清脆的響聲，整個喉骨就已經完全碎裂開來，氣管也被刺破，當下就只剩下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看看兩眼瞪得滾圓，滿臉驚懼表情的乾瘦老闆，坦克冷冷一笑，把他塞到水面以下，「作孽太多必將遭到天譴——好像中國話裡有這麼一句。

可惜我記不起來了。要是肖那個傢伙在，一定能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在遙遠的印度，正在欣賞人妖表演的肖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他並不知道是坦克正在念叨他，要是知道怎麼回事，一定會興致勃勃的跑出來說「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看到整個浴缸裡的水很快就紅了，坦克自言自語的說，「估計這樣的一個王八蛋，員警那邊也不會細查吧？」說完轉身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坦克走出房門之後，剛剛轉過彎，一個幾乎透明的影子就順著門和門框之間的縫隙滑了進去。正是和雷蒙商量好的二郎神楊戩，只是他是用魂魄進來的，本尊卻還留在雷蒙的房間之中。

坦克自然不會發現這樣的事，便自顧自的下了樓。

二郎神進門之後，很快就發現那個傢伙被坦克殺死在浴室裡。

他走進去，看到滿浴缸的血水，以及那個老闆臉上恐怖的表情，二郎神不禁搖了搖頭，「唉，普通的人類殺人的手法實在太老套了，我本來還指望跟在雷蒙這小子身邊的傢伙能有些不一樣呢，沒想到也是如此暴力，還一點兒都不注重美感。」

說著，二郎神一手捏著煙霧狀的鼻子，一手開始掐著術訣。很快，幾道肉眼幾乎看不清的金光射向浴缸，浴缸裡的血水奇跡般的變得清澈起來，隨後那個傢伙脖子上的傷口也離奇的復原了。

隨著浴缸裡的血水變成了清水，那個傢伙臉上的表情也完全恢復了正常，哪兒還有一丁點兒驚嚇的樣子？要是忽略掉那些水，倒像是睡熟了一般，根本不像個死人。

但是稍具常識的人第一眼看到他，肯定就能很快的反應過來，這個傢伙一定是死了，而且死因是因為洗澡洗睡著了滑進了浴缸然後淹死了。否則怎麼可能躺在水底下睡覺？除非他是龍王三太子投胎。

在浴缸裡淹死，而且是自然死亡。

二郎神弄完之後，滿意的看了看現場：「嗯，不錯，這樣就顯出高智商殺人的味道了。」

後來，雷蒙聽二郎神說完了整個過程之後，告訴二郎神美國那邊有些什麼殺手組織。

「如果你去做殺手，估計會是全世界最吃香的吧？不，還是讓坦克幹殺人這種事情，髒兮兮的，比較適合他。你呢就專門負責幫他收尾，這樣比較合理。像你這種將殺人藝術化的水準比吳宇森強多了，他叫暴力美學，你叫殺人藝術美學！」

二郎神被雷蒙的話搞得無可奈何，只能搖頭。

第三章煮一鍋鑽石

沒過多久，雷蒙等三人就聽到樓下傳來一聲急過一聲的警笛聲。

顯然，賓館的人已經發現他們的大老闆死了，他們沒敢動任何東西，直接選擇了報警。

員警來了之後，下令封鎖了賓館的所有進出口，然後幾個頭兒模樣的人，才背著手帶著兩個法醫上了樓。

雷蒙知道這些情況之後氣得直搖頭，心說這些披著虎皮的傢伙也就能幹幹這種破事兒了，如果人是被謀殺的，這會兒兇手都能跑到國外去了，等這幫員警現在才來封鎖現場？簡直就是腦子有問題，裝腔作勢，噁心無比。

雖然他們這次封鎖現場的行為看上去是正確的，因為兇手的確還在賓館裡。可是被二郎神收拾過的現場，怎麼可能讓他們看出任何的破綻，你還真當二郎廟小楊戩不是神啊？

想到這些的雷蒙，真恨不得跑出去跟那幫員警搗搗亂，「早知道不讓二郎神收拾現場了，就那樣擺著，我倒想看看這幫員警能不能查到坦克身上。」

不過這樣的話也只能想想，要是說出來，勢必就要向坦克透露二郎神的身分。雖然雷蒙其實不介意坦克是否知道這些，只是二郎神顯然不願意讓太多人知道，雷蒙也只能選擇幫著他保密。

員警們忙活了半天，自然也沒什麼結果，法醫的檢驗結果擺在那兒，完全就是溺斃。

那些員警顯然平時收了這個傢伙不少好處，加上這傢伙的親戚一哭二鬧的，他的手下也是不依不饒的，員警們倒是非常的盡心。

無奈結果很清楚，完完全全就是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淹死了，那些親戚手下也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一個很顯然是老闆親妹妹的傢伙，長得倒是跟她哥哥一個德行，又乾又瘦皮膚黃的就像是塗了一層蠟，在那兒哭天喊地的大喊。

「我的哥啊，你怎麼就能淹死在浴缸裡了呢？這話說出去都不好聽哇。你英雄一世，這可真是陰溝裡翻了船啊，眼看著我們家這些年日子好過起來了，沒想到還真有咽口吐沫星子噎死人的事情哇！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呢？」

搞得員警和老闆的那些手下哭笑不得。真不知這個女人是不是前世跟這死人有仇，現在他死了居然還被自己的親妹妹說成這樣。

鬧騰了足有一個通宵，員警們這才撤退。

坦克藏身在人群裡，雖然有些奇怪，怎麼現場就變成完完全全的溺斃？難道這幫員警都是瞎子，看不到他被捏爆喉管的麼？

不過坦克也顧不了那麼多，倒是聽到員警臨走前說的那句話。

「我看你們以後也別做這些行當了，老老實實開個賓館吧？我們這塊兒能力有限，你們老闆從前跟上頭聯繫都是單線的。現在他死了，那些上邊的人估計正好鬆口氣，再也不用包庇你們了。話我只能說到這個分上，你們愛聽不聽。」

有個高高壯壯的傢伙，低聲對那個員警說，「真的不行了？你們平時可是得了不少好處啊！」

員警無奈的攤開手，「不是我不想幫你們，這種事情，原先都靠你們老闆上邊的能力，現在他死了，我們哪能包的住呢？別說是我，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就算是本地的市局局長，你看他敢不敢說包下來的話。」

那個高高壯壯的傢伙苦著個臉，「真的一點兒都不能通融？」

「我還是那話，你們怎麼搞我不問，但是萬一上邊要查，我只能對不起諸位了。」

說完，那個所長再不猶豫，直接上了警車，拉響了警報，呼嘯而去。

高高壯壯的傢伙想了半天，去找剛才那個哭號的女人商量去了。

到了下午的時候，有人敲響了雷蒙的房門，帶走了那兩個女孩子。

來人跟雷蒙以及坦克不停的道歉，只說是現在要把這些女孩子送回家，再不能留著了，請雷蒙等人多包涵之類的話。

雷蒙跟那兩個女孩子囑咐了一番。

「你們拿著我的手機，要是他們放你們回家就無所謂了，拿著這筆錢回家去，好好讀書。」說著，雷蒙遞給那兩個小女孩一人一張銀行卡，那是之前雷蒙讓坦克辦的，「要是那幫傢伙打算把你們賣到其他地方去，你找個機會給我打電話，我再去救你們。」

兩個小女孩含著眼淚點頭，卻推辭著，說什麼也不肯收下那兩張卡。

禁不住雷蒙實在要給，她們最終還是把卡放進了口袋。

晚一些的時候，兩個小女孩給雷蒙打來電話，告訴他們那幫人的確給了所有女孩每人一千塊遣散費，就讓她們自己回家了。

雷蒙聽了點點頭，覺得這家賓館老闆的那幫手下還算是天良未泯，多少還有點兒人味。

這些事情全都安排完了之後，雷蒙對二郎神說，「我的傷也沒什麼大礙了，要不明天我們就回香港吧。」

二郎神當然沒意見，還是裝的一副傻傻愣愣的樣子，點點頭表示同意。

雷蒙又對坦克說，「也不知道肖那邊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那本破書翻譯好了沒有？」

坦克突然笑了，「那個傢伙估計到了印度先要使勁兒玩玩，等他辦事情，總得有個過程。」

雷蒙也不禁啞然失笑，想想的確如此，坦克倒是越來越瞭解肖的性格了。

當晚無話，各自休息。

第二天，雷蒙等一行三人啟程返回香港。到了雷蒙淺水灣的豪宅，二郎神覺得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要知道，這裡可是二郎神超過一千年以來第一次下凡的地方，在那次跟孫悟空一起來這兒之前，他已經至少有一千多年，都只是待在天庭上看著玉皇大帝和耶和華玩撲克牌了。

當然，一千多年，對於待在天庭的二郎神而言，也僅僅是一千多天，三年多的時間。可是隨便換個人試試，把你放在公司和家庭之間，只能有這兩個目的地，其他地方一概禁足，別說三年，有人這樣過一年都已經很了不得了，肯定會被逼瘋的。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二郎神跟著雷蒙走進了那幢大房子裡之後，覺得十分的親切，甚至有點兒嫉妒雷蒙。

要是跟雷蒙換個位置，估計他也不會願意搞什麼東西方天庭的統一，在這兒過過太平的逍遙日子不好麼？

可是沒辦法，命運就是如此，更多的時候不是你願意做什麼，而是安排你做什麼。

看到顯然受了傷的雷蒙，幾個女人紛紛尖叫起來，只有伢伢顯得很鎮定，她立刻感覺出雷蒙身邊有不一般的氣場在流動，似乎是精神力的波動，但是又跟他們修煉的精神力不一樣，但是卻異常的強大。

伢伢有心詢問，可是卻苦於沒有機會。奧茜等幾個小女人知道雷蒙被槍打中之後，一個個圍在雷蒙旁邊，不停的噓寒問暖，像是唐輕兒那樣比較柔弱的性格，居然劈哩啪啦的開始掉眼淚。

雷蒙分明感覺到伢伢在用精神力跟他溝通，他立刻對二郎神使了個眼色，「啊，那個誰，你隨便逛逛吧，我回頭讓傭人幫你收拾一間客房，你先住下，等找到工作再離開也不遲。」

可是眼神裡的意思卻是讓二郎神趕緊消失，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二郎神當然也明白，於是對雷蒙說道，「雷先生，既然你已經到家了，我就不打攪了。我在香港有個親戚，我想我還是住到他那兒去比較合適，你這裡房子太大了，我怕我會迷路。」

說話間的語氣像極了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特別是最後一句迷路的話搞得大夥大笑不已。

「這人是誰啊？」奧茜問道。

雷蒙見二郎神已經退了出去，連忙說一聲，「坦克幫我送一下，他要去哪兒你便開車送他去吧。」坦克依言跟在二郎神身後出了門，雷蒙轉臉又對奧茜說，「我受傷是他救了我。」

瑞娜一聽，立刻說道，「那我們至少應該送點兒錢給他啊，就算是一個小小的報答。」

雷蒙笑著嗔怪著，「難道這個還要你提醒？之前我就給了他一千萬港幣，他有沒有親戚都沒關係，就算是住酒店，一千萬也夠他下半輩子活了。」

這純粹是雷蒙胡說八道了。

真要解釋那人就是二郎神，能引出來最起碼一個一千萬字的評書，先得從盤古開天地說起，說完東方的神仙還要把希臘諸神再說一遍，為了不讓自己的喉嚨乾裂成撒哈拉大沙漠，雷蒙也只能撒個小謊了。

果然，雷蒙這樣一說，那些姑娘們紛紛住嘴不再詢問了。

可是接下來的噓寒問暖還是讓雷蒙很吃不消，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給肖去個電話，問問他進展如何。可是這些女孩子也都是關心他，搞得他的確有些頭疼。

「我要喝湯！」雷蒙大叫。

唐輕兒一聽，立刻說，「紅棗豬肺燉涼果可以麼？」

雷蒙忙不迭的點頭，「太好了，還是輕兒最好。」

唐輕兒聽了，臉色居然有些酡紅，低著頭就出去採購材料準備燉湯了。

「輕兒最好？那我呢？」奧茜一聽不爽了，唐輕兒在她不好多說什麼，可是唐輕兒出去之後她立刻柳眉倒豎，叉著腰質問雷蒙，倒很有幾分母夜叉的氣質。

「你麼？要是給我煮個皮蛋瘦肉粥就跟輕兒一樣好了！」雷蒙現在只想趕緊把她們都支開。

奧茜一聽，眼睛的瞳孔有些發直，「啊，皮蛋瘦肉粥？」

她這輩子一共就下過一次廚房，做的正是皮蛋瘦肉粥，結果出來之後，肖當時大叫說那根本是皮蛋燉鍋巴，哪兒有一丁點兒粥的樣子，黑的都跟木炭似的。

當時肖還意猶未盡的補充，「不過奧茜你也算有才了，知道雷蒙喜歡錢，就煮了一鍋鑽石給他。」

開始的時候大家還不明白，後來知道肖的意思是說鑽石和煤灰一樣，都是由碳元素構成的，就紛紛捧腹大笑起來，搞得奧茜鬱悶了好長時間。

現在雷蒙突然提到皮蛋瘦肉粥，怎麼能讓奧茜的雙眼不發直？

雷蒙可能也想到了，趕緊補充說，「我不是開你玩笑，只是突然想吃皮蛋瘦肉粥，奧茜大小姐就屈尊再下一次廚房，試試看這次能不能煮的很好？我就想吃你親手做的，就算你再煮出一鍋鑽石來，我保證我也都把它吃下去。」

這話說的奧茜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輕打了雷蒙一下，突然站直了身體，右手伸出食指、中指和無名指，「我奧茜以教皇之女的名義起誓，今天一定煮一鍋好吃的皮蛋瘦肉粥給雷蒙！」

說完，得意的看一眼雷蒙，轉身離開了。

雷蒙心裡松了一口氣。終於弄走了兩個。那麼剩下的瑞娜該怎麼辦呢？伢伢是無所謂的，他也從不擔心伢伢會像她們那樣唧唧喳喳。

想了半天，雷蒙終於想到了。

「瑞娜，我記得你會做銀杏露的哦？突然想到就特別想喝，要不你也幫我弄碗銀杏露來吧？」

瑞娜聽了雷蒙的話，沒有立刻起身，反倒是眼珠子一轉，「雷蒙，我發現你不老實。」

雷蒙錯愕的說，「啊？我怎麼不老實了？」

「你把我們一個個的哄出去，分明是嫌我們吵。你直說不就行了？幹嘛一會兒讓人做這個，一會兒讓人做那個的？」

其實瑞娜也沒把握，只是隨便說說，試探一下。

不過雷蒙倒是很坦然的就承認了。

「果然瞞不過我最聰明的瑞娜，你果然是她們幾個人裡最有智慧的一個。我身上本來就有傷，又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累都累死了，的確是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雖然有些不滿意，但是看到雷蒙這麼坦誠，瑞娜也就點點頭，「那好吧，我先回房了。還是讓你最貼心的伢伢陪你待會兒吧！」

這話瑞娜說的倒不是小心眼，也沒有跟伢伢爭風吃醋的嫌疑，從她認識雷蒙的那天開始，雷蒙身邊就一直有伢伢存在。

其實瑞娜也特別喜歡伢伢，喜歡她那種極為恬靜的中國式的古典氣質。因此由伢伢專門陪著雷蒙，她倒是一點都不吃醋。

走到門口，瑞娜想想又回頭說，「你放心吧，我會攔著你那兩個老婆不讓她們打擾你的。」說完詭異的一笑，轉身出門去了。

瑞娜離開時的表情，分明是促狹的樣子，還稍稍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害羞。可能是她覺得雷蒙也很久沒跟她們幾個人那個了，這下跟伢伢單獨待著很可能會做點兒愛做的事情吧？

不過也只有她那種性格才會這樣想，雷蒙和伢伢雖然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卻也只能苦笑著搖搖頭。

瑞娜出去之後，伢伢坐到了雷蒙的床邊，一隻手輕輕的把雷蒙翻了個身，手指輕撚，雷蒙上身的衣服連同包紮的繃帶都化作一股青煙不見了。

看著雷蒙後心上的傷口，伢伢心裡也覺得酸酸的，差點兒掉下眼淚來。

雷蒙一直扭頭看著伢伢，看到她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連忙說道，「沒事，就是有個傷口而已，基本上都好了。你可千萬別哭，高高在上的神不能亂哭的。我可不想一會兒突然天上來道閃電劈中了我，原因是我害得一個美麗的女神痛哭流涕。」

伢伢白了雷蒙一眼，不過倒是被他這句話搞得沒了哭泣的情緒，「你別動，我幫你癒合傷口。」

說著，伢伢的表情一下子肅然起來，阿佛洛狄忒的莊嚴和神聖一瞬間全都回來了。

她的右手手掌下方突然就亮了起來，逐漸的凝成一層薄薄的雲霧，還在流淌著白光，隨後那光芒越來越盛，慢慢的完全覆蓋了雷蒙後心上的傷口。

再看雷蒙的傷口上，一絲如同小蛇般的白色光芒，繞著他的傷口緩慢的盤旋著，每次轉動一周，雷蒙的傷口就小了一些，用心點兒看過去，甚至能夠看到雷蒙的肌肉組織在分裂生長，傷口周圍就像長出一些小蚜蟲一般，以飛快的速度往中間癒合著。

也沒有多久，傷口竟然就完全癒合了，再也看不出受過傷的樣子。

只是雷蒙的臉色依舊不是太好看，畢竟流了很多的血，這就不是一個神術能夠搞定的事情了。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的精神力有這麼強大？居然能夠幫助細胞分裂。」

雷蒙覺得很奇怪，雖然他早就知道伢伢是阿佛洛狄忒了，但是沒想到她的精神力居然有如此地步。

伢伢淡淡一笑，「我們每個人都有專門的技能，我的技能主要就是治療術，你修煉的本來就是我們神族的精神力，身體早就經過了改造，治療起來自然事半功倍。」

雷蒙點點頭，原來如此。

「剛才那個呆頭呆腦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人？你可千萬不要也像應付她們那樣，說什麼是一個船民就把我打發了。」

幫著雷蒙穿上一件新的上衣之後，伢伢問道。

雷蒙似乎早就知道伢伢會有此一問，因此也只是淡淡一笑。

關於二郎神的身分，包括去東極島所有發生的事情，他都沒打算瞞著伢伢。

於是雷蒙從踏上浙江那塊土地開始，�細靡遺的向伢伢說明。當說到進入方壺山大殿的地下八卦陣時，伢伢不由得也倒吸了一口冷氣。

雷蒙實在太大膽了——這是伢伢聽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做出的評價。

誠然，雷蒙一個對於九宮八卦並不十分熟悉的人，當時在沒有精神力保護的前提下，居然依靠分析就敢做出那樣的判斷，並且還付諸行動，的確需要很大的勇氣。

那樣弄得不好，就是灰飛煙滅的結果。

雖然伢伢並不特別瞭解東方的仙術，但是對於八卦陣還是有所耳聞。

也知道要是闖到其他的門裡還算好，大不了出現點什麼奇怪的東西，雖然打擊力度會很強，但是多半憑藉雷蒙和坦克的身手還死不了人。

但是一旦不小心走進的那扇是死門，就算是一百個坦克也無法護得雷蒙的安全。

「你太莽撞了。」伢伢禁不住要出聲責怪。

雷蒙淡淡一笑，「雖然有些莽撞，但是也是分析得出的結果。想來那個至少不應該是死門，於是覺得進去最多受些傷，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然後，雷蒙再把進去之後如何跟峋山修隱會的人大打出手，然後狡詐的本傑明居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了一把手槍，而且是躲在暗處突施冷箭，雷蒙這才受傷倒地。

伢伢點點頭，「看到傷口我也知道那是槍傷，但是完全沒想到，那會是本傑明的傑作。原本，我還以為是霍華德那種陰險之徒才會用的手段。」

雷蒙緩緩的搖頭，「霍華德根本就不知道闖進去的到底是誰，就算他手裡有槍，也絕不會用在一個不知道狀況的人身上。他目前唯一的針對目標恐怕就只有我了，如果他當時知道是我，十有八九開槍的人就是他了。」

伢伢眉毛稍稍一揚，模樣俏麗，很是可愛，「你的意思是說，本傑明認出你了？」

雷蒙的眉頭皺了起來，「我也只是懷疑。」他沉吟一番，然後才說，「我被槍擊中的時候還有些意識，扭頭看了開槍的人，發現是本傑明之後，又看到他臉上有似乎覺得功德圓滿的笑容。

「後來坦克將他一拳放倒，看得出來，坦克是盡了全力的。你也曾偷偷探測過坦克的肌肉力量，該知道他全力一擊之下的效果如何。

「坦克告訴我說，當本傑明倒飛出去的時候，嘴角雖然滿是鮮血，卻依舊保持著微笑。這就不由得讓我不認為本傑明是認出來了的。」

「可是我們神族的易容術是相當精湛的，如果不使用精神力探測的話，基本上沒什麼可能被看出來。本傑明又是如何發覺是你的呢？」伢伢很奇怪，她對神族的易容術相當的有信心。

雷蒙點點頭，表情嚴峻，「我也覺得奇怪。不過，伢伢，你似乎也有過同樣的感覺，那就是突然感到阿瑞斯的氣息在你的身邊，說不定本傑明對我也有相同或者類似的感覺呢？」

伢伢點了點頭，但是隨即又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對，阿瑞斯是我從前的情人，我對他有感應是正常的。你跟本傑明是敵人啊，怎麼可能他也能感應到你？」

雷蒙笑著摸摸伢伢的長髮，「你認為，是愛使人產生的力量更大，還是恨？」

伢伢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當然是愛。」

雷蒙搖著頭說，「也許恰恰相反。愛可以給人動力，但是從未聽說有哪種愛經歷成百上千年還依舊熾烈。

「中國有句老話叫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是從未聽說什麼十年後再愛一點都不晚的話。在普通人類身上都尚且可以看出，就像兩個家族之間的仇恨可以代代綿延下去，卻從未有過兩個家族的友誼經過兩三代人還依舊存在的。

「你們這些轉世的神只，對於耶和華的恨不也綿延了幾千年？可是你捫心自問，對於阿瑞斯的愛有那麼綿長持久麼？」

一番話，說的伢伢啞口無言。

她沉默著，眼睛中的視線飄向遠方，很長時間都凝不成一個焦點。

過了很久，伢伢不得已的點頭，「也許你說的對，恨的力量往往比愛更強大。可是，這是為什麼呢？」

雷蒙笑著說，「我也只是猜測，因為恨是有著具體的目的的，不達到那個目的就可以不斷向前邁進，直到有一天走到終點為止。這個過程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幾千年。

「可是愛往往沒有明確的目的，或者說它的終點相對模糊，也就使人缺乏持續愛下去的動力了。」

伢伢點點頭，若有所思。

「可能真的就是這樣。別說我對阿瑞斯那殘存的一點愛意，都能讓我感應到他的能量波動，更何況本傑明對你是刻骨銘心的恨，能感受到面具之下是你，也就不那麼奇怪了。」

雷蒙苦笑一下，「對此我也沒把握，僅僅是猜測而已。不過，我寧願相信是這樣。」

「那本傑明死了麼？」

雷蒙茫然的搖搖頭，「我不知道，問了坦克，坦克也說不清楚。但是坦克說正常情況下本傑明整個胸口的骨頭應該都碎了，不死怕是也只落得個終生癱瘓，從此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對於坦克的肌肉力量，我還是比較相信的。」

伢伢這才在臉上綻放出一點點的笑容，「本傑明要是死了，很多事情就稍稍簡單一些了。」

雷蒙剛準備說話，卻聽到門被敲響了。

伴隨著敲門聲，雷蒙還聽到一個讓他頓時感到毛骨悚然、無比害怕的聲音……

第四章奧茜的手藝

「雷蒙，皮蛋瘦肉粥來了，好大的一鍋啊，我端的累死了，你快點兒給我開門吧！」

是奧茜，她居然真的端著皮蛋瘦肉粥來了。

雷蒙心裡一陣惶恐，只覺得這大概是世界上最為恐怖的事情。

整整一鍋，天啊，鑽石，雷蒙現在把自己變成鑽石的心都有了。

瑞娜呢？她不是說會幫著擋住奧茜和唐輕兒的麼？還有，唐輕兒呢？

她煲的湯為什麼還不來？

想到唐輕兒煲的湯，雷蒙再想想奧茜即將端進來的東西，就深深的感到焦慮。

唐輕兒的湯，一般來說絕對有名士風範，也不知道她從哪兒學來的，到香港沒幾年，倒是把香港女人最傑出的一個本領學到手了。

相比之下，奧茜的那鍋鑽石……

伢伢站起身來，笑著對雷蒙說，「中國還有句老話，叫做自作自受，或者說作繭自縛，挺適合你的。我幫你開門了，就等著奧茜進來甕中捉�吧！」

雷蒙苦著臉，這個時候他倒寧願自己真的就是一隻鱉，一隻大土�，最好有人把他拿到爐子上燉掉，也好過將一鍋鑽石吃下去。

伢伢開了門，奧茜滿臉不爽的端著一口大鍋走了進來。

看到奧茜手裡鍋的大小，雷蒙幾乎要抓狂了。

這鍋也太大了吧？

「奧茜，你還真是心疼我啊？是不是把香港最大的那口鍋給找來熬粥了？」雷蒙苦著臉，愁眉不展的對奧茜說。

奧茜把那口鍋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冷冷的打量雷蒙和伢伢，等到發現雷蒙的上衣已經換過了，便冷哼了一聲，「哼！人家在廚房忙的死去活來的，你們倆倒是挺有閒情逸致啊？」

伢伢和雷蒙一聽，啊哈，這個丫頭心理不平衡了，肯定以為他們剛才做了什麼。伢伢壞壞的笑著，看著雷蒙，也不解釋。

可是雷蒙不能讓奧茜繼續誤會下去，她「小人家」一個不高興，很可能就把小青召喚出來了，那可是比這鍋鑽石還要恐怖的東西啊。

「你滿腦子都是什麼呀？之前我那件衣服上邊沾了些血跡，伢伢幫我換了件衣服而已。我這帶著傷的，能有什麼閒情逸致啊？」

看到雷蒙愁眉苦臉的樣子，奧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好吧，原諒你們了！現在，你坐起來一些，我喂你喝粥！」

看到奧茜興致勃勃的樣子，雷蒙心裡很苦，很苦。

他的喉結動了一下，咽下去一口苦水，可是奧茜看到後，卻異常興奮。

「你不至於饞的咽口水吧？」

雷蒙聽了真的想仰天長歎，那是苦水，哪兒是什麼口水啊！

奧茜一手去揭鍋的蓋子，一邊說道，「我不知道原來熬粥只要一點點米就夠了，還傻乎乎的放了好幾斤米下去，結果廚房的阿姨說這麼多米除非用這麼大的鍋，否則沒法兒熬粥，我才換了一個這麼大的鍋。

「煮開了一看，果然，滿滿的一鍋，要是用我最開始挑的那個鍋，估計能煮成皮蛋瘦肉飯。」

雷蒙一聽此話，徹底絕望了，他甚至悲壯的想，豁出去了，橫豎都是一死，誰叫自己自作自受呢？

可是隨著奧茜把鍋蓋揭開，雷蒙卻聞到一股撲鼻的香氣。

這是那鍋粥飄出來的香氣麼？太神奇了，奧茜難道真的會熬粥了？

奧茜的動作很俐落，很快就盛了一碗粥端到雷蒙面前，雷蒙緩緩睜開眼睛，卻沒看到意料之中的黑色鑽石，而是一碗晶瑩剔透的皮蛋瘦肉粥。

雷蒙的心這才算放下了，甭管好喝不好喝，至少不用吞鑽石了！

奧茜坐在床邊，用勺子舀了一點，放在嘴邊輕輕的吹著，大致感覺涼熱差不多了，才送到雷蒙嘴邊。

雷蒙張開嘴，嘗了一點兒，簡直有點兒欣喜若狂的感覺。

他根本不敢相信，這會是奧茜熬出來的粥。還別說，一點兒不比那些茶餐廳裡賣的皮蛋瘦肉粥差。雖然談不上有多好吃，但是基本上已經大大超出了雷蒙的預想。

伢伢看到奧茜把鍋蓋揭開之後，也就放下了心。本來她還打算如果看到一鍋鑽石，就想辦法阻攔的。可是看到那裡邊真的是一鍋粥，便也不擔心了，笑著看著奧茜喂雷蒙吃。

當看到雷蒙吃下一口之後表情徹底舒緩放鬆了，伢伢說道，「久旱逢甘霖，你們慢慢喂吧，我回房了。」

雷蒙苦笑著搖頭，「都被肖那個傢伙教壞了，怎麼都學著亂用成語？」

奧茜專心致志的對著整碗的粥吹涼氣，希望粥早點兒冷卻下來，好全都喂雷蒙吃下去。

終於吃完了整碗的粥，雷蒙笑著準備躺下，可是奧茜卻一步三跳的走到鍋邊，又盛了滿滿一碗，再次坐到雷蒙跟前開始吹涼氣。

無奈，雷蒙只能坐直身體，又將滿滿一碗奧茜的愛心粥吃了下去。

正準備躺下，他發現奧茜又回到了鍋邊。

連續吃了五碗粥，雷蒙幾乎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變成皮蛋瘦肉粥了，可是奧茜還在做著相同的動作，渾然不覺的坐在床邊對著碗吹涼氣。

雷蒙基本上已經半瘋了，他絕望的說，「奧茜，你不會打算讓我把這一鍋粥都吃了吧？」

奧茜看著雷蒙，一本正經的說，「那當然，我辛辛苦苦熬了半天，你看。」她伸出手，「淘米把我的指甲都劃花了，切皮蛋和肉的時候，還把我的食指頂端削下一小塊皮來。不過沒事，沒出血，你可不要辜負了我一片心意啊。」

說著，奧茜又把手裡的粥碗往雷蒙嘴邊遞。

「女英雄！你饒了我吧？當我是飯桶啊？這麼大一鍋粥，吃下去非撐死不可！」

「可是這是人家的心意麼！」奧茜很委屈，噘起了嘴，像是一個被欺負了的小孩。

雷蒙苦笑著，「你放冰箱裡，我回頭再吃行不行？這已經是第六碗了，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吃這麼多東西的？再說，你熬了半天很辛苦，自己也該吃一點兒，不然這麼好的手藝浪費了。」

奧茜認真的看著雷蒙的眼睛，「好吃麼？」

雷蒙拼命的點頭，「好吃好吃！」

「那好吧，我嘗嘗。說實話，我還真沒什麼把握，不過想著沒煮成鑽石就還是給你端來了，現在看到你連吃五碗，倒是也覺得好像真的挺好吃的樣子。」說著，奧茜這才第一次吃了自己親手熬的粥。

雷蒙兩眼一陣發黑，原來，奧茜把他當成了試驗用的小白鼠，看他連續吃了五碗才肯自己嘗一嘗。

雷蒙此刻感覺到，他所處的並非人間，乃是十八層阿鼻地獄。

當奧茜終於吃完那碗粥，滿意的端著鍋離開的時候，雷蒙這才覺得生活稍稍美好了一些。可是奧茜轉過頭說的那句話，又重新把雷蒙打回了十八層地獄。

「說實話，這粥的味道還不錯，沒想到本小姐也有這樣的手藝，不錯不錯。還有大半鍋，我放在冰箱裡，我告訴你，這鍋粥沒吃完，你別的什麼東西都別想吃，只要餓了就告訴我，我給你熱熱，然後再吃。」

雷蒙兩眼一黑，差點兒就直接昏倒過去。

可是奧茜對於他的折磨還沒結束，「雷蒙，你還沒告訴我你愛不愛吃我熬的粥呢！」

雷蒙這個時候只想讓奧茜快點兒離開，他聞著那鍋粥的味道就已經有些嘔吐的感覺了。

「愛吃愛吃，你熬的東西我怎麼會不愛吃呢？何況還是這麼好吃的東西！」

說完雷蒙就有一種很想扇自己兩耳光的衝動，這謊話說的一點兒都不臉紅。

奧茜笑了笑，說了一句，「那我以後每天都熬給你吃！」說完，她用腳把門給帶上了，留下雷蒙獨自一人面對繞梁三日不絕於耳的話尾音。

「每天熬給你吃」……天啊，老天爺，你救救我吧！

雷蒙的心裡在痛哭。

沒等雷蒙回過神來，門又響了，雷蒙此刻真的很想在地上找個縫鑽下去，奧茜那個丫頭不會又改變主意，非要他現在就吃完了吧？

正當雷蒙愁眉不展的時候，卻聽到門外是唐輕兒的聲音，「雷蒙，湯煲好了，你開門吧！」

唐輕兒話音剛落，又聽到瑞娜的聲音，「老公，銀杏露好了，你開門啊，我倒給你喝！」

雷蒙猛然意識到無論是紅棗豬肺燉涼果還是銀杏露，都是液體的，而他現在的胃裡裝的全都是流質的東西，倒立一下說不定都能自己流出來。

「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居然會想到讓她們三個人同時去做液體的東西給我吃？我要吃乾飯！」

好在唐輕兒和瑞娜本就比較好說話，聽說剛才雷蒙被奧茜逼著喝了五碗皮蛋瘦肉粥，也就不再強迫他喝什麼豬肺湯銀杏露了，倒是站在房裡笑個不停。

「算了，放過你了，我端給其他人喝去。你沒口福了！」唐輕兒和瑞娜看到雷蒙這個樣子，也不忍心逼他了，不約而同的說了同樣的話。

說完之後，兩人又是相視默契的一笑。

雷蒙苦著臉，「我現在擔心的是，晚飯的時候我該怎麼辦！」

唐輕兒和瑞娜也不回答，一起走到門口，然後扭頭才跟雷蒙說了一句，「繼續喝粥！」

看到雷蒙徹底蔫了，兩人笑著離開。

到了晚飯的時候，雷蒙甚至都不想出門了，就想賴在床上裝睡。

可是奧茜沒有就此放過他，直接端了五碗粥放在託盤裡，熱好之後送到了雷蒙的房間。

「她們說你還是有些不舒服，想在房裡睡覺。我擔心你餓，就把粥送來了。」

看著託盤上滿滿的五碗粥，雷蒙心中苦不堪言，可是面對奧茜那不喝不行的表情，他也只能一碗又一碗的把那些粥全部喝完。

「你自己也盛點兒喝吧，沒想到熱一熱味道更好了。」雷蒙的意思是希望奧茜能夠自己喝一點兒，至少那樣可以替他分擔一部分。

奧茜聽了雷蒙的話，懷疑的看著他，「真的熱過之後更好喝麼？」

雷蒙拼命的點頭，「真的真的！」

奧茜帶著懷疑的眼光出了房，不到幾分鐘又回來了，手裡還端著一碗粥，「熱過之後，似乎的確比中午要好喝一些了呢！」

雷蒙心裡稍稍平靜了一些，卻聽到奧茜更加恐怖的一句話，「嗯，看樣子鍋裡還剩下的那點兒粥只夠你明天中午喝的了。既然熱過之後味道更好，我現在就再去熬一鍋，明天晚上你就能喝到熱過的粥了。」

說完，她蹦蹦跳跳的離開。

雷蒙頓時感到眼前天旋地轉，直接陷入了昏迷的狀態之中。——結果雷蒙連續喝了三天皮蛋瘦肉粥，終於再也承受不了，第四天沒等奧茜送粥來，早早的就拉著坦克出了門。

坦克問他去哪兒，雷蒙說，「隨便，只要能夠離開奧茜的魔爪！」

可是坦克還是不知道去哪兒。

「那到底去哪兒？」

雷蒙坐在車裡想了想，反正現在傷已經幾乎痊癒了，而肖那邊聯繫了幾次又都沒聯繫上，這幾天他身體一直沒有完全復原，也不能使用精神力跟方丹取得聯繫。

「乾脆我們去印度找肖！」雷蒙其實一點兒都不想去印度，只是為了能夠不喝奧茜的粥，累一點兒也就值得了。

坦克不管那麼多，只要雷蒙說去印度，他就直接把車子開到了飛機場，買了最近的一班飛往新德里的飛機票，兩人奔赴新德里。到了新德里之後，馬不停蹄，直接包了一輛車，開往清奈。

雷蒙不知道，當飛機起飛之前，坦克通知了家裡的人，告訴她們他和雷蒙將飛往印度找肖，奧茜是一種什麼反應。

當時奧茜的動作和表情堪稱經典，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一鍋新出爐的皮蛋瘦肉粥。

「連廚房的阿姨都說我熬的粥味道越來越好了，這個雷蒙居然去印度了？他真是太沒口福了！你們大家都來嘗嘗！」

那個茶壺狀的姿態，很長時間都讓整個別墅裡的記憶猶新。

可是奧茜話說完就很沮喪了，因為她驚異的發現，周圍五十米之內已經沒有了生命的存在，連小強和旺財都跑光了。

到了清奈之後，雷蒙沒有停頓，他只想早一些找到肖。

由於這個時候他的身體基本已經完全恢復了，他用精神力跟方丹取得了聯繫。

見到肖的時候，是在一間酒吧裡。

那裡，有清奈最著名的人妖表演。

看到雷蒙進來了，肖一點兒都不覺得驚訝，似乎他早就料到雷蒙會來印度找他一般。肖一把抓住雷蒙的胳膊，「你猜猜，臺上那個跳舞的，上半身已經脫光了的，是男的還是女的？」

雷蒙放眼望去，一個長相極為清秀但是身材火爆的足夠恐怖的人，只穿了一條紫紅色底褲，站在一根鋼管前搔首弄姿。

「廢話，這裡雖然不是泰國，但是印度麼，這種表演也很多，當然是男人，人妖麼！」

雷蒙想都不想。

肖大笑起來，「好吧，你也輸了。你知道麼？來到這裡一個星期了，我靠跟人賭這個人到底是男是女就已經贏了一萬多港幣了！」

雷蒙也覺得有些奇怪，「難道這真是個女孩兒？」

肖得意的說，「那當然，如假包換的女孩子。有沒有興趣？兩百塊錢一夜，據說買過她的人都讚不絕口。」

「別是你自己也試過了吧？」雷蒙不懷好意的看著肖笑了。

肖一本正經的，立刻賭咒發誓，「我保證沒有，要是我跟她發生過什麼關係，一出門立刻讓一百個人妖強姦致死。」

「可是這裡怎麼會有女孩子表演呢？一般都是人妖啊！」雷蒙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也不知道，但是這裡的老闆說她是個女孩子，然後有些客人自然也不信，跟我打賭的時候一個個死都不肯認輸。

「可是當他們走過去，花五十塊看了內褲裡邊的風光之後，就全都灰頭土臉的跑回來把賭輸的錢交給我了！你要是不信，也花五十港幣過去看看麼！」

雷蒙找吧台要了一杯酒，笑著喝了一口，「沒興趣。」

可是肖卻還在極力的慫恿雷蒙，「你去看看吧，大不了那五十塊錢我幫你出？」

雷蒙感到很奇怪，肖幹嘛那麼熱心？

「你先告訴我你自己有沒有看過？」

肖訕訕的縮回手，「嘿嘿，沒有，但是那麼多客人都認輸了，足以說明她真的就是一個女人啊！」

「那不就得了，每個人都說她是女人，我何必還非要自己求證一番？」

「我就是奇怪，為什麼每次那些人去看了之後，回來的時候臉色都相當的難看，而且無論我怎麼問，他們都不肯說究竟看到些什麼，所以我多少有些好奇。

「要是真的是個女人，他們沒什麼不能說的啊，可是如果是個男人，他們又何必把錢給我！」看樣子，這就是肖來了清奈超過一周，卻堅持每天待在這間酒吧的原因。

聽肖這麼一說，雷蒙也覺得有些奇怪了。

相比起肖向來的說比做多，雷蒙一向信奉親自動手。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五十港幣的鈔票，走到鋼管前，將錢遞到那個胸脯渾圓的舞者手中。

「你也想看看我的內褲裡邊有些什麼？」沒想到，這個傢伙居然說的一口極好的中文。

「你會說中文？」雷蒙很奇怪。

那人嫵媚的笑了一下，「那當然，我本來就是中國人。」說著，蹲下身來，坐在雷蒙面前，叉開了雙腿。

隨著音樂，那人的手緩緩的將內褲兩側的帶子往下拉了下來，那內褲之中的黑色毛髮已經纖毫畢露。

一瞥之下，雷蒙恍然大悟，難怪那些人死也不肯說看到了什麼，但是又會心甘情願的給肖錢了。

這個傢伙，居然是個雙性人！

說的坦白點兒，就是他，或者她——的下邊長了一男一女兩套性器官——既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雷蒙不得不感慨造物者的神奇，居然還會出現這樣的奇怪人種。但是長期的修養讓雷蒙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

「原來如此，難怪一個個灰頭土臉。」

那人沖雷蒙嫵媚的笑了笑，「你是第一個看到之後沒有表現出極度震驚的人，我很佩服你！」

雷蒙突然童心大熾，「你能自己跟自己性交麼？」

那人啞然失笑，「當一個男人勃起的時候，他的那個東西能夠轉個彎讓前邊朝著自己的方向麼？」

雷蒙不禁也笑了，似乎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低能，「抱歉，我太唐突了！」

那人笑笑，站起身來，不以為意的說，「沒關係，反正無所謂，你沒表現出極度的震驚，已經算是對我最大程度的尊重了。」

雷蒙對他點點頭，然後轉身回到吧台邊上。

「看到什麼了？看到什麼了？他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雷蒙剛坐下來，肖就急不可耐的問。

雷蒙淡淡一笑，舉起杯子沖那個人遙舉了一下，一口喝完，「是女人，但是同時也是男人！」

肖聽完之後一頭霧水，實在不明白雷蒙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跟什麼嘛，哪兒有又是男人又是女人的人？」

雷蒙還是滿臉的微笑，「從前我也不知道，但是現在的確有！他內褲裡邊男女的性器官各有一套，你覺得他是不是又男又女？」

饒是肖什麼都沒看見，只是聽雷蒙把答案揭曉了出來，也掩飾不住臉上的震驚。離他近一點兒，甚至可以聽到眼鏡掉在地上破碎的聲音，稀哩嘩啦的。

「天啊，你不是在耍我吧？天下居然會有這麼奇怪的人？」肖幾乎不敢相信，但是他更不相信雷蒙會拿這個跟他開玩笑。

雷蒙不說話，只是歪著頭欣賞著那個人的舞蹈。

說實話，跳的真的很不錯。

十幾分鐘之後，那個人結束了他當晚的表演，雷蒙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鈔票，遞給一個侍應生，「你把這些全都交給臺上那個人。」

他向那人揮手致敬。

肖很不理解，雷蒙為什麼會給這樣的一個陰陽人那麼多小費，「你給他那麼多錢幹嘛？」

「人家很專業，也很不容易！」雷蒙又找吧台要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才對肖說，「那本書翻譯的怎麼樣了？」

肖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雪茄，沖著雷蒙晃了晃，雷蒙表示不要之後他才說，「找到了一個老僧侶，給了他十萬美金，讓他翻譯。但是一個人的力量過於有限了，已經五天了，大概才翻譯了一半。」

雷蒙有些擔心，「你不在那看著他，萬一他把翻譯過後的內容說出去怎麼辦？」

肖微微一笑，「這個你就放心吧，我在一家賓館包了整整一層樓，然後吩咐過了，沒有我的話不許任何人進入那層樓。

「每個出口我都在當地找了人把守，都是一些雇傭軍，帶著槍的。那個老僧侶，我把他銬在屋裡的一根大柱子上，除非他能把那根柱子弄倒，否則絕對沒機會離開那間房。而且，如果那根柱子倒了，那層樓也就塌了。

這樣你能放心了麼？」

雷蒙點點頭，心說肖雖然平時有些沒正經，玩世不恭的樣子，辦起事情來還是有板有眼非常盡職的。

「方丹沒有發現什麼吧？」

「沒有，他整天跟我在這間酒吧待著，就沒時間發現什麼！」

雷蒙笑了，一口喝完杯子裡的酒。

「好了，謎底解開了，這間酒吧對你沒有任何意義了，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我已經好幾天沒吃過一頓真正的飯了！」

第五章會說中國話的印度老僧侶

「為什麼？誰敢不讓你好好吃飯？」出了酒吧之後，肖問雷蒙。

雷蒙沒來得及回答什麼，倒是坦克一五一十把在香港發生的皮蛋瘦肉粥事件，原原本本的向肖來了個竹筒倒豆子，說完之後，就連方丹那樣像是一塊漢白玉石雕似的傢伙，也不禁笑了起來。

「奧茜現在越來越強了，絕對的女中豪傑。最關鍵在於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強大，這才是讓所有對手感到最為恐怖的事情。」聽完之後，肖忍不住搖頭晃腦的評價。

雷蒙又好氣又好笑，這個肖，任何時候都不忘娛樂身邊的人，可是要是有人試圖娛樂他，基本上他就會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你是不知道身在其中的苦楚，過兩天回去了，我讓潔甯或者林小雅也這樣如法炮製，針對你試試，我看你還會不會說風涼話。」幾人並肩走著，雷蒙也就隨意的開開玩笑。

肖聽了這句話，立刻誇張的大叫，「天哪，我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做這樣的無聊嘗試，子曾經曰過：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們家潔甯還好，林小雅絕對是個不亞於奧茜的女魔頭，我現在看到她臉上浮現類似於你的邪笑，基本上都繞道走的。」

雷蒙笑著點點頭，「你好好的說林小雅就林小雅，扯上我幹嘛？我的笑容很邪氣麼？」

肖齜牙咧嘴的，「你自己難道不知道你的笑容看上去非常邪氣啊？讓人總覺得你在算計別人什麼。」

雷蒙低頭，撫了撫掌，「罪狀多加一條——你說林小雅的笑容很邪氣。我會把你的原話如實轉告的。」

肖立刻停了下來，甩膀子不走了。

「雷蒙，我很鄭重的警告你，你要是敢這麼做，我就不回香港了！我寧願亡命天涯，也不願回到香港被林小雅折磨致死。當然了，你要翻譯的東西也就沒了，反正除了我，沒人知道那個老僧侶住在哪兒。」

雷蒙也停下來，站在肖的面前，「這麼說你是在威脅我咯？」

肖笑笑，聳聳肩，故作輕鬆的說，「你這樣說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雷蒙攤開雙手，學著肖的樣子也聳聳肩膀，「那好吧，反正這座城市的酒店估計也不會太多，不會超過一百間吧？方丹，你立刻聯繫阿爾卑斯山，給我派一百個人來，我要在一天之內把這裡的所有酒店都翻個底朝天，不信找不到那個老僧侶了。至於你，肖。嘿嘿……」

雷蒙臉上又浮現出剛剛被肖稱為邪氣的笑容，只是這次的邪氣上多了幾分詭異而已。

肖大叫一聲，「好！你狠！那就這樣辦吧，在你們神族的人來臨之前，我現在就去殺了那個老僧侶，毀了那本書。反正是亡命天涯，也不在乎多背一條人命。子曾經曰過：虎毒尚且不食子，沒想到你雷蒙比老虎狠多了，連自家兄弟都下得了手！」

雷蒙不著急，雖然看到肖作勢欲走的樣子，「坦克，你把肖給我拿下，綁起來，直到神族的人來到這兒並且找到那個僧侶為止。」

坦克也知道雷蒙和肖是在鬧著玩，於是兩個跨步就走到肖面前，直接一個擒拿手，反剪了肖的雙手。

肖不停的掙扎著，但是在坦克面前，他的掙扎一點兒用都沒有：「好哇好哇，坦克，你居然也為虎作倀，幫著這個喪盡天良的雷蒙來對付我！」

坦克一手抓住肖的兩隻手，很輕鬆的聳聳肩膀，「沒辦法，他首先是我的老闆，其次才是我的兄弟。他可是付錢給我的，我沒理由不聽他的話，做人要講信用。」

肖一聽，無言以對了。

最終，肖選擇了妥協，「那好吧，我錯了，雷蒙你大人大量原諒我吧，我以後再也不說風涼話了。英雄！你就放過我吧！」

肖故作姿態的樣子讓雷蒙也笑出聲來，他揮揮手說，「好吧好吧，放了他吧，我們真的要趕緊找個吃飯的地方，我非常的餓！」

前方不遠就有一家中餐館，雷蒙等四人直接走了進去，坐下之後，雷蒙使勁兒點了一大桌子菜，弄得服務生看的目瞪口呆的，心說今天怎麼來了幾頭惡狼。

「雷蒙，雖然我知道你好幾天都沒好好吃飯了，可是你也不用點這麼一大桌吧？」

雷蒙懶得理肖，自顧自的說，「我現在是真的體會到沒飯吃的苦處了，雖然這麼一大桌肯定吃不完，但是看著也舒服。權當買個安慰吧，好在這兒的物價還比較便宜。」

吃完之後，幾人回到肖和方丹入住的酒店，雷蒙和坦克也開了兩間房，分別入住。

洗完澡之後，雷蒙撥通了肖房間的電話，「肖，你現在沒事吧？帶我出去走走吧。」

肖很快明白，這是雷蒙有話要單獨跟他說，於是便答應了。

雷蒙穿好衣服，出了房間，他敲響了方丹房間的門。

「我和肖出去逛逛，你要不要也一起？」雷蒙為了免得方丹起疑，先告訴方丹自己要出門，他也知道方丹絕對不會跟著他們一起出門的。

果然，方丹畢恭畢敬的說，「尊敬的聖者，雖然屬下有些問題想要問您，但是既然您想先出去逛逛，那麼屬下就在賓館恭候您回來。」

雷蒙點點頭，「那好，我回來再找你。」

說完，雷蒙轉身跟剛好出了門的肖並肩走向電梯間。

進了電梯之後，肖迫不及待的問，「之前我就想問問你，只是覺得有些不方便。這次你們去浙江東極島，發生了些什麼？一定險象環生吧？」

雷蒙笑笑，「那個小島非常奇怪，精神力在那上邊完全不起作用，後來才知道似乎那個小島是東方神仙裡的太上老君很早之前修煉的地方，被下了禁咒。

「之後我和坦克遭遇了霍華德的人，打了一架，霍華德甚至沒出手，不過本傑明應該已經被坦克幹掉了。」

雷蒙只是簡略的說了一下，並沒有將二郎神的事情說出來。

倒不是他想瞞著肖，主要是在這樣的範圍之內，方丹不用太留心，也能聽到他們在電梯內的對話。至少目前，雷蒙還不想讓方丹知道的太多。

神族在某種程度上，雖然對雷蒙俯首聽命，但也是個不小的麻煩。

肖看到雷蒙的表情，顯然也明白了雷蒙有所隱瞞，他很快想到這裡並不是說話的地方，於是也不再追問，只是跟雷蒙一同出了賓館。

「找個酒吧吧，那種嘈雜的地方反倒適合說話。」

肖點點頭，帶著雷蒙過街，「前邊兩個街區，有一家還不錯的酒吧。

我路過的時候看到的，不過我也沒進去過。」

雷蒙點點頭，「能說話就行。」

到了酒吧之後，雷蒙找了個角落的位置跟肖一起坐下，要了兩杯酒，便看著前邊小舞臺上兩個顯然不是印度人的歌手，彈著吉他唱歌。

「為什麼你們幹掉本傑明之後，不乾脆幹掉霍華德？那樣不就天下太平了？」肖喝了一口酒之後問雷蒙。

雷蒙淡淡一笑，「你當我不想？要是能幹掉他，我還來找你幹嘛？那本破《聖經》翻譯不翻譯就無所謂了。」

「那到底什麼原因？我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第二個比坦克更加變態的傢伙！」肖很不明白。

「因為當時我被本傑明打了一槍，子彈射中了我的後心。幸好沒有打到心臟，不然我現在就沒辦法跟你說話了。」

雷蒙淡淡的說來，卻讓肖吃了一大驚。

「什麼？你中槍了？現在沒事了吧？」肖十分緊張，雖然平日裡總是跟雷蒙嘻嘻哈哈針鋒相對的，但是聽說雷蒙出了事，他可能甚至願意用自己的命去跟雷蒙交換。

這，就是兄弟！

看到肖的緊張表情，雷蒙心裡溫暖了一些，「廢話，有事還能坐在這兒？不過，你永遠都想不到是誰救了我。」

雷蒙已經打算全部告訴肖了，他不覺得這些事情有什麼必要瞞著他最好的兩個兄弟，就像在香港的時候，其實他已經把二郎神的身分告訴了坦克一樣。

不過坦克比較粗線條，雷蒙說完之後，換來的只是他一句簡單的「哦」，他平靜的表情實在不太讓人能夠看得出，他心裡到底有沒有很大的波動。

肖聽到雷蒙在賣關子，反倒不急了。

誰救了雷蒙不重要，重要的是雷蒙現在已經沒事了。不過就算雷蒙不說，憑肖的機靈勁兒，也能猜到坦克看到雷蒙受傷了，一定急不可耐的把面前的障礙全部弄得死翹翹，然後扛著雷蒙離開找醫生。

但是顯然，如果等到坦克找到醫生，雷蒙基本上就算不死，也不會像是現在這麼健康。而且，如果真的找了醫生，雷蒙他們就沒有這麼輕鬆的能從浙江返回香港，最起碼要配合當地員警調查很長時間。

這可是槍擊案，在不允許私人擁有槍械的國家尤為重視。

「誰啊？」肖淡淡的發問，倒是讓雷蒙有些意外。

「你來印度是不是參了什麼禪啊？怎麼好像沒以前那麼浮躁了？換做以前你一定急不可耐的抓著我的胳膊拼命的搖，然後讓我趕緊說出到底是誰救了我的。」雷蒙笑著調侃肖。

肖一臉不屑的表情，「切！你在這兒顯然是在賣關子，反正我不著急你也會說，我著急你也會說，我幹嘛讓你看出其實我很著急？」

雷蒙哈哈一笑，「哈哈，那個人。確切的說他不是一個人。」

「你千萬不要告訴我是鬼，或者是一頭烏龜。」

雷蒙苦笑著搖搖頭，原本很正經的懸疑劇，到了肖那兒，毫無例外的變成喜劇。

「你的想像力還真的讓我覺得很欽佩。」

「廢話，你們中國古代的那些所謂仙島仙山，不全都是由烏龜馱著四處跑的麼？」

雷蒙更加驚訝，他沒想到肖居然對這個還挺瞭解的。

「行了，你趕緊說吧，煩死了，一個身分賣這麼久關子。你要是實在不想說，我們就回去睡覺吧。」

看到肖那一副不耐煩的表情，雷蒙笑著說，「不是我故意要賣關子，是你自己打斷了我的話。好吧，我告訴你，那的確不是人，因為他是神。

楊戩——你聽說過的吧？」

「楊戩？」看肖的表情似乎是在回憶。

也難怪，雖然肖讀了很多書，算得上博學通儒，但是畢竟是個歐洲人，對於中國的神仙並不是那麼的熟悉。

「你是說玉皇大帝的那個外甥，曾經幹掉了孫悟空的二郎神？那個長了三隻眼的怪胎？」

肖終於想起來了，只不過他不知道，這個時候二郎神就在他的頭頂上方。

二郎神本就因為雷蒙把這些事情全都告訴了坦克和肖，而有些不滿意，這樣也太沒神秘感了。好歹他也是個神仙，怎麼能讓那麼多凡人都知道自己的身分呢？

現在倒好，這個叫做肖伯納的傢伙居然還說他是怪胎？

二郎神本就自負帥氣俊朗，聽了這話差不多把肺都要氣炸了。不過也沒轍，氣歸氣，他還不能報復，這也是天規，不允許神仙私自報復辱�他們的凡人。除非那個凡人犯了什麼罪。

雷蒙聽了肖的話也有些忍俊不住，肖是不知道二郎神就在附近，可是雷蒙卻多少有數。從之前二郎神的神秘現身，他就估計二郎神一直躲在暗處監視著自己。

「肖，你知道不知道舉頭三尺有神明？你這樣詆毀神靈，小心他們降罪於你。」

肖滿不在乎的回答，「切！如果神仙都這麼小心眼，那就讓他們一道閃電劈死我算了。被這樣的神仙們統治著，活著也很不爽。

「就像你從前說過的，那個虛偽的耶和華和耶穌，在《聖經》裡說什麼當末日來臨，信我者得救不信者不救的混帳王八蛋話。我正是因為這個背棄了對於他們的信仰。作為統治人類的神靈，他們應該做的就是懲惡揚善，而不是說誰罵了他們就整死誰！」

肖說著說著話語變得鏗鏘有力，手上也開始伴隨著動作，可能是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對，於是停下來說，「啊，好像我有些激動是吧？這樣不好。子曾經曰過：雷蒙，我們換下一個話題。」

雷蒙很是不滿意的說，「哪個子曾經曰過這麼一句沒水準的話？」

「很沒水準麼？我覺得很有深度。好像是哪部香港電影裡的臺詞吧，我記得不清楚了。」

「總之就是二郎神適時顯靈救了我，不然我估計真的沒命了。說起來，我都沒好好謝謝他，改天給他多燒幾炷香。」

雷蒙這句話很誠懇，可是二郎神聽了還是氣得不輕，他待在半空中很是鬱悶。

「難道這些凡人真的以為我們神仙是吃香長大的麼？有點兒知識好不好？我們也有新陳代謝，也需要補充養分，香算哪門子的養分？」

但是很快，二郎神發現了肖的可愛之處，因為肖在數落雷蒙，「你真的以為神仙是靠吃香喝西北風生活的？他們也要吃東西，但是絕不是香。

「雷蒙，我覺得你真該好好讀書了，你知識太少了。子曾經曰過：沒有知識要有常識，沒有常識要常看電視。你多久沒看電視了？」

對於肖的挖苦雷蒙也懶得理他，只是不作聲的喝酒。

兩人就這樣閒聊著，基本上把雷蒙在東極島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說了一遍。當說到二郎神幫著坦克料理殺人現場的時候，肖抱著肚子哈哈大笑。

「雷蒙老大，我不得不欽佩的叫你一聲老大。你果然很牛，巨牛無比，居然讓二郎神幫著偽裝殺人現場，這種褻瀆神靈的事情我很想幹，可是幹不出來，為什麼你總有這樣的機會呢？太爽了！」

雷蒙和肖相視大笑著，只是他們不知道，就在他們頭頂上，二郎神可算是把鼻子都氣歪了。

可是偏偏，他還拿這兩個傢伙沒轍！

「不過呢，你們倒是真做了一件好事，那個老闆的確該殺，殺他一千回都不多。你們東方人是不是真的能轉世投胎？

「像這種傢伙，就該下十八層地獄，下油鍋過刀山，把所有能加在他身上的刑罰都用一遍！

「然後先讓他投胎成豬，然後是狗，總之要把所有的被人類欺負的最慘的動物都投一遍，最後變成一塊石頭，待在泰山頂上，永遠遭受風雨的侵襲。」

這番話說的雷蒙不禁也有些動容，幸好肖不是閻羅王，否則按照他的手段，估計在世間一點兒都不能做壞事，否則下去之後他肯定是皮鞭蠟燭老虎凳，ＳＭ的十八般武藝全部用上。

太狠了！

又坐了一會兒，雷蒙說道，「我們去那個老僧侶那兒看看吧，不知道他翻譯了多少了。」

肖點點頭，站起身來帶著雷蒙出門。

僅僅轉過一道彎，就是一家並不大的賓館。

整個賓館的構造十分奇特，很有些像是北京的四合院。不高，門面看上去也不大，但是走進門之後，實際上裡邊的占地面積非常的廣。

整個賓館裡邊的各幢房屋，都修建的十分具有古典氣息，讓人乍一眼看上去倒不覺得像是賓館，而是像一座寺廟。

肖帶著雷蒙走進去之後，只見裡邊的服務生看到肖來了，紛紛向他打招呼，並且用的都是佛禮。雷蒙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那些人對自己就像是沒看見一般，對肖卻禮遇有加？

可能是看出了雷蒙的疑惑，肖稍有些得意的說，「你應該也注意到這家賓館看上去都不像賓館了吧？」

雷蒙點點頭，跟著肖走上了一條回廊，「很有些像是一座寺廟。」

「這裡在以前的時候據說真的是一間寺廟。印度是佛教大國，在這個國家佛教的待遇比中國還要高，因此經常會有世界各地的佛教高僧來到這裡學習交流。

「雖然僧人們不介意住處，但是很多高僧同時也是自己國家裡具有相當影響力的政治人物，導致印度政府不能像對待普通僧人那樣去對待這些高僧。於是他們就把這樣的一間沒有太長歷史的寺廟改成了賓館。

「如此一來，既保有了高僧們住在寺廟的修持習慣，又不會讓這些高僧住的不舒服。也免去了讓普通僧侶伺候時，他們不想讓其他寺廟僧人服侍的尷尬。」

肖侃侃而談，雷蒙卻覺得有些奇怪，「這些你都是怎麼知道的？」

肖笑了，「這些都是在書上看不到的東西，是那個老僧侶住進來之後，這裡的服務生告訴我的。」

「看起來好像你在這兒混的很熟的樣子？」

肖突然停下來，推開旁邊一扇門，「你是不知道，那個老僧侶在這個地方相當的有聲望，沒有他的話，普通人是不讓住到這間賓館裡來的。

「這裡只被允許接待世界各地的僧侶們，又或者是參佛到了一定聲望的大儒。如果不是湊巧我遇到了那個老僧侶，基本上都沒可能知道這裡居然有這樣一家奇怪的賓館。」

雷蒙點點頭，跟著肖走進旁邊那扇門。

進去之後，這才看上去有些像是賓館的模樣，過道周圍的牆壁上開始有些現代裝修的痕跡。

「我來到這兒的第二天，就找到這裡最有名的千佛寺。但千佛寺的方丈看到這本黑色《聖經》，也僅僅是認識上邊的梵文，卻無法解釋其中的意思。

「他說這是大約四五千年之前的梵文古文，現代懂得這個的人實在太少了。我有些心灰意冷，卻沒想到他又說他還有個師叔，平時是不見客的，一直都在千佛寺裡的某個山洞閉關修煉，也許會懂得這種文字的意思。

「於是我把《聖經》交給他，讓他送到這個老僧侶閉關的山洞裡。方丈進去不久，這個老僧侶就十分激動的捧著聖經跑了出來，然後在我頭頂摸了摸，就領著我來到這兒。

「這兒的人開始不認識他，說什麼也不讓他住進來，最終還是那個方丈來了，說出了這位僧侶的名諱，這下幾乎把整幢賓館裡的人都嚇壞了，全都跪在老僧侶面前不斷的磕頭請求寬恕，所以他們看到我也才會這樣客氣。」

走在過道裡的時候，肖慢慢的將之前的一些事情，都講給了雷蒙聽。

一路上，果然如肖所說，安排了許多人手在外邊巡視，防止出現什麼意外。

肖說著說著停下了腳步，「到了，就是這扇門裡邊。」

雷蒙放眼看去，這間房屋其實沒有門，僅僅有一個門狀的缺口，而且下邊的門檻居然高達一尺多，說實話，要不是肖說這是門，普通人很容易把這扇門當成是落地窗。

門上沒有門板，僅僅用一條黃色的布帷隔開裡外。

黃色的布帷上，畫著許多奇怪的符號，大約都是佛教的神秘符號吧。

雷蒙一低頭，就想撩開布帷跨進門去，卻冷不丁聽到裡邊傳來一個聲音，「未想上仙駕臨，小僧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話語像是在自責，可是口氣裡卻沒有一絲自責的味道，淡定的很。

可是，這番話倒是讓雷蒙和肖都不太明白，怎麼就上仙了？

就當雷蒙正在思索，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出的時候，裡邊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上仙許是還未悟道？呵呵，不妨不妨，先請上仙入內詳談吧。」

雷蒙這才撩開布帷準備往裡走，可是突然一想，不對，這個老僧侶怎麼會說中國話？

第六章上仙啊上仙

這個印度的老僧侶怎麼會說中國話？

而且會說也就算了，居然還如此的字正腔圓，並且話語之間很有些古代人說話的那種味道，讓雷蒙更加感到奇怪。

倒是肖不覺得奇怪，「你是不是也覺得這位老僧侶會說中國話很奇怪？」

雷蒙點點頭，肖又說，「最初我也很奇怪，後來這位老僧侶告訴我，說他在中國的少林寺住了超過三十年，我就不覺得奇怪了。」

雷蒙想想也是，佛教之人，會說中國話也不稀奇，畢竟中國也是佛教的發源地之一。

想到這裡，他便大大方方的揭開布帷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雷蒙再度愣在當場。

裡邊哪裡有什麼老僧侶？只有一個光頭的小和尚盤腿坐在一張席墊之上。小和尚面前擺放的，赫然就是雷蒙從教皇手上拿到的那本黑色《聖經》。

小和尚知道雷蒙進來，卻是連頭也不抬，依舊保持打坐的姿勢，口中卻又發出跟剛才相同的老者的聲音，「上仙俗家姓名可是姓雷？」

雷蒙很難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這老態龍鍾的聲音，卻的確是眼前這個小和尚發出來的，於是雷蒙囁嚅著說道，「小可正是姓雷。」

小和尚這才把頭抬了起來，一雙眼睛直視著雷蒙，「上仙似乎很奇怪，為什麼看著小僧發愣？」

隨即像是恍然大悟的樣子，「啊，小僧又忘了上仙還未悟道，想來是不明白老僧為何長著一副孩子的臉孔。」

雷蒙看著小和尚的眼睛，這才感到了一絲滄桑的味道。

一個人的眼睛是最騙不了人的，也許可以通過許多手段改變一個人的面貌，使其真實的年齡被隱藏起來。可是眼睛卻會徹底的出賣一個人，讓所有的真相水落石出。

「難道修身持佛真的可以返老還童？」雷蒙見小和尚手指著他對面的席墊，便也學著他的樣子盤腿坐下。

小和尚微微一笑，「返老還童都是些自欺的手段而已，只是持佛之人，又何以有皮囊之惑？」

雷蒙想想似乎也是，佛有萬相，於是眼睛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實的。

「敢問高僧今年貴庚？」

小和尚微微一笑，「小僧倒是也記不清來到這塵世間究竟有多少年了，只是記得我在少林寺的時候，中國的當權者似乎叫做道光。」

這話一說，讓雷蒙很是吃驚，道光？那這個小和尚，哦不，是老和尚到底有多少歲了？怕是差不多兩百歲總有了。

「上仙仙骨天定，卻為何執著于人世？年歲縱大，也只是塵埃而已。」

老和尚見雷蒙低頭沉思，又說道。

雷蒙抬頭笑了，「不知道高僧有無將這本《聖經》翻譯成現代文？」

可能是看到對方很想跟自己扯些佛教的事情，雷蒙乾脆直截了當的詢問關於《聖經》的事情。

他可不想跟這個老和尚說什麼佛不佛的，雷蒙本也就從未把什麼佛放在心上。什麼仙骨不仙骨的，反正自己連真正的神仙都見過了，也就不稀奇了。

老和尚聽到雷蒙的話，卻又像是沒聽到一般，自顧自的說自己的話，「上仙的前世可是枉死？」

雷蒙聽了這句話，雖然不滿意老和尚不回答自己的話，但是卻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老和尚見雷蒙點頭，自己也微微頷首。

「枉死之後，陡遇神司出了問題，於是上仙從未來來到現在，並且未曾喝下孟婆的黃湯，果然也只有上仙的仙骨才能遇得此番的機緣。」

老和尚居然自己開始感歎起來了，搞得雷蒙和肖都挺鬱悶的。

「敢問高僧關於這本《聖經》？」雷蒙不想搞那麼多的事情，逕自打斷了老和尚的感歎，繼續問自己的問題。

老和尚這才停止了自言自語，笑模笑樣的端詳著雷蒙，最後才說，「上仙真的過於執著于成果了。不過天自有定理，無妨無妨。這本《聖經》，小僧倒是早已翻譯完畢。」

雷蒙心裡暗暗罵了一聲，「這個老賊禿，早就翻譯完了還搞這麼多花樣，真不知道他想幹嘛。」

可是他臉上沒有顯露分毫，依舊笑著說，「那麼還請高僧把譯本給我。」

肖看著這兩人實在想笑，一個稱對方為上仙，一個稱對方為高僧，似乎生怕對方比自己年輕的樣子。都想讓對方顯得老一些，年輕難道真的那麼重要麼？

肖心裡默默的說了一句，「子曾經曰過：老黃瓜刷綠漆——裝嫩」。

可是老和尚聽了雷蒙的話，卻沒有按照雷蒙說的掏出一本譯本來。而是神秘兮兮的說道，「譯本倒是沒有，不過上仙若是願意，小僧倒可慢慢跟上仙講述這本《聖經》的內容。」

雷蒙一聽頭就大了，心說本來就覺得你這個老和尚羅唆的跟唐僧似的，恨不能一句話不說，拿了譯本趕緊走人回去慢慢研究。

可是現在，老和尚卻說可以慢慢說來給他聽，卻懶得不願意用手筆翻譯，真正讓雷蒙覺得頭疼不已。

雷蒙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老和尚不想睡覺，雷蒙也不願意陪著他瘋。再說賓館裡還有個等著他的方丹，總要回賓館把方丹弄回阿爾卑斯山再說。

於是雷蒙客氣的對老和尚說道，「如此便謝謝高僧了，不過今日天色已晚，我看我還是先回住處，明日再來聽高僧詳細講解。」

老和尚聽完之後倒是也不挽留，只是口誦「阿彌陀佛」，然後就自行閉上了眼睛，眼觀鼻鼻觀心，五心向天的進入冥想狀態之中了。

雷蒙看老和尚已經入定，便自行站了起來，招呼了肖，一起退出了這間屋子。

一直到離開這家賓館之後，雷蒙才鬱悶的說道，「這個老和尚煩死了，就算自己年紀大了，寫字覺得累，隨便找個人寫下來不就得了？還非要搞什麼口傳心授，真是煩死了。」

肖則笑嘻嘻的說道，「哈哈，說不定人家老和尚是個ＧＡＹ，看上你年少英俊了，想跟你那個什麼也說不定！」

雷蒙愕然，真沒想到剛才在裡邊見那個老和尚的時候，倒很有幾分莊嚴之相的肖，這麼快就原形畢露了。

雷蒙咬牙切齒的說：「我看你是真的想喝三五天的皮蛋瘦肉粥了！」

肖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嘿嘿，上仙，上仙啊上仙，你可不能動氣啊，生氣是會犯了嗔戒的。」

雷蒙有些受不了肖了，乾脆不理他，直接走自己的路。

走到下榻的賓館門口的時候，雷蒙突然回頭問了一句，「剛才你在裡邊的時候那麼肅穆莊嚴，怎麼一出來就又打回原形了？」

肖聞聽此言也是一愣，似乎也覺得不對勁，剛才他在那個地方的時候似乎真的很莊重，完全不像平日的個性。

雖然剛才聽到雷蒙和老和尚的對話很想笑，可是還偏偏就沒笑出來。

要是換做平時，隨便換個地方，估計肖早就笑得滿地打滾了。

「是呀，剛才我怎麼那麼拘謹？真正奇怪了！」肖莫名其妙的抓著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雷蒙這才微微點頭，看來這個老和尚的確不一般，居然默默的就能夠影響一個人的心性，讓平日再如何無厘頭的人靠近他之後也會端莊起來，這大概還真的跟佛性有些關係。

「對了，你之前說過，那個老和尚曾經在你的頭頂摸了一把，是麼？」

雷蒙想起之前肖的話，突然覺得這一摸也許並不是隨手而為的。

像這種活的都快要成精的老和尚，是絕對不會手賤賤的去沒事摸別人的腦袋。好像在佛教之中有個什麼摩頂受戒的習俗，莫不就是那個老和尚給肖摩了頂，才讓肖靠近他之後會突然變得莊重起來？

肖點點頭，算是回答了雷蒙的話。

「他是怎麼摸的？」

肖攤開右手手掌，然後五指伸直併攏，手心向下，放在雷蒙頭上，輕輕的幾乎虛空的劃了三個圓圈。

「他就是這樣給我摸的。這有什麼特殊的含意麼？」肖做完動作之後問雷蒙。

雷蒙心裡想果然如此，老和尚真的給肖摩頂了。

早就聽說過佛教裡有這麼一招，以前還以為是故弄玄虛，現在看來，這摩頂還真的有些用處。

「好像叫做什麼摩頂受戒，我猜測大概這就是你一靠近老和尚，就會變得老實了的緣故。」

肖忿忿的跺跺腳，「這個死禿驢，趁我不知道居然給我摩頂受戒！」

想必摩頂受戒這個詞肖在什麼書裡看到過，也大致明白其中的意思，雷蒙也記得，在那些佛教的典籍之中，摩頂受戒一般是得道高僧收徒弟時候用的伎倆。

「雷蒙，那個老禿驢可是個人精，他這麼給我摩頂一下，我不會以後就要跟著他做和尚了吧？」

雷蒙聽了肖的話，知道他想岔了，不過也不能怪他，那些烏七八糟的書籍上的確多數都是這麼解釋的：「這個就不清楚了，不過就算做了老和尚的徒弟，也可以是俗家弟子麼！」

肖點點頭，神情凝重，「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香港有兩個老婆呢，我還沒享受夠，至少現在我還不想做和尚。不過三五十年之後也說不定我就想做和尚了。」

雷蒙聽了肖的話只覺得腳下一虛，差點兒摔了一跤。

進了賓館大門，肖卻突然說他有些事情，一轉身又出去了。搞得雷蒙只得一個人乘電梯上樓。

回到房間裡之後，雷蒙先打電話把坦克喊到自己的房間裡來，然後才打電話給方丹。

雷蒙考慮的很清楚，如果他直接把方丹叫來，免不了又要跟方丹解釋一遍關於東極島之行的事情。

這幾天，他關於這件事已經說了好幾遍了，再說下去就成專業說書的了。於是把坦克叫來，讓他來說，至少雷蒙可以落個清閒。

方丹進來之後，看到坦克也在，便是一愣。

雷蒙招呼他坐下，「方丹，有什麼想要問的你就問問，我大傷初愈，想要省些力氣，反正坦克對於我們的事情基本上全都知道，而且東極島上發生的事情他比我知道的更詳細更多，就讓他給你解釋吧。」

方丹這才明白，於是屁股不沾板凳的虛坐著。

如果換做平時，雷蒙可能又要說方丹幾句，然後讓他坐實，可是現在他一門心思想著明天跟老和尚的事情，也懶得去管方丹。反正他願意這樣坐著，自己都不嫌累，別人也管不著。

雷蒙閉上了眼睛，很快進入一個空靈的狀態。

他主要在思考，為什麼老和尚還沒看到他就說他是上仙，並且有仙骨。

「難不成我這輩子還真的就非要跟耶和華或者玉皇大帝打交道了？

這倒是很有趣，沒事跟老耶喝喝茶，跟玉帝老兒下下圍棋，可是天庭允許一夫多妻制麼？要是允許的話，倒是可以滿足那幾個丫頭結婚的願望。

「只是，這裡邊有東方的，有西方的，耶和華以及玉皇大帝應該不會介意這樣的多民族混居家庭吧？」

想著想著，雷蒙還真的有些累了。

畢竟明天跟老和尚之間的事情究竟會如何，雷蒙此刻還不可能知道。

唯一知道的，就是老和尚已經答應了把黑色《聖經》的內容講給他聽。

想了半天，雷蒙覺得自己還是早點兒休息的好，於是睜開眼，發現坦克已經不緊不慢的剛好把東極島上發生的事情講完了。

坦克應該比較有數的把二郎神的真實身分隱瞞過去了，反正對於坦克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保持他之前並不知道那個船民就是二郎神的狀態就可以了。

方丹聽完之後，立刻站了起來。正好看到雷蒙張開眼睛，便走到雷蒙身邊，「聖者，能否解開您的襯衣，讓方丹看看您高貴的後心上的傷勢如何了？」

雷蒙懶洋洋的搖搖頭，「沒事了，恢復了精神力之後我已經用了治療術，現在完全癒合了，一點兒都看不出曾經被子彈擊中過。」

方丹眉頭一皺，顯然他對雷蒙的話表示懷疑。

他自己修煉精神力兩千年了，自然知道，他們的屬性是相同的暗黑系，而暗黑系的治療術是不可能讓傷痕完全復原的，一般來說都會留下一小塊黑色的奇怪疤痕，彷佛是特屬於暗黑系的標誌一樣。他自己的身上就有好幾處這樣的疤痕。

「聖者的後心沒有留下任何的圖案？」

方丹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畢竟他和雷蒙的精神力懸殊過大，也沒有完全把握，他想的是，也許精神力修煉到一定程度，真的可以達到光明系治療術的效果也不一定。

雷蒙大概猜出方丹想的是什麼了，便笑著回答，「我跟教皇之間有些交易，因此他教會了一些光明系治療術的咒語給我。你也知道，這些咒語同樣可以通過暗黑系精神力來驅動。

「雖然效果沒有用光明系的精神力驅動來的好，但是也差不遠了。因此我身上的傷勢恢復的特別好，沒有問題。」

雷蒙倒也不是刻意說謊，只是懶得跟方丹解釋那麼多，這一解釋就牽涉到伢伢的身分，雷蒙絕對不願意，讓任何可能對伢伢造成不利的人知道她的真實身分。

前段時間告訴教皇那也是迫不得已，並且他相信教皇的人品，絕對不會對伢伢有什麼不利舉動。

或者說句難聽的，教皇就算想對伢伢不利，也得掂量掂量自己一個普通人，能否擁有跟神只對抗的能力。

不管如何，反正雷蒙這樣一解釋，倒是讓方丹放下心來。

至少目前而言，雷蒙這個聖者的身體，比他們整個神族都重要，絕對不能讓雷蒙受到任何的傷害。

想到這裡，方丹就十分痛恨該死的霍華德以及他的峋山修隱會，因為他們，差點兒讓雷蒙送了命。

方丹暗暗下定決心，離開印度回阿爾卑斯山之後，他就率領神族部眾，去東極島把那些峋山修隱會的人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方丹的臉陰沉不定，眼睛裡也閃爍著暴戾的光芒。

雷蒙似乎看出了些什麼，「方丹，你想幹嘛？」

方丹聽到雷蒙的話，從浮想聯翩之中恢復過來，連忙回答，「尊敬的聖者，方丹沒想什麼。」

雷蒙沉下臉，「方丹，難道你還有事打算瞞著我？」

要不是因為雷蒙早就說過有任何外人在場的時候，不允許方丹跪下，方丹早就跪在雷蒙面前捧著雷蒙的手一通狂吻了。

即便沒有跪下，方丹滿臉的誠惶誠恐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尊敬的聖者，方丹不敢。」

「那你還不快說？你是不是動了念頭要去東極島為我報仇啊？」

方丹點點頭，「方丹正是這樣想的，反正在那個島上都不能使用精神力。那麼誰的人多誰的力量就大。我們神族的子民加起來，比他們峋山修隱會何止多了十倍？過去以後將他們悉數殺光也是易如反掌！」

看方丹的樣子，倒是很有幾分梟雄之狀，大概也只有這種時候，才能看出方丹的驕傲來。

其實方丹本就是個極為驕傲的人，即便是在神族內部，還有十多個比方丹資格更老的長老，可是方丹卻是整個神族裡綜合實力最強的人，因此也養成了他一貫驕傲的性格。

這些，從雷蒙當初最開始遇到方丹的時候也能看得出來，那個時候的方丹是何等的囂張跋扈？只是知道雷蒙是「心靈之眼」的主人之後，方丹在雷蒙面前才表現的一直像只乖巧的貓一樣。

雷蒙聽了方丹的話，倒是覺得這個方丹很是忠心，但是他又有些不忍。

雖然如方丹所言，如果神族殺到方壺島上，的確可以將整個峋山修隱會連根拔起……

但是一來，黑色《聖經》的秘密還未解開，雷蒙沒有把握在殺了霍華德之後，教廷那邊會產生什麼樣子的變化，二來雖然可以將峋山修隱會的人殺光，但是恐怕神族也要遭受重創，這也是雷蒙不太願意看到的。

不管怎麼說，雷蒙雖然一直看上去邪氣凜然的樣子，實際上心裡還是有許多溫情的。

「不可！絕對不可以！我不想看到神族的子民因為我的這一點點傷而遭受重創！難道你就真的忍心看到神族的子民跟峋山修隱會的人同歸於盡？」

方丹心裡一陣感動，他之前就知道雷蒙其實很照顧他們這些神族的子民，比起之前的聖者勞倫斯那種完全不顧手下性命，只想迅速蕩平整個教廷的勢力而言，雷蒙這個聖者實在是好的不行了。

雖然他有時候顯得優柔寡斷，但畢竟是真為自己手下著想。想到這些，方丹居然覺得眼眶有些濕潤。

這種狀況已經多少年沒有出現過了？

方丹自己也不知道。

「好了，你先回房休息吧，記住，絕對不能讓神族的子民去方壺島找峋山修隱會的人拼命！這是命令！」

說完，雷蒙揮揮手，讓方丹離開。

方丹走到門口的時候，雷蒙又說，「對了，明天你就可以回阿爾卑斯山去了，這邊的事情已經差不多結束了，況且有我在，肖的安全也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方丹答應著，「屬下遵命！」說完，躬身退了出去。

方丹剛剛離開，坦克也看出雷蒙已經累了，便說了一聲，「那我也先回房了。」

雷蒙點點頭，卻聽到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伴隨著敲門聲的，是肖的聲音，「雷蒙，快開門，看看我的新形象！」

不知道這個肖又在搞什麼新花樣，剛才在賓館門口他說還有些事情跑了出去，雷蒙就覺得不對勁。此番他說什麼新形象，雷蒙也只能苦笑著等著看了。

坦克打開門之後，肖立刻竄了進來。

屋子裡，雷蒙和坦克看到了肖的新形象，大眼瞪小眼的全部呆若木雞，他們實在想不通，肖怎麼會搞成這個德行！

這下，肖玩的有些噁心了！

第七章黑色《聖經》的秘密（上）

站在雷蒙和坦克面前的肖，居然一身道士打扮，頭上戴著道冠，還做出一個雲髻的模樣，身上則是一身青色的道袍，手裡還拿著一把拂塵。

雷蒙和坦克面面相覷，頭上不約而同的出現了幾道黑線。

「上仙啊上仙，不知道我這個形象您覺得如何？」肖穿著道袍卻像個小流氓，嬉皮笑臉的揮動一下拂塵，故作深沉的對雷蒙說。

雷蒙突然想起，孫悟空當年跑到菩提老祖那兒拜他為師之後，似乎也是穿了一身道袍，估計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一副外國人的臉孔，卻不倫不類的穿著中國的道袍，估計馬戲團裡會比較容易見到這種形象。

雷蒙苦笑著搖頭，「肖，我可算是服了你了，你什麼時候能夠正經一點兒呢？」

肖笑著說，「難道這樣不好玩麼？你說要是明天我穿成這樣去見那個老禿驢，他會不會直接圓寂？」

「估計十有八九是會的，所以，當我還沒知道那本書的譯文之前，求求你還是不要出去嚇人的好！」

雷蒙想到似乎之前肖一直尊稱那個老和尚為老僧侶，自從知道老和尚在他頭頂摸的那下就是傳說中的摩頂受戒之後，就一直稱呼他為老禿驢。

這個肖，變臉倒是變得滿快的。

「可是上仙啊上仙，我只不過是為了表示對於您的尊敬麼！難道我又做錯了？」肖故作一副委屈的表情，弄得雷蒙哭笑不得。

「行了，今兒的表演到此結束，你趕緊把這件道袍脫下來，然後一把火燒了。你要是再敢穿，我就打個電話，讓林小雅端著皮蛋瘦肉粥到印度來。」

肖哭喪著臉，「你也不用這樣威脅我吧？我不就是為了好玩麼？」

「說真的，你這身衣服從哪兒來的？」雷蒙實在想不通，這是在印度啊，肖是從哪兒搞來這麼一身打扮的。

肖三下五除二把道袍脫了，裡邊倒還是他原先的那套衣服，「前些天我注意到這裡有個華人區，那裡邊有一個整天招搖撞騙的假道士，叫做什麼無塵子。

「我一想，既然你無塵麼，我就讓你徹底連衣服都沒有了。於是剛才就跑去把他家所有值錢的東西都送人，然後使了個昏睡術讓他在房頂上睡著了，這才把他全身扒了個精光，弄了這麼套衣服。」

此言一出，雷蒙和坦克相視一笑，覺得這個肖實在有些過分。雖然那個假道士招搖撞騙，可是肖的手段未免有點過火了。

不知道那個無塵子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積攢了多年的財產都沒了，而且還清潔溜溜的躺在房頂上，會不會直接羞憤自盡？

三人嘻嘻哈哈一通之後，各自睡下。

第二天一早，雷蒙乾脆一個人出了賓館大門，慢慢的往那家狀似寺廟的賓館走去。

到了賓館門口，可能是昨天那些服務生已經見過他了，也可能是因為老和尚跟他們打過了招呼，因此看到雷蒙之後並沒有阻攔他，而是像昨天見到他和肖在一起的時候一樣，雙手合十，施了一個佛教之禮，便讓雷蒙自己往想去的地方走去。

還是走過那些熟悉的過道，回廊，雷蒙很快便走到那個懸著布帷的房間門口。

沒等雷蒙開口發問，裡邊已經傳出了那個老和尚的聲音：「雷蒙上仙，您起的很早啊。」

就像昨天那樣，老和尚也是沒有看到外邊，就已知道來者何人，因此雷蒙也就不感到太意外。畢竟是清奈著名的聖僧，有些通靈的本事也是正常的。

換做雷蒙自己，利用精神力的話，想要知道外邊是什麼人來了，本也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於是雷蒙也只是低聲回答一句，「昨日跟高僧約好的，我不敢來的太晚。」

說著話，雷蒙撩開布帷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雷蒙愕然發現裡邊不止一個人，居然還坐著一個西方的中年男子。

那個男子，滿臉冷冰冰的表情，低垂著雙眼，即便聽到雷蒙進來的聲音，也沒有引起他任何的關注。

而從這個中年男子身上，雷蒙能夠感到一絲死亡的聲息。

這個人，偏偏雷蒙還認識。他就是雷蒙在教皇宮曾經見過的那個，叫做法布拉諾的亡靈法師。

可是，法布拉諾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教皇一直派他跟蹤雷蒙？

可是沒道理也沒可能啊。依照雷蒙現在的實力，絕不可能一直有人跟蹤都不被他發現，那麼就更加奇怪了，他怎麼會在這裡，他跟老和尚是什麼關係？

「法布拉諾大人？你怎麼會在這裡？」

雷蒙忍不住還是出聲詢問了。

法布拉諾稍稍抬了抬眉頭，卻又似乎什麼都不想說的樣子，很快又回到那種酷酷的狀態。

倒是老和尚不急不躁的說道，「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原來上仙和法布拉諾認識的，法布拉諾是我的舊識，認識很多年了。

「由於這本由上仙交給我的書，跟基督教有很大的關係，恰好法布拉諾是教廷內閣的成員，於是想要問問他知不知道你是如何得到這本書的。

法布拉諾知道之後，也沒解釋，立刻趕來了。到了這裡，他才說了原來跟你也是舊識。」

雷蒙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笑笑說道，「呵呵，沒什麼，其實我和法布拉諾大人也不是太熟，僅僅打過一次交道而已。」

老和尚看了一眼法布拉諾，居然也低下頭不說話了。

雷蒙想了想又說，「我有些好奇，因為雖然我跟法布拉諾大人只見過一回，但是多少還是有些瞭解。法布拉諾大人似乎很少說話，不知道高僧和他是如何交流的呢？」

老和尚笑了，笑的臉上的皮肉微微顫抖，這個時候才顯出一絲老態來，「用心！」說著，老和尚指指自己的心口。

雷蒙聽了這句話，覺得很是奇怪，他隨即釋放了一絲精神力。

可是雷蒙的精神力很快便受到一股阻力，顯然是有人暗中出手抵制雷蒙的精神力，不想讓他進行探測了。

雖然雷蒙其實完全可以繼續下去，很顯然對方的精神力比起自己要弱許多，但是既然有人阻止，雷蒙也不想繼續探測下去了。

因為這個時候，雷蒙心裡突然滋生出來的那個疑問，在精神力被阻擋之後，基本上已經得到了證實。

「難怪，昨天見到這個老和尚的時候就覺得怪怪的，但是卻說不出什麼地方怪。原來，原來如此。」雷蒙默默的想著。

老和尚微微一笑，「上仙不必探測了，小僧直接告訴你也無妨。的確，我和法布拉諾一樣，都是死過一次的人。按照他們西方人的說法，就是修煉亡靈法術，成為了一個亡靈法師。」

雷蒙一聽，果然如此，可是，他的確沒有想到，東方也會有亡靈法師。

他原本還以為這是西方的特產呢。

不過再想一下，雷蒙啞然失笑。

那些人死之後的鬼魂，如果不能進入輪回，成為了孤魂野鬼，然後進行修煉，豈不就是修煉的亡靈法術麼？只是在東方被統一叫做修仙罷了。

「倒是我疏忽了，這的確本也是正常的事情。」雷蒙笑著自嘲了一下。

一貫不喜歡開口的法布拉諾，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了，「不要告訴教皇。」

雷蒙先是一愣，隨即明白。

基督教跟佛教，在宗教的統治上，畢竟有相衝突的地方，法布拉諾和老和尚之所以能夠建立私交，完全是因為他們都是亡靈法師的緣故。但是對於整個宗教，這不是能夠被公開說出來的事情。

雖然他們倆大可問心無愧，但是既然分屬不同的宗教，並且顯然在各自的宗教內部都擔任了重要的職務，他們倆的交往在別人眼裡，就很可能帶上某種功利色彩，很容易被人猜疑，甚至會成為一些妒忌之人的把柄。

雷蒙點點頭，「法布拉諾大人放心，你們兩人的私交我不會告訴別人。」

雷蒙刻意加重了「私交」這個詞的讀音，顯然是為了凸顯自己能夠理解他們的交往。

對於雷蒙而言，老和尚和法布拉諾的交往，就像是《笑傲江湖》裡衡山派的那個退休的長老劉玄風和魔教長老曲洋之間的交往。

他們問心無愧，只是簡單的因為音樂而引為知交，卻因為該死的所謂正邪不兩立而搞得成為全天下名門正派的敵人，本來就是雷蒙很看不慣的。

法布拉諾聽了雷蒙的話，那死魚般的眼睛裡突然投射出兩道感謝的目光。只見他微微點點頭，又陷入沉默之中。

雷蒙摸了摸鼻翼，開口問道，「好了，關於這個你們二位大可放心。

只是，高僧能否給我解讀一下關於那本黑色《聖經》的事情了？」

老和尚神情突然凝重了起來，他低沉了聲音。

「這本書牽涉到太多基督教會的真實歷史，我現在還不知道上仙是如何得到這本書的，雖然上仙貴為仙體，但是畢竟是東方天庭的歸屬，而這本書相關的卻是西方的天庭。於是我還是希望上仙告訴小僧這本書的來歷，小僧才敢翻譯。」

雷蒙眉毛一揚，「高僧難道沒有問過法布拉諾大人麼？或者法布拉諾大人怎麼都沒跟你說過麼？這本書本就是基督教會的教皇陛下親手交給我的。」

老和尚聞聽此言，把目光投到法布拉諾身上，呈徵詢狀，似乎是在等待法布拉諾的確認。

法布拉諾微微點了點頭，「雷蒙先生與教皇陛下有協議，這本《聖經》確為教皇陛下親手交給雷蒙先生的。不戒你翻譯吧，沒有問題。」

這個時候雷蒙才知道，原來老和尚的法號是不戒。

雷蒙突然很想笑，他剛才由於這兩人的關係就想到了《笑傲江湖》這本書，現在陡然聽到不戒這個法號，又是《笑傲江湖》裡儀琳小尼姑的和尚老爸的法號，實在有些過於巧合了。

但是這個時間，這個場合，顯然不適合笑出來，因此雷蒙還是穩了穩情緒，對不戒老和尚說，「不戒大師，現在您應該放心了吧？可是能夠開始翻譯這本《聖經》了麼？」

老和尚微微一點頭，開始了敘述。

「既然是教皇陛下親自將這本書交到上仙手中，那麼想必上仙便會知道關於希臘諸神與基督教的重要關聯。這個，小僧就不混字數了。

「當年耶和華殺死了大神宙斯之後，聖天使路西法雖然率領麾下與耶和華數番大戰，但是最終也沒能戰勝耶和華——耶和華手下部眾太多，加上耶和華本身獲得了宙斯全部的神力，法力已經到了無邊的地步。

「之所以耶和華要將路西法逼的法身灰飛煙滅，並且將其魂靈鎖於地下，全都是因為他也知道當初克羅諾斯曾經在人間留下了三枚，擁有這個世間最高力量的戒指，只要將這三枚戒指進行整合，那麼戒指的主人就可以擁有這個世界上至高無上的力量。

「這種力量大到可以重新開天闢地，甚至將世界格局徹底改變，也不是沒有可能。當然，這僅僅是一個傳說，是否真的如此，耶和華本人也並不清楚，但是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不能讓路西法有這樣一個哪怕百萬分之一可能的機會。

「這本《聖經》，就是耶和華的親筆，整篇都是他親自寫下的，實際上是一封很長很長的信，這封信，就是為了預防萬一有一天，有人能夠獲得這三枚戒指，從而擁有世界上最為恐怖的力量之後，會想要顛覆整個世界的宗教格局，成立新的天庭而寫給獲得戒指的人看的。

「這封信基本上是一封言辭懇切的坦誠之言，耶和華的目的也就是向獲得三枚戒指的主人誠摯的道歉，希望他不要為了諸神黃昏而產生復仇之心。」

雷蒙聽到這段話很奇怪，他立刻插嘴說道，「不戒高僧稍等，您的意思是說，這本書裡並沒有解釋如何將三枚戒指整合而獲得人世間最強大力量的方法？」

不戒老和尚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完全不置可否，只是稍頓一下，「上仙不必著急，且聽小僧說完。」

雷蒙無奈，只得點點頭，表示讓不戒老和尚繼續說下去。

「在這本書裡，上帝耶和華向世人懺悔，當初他為了獲得至高無上的地位，悍然發動了西方天庭最為慘烈的一場政變，最終成為西方世界的主宰，這是他的罪孽，他願意以一己之身償還所有的欠債。

「但他想要說明的是，神族方面對他還是有些誤會。他說，並不是神族的人蓄意污蔑，改變歷史，他們所說的，基本也都是實情。

「但是，耶和華當初發動政變的目的，卻不是神族的人以為的那樣，是為了爭權奪勢。在很大的程度上，耶和華並不想發動這場戰爭，但想必擁有三枚戒指的人也該知道，人類有些英雄同樣擁有強大的力量，強大到甚至可以跟諸神開戰，一較長短。

「幾代神王都不曾致力於改變這種格局，並且放任人類英雄的力量繼續發展，繼續強大，長年累月的跟諸神之間發生戰亂，導致那些普通的、沒有強大力量的人類生活在無邊的戰亂之中。看到這樣的情形，耶和華感到十分痛苦。

「而路西法作為宙斯親選的神王繼承人，同樣是一個關注如何提高諸神的力量，而並沒有想要改變戰亂格局的人。

「作為當時天庭裡擁有第二強大力量的聖天使，耶和華知道，如果自己得到第三代神王宙斯的神力之後，就會擁有超過路西法的實力。

「如果他自己能夠成為第四代神王，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率領所有天庭成員，向人類所有的英雄宣戰，並且發動一場殊死搏鬥般的戰爭，為的是徹底解決人類英雄與諸神之間的戰爭。

「因為這是諸神和人類英雄之間的決戰，也許異常的慘烈，但是必然有一方將擁有對整個世界的絕對統治權。」

雷蒙聽到這裡，又有些糊塗了，「難道耶和華不知道他們僅僅統治的是西方的世界麼？而在東方也有一些神，他們統治著一個不同地區的人類。」

不戒老和尚點點頭，「上仙稍安勿躁，關於這一點稍後會有解釋。」

雷蒙適時的閉上了嘴，表示讓不戒老和尚繼續說下去。

不戒老和尚說，「耶和華認為，只要諸神與人類英雄進行決戰，也許會給這個世界帶來天翻地覆的生靈塗炭，但是對於所有的普通人，長久看來卻是一件有利的事情。

「因此，他義無反顧的決心做這個反叛者，他設計策劃了一系列的計畫，用宙斯的一些短處進行要脅，最終逼得宙斯寧願自殺身亡而將一身神力傳於耶和華。

「當耶和華獲得了第四代神王的地位之後，他本想與路西法和平相處，向其解釋自己所作所為的目的，並達成一個協定——如果他最終戰勝了人類英雄，獲得了世界的絕對統治權之後，他寧願與路西法作為一字並肩王，共同統治這個世界。

「可是路西法並不肯相信他的解釋，而是率領願意跟隨他的部眾，直接向耶和華宣戰，這才導致了後來天庭的分裂。

「耶和華最終戰勝路西法之後，雖然自身也遭受了重創，但是還是堅持帶領天庭最後的所有力量，向人類英雄發動了最為慘烈的一場戰爭。

「這場戰爭，讓整個西方大陸裂開了，最終成為了歐洲、南美洲、北美洲、大洋洲、北極洲、非洲等六大板塊。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意外的發現，原來在世界的東方，遙遠的海面那邊，居然還有一幫神只，那就是東方的天庭。

「他那個時候才明白，克羅諾斯創造的僅僅是西方大陸而已。而東方也有一個克羅諾斯般的神只英雄，叫做盤古，他將一個蛋形的空間強行分解成了兩個部分，上為天下為地，這便是東方大陸。

「在此之前，西方所有的神只以及人類都認為他們是唯一的生命形式，而西方大陸的四周全都是茫茫的海水，他們絕對不知道東方還有一塊大陸，上邊衍生有另外一個天庭的神只以及另外種族的人類。」

聽到這裡，雷蒙這才大致明白，原來東西方天庭之間原本互不相知，卻是因為耶和華和人類英雄的戰役，才讓東西方的大陸板塊發生了碰撞，最終互相知曉。

雷蒙微微點點頭，用徵詢的眼光看著不戒老和尚。

不戒老和尚這時才似乎稍稍放鬆了一些，他開始的時候一直很擔心雷蒙聽了這些，會採取完全不相信的態度，否定他說的話。

既然雷蒙沒有震驚震怒，他也就明白，雷蒙還是傾向相信耶和華在這本《聖經》裡所說的事情。

「當耶和華終於發現，東方還有一個天庭和一幫神只與人類的時候，他開始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了內疚和後悔，早知如此，又何必做出這樣的事情，讓神族的人誤會自己的本意？

「可是，隨著他對於東方天庭的幾次試探之後，他才知道，原來東方大陸還不是嚴密的鐵板一塊，同樣存在一些人類的英雄。」

「什麼？東方也有人類英雄？」不戒老和尚的這番話，讓雷蒙終於感到了一絲震驚，這的確有些匪夷所思。

不戒老和尚點點頭，「是的，東方也有人類英雄。」

看到雷蒙投來疑問和徵詢的目光，不戒老和尚說道，「上仙想必也知道，在歐亞大陸的結合部，還有一個阿拉伯地區，他們信奉的是伊斯蘭教，他們的真主是阿拉！」

雷蒙點點頭，似乎已經有些明白了，難道阿拉就是東方大陸的人類英雄？可是為什麼人類的英雄也可以成為真主，可以成為神呢？

帶著這樣的疑問，雷蒙開口問，「可是阿拉不是也是神只麼？你想要告訴我，阿拉並不是神，僅僅是人類的英雄麼？可是據我所知，人類英雄的壽命是很短的。」

不戒老和尚伸出一隻手，向下虛空的按了按，「沒錯，阿拉的確就是東方大陸的人類英雄，他的確不是神，雖然他是伊斯蘭教的真主，但是其實他早已經死了，並沒有真正的成為所謂的真主……」

第八章黑色《聖經》的秘密（下）

什麼？阿拉已經死了？開什麼玩笑！難道伊斯蘭教頂禮膜拜了數千年的真主，僅僅是個死人？

看出雷蒙的疑惑，不戒老和尚笑了笑，「上仙可能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上仙有否想過，如若阿拉是真神，並且沒有死去的話，他為何不將伊斯蘭教的教義，試圖向更遠更龐大的地區散播？」

雷蒙點點頭，這確實是一個解釋。但是既然作為人類最強大的英雄，阿拉已經早就死了，那麼為什麼東方天庭還會允許伊斯蘭教的存在呢？

反正阿拉死了，玉皇大帝應該有足夠的力量，將伊斯蘭教的教民全部剿滅，那樣不是可以直接統一東方所有的宗教了麼？

雷蒙很快將這個疑問說了出來，等待不戒老和尚的解釋。

「上仙是仙體，想必本就知道，東方的天庭本就是一個多宗教混居的狀況，佛道儒三教的諸神，都是天庭的領導者。並且這三教恰好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實際都嚮往無為而治，並不想干涉人類世界過多的事情。」

雷蒙點點頭，心裡豁然開朗。

的確，佛教最高的教義就是博愛，充分給予自由。而道教三清乾脆直接提出了無為的概念。至於儒教，有一個很重要的思想，就是牽扯和制約，他們相信力量的平均發展，也期望共同發展。

沒錯，按照這三個統治了東方天庭的宗教教義，他們的確不會願意做出宗教滅絕的事情來。既然有人願意信奉他們的英雄，三教諸神的確應該不會插手橫加干涉。

反正人類的英雄必然要經歷自然死亡，而東方天庭更多採用的是吸納然後融會貫通的手段，這也就是東方為何會有修仙者，並且自古而今，有很多修仙之人最終真的可以飛升成為天庭諸神一分子的原因。

看來佛道儒三教的諸神更加聰明，不是有人類英雄麼？那麼就讓人類的英雄也上天庭，成為神仙，這樣人類的英雄就絕對沒有理由與諸神為敵了，這比起耶和華的暴力解決辦法，顯然要優良許多。

想必耶和華的後悔和內疚就是來源於此吧？

他如果早就想通這一點的話，完全可以極力輔佐路西法，提出類似的建議，從而對人類英雄進行招安，這樣不需要經歷任何的戰爭，同樣可以達到永久和平的目的。

但是，雷蒙轉念一想，這也僅僅是耶和華的自言自語而已，沒有任何的證據能夠證明，耶和華真的就是為了所謂永久和平而爭權奪位。

或者說，在雷蒙看來，更大的可能性是耶和華因為一己私利而殺了宙斯，奪得神王的位置，而後他多少還有些良心，從而在掌握了至高無上的權力之後產生了一些內疚，於是希望通過一些事情來達到粉飾太平的目的。

不管怎麼說，目前世界的宗教格局已然如此，雷蒙不想也無力改變些什麼。耶和華的話究竟是否真實，也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重要的是，耶和華的確給基督教帶來了更長時間的和平，雖然在一千多年前，基督教在歐洲犯下的累累罪行，足以讓基督教成為納粹那樣的組織。

而且，雷蒙關心的並不是耶和華如何如何，而是目前這本黑色《聖經》裡，究竟有沒有關於三枚戒指更多的闡述，是否可以解開這三枚戒指之謎。

只有解開了戒指的謎團，雷蒙才能獲得足夠的力量，戰勝霍華德那個變態。

「好吧好吧，這一切都不去追究了。不戒大師，我只想知道，這本《聖經》裡到底有沒有關於克羅諾斯這三枚戒指的更多敘述。

「耶和華的本意如何，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結果，是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東方天庭也好，還是西方的天庭也好，都維持了宗教的和平。唯一的不安定因素僅僅只有伊斯蘭教。

「伊斯蘭教無力改變些什麼，充其量是普通人類之間的戰爭，其傷害範圍要小的多，現在最大的問題在於峋山修隱會。

「他們已經擁有了幾千年來最為恐怖的力量，這種力量比起核威懾還要誇張的多。我，或者教皇以及耶和華，再或者玉皇大帝，現在更關心的，應該是如何將克羅諾斯的三枚戒指融合，以達到消滅霍華德的地步。」

雷蒙話鋒一轉，將話題轉到三枚戒指身上，侃侃而談，不再糾纏耶和華的本意。

不戒老和尚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這本書上並沒有明確說明如何整合三枚戒指的力量，耶和華似乎也並不知道究竟要如何才能獲得這種力量。否則他早就集齊三枚戒指獲得最強大的力量了，那麼今天這一切的威脅也就不存在了。」

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法布拉諾突然睜開雙眼，看著不戒老和尚，口氣很淡的說了一句，「不戒，戒指不是隨便一個人能夠戴上的，有禁咒。」

雖然法布拉諾的話很簡單，但是不戒老和尚顯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的意思是說戒指會自行擇主，按照本身的意願發揮作用，而不是用鑰匙開門那樣簡單？」

法布拉諾沒有回答，而是低垂了雙目，又進入那種不聞不問充耳不聞的狀態。

雷蒙從手上取下「心靈之眼」，遞到不戒老和尚面前，「大師試著摸摸這枚戒指。」

「這是？」

「「心靈之眼」，三枚戒指之中的欲望之戒。」

不戒老和尚點點頭，伸出手準備接過「心靈之眼」，可是很快，他立刻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就像是被灼傷了一般，處於火燒的狀態，立刻就縮回了手。

他看著自己的手指，發現指尖已經焦黑。

看到不戒老和尚臉上凝重的神色，雷蒙解釋給他聽：「現在你該知道了，不是任何人都能戴上這枚戒指的，你僅僅是摸了一下，而且你的修為應該已經很深厚了，都受不了，何況戴上？

「我在神族的一個手下曾經告訴我，擁有「心靈之眼」的人，就會自動成為神族的聖者，也就是所謂希臘諸神在人間的代言人。」

不戒老和尚點點頭，「還有兩枚戒指也都在上仙手上？」

雷蒙訕訕的一笑，點頭說，「算是吧，但又不完全是。」

不戒老和尚不明白，「那到底是什麼情況？」

「「力量之源」掌管力量，原本是屬於戰神阿瑞斯的，後來被拿破崙獲得，因此他才能幾次迫令教皇下臺。現在，這枚戒指在我的女友伢伢手上。

「我也無法戴上那枚戒指。關於伢伢，她其實是阿佛洛狄忒、也就是阿瑞斯妻子的化身……」

雷蒙還沒解釋完，不戒老和尚已經很吃驚了，這是雷蒙見到他之後，老和尚第一次表現出吃驚的樣子。

「「生命之泉」掌管治療，從前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現在在我另一個女友奧茜手上。奧茜原本是希臘船王的後代，也是當今教皇的唯一教女……

「也就是說，雖然另外兩枚戒指並不在我手上，但是卻跟我有著莫大的關係。這也是教皇以及整個教廷的內閣，都認為我必然是最終能夠獲得三枚戒指力量的人選。」

不戒老和尚想了想，然後遲疑的說，「也就是說，沒有人知道答案，僅僅是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巧合的與上仙你有關，所以才會導致現在教廷的內閣如此認為？」

雷蒙沒來得及說話，法布拉諾又開了一次金口，「不全是這樣，之前拿著黑色《聖經》來找你翻譯的那個年輕人，叫做肖伯納的，是我們教廷聖女的命神。」

「命神？」不戒老和尚顯然沒有聽過這個詞彙。

雷蒙解釋說，「就是說，肖伯納是聖女的真命天子，這在基督教被稱為命神，也就是，可以改變聖女命運的人。」

「那個聖女是怎麼回事？」不戒老和尚似乎還是不太清楚，「據小僧所知，聖女在基督教史上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批人的代名詞啊。」

似乎突然他又想到了什麼，「唔，不對，有一個，就是被燒死的聖女貞德。」

雷蒙微微一笑，「高僧說的不錯，但是這都是被基督教篡改過的歷史，真實的歷史恐怕很出乎你的意料。就像這本《聖經》裡所說的，是不是也讓高僧在最初看完的時候大吃一驚？」

不戒老和尚沉重的點了點頭，「是的，當時的驚訝幾乎可以用天翻地覆來形容，小僧絕沒有想到，原來路西法不是叛變者，而耶和華才是。」

「高僧應該知道有個特洛伊戰爭吧？」雷蒙突然問道。

不戒老和尚茫然的點點頭，不知道雷蒙此話什麼意思。

「在遠古時期，人類英雄強大到可以跟希臘諸神分庭抗禮的地步，而實際上特洛伊戰爭雖然最早是發生在特洛伊人和希臘人之間，但是特洛伊人的兩個英雄阿基裡斯和赫克特。」

大概是看到老和尚臉上表現出迷惑，雷蒙笑笑插了一句。

「《荷馬史詩》裡說阿基裡斯是希臘英雄，而赫克特是特洛伊的英雄，其實不是，他們都是特洛伊人的英雄，只是如果教會不把阿基裡斯說成希臘人的英雄，就無法讓世人相信希臘人能夠跟特洛伊人長期抗爭。

「那兩個英雄都很強大，所以迅速就打敗了希臘的軍隊，但是希臘諸神當然會維護自己最為直接的子民，於是跟特洛伊人的兩個英雄發生了一場戰爭，這才是特洛伊戰爭的實質。

「而當時，引起這場戰爭的那個倒楣王子帕里斯，正是第一任聖女的生父。只是這段歷史不太為人所知罷了，所以，其實聖女是西方天庭很早就有了的特殊榮譽。」

「可是這跟現在的聖女有什麼關係？」

雷蒙笑笑，站了起來，在屋內走了兩圈，「第一任聖女叫做Ｊｅｎｎｙ，而肖伯納的女友則叫做潔寧，也就是Ｊｅｎｎｙ的中文譯名。為此我問過教皇，教皇表示說教會認為潔甯是第一任聖女的轉世。」

不戒老和尚這才點點頭，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不過真的很出乎意料之外，聖女轉世了，維納斯轉世了，究竟還有什麼轉世了？」

雷蒙詭異的笑笑，突然用精神力跟不戒老和尚溝通，「前幾天，我一直跟二郎神在一起。並且，前一段時間，我跟孫悟空在一起。而伢伢，曾經感受到戰神阿瑞斯的氣息，只是沒有發現他的人而已。」

雷蒙之所以會突然用精神力跟不戒老和尚溝通，是因為他畢竟不方便讓法布拉諾這個西方教會的人知道，關於二郎神以及孫悟空的事情。

不戒老和尚心裡已經波瀾壯闊輾轉起伏了，但是表面上他還要裝的很鎮定的樣子。

他最終點點頭，「這一切太過匪夷所思了，可是上仙為什麼要將這些都告訴我呢？」

雷蒙邪氣的一笑，這個笑容讓一直閉著眼睛的法布拉諾的身體，都微微顫抖了一下，「我總覺得，這些事情最終將與你以及法布拉諾大人有很大的關係——直覺，僅僅是直覺。」

不戒老和尚身體一震，顯然他不想蹚這趟渾水，可是他也明白，從他知曉了歷史的部分真相開始，他就跟這件事密不可分了。

「也就是說，巧合還有很多？所有的巧合放在一起，都與上仙有關，因此不得不認為上仙就是那個將擁有戒指力量的人？」

不戒老和尚終於把話題兜了回來。

雷蒙尷尬的笑笑，他摸摸自己的鼻翼，「似乎直到目前為止，都是如此。很意外，很奇怪，但是只能這樣推測。反正「心靈之眼」只有我能戴上，這是最為不爭的事實。」

不戒老和尚也陷入了沉思，屋內就這樣持續的尷尬著沉默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許久之後，不戒老和尚才重新開口，「想到這些奇怪的事情，似乎在將上仙一點一點的往最為真實的方面去推動，上仙的背後始終都有一雙手，於是，也就似乎完全證明了上仙就是那個最終必將解決所有問題的人。

「可是，這本神秘的黑色《聖經》中，卻並沒有說出，三枚戒指力量的開啟及整合的方法，小僧也無能為力了。」

雷蒙很失望，他原本以為教皇如此慎之又慎的交給他的黑色《聖經》，能夠為他解開關於三枚戒指的秘密，從而可以結束心裡幾年以來的擔憂。至於什麼上仙，什麼天庭，雷蒙是沒有興趣的。

如同他很早就說過，如果一個人千秋萬代的那樣活下去，並且知道自己永不會死，其實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

他寧願有輪回，並且不記得前生的事情，也知道自己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就在不斷的向死亡邁進，這樣的人生才會有意義，因為生命有限，必須在有限的時間裡完成自己想要的那些東西。

一旦知道自己怎麼也不會死了，那麼就算有再怎麼大的目標，都可以想著反正今天做不完還有明天還有以後，時間總是沒有止境的。

可是正是現在雷蒙等人的生命有限，他就不想被霍華德幹掉，他還有很多生活的願望都沒有達成，他必須完成一些使命。

對於生活，雷蒙認為那正是由一個接一個的欲望組成的，這也就是雷蒙從來不相信任何的所謂宗教的原因。

宗教的發展到了最終的成熟時期，基本上都是勸人泯滅欲望，可是，所有的宗教統治者都忘記了，人類的發展就是因為人類具有欲望的緣故。

相比起天庭，人類的生活更加豐富多彩，沒有人類的欲望驅使，他們不可能達到現代的文明程度，天庭上的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也不可能有電腦這樣方便的東西使用。

可是，對黑色《聖經》有很大期望的雷蒙，卻被不戒老和尚告知裡邊根本沒有說明戒指的力量應該如何被激發。這就讓雷蒙非常的失望，嚴重的失望。

經過方壺島上的那一戰，雷蒙差點兒把命給丟了，表面上看起來他似乎不太在意的樣子，但是其實他非常的介意——他第一次感到了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從前雷蒙也見過別人的死亡，甚至他根本就知道自己上輩子的死亡，可是真的死了也就死了。

而這次，卻不一樣，雷蒙發現自己距離死亡如此的接近，但是卻似乎無能為力。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雷蒙已經久違了，所有的一切都因為他擁有了兩世的記憶而變得得心應手，再等他擁有了超乎常人的能力，那些精神力，那些神秘的黑巫術，使得幾乎沒有什麼事情是有難度的。

可是這次呢，在方壺島上，他失去了全部的精神力之後，只是因為一顆小小的子彈就差點命喪黃泉，這種感覺讓雷蒙心中有些悲哀。

他原本指望解開了戒指的秘密之後，能夠迅速的幹掉霍華德，讓自己的生活重新回到正常的軌道上來，可是，雷蒙再一次的失望了。

「不過呢……」不戒老和尚突然又開口了。

「不過什麼？」雷蒙急切的問。

「耶和華在這本書裡提到，克羅諾斯創造世界的時候，有一把鋒利無比的長劍。」

長劍？什麼意思？雷蒙有些糊塗了。

「東方的傳說之中，是上古巨神盤古將原本一片混沌的天地強行撐開……」

這個雷蒙當然知道，盤古雙手托住了天，兩腳踏住了地，然後就將天地分離了，再找了九九八十一根柱子，稱為擎天柱，將天托住，這才有了東方世界，然後女媧大神用泥土和水造出了人類。

「在耶和華的敘述中說，西方天地原本也和東方一樣一片混沌，但是西方卻沒有如盤古大神一般的高大巨人，即便是遠古巨人泰坦的身高，也不足以將天地分開。

「因此克羅諾斯終其一生，找到了一把名曰巨闕的長劍。這把劍鋒利無比，能夠將原始混沌切開。最終，克羅諾斯就是依靠這把巨闕劍，並且集合了很多神只的力量，才將天地切割開來，最終才有了西方世界。」

不戒老和尚不疾不徐的，將黑色《聖經》提到的唯一關於力量的地方，和盤托出，聽的雷蒙一頭霧水。

難道，人世間最強大的力量，就是這把巨闕劍？

可是，這跟三枚戒指有什麼關係？

雷蒙迅速的想到，有沒有可能是，這三枚戒指就是用那把巨闕劍的材料熔解之後重新製成的？又或者，包括那個金剛石鎖以及上邊的鐵環，都是巨闕劍的一部分？

可是，無論雷蒙如何想像，也無法把三枚戒指加上金剛石鎖以及鐵環組合到一起，還能夠成為一把巨劍的形狀。

實在差的太遠了吧？

要麼，就是還有什麼聖器，需要尋找出來之後進行組合？

天哪，千萬不要再有什麼聖器了。

這些聖器裡，除了「心靈之眼」和「生命之泉」幾乎沒花費雷蒙任何力氣，其他包括「力量之源」以及金剛石鎖和鐵環，都讓雷蒙傷透了腦筋才拿到手。

「力量之源」就不說了，耗費幾年才找到那些有用的法貝熱彩蛋，可謂費盡周折。

金剛石鎖雖然就安靜的躺在教皇宮後邊的地下宮殿裡，但真的見到後卻也險象環生，若不是雷蒙精神力量夠強，被那把該死的金剛石鎖當場弄死都有可能。

至於鐵環，或者說是為了讓鐵環完整起來，雷蒙更是費盡周章，如果不是因為有戒靈的幫助，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找到。

一想到尋找聖器的過程，雷蒙的頭立刻大了好幾圈。

要是還有一柄劍要找？

「跟霍華德同歸於盡算了……」雷蒙很是沮喪的這樣想。

第九章神秘訪客

正當雷蒙覺得有些絕望的時候，不戒老和尚又開口了。

「上仙，小僧完全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可是，既然上仙從前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為一些機緣，也就是之前上仙所說的巧合。我想如果真的冥冥中註定了，上仙就是要解決這件事情的人，那麼現在解不開關於三枚戒指的秘密，也都是因為機緣不到。

「小僧參佛多年，佛家講究一個緣字，所謂佛渡有緣人，那麼，當三枚戒指的秘密必須要被解開的時候，它便會自然而然的水落石出。小僧倒是覺得，上仙不必過於耿耿於懷了。」

雷蒙蒼白的一笑，不戒老和尚的話說的簡直太有道理了，從邏輯上無懈可擊。而在邏輯上無懈可擊的語言，通常是「明天要麼下雨要麼不下雨」，對倒是對，可就是讓人聽了之後想要踹他一腳。

完美的邏輯帶來的結果，就是跟沒說一樣。

不戒老和尚這番話就是如此，什麼冥冥中自有註定，等到該被解開的時候就水落石出了。簡直正確到令人髮指，無論什麼時候，只要出現了結果，就可以說一切早已註定，秘密就該這個時候被解開。

換做從前，雷蒙可能會立刻說「無恥」！可是現在，他卻沒了這樣的勁頭，他的臉上寫滿了沮喪。

又坐了一會兒，雷蒙站了起來，沖著不戒老和尚和法布拉諾說了一句，「該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了，似乎對於我要進行的事情沒有幫助。法布拉諾大人，麻煩你回到梵蒂岡的時候，也把這個結果告訴教皇陛下。當然，為了不洩露你和不戒大師的關係，你可以說是我邀請你來印度的。至少目前，對於霍華德，我無能為力。」

法布拉諾抬眼看了看雷蒙，居然淡淡的歎了一口氣。這對於一個亡靈法師來說，的確有些奇怪了。

不戒老和尚倒是沒什麼反應，雷蒙也不想多逗留，也沒說什麼道別的話，逕自轉身走了。

回到賓館之後，雷蒙發現方丹已經按照他昨晚的話，離開了印度。

肖和坦克見雷蒙回來了，並且一臉沮喪的樣子，就知道他去老和尚那兒詢問關於黑色《聖經》的事情，結果不妙。

「是不是那本書幫不上什麼忙？」肖總是比較性急一些，雖然知道不問，雷蒙也一定會說，但是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雷蒙不著急回答，只是走到賓館房間的小吧台邊上，打開一瓶小瓶的芝華士，狠狠的喝了一口。

過了一會兒，雷蒙才說，「幾乎毫無用處。那本書很奇怪，居然是耶和華本人的懺悔錄，他對他從前的所作所為，進行了奇怪的懺悔，我當時恨不得把書直接撕了。」

肖和坦克互視了一眼，隨後肖小心翼翼的說，「算了，雷蒙，也沒必要這樣，霍華德短時間內也不敢找你的麻煩，畢竟他的主要目標是教廷。

等到找到了解決辦法，再去找霍華德的麻煩也不遲。」

雷蒙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後告訴坦克和肖，「你們大概永遠猜不到，那個老和尚其實不是人。」

不是人？這叫什麼話？雷蒙不會氣得糊塗了吧？居然罵人，還用這麼低級的罵法？搞得跟小孩子似的。——這是肖的天馬行空的想法。

不是人？難道跟我一樣是生化戰士啊？可是似乎雷蒙從未說我不是人吧？——這是坦克比較實在的想法。

看得出這兩人的驚異，雷蒙又解釋說，「你們應該知道有一種叫做亡靈法師的職業吧？就是死了但是沒死透的人，可以通過外力的幫助，修煉亡靈法術而重新活過來，只是活過來以後，幾乎沒有了人類正常的情緒，而且肉體上已經沒有任何感覺，除非一擊致命，否則很難將這種人弄死的。」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老和尚居然是亡靈法師？」坦克和肖幾乎同時問了相同的問句。

雷蒙點點頭，「基本上算是，只是在東方不叫做亡靈法師而已。這個是因為東方的仙術沒有所謂暗黑和光明的屬性之分，因此統一被成為修仙。」

坦克和肖明白了，也沒什麼可說的，然後繼續等待雷蒙說話。

「我之前沒有跟你們說過，就是我和奧茜去梵蒂岡的那次，教皇身邊有一個亡靈法師，叫做法布拉諾。法布拉諾在教皇的幫助下，居然成了教廷的內閣成員之一。」

坦克對此倒沒什麼感覺，因為他也不是特別清楚關於亡靈法師之類的東西。

可是肖一聽就皺起了眉頭，覺得很不可思議，「亡靈法師？亡靈法師怎麼能夠進入教廷？還內閣？他們不是教廷的公敵麼？」

「因為法布拉諾原本是教廷一個紅衣主教的教子，後來意外死亡，那個紅衣主教就幫他修煉了亡靈法術，而且法布拉諾成為亡靈法師後，也沒有做過壞事，加上他的出現給教廷帶來了一件聖器，因此教皇也法外施恩，不但沒剿滅他，還想盡一切辦法將其送入內閣。這也算是教皇培植的一個完全私人的力量吧。」

「可是法布拉諾怎麼會出現在老賊禿那裡？他們分屬兩個不同的教別啊，一個是基督教，一個是佛教。這在教廷裡差不多跟叛國罪一樣了吧？」肖很快就覺得不對勁，問起了雷蒙。

雷蒙點點頭，說道：「嗯，是的，我看到他的時候，也覺得很奇怪，可是當我知道不戒——哦，不戒是老和尚的法號，當我知道不戒也跟法布拉諾一樣，是個亡靈法師的時候，就明白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兒了。

「亡靈法師之間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感應，只要距離在一定的範圍之內，他們是可以知道對方的存在的。可能是早年不戒去歐洲遊歷時，正好進入跟法布拉諾可以彼此感應的範圍內，作為這個世界上碩果僅存的兩個亡靈法師，這兩人勾搭到一塊兒也就不奇怪了。」

肖點點頭，「這倒也是。不過，法布拉諾怎麼會突然跑來的？」

雷蒙笑了，用手指著肖，「還不都是你小子不夠仔細？你把黑色《聖經》交給不戒之後，他發現這本書跟教廷有很大的關係，而且是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便秘密通知了身為教廷內閣成員的法布拉諾，法布拉諾就趕到了印度。只不過由於過來需要一定的時間，他今早才到而已。」

肖吐了吐舌頭，笑著說，「我哪兒知道那個老賊禿這麼狡猾？居然偷偷的跑去通風報信！」

「不過，那本書裡倒是還是有一點有用的東西，雖然很少，但是至少將今後的方向確定了下來。」雷蒙說道。

肖立刻追問，「什麼有用的？」

「耶和華在那本懺悔錄裡，提到了創世神王克羅諾斯創造這個世界的時候，所用的一柄叫做巨闕的長劍，據說是用這把劍切開了原本混沌的世界，這才讓天地分開。

「根據這個，我有理由相信，那把巨闕長劍，就是代表了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力量。只是，尋找聖器——」雷蒙苦笑著搖了搖頭，「幾乎每次尋找聖器都是一次慘痛的經歷啊！」

坦克和肖面面相覷，半晌沒有說話。

「巨闕劍，這名字怎麼那麼熟悉的？」肖突然說起。

雷蒙一想也是，巨闕，這個不是傳說中東方的上古神兵麼？怎麼成了克羅諾斯創造世界用的聖器了？東方天庭和西方天庭之間的關聯，似乎越來越多了。

「我想起來了，是《七劍下天山》裡提到過這把劍。」肖一驚一乍的，搞得坦克皺了皺眉。

雷蒙聽了肖的話，不禁莞爾，他沒想到肖居然連梁羽生的書都看過了。於是雷蒙走到肖身邊，「你這個傢伙怎麼什麼書都讀的？梁羽生的武俠你也看？」

肖摸摸腦袋，「子曾經曰過：書中自有黃金屋，我又聽說金庸古龍梁羽生是武俠三大家，自然要都看看。」

「你把他們三個人的書全都看完了？」

肖拼命點頭，「嗯嗯，看完了。」

雷蒙想了想，似乎自己都沒看完過古龍和梁羽生，而僅僅是把金庸全都讀過了，他不禁又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翼。

「好了，我看我們還是先回香港去吧。」最終雷蒙做了決定，「留在這裡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肖嬉皮笑臉的說，「希望回去之後，奧茜不會端著一鍋皮蛋瘦肉粥等著你！」

雷蒙摸摸鼻翼，苦笑著說，「希望她已經忘記了該死的皮蛋瘦肉粥，本來挺好喝的東西，愣是讓奧茜搞得一團糟。女人啊女人！」

坦克和肖互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回到香港以後，雷蒙走進位於淺水灣的豪宅，第一件事就是看到了翹首以盼的奧茜。

奧茜一臉的不滿，冷冷的看著雷蒙，「據說你是為了躲避吃我做的皮蛋瘦肉粥，才跑去印度找肖的？」

雷蒙看了看奧茜滿臉的寒光，只覺得那背後藏著的全都是刀光劍影，但是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走上前去，笑著對奧茜解釋，「奧茜，其實是這樣，我本來就要去印度找肖，只是稍稍提前了一點兒而已。」

「提前？意思是說，還是為了躲避我的皮蛋瘦肉粥？」奧茜還是滿臉寒意，冷的都快結冰了。

雷蒙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他突然發現屋子裡所有的其他人臉上，都緊緊繃著，就像是想笑又不敢笑出來的樣子，雷蒙大概明白了，奧茜其實一點兒都沒生氣，多半是故意這樣捉弄他的。

於是雷蒙大大咧咧的往沙發上一坐，「躲避你的皮蛋瘦肉粥麼，那也是自然的。沒見過你這樣的，哪有一日三餐都逼人喝粥的，總要有點兒搭配吧？我現在聞著粥味兒就有種想吐的衝動。奧茜，這次是你的不對。」

奧茜一下子就惱了，她原本其實已經也想明白了，這樣逼雷蒙喝粥，她也的確過意不去，也的確沒有讓人連著喝幾天粥這樣的事。但是雷蒙這樣滿不在乎的樣子，就讓她實在有點兒不舒服了。

「好哇，我好心給你熬粥，你還這麼多不滿，我去拿小青！」奧茜說著轉身就要走。

雷蒙一聽小青，連忙站起來，也不繼續跟奧茜鬧了，直接走到奧茜身後，攔腰把她抱了起來。

「小青就算了，小青他媽還是不錯的！」說著，雷蒙抱著奧茜就往樓上走去，邊走還邊回頭對樓下說，「你們這幫壞傢伙，知道奧茜想耍我玩，沒有一個提醒我的。幸好我聰明，嘿嘿。」

奧茜一聽，原來雷蒙早就發現自己是在逗他，那麼他剛才那種神情顯然也是逗自己的，便一點兒也不生氣了，但一張粉臉還是漲的通紅，不過這次是因為有些害羞。

她小聲的對雷蒙說，「你快放我下來，他們都看著呢！」

雷蒙哈哈大笑，「讓他們看去，有什麼不能看的？這就是你逼我喝了三天粥而且還逼得我離家出走，再等我回來還想捉弄我的下場。」

奧茜雙手打著雷蒙的胸口，腦袋卻早已深深埋在雷蒙的懷中。

進了房之後，雷蒙把奧茜往床上一拋，隨即撲了上去。

「讓你捉弄我，讓你捉弄我，現在，嘿嘿，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吧？」

雷蒙假意淫笑著，雙手在奧茜身上上下亂摸。

奧茜咯咯的笑著，身體閃躲著，雙手也在雷蒙身上，想要將其推開。

兩人打鬧了一陣，奧茜突然就紅了臉，隨即喘息起來，身體已然發軟，像個麵團一樣癱軟在床上，再也不掙扎了。

顯然，奧茜動情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雷蒙卻僅僅是俯身在奧茜的臉上吻了一下，隨即直起身來，轉身向浴室走去。

閉著眼睛做好一切準備的奧茜等了半天，也沒感覺到雷蒙的繼續動作，不由得睜開眼來，卻發現臥室裡已經空空如也，隨即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放水聲。

「好你個雷蒙，看我怎麼收拾你！」隨即，奧茜氣勢洶洶的擼了擼袖子，向浴室沖去。

剛剛走進門，奧茜就覺得一雙強有力的臂膀將自己抱住了，她不由得尖叫了一聲。隨即明白過來只能是雷蒙，奧茜的臉上又騰起兩朵紅雲。

雷蒙桀桀的笑著，直接把穿著一身白色長裙的奧茜放到了浴缸裡。登時，奧茜的長裙緊緊的貼在了身體上，曲線畢露，隨著她的喘息，幾乎跟脫光了沒什麼區別的乳房在胸口急劇的起伏，顯然是一下子不適應這種突變。

雷蒙也懶得脫衣服了，看著奧茜美妙的身體曲線，一個跨步，也走進了浴缸。

奧茜這次沒有任何的掙扎，反手抱住了雷蒙，一張櫻唇主動的湊了上來，緊緊的噙住了雷蒙的雙唇。

雷蒙悶哼一聲，大力的吻著奧茜，嘴唇往裡一用勁，就將奧茜滑滑的小舌頭吸了過來。

奧茜嚶嚀一聲，身體已經不由自主的開始起伏，迎合著雷蒙的動作。

兩人激吻了半晌，雷蒙再也按捺不住，雙手抓住奧茜的領口，「刺啦」

一聲，居然硬生生將奧茜的衣服撕成兩半。

隨即雷蒙飛快的脫掉了自己的衣服，兩具白花花的肉體就在浴缸裡開始了人類最原始的動作，小小的浴室之中，充滿了曖昧的叫喊聲，端的是聽得人面紅耳赤。

許久許久之後，雷蒙正面躺在浴缸裡，懷裡是閉著眼睛的奧茜，德國按摩浴缸裡的水流迴圈流動，刺激著兩人的皮膚。

直到這個時候，奧茜才想起，自己已經沒有衣服了，她轉過頭對雷蒙說，「你這個猛獸，你看，我沒衣服了，怎麼辦？」

雷蒙帶著滿意的表情微微的笑著，「一會兒你先待在我屋裡，我去幫你拿衣服。」

奧茜眼珠子一轉，「我不，我要穿著你的大襯衫大搖大擺的出去。」

「小心春光外泄，會刺激到肖和坦克的。」

奧茜大笑著，「哈哈哈，不怕，他們各自都有解決的辦法。」

後來，奧茜果然就穿著一條底褲，然後穿著雷蒙的大襯衫，大搖大擺的從他的房間裡走了出來，回到自己的房間裡，依舊在一樓的坦克和肖等人看到之後，目瞪口呆的張大了嘴。

等到奧茜回房之後，肖先回過神來，他附在潔寧耳邊輕輕說道，「雷蒙剛才跟奧茜肯定那什麼了，我們現在也上樓吧。」

潔甯笑著白了肖一眼，卻抓住了肖的手，跟著他上樓了。

坦克就沒那麼主動了，反倒是耶利亞拉了拉坦克，低聲說，「你看，他們都——」坦克會意，但是有些扭捏，耶利亞管不了那麼多，拉著坦克就上了樓。

很快，樓上肖和坦克的房間裡，都傳來令人面紅耳赤的喘息聲，樓下剩下的幾個女孩子也都會意的笑了。

吃過晚飯，雷蒙和坦克以及肖到了天臺上，每人手裡拿著一瓶啤酒，不鹹不淡的聊著天。

雷蒙的行動電話突然響了，雷蒙一看，是英國的號碼。

他以為是小白，難道又有什麼大任務了？

現在雷蒙對於「上帝俱樂部」接手的任務，已經沒有太大的興趣了，從前辦這個「上帝俱樂部」是為了原始資金的積累，可是現在雷蒙的財富怎麼也不會比李嘉誠少，沒有興趣也就正常了。

於是他懶洋洋的接起了電話，「喂，小白麼？」

可是那邊傳來的卻不是小白的聲音，而是另一個雷蒙覺得很熟悉卻一下子想不起是誰的中年男子。

「是雷蒙麼？」

雷蒙一愣，嗯，不是小白，那會是誰？

很快，雷蒙就想到了，這是他的岳父之一，唐輕兒的父親唐雄唐老大。

「啊，原來是唐老大，我還以為是小白呢？您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最近一切都好麼？」

那頭唐老大笑了兩聲，「雷蒙啊，我好久沒看到我的寶貝女兒了，你沒有欺負她吧？什麼時候帶著她回來給我這個當爹的看看啊？」

雷蒙笑著回答，「我哪兒敢欺負她？一般也只有我被她們幾個合起來欺負的分。您打電話給我，不會只為了問問輕兒的情況吧？有什麼事情麼？」

唐雄這才語氣嚴肅了一些，「倒還真有件事情找你幫忙。」

「說吧！」

「是這樣，我有一個朋友，幾十年的老交情了，一直是跑船務生意的。」

聽了唐雄的話，雷蒙心說什麼狗屁船務生意，分明就是走私，但是這反正不是重點，雷蒙也懶得說話，只是等唐雄接著說完。

「最近呢，在大西洋上，莫名其妙出了一幫海盜，並且搶了我這個朋友一批貨。貨不是太值錢，大概一億多，但卻已是我那個朋友幾乎全部的家當了。

「你知道的，這種事情不能報警，況且就算報了警也不見得有用。而我的勢力一向都是在陸地上，不牽涉海上的事。他找到我幫忙，我想了許久，覺得也就可能你能幫得上這個忙了。

「奧茜的家族是希臘船王，在海面上應該有不少的交情，你看你是不是找找人，看看能否幫得上這個忙啊！」

唐雄說完之後，雷蒙明白了。

黑吃黑，很典型的黑吃黑。不過奧茜的家族是否跟海上的海盜有關係，雷蒙不得而知。不過，在雷蒙看來，這本就不是什麼難事，唐雄從前也算幫了雷蒙不少忙，既然是他開了口，雷蒙也就決定答應下來。

「好吧，這個事情我來解決，您告訴您的朋友，不要太擔心，耐心的等待一段時間，我會將那批貨完璧歸趙的。」

見雷蒙答應了下來，唐雄很是開心，「呵呵，那好，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我讓他拿出點兒誠意來感謝你。」

雷蒙笑了笑，這批貨總共才值一億，那人出死了，也就最多給個一兩千萬，這些錢，雷蒙現在完全不放在眼裡了。

「算了，唐老大，既然是你的朋友，就當我賣你個人情，分文不收。

至於你找他收多少，你當是給你手下的兄弟們喝茶吧！」

說完，雷蒙沒容唐雄拒絕，不由分說的掛上了電話。

這個時候，樓下傳來了老管家的聲音，「雷蒙先生，有人找！」

雷蒙聞言一愣，這也太神速了吧？這頭唐雄的電話剛掛，他的人已經到了？

雷蒙轉身下了樓，看到客廳裡站著一個精瘦的中年男子，嘴上還留著兩撇鬍子。

「你是？」

那人一看雷蒙下來了，嘿嘿一笑，「雷蒙先生，久違了！」

第十章渡邊徹來訪

那人看見雷蒙，笑著說，「雷蒙先生，久違了！」

雷蒙這才想起，這人居然是日本那個佳吉會的渡邊徹，難怪會覺得有些眼熟。可是雷蒙立刻感到不對，佳吉會的人不是被峋山修隱會全部殺光了麼？怎麼渡邊徹又活過來了？

「你？」

渡邊徹笑了笑，「雷蒙先生一向可好？難道不打算請我坐下麼？」

反正雷蒙也不怕渡邊徹能耍什麼花樣，便伸出手，「請坐！」

兩人分別坐下之後，渡邊徹笑著說，「雷蒙先生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還活著？」

雷蒙點點頭，「峋山修隱會的手下應該是不會留有活口的。」

渡邊徹聽了雷蒙的話，也點點頭，「的確，所以我現在並不是一個真正的活人。」

雷蒙心裡一凜，一絲精神力隨著意念就施放了出去，很快雷蒙就證實了，眼前的渡邊徹果然成了一名亡靈法師。

太奇怪了，這段時間，雷蒙已經遇到了太多的亡靈法師，之前的兩個已經夠奇怪的了，現在居然渡邊徹也成了亡靈法師。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難道要組織一個地下社會了麼？

「亡靈法師。你是怎麼會成為亡靈法師的？」

渡邊徹再次笑笑，「當初峋山修隱會的人到了日本，幾乎將我們佳吉會全部殺光。可是他們離開的時候我還有一絲氣，隨著時間越來越長，我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能量一點點的消耗殆盡。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耳邊傳來一個聲音，然後就徹底陷入了昏迷之中。我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可是後來居然奇跡般的醒了過來。醒來之後，我看到自己躺在一間寺院之中，而且，那裡已經不是日本了。」

寺院？不是日本？

雷蒙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他立刻問到，「難道是印度？」

渡邊徹含笑點頭，「雷蒙先生果然聰慧，難怪師父說你是上仙呢！」

果然是不戒那個老和尚。

「但是，渡邊徹現在來找我幹什麼呢？」雷蒙默默的想著。

「雷蒙先生到了印度之後，我才知道，原來雷蒙先生也是修煉精神力的人。當然，這都是師父告訴我的。」渡邊徹接著說。

雷蒙淡淡一笑，「好了，不要廢話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不會是敘舊這麼簡單吧？」

渡邊徹看了看雷蒙，隨即慢慢說道，「雷蒙先生剛才應該接到唐老大的電話了吧？」

雷蒙的眉頭微微一皺，「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那批貨現在就在我手裡。」

「你想幹嘛？」

「雷蒙先生不要動怒，我只是想跟你談一筆交易而已。如果雷蒙先生願意幫我這個忙，渡邊徹願意立刻將那批貨雙手奉還。」

「你怎麼知道你劫了那批貨之後，那人一定會找唐雄幫忙？又怎麼知道唐雄一定會找我幫忙？你倒是很精於算計麼？」雷蒙知道了渡邊徹是來跟自己談交易的，也就完全放鬆了下來。

「很簡單，因為那批貨是唐雄最早加入的幫會裡的某個人的，而那個人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唐雄的救命恩人。現在那個幫會早就解體了，並且唐雄是那個人所認識唯一有能力解決這件事的人。但我又知道唐雄其實解決不了這件事，他應該會想到找你吧！」

雷蒙笑了，笑得很邪氣，「那要是唐雄不找我呢？」

「那我就繼續用別的方式逼他找你。」

「那好吧，既然如此，那就開誠佈公，你到底想跟我談什麼交易？似乎在我印象中，一旦修煉了亡靈法術的人，對於世上很多事都已缺乏欲望了。甚至，連你時常會有豐富表情這件事，都算是亡靈法師中的異類了。」

渡邊徹笑了，「也許吧，我也許是個特例。不過我想，任何一個亡靈法師如果有機會成為真神的話，他們也會和我一樣，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的。」

這話倒是讓雷蒙很意外，但又的確在情理之中。

的確，一個隻剩下魂靈的亡靈法師，如果有機會成為真神，也就是等於有機會真正的復活。

這個復活的概念，是重新擁有人類所有的情感和欲望，那麼，從情理上說，的確不該放棄這樣的機會。

「很好，這個理由的確夠充分。你師父知道這件事？」雷蒙既然已經知道了渡邊徹的目的，接下來就顯得簡單了。

渡邊徹搖搖頭，「不，他不知道，我現在還不知道我要尋找的東西，是否能夠幫助兩個或者更多的亡靈法師一同飛升，我自然不會告訴他。如果只有一個人的機會，那個人只能是我自己。」

雷蒙笑了，很邪氣的樣子，「渡邊徹先生成為亡靈法師之後，似乎更加心機深沉了。」

雷蒙這話顯然是諷刺渡邊徹，諷刺他生前的時候心機太差，自以為得計，卻被雷蒙算計了。

如果換在渡邊徹生前，他聽了雷蒙這種嘲諷，一定會很生氣。但是現在不同了，他已經是一個亡靈法師了，對於這類的嘲諷基本上不會產生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因此他也只是淡淡一笑，「雷蒙先生應該知道現在這些對我沒什麼作用了。」

雷蒙默然，的確，他忽視了這一點。

「先說說你的交易。」

「這就要從我醒來之後說起。」

渡邊徹彷佛一下子陷入了回憶之中，看得出來，他回憶的很艱難，這大概跟他依舊不習慣自己亡靈法師的身分有關吧。

「我在印度的一間寺廟裡醒來後，我師父不戒告訴我，在我快死時，他發現了我。由於不忍心看到一個人死去，並且我身上的傷害顯然是巫術造成的，他就用亡靈法術來重造我的身體，將我也變成了一個亡靈法師。

「當我終於修煉合格，成了一名真正的亡靈法師之後，不戒不再限制我的自由，只是告誡我不要用亡靈法術害人。

「由於成為亡靈法師之後，對欲望這種東西，我已經缺乏必要的興趣，因此很長時間裡我都是深居簡出，儘量少跟別人接觸。

「可是這一切，卻終於在有一天我翻看佛家典籍的時候改變了。我在那本古老泛黃的經書上發現了一個秘密，那就是，原來修煉亡靈法術其實也可以得到飛升的機會，只是那需要的力量太過強大，很少有亡靈法師能夠做得到而已。

「知道了這件事之後，我原本死灰一般的心，又起了一絲的波瀾，我開始嚮往自己有一天能夠飛升，成為哪怕是一個散仙也好，那樣的話，我就能恢復所有生活的能力，重新成為一個有欲望和各類感覺的人——或者，依舊不是人，而是淩駕人類之上的神！」

說到這裡的時候，雷蒙驚奇的看到渡邊徹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識到亡靈法師的欲望。

而渡邊徹自己則渾然不覺，依舊在繼續他的敘述，「後來，我大量的查詢各類資料，終於被我發現，在中國大陸，有一件聖器，而那件聖器，曾經成功讓鍾馗這個亡靈法師最終成為地府的一個下仙。

「當鍾馗成為下仙之體之後，那件聖器被遺留在中國的西藏。我下定決心，要去尋找那件聖器。我知道，僅憑我自身的力量太過於渺小了，便開始秘密培植自己的力量，就像是當年我培植佳吉會的力量一樣。

「可是，當我重新擁有了諸多手下之後，那些手下卻依舊無法幫我達成願望。他們能夠做到的，僅僅是查探出那件聖器的具體位置，並不能將聖器取出。

「我曾經自己試過，卻發現，我根本拿那個地方無能為力。我需要一個修煉精神力的人類的幫助，那個地方被下了禁咒，亡靈法師是無法接近的。

「當雷蒙先生您出現在我師父身邊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你是一個修煉精神力的高手，並且已是半仙之體。我師父告訴我，你現在的精神力修為，幾乎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高的了。

「雖然我不明白你當年為什麼要利用我，依照你的能力，完全可以直接搶到那幾顆法貝熱彩蛋，但是我卻找到了一個能夠讓你跟我交易的機會，這對我而言，是最好的一件事情。」

渡邊徹完全陷入了自我陶醉式的自言自語，完全忽略了雷蒙是一個不太可能受到別人掌控的人。

看到渡邊徹得意忘形的樣子，雷蒙冷冷的哼了一聲，「既然你知道如此，也該知道我完全有能力將你打得灰飛煙滅，難道我就不能靠自身的能力把那批貨找回來麼？甚至再退一步，一億多美金對我而言，也不是什麼大數目，實在找不到，我送給那個人一億美金，就算是孝敬我岳父唐老大的，你覺得你的機會究竟在哪兒？」

渡邊徹被雷蒙澆了一頭的涼水，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他陰陰的一笑，「十分抱歉，雷蒙先生，我也知道你所說的都是實情，你的確有能力這麼做。可是，如果當你知道那個聖器，跟你現在正在尋找的巨闕劍有關，你還會堅持這樣說麼？」

雷蒙心裡一驚，這個傢伙怎麼知道的？不戒老和尚應該不會那麼大嘴巴，把這樣的事情也告訴他吧？

「你怎麼知道的？」

雷蒙的聲音更冷了，眼睛中也閃過一絲殺氣。

在雷蒙的殺氣逼迫之下，饒是沒有感覺的渡邊徹，也不禁打了個冷顫。

「你忘了當年是我師父把我救活的了？雷蒙先生應該知道，一個亡靈法師想要讓一個將死之人也變成亡靈法師，必須用自己的精神力渡給那個人，護住心脈，才能讓那個人有能力修煉亡靈法術吧？

「而恰好，亡靈法師的法術本來就具有心意相通的功能，特別是當我擁有了我師父的一絲精神力之後，他心裡的任何活動都瞞不過我。」

雷蒙這才明白，為什麼渡邊徹會知道這麼多。可是，他心裡很快產生了一個疑問，既然渡邊徹知道不戒老和尚的心意，那麼他心裡的念頭不戒老和尚豈不也知道？那麼不戒老和尚為什麼不阻止這個傢伙？

「不戒老和尚難道就不知道你心裡所想的事情？」

渡邊徹笑了，「哈哈，對我而言，師父就像是一部ＢＰ機，而我則是一部電話機。電話可以聯繫ＢＰ機，可是ＢＰ機卻不能聯繫電話，也就是說，我們之間，只有單線的感應。他最多能夠感應我是否存在而已，並不能清晰的知道我的想法。」

原來如此，雷蒙點點頭，「既然你已經算計好了，又何必找那麼多麻煩，還搞走人家一批貨，你直接上門告訴我，我也同樣會對巨闕劍感興趣。」

渡邊徹陰森森的，眼珠子轉了兩圈，「如果我不這麼做，我怎麼能夠一進門就讓雷蒙先生您大吃一驚呢？如果不能成功激起你的好奇心理，我很擔心雷蒙先生一看到我，第一反應是直接殺了我，我豈不是功虧一簣？」

雷蒙點點頭，承認渡邊徹說的有道理。

看來，這個傢伙在成為亡靈法師之後，心智比起從前要成熟的多了，考慮事情頭頭是道，難道這是亡靈法師的特性？

不過，雷蒙心裡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那件聖器如果不僅僅跟巨闕劍有關，而根本就是巨闕劍本身，那麼渡邊徹豈不還是功虧一簣。因為自己要用巨闕劍來剷除霍華德，而他卻需要巨闕劍來飛升成仙。

到時候，渡邊徹豈不是只能落得一個雞飛蛋打一場空的下場？難不成他還有能力跟雷蒙搶東西不成？

「萬一，萬一那件聖器就是巨闕劍本身，你豈不是白白送了個人情給我？」

雷蒙不想跟渡邊徹鬥心眼，心眼這種東西是在實力平均的情況下才需要的。

渡邊徹有些發呆，大概他也在之前就考慮過這個問題，對於渡邊徹來說，這的確是最壞的結果。到時候，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雷蒙把他需要的巨闕劍拿走，而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但是很快，渡邊徹便調整了過來，他堅定的說，「不管如何，我都要試一試，這是我目前所知唯一的機會。況且——」

「況且什麼？」雷蒙冷哼一聲。

「況且，雷蒙先生要那把巨闕劍，不過是為了獲得巨闕劍上的力量，一旦您擁有了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力量，幫助我一個小小的亡靈法師獲得一個法身，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所以，我只希望，萬一那件聖器就是巨闕劍的時候，雷蒙先生可以考慮到我為您做出的貢獻，賜我一個法身，哪怕是最下等的神位，只要讓我恢復人類正常的感覺和欲望就行了。或者，哪怕您能讓我重新做人都可以。我實在已經厭倦這種沒有任何感覺的生活了。」

這番話，大概是雷蒙認識渡邊徹以來，他最為誠懇的一番話，完全是一副央求的口吻，看來，亡靈法師的不死之身也不見得完全有利的，也會讓人產生痛苦。

雷蒙想了一下，認為這樣反正對自己沒有損害，便點點頭，「那好吧，算是我答應你了。總之風險都在你那邊。第一，如果聖器就是巨闕劍，我勸你也不要動什麼歪心思，否則我一定讓你神形俱滅。」

雷蒙的口氣越發冰冷，讓渡邊徹再次打了一個冷顫。「第二，如果我獲得了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之後，卻仍無法將你列為仙家，到時候你不要抱怨，我這人不太聽得進別人的抱怨。」

渡邊徹連忙點頭，「雷蒙先生能夠答應渡邊徹，渡邊徹已經感激不盡了，哪還敢有什麼花花腸子。」

雷蒙淡淡的一笑，笑容背後卻是無邊的王者霸氣，「那好，你先把那批貨交給我，等我辦完唐老大那邊的事情之後，我們就一同去西藏，取那件聖器。」

可是渡邊徹卻搖了搖頭，「那批貨一直都在香港附近的公海上，雷蒙先生可以隨時派人去取。只是去西藏，怕是沒那麼簡單，恐怕還要經過一次泰國之行才可以。」

雷蒙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為什麼還要去泰國？」

「因為藏著那件聖器的地方，在布達拉宮的地下五十米處，雖然由於禁咒保護而沒有重兵把守，但依舊有一扇重達萬斤的鐵門鎖著。

「當然，憑雷蒙先生的修為，別說是萬斤的鐵門，就算是十萬八千斤，也不在話下。可是那樣一來，動靜就太大了，恐怕會引起人類世界的恐慌，想必那樣雷蒙先生也不想的吧？」

這番話說的雷蒙徹底皺起了眉頭，不過想想也是，畢竟是一件聖器，難道能像一個普通的東西那樣，供在家裡的神龕之中？至少要有把鎖鎖住吧？

「泰國有什麼？」

渡邊徹笑笑，「那扇鐵門由一個密宗的高手保管，而那名高手現在正好在泰國的清邁。」

雷蒙明白了，他點點頭，「那好，我們就去清邁。一個星期之後動身。

你先把那批貨交給我，我原本打算要去一趟英國，找你那件聖器還不知道要多少時間，只能委屈你多等幾天了。等我從英國回來，我們就一起去清邁。」

兩人就此達成了協定，商量好如何把那批貨交給雷蒙之後，渡邊徹告退離開，而雷蒙則等待著渡邊徹佈置海上的事情。

很快，渡邊徹那邊打來了電話，表示雷蒙隨時可以派人去取那批貨了。

雷蒙打了個電話給藍田會的當家趙成陽，找他借點兒人手。

趙成陽上次跟雷蒙合作房地產生意，大賺特賺了一筆，此番雷蒙找他借點兒人手，答應的比誰都快。

很快，按照雷蒙的要求，十五個懂得操縱船隻的藍田會成員，已經安排好了。雷蒙則跟坦克說了這件事，讓坦克帶著那十五個人去公海，接手那批走私的貨。

而這邊，雷蒙則通知了唐雄，「唐老大，幸不辱使命，那批貨我已經拿到了。」

唐雄很是驚訝，「這麼快？」

要知道，距離他給雷蒙打電話才過了幾個小時而已。

「快還不好？你放心吧，你可以通知你那個朋友，讓他趕緊帶上人手，到好望角附近的公海接手這批貨。時間是三天以後。」

唐雄知道雷蒙不可能跟他開玩笑，便沉聲說道，「如此，我便替我那個朋友謝謝你了，你現在越來越叫我吃驚了。是希臘船王家族幫的忙麼？」

雷蒙淡淡一笑，也懶得解釋，就讓唐雄覺得是希臘船王家族幫的忙也沒什麼關係。他說，「唐老大畢竟是我的岳父麼，女婿幫岳父辦事豈能不盡心？」一番話說的唐雄眉開眼笑的，「另外，我記得您上個電話裡說想輕兒了，正好我也想放幾天假，明天我會帶著輕兒一起回倫敦看望您。」

唐雄很高興，說起來，他也很長時間沒有見到唐輕兒了，而另一個女兒蘇珊，就快把她的老公榨成人幹了，每日除了索取性愛，幾乎沒別的愛好。

「好，我讓家裡的廚子準備點好菜，明兒我們翁婿倆好好喝兩杯！」

雷蒙笑著掛上了電話，告訴所有人，明天一起回英國。

請繼續期待邪氣男續集

第十九集 詛咒的聖劍

第一章第一大臣和黑幫領袖的聚會

對於雷蒙這次幫的這個大忙，唐老大滿意到不行，加上跟女兒唐輕兒許久未見，見了面之後又重新感到了天倫之樂，唐老大的臉上幾乎一直掛著幸福的笑容，像極了一個整天傻開心的退休老頭兒。

雖然雷蒙表面上也一直笑盈盈的看似在享受這一切，但是心裡卻一直懸著一個問題，那就是幾天後跟渡邊徹一起去清邁，該如何搞定那個密宗高手，以便順利的拿到鐵門的鑰匙。

這事說難不難，說容易也絕不容易。

密宗高手，顯然也是修煉精神力的，當然，這個對於雷蒙來說並不是太大的問題。但是如果強行奪取的話，勢必動靜巨大。

這不像之前雷蒙跟霍華德的數次交手，那都是大家可以擺在明處的交鋒，地點被允許商量之後進行選擇。

那個密宗高手根本不想跟雷蒙交手，雷蒙也就沒什麼可能將對方約到某個人跡罕至的地方。

在清邁就大開殺戒？這玩笑就開大了。

雖然雷蒙基本上有把握在三分鐘之內解決對方，這還是在對方完全放棄進攻，僅僅做最強的防守的情況下。

但是那樣勢必會讓第二天全世界所有報紙的頭條，都是同樣的一則新聞——

泰國清邁城區某大街發生異常能量波動，疑為外星人降臨地球所致。

然後，全世界的眼光都一直追隨在雷蒙的身後因此，雷蒙覺得不可能採取強搶的方式。

既然打劫是一定不行了，那麼似乎就只剩下兩條路可以走。

第一，跟那個密宗高手談判，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他明白雷蒙所做的其實是造福人類造福世界的好事，然後讓對方感動的一塌糊塗、痛哭流涕五體投地的把鑰匙交給雷蒙。

第二，既然打劫這種沒有技術成分的活兒不適合，那麼就幹點兒需要技術的事情，比如當一個偉大的小偷，就像是神偷諜影裡那樣把鑰匙偷出來。

第一條施行起來難度頗大，即便雷蒙派出像是肖這樣的唐僧，能夠把一般人甚至雷蒙給煩得死去活來的，但是人家密宗高手修煉的是什麼？

就是靜心。

佛教中雖然密宗和禪宗有所不同，但是大體的修為還是一致的，因此別說一個肖，再來十個估計人家也不為所動。

那麼，就只剩下一條——偷！！

可是，對方可是一個修煉精神力的人啊，而且，還是個高手！

想要從一個修煉精神力的高手手下把東西偷出來，基本上跟升仙的難度沒什麼區別。

如果雷蒙不用精神力，對方倒是不太容易感應到他，但是萬一他把東西放在身上呢？那麼只要雷蒙靠近他，基本上就被他發現了。

可是如果用精神力呢？那就更不用說了，估計雷蒙距離那個傢伙還有一兩公里的時候就被感應到了。

說起來，一時之間，雷蒙還真沒什麼好辦法能順利的拿到那把鑰匙。

不過現在就算把腦袋想破了也沒用。

很快雷蒙就釋然了。既然來了倫敦，並且是三家子大大小小十一口人，那就好好放鬆一下吧。

難得連瑞娜的父親馬修斯都來湊熱鬧，雖然之前跟雷蒙的和解有交易之嫌，但是畢竟跟瑞娜還是血濃於水，此番幾年沒見，好不容易知道女兒回到倫敦，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見面重聚天倫的機會。

於是乎，在唐老大的豪宅之中，幾家人都聚在了一起。

有史以來第一次，英國皇室成員居然和當地最大的黑幫領袖，坐在了同一張餐桌上，並且氣氛和諧其樂融融。

第二天的《泰晤士日報》上第二版，濃墨重彩刊登了狗仔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搞來的照片。

長長的餐桌邊，一頭是本地最大黑幫的頭目唐老大，另一頭則是英國的皇室成員兼國家第一大臣馬修斯先生，兩人把酒言歡。

看到這張照片的公民無一不感到憂心忡忡，畢竟英國的民風相對還是比較保守，他們很難接受這種事實。

而那些散落在不同角落、唐老大手下的小混混們，則無不歡欣鼓舞。

他們簡直就像是看到了當年梁山被朝廷招安一般，一些小頭目甚至開始做著升官發財的美夢了。

好事的記者當然不會就此甘休，他們繼續想方設法的搜集更多的證據，想要將其中的內幕一網打盡。

很多頑固派的英國紳士很堅持的認定，馬修斯和唐雄之間有著一個很重大的不可告人的陰謀。而馬修斯的政敵們則更是派出了許許多多的人手，不遺餘力的搜集關於馬修斯密謀叛國或者打算政變的證據……

幸而馬修斯還從未有過任何政變的心思，他對於自己目前國家第一大臣的位置非常滿意，一點兒也不想做首相，因此那些在暗中調查他的人，也實在找不出什麼證據來。

不過，即便如此，善於捕風捉影的狗仔們，還是搞得這段時間英國上下流言紛紛，馬修斯無奈，只得發表公開演講，出來闢謠。

要說馬修斯這幾年的政績還真是不錯，一經他出來闢謠，大部分的謠言都平息了下去，但是還是有些政敵死死抓住他跟黑幫領袖舉杯言歡的證據不放，馬修斯多少也有些鬱悶。

後來雷蒙見馬修斯實在為難，便授意奧茜在《泰晤士報》上發表了一篇聲明，大意是說希臘船王家族有意跟英國政府聯手做點兒生意，而他們的合作夥伴恰好是唐雄，這才讓那些政敵們無可奈何的放棄了。

眼看著唐老大已經將那批貨完全收了回來，天倫之樂也享受的差不多了，估計渡邊徹在香港也等的有些不耐煩了，雷蒙便向唐老大告辭，帶著一家人又返回了香港。

雷蒙剛剛回到香港，便接到了渡邊徹的電話，雷蒙也懶得跟他多說些什麼，只是告訴他兩日之後啟程，奔赴泰國清邁。

由於此次是跟一個密宗高手進行斡旋，雷蒙也知道即便帶著坦克和肖也沒什麼作用，於是他便獨身前往。

在飛機場，雷蒙跟渡邊徹會合了。

看得出來，渡邊徹很著急，可是雷蒙只是不痛不癢的笑了笑，「不要著急，急也沒用，即便拿到了鑰匙，去西藏還有很多麻煩的事情要一一擺平，這種事情不是那麼簡單能夠辦好的。我們現在還是商量商量如何對付那個密宗高手吧……」

上了飛機之後，看著被渡邊徹整個包下來的特等艙，雷蒙很奇怪。

「難道現在做亡靈法師這麼賺錢嗎？你居然包下了整個特等艙，花了不少錢吧？」

渡邊徹訕訕的一笑，「我不是手底下有一個黑幫性質的社團嗎？雖然社團不大，但是這點兒錢還是有的。」

雷蒙本也就是混字數的心，於是笑笑不再說些什麼。

飛機起飛之後，等到空中小姐都離開了特等艙，雷蒙才睜開眼睛，對渡邊徹說道，「你現在該把那個密宗高手的詳細資料給我說說看了，不出意外，這還是件麻煩事……」

渡邊徹略微有些奇怪，「你的精神力修為幾乎不可能在人間找到對手了，難道還怕一個區區的密宗高手？」

雷蒙苦笑一下，開始懷疑渡邊徹是不是在裝傻。

按照他從前認識的那個渡邊徹，雖然腦子沒有雷蒙這麼夠用，但是也算得上是城府極深，否則那個時候在佳吉會也不會一時位高權重了。

可是現在，他怎麼會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通呢？難道說做一個亡靈法師還會影響智商嗎？

「我總不能在清邁就跟那個喇嘛大拼精神力吧？搞定他了，我們也就寸步難行了。難道你打算讓我一路用殺戮開道，從清邁一直殺到西藏嗎？

「那我看我們也不要搞什麼鑰匙了，直接去西藏，我用精神力把那扇萬斤鐵門弄出個大洞算了，反正最後引起的震動估計不會比一路屠殺大……」

渡邊徹想想似乎也是，人類社會要是看到精神力帶來的匪夷所思的力量，估計能炸開來。

到時候無論是西方天庭還是東方天庭，恐怕都不能對此無動於衷。要是那些神仙都插手干預這些事了，估計世界格局又要發生很恐怖的變化，至少動靜不會比第三次世界大戰小。

「呵呵，這倒是我沒仔細考慮了……」渡邊徹很尷尬，一直訕訕的笑。

雷蒙揮揮手，「沒什麼，你趕緊介紹……」

渡邊徹這才慢慢的開始敘述關於那個密宗的喇嘛高手……

「是這樣的，那個傢伙原本是個棄嬰，大約在他三個月大的時候，被家人拋棄在布達拉宮門外。也該他與佛祖有緣，正好當時達賴喇嘛心血來潮想要出門散步，半夜三點多鐘，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了這個傢伙的哭聲。

「達賴喇嘛聽了心中一動，當看到是一個僅僅幾個月大的嬰孩之後，心生憐憫之心，便將其收留下來。

「後來，達賴喇嘛親自為其摩頂受戒，在這個孩子三歲的時候將其納入門下，收了他做弟子。沒想到這個傢伙還真是天資奇高，十三歲的時候儼然已經是達賴喇嘛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在佛學上的成就比起他的那些師兄來，高了不是一星半點。

「達賴喇嘛憐其身世，再加上他本身就佛性極高，也讓達賴喇嘛覺得他才是繼承衣缽的最佳人選，便不顧諸多人的反對，將其立為下一代達賴喇嘛的接班人，並且開始傳授他精神力的修煉方法……

「可是，沒想到的是，當此人三十歲生日那天，卻突然出了一件大事。

當時達賴喇嘛年事已高，本就命不久矣，便把這個傢伙叫去，親自授予他上師的稱號，定為轉世靈童。

「沒想到，這個傢伙橫豎不肯接受，並且光頭赤足，當場面對許多喇嘛的上師宣佈自己要做錫尼喇嘛，這下子在整個藏教之中引起了無比強烈的轟動……達賴喇嘛也是十分不解，一怒之下差點兒想要廢掉他所有的精神力。

「但是卻在出手的時候，驚異的發現這個傢伙身上已經出現了舍利子……這下達賴喇嘛也不敢輕舉妄動了，畢竟能夠出現舍利子的僧人，在佛教之中是享有極高的待遇的。

「問他他卻又什麼都不肯說，總說一切自有機緣註定，他已經成為聖使，絕不能受到人間的權力限制……

「最終，達賴喇嘛感應到此人身上居然攜帶有一件上古的聖器，從此便也知道自己已經無法約束於他，一切也就隨他去了。無奈之下，在自己的弟子之中重新選擇了一個喇嘛作為轉世靈童。

「但是內部的人都清楚，要說法力，卻是這個自稱為錫尼喇嘛的傢伙最為高深，就連達賴喇嘛自己，恐怕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再到後來，此人輾轉離開了西藏，幾經波折，歷經中國數十大寺廟，印度的聖廟他也跑了個七七八八，最終卻選擇在泰國的清邁定居下來。我也是因為師父他老人家的關係，才慢慢瞭解了這一切。

「當知道西藏藏有那件聖器的時候，才知道此人原來是上天選中的聖器守護聖使，掌管著那把鑰匙……」

渡邊徹一口氣說完，雷蒙大致已經瞭解了這一切。

看到渡邊徹似乎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雷蒙便自顧自的搖搖頭。

「這些資料大致也夠用了，但是我還要想一個更為妥當的方法，最好是能不驚動任何的普通人類，拿到那把鑰匙。你讓我好好想想吧……」

說著，雷蒙閉上了眼睛，身體周圍顯然被精神力包圍了，很快便進入冥想狀態之中。

渡邊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打擾雷蒙，便也安安靜靜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中，小心翼翼的不發出任何的聲音。

其實渡邊徹這倒是過於小心了，雷蒙進入冥想狀態之後，別說是他發出的小小動靜，就算是飛機的劇烈震盪，只要不引起他身體的本能自保，雷蒙對於外界的一切干擾都不會有任何的反應。

很快，飛機便降落在泰國首都曼谷，雷蒙和渡邊徹轉車去了清邁。

到了清邁之後，渡邊徹迫不及待的將錫尼喇嘛居住的地方告訴了雷蒙，可是雷蒙不為所動，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然後就再無聲息。

渡邊徹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雷蒙有什麼回應，實在忍不住了，便開口問道：「雷蒙先生，你究竟打算什麼時候去找那個錫尼喇嘛？」

雷蒙反過來，懶洋洋的看渡邊徹一眼。

「首先，旅途疲憊，我想我們應該先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其次呢，你是不是很希望我現在就找上門去，然後跟那個傢伙大打出手？如果不是，那就有點兒耐心。第三呢，更加重要的是，泰國菜口味也不錯，既然來了，怎麼能不嘗嘗呢？」

雷蒙這懶洋洋的樣子和邪氣的笑容，讓渡邊徹差點兒七竅生煙。

如果不是考慮到三個渡邊徹也擺不平一個雷蒙的話，估計渡邊徹早就對雷蒙大打出手，揍他個生活不能自理了。

雖然他是個亡靈法師，原則上不會再死了，但是他面對的是雷蒙，雷蒙這樣的人估計有一千種方法，能讓他神形俱滅永世不得超生，於是這樣的念頭，也只能在心裡默默的轉上兩圈，然後跟著排泄系統滾滾而下……

很快，兩人就跟隨著計程車到了清邁著名的皇后酒店。

開好房間之後，兩人分別入住。

兩人的房間是門對門那種，進房之前，雷蒙扭頭對渡邊徹說，「來了這裡，就先好好的放鬆放鬆，不要滿腦子想著工作的事情。要記住，享受人生比什麼都重要……」說完還很詭異的對著渡邊徹笑了笑。

渡邊徹苦著一張臉，似乎他這個亡靈法師很不合格，在見到雷蒙之後情緒上受到了很大的影響，而原本亡靈法師應該是幾乎沒有什麼情感波動才對。

可是，面對雷蒙的這種態度，渡邊徹顯然無可奈何。

渡邊徹也明白，雷蒙說這番話的意思是讓他不要來打擾，更不要催促他去找那個錫尼喇嘛。

但是當著酒店服務員的面不能明說，於是把他們要辦的事情說成工作。

無奈之後，渡邊徹也只能搖著頭回答雷蒙，「好的，雷蒙先生，您可以好好的享受清邁的一切……」

言下之意，還是讓雷蒙別忘了他們來這裡的目的，要雷蒙抓緊時間。

進了房間之後，雷蒙臉上原本繃著的笑意就溢於言表了。

他剛才那番話有故意氣渡邊徹的意思，渡邊徹作為一個亡靈法師，甚至連吃飯都可以省略掉，可是雷蒙居然讓他好好享受人生。

要知道，渡邊徹可就是因為沒有人類正常的情感，也沒有五覺，才會想要跟雷蒙合作的。

洗了個澡，神清氣爽的雷蒙換了一身衣服，大搖大擺的出了門。

關上門之後，雷蒙想了想，還是敲響了對面的房門。

渡邊徹打開房門之後，雷蒙問他，「我去吃點兒東西，你要一起嗎？」

渡邊徹心裡一陣氣血上湧，將幾十年學會的所有罵人的話都在胸中翻騰一遍，可是臉上卻掛著謙和的笑容，很有禮貌的說，「不去了，雷蒙先生你吃好。」

心中早已把雷蒙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啊，不去啊，那太遺憾了，我只能獨自用餐了！」雷蒙說著，轉身就走，從他的表情上，哪裡能看出任何一丁點兒的遺憾？

渡邊徹心中不爽，恨恨的瞪了雷蒙的背影一眼，然後關上了房門。

進去之後，渡邊徹就像是抓狂一樣，對著牆壁抬手就是一記雷擊。

幸好這家賓館的牆壁都是高強度的建築，否則估計這一下跟拆房子沒什麼區別了。饒是如此，牆上還是赫然出現了從天花板一直延伸到地面的裂紋，整堵牆都焦黑一片……

想了想，渡邊徹歎了一口氣，口中念念有詞，又是一個還原咒，將牆壁恢復到剛才的模樣。

「這個雷蒙，居然搞得我心裡起了這麼大的情緒波動……估計被他這樣氣下去，聖器也不用找了，直接我就被他氣得恢復了七情六欲……」渡邊徹站在牆邊自言自語，顯然鬱悶非常。

而雷蒙，則依舊是漫不經心的往賓館外走去。

經過賓館一樓的時候，他聽到泳池裡傳來一聲驚呼，然後定睛一看，是一個身材火辣異常的「女人」，被泳池裡的一個猥瑣男子拖入水中，可能是往她下體摸了一把，導致那個傢伙高聲尖叫。

雖然看起來是那個「女人」被占了便宜，可是那個伸出鹹濕手的男人卻更是一臉的驚愕，所受到的驚嚇估計比那個「女人」要嚴重的多。

走過那個男人身邊的時候，雷蒙彎下腰，低聲對那個男子說，「你新來的吧？到了泰國，一定要記得，泡妞要謹慎，人妖是風險啊……」

那個男人哭喪著臉，聽到雷蒙這句話差點兒沒哭出來。

看到那個男人都快哭出來了，雷蒙也就不再繼續調侃他了，甩甩手臂，往酒店大門走去。

出門之後，雷蒙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哪兒還有一丁點兒想要去吃飯的樣子？

他逕自攔了一輛車，把剛才渡邊徹告訴他的那個錫尼喇嘛的地址告訴司機，車子緩緩向那兒駛去。

大約也就是拐了兩道彎，並沒有多遠，計程車就停了下來。

付了錢，雷蒙下車後，站在那個標寫著門牌號的地方仔細觀望。

這是一幢很典型的泰國風格的房屋，帶著華麗的尖頂，通體金黃色，尖頂上還帶有珠粒般的凸起，一看就知道這裡邊住的人篤信佛教。

雷蒙心裡暗暗在想，也不知道這個喇嘛哪兒來的錢買下這樣的房子，開始他還以為這個錫尼喇嘛是借住在某家寺院之中呢，現在才知道這裡居然是一幢民宅。

想了想，雷蒙還是決定稍稍冒點兒險，於是他裝的像是一個遊客一般，從口袋裡掏出一台照相機，四下比劃著，像是想找一個合適的角度把這幢房子拍下來。

而實際上，雷蒙卻是暗暗將自己的精神力，慢慢的滲透出來，凝成一條極細的絲，一點點的向房子裡邊探試著……

雷蒙幾乎將這股精神力凝成的細線弄到了極致，他有足夠的把握相信，除非有人已經知道雷蒙會用精神力進行探測，而刻意的去搜尋這股精神力的存在，否則，就算是教皇來了，也不一定能在毫無準備之下察覺這股精神力的存在。

很長時間之後，雷蒙似乎終於發現了些什麼，他終於按下了手裡那個相機的快門。

喀嚓一聲過後，雷蒙將相機收回口袋，轉身攔了一輛計程車，往賓館的方向開去。

第二章天使臉孔魔鬼身材

回到賓館之後，在樓下的餐廳，雷蒙隨便吃了點兒東西，就上樓回房了。

躺在賓館的床上，雷蒙開始思考，剛才在那幢房子門口，他遇到的怪事兒。

在此之前，雷蒙設想了一千萬種可能出現的情況。

比如精神力進去之後被人發現，或者找到一個精神力的實體，再或者這個精神力的實體實力強勁……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的確，他找到了一個精神力的實體，但是，這個實體似乎是雙修。

何謂雙修呢？從前雷蒙知道有一部分人是魔武雙修的，也就是說可以修煉鬥氣和精神力雙重。但是還從未聽說過，有人居然可以將暗黑系以及光明系的精神力，統統修煉在一起的。

這個不能說是驚天動地，但是也是一項奇跡了。

一般來說，在光明系精神力修煉者眼中看來，所有修煉暗黑系精神力的人，都是邪惡的，只要發現了，通常都會不遺餘力的將其剷除。

當然之前的本傑明以及雷蒙是兩個例外，雷蒙是由於實力過於強大了，教廷根本拿他沒辦法，並且雷蒙對於教廷根本沒有任何的覬覦之心，這才導致了雷蒙能夠在教廷那幫人面前招搖過市。

可是在雷蒙的概念裡，東方的修煉者似乎更是嫉惡如仇，恨不能將一切妖怪（東方稱呼所有修煉暗黑系精神力的人為妖怪）統統殺光，並且這樣對於他們自己修道會有幫助，所謂積攢功德。

當然雷蒙也明白其實這是為了吸取功力。

那麼，在這個錫尼喇嘛的屋子裡，怎麼會產生兩種屬性的精神力並存的情況呢？

詭異，真的很詭異……

之後，雷蒙發現這兩種精神力，居然都是出自同一個人的身上，這就足以讓雷蒙驚訝的合不攏嘴了！

對於這樣的事實，雷蒙發現憑自己的所知，已經是無法解釋了。

他本來還想在探測完了之後是不是考慮進去看看的，跟那個錫尼喇嘛打打交道，但是照這樣的情況來看，雷蒙不敢輕舉妄動了。誰知道這種雙修的傢伙會不會很恐怖，恐怖的跟個魔王似的？

在雷蒙的字典裡，已經沒有了冒險這兩個字！

究竟是怎麼回事呢？雷蒙百思不得其解。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這種人嗎？居然可以將天使與魔鬼集于一身，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天使臉孔魔鬼身材？

終於，雷蒙在床上躺不住了。

這就像是小時候考試，如果是理科的題目，也許多想一會兒就突然靈光一閃，找到解題的思路。但是文科的題目就是這樣，你肚子裡沒貨就想不出來。

雷蒙推開了房門，敲響了對面渡邊徹的房門。

渡邊徹的反應快的就像是一直守在門後邊一樣，雷蒙這邊剛把門敲響，他嘩的一下就拉開了房門。

「怎麼？你打算去找那個傢伙了？」

渡邊徹顯得有些迫不及待，雷蒙拍拍他的肩膀，然後將他從屋子里拉出來。

「走，陪我喝杯酒去……」

渡邊徹滿頭霧水，心想：「我也不能喝酒，你找我喝個什麼酒啊……」

倒是渡邊徹忘記了，這是在泰國，在清邁，雷蒙除了找他還能找誰？

走到賓館外邊，外邊的天空黑的就像是一塊絨布籠罩在天上似的，星星像是絨布上鑲嵌的無數顆鑽石，熠熠生輝。

這就是旅遊城市的好處，不像香港那樣，除了在南丫島等有限的幾個地方，是看不到這樣的滿天繁星的，天空中到處都是高射探燈，就算有點兒星星也被燈光淹沒了。

走了幾步，雷蒙又想起剛才的問題，但是無奈腦子裡沒有這方面的知識，他也只能苦笑著搖搖頭。不過，他倒是想起了一個笑話。

於是雷蒙開口對渡邊徹說道，「講個笑話給你聽罷……」

渡邊徹徹底暈了，雷蒙怎麼現在會想要講笑話呢。不過他也沒辦法，雷蒙要講就隨他去吧。

「從前有個書生，整天坐在桌前冥思苦想，總想寫出一部傳世巨著，但是卻一個字都寫不出來。當時他的娘子已經懷有身孕，行動不是特別方便，但是書生一點兒家務事都不肯做，就是坐在桌前使勁兒想他的傳世巨著。

「娘子有些不滿，就對書生說，你整天都坐在那兒，就不能幫我幹幹活兒嗎？看你那愁眉苦臉的樣子，我就不信你寫東西比我們女人生孩子還難！

「沒想到書生聽完這句話，站起身來，依舊是愁眉苦臉的看著他的娘子，然後搖頭晃腦的說，唉，娘子你是不知道，你們女人生孩子關鍵在於肚子裡有，而我是肚子裡沒有啊！」

說完，渡邊徹還是一頭霧水，不知道雷蒙在說些什麼。

可是雷蒙自己卻仰天哈哈大笑，似乎想藉著笑聲，將自己心中的鬱悶全都疏散開去一般……

到了酒吧之後，雷蒙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將傍晚的那件事告訴渡邊徹。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要出去吃飯嗎？」

渡邊徹點點頭，「嗯，記得你說過，叫我一起去，我沒去。」

雷蒙臉色有些沉重，然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當時我其實並不是去吃飯，而是去了你告訴我的那個地址……」

渡邊徹臉上洋溢欣喜之色，「啊？怎麼樣？你已經拿到鑰匙了！」但是很快他也覺得不對，要是拿到了，雷蒙何必這麼陰沉。

雷蒙搖搖頭，「拿到了我就叫你準備跟我去西藏了……我當時也只是站在門口，裝作普通遊客，用精神力探測了一下裡邊的動靜。可是，我探測完了之後，卻大吃一驚，那個錫尼喇嘛真的很怪異……」

「哦？」渡邊徹的眉毛稍稍挑了挑，「有什麼怪異之處？」

「魔武雙修你大概聽說過，可是你聽說過有將暗黑系精神力和光明系精神力一起修煉的人嗎？很不幸，這個錫尼喇嘛就是如此……」

雷蒙說完，渡邊徹也是一驚，但是很快就平靜下來，波瀾不驚的告訴雷蒙，「這一點兒都不奇怪……」

「不奇怪？你知道暗黑屬性和光明屬性是死對頭嗎？」

渡邊徹緩緩點點頭，「當然知道，但是其實也並不是那麼對頭的。」

雷蒙也點點頭說，「是，我知道，暗黑屬性的精神力主張肆無忌憚的進攻，而光明屬性的精神力注重防守和治療，但是畢竟是相克的。哪兒有將它們一起修煉的道理？」

「可能怪我沒有跟雷蒙先生說清楚，要是我早點兒告訴你，也許你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雷蒙有些不滿意，這個傢伙還有什麼沒說的？

「那你還不快說？」

渡邊徹也學著雷蒙的樣子喝了一口酒，隨即皺了皺眉，「記得以前不覺得酒這麼難喝啊，怎麼死過一次之後酒就變得這麼難喝了呢？」

雷蒙瞪了渡邊徹一眼，渡邊徹笑笑，這才說道，「這個錫尼喇嘛之所以會拒絕達賴喇嘛的繼承要求，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其實他並不是普通人所生下的孩子……」

「難道他父母也是修道之人？」

渡邊徹點點頭，「錫尼喇嘛長大之後，曾經尋訪過自己的父母。後來他終於得知，原來他的父親是一個道士，而母親居然是個尼姑……正是由於兩人都是出家人，這才將他遺棄在布達拉宮。」

雷蒙聽了眼睛不禁也睜圓了！

這也太誇張了吧？父親是個道士也罷了，因為中國傳統道教也還是允許娶妻生子的，但是，他母親居然是個尼姑！這怎麼也算得上千古奇聞了吧？

而且，對於修道之人而言，這應該受到天譴吧？他們居然還能安然無恙的活下來，還等到了錫尼喇嘛去尋訪……

雷蒙突然想到多年以前在網路上，流傳很廣的那個笑話。

那是一部最為精短的武俠小說，同時涉及了三大門派，而且包涵多年恩怨以及情仇追殺，並且留下了極大的懸念，讓人很期待續集。

全文只有十個字——死禿驢，敢跟貧道搶師太！

難道就是從這兒傳出來的？

見雷蒙沒什麼太大反應，渡邊徹繼續說，「他們苟且之時，已經具備了很高深的功力，算得上是半個靈體了，特別是那個道士。因此錫尼喇嘛一生下來就帶有天然的道教精神力……

「而那個道士，偏偏修煉的是在中國被稱為魔門的至陰之功，而達賴喇嘛雖然分屬密宗，但是依舊是佛門至高無上的純陽之功，也就是西方修煉者口中的光明系精神力。於是這個錫尼喇嘛天生就具有兩種屬性的精神力……」

雖然渡邊徹解釋的很清楚了，但是雷蒙還是有些迷惑。

畢竟，這兩種精神力在傳統看來是不能夠同時被修煉的，可是現在，不但被修煉了，而且根據雷蒙的探測，這個錫尼喇嘛的功力還頗為不弱。

不過，至少讓雷蒙知道，錫尼喇嘛也不過是機緣巧合，並不是他刻意的這樣去修煉，心頭也少了幾分擔心。

「你早點兒告訴我，我不就省去很多麻煩了嗎？跟你合作果然挺累人的！」雷蒙放下心來，悠哉遊哉的說出這句話，渡邊徹幸好是個亡靈法師，不然估計要被氣得七竅生煙。

「既然如此，雷蒙先生不必擔心了，是否可以明天就登門去找那個喇嘛，索取那把鑰匙了呢？」

雷蒙喝了一口酒，臉上又浮現出邪氣的笑容……

「嘿嘿，這個恐怕就不用等到明早了……」

回到賓館以後，渡邊徹很想再問問雷蒙，到底什麼時候去找那個喇嘛，但是雷蒙卻搖搖頭，什麼都不肯說，只是讓渡邊徹安心休息，他自有安排。

到了大概淩晨的時候，雷蒙卻沒有睡覺，而是翻身下了床，走到窗邊看看天色。

差不多濛濛亮的樣子，雷蒙嘴角輕揚起一絲邪邪的笑容。

「這個時候，應該是人們警惕性最低的時候吧？」雷蒙低聲喃喃自語。

很快，一條黑色的身影便出現在大街上，空蕩的街道上除了一些駛過的車輛，並沒有其他的行人。

不用說，這個人當然就是雷蒙。

雷蒙很快拐過幾個彎，來到了白天他來過的那幢房子的門口。

房子還是那幢房子，尖頂也還是那個尖頂，站在門口的人也同樣還是站在門口的那個人。但是，不同的是，原本拿著相機尋找合適角度的遊客，現在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個大盜。

雷蒙腳尖輕輕點地，口中念念有詞，趁著四下無人，身體居然慢慢的懸空飄了起來，一點點的向屋子裡移動。

原本雷蒙想過用隱身術的，但是想到對方是個精神力的高手，萬一被發現了，就沒那麼容易解決了。

雷蒙僅僅是像一個普通的開門撬鎖的小賊一樣，躡手躡腳的往屋裡走。

終於，雷蒙眼前看到了一個臥室，而裡邊躺著的，正是那個自稱為錫尼喇嘛的傢伙。

看著他的胸口起伏，雷蒙笑了笑，知道這個傢伙已經完全睡著了。

雷蒙悄悄逼出一絲精神力，大致探測了一下屋子裡的情況，知道那把鑰匙居然被這個傢伙用繩子穿著吊在胸前。

雷蒙無奈的搖了搖頭，怎麼這個傢伙跟小學生似的，還把鑰匙掛在胸口呢？這一來，必然給他的盜竊工作增加很大的難度。

但是無論如何，既然已經如此，雷蒙也必須出手了……

雷蒙嘴裡輕聲念著，一個昏睡術放置在了那個傢伙的身上，然後迅速的又是一個遲緩術，即便這個傢伙沒有被昏睡術影響，勢必也要讓他行動遲緩一些。

然後，雷蒙毫不猶豫又是一連串的降低對方敏捷的咒語，什麼捆綁術、空間壓迫等等，一古腦的全都加在那個喇嘛的身上。

一切部署妥當，雷蒙這才慢慢的靠近那個睡著了的喇嘛。

雷蒙手上捏著一根細長的小棍子，這是剛才他在賓館拿的假花，然後把花瓣以及葉子之類都去掉了，僅僅留下了中間那條細細的鐵絲。

用鐵絲撥開了那個喇嘛身上蓋著的被子之後，雷蒙看到錫尼喇嘛的胸口處有一點兒紅光微微發亮。

雖然隔著一層薄薄的內衣，但是還是可以清晰的看出那是一把鑰匙的形狀。這把鑰匙，顯然，就是西藏那個地下鐵門的鑰匙了……

雷蒙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至少到目前為止，這個傢伙還在熟睡，沒有一絲醒來的跡象。

「上帝保佑，讓我順利的取到這把鑰匙吧……」

心裡默念著，雷蒙手上的鐵絲又伸了過去，輕輕的挑開喇嘛的內衣，果然，一把通體紅色的鑰匙，就那樣平放在錫尼喇嘛的胸口。

雷蒙用鐵絲挑起穿著鑰匙的棉繩，然後嘴裡又開始念動一個能夠讓棉繩斷開的咒語……

正當雷蒙以為就可以這樣順利的拿到鑰匙的時候，那個錫尼喇嘛卻突然嘴裡悶哼了一聲，雷蒙心裡一驚，念動咒語的速度也加快了，這樣，就不可避免的聲音也稍稍大了一點兒……

棉繩已經斷開，雷蒙手裡的鐵絲，眼看就要穿進鑰匙頂部的孔洞之中，錫尼喇嘛好巧不巧的就翻了個身，並且睜開了雙眼……

雷蒙毫不猶豫，往後一個縱身。

他知道，指望不被對方發覺已經不可能了。

雷蒙心裡迅速閃過幾個念頭，明搶？乾脆趁著他現在至少行動遲緩，搶了就跑……不行，即使跑了，這個錫尼喇嘛也會很快恢復，恢復之後他一定能夠探測到雷蒙所在的位置，到時候一定是一場非常艱苦的戰鬥。畢竟雷蒙要等著飛機起飛……

那麼，拿到鑰匙之後，乾脆跟這個喇嘛攤牌？然後約一個無人的地方大戰一場？

也不好，雷蒙不想跟任何人為敵，只是為了除掉霍華德那個變態的傢伙，才不得不做這些他根本不願意做的事情。

似乎只剩下最後一條路，那就是乖乖的離開，不然之後的大戰不可避免……

想清楚之後，雷蒙趁著那個喇嘛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迅速轉身，離開了這間臥室。

出去之後，更是以最快的速度沖向大門口，雖然路邊稀稀落落的已經有了幾個行人，那些人也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雷蒙，但是雷蒙顯然管不了那麼多了，飛奔了幾步，直到轉過一條街這才停了下來。

雷蒙很是小心的將自己的精神力全部收起來，內斂、一點兒都不外放，即便這個時候那個錫尼喇嘛完全恢復了，也不可能查到他的蹤影。

慢慢的，雷蒙回到了賓館，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大約早晨十點左右，渡邊徹驚訝的發現雷蒙的房間裡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他原本以為雷蒙會很早就來找他的。

他暗暗的用精神力探測了一下雷蒙的房間，發現雷蒙居然還在沉沉的睡著，渡邊徹也只能苦笑著搖搖頭，盤腿打坐。

只是，渡邊徹沒有想到，就是他這一次使用了精神力，卻讓他們二人陷入了一個很尷尬的局面。

淩晨時分差點兒遭竊的錫尼喇嘛，正在那兒鬱悶不已。

雖然他沒有任何切實的證據。

雷蒙很小心的偽裝出了一個足夠的現場，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盜賊一般，還順手偷走了一些值錢的東西。

但是，錫尼喇嘛畢竟也是一個修煉精神力的高手，對於他自己醒來時候的精神狀態——顯然頭腦不清醒，並且行動也有些遲緩，他就懷疑是不是有人在他身上做了什麼手腳。

因此他絲毫不敢放鬆，任何的可能性現在都會是很大的危機，他身上的這枚鑰匙太重要了。於是錫尼喇嘛拼著自己精神力使用過當的危險，一直在用精神力監視著清邁城中的異動……

原本雷蒙做的很好，將精神力全部內斂，是不可能被錫尼喇嘛發現的。

可是，渡邊徹卻偏偏使用了精神力探測雷蒙房中的舉動，這就讓不遠處的錫尼喇嘛發現了他們的位置……

錫尼喇嘛發現在自己精神力監控的範圍內，居然有死靈法師的死亡氣息，立刻動身，趕往這家皇后酒店。

來之前，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一身喇嘛打扮，會讓賓館的人起疑，於是他換了一套便裝，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剃著光頭的普通遊客一般。

很快，他便找到了渡邊徹的房間，按響了門鈴。

由於他身上的精神力完全沒有內斂，裡邊的渡邊徹聽到門鈴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雷蒙，但很快就發現不是。

門外的精神力波動跟雷蒙的完全不同，是兩股，一股光明系，一股暗黑系。

渡邊徹心裡暗暗想著，不好，這下恐怕是那個錫尼喇嘛找上門來了。

「可是，他怎麼會找到我這兒來呢？難道雷蒙昨晚去過他那裡？可是即便雷蒙去過，他也該去找雷蒙啊，找我幹嘛？」

雖然滿腦疑問，但是渡邊徹也不得不去開門，只不過，開門之前，他用精神力向雷蒙發出了一個求救的信號。

雷蒙接到渡邊徹的信號，迅速的醒來，心中暗叫不好，這個渡邊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肯定是他的精神力被錫尼喇嘛發現了，否則他沒有必要向自己發出求救的信號。

雷蒙也在思考著應該如何才好。

是直接過去呢？還是讓錫尼喇嘛跟渡邊徹發生衝突？

不過想來錫尼喇嘛也不傻，畢竟這是人類的地盤，輕舉妄動對大家都不利。

可是如果直接就這樣過去，總不能說：「哦，今天淩晨是我去騷擾你的，跟這位先生無關。你要是有種就跟我找個沒人的地方較量一下，你贏了我任由你處置，你輸了就把鑰匙交給我。」

如果這樣，那還不如一開始就直接找上門去跟他明說算了。

怎麼辦？

就在雷蒙猶豫不決的時候，他驚異的發現，對面的房間裡已經精神力密佈，顯然，雙方都處於緊張的備戰狀態了，很可能一言不合就打起來。

沒辦法，雷蒙也只能選擇冒險過去了，至少要阻止他們在這種場合開戰。

渡邊徹是無所謂，他根本就不在乎鬧得舉世皆知，反正他是一個亡靈法師，只要沒有神的出現，普通的修煉者最多讓他受傷，卻無法讓他神形俱滅。

可是在雷蒙的想像之中，這個錫尼喇嘛總不該那麼糊塗吧？難道他也不在乎讓人類知道還有修道者的存在？

實在有些荒唐。

雷蒙打開了自己的房門，毫不猶豫的按響了渡邊徹的門鈴。

良久，裡邊傳出一聲，「你終於來了。」

第三章二郎神與藍采和

聽到裡邊這句話，雷蒙心裡一驚。

顯然，這不是渡邊徹說的，渡邊徹的聲音比這要生硬冰冷許多。

什麼意思？終於來了？雷蒙迅速的想著，難道對方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跟渡邊徹搞出如此對峙的場面，也僅僅是為了逼他現身？

但是現在不是能夠讓雷蒙過多的思考的時候，他面前的門已經開了。

站在雷蒙面前的，是淩晨的時候他已經見過的錫尼喇嘛，不同的是，當時錫尼喇嘛穿著內衣，現在則套著一件普通的夾克。

「今天早晨去我那兒的人就是你？」錫尼喇嘛冷冷的問。

雷蒙到了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好驚訝的了，雖然很奇怪對方是如何猜出來的，但是現在顯然不是詢問這些的時候。

「是，你想怎麼樣？」雷蒙很沉著，一手撥開錫尼喇嘛，走了進去，順便把門關好，他可不想被賓館的服務生看到這些。

錫尼喇嘛倒是愣了一下，他可能沒想到雷蒙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他迅速的探測了一下雷蒙的精神力，卻發現沒有任何的反應。

錫尼喇嘛心裡暗忖，難道面前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已經到了如此深不可測的地步？自己居然完全無法探測出他的精神力的深淺。這下錫尼喇嘛也不敢大意了，他小心翼翼的退回到房間裡，眼睛死死的盯著雷蒙。

「你怎麼知道我身上有這把鑰匙的？」

雷蒙冷冷的一笑，「為什麼我就不能知道？」

錫尼喇嘛一想，也對，人家憑什麼不能知道？可是，他很快也反應過來，雷蒙還沒回答這個問題呢。

「這位施主似乎很貴氣，想必也是有福之人，怎麼也想打這個東西的主意？想來你不是為了錢吧？」

雷蒙笑了，「錢？我要是告訴你，是為了藏在西藏的那件聖器，你會怎麼想？」

不但錫尼喇嘛，就連渡邊徹也是大驚失色，他沒想到雷蒙居然會直接把意圖說的那麼明顯。

這種時候，在他看來，當然是隱而不說比較好，要是能裝裝糊塗過去就更好。藉口總還是有的，完全可以說感應到了此地有聖器出現，因此才想要據為己有，而後可以加速自己的精神力的修煉。

雷蒙何嘗想不到這些？

但是，這種藉口很快就會被錫尼喇嘛揭穿。

很簡單，那樣的話他們之間至少要有些較量，一比之下，錫尼喇嘛很快就會明白雷蒙的精神力幾乎已經到了無敵的地步。

如果說為了這樣的一個小小的聖器，就讓一個修為如此之高的人動了心思，錫尼喇嘛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與其如此，雷蒙還不如乾脆點兒，直接就說清楚，省的玩那些無聊的花樣。

「施主原來也是與佛有緣之人，只是那件聖器卻不是我佛之物，施主拿去又能有什麼用處？」

雷蒙找了個地方坐下。

「有用無用我自有定奪，不勞大師煩神。只是大師口口聲聲施主我佛的，但是在下卻知道大師並不完全是佛家弟子，您身上還有道教三清的真氣，大師越界了吧？」

這句話說得錫尼喇嘛眼中有幾分憤怒，他身上的道教真氣來自他的父親，而這是他心頭最大的瘡疤。

既然雷蒙說出來了，顯然雷蒙是知曉這一切的，這就讓錫尼喇嘛很頭疼。

不說雷蒙如何擁有那麼高的修為，單只是他既知道聖器，那麼便自然知道這把鑰匙的用途，而且還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世，這就不得不讓錫尼喇嘛非常費思量，不斷的猜測雷蒙的身分。

「大師不用猜了，在下雷蒙，不是修道者，您的記憶裡絕不會有我這樣一號人。」

「好犀利的年輕人，而且腦筋運轉極快，居然猜出了我在想些什麼。

難道真的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這個世界上出現了一個這麼厲害的角色，我竟然一無所知，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錫尼喇嘛聽完這句話之後對雷蒙做出了判斷。

「我佛寬宏，施主既然洞悉一切，又何必執念於一件小小的聖器，況且施主剛才也說過，你並不是個修道者，那麼你要找它做什麼？」

雷蒙臉上又浮現出神秘的邪笑。

「我剛才就說過，我要聖器幹什麼跟你沒什麼關係，但是可以說明的是，對於這件聖器，我勢在必得。」

雷蒙說的輕描淡寫，但是語氣裡充滿了不容置疑的霸氣，饒是錫尼喇嘛修為高深，也終究有些震撼。

「如此說來，施主是勢在必行了，不知道施主打算如何拿到這枚鑰匙？貧僧誓死都不會將鑰匙交到你的手裡。」

雷蒙突然站了起來，右手虛轉，氣勢澎湃的精神力悄無聲息的就包圍住了整間屋子，而又在渡邊徹的周圍形成一道護牆，堪堪將渡邊徹攔在外邊。

錫尼喇嘛見雷蒙出手，心中也是一凜，很快，他便做出了相應的舉動，將自己周身上下防守了密不透風，即便是雷蒙動了殺機，怕也是沒那麼容易得手。

「大師請放心，在下不是打算跟大師動手，只是有些話不方便讓那個亡靈法師聽見。」

錫尼喇嘛一聽恍然大悟。

雷蒙說出了亡靈法師四個字，這才讓錫尼喇嘛明白了雷蒙原來是西方人，或者說是東方人卻修煉了西方的法術。難怪他完全不知道雷蒙是什麼人，錫尼喇嘛的心裡多少有些釋然。

但是雷蒙說有些話不方便讓那個死靈法師聽見，錫尼喇嘛心裡還是小心的防範著。

「那麼施主便說吧。」

「大師相信有神的存在嗎？」雷蒙已經想好應該如何讓錫尼喇嘛把鑰匙交出了，不得已，他又要讓二郎神幫忙了。

「神？呵呵，貧僧自然相信，否則貧僧一身法力何來？」錫尼喇嘛倒也乾脆，直接回答了雷蒙的問題，沒有再跟他兜圈子。

雷蒙笑著點點頭，「那就好，那如果在下能讓大師看見一個神仙，並且那位神仙也會叫大師把鑰匙給在下，大師會不會同意？」

錫尼喇嘛心裡飛快的轉著。

他在分辨雷蒙話裡的真假，他想的是雷蒙這個傢伙不會用精神力，虛幻出一個神的形象，然後就找他討要鑰匙吧？如果那樣，雷蒙也太小看錫尼喇嘛了。

錫尼喇嘛很快排除了這個可能性，憑雷蒙跟他開始說第一句話，就決定了雷蒙不可能用這麼下三濫而且傻乎乎的手段。

那麼，難道這個年輕人真的能召喚出神仙來？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呵呵，施主是在與我說笑嗎？神仙哪是那麼好見的？」

雷蒙還是微微笑著，並不為錫尼喇嘛的話所動，「那如果在下真的請出了一個神仙，不知道大師願不願把那把鑰匙交給我？」

錫尼喇嘛很矛盾，一方面他不相信雷蒙能召喚出神仙來，另一方面看到雷蒙如此篤定，多少有些忐忑。

萬一這個傢伙真的找出一個什麼土地山神之類的小屁神，難道自己還真的把鑰匙交給他嗎？當年他可是從一位大神手裡得到這把鑰匙的。

那還是在十多年前，有一天錫尼喇嘛睡著了，卻突然夢見天降大神，將這把鑰匙交給了他，並且告訴他將來會有機緣，讓他把這把鑰匙好好保存，交給應該交給的人。

錫尼喇嘛醒來的時候，還以為僅僅是一場夢而已，可是一摸胸口，卻發現這把鑰匙居然真的掛在胸口，這才知道原來是大神托夢，為的就是交給他這個任務。

也正是如此，他才推託了達賴喇嘛讓他繼位的要求，從而輾轉多處，來到了泰國清邁。

他清楚的記得，大神說的就是在淫佛之國，他會遇見找他討要鑰匙的人。淫佛之國，說的自然就是泰國。

想到這些，錫尼喇嘛心裡忽然一動。

「難道，這個年輕人就是當年大神所說的那個人？」

不過，錫尼喇嘛還是不能說出來，於是他便點點頭：「貧僧也可告訴施主，這把鑰匙的主人並不是貧僧，貧僧只是個保管者，除非當年把鑰匙給我的那位大神出現，否則貧僧將誓死扞衛這把鑰匙。」

雷蒙聽了這話，反倒放下心來。

反正二郎神肯定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自己用精神力跟他溝通一下，問問看到底是誰把這把鑰匙交給錫尼喇嘛的，然後請二郎神幫幫忙，找找那位神仙便是了。

雖然雷蒙不清楚二郎神為什麼一直跟著自己，但是顯然他找二郎神幫忙是肯定沒問題的，在東極島上的那家賓館就能看得出來，連改變殺人現場這樣的事情二郎神都肯做，就別說讓他幫忙討要這把鑰匙了。

雷蒙點點頭。

「那好，希望大師不要食言。我先請出一位神仙顯靈，然後希望大師能夠告訴那位神仙，到底是哪位大神把鑰匙交給大師保管的，好讓神仙去把那位大神請出來。」

錫尼喇嘛見雷蒙說的誠懇，並且一切合情合理，於是他也沒什麼理由反對，便點頭答應，「施主試著請你那位神仙顯靈吧！」

雷蒙再不猶豫，將自己的精神力凝成長線，在空中四下搜索，不斷的給外界發出信號，表示自己想要見到二郎神。

其實二郎神在空中早已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當他聽到雷蒙說要請出神仙的時候，就心知不好，自己又被雷蒙賣了。

沒辦法，這是玉皇大帝交代的任務，他也只能照辦。如若雷蒙非要請他顯靈，他還真沒什麼轍兒。

但是二郎神還是很猶豫，一來被一個凡人威脅的感覺不太好，二來隨隨便便顯靈，是違反天條的，特別是在一個跟神仙完全不同領域的喇嘛面前。

不過聽完了錫尼喇嘛的話之後，二郎神又放下心來。既然錫尼喇嘛之前就見過神仙，那麼他也不必太過於擔心了。

於是，當雷蒙一開始召喚他的時候，他就按下雲頭，用了個隱身訣，進了這家賓館。

很快，他穿過幾道牆，便在雷蒙精神力圍成的空間裡顯聖了。

看到一位身穿金色鎧甲、手持長戟的古代將軍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再加上二郎神身上那種完全不食人間煙火的巍然正氣，錫尼喇嘛很快便確定了這一定是真的神仙。

於是他口誦佛號，跪倒在地。

「小僧錫尼拜見上仙！只不知上仙乃是哪位大仙？」

看到這樣的情形，雷蒙得意的笑了。

二郎神回過頭狠狠的瞪了雷蒙一眼，然後便對那錫尼喇嘛說：「吾乃二郎真君，你起來說話。」

錫尼喇嘛在心裡一過，面前此人果然是二郎神的模樣。於是他帶著對雷蒙居然真的能夠召喚一個神仙的疑問，慢慢的站了起來。

「小僧今日得見二郎真君，真乃三生有幸。」

話沒說完，就被二郎神打斷了。

「你哪兒來的三生？你前世是一塊石頭，只是由於神責所在，才將你化成今世人形。好了，這些廢話不說了，當年到底是誰把鑰匙給你的？」

錫尼喇嘛誠惶誠恐的看著二郎神，小聲的說道：「小僧也不知那位神仙姓甚名誰。」

「那你便給本真君敘述一下那人的模樣。」二郎神微微皺眉，心想也不知是哪個糊塗神仙，把東西給人家還不表明身分。

「他看上去是個童子模樣，手裡還拿著一塊大拍板，頭梳兩個沖天髻，容貌清秀，超凡脫俗，只是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腳上也是一腳有鞋一腳無……」

錫尼喇嘛還在絮絮叨叨，恨不能用天下最美好的辭彙描述那位神仙，二郎神卻已經知道了那個神仙是誰。

二郎神既然知道了，便毫不留情的打斷了錫尼喇嘛的話，「好了，你不必細述。你究竟是依照本座的話直接把鑰匙拿出來呢，還是非要本座跑一趟把那人叫來？」

雷蒙一下子也大概猜出那個把鑰匙給錫尼喇嘛的神仙是誰了，這個形象，恐怕也只有那個神仙會是如此。

倒是錫尼喇嘛聽完二郎神的話有些猶豫，不管怎麼說，眼前的二郎神都是大神，他都說了要把鑰匙給這個年輕人，按說錫尼喇嘛也可以照辦，但是當年的夢中，那個神仙也說的很清楚，非他親自開口讓他交出鑰匙，不得讓鑰匙離身。

想了半天，錫尼喇嘛終於開口說道，「二郎真君，小僧並不是想要抗命，只是……」

二郎神還是沒讓錫尼喇嘛把話說完，「行了行了，你在這兒安心等著，我去找那廝。」說著，竟又突然消失不見。

「你是怎麼做到的？」親眼看到了二郎神的錫尼喇嘛，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雷蒙，悶聲發問。

雷蒙邪邪的一笑，並不回答。心裡想著，幸好先做了個準備，沒讓渡邊徹也看見，不然渡邊徹就該瘋了。

不過雷蒙還不知道，渡邊徹雖然沒看到二郎神，也差不多要瘋了。

雷蒙用精神力將整間屋子包圍了起來，卻單單在渡邊徹身體周圍留下了空，他以為渡邊徹什麼都不會發現，最多知道自己被隔離了，但是卻忘記了，在渡邊徹看來，他才是真正被圍在一個極小的範圍內動彈不得的人。

這就像是一個大集合裡邊的一個小集合，大集合裡還好點兒，至少活動範圍還比較大，而小集合雖然其實跟大集合之外的世界是完全一致的，但是卻被大集合緊緊包圍著，於是反倒成了最小的空間。

現在渡邊徹就陷入這樣的一個尷尬境地之中，進又進不去，想出也不行，只能維持那個站姿站在原地，心裡別提多苦了！

不過雷蒙不知道，也就沒空搭理他，還是好整以暇的笑著，跟錫尼喇嘛一起等待二郎神把那個神仙喊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雷蒙始終是一副不急不忙的樣子，但是錫尼喇嘛有些坐不住了。他開始在屋子裡左右徘徊，心裡也開始起了疑心，想著是不是剛才見到的二郎神，依舊是著了雷蒙的道兒？

就當他煩躁不安的時候，突然卻又見到了二郎神的身影。

並且，二郎神這次並不是一個人，他身邊還站著另外一個。

那人正如錫尼喇嘛剛才所說模樣。

雷蒙一看就笑了。

果然，雷蒙猜測的一點兒都不錯，此人正是上洞八仙中的怪仙藍采和。

藍采和還是一副怪怪的模樣，手裡的大拍板竟然又打了起來，口中還亂七八糟吟唱著一首不知道什麼歌兒。

錫尼喇嘛一見，就知道二郎神是真的，藍采和更是真的了，他立刻磕頭便拜，「小僧參見上仙。」

藍采和哈哈大笑，手中大拍板微微一托，錫尼喇嘛便再也拜不下去，生生的被抬直了身板。

二郎神瞪大了中間那隻眼，厲聲說道：「适才你見到本座的時候，也沒見你如此心誠，怕是懷疑本座是虛假之人吧？」

錫尼喇嘛誠惶誠恐的看著二郎神，又轉頭看看藍采和，口中不斷的說著：「小僧不敢……小僧不敢……」

雷蒙哈哈大笑，「好了，你也別為難他了，任是誰突然見到一個凡人請出一個神仙來，也都會有些懷疑的。」

二郎神轉頭便說：「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玉帝……唉，我跟你說這些幹嘛？」

藍采和卻是手舞足蹈的哈哈大笑，「二郎啊二郎，你也有今天，竟被這個小子攪的不得安寧。」看上去似乎開心無比的樣子，估計雷蒙這番舉動倒是合了他的胃口。

也難怪，藍采和本就瘋瘋癲癲，跟孫悟空的玩世不恭有一拼，雷蒙雖然在人間做事中規中矩，但是對待神仙，卻一直愛理不理囂張跋扈，藍采和跟他臭味相投，也在情理之中。

看到藍采和那副癲狂的樣子，雷蒙也笑著說：「沒辦法，這個喇嘛不相信我，我能怎麼辦？那鑰匙我是要定了，聖器也要定了，我又不想驚動世人，只能讓二郎真君你來幫忙。

「反正你也幫了我不少了，也不多這一次。不過，什麼時候你再把孫猴子找來，我好久沒見他了。說起來，他還是我手下呢！」

錫尼喇嘛一聽此話，孫猴子？難道說的是齊天大聖孫悟空？還是他手下？他不禁開始想著，這個看上去很年輕的小夥子，究竟是個什麼身分了。

「哈哈哈哈，好小子，很有點兒渾勁兒，老藍喜歡你！」藍采和聽了雷蒙這句話，更是高興的手舞足蹈。

那邊錫尼喇嘛仔細想著，老藍？他突然想到了，這才知道藍采和的身分。

「原來上仙是上洞八仙之一，小僧居然才反應過來。原本第一次見到上仙的時候，就該猜到的。天上諸仙，又有誰能如上仙這樣放蕩形骸？」

藍采和現在笑得就像彌勒佛似的，完全合不攏嘴，倒是把二郎神在一邊鬱悶的不輕。

「好了好了，你們幾個別唧唧歪歪說些不相干的，趕緊把正事兒幹掉再說。」

經二郎神這麼一提醒，雷蒙也想起來了。

「是呀，藍采和大仙，你別在這兒開玩笑了，趕緊讓這個喇嘛把鑰匙給我，我拿聖器去。」

藍采和眼睛一翻，「你以為那件聖器就那麼好拿？」

雷蒙正色說：「好拿不好拿我都要拿，到時候再說吧，反正鑰匙我要先拿到手。」

藍采和眯起眼睛看了看雷蒙，然後點了點頭，「嗯，小夥子果然有幾分仙氣。好，就憑你的勇氣，這鑰匙歸你了！這件玩意兒也的確該重見天日了！」

聽藍采和這麼一說，錫尼喇嘛那邊早已取下胸口那把火紅鑰匙，遞到雷蒙手中。

雷蒙接過鑰匙，在手裡掂了掂，「沒想到來的這麼容易。哈哈，好了，二位大仙，本少爺就不送了，你們趕緊回天上去吧。」

見雷蒙得了鑰匙就翻臉不認人了，二郎神很憋氣的說了一句：「你看，這就是你說的你喜歡的人！」

藍采和卻沒什麼反應，還是笑嘻嘻的說：「就是這樣我才喜歡，哈哈，小子，等你哪天上天了，記得沒事找我喝酒！」

雷蒙一掉臉，「上天？那破地方我不樂意去！」

二郎神一撇嘴，藍采和還是哈哈大笑，絲毫不以為意，然後兩人一甩袖子，刷刷兩聲，消失不見，留下目瞪口呆的錫尼喇嘛。

錫尼喇嘛可能是頭一回見到雷蒙這樣的人，見到神仙居然還如此大咧咧，似乎一點兒都沒把神仙放在眼裡。

換做他從前見過的那些人，看到泥塑的菩薩都拜個不停，要是見了神仙，還不幸福的暈過去。

感慨了半天，錫尼喇嘛也只能說一句：「強，太強了！我終於知道什麼才叫做剽悍的人生了！」

雷蒙解除了精神力的控制之後，錫尼喇嘛變得謙遜了很多，他低頭合十，對雷蒙唱了一句佛號，「如此，雷蒙施主，小僧便告退了！」

雷蒙笑著揮揮手，「大師慢走，在下不送了！」

錫尼喇嘛轉身離開，渡邊徹這才活動了一下差不多有些麻木的筋骨：「你們到底幹了些什麼？」

「也沒什麼，我對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然後他就感動的痛哭流涕，把鑰匙給我了。」雷蒙當然不會實話實說。

渡邊徹滿臉驚訝，「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第四章蒼老的教皇

不管怎麼說，對於渡邊徹而言，最好的結局就是拿到了鑰匙，至於雷蒙究竟用什麼方式，其實不重要。

回到香港之後，渡邊徹下了飛機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問雷蒙，什麼時候啟程去西藏。

雷蒙拍拍渡邊徹的肩膀。

「有時候不要那麼著急，反正你一個亡靈法師的身分，又不會死。安心等個幾天吧！」

渡邊徹無奈，也只能聽從雷蒙的話。

鑰匙在雷蒙手上，他不聽話又能如何？

其實雷蒙是自有打算，他倒不是想把渡邊徹撇開自己去幹些什麼，只是一來有些頭緒要理清楚，二來他還想去一趟梵蒂岡，找找教皇。

關於黑色《聖經》的事情，教皇還不知道呢。

雖然在印度的時候，雷蒙見到了法布拉諾，但是法布拉諾當時對雷蒙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不要告訴教皇」。

顯然，他也不可能將這些事情告訴教皇。

那麼，法布拉諾跟不戒老和尚的交往不能告訴教皇，但是黑色《聖經》的事情，還是要跟他溝通溝通的。

畢竟雷蒙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辦法確定西藏那件聖器是不是巨闕劍，萬一不是，他豈不是徒勞往返？

跑跑西藏去看看風景是不錯，可是既然拿個鑰匙都那麼煩神了，誰知道在那個藏著聖器的地方，會不會有什麼守護神之類的？加上藍采和當時也說過，不要覺得那件聖器很好拿。

想到這兒，雷蒙頗有些後悔，他當時該問問藍采和，那件聖器到底是不是巨闕劍？如果不是，省點兒力氣就不用那麼煩神了，趕緊想別的辦法。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能想想而已，雖然雷蒙其實可以再試圖跟二郎神聯繫，讓他去問問藍采和，但是既然當時藍采和沒有告訴雷蒙聖器是什麼，雷蒙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再去問的好。

這幫神仙總是這個樣子，動不動就玩點兒亂七八糟的神秘感，整天嘮嘮叨叨的，說什麼天機不可洩露又或者是什麼萬物自有玄機，很少能痛痛快快的把真相說出來。

再加上根據黑色《聖經》的記載，巨闕劍其實原本是西方的聖器，屬於克羅諾斯，那麼藍采和也就不見得能夠知道，西藏的那件聖器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也許他僅僅是知道有個地方藏有這麼一件聖器也說不定。

打定主意的雷蒙，決意去一趟梵蒂岡。

雷蒙這段時間幾乎很少在香港待著，一會兒是東極島，一會兒又是印度，然後又去了英國，再然後是泰國。

當他宣佈他又要跑去義大利的時候，雖然大夥兒都知道雷蒙肯定有事要辦，並且也都很默契的不去問他，但是多少都覺得他跑來跑去，跟家人團聚的時間太短了。

特別是瑞娜，一聽說雷蒙又要出門，立刻不依不饒的拉著雷蒙的衣袖，「你都好久沒有陪陪我們了。」

「誰說沒陪？前不久不才陪你們去英國，還和你那個英國皇室的父親把酒言歡？」

瑞娜撅起了小嘴，跺著腳說：「我說沒陪就沒陪。」

一句話，說的大傢伙兒都笑出聲來，特別是肖，笑得前俯後仰的，渾身就像是篩糠一樣，拼命發抖。

雷蒙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有什麼好笑的？」

肖依舊笑著說，「是沒什麼好笑的，只是子曾經曰過：笑一笑十年少，我做做美容行不行？」

雷蒙被肖擠兌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無奈的搖頭。

這個時候，一向乖巧的唐輕兒也開口了。

「也對，雷蒙，雖然看起來你跟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少，但是其實你真正陪著我們的時間，真的是沒有什麼，你多數都是因為要辦事兒，順便帶著我們而已。」

雷蒙想想也是，不過他現在實在是沒什麼閒情，心裡擱著事兒，不去辦完了總歸難受。

況且本傑明的死活還未完全確定，也不知道教皇那邊有沒有什麼確切的消息。按說他們修煉光明系精神力的人之間，應該多少有些感應才是。

但是現在這姐妹幾個提出來，雷蒙也無可奈何。

「要不，你們跟我一起去義大利？」雷蒙最後想了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句。

剛出口，便遭到所有人的反對，就連坦克兩口子都站起來反對了。

「不行！」

雷蒙訕笑著，然後摸摸鼻子，「我估計也是，你們沒興趣。米蘭、羅馬能買到的衣服，你們在香港也能買得到。」

「你就別跟我們提購物的事情了，我們前幾天在倫敦牛津街還沒買夠嗎？」

這倒也是實話，購物對於她們幾個而言，已經沒有任何的吸引力，錢多的都花不完了，衣服首飾也都多的穿不完用不完。

「那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你放幾天假，陪我們找個地方度度假吧！」

幾個小妮子異口同聲的說，然後一齊笑盈盈的看著雷蒙，就連一般很少發表意見的伢伢都加入了她們的陣營。

雷蒙明白了，幾個小妮子哪兒是什麼要他陪啊，完全是看到他這段時間成了飛行員，全世界一會兒這兒一會兒那兒的飛來飛去，擔心他太累才會這樣的。雷蒙心說，幸好沒把在東極島差點兒死了的事情告訴她們，不然就沒完了。

但是雷蒙現在的確沒什麼心思給自己放假，虎視眈眈的霍華德，說不定哪天就找上門來了。特別是本傑明萬一還沒死。

這可是雷蒙的心頭大患。

想到這些，雷蒙正色看著那幾個小妮子，柔聲說道：「好啦，你們的心思我瞭解，但是這趟梵蒂岡我必須得去，或者我可以答應你們，等我從梵蒂岡回來再放假陪你們去度假，你們看怎麼樣？

「你們可以先選擇好地方，等我一回來我們就動身。你們考慮考慮尼泊爾或者西藏？」

雷蒙還是玩了個小心眼，希望她們最好把地點定在尼泊爾，或者乾脆就是西藏，到時候又是順便辦事。

那幾個小妮子一聽這話，雖然還有些不情願，但是覺得西藏尼泊爾這條線也不錯，也只好同意。

「也好，去了西藏那邊，可以把雲南什麼的都轉一圈。」

雷蒙暗笑，只要你們答應了就好，只要我拿到那件聖器，陪你們多玩幾天也無所謂。

兩廂說好了，雷蒙打算啟程。

這次，他決定帶著伢伢一起去。

打定主意之後，雷蒙找來伢伢。

「伢伢，這次去梵蒂岡你跟我一起去吧，上次去的時候我跟教皇說了你的身分，也說明了那枚「力量之源」在你的手裡。這次過去，我有個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談，跟你手裡的戒指關係很大，並且跟你的身分關係也很大。」

伢伢其實很不願意去見什麼耶和華手下的教皇，畢竟他們是隸屬兩個陣營的，當初阿佛洛狄忒可是堅定的站在路西法這邊的。

但是想了想，教皇其實也不過是個凡人，跟耶和華的關係也僅僅只有一鱗半爪的，便也不多去計較了。

況且雷蒙說的很清楚，可能很快要用到「力量之源」，不管為了什麼，似乎都該陪著雷蒙去一趟。

於是伢伢點點頭。

「行，我便跟你一起去，見見那個什麼教皇。你說見了他之後，是該他跪在我面前參拜呢，還是我作為一個普通的女人，去參拜一個高高在上的教皇呢？」

伢伢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居然有幾分冷冷的殺氣，就連雷蒙看了也不禁心裡微微一凜。

「伢伢，你這樣不好，且不說耶和華到底存的什麼心思，到了現在這個時間，我倒是覺得也沒那麼大的仇恨。要記住，耶和華有一點說的是不錯的，愛的力量遠比恨要大的多，那麼為什麼你不能選擇一種叫做愛的力量呢？

「況且，你想想，經過幾千年的時間了，你對阿瑞斯的愛都慢慢的淡去，又何必執著於一份這樣的恨？」

雷蒙話說的不錯，但是現實跟想像往往相反。

愛一個人經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慢慢淡下來，但是恨，卻經常五百年一千年這樣的恨下去。這，大概就是人類和神靈共有的劣根性吧！

伢伢找不出什麼反駁雷蒙的話，便也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先不管這些，我去整理一下，隨後跟你啟程。」

一行兩人，很快便到了羅馬。

這次，雷蒙和伢伢進入梵蒂岡的時候，門口的守衛似乎都認識雷蒙了，再也沒了任何阻攔，也沒向他查看任何證件，就輕易的把他放了進去。

本來雷蒙想逕自去教皇宮的，但是伢伢提出要先去看看聖彼得大教堂，雷蒙也無所謂，不差這點兒時間，便由得伢伢去。

走在聖彼得大教堂裡，伢伢一直都冷冷的上看下看，似乎對於這裡邊的一切都非常的不屑。

突然，伢伢回過頭看著雷蒙，輕啟櫻唇說道：「雷蒙，你知道嗎？這間神殿。哦，不，是教堂，是怎麼出現的？」

雷蒙雖然很清楚的知道聖彼得大教堂的歷史，但是也知道顯然伢伢要說的不是這個，便乾脆搖搖頭。

「你說說吧，有什麼感觸？」

伢伢冷哼一聲。

「這裡邊的一磚一瓦，都是建立在對我們神族子民的肆虐殘殺之上的。在中世紀之前，耶和華的子民，為了讓基督教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大甚至唯一的宗教，為了讓所有的人類對他們頂禮膜拜，發動過多少殺戮？

「我們希臘諸神的那些神殿，全都是毀在這些人的手裡。還有那些人類的英雄們，也由於失去了團結的力量，而被基督教的教民分化然後一一殘殺。

「當人類終於失去了修煉之法，如同坦克這樣原本註定將會成為英雄的人物，也只能籍籍無名的在英國當一個流氓頭子。」

雷蒙眼看伢伢的聲音越來越大，也知道她在敘述的是西元三百年到九百年之間的那段歷史。

雖然雷蒙也認為，基督教在那個時候真的就跟劊子手沒什麼分別，但是畢竟那都是過去。

巴頓將軍說得好，沒有不流血的和平，換個思路，如果不是耶和華那些年做出的這些殺戮，恐怕現在世界還在不斷的征戰之中，人類英雄和神靈之間的戰爭永遠不會休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雷蒙其實已經認同了耶和華的觀點——

以殺止殺！

不過，現在伢伢這個樣子，雷蒙也別無他法，只能好聲勸慰，「好了，伢伢，記得我來之前跟你說過的話？要相信愛的力量，忘記仇恨。」

說完，雷蒙自己都覺得有幾分好笑。

什麼時候自己變得像是一個傳教士一般了？居然絮絮叨叨跟伢伢說了不止一次所謂愛啊恨啊之類的事情了。

不過雷蒙的話顯然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伢伢的情緒慢慢的恢復了平靜，然後她瞪大那無辜的雙眼，美麗的容顏顯得異常的惹人愛憐。

雷蒙心疼的摟過伢伢，也知道她心裡一定很難受。

畢竟，那些曾經與其休戚相關的戰友們，都慘死在耶和華的手下。甚至連自己都死過一次，當然會有刻骨的仇恨。

過了不久，伢伢抬起頭來，大大的眼睛忽閃著，「我想，也許你說的是對的。我沒事了，我們去見教皇吧！」

雷蒙低頭看著伢伢，「真沒事了？」

伢伢使勁兒點點頭，「嗯，沒事了！」

雷蒙點頭道：「那好，我們去教皇宮。」

到了教皇宮門口，守衛微笑著對雷蒙說：「雷蒙先生，二位好，教皇恭候多時。」

雷蒙也不覺得奇怪，剛才從羅馬進入梵蒂岡城，那些守衛顯然已經認識他了，要是不告訴教皇那才叫奇怪。

於是雷蒙也只是點點頭，便拉著伢伢走了進去。

當然還是書房，教皇似乎整天都待在書房裡，至少雷蒙每次來，他都待在書房，從未在正殿出現過。

敲響了書房的門，裡邊傳出教皇蒼老的聲音。

「是雷蒙先生嗎？請進來吧。」

雷蒙聽了教皇的聲音，覺得有幾分不對勁，才多久沒見啊，怎麼教皇的聲音老到如此地步了？

推開門進去，雷蒙看到教皇獨自坐在椅子上，目光居然有些空洞。

雷蒙走近些仔細一看，發現教皇的神色的確有些不正常，似乎這短短的一段時間，他老了許多的樣子。

「尊敬的教皇陛下，您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教皇臉上露出疲倦的微笑。

「老了老了，就是這樣。雷蒙先生您來的正好，您就算不來，我恐怕也要去找您了。」

雷蒙很驚訝，倒不是教皇說要去找他，而是教皇居然對眼前的伢伢視若無睹，這只能說明教皇真的心裡有很多的事情，導致他無視伢伢的存在。

「教皇陛下，您不想知道我身邊這位美麗的女士是誰嗎？」雷蒙彬彬有禮的欠了欠身，然後才說。

教皇似乎剛剛回過神來，「啊，抱歉，非常抱歉，我的確沒有注意到雷蒙先生身邊的這位女士。這位是？」

「她叫伢伢，也就是我上次跟您提到的……」

「啊，原來是維納斯女神，失敬失敬。」

沒等雷蒙說完，教皇就反應過來了，「這些天我遇到一些麻煩事兒，所以……請女神原諒。」說著，教皇居然打算站起來給伢伢行禮。

雷蒙見狀，連忙給伢伢遞眼色，不管如何，教皇年紀那麼大了，讓他給伢伢行禮總是不好。

伢伢心領神會，既然對方對她已經足夠尊重，這個禮到底行不行，也就無關緊要了，關鍵在於態度，而不是最終是否做到。

「教皇陛下不必如此客氣，伢伢現在只是個人類女子，不用如此。」

說著，雙手微微一抬，一股暗勁向教皇使去，教皇想要鞠躬也鞠不下去了。

「教皇陛下，看您如此愁眉苦臉，遇到什麼事情了？不妨說來聽聽。」

客套完畢，雷蒙便也直接發問了。

教皇看了雷蒙一眼，然後歎了口氣才說：「雷蒙先生在印度見到法布拉諾了吧？」

雷蒙心中一緊，怎麼法布拉諾不是不想讓教皇知道的嗎？

「是。」既然教皇已經知道了，雷蒙便也痛痛快快的承認了。

只是，雷蒙不知道，教皇是否已經清楚黑色《聖經》的事情了。

「現在，法布拉諾已經被囚禁起來了。」教皇又歎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看來不是法布拉諾自己主動說出來的，一定是有什麼人發現了法布拉諾跟不戒老和尚的交往。雖然沒有任何反叛的舉止，但是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被允許的。

雷蒙點點頭。

「教皇陛下也不必如此難過，雷蒙知道法布拉諾大人是您的心腹手下，但是力克潘大人還是會幫著教皇陛下您的。」

教皇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寒光，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雷蒙很敏銳的把握到了教皇眼中的那點兒異樣，難道說法布拉諾的事情，就是力克潘告訴內閣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是迫不及待想要讓教皇退位了？似乎他有些操之過急了吧？

「難道是力克潘大人……」

雷蒙的話故意沒有說完，但是教皇卻已經沉重的點了點頭。

「他想幹什麼？」

「呵呵，當然是為了教皇這個位置。說實話，當了這麼多年的教皇，我也早已厭倦了，有人頂替上來也好。但是，本傑明如此，力克潘又如此，雖然他們採取了不同的方式，著實讓人有些寒心啊。」

教皇喟然長歎，雷蒙終於明白為什麼教皇老了這麼多。

「教皇陛下知道關於黑色《聖經》的事情了嗎？」說著，雷蒙取出那本黑色《聖經》，放在教皇面前的案台之上。

教皇伸出手，輕輕的撫摸那本黑色《聖經》的封皮，然後臉上的蒼老居然一點點的褪去。

看來，這本黑色《聖經》本身也是有些治療作用的，或者說，對於平復教皇焦躁的心情有很大的幫助。

大概教皇已經習慣在有些變數的時候，撫摸這本黑色《聖經》的封面了吧。

「大致上法布拉諾已經跟我說了。其實法布拉諾一心向著上帝，可是內閣那幫人完全不聽我的，任我如何遊說也不行。倒是帕諾特大人這次讓我又感動了一次，如果不是他，現在力克潘大概已經張羅著讓我退位讓賢給他的事情了。」

雷蒙聞言點點頭，既然教皇已經知道了，那就好辦許多了。

「教皇陛下，雷蒙有個問題，您是否知道那把克羅諾斯用來開天闢地的巨闕長劍，到底是不是在中國的西藏？」

雷蒙直截了當的提出了問題，其實他也沒想過能從教皇這裡得到答案，但是問了總是聊勝於無。

教皇搖搖頭，很茫然的樣子。

「我不知道，關於這把劍，我甚至都是第一次聽說。」

雷蒙雖然心裡早已知道答案，但是未免還是有些失望。

可是，讓雷蒙沒想到的事情出現了，伢伢突然開口說道：「爺爺的巨闕劍的確在東方。」

雷蒙和教皇俱是一驚，但是很快反應過來，伢伢說的爺爺就是克羅諾斯。的確，阿佛洛狄忒是宙斯的女兒，自然便是克羅諾斯的孫女兒。

「你怎麼知道？」雷蒙急忙出聲。

伢伢笑了笑，「那是我家的聖器，我怎麼會不知道？」

見雷蒙點了點頭，伢伢繼續往下說，「當年爺爺用巨闕劍開了天地之後，開始在天地間自由的遨遊，但是他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南西北三個方向都暢通無阻，唯獨東方，彷佛有一道碩大的結界，他無論如何都飛不過去。

「他也曾試圖用巨闕劍劈開東方的結界，但是卻發現巨闕劍根本對東方的混沌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後來他又曾多次的嘗試想要劈開那道混沌，但是卻終究無可奈何的放棄了。

「不是他想要放棄，而是在最後一次嘗試的時候，手裡的巨闕劍居然被那片混沌裡伸出的一隻手強行奪了過去，最終由於他無法打開那道混沌，便也無法取回巨闕劍。因此，巨闕劍就一直被留在了神秘的東方。」

雷蒙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那麼看來，盤古當年開天闢地也是因為有了巨闕劍的緣故，才得以實現。

不過這個不是重點，重點在於西藏那個究竟是不是巨闕劍。

「那伢伢你知道巨闕劍到底是不是在西藏嗎？」雷蒙急急的問。

這次，伢伢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茫然的搖搖頭。

「我說了，爺爺他的劍被東方混沌裡的一隻手搶走了，之後他哪會知道劍後來去了哪兒？這是他這輩子認為最恥辱的一件事情，你不要告訴別人哦！」伢伢說完，自己也笑了出來，還吐了吐舌頭。

想想也是，雷蒙都覺得自己問的有些多餘。

不過，至少知道巨闕劍的確到了東方，或者說基本上就算是到了中國。而且，也知道了巨闕劍這柄原本該是西方的聖器，為什麼會變成中國的上古神兵，卻原來還有這樣的一段歷史。

於是乎，雷蒙點了點頭。

「那不管了，看來這趟西藏之行是勢在必行了！」

伢伢又吐了吐舌頭。

「我還說呢，你怎麼那麼好建議我們去西藏或者尼泊爾旅遊，看來奧茜她們又上了你的當了。」

雷蒙也笑了出來：「哈哈哈哈，沒辦法，霍華德不除，始終是個麻煩！」

正當雷蒙以為一切都差不多了，剩下該是如何幫助教皇鞏固他的地位，或者說是如何限制一下力克潘的時候，教皇卻突然說了一句話。

這句話，讓雷蒙非常的費解。

第五章方壺山禁咒失效

「雷蒙先生，請恕我唐突，你能否不去尋找那把巨闕長劍？」

教皇這句話說完，雷蒙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教皇是不是老糊塗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最終跟三枚戒指有關係的聖器，也終於找到了可以解決三枚戒指力量的方法，殺死霍華德指日可待。

這個時候，他卻突然叫雷蒙放棄？

打個比方，一個女人脫得光光的了，引誘了一個男人半天。這個男人本來一直不太想跟這個女人發生關係，但是由於女人一直不斷的引誘，終於在生理上起了變化，生理需求戰勝了心理的抵觸。

可是，正當這個男人劍拔弩張打算開始圈圈叉叉的時候，那個女人卻突然擺擺手，很酷的說，「不行，怎麼都可以，就是不能圈圈叉叉！」

你說，這樣會不會讓人很鬱悶！

雷蒙現在的心情基本上就和那個被引誘了半天，最後卻慘遭拒絕的男人差不多！

「為什麼？」雷蒙儘量克制住自己心裡的情緒，問教皇。

教皇看著雷蒙，半晌都沒有開口。

「到底為什麼？好不容易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也許拿到巨闕劍，就能解開戒指之謎，就能搞定霍華德。這些，不是我們一直以來都最想做到的事情嗎？」雷蒙很納悶，連聲發問。

教皇的情緒又開始有了波動，他的手在黑色《聖經》的封面上來回的摸索，但是似乎就連黑色《聖經》也無法平復他心中的情緒。

「教皇陛下，我知道你有難處，可是你也該知道，如果你不說出原因，我是一定不會放棄尋找巨闕劍的。」說著雷蒙擺出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蹺起了二郎腿，輕輕晃悠。

教皇歎了一口長氣，終於開口說話了，「這把劍只要出世，上帝的神王之位就不保了。」

啊？

雷蒙的腦子亂了。

就像是被雷劈了似的。

「難道是小爺走的夜路多了終遇鬼？說了二十年天打雷劈的雷，現在真的被雷劈？一把劍能讓耶和華從高高在上的神壇上滾下來？喂喂，教皇陛下，你屬騙子的吧？不對呀，我同樣也說了二十多年的坑蒙拐騙的蒙啊，怎麼現在出現個比我還能蒙事兒的？」

想了半天，雷蒙也不知道教皇怎麼會突然來這麼一句。

不過，看教皇那副表情，倒真的不像是在開玩笑。

「教皇陛下，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按照剛才伢伢的說法，耶和華應該沒有見過這把劍才對。或者說，除了已經被宙斯殺死的克羅諾斯，恐怕西方世界的任何神只也好，人類也罷，都沒有見過這柄劍。

「那麼，所謂這把劍一出世，耶和華……咳咳……上帝他就要失去神王的位置，這話似乎……」

教皇離開了自己的位置，將那本黑色《聖經》緊緊的抱在懷裡，在屋裡裡來回踱了兩遍，終於開口。

「這是一個傳說。在傳說裡，巨闕神劍集聚了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足以開天闢地，創造一個世界。在傳說裡，如果克羅諾斯不是因為失去了這把神劍，宙斯是不會有機會將其殺死然後篡位的。

「因此當克羅諾斯死去的時候，留下了一個詛咒。他沒詛咒宙斯會被自己的兒子殺死，而是詛咒了宙斯將會被自己最心愛最信任的人殺死。

「結果詛咒應驗了。因此當宙斯臨死的時候，也留下一個詛咒，那就是當有人終於獲得了巨闕神劍之後，將會擁有殺死上帝的力量。」

雷蒙聽完之後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他頗有些不耐煩的對教皇說，「教皇陛下這根本就是杞人憂天了。宙斯只是說有人得到這把劍之後，將會擁有殺死耶和華的力量而已，又沒說一定會殺。況且，最有可能獲得這把劍的人是我，我絕對不會想要殺死耶和華。

「還不夠亂嗎？我殺了他難道我自己做神王？我早就跟你講過一千多遍了，對於什麼神啊仙的，我一丁點兒興趣都沒有，我只想跟我幾個老婆過著幸福的日子。」

話是如此，可是教皇依舊很擔心，他臉上的表情就能說明一切。

這時候，半天沒有開口的伢伢也說話了。

伢伢站了起來，身體周圍突然又多了一些聖潔的光輝，就像是之前在林仝家中的時候，伢伢拿到那枚法貝熱彩蛋的時候，突然就從一個平凡的女孩子變成一個偉大的神的模樣。

此刻，伢伢就是如此，通體都帶著白色的光輝，看上去聖潔無比，總讓人覺得有想要跪下去膜拜的念頭。

「我能明白教皇陛下的擔心。教皇陛下心裡大概在想，目前看起來，的確，雷蒙你沒有任何想要殺掉耶和華的念頭。但是這並不能保證，當你擁有了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力量之後，不會產生成為神王的念頭。

「雖然，你僅是最有可能獲得這柄劍的人，但你的身邊還有我這個阿佛洛狄忒——這恐怕才是教皇陛下最大的擔心吧？

「卑微的人類，你以為我們神族都跟你們一樣會背信棄義嗎？你以為我們神族也像你們一樣說話會不算數嗎？到底是耶和華卑劣的子民，幾千年了，你們還是如此，同耶和華那卑劣的品性毫無二致。」

這話，完全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口吻，彷佛伢伢這一刻又變成了從前那個美豔絕倫的愛神。

教皇看著眼前似乎完全不認識了的伢伢，眼中露出惶恐之色，就連雷蒙也禁不住有想要膜拜的衝動了，何況是教皇？

只見教皇略顯得有些慌張的單膝跪倒在伢伢面前。

「偉大的愛神阿佛洛狄忒啊，小人並不是懷疑您，小人擔心的其實是霍華德。如果霍華德知道雷蒙先生要去取那把巨闕神劍，他又怎麼會不加以阻攔？請您寬恕小人的罪過吧。」

伢伢冷冷的一笑。

「哼，應該說霍華德只是你其中一個擔心吧？難道你敢否認剛才沒有猜疑過，我會不會拿著巨闕神劍沖上天庭殺了耶和華？」

教皇伏倒在地，身體開始哆嗦。

「偉大的愛神阿佛洛狄忒，小人知錯了，請您寬恕我的罪過，願上帝保佑您……哦不，您不需要保佑。」後邊那句，教皇自己也覺察出不對來，於是聲音越發的低了下去，囁嚅著說完。

雷蒙見狀有些不對，便對著伢伢說：「伢伢，算了吧，正常的猜疑心人類都會有，你也不必為此生氣。總之我相信你，那就足夠了。」

聽完雷蒙的話，伢伢的目光才變得逐漸柔和起來，身體周圍環繞的聖潔白色光輝也漸漸的淡了下去。

「我只是惱恨他，你明明是為了大家好，根本沒有過任何與耶和華爭權奪勢之心，他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者說，就算想殺了耶和華，有什麼不對嗎？那個卑劣的小人！」

「這些事情畢竟已經過去超過幾千年了，誰對誰錯也不需要追究了，總之我們還是儘快找到巨闕神劍的好。的確如教皇陛下的擔心那樣，霍華德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雷蒙見伢伢漸漸恢復正常，這才將話題引導回正途上。

伢伢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口氣淡淡的說：「霍華德來了又能如何？

難道憑你我二人之力還搞不定他嗎？」

說到這兒，雷蒙突然想起，還有關於本傑明的事情沒問呢。

於是雷蒙連忙問道：「教皇陛下，本傑明他……」

話還沒說完，教皇就介面說道，「本傑明不但沒死，而且功力大增！」

什麼？沒死還功力大增？

雖然雷蒙之前就想到過，也許本傑明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能夠在霍華德的幫助下苟延殘喘的活下來，但是卻萬萬想不到本傑明居然還功力大增！

「怎麼會這樣？」

教皇臉上又顯出疲倦的神態。

「我也不清楚，但是帕洛特大人親自派出最精銳的幾名聖騎士去查探，結果卻無一完好的回來。唯一一個回來報信的，就是告訴我們，本傑明不但沒死，而且功力大增，他們四個聖騎士當時團團圍住了他，沒想到他一招之下，三死一傷。」

「這個本傑明會不會是霍華德假扮的？」雷蒙還存有一絲僥倖，希望是霍華德的疑兵之計。

可是教皇搖搖頭。

「當時霍華德就在旁邊，聖騎士能夠感應到他身上的力量，比起本傑明還要強大了許多。而且本傑明出手的時候，用的全都是光明系的攻擊魔法，這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突然，雷蒙覺得哪兒不對，那個叫做方壺的島上，不是不能使用精神力的嗎？怎麼會本傑明用的是光明系的魔法？

「當時聖騎士是在哪兒跟本傑明交手的？」

「方壺山。」

「那裡是不能使用精神力的啊！」雷蒙不相信，立刻反問。

教皇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和帕洛特大人開始的時候也都是這樣認為，可是那個聖騎士用他的死，來證明了現在恐怕即便是在方壺山上，也可以使用精神力了。也許，這就是讓本傑明起死回生的原因吧。」

到底出了什麼岔子，居然能夠讓方壺山突破太上老君的禁咒，能夠使用精神力了？難道，這個世界真的要有一場重大的變故，必須將所有人都捲進去不可嗎？

「教皇陛下，我知道您的擔憂。但是，既然您已經說了，本傑明不但沒死，而且功力大增，如果您還固執的希望我不去尋找巨闕神劍，那麼我們目前的力量您也知道，除非拼著跟霍華德以及本傑明同歸於盡，否則絕對不可能消滅他們。

「但是如果那樣做的話，您也知道在人類世界裡將會產生如何的變故。這一切，您自己做個選擇吧！」

教皇聽了雷蒙的話，愣了半晌，也不知道該如何決定。

教皇此刻的確很矛盾。

正如雷蒙所說，如果不能將三枚戒指的力量發揮出來，那麼峋山修隱會就將會是最可怕的敵對勢力。

他們是無所顧忌的，到時候如果讓普通的人類世界產生重大變故，這個責任他擔當不起。

可是，如果雷蒙取出巨闕神劍，而導致宙斯的詛咒生效，耶和華失去神王的位置，教皇依舊擔當不起。

這對於教皇而言是一個兩難的選擇，左也錯右也錯，也難怪教皇犯愁了。

雷蒙見教皇不說話，便歎口氣，又說道，「這樣吧，我們要不還是先把帕洛特團長大人請來，聽聽他的意見。」

教皇想了想也對，畢竟教廷的力量，實際上是由他和帕洛特共同承擔的，甚至在許多時候，帕洛特的決定權還大過教皇，到了這樣的時刻，把帕洛特請出來聽聽他的意見也好。

「那好吧，我們就讓帕洛特大人來一趟，看看他的意見如何。」

說完，教皇站起來，往屋後走去。

在屋子的後邊，有一個小小的神壇，上邊供奉著一個大天使模樣的人。

伢伢悄聲告訴雷蒙：「那就是早期的耶和華，那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大天使。」

雷蒙點點頭，注意著教皇的舉動。

教皇在神壇前膜拜了一會兒，然後站起來，走到神壇前邊，伸手在神壇上摸了一下。雷蒙看見，教皇是將神壇上擺放著的一根幾乎透明的細線拉動了一下。

隨後，神壇後邊亮起一陣淡淡的白光。

教皇轉過身來，「我已經通知了帕洛特大人，他很快就會到我這裡。」

兩下無話，彼此靜靜等待帕洛特的到來。

很快，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雷蒙琢磨著，教皇通知帕洛特的方式還真是奇怪。

隨著教皇一聲「請進」，帕洛特推門而入。

看到雷蒙，帕洛特並沒有顯得太過於驚奇。

「教皇陛下，雷蒙先生，這位是……阿佛洛狄忒女神？」這時，帕洛特才略微顯得有些驚訝。

雷蒙笑著說，「這位是我的妻子伢伢，的確，她是阿佛洛狄忒的轉世。」

帕洛特的眼中露出幾絲惶恐，但是很快鎮定下來。

「真沒想到，先祖的神只居然出現人間。」

教皇揮揮手，「帕洛特大人，先請坐吧。這次，我找你前來，是有事要跟你商量。」

帕洛特臉色凝重，他點了點頭，說道：「教皇陛下不用說我也知道是什麼事情。應該是為了巨闕神劍犯愁吧？真沒想到，克羅諾斯留下的戒指，最終還是要依靠那把早已失蹤了的巨闕神劍來喚醒其中蘊藏的力量。

「但是，巨闕神劍現世之後，上帝便會跌落神王的寶座，這的確是個難題。我那邊也是焦頭爛額啊，那四個聖騎士之死，讓我的那些手下開始感到惶惑，他們很難相信這個世間居然能有如此的強者，可以在瞬間秒殺四個聖騎士。」

雷蒙見帕洛特說了一大堆，還是沒說到重點上，便插嘴說道，「帕洛特大人，你手下那些聖騎士其實能力有限，對付普通人尚可，恐怕就是我們神族的人隨便出來個長老級別的，就不是他們能夠應付的了。何況是變態的霍華德以及接近變態的本傑明？

「他們擁有的可是領域的力量，就算是你我，進入了他們的領域之後，也只能是望洋興嘆無可奈何。所以，巨闕神劍必須出世，否則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取代教廷，成為世間最為強大的力量。

「等到他們有了足夠的能力，你以為他們不會殺上天庭嗎？現在他們是沒把握，要是等他們有了把握，別說殺上天庭跟耶和華宣戰，就算是讓他們在耶和華身上撒尿，估計他們都敢！」

教皇和帕洛特面面相覷，覺得雷蒙說的話雖然正確，但是從情感上，從信仰上，還是讓他們難以接受。

難道真的眼睜睜看著耶和華的神王位置被取代嗎？並且，取代他的人將會是誰？

他們的心中同時冒起一個念頭，那就是，希望雷蒙能夠聯合神族的力量，然後共同與峋山修隱會同歸於盡。

但是，他們也很清楚，憑雷蒙的性格，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

因為雷蒙還有退路，那就是跟霍華德聯手，前提是霍華德把本傑明殺死，然後他們聯手對付教廷。

這個可能性要比讓雷蒙和霍華德同歸於盡大得多。

「仁慈的上帝啊，我們究竟應該怎麼做？應該如何做？請你給我們昭示吧。」教皇突然跪倒在地，對天泣訴。

但是，天上自然不會有任何的反應。

雷蒙冷笑道：「教皇陛下不必拜了，耶和華要是肯現身早就現身了，還用等到現在？我看他根本就是不想管這些事情，他要是想管，早就親自動手除掉霍華德了，哪兒用得著等到霍華德變成如此變態的地步？」

教皇默然，無話可說，某種程度上，他也贊成了雷蒙的話。

「難道，我們只剩下一條路可走？」教皇問帕洛特。

帕洛特半晌不語，最終跺跺腳，說了一句：「教皇陛下，說實話，其實雷蒙先生根本不用徵求我們的意見，憑他的能力，您難道認為我們能夠阻擋的了他嗎？何況，他身後還有一整個神族的力量，再加上現在他身邊站著的，可是愛神阿佛洛狄忒啊！」

教皇徹底沉默了，屋子裡除了幾人心跳的聲音，幾乎什麼都聽不見。

逐漸的，就連四人的心跳聲也逐漸低了下去，屋子裡死一般的寂靜，仔細傾聽的話，似乎都能聽見血液在血管裡流動的聲音。

最終，教皇終於開口了。

「那好吧，雷蒙先生，看來我們已經沒有選擇，你去尋找巨闕神劍吧！」

教皇剛說完，帕洛特立刻接嘴說道：「雷蒙先生，您看這樣如何？我帶著聖騎士的精銳部隊，隱身空中跟在您的左右。萬一霍華德那邊派人阻攔，我們也好相互照應。說實話，霍華德自然知道巨闕神劍的力量，他是一定會出手阻攔的！」

雷蒙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那好，我們就分頭行動。不過，我看現在也不必遵守什麼規矩了，那個力克潘實在有些過分，為了一個教皇的位置給你們也添了許多麻煩。

雖然我與他有協議在先，但是現在不必管他了，把他關起來，省的他在後方搗亂。

「而法布拉諾，也可以把他放出來了。他比起力克潘而言，忠心的多，說不定到時候對抗霍華德的時候，亡靈法師還能發揮出奇的效應呢！」

教皇看了看帕洛特，點頭說，「雷蒙先生所言有理，不知道帕洛特大人如何打算？」

帕洛特哈哈大笑，「我早就想這麼幹了！那一群畏手畏腳的內閣成員，真要橫添阻攔，我讓聖騎士將他們悉數關押起來！」

雷蒙站起來，走到帕洛特面前，跟他狠狠的擊了一下掌。

教皇見狀，也走上前來，三人的手掌同時擊在一起。

直到這個時候，這三個代表了人間最強大的三股力量的首腦，終於齊心合力，為了同一個最終目的而前進！

說動手就動手，帕洛特立刻安排人手去將力克潘軟禁起來。

力克潘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的住所裡已經佈滿了帕洛特手下的聖騎士，想要反抗也已經知道沒有了任何的機會，只得長歎一聲，束手就擒。

而那頭，教皇親自放出了法布拉諾，並且將他們和雷蒙達成的最終協定悉數告訴法布拉諾。

法布拉諾還是那副風吹不動的樣子，淡淡的回答，「我跟著雷蒙一起去西藏。」

教皇同意了法布拉諾的請求，這邊帕洛特也在緊鑼密鼓的調配人馬，親自選出了十二名最為精銳的聖騎士部隊，隱身在雷蒙周圍，隨時待命。

很快，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停當，所有人都整裝待發。

雷蒙告訴他們：「帕洛特大人您帶著聖騎士先去西藏吧，法布拉諾大人也請跟隨。我要先回一趟香港，隨後趕到，我們在拉薩會合！」

帕洛特表示同意，法布拉諾自然更沒有什麼意見，於是三方面分頭行動，就連教皇都有些蠢蠢欲動，恨不得跟著他們一起前往西藏，但是想到教廷內部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只能留了下來。

臨走之前，帕洛特將自己三塊權杖中的一塊交給了教皇。

「尊敬的教皇陛下，這塊權杖可以調動超過一百名的聖騎士。如果那個紅衣大主教想要輕舉妄動，您可以隨時調動聖騎士部隊來支援您！」

教皇頗有些感激的收下了那塊權杖，「願吾主與眾位同在，上帝保佑你們！」

第六章有朋自遠方來，尚能飯否？

回到香港之後，雷蒙顯得若無其事的樣子，而家裡早已一片沸騰，都在等待即將到來的西藏雲南之旅。

雷蒙抽時間找了一下渡邊徹，告訴他自己馬上就要前往西藏。

「這次我看你就不要跟著去了，危機重重，你去了也幫不上任何忙。

「不過你放心，如果取出那件聖器之後發現的確是巨闕神劍，並且最終我能夠獲得那強大的力量，我答應你的一切都會照辦，你還是回到印度，耐心的等待最後的消息吧！」

渡邊徹想都不想，也知道雷蒙所言不假。而且到了這個時候，局勢已經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也只能答應了雷蒙，準備起身返回印度。

臥室裡，奧茜叉著腰對雷蒙怒目以視。

「雷蒙，我警告你，這次去了西藏，你千萬不要一轉眼人沒了，剩下我們幾個人左逛逛右逛逛，否則，哼哼，我饒不了你！」

雷蒙心裡一陣暴寒，心說奧茜現在怎麼越來越有往母老虎的方向發展的趨勢？

不過想想也難怪，五個女人裡，伢伢基本上不吭聲，蘇菲更是從來都沒有自己的意見，雷蒙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唐輕兒心裡總有一點兒對於奧茜的愧疚，瑞娜倒是個風風火火的性格，但是對雷蒙也只是會撒撒嬌。

幾個女人裡，總要有個展露一下大姐的氣質，於是最早跟雷蒙認識的奧茜，就成了這樣的一個角色。

「啊，這個……那個……」雷蒙實在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去跟奧茜說，到時候他肯定是要單獨行動的，可是奧茜卻偏偏提出不允許他單獨行動的要求。

「你不要跟我這個那個的。」奧茜一臉的寒霜。

「你之前建議我們去西藏或者尼泊爾，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別的事情要帶著辦。但是，你想都別想，就算你有事，也要一直陪著我們，除非我們玩夠了，想要回香港的時候，你才能去做你要做的事情。」

雷蒙想了一下，心想反正如果那件聖器真的是巨闕劍的話，也少不了要奧茜在場。畢竟她是三枚戒指的擁有者之一，至少雷蒙是可以做到不把奧茜丟下的。

於是雷蒙笑著說，「奧茜，我所能保證的，是在雲南的時間我都和你們在一起，而到了西藏之後，我也會一直跟你在一起，至於其他的人，我真的無法保證。」

奧茜琢磨了一下，覺得這樣也未嘗不可，至少她不會被丟下，心裡也就平衡了許多。

雖然奧茜這次本來是帶著唐輕兒、瑞娜以及蘇菲的共同願望來的，但是現在雷蒙對她做出了保證，她也就自私的不願意強求了。

「那你到西藏到底要幹什麼？」奧茜的語氣裡多少有些擔心。

雷蒙走上去，輕輕將奧茜抱進懷裡。

「我要去找一件聖器，而這件聖器跟你手上的那枚「生命之泉」也有莫大的關係。或者說，這件聖器很可能是能將你手裡的「生命之泉」和我手裡的「心靈之眼」以及伢伢手中的「力量之源」集合起來的東西。」

奧茜稍稍有些猶豫。

「我們現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嗎？為什麼你非要捲進這樣的事情裡？

我一直都不想干涉你，因為我知道你做事總有自己的理由。

「雖然你從未跟我說過，我也知道，當我們三人手裡的戒指整合到一起的時候，就會讓你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但是你為什麼要成為這樣的強者呢？」

雷蒙不動聲色，卻反問奧茜：「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奧茜頓了頓然後回答，「是教父告訴我的。其實我在香港的時候也經常會跟教父聯繫，只是沒有告訴你們罷了。很早的時候，教父就告訴了我這一切。」

雷蒙點了點頭，鬆開奧茜，看著她那粉雕玉琢的臉，悠悠的說道：「那你教父沒有告訴你，之所以需要去尋找那件聖器，是我們兩方面商量好的，並且是不得已為之的嗎？」

奧茜茫然的搖搖頭，「沒有。」

雷蒙笑了，伸出手摸摸鼻翼，「不信你可以跟你的教父聯繫試試，我前幾天去梵蒂岡就是跟他商量這件事。在我們取得了一致的意見之後，我才決定去尋找那件聖器的。

「這件事，不單單是為了讓我自己成為所謂的強者，對於這些，我毫無興趣。但是，由於一些很複雜的原因，我不得不這麼做。命運就是如此，將我緩緩的推到這一步。」

奧茜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又似乎還是不明白。

不過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知道，似乎雷蒙可以整天伴隨在她們身邊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兩人各自準備好了行李，一起走到了一樓的客廳之中。

一下去，就看到肖在那兒手舞足蹈的，雷蒙便開口問道：「你們幹嘛呢？看肖急得那個樣子。」

林小雅立刻笑嘻嘻的回答：「肖剛才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雷蒙看看肖，發現他一副焦急的表情，急得就快要說不出話來了。

「到底什麼事情啊？你們看肖，估計地上要是有個縫兒，他該鑽下去了。」

眾人還是一陣神秘的笑聲，可是就是沒人說。

奧茜忍不住了，沖上去指著坦克：「坦克，你來說。」

坦克好容易穩住身形，手卻還扶著肚子。

「剛才，小雅說是看到一個很難對出來的對聯，肖立刻說他學貫中西，一個小小的對聯絕對難不住他，小雅便說了上聯。」

「呵呵，上聯是什麼？」雷蒙笑著問。

坦克又笑了兩聲說：「上聯是，國興旺，家興旺，國家興旺。」

坦克剛想繼續說出結果，林小雅卻攔住他，似笑非笑的看著雷蒙，「雷蒙，你說說，要是你來對這條下聯你對什麼？」

雷蒙想了想，然後回答，「天恢弘，地恢弘，天地恢弘。」

眾人一起鼓了鼓掌，特別是林小雅，又笑得彎下了腰。

「你看你看，大家對的都比較正常，牲無害，畜無害，牲畜無害，這些都很好嘛，只有肖，哎呀，我真是受不了你！」

「肖到底對的下聯是什麼嗎？」奧茜看著他們的樣子，有些著急了。

還是沒人回答，大家都在笑，最終還是肖跺了跺腳，恨恨的說，「其實我對的也很工整，只是聽上去有點兒不雅。」

「那到底是什麼？」

「你媽的，他媽的，你他媽的！」

肖此言一出，雷蒙和奧茜面面相覷，隨即爆發出強烈的笑聲。

「哈哈哈哈，肖，我不得不說，你他媽的太有才了！簡直是千古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雷蒙剛說完，林小雅等人又是一陣爆笑。

雷蒙不解的問，「怎麼了？難道還有下文？」

林小雅喘著大氣說，「要是沒下文也就不那麼好笑了！這個最多說肖的思維有點兒奇怪，跟一般人不一樣，下文才是肖犯下的那個重大錯誤。」

奧茜來興趣了，「下文是什麼？」

林小雅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指著肖，「哈哈哈哈，你還是讓他自己說吧！哈哈哈哈！」

雷蒙微笑著看著憋得滿臉通紅的肖，「那麼，肖伯納，我親愛的兄弟，就請你親自告訴我們下文是什麼樣子的吧，你到底犯了什麼樣的錯誤，讓他們笑成這個德行？」

肖漲得滿臉通紅。

「人有失蹄馬有失足麼。啊，不對，是人有失足馬有失蹄，我今兒都被你們攪和糊塗了，頻頻出錯。」

眾人聽了肖這下又犯了個錯誤，自然又是一通狂笑不已。

半晌之後，雷蒙說，「好了，現在你們是不是有人可以告訴我和奧茜，到底肖犯的第一個錯誤是什麼？」

坦克乾笑了兩聲，終於說了出來，「當時，肖說完下聯之後，小雅也是跟你相同的評價，結果呢，肖又搖頭晃腦的補充說，「哦這首詞我知道，是中國的第一代主席毛澤東的一首詞，裡邊有一句我最喜歡。」」

沒等坦克說完，肖就沒好氣的接嘴說道，「好啦好啦，我自己說還不行嗎？我當時說，我最喜歡這首詞裡邊的一句話，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雷蒙和奧茜很納悶，「這沒錯啊！」

肖咬牙切齒的說，「這是沒錯，可是我當時說成了，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射大雕！」

雷蒙和奧茜一下子愣在當場，隨後齊聲誇讚，「肖，我（雷蒙）說錯了，剛才那個下聯不能說明你太有才了，這一句，才能說明你太有才了！

學貫中西，嘖嘖。」

肖極為鬱悶的黑著臉，看著滿屋子爆笑不已的眾人，最後自己也憋不住笑了出來。

「其實這還不是我犯下的最可笑的錯誤，反正今天也出了大糗了，乾脆一併說給你們聽吧。就當今天是娛樂日了！」肖想了想又說。

眾人齊聲說道，「好哇好哇，趕緊說！」

「有一回，我在香港大圖書館，遇見一個老頭子，老頭子看到我在看《論語》，就笑著說我一個外國人居然也這麼迷戀中國的儒學，然後我們就聊了幾句，最後那個老頭子說要考考我，我當然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老頭子就問，「有朋自遠方來的下句是什麼？」這句其實本來非常簡單，但是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鬼使神差的張口就回答，「尚能飯否？」，老頭子一通長笑，我恨不能直接一頭撞死。」

眾人皆愕然，隨即爆發出比剛才更加強烈的笑聲。

許久之後，滿屋子人都東倒西歪的，饒是雷蒙一貫鎮定，這次也笑得全身發抖猶如篩糠一般。

最終，雷蒙簡短的給肖做了一個評價。

「肖，你算是對於中國風土人情最為瞭解的外國人了，哈哈……這樣的接龍如果不是深諳中國民風，是絕對答不出來的。

「可不是嗎？朋友大老遠的從外地趕到你家來，你當然要招待朋友吃飯羅，問問他尚能飯否簡直太正常不過了。肖，我很佩服你啊！」

眾人又是一通爆笑，連肖自己也跟著一起哈哈大笑。

帶著如此愉悅的心情，眾人踏上了從香港飛往雲南昆明的飛機。

在飛機上，眾人還在議論著肖的經典錯誤，自然還是笑得不可開交，就連飛機上的空中小姐知道了原由之後，不禁也笑得直不起腰來。

看到那些漂亮的空姐巧笑倩兮的樣子，肖不禁多看了幾眼，林小雅立刻伸手拎住了肖的耳朵。

「家規是怎麼定的？說好不允許眼神在別的美女身上逗留超過五秒鐘的，這都多長時間了？」

看到肖齜牙咧嘴的樣子，空姐不禁又是捂嘴一笑，轉個身就到經濟艙去了。

到了昆明之後，幾個女孩子立刻滿眼冒金光，這樣極具民族風情的城市氛圍，是她們從未見識過的。就連坦克的女友耶利亞，看到這樣的濃厚風土民情，也不禁沉醉其中。

進了酒店之後，雷蒙跟教皇聯繫了一下，確認了帕洛特和法布拉諾等人已經出發。雷蒙告訴教皇，「我可能會在雲南耽擱幾天，然後去拉薩跟他們會合，如果他們跟您聯繫，請您轉告。」

教皇答應下來，囑咐雷蒙小心，「雷蒙先生小心一點兒，霍華德那邊估計也該得到消息了，說不定也在趕往拉薩的路上。」

「教皇陛下放心，霍華德應該還不敢對我輕舉妄動，畢竟他知道「心靈之眼」和「力量之源」在我們手上。」

教皇沉吟一下，「那倒也是，但是還是萬事小心。」

雷蒙不再說些什麼，掛上了電話。

於是，雷蒙放下心來，跟眾人在雲南悠閒的旅遊。

從昆明，然後進入大理、麗江、香格里拉、瀘沽湖，最後是西雙版納。

一路上諸人都享受不已，沉醉在雲南樸素的鄉土民情和美麗的風景之間。

出了西雙版納，眾人就轉頭朝西，向著西藏的方向進軍了。

進入西藏之後，又和雲南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情了。

如果將雲南比喻成一個帶有異族風情的小家碧玉的話，那麼西藏就是渾然天成、粗獷豪放的江湖女俠。

天高地闊，讓人心中平添了幾分俠骨豪情。

看著西藏那藍得有些像是畫中的天空，以及那逐漸耀眼的陽光，眾人心中皆生出一種感慨——這輩子要是不到青藏高原來走一趟，這人生便也是平淡無奇了。

當他們終於踏足在西藏遼闊的土地上的時候，眾人的心中竟然都平生出一種想要貼近地面親吻大地的衝動，那種神聖的膜拜感強烈的衝擊著他們的心房。

「這就是離天最近的地方啊！」雷蒙抬頭望天，出聲感慨。

眾人皆含笑不語，都不開口，似乎都生怕開口說錯話，會褻瀆了這片神聖的土地。

進入了拉薩的市區之後，眾人更是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崇敬感覺，看到拉薩街頭就有許多虔誠的民眾伏地膜拜，旁邊還伴有不時的聲音傳出，都是在幫路邊一個老太太數著她拜伏的次數的。

肖悄悄的問了問旁邊的一位路人，才知道這位老太太的兒子身患絕症，醫藥費昂貴，家中卻十分貧困，因此老太太每天都來這兒朝著布達拉宮的方向朝拜，每天拜伏九百九十九次，希望神靈賜福讓她的兒子恢復健康。

知道這件事之後，雷蒙和肖等人的眼中不禁蓄滿了淚水，內心開始沉重起來，為老太太的舉動而感動。

最終，奧茜輕聲對雷蒙說，「要不咱們幫幫她吧，不知道她需要多少錢？」

雷蒙點點頭，「我去問問那位老太太，不管多少，我都給她。」

之後，雷蒙走近那位老太太，低聲說道：「老太太，您能告訴我，您兒子的病需要多少錢做手術嗎？」

老太太睜開由於年事已高，已經顯得有些渾濁的雙眼，看著眼前這個二十出頭的帥氣的年輕人，微歎了一聲，「北京有個醫生說要五十萬，可是我們家哪兒能有五十萬啊？」

雷蒙心中一揪，僅僅五十萬而已，老太太就已經蒼老到如此地步了。

他當即從口袋裡掏出支票簿，大筆一揮，在上邊填上了一百萬的數字，然後遞給那位老太太。

「老太太，這裡是一百萬的現金支票，您趕緊拿著錢去替您的兒子看病吧！祝您的兒子早日恢復健康。」

老太太當場就傻在那裡，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張支票，捧著支票的雙手在強烈的顫抖。許久之後，才顫抖著說出一句早已不完整的話，「謝謝……

謝謝……謝謝您，佛祖會保佑您一切順利的。我這不是做夢吧？」

周圍圍觀的人群看到雷蒙此舉，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

「老天啊，你終於顯靈了，把這位神仙送到我的面前，解救我那可憐的兒子！」老太太再次跪倒在地，仰天長歎，隨後轉個方向，就要給雷蒙磕頭。

雷蒙連忙一把扶起老太太，「老太太，您這樣就折煞我了。不要多禮，趕緊拿著支票去給您的兒子看病，事不宜遲啊！」

老太太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臉上早已老淚縱橫。

過了一會兒，老太太從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一個紅色的布囊，交到雷蒙手裡，「這是布達拉宮的一位喇嘛幫我求的靈符，說是戴著它的人會一路好運的。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只能把這個轉送給你了！恩人，你叫什麼名字？」

雷蒙笑著接過那個小布囊，掛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對老太太說：「你就當我是神仙派來幫助你的人吧。」

說完，轉身出了人群，甩開膀子向布達拉宮的方向走去。

坦克等人緊緊跟上，雷蒙突然覺得不對，立刻對坦克說：「你沿途暗暗的護送老太太把支票兌現，然後親眼看到他們全家上了飛機再離開。我擔心有人會打那張支票的主意。」

坦克點點頭，立刻轉身。

坦克走後，眾人又慢慢的向布達拉宮的方向走去。

當宏偉的布達拉宮終於完整的矗立在眾人面前的時候，眾人都感到一股強烈的神聖感撲面而來。

雷蒙心中暗暗忖道：「在這樣的地方，我卻還要做些褻瀆的事情，也真的是不知道究竟是正確還是錯誤。」

不過雷蒙也明白，無論正確或者錯誤，這一切，勢在必行。

或者還可以這樣說，無論此地有多麼神聖，也不過都是用來膜拜高高在上的那些神明的。可是雷蒙如今的境況，說穿了，根本就是被天上那些神明一步步逼到現在的。所以不管怎麼樣，雷蒙也只能繼續褻瀆這幫神明們了！

住進了賓館之後，雷蒙和奧茜靠在床上，奧茜伸出手，從雷蒙的頸項之間把那個老太太交給他的布囊拿在手裡把玩。

突然兩人聽到敲門聲，雷蒙便從床上站起來去開門。

打開門之後，卻看到是坦克站在外邊。

「我不是讓你一直護送那個老太太上飛機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雷蒙覺得很奇怪。

坦克居然也是滿臉的納悶，「是呀，那個老太太拿了支票之後，沒有去銀行，反倒是直接回了家。

「我一路跟隨，看到她走進家門之後，便一直躲在門外的暗處。可是等了一會兒，卻看到屋子裡走出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來。

「我當時就覺得很奇怪，心想別是遇到騙子了，這個年輕人的年紀倒是剛好差不多就是老太太兒子的大小，於是我便留了個心眼，上去假裝找他討口水喝。那人見我是個外國人，就直接把我領到屋子裡。

「進屋之後我就看到牆上掛著的那個小夥子的全家福，裡邊根本沒有那個老太太。於是我便問問那個小夥子，小夥子卻告訴我他的父母全在國外，家裡只有他和他的妻子還有一個剛剛周歲的孩子。」

雷蒙聽著坦克的敘述，眉頭緊緊的糾結在了一起。

這是怎麼回事呢？按照坦克的敘述，那個老太太等於就是憑空消失在那間屋子裡了。

但是更加奇怪的是，既然老太太不是那家的人，那家人又怎麼會讓她進去呢？

這個老太太究竟是什麼人？

雷蒙的心裡浮現出一個疑問。

坦克還在說：「雷蒙啊，你說我們是不是遇到騙子了？」

雷蒙搖搖頭。

「不大可能，如果是騙子，老太太應該直接去銀行，取了錢然後回家。

可是她並沒有去銀行兌現那張支票，而且一個普通的老太太，也根本不可能發覺你跟在她的後邊，更加沒可能擺脫你的跟蹤。」

坦克想想也是，他對自己的跟蹤術還是很有自信的，別說是一個普通的老太太，就算是一個特工，估計想要把坦克甩掉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我可以對上帝發誓，我親眼看見那個老太太走進了那間屋子，可是從那個年輕人的狀態上來看，他根本從來沒看到過什麼老太太走進去。」

雷蒙點點頭。

「是的，其實換句話說，那個老太太跟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沒什麼區別，只不過她走過了一扇門而已。大概是她不敢在你面前憑空消失吧，如同空氣一般突然就不見了，會引起莫名的驚詫的。」

坦克十分不明白，「你這話我聽不懂，究竟是什麼意思？」

雷蒙擺擺手，「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而且我也不敢斷定，只是心中大致有個猜測而已。」

坦克晃著他那個大腦袋，滿臉的茫然，「既然你有猜測，還說解釋不清楚，那我就不想了。反正有問題你交代給我吧，我先回房了。」

雷蒙點點頭，「嗯，你先回去吧，見到他們什麼都別說，就說把老太太送上飛機了就行了！」

坦克點頭答應著，轉身回房。

第七章布囊裡的地形圖

雷蒙關上門，奧茜便走過來問他，「剛才那個老太太有問題？」

雷蒙點點頭，目光卻有幾分茫然。

「看她的樣子，不應該是個騙子吧？」

「我也覺得不像是。騙子的話，已經拿到錢了啊，她應該立刻去銀行取錢才是。」雷蒙坐在沙發上，眼睛看著雪白的牆壁。

奧茜走到他身後，幫他捏著肩膀，「會不會是她覺得反正是現金支票，也不急著取，而且發現了身後有人跟蹤，怕是壞人，所以就想辦法擺脫坦克呢？」

雷蒙微微一笑，捉住奧茜的手。

「你覺得就憑坦克那樣的跟蹤技術，可能把一個人——特別還是一個老太太跟丟嗎？再者說了，如果她認為是有人在打錢的主意，更應該去銀行，把現金支票兌現，然後打入自己的帳戶，那樣的話就算是打劫的也劫不走她的錢啊。」

奧茜點點頭，「這倒也是，那到底會是怎麼回事呢？」

雷蒙繼續分析，「現在想起來，剛才在路上，那個老太太接過現金支票之後的反應，其實也不太正常，只是我們當時都覺得她太可憐了，也沒注意那麼多。

「錢倒是無所謂，只是想不通那個老太太到底是什麼人，她這樣是為什麼呢？如果我沒預料錯，這筆錢她根本就不會去銀行兌現。」

「為什麼你覺得她不會兌現？」奧茜不明白。

雷蒙笑一笑，「很簡單，她既然選擇要擺脫坦克的跟蹤，就證明她已經發現了坦克，發現坦克，她沒什麼理由不知道坦克是跟我一起的。如果她知道坦克是跟我一起的，又何必想方設法擺脫坦克的跟蹤呢？

「而且，她也應該明白，一旦她擺脫了坦克的跟蹤，坦克回來告訴我之後，我就很可能會去銀行取消那張現金支票的兌現權。可是這些她都全然不顧，那麼就只能說明她根本無意兌現這張支票。

「不相信，你可以打個電話問問銀行，看看這張支票有沒有被兌現。」

奧茜停下了幫雷蒙按摩的手，拿出手提電話，真的就給香港的銀行打了個電話。一問之下，果然，那張支票根本沒有人去兌現。

奧茜明白了，「她沒有立刻去兌現，證明她的確無意兌現這張支票。

那麼，她到底是為了什麼呢？拿了一張等於是廢紙的支票，還把自己苦苦求來的靈符給了你。」

說到這兒，雷蒙和奧茜相互對視，一起說道：「啊，靈符！」

說著話兒，雷蒙立刻從脖子上取下那個小布囊，雙手微一用勁，布囊已經裂開，露出裡邊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黃紙片來。

展開紙片之後，雷蒙和奧茜的眼睛同時看到那張紙片上，上邊橫七豎八的畫著許多線條，看上去錯落有致的樣子。

大致流覽了一下，雷蒙已經知道這是一張地圖了。

「好像是一張地形圖呢？有高有低的，高的像是山，低的是平地，那麼凹進去的會是什麼呢？」

雷蒙將手裡的紙片翻來覆去的看著，一個大膽的猜想在他腦子裡逐漸形成。

「難道，那個老太太也是什麼神仙？她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但是我並不知道確切的方位，必須花費不少時間慢慢去尋找，所以她就採用這種方式，將線路圖交給我，好讓我能夠迅速的找到那件聖器？但是，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雷蒙暗暗的想。

「你能看得出來這上邊畫著的是什麼嗎？」奧茜還在仔細的看著那張圖。

雷蒙微皺著雙眉，緩緩的說道：「我想，這大概就是指示我們該如何尋找那件聖器擺放地點的路形圖。」

「啊？」奧茜張大了嘴，滿臉的驚異，「那個老太太怎麼知道我們要來尋找聖器？她究竟會是什麼人？」

雷蒙也茫然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這張圖顯然畫的就是拉薩。你看，這個，像不像就是我們所在不遠處的布達拉宮？你再看這裡……」

雷蒙手指的部位是整張圖上唯一的彩色標記，其他部分都是黑白的，而那個地方用鮮紅色明顯標出了一個小小的圓圈。

「這裡跟其他地方都不同，用了紅色標記，很可能就是藏有聖器的地方。然後我們可以順著這個紅色標記的路線往外退。」雷蒙邊說邊用手指沿著那條線路滑動，逐漸的，滑到了距離剛才他認為是布達拉宮的那個位置不遠處。

「不對呀，這個地方就標示著路線已經到了盡頭，如果那個紅色標記是聖器藏著的地方，那麼這個盡頭就該是入口了。可是，這個地方似乎是……」奧茜慢慢的說著。

「就是我們現在住進的這家賓館！」雷蒙憑空擊了一下手掌，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沒錯，這裡就是入口！」

雷蒙臉上又開始浮現他標誌性的邪笑。

「相信這張圖不會是假的，我們的猜測如果沒錯的話，這件聖器很快就要到我們手上了。不管她是什麼目的，哼哼，如果她是幫助我們也就罷了，要是存有什麼其他的禍心，我保證她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說著，就連奧茜都能看見，雷蒙身體的周圍騰起一圈黑色的光芒，在拉薩飽滿的陽光中閃爍不定。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找這件聖器？」奧茜又問。

雷蒙小心的把那張圖疊好，放進口袋裡，「不著急，我還要跟帕洛特他們聯繫上再說。」

之後，雷蒙聯繫了一下教皇，讓教皇告訴他，應該如何跟帕洛特聯繫。

教皇在電話那頭的聲音顯得有幾分興奮。

「你已經到拉薩了？帕洛特大人和法布拉諾大人到了已經有幾天了，正在等你跟他們會合呢！」

「我應該如何跟他們聯繫呢？」

「帕洛特大人是不會露面的，一來他要帶著那十二名聖騎士集體行動，二來萬一霍華德和本傑明有什麼花樣，他和聖騎士一直藏身暗處，對你們也更有利一些。法布拉諾大人把他東方的那個朋友也叫到拉薩來了，他們都在布達拉宮裡邊。」

「好的，我知道了！」說完，雷蒙掛上了電話。

「不戒老和尚也來了？呵呵，這件事情越發的有意思了。」雷蒙暗想著，隨即將電話的內容告訴了奧茜，讓奧茜在賓館等著他，他自己則要去一趟布達拉宮，跟法布拉諾取得聯繫。

出了賓館之後，也不過就是十分鐘左右的路程，雷蒙便已經站在了布達拉宮的正入口處。

雷蒙沒有選擇走進去，即便走進去也不可能看到不戒老和尚和法布拉諾，他們一定在後邊的禪院之中，而不會在前邊遊客可以進入的地方。

站在布達拉宮的正入口處，雷蒙將自己的精神力凝成了一股細線，慢慢的向布達拉宮裡邊探去。

很快，雷蒙就發現自己的精神力有一些微小的波動，他立刻凝神屏氣，當他發現對方傳來的精神力，帶有典型的亡靈法師的氣息之後，立刻向對方傳達了自己的身分。

對方的精神力很快也給了雷蒙一個確認資訊，然後雷蒙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

雷蒙在門外站了不多久，便看到不戒老和尚和法布拉諾並肩從裡邊走了出來。

他笑著迎上前去，和他們一同往廣場上走，走了不多遠，雷蒙說道：「沒想到不戒大師也一起來了，這次可能會有不小的危險，不過想必不戒大師已經從法布拉諾大人那裡得知了一切。」

不戒老和尚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冷冷淡淡的樣子，沉聲回答，「上仙放心，小僧已經全部清楚。請問上仙打算什麼時候行動？」

雷蒙擺擺手，「不急，還有一個疑問沒有搞清楚！」

「上仙指的是聖器藏著的地點嗎？」

雷蒙笑了，然後便將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不戒老和尚和法布拉諾，他們倆聽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雷蒙也能感應到兩人的內心已經起了波動。

「居然有這樣的事情？那個老太太不簡單啊！」不戒老和尚聽完之後感慨了一下。

雷蒙點點頭。

「這樣吧，我先調查一下這個老太太的身分，不管結果如何，三天之後還是這個時間，我就在賓館的門口等你們，然後我們一起按照地形圖去尋找那件聖器。」

不戒老和尚看了一眼法布拉諾，法布拉諾點點頭，不戒老和尚便說，「那好，我們會將此事通知帕洛特大人，也許他還能提供一些幫助也說不定。」

雷蒙點點頭，「那就這樣吧，我先回賓館了。」

沒有過多的告辭之語，雷蒙轉身就走。

走了幾步，雷蒙又回過頭，看著不戒老和尚說了一句，「不戒大師，您知道您的那個日本徒弟有問題嗎？」

不戒大師突然笑了，說是笑，其實也就是臉部的肌肉牽動了兩下，這種笑容不比哭好看多少。

「呵呵，上仙毋庸掛懷，小僧早已知悉，只是這個過程必須由渡邊徹引導上仙走進這個局，因此小僧一直隱而不發。」

雷蒙點點頭，心裡明白了，果然跟他之前的猜測一致，不戒老和尚根本就是知道渡邊徹一直在做什麼的，只是任由他去做罷了。

離開之後，雷蒙並沒有立即回賓館，而是繞著拉薩城，四下行走，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遊客，在觀賞拉薩城中的風光一般。

很快，天色就暗黑下來，拉薩城的夜幕終於拉開，四下裡燈火輝煌，儼然是世界最高的不夜城的典範。

雷蒙已經從坦克的嘴裡，得知了剛才那個老太太莫名消失的詳細地址。

他不禁慶倖開始的時候不是讓肖去跟蹤了，肖估計很難將詳細地址描述的很準確，而坦克原先在特種部隊裡的時候，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

他到了那間房子外邊之後，環繞了一圈，也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隨後他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確定了不會有人看到他，便悄悄念動了一段隱身咒。

很快，雷蒙的身形逐漸淡了下去，變成一層模糊的光影，直到最後完全透明消失不見。

隱身了的雷蒙慢慢向屋子的大門處走著，一段初級的穿透術很快又從他的嘴裡念出，隨著咒語的完成，雷蒙輕而易舉的穿透了那扇木門，進入到了屋子裡邊。

一進去，雷蒙就發現了異常。

這裡跟之前坦克的描述又有些不同了，雷蒙記得坦克明明說了看到屋子裡擺著的照片是一家五口的全家福，兩個老人以及那對年輕夫妻，還有一個剛滿周歲的孩子。

可是雷蒙進來之後，看到牆上雖然也掛著一張全家福照片，但是卻只有三個人而已，兩個年輕男女顯然是夫妻二人，而上邊的第三個人甚至連孩子都不是，而是一個老人。

並且，這個老人是個男的，跟白天那個老太太完全沒有關係。

更加重要的是，這間屋子裡所有的家俱甚至地面上，都落著一層厚厚的灰，似乎很久沒有人住在這裡了。

可是，坦克之前完全沒有提到這個，如果當時也是滿屋子灰的話，坦克是沒可能注意不到的。

雷蒙的雙眉緊緊的糾結在一起，這間屋子實在太詭異了，簡直有點兒玄幻的味道。

雷蒙當下決定，用精神力探測一下這間屋子的情況，於是他站在屋子正中央，將自己的精神力全部鋪散開來，滲透到屋子的每一個角落裡，卻又蓄勁不發，絕不讓任何一丁點兒的精神力洩露到屋子外邊去。

也就是這個時候，雷蒙發現自己的精神力又提高了一個層次，居然可以控制極其細微的地方了。

良久之後，雷蒙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他已經完全明瞭了，這間屋子裡至少有半年沒住過人了，一絲人類的氣息都沒有。

那麼，只剩下最後一個解釋，也就是雷蒙在聽完坦克的話之後，浮上心頭的那個解釋——

他們在拉薩大街上遇見的那個老太太，根本就不是人！！

或者說的準確一點兒，那個老太太不是普通的人類，多半，是天庭的某個神仙。

但是，雷蒙心中還有一些疑問，那就是，這個老太太究竟是東方的神仙還是西方耶和華的手下？還有這個老太太究竟是誰？坦克見到的那個年輕人又是誰？

並且，這兩個傢伙顯然是無意隱藏自己的行蹤，就是故意要讓雷蒙等人知道他們是神仙，否則，依他們的手段完全可以做到不露一點兒痕跡。

他們為什麼要露出這樣的破綻呢？

很快雷蒙就明白了，要是沒有破綻，雷蒙真的把那個老太太當成普通的人類，那麼他們這樣做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們的目的就是要讓雷蒙發現不正常，然後才會警覺的去查看那個老太太送給雷蒙的小布囊，只有這樣，雷蒙才能儘快的知道那件聖器的收藏之處。

那麼，這些線索顯然證明天上的神仙是希望雷蒙找到那件聖器的，再說的直白一點兒，就是那件聖器幾乎一定就是雷蒙必須尋找的巨闕劍！

一下子，雷蒙了然於胸，他臉上開始慢慢浮現一層黑色的氣息，逐漸環繞向下，彌漫了他的全身。

周圍的空氣也開始輕微的顫抖，一股強大的精神力量早已破空而出，直向遙遠的星空射去。

這股精神力，就像是孫悟空當年使用的如意金箍棒一樣，一點點的變長，直沖九霄雲外。

與此同時，南天門外，一個尖嘴猴腮、但是雙眼卻顯得異常大、穿著一身鎧甲的人，突然雙眼之中冒出金色的光輝，隨即渾身一震，收回眼中的金光，迅速轉身向玉皇大帝的皇宮走去。

那人見到玉皇大帝的時候，玉皇大帝正坐在淩霄寶殿上，聽取下邊七男一女的話語，那人一進來，立刻拜倒在地，口中說道：「報告玉皇，下界傳來一股妖氣，直撼雲霄，很是嚇人。」

玉皇大帝的眉頭微微一皺。

殿下八人中有個腆著大肚皮、頭上紮著兩個童子髻、頷下還留著幾縷長須、手中搖著一把大蒲扇的人走上前來，笑著對玉皇大帝說，「陛下不用擔心，恐怕這是雷蒙那個小子不解白日仙姑與湘子所為，正用這樣的方式引起我們注意呢！」

原來殿下八人就是赫赫有名的上洞八仙，不用說，剛才說話的就是漢鐘離了。

他所說的仙姑和湘子自然就是何仙姑和韓湘子，原來之前扮成老太太的是何仙姑，扮成那個年輕人的則是韓湘子。

漢鐘離說完，玉皇大帝沉吟片刻，揮揮手道，「千里眼愛卿先退下吧，不知八位卿家對於雷蒙這廝舉措有何意見？」

原來，進來報信的那位穿著鎧甲的人就是千里眼。

背著長劍的自然就是呂洞賓了，只見他跨前一步，微微鞠躬，沉聲說道：「解鈴還須系鈴人，依洞賓之見，不如讓仙姑與湘子下界再走一趟，解釋給雷蒙聽清楚算了。反正那巨闕劍是必須要讓他拿著的。」

玉皇大帝微一頷首，「這樣也好，那麼便煩勞仙姑與湘子二位愛卿了。」

說罷，玉皇大帝眼睛看望兩側，兩側站立的侍從高聲說道：「退朝！」

離開淩霄寶殿之後，八人邊走邊商量。

先是拄著拐杖的鐵拐李說話。

「玉帝現在還稱呼雷蒙為那廝，等雷蒙拿到巨闕劍，最終成為本尊的時候，他就不能這麼說了，按照盤古大神的遺留之語，巨闕劍的承繼者將一統東西成為最終唯一的神王。今天他發飆了，我們哪敢不去解釋啊？說不得以後還要在他手下混事呢！」

何仙姑連連點頭，笑意盈盈，別有幾分風韻。

「那是，也不知道這個雷蒙是走的什麼運，這把劍要是見不到那三枚戒指，根本不可能被取出來。天意弄人啊！」

幾人說說走走，很快便到了天關處，只見除了何仙姑和韓湘子，其餘眾人都停下了腳步，含笑看著他們往天關走去。

何仙姑突然回頭說了一句，「小妹還想請采和與我們二人同行，畢竟采和見過那個雷蒙，也算舊識。」

這個要求也很合理，藍采和反正也無所謂，便點點頭，大笑著與何仙姑以及韓湘子一起躍出天關，禦風而行，很快便到了拉薩的上空。

雷蒙這頭用精神力在天上攪和了一通，眼見著就感應到了從天際傳來的波動，他知道，一定已經有神仙下凡了。

於是雷蒙便也收回了精神力，耐心的等待。

沒過多久，雷蒙眼前一花，就見到三個身影從天而降，還伴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

雷蒙覺得這笑聲很是熟悉，略一回想，便知道這人就是藍采和。

「原來是藍采和上仙，白天的局便是你們布下的嗎？」雷蒙看清楚眼前的兩男一女之後問道，「這兩位恐怕就是何仙姑以及韓湘子上仙了吧？」

稍一分辨，雷蒙就已經知道眼前的人的身分了。

能跟藍采和一起出現的，多半都是他們八仙中的人物，而且韓湘子的裝束本就比較容易辨認，一副古代文人的模樣，穿著一襲青衫，頭頂方巾，手裡還橫握了一支短笛。

旁邊的何仙姑其實倒不是特別容易辨認，雖然她錦衣玉羅，手裡拈著一支荷花，但是其他的仙女也有可能打扮成這樣，但是既然是跟藍采和與韓湘子一同出現的，顯然也只有是何仙姑了。

對面三人聞言皆是微微一笑，而藍采和則是直接上前兩步，大笑著對雷蒙說道：「你的確是聰慧明白，只略一打量便知曉了他二人的身分，難怪天意註定是由你取得那柄巨闕神劍啊！啊哈哈哈！」

雷蒙聽完，眼珠子一轉，心說果然那件聖器就是巨闕神劍，這樣倒是最好的結果，剩下來，似乎只需要去考慮萬一霍華德出現，他該如何應對的事情了。

「既然現在也要相見，白日裡何不直接把那地形圖交給我便是，何苦玩那麼多花樣？」雷蒙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黑口黑面的冷色。

對面三人聽完雷蒙的話，心中俱有不悅，心說這個傢伙也太狂了，居然都不把神仙放在眼裡。雖然他日後多半會成為東西方天庭合一的神王，但是態度上也有些太不敬了吧？就算是玉皇大帝，看到他們八仙也是很尊重的。

特別是何仙姑，一向驕傲慣了，哪兒受得了雷蒙這樣的態度，一個跨步，似乎隱隱就有發作之色。

何仙姑上前一步，任誰都能看出她的不悅，可是韓湘子卻拽拽她的衣袖，何仙姑這才收住腳步。

韓湘子將手中短笛別在腰間，雙手一抱拳，「白日所為也是迫不得已，地形圖乃是天機，洩露天機是必然要遭罰的，但是若是知曉天機之人本性純良，這天機洩露之舉變成了義舉，我與仙姑也只是為勢所迫而已。」

雷蒙開始看到何仙姑意圖發作倒是覺得很正常，反倒是韓湘子這副客氣的模樣，讓他有些迷糊。

在雷蒙的印象中，韓湘子是五代時期被呂洞賓渡化的，要知道他可也是個狂放不羈行為怪異之人，現在居然對雷蒙如此客氣，怎麼能不讓雷蒙費些思量？

但是從韓湘子的態度倒是又讓雷蒙覺得，似乎這些神仙對自己都挺容忍的，之前的二郎神和孫悟空是，現在面前的上洞八仙中的三位又是如此。這就讓雷蒙心裡開始暗自思量。

難道說自己擁有了巨闕神劍之後，將會在地位上有一個很大的提升？

憑雷蒙的聰明，自然很容易就想到了這一點，不過他也不敢完全確定，也擔心是這幫神仙現在非要利用他不可，卸磨殺驢的事情他們也不是幹不出來，因為雷蒙早已知悉，所謂神仙，不過是擁有了超強精神力的人類而已，沒什麼區別。

不過雷蒙的性格擺在這兒，既然這些神仙現在對他有些諱忌莫深，他便也乾脆大大咧咧的。

「好吧好吧，這些都算了，不過說實話，你們神仙做事情就是喜歡這樣故弄玄虛，我估計你們就是直接把地形圖給我，也沒有所謂天譴，反正現在天就是你們管著，只要玉皇大帝以及三清不拿這個說事兒，誰能奈何的了你們上洞八仙？」

何仙姑和韓湘子聽完，只是覺得這個小子太過於狂妄了，不過既然之前已經忍了，現在也便繼續隱忍著，不去發作。

而藍采和就大大不同了，他哈哈大笑的走上前去，乾脆一手摟住了雷蒙的肩膀，邊笑還邊晃著，「哈哈哈哈，這個雷蒙，很有意思，我多少年都沒見過這麼有趣的人了！哈哈哈哈！」

看他那副放蕩形骸的樣子，何仙姑和韓湘子也不禁暗暗皺眉，心說這個藍采和，狂病又犯了，哪兒還有一點兒上仙的樣子？

只是他們不知，如果漢鐘離在此，估計也跟藍采和相差不遠。當年八仙剛剛聚齊的時候，蟠桃盛會上，不就是漢鐘離和藍采和鬧得差點兒反下天庭去了嗎？這才有了之後的八仙過海。

之後幾人又就白天的事情說了一通，雷蒙也將自己殘存的幾個問題一一問個明白，大約到了午夜時分，八仙中的這三仙一起回到天庭去覆命了，而雷蒙，則往賓館的方向走去。

第八章地道伏擊

接下來的兩天，雷蒙放開一切，陪著家中幾個女眷一起在拉薩好好的遊覽了一圈，把一個正常旅行者該做的事情基本都做了個七七八八。

然後，雷蒙將大家召集齊，告訴他們還要在拉薩逗留一到兩天。

「非常抱歉，關於之前在香港對於你們的承諾，我必須違反一部分，但是，僅僅只是一部分而已。我們這次到拉薩來，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辦，大概也只需要一到兩天的時間。

「因此，接下來的一到兩天，可能我就要去辦事情了，你們可以有兩個選擇，一是留在拉薩城等我的事情結束，二是直接轉入尼泊爾境內，我兩天之內去跟你們會合。」

雷蒙話剛說完，肖立刻迫不及待的指責他，「雷蒙，你雖然是我們的老大，但是這樣也太言而無信了，說好這次是純粹的遊玩，結果你還要辦事。子曾經曰過：言而無信是為賊，難道你沒聽說過？」

跟著附和肖的，自然是瑞娜為首，林小雅殿后，一時間，他們口誅筆伐，弄得雷蒙很是尷尬。

但是雷蒙很快便說道：「咳咳，肖，你現在是越來越會篡改古話了，明明是老而不死是為賊，怎麼到你嘴裡就變了個味兒？」

聽到雷蒙揭穿他，肖也有些赧然，他微微有些尷尬，臉上迅速閃過一絲紅雲，但是很快他又理直氣壯起來。

「你先不要摳我的字眼，這件事就是你的不對，說話不算數，居然還敢挑我的毛病？雷蒙，你太壞了，讓我們很是失望啊！」

說著，還聲色並茂的伴以痛心疾首的表情，右手握拳在攤開的左手手掌上打著，腳也一下一下的跺著地面。

奧茜見狀，連忙幫著雷蒙解圍。

「好了，大家都不要為難雷蒙了，他的確是有相當重要的事情要辦，這事還是我的教父教皇陛下交給他辦的，大家包涵一下吧。其實我覺得大家還是先去尼泊爾，我和雷蒙以及伢伢兩天之後，一定趕到加德滿都跟大家會合。」

開始大家還在奇怪，怎麼之前在香港最為堅定，要求雷蒙只能旅遊不能辦其他事的奧茜，會突然幫著雷蒙說話，說到後邊大家就明白了，原來她也要跟雷蒙一起留在拉薩。

不過眾人也聽到奧茜所言，這件事是教皇拜託他們辦的，大家也知道這件事一定很重要，便也不再多說些什麼，雖然還依舊小有怨言，但是基本上也都同意了他們的方案。

「雷蒙，你這次要我還是肖留下幫你？」坦克見大家基本上已經沒意見了，便開口問道。

雷蒙之前早就打算好了，這事無論是坦克還是肖，如果留下來隻會給他們增加負累，因此聽到坦克這樣一問，立刻回答。

「誰也不要，你和肖一起帶著她們去加德滿都，這件事情你們幫不上我的忙，我身邊有奧茜和伢伢足夠了。」

坦克微微有些錯愕，但是也不堅持，雷蒙一向不會隱瞞他和肖什麼，如果他說幫不上忙，就一定幫不上，坦克也知道，如果強行留下，只會給雷蒙造成不必要的負擔。

於是坦克便點點頭說道：「那好，我們明早退房就走了，你們要小心一點兒。」

肖有些不高興，「老大，你現在似乎辦什麼事情都不願意帶著我，搞得我好像很白癡，在你身邊就是胡混日子似的。」

看到肖一副小兒女的怨氣模樣，雷蒙禁不住笑了出來。

他走到肖身邊，拍拍肖的肩膀，然後將其摟了過來，在他耳邊低聲急速說道：「我即將面對的很可能是霍華德和本傑明，而你和坦克也並不是完全輕鬆的，因為霍華德很可能會派幾個手下去騷擾你們，你還必須擔負起保護她們的責任。」

肖聽了這話，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老大你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雷蒙見肖這副樣子，不禁搖搖頭，心說這個肖怎麼還是跟個孩子似的。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天剛濛濛亮，雷蒙便走出了賓館的房間，往一樓門口處走去。

走到賓館的大門口，一個穿著素色長袍的人早已守候在門口，見到雷蒙走來，他抬起頭，卻原來竟是方丹。

雷蒙看到方丹，對他微微一點頭，走近之後說道：「你怎麼穿成這樣？

不怕暴露身分？」

方丹低聲回答，「聖者放心，這裡是佛教密宗聖地，各式打扮都不會引起這裡的人的側目，若是穿著一身正裝，反倒奇怪了。」

雷蒙想想也是，便點點頭，「你帶了多少人？」

方丹伸出一隻手，翻轉了一下，「十個。聖者放心，方丹必當盡心竭力完成聖者交代的任務，確保聖者眾家眷的安全。」

雷蒙滿意的揮揮手，「那好，你一會兒便隱身暗處吧，不要出現在他們面前，以免他們心中嘀咕。」

方丹再次點點頭，「請聖者放心，方丹不會讓他們發現的。」

「好了，你先退下吧，我這裡取得聖器之後自然會與你聯繫。」說完，雷蒙轉身便向賓館內的電梯間走去。

看著雷蒙的背影，方丹暗暗的笑了。

他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很久，雖然雷蒙沒有告訴他所謂要取的聖器是什麼，但是他也有他的情報來源，自然知道那是克羅諾斯當年開闢天地用的巨闕神劍。

作為神族的後裔，他當然也很清楚宙斯留下的那個詛咒，只要有人一拿到巨闕神劍，耶和華的神王之位就不保了。

方丹活了兩三千年，為了的就是這一天，而這一天，似乎距離神族所有的子民，越來越近了！

「偉大的神啊，您虔誠的子民方丹，終於等到我們尊敬的聖者破繭而出的這一天，很快，耶和華那個罪人就會死在巨闕神劍之下，用他那卑劣的鮮血來祭奠我們偉大的神族！」

方丹心中默默地禱告著，似乎已經看到了耶和華躺在雷蒙的腳下，苦苦哀求的樣子，他那陰翳的面孔之上，不禁也露出幾分詭異而邪氣的微笑來。

臨近中午的時候，坦克和肖在雷蒙等三人的目光護送之下，自行奔赴尼泊爾的首都加德滿都，而雷蒙等三人，則繼續留在賓館裡，耐心等待下午跟法布拉諾以及不戒老和尚約定的時間。

這之間，雷蒙也將更為詳細的情況告訴了奧茜和伢伢，並且告訴了她們很可能將遭遇很大的危險，不過看到二女臉上都露出根本一點兒都不害怕的神情，雷蒙便也至少放下了一部分心。

現在，雷蒙所唯一擔心的，便是奧茜手裡的「生命之泉」。

因為之前「生命之泉」曾經數次顯露出似乎會克制住「心靈之眼」

和「力量之源」的徵兆，而今雷蒙也只能寄望於見到了那把巨闕神劍之後，相互克制的作用會因為巨闕神劍而消失。

可是，雷蒙還是覺得有些惶惑，萬一在他們拿到那把巨闕神劍之前，霍華德和本傑明就迫不及待的發動了攻勢，或者他們根本無意跟雷蒙搶奪巨闕神劍，而僅僅是想要阻攔他們，這樣的話，「生命之泉」對於另外兩枚戒指的克制作用就會完全發揮。

但是不管如何，無論最後「生命之泉」是否會影響他們，雷蒙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事實也是如此，之前已然決定，而且一路下來已經走到現在這種地步，神仙也詆毀過了，教廷也玩弄完了，反正這個世界上以及世界以外最強大的幾支力量，雷蒙都已經得罪完了，想要不去做那個世界最強者似乎也不行了。

當然，雷蒙不會把這些擔憂告訴奧茜和伢伢，還要裝作沒什麼太大危險的樣子，好讓她們倆安心。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雷蒙一左一右帶著伢伢和奧茜，乘著電梯走到了賓館門口。

下了電梯進入賓館大廳的時候，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三人的組合給吸引了過來。

奧茜和伢伢這兩位一東一西超級大美女，還一左一右的挽著雷蒙的手臂，這讓幾乎所有男人都異常的嫉妒雷蒙，恨不能取而代之。

而女人則驚歎于這三人的組合，羡慕不已。

很快，賓館裡的人就大跌眼鏡了，雷蒙三人出了門之後很快又轉了回來，而跟著他們進來的，居然是一個和尚加上一位傳教士打扮的人。

這下子賓館大廳裡沸騰了，所有人都在低聲的議論這幾個人是怎麼會湊到一起的，不過雷蒙等人也不介意，僅僅是微微一笑，便上了電梯。

大廳裡的那些人，則被雷蒙等人的驚豔一笑持續的震驚著。

其實雷蒙他們上了電梯之後，只是到了二樓，便走出電梯，又從樓梯間回到了一樓，然後便一路往下，沿著樓梯進入了地下停車場。

在從樓梯間出來之前，雷蒙已經用精神力讓地下停車場的所有攝影鏡頭，都停止工作十分鐘，但是在賓館機房的監視器裡，卻會看到十分鐘的靜止畫面，就像是鏡頭被定格了一般。

做好這項工作之後，雷蒙等五人便大大方方的走進了停車場，並且按照地圖的指引，來到一個下水通道口前。

揭開下水通道的蓋子，雷蒙剛想先跳下去，卻被不戒老和尚攔住了。

「上仙，還是讓小僧和法布拉諾大人先行下去探路吧。」

雷蒙見狀，也不爭搶，便退後一步，讓法布拉諾和不戒老和尚一前一後跳了下去。

看見他們跳下去了，奧茜這才吐吐舌頭說道：「這兩個人好怪哦，都是面無表情，而且似乎真的連心跳都聽不見呢！」

雷蒙淡淡一笑，「亡靈法師就是這樣，沒有心跳，情感也極為淡薄。」

奧茜再不說些什麼。

很快，下邊傳來不戒老和尚的聲音，「雷蒙上仙，你們可以下來了，這下邊的深度大約只有三米。」

雷蒙再不猶豫，逕自跳了下去，站穩之後，對上邊說了一句，「奧茜先下來。」

伢伢是雷蒙不需要擔心的，她肯定能夠安全的下來，只有奧茜，恐怕需要雷蒙的�明。

奧茜答應一聲，也沒有絲毫的猶豫，縱身跳了下去。

雷蒙聽得風聲漸近，雙手一橫，已經將奧茜抱在懷裡，然後將其雙腳輕輕放落在地上。

「伢伢，你可以下來了！」

雷蒙話剛說完，伢伢便飄飄然落下。

伢伢的速度很慢，就像是一片羽毛那樣緩緩落下，已經適應了下邊黑暗的奧茜，看到伢伢翩然而下的樣子，驚訝萬分。

「伢伢，真看不出來，你居然一直都深藏不露呢！」

見奧茜一臉又驚又羨的樣子，伢伢也只是淡淡一笑，「沒什麼，很快你也能做到了。」

伢伢之所以這樣說，是非常清楚戒指的擁有者，必然是神只的化身或者是神只的接班人，要是還不能做到這樣簡單的事情，普通的人類就不會那麼渴望飛升為神了。

不過奧茜不太明白，她還滿臉無辜的問雷蒙。

「雷蒙，我真的也能做到嗎？」

雷蒙笑著攬過奧茜的小腰：「一定能！」

說完，便拉著奧茜緩緩前行。

雷蒙看似一直前行，實際上心中默默的在計算著洞口的距離，嚴格按照那張他早已爛熟於胸的地形圖，測算著該何時停止。

可是，就當雷蒙終於停下腳步，走到應該擊破地面向下而行的時候，他們卻同時聽到了來自身後的桀桀怪笑之聲。

眾人驚愕的回頭，雷蒙卻已經知道，這是本傑明那獨有的怪笑雷蒙鎮定的轉身，看著來路，凝氣說道：「很好，你們終於來了！」

「哈哈哈哈，雷蒙，我的領域力量已經大成，霍華德更是進入登峰造極的地步了！這還要多謝你的方壺島之行呢，要不是這樣，我們還破不了那兒的禁咒，我和霍華德也不會因為吸收了那裡結界的力量而迅速進階！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聰明識相的話，就束手就擒，省的徒勞掙扎了！」本傑明的聲音陰冷但是囂張，其中還隱隱透有幾分興奮。

可是雷蒙卻不管他那一套，當即還以冷冷的話，「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你們的領域力量更強，還是我手裡三枚戒指的威力更大！」

「雷蒙閣下，你以為你的話能夠唬得了我嗎？我知道三枚戒指都在你的手裡，但是很不幸，我同時也知道「生命之泉」對於「心靈之眼」和「力量之源」是具有克制的力量的。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這個世界，很快就將屬於我。呃，我們！」

這次，是霍華德開口了，他陰森毫無生氣的口音，是聽過一次就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隨著霍華德的話音剛落，對面已經傳來幾聲破空之聲。

雷蒙剛想凝神還擊，卻被不戒老和尚和法布拉諾搶在了身前，只見他們皆是雙掌平推，居然連咒語都不需要念，一堵強大的結界牆就已經布在五人面前。

只聽到結界之外傳來幾聲慘叫之聲，霍華德那些不要命沖上來的手下，竟然無一倖免，在撞上結界的同時，瞬間死光。

「你們的手段還真是不錯，亡靈法師，教廷不是一向自稱光明的嗎？

怎麼居然也會和亡靈法師糾結在一起了？」霍華德見手下悉數死光，嘴裡不禁悶哼出聲。

看到奧茜滿臉驚詫的樣子，雷蒙低聲迅速的跟她解釋。

「這位不戒老和尚以及這位法布拉諾紅衣主教，都是亡靈法師。亡靈法師布下的黑色結界，在成為一件防守的天然盾牌同時，也會利用它本身的死亡氣息，侵蝕敵人的身體。如果對方的精神力修煉不夠，就會被死亡氣息侵入，從而迅速被抽乾精血死亡。」

奧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嘴裡卻發出一聲尖叫。

原來，對面的霍華德雙手在胸前舞動，帶出一陣強烈的白色漩渦型光環，向著死亡結界衝擊而來，四周就像是憑空刮起了一陣十幾級的強風，塵土飛揚煙霧彌漫。

多虧了雷蒙反應及時，一把將奧茜護在懷裡，這才避免了她被那陣強風吹走。

但是，雷蒙心中也不由一凜。

霍華德的修為果然增加的厲害，原本雷蒙在三天之前用精神力直沖雲霄的時候，還覺得自己的精神力又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可是這下見識到霍華德的功力，才知道，即便霍華德不使用禁法帶來的領域力量，功力上恐怕也和自己相差無幾。

於是雷蒙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大聲叫著，「光明之軍團何在？」

隨著雷蒙的話音剛落，就見本傑明和霍華德的後方一陣光明大熾，那兩人忙回頭看去，原來是帕洛特帶著十二名全副武裝的聖騎士，胯下分別騎著一匹四蹄懸空的駿馬，傲立在他們的身後。

只見帕洛特老臉一沉，低聲喝道，「本傑明大人，你此刻迷途知返還來得及，上帝將會寬恕你的罪過，不要再繼續執迷不悟下去了！」

可是本傑明聽了帕洛特的話，立刻冷冷一笑，「帕洛特團長大人，上次拜你所賜，本傑明幾乎命喪波蘭，現在，倒是到了將這筆帳討回來的時候了。我原想晚些再去找你，沒想到你卻送上門來，哈哈，太好了！」

「回來吧，回到神的身邊，偉大的上帝會原諒你的一切過錯，上帝的愛無所不在……」

帕洛特還在繼續說著，卻被暴躁的本傑明毫不留情的打斷。

「好了，不要再跟我說這些沒用的廢話了！上帝在哪兒？你讓祂出來見我啊！我一生都奉獻給了所謂的上帝，可是呢？我得到了什麼回報？耶和華那個傢伙，恐怕早已死了吧！」

本傑明咬牙切齒的說完這番話，可是沒等帕洛特進行反駁，倒是霍華德冷哼了一聲，「本傑明先生，您不覺得您應該收斂一點兒嗎？我們偉大聖主耶和華的壞話，又豈是你能亂說的。」

本傑明心中一陣暴寒，這才回過味兒來，峋山修隱會的宗旨僅僅是推翻教廷而不是推翻天庭，他們可是也自詡為耶穌的真正後代呢。

於是本傑明再也不多說話，只是咬牙切齒看著對面的帕洛特。

就在此刻，雷蒙身邊的奧茜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嘻嘻，他們怎麼自己內訌起來了？」

雷蒙哈哈大笑，「小人便是這樣，經常你爭我搶反目成仇的！」

本傑明轉過臉來，再次陰冷的看著雷蒙。他伸出他那蒼白的手指，指向雷蒙，「雷蒙，與你的舊帳我們一會兒再算，我先把所謂的聖騎士，以及他們那高高在上的團長大人收拾了再跟你計較！」

說著，本傑明口中�喊一聲，雙手在胸前開始急劇的翻動。

雷蒙眼見不好，大聲叫道：「諸位聖騎士小心，他要發動領域力量了，全力佈陣防守，尋找任何一個點，全力突擊，這樣才有可能突破領域力量！」

隨著雷蒙的話音，帕洛特以及那十二位聖騎士也嚴陣以待，顯然將防禦已經做到了極限，本傑明的領域力量，一時還無法突破他們聯合布下的防守結界。

帕洛特高聲叫著，「雷蒙先生，這裡我們誓死抵抗住他們，你們先入地庫，取了聖器再說。」

帕洛特的話越說越慢，顯然他們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雷蒙這邊則是拉起奧茜和伢伢的手，低聲說了一句：「走！」

只見雷蒙面前的地面突然轟塌下去，一個不知道有多深的坑洞赫然出現，雷蒙及法布拉諾等五人眼見就要跳了下去。

可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身後卻聽到霍華德的一聲輕喊，雷蒙只感覺全身無力，不能挪動分毫，竟是已經被霍華德突然綻發的領域力量所控制。

第九章黎明女神歐若拉

看到雷蒙突然好像四肢無力的樣子，不戒老和尚反應非常快，立刻閃身擋在雷蒙身前，法布拉諾見狀也快步跟上。

已經護住了雷蒙全身之後，法布拉諾回頭問了一聲，「雷蒙閣下，你怎麼了？」

雷蒙很驚訝，顯然霍華德的領域力量比以前要更加強大了，雷蒙居然在他全力使出的領域力量面前變得綿軟無力，完全按照霍華德安排，成為了一個弱不禁風的人。

但是，為什麼不戒老和尚和法布拉諾居然還如此身手敏捷？

難道亡靈法師可以不受領域力量的影響？

想到這裡，雷蒙出聲問道，「你們兩個的精神力還在嗎？」

不戒老和尚和法布拉諾很是不解的相互望了兩眼，然後齊聲說道：「精神力怎麼會不在？」

雷蒙心中一下子豁然開朗。

啊，原來亡靈法師真的不受領域力量的影響，不會因為領域強者制定的空間規則而改變。

但是很快，雷蒙還是覺得不妙。

雖然不戒老和尚和法布拉諾不懼怕霍華德的領域力量，但是憑他們二人的精神力，也同樣拼不過霍華德，最多起到阻攔的作用罷了。

可是，霍華德的領域力量控制範圍到底有多大呢？雷蒙能否在不戒老和尚和法布拉諾被擊敗之前逃離霍華德的領域範圍，這就成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可是不管如何，雷蒙也必須全力離開，否則就全都要死在霍華德手下了。

於是雷蒙也只能在心底暗說了一聲對不起，然後直接告訴不戒老和尚和法布拉諾。

「二位，霍華德的領域力量可以改變控制範圍內的行為規則，但是目前看來你們亡靈法師的力量他控制不了……

「麻煩二位抵抗住，但是記住，他的精神力量很強大，你們不要攻擊，只要防守，我試著看能否逃離他的領域，等我拿到巨闕神劍就不用懼怕他了。」

那兩人聽了雷蒙如此嚴肅認真的話，一起點點頭，二話不說，逕自擺好了防守的架式，將霍華德死死的抵在身前，給雷蒙和兩女留出離開的空間。

雷蒙再也不拖延，看了一眼正在全力抵抗本傑明的帕洛特和十二位聖騎士，以及全力防守霍華德的不戒老和尚和法布拉諾，心中也只能歎息一聲，希望他們各自好運，然後和二女一起從剛才轟出的缺口處，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也不知道下落了有多深，雷蒙反正只聽到耳邊風聲呼嘯，好像一直在不停的下落。

身邊的奧茜畢竟沒經歷過這樣的場面，跳下的時候已經嚇得開口尖叫了，然後慢慢的聲音消失不見，估計已經嚇得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了。

雷蒙在下落過程中，一直和伢伢都在暗暗的鼓勁，想要看看自己的精神力什麼時候能夠恢復，但是隨著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雷蒙漸漸都有些灰心了。

「這個霍華德，現在的領域控制範圍還真是大的驚人！」雷蒙暗自忖度。

就當雷蒙覺得越來越絕望的時候，他覺得耳邊的風聲突然小了，似乎下落的速度減慢了，但是精神力還是被霍華德的規則限制，並沒有恢復。

「你們有沒有發現咱們下落的速度慢了？」雷蒙疾聲問道。

伢伢迅速回答，「嗯，我也發現了。」

突然，雷蒙眼前一片光明，只見周圍一通聖潔而潔白的光輝，將整個地洞之下照的通亮。

直到這個時候，雷蒙才終於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落在實地上了，居然沒有任何一點兒下墜帶來的衝擊感，反倒就像是踏在一層極軟的棉花上一樣。

可是雷蒙和伢伢已經沒有心思去計較，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減速下落，而毫髮無傷了，他們已經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

只見奧茜雙臂展開，雙足足尖筆直向下，如同一個芭蕾舞演員雙足點地一般。不同的是，奧茜是虛浮在半空中的。

往奧茜的臉上看去，她面帶從容而淡定的微笑，彷佛這突然的變故早已在她預料之中一般。

可是雷蒙卻是滿腹狐疑，但是經歷了上次伢伢化身為神的經歷之後，雷蒙很快聯想到，奧茜很可能也是古希臘的某個神只轉世。

而伢伢，則是帶著一臉欣喜的看著飄浮在半空中的奧茜。雷蒙可以感受的到來自伢伢心中的波濤洶湧，澎湃不已。

只見飄浮在半空中的奧茜雙臂合攏，身體緩緩降落到地面之上，信手一招，不遠處的一點光圈迅速向其手中飛近，雷蒙看見，那分明就是奧茜以往戴在手上的「生命之泉」。

奧茜落到地面之後，身體周圍的潔白光亮不但不減，反倒更盛起來。

「阿佛洛狄忒，許久不見！」奧茜緩緩開口，叫的卻是伢伢幾千年前的身分。

雷蒙轉頭看著伢伢，想要知道從伢伢嘴裡會喊出奧茜是個什麼名字。

伢伢也笑了，輕啟朱唇，那發出的聲音和平日又有些不同，「歐若拉，沒想到，居然會是你！」

雷蒙聽到伢伢喊出「歐若拉」三個字，恍然大悟般明瞭一切。

原來奧茜就是那希臘諸神之中的黎明女神，掌管人類光明，難怪她出現之後，身體周圍會帶著如此強烈的潔白光輝。

這光輝，是用來照亮暗黑的大地的，更是一切光明的象徵。

「是這樣！「生命之泉」果然是件光明系的聖器，大地初顯光明，這才帶來了一切生命的活動，才讓世界出現生機。

「可笑我之前還一直以為「生命之泉」是掌管救治和生命的，原來卻是主掌一切生命的開始。好一個歐若拉，好一個奧茜，好一個光明女神！」

雷蒙喃喃自語，終於清楚的知道了這三枚戒指的使命，似乎，戒指的秘密也就只剩下一層薄紗，很快就要被揭開了！

奧茜含笑看著雷蒙。

「雷蒙，我親愛的雷蒙，剛才在下落的過程中，我真的以為自己就要這樣死去。幸虧這枚戒指救了我們，不僅如此，還讓我突然知曉了我的前生來世。現在，我們再也不用懼怕什麼霍華德了。」

雷蒙短暫的呆滯之後，很快恢復了那個頗有點兒習慣逆天而行的邪氣男子。他頗有些不屑的說：「還真是奇怪，不到千鈞一髮的關頭，它是不會讓你知道最後結果的。怎麼搞的跟電視劇一樣，非要讓主角快死了才會有人突然出手相救？

「天上的這些神仙真是很讓人覺得噁心，反正是既定的事實，為什麼不早點兒讓其發生，省的我們受這許多的苦！」

奧茜和伢伢聽了雷蒙的怨言，也只是相視一笑，並不反駁也不支持，而奧茜身邊的潔白光輝則是越來越盛，照耀的整個地下如同白日一般光明。

等到奧茜身體周圍的潔白光輝達到鼎盛的時候，雷蒙和伢伢終於發現，自己的精神力已經完全恢復，再也不受到霍華德的制約了。

難道，這表示以後將再也不用擔心霍華德了？那豈不是那把巨闕神劍也不用找了？

雖然心裡這樣想，但是雷蒙還是不敢大意，畢竟拿到巨闕神劍會更保險一些。

一思量，立刻轉身對奧茜和伢伢說，「好了，二位女神，現在不是你們緬懷幾千年往事的時候，我們還是趕緊找到那個地庫，取回你們第二代神王的神劍吧！」

奧茜和伢伢聽雷蒙如此一說，倒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顯然雷蒙心中帶著怨氣，否則也不會稱呼奧茜和伢伢是兩位女神了。

但是奧茜和伢伢都知道雷蒙的怨氣不是沖著她們，更多的是沖著她們本來就很厭惡的耶和華，便手挽著手，相視笑著，走到雷蒙身邊，跟雷蒙一路前行。

走著走著，三人就發現眼前已經沒有了路，只剩下三面厚實的土層，倒是像鑽進了個死胡同。

三人停下腳步，奧茜和伢伢不解的看著雷蒙，似乎在詢問他是否走錯了路，或者選錯了下來的地點。

雷蒙也覺得很納悶，那張地形圖上分明就是應該從剛才那個位置向下，然後下邊就只剩下了唯一的通道，走到底就能看見所謂的大鐵門。

雷蒙原以為到了路頭，只要掏出鑰匙打開鐵門，就能順利的拿到那把巨闕神劍了，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情況並不那麼樂觀。

看著三面銅鍛鐵鑄一般的土牆，雷蒙繞了半天，很是傷腦筋，真有點兒不知道該[奇`書`網`整.理提.供]如何是好了。他不斷的敲打著厚實的土壁，希望能發現一個中空的位置，然後也許那就是新的途徑。

可是，敲了半天，雷蒙很失望，他沒能找到任何聽起來像是中空的部位。

「這會是怎麼回事呢？地形圖應該不會錯吧？我可是連何仙姑和韓湘子兩個人都見到了，他們沒必要騙我啊！」雷蒙低頭喃喃，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奧茜和伢伢。

奧茜和伢伢也覺得很奇怪，各自伸出一隻手，很有默契的搭在了一起，然後兩股顯然是同源的精神力彌漫開來，將整個地下通道佈滿。

半晌之後，兩人分別縮回自己的手，各自搖搖頭，「果然這是一個兩頭都完全封死的通道，根本沒有路了。」

三人同時莫名其妙的四下環顧，卻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三人臉色皆是一變，看樣子，帕洛特等人已經無力阻擋，霍華德和本傑明追來了。

很快，雷蒙等三人就看到了兩張長相完全不同，但是卻同樣陰翳的面孔，可笑的是，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有些破爛。看樣子，雖然他們各自戰勝了對手，可是贏得都不輕鬆。

但是，雷蒙很快又發現，他們雖然已經看到了自己，卻沒有立刻沖上來，而是很謹慎的還在兼顧著後方。

正當雷蒙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時候，霍華德和本傑明的後邊又傳來破空之聲。雷蒙定睛一看，原來帕洛特等人雖然沒能阻擋住兩人，但是卻也沒有完全失敗，至少還留著性命。

看到帕洛特等人還活著，雷蒙心裡也少許有些安慰，但是，眼前的形勢就更加的不容樂觀了。

霍華德現在還沒來得及再次施展領域的力量，剛才雷蒙他們恢復精神力，原來卻並不是離開了霍華德的控制範圍，而僅僅是因為霍華德想要追趕雷蒙，而收回了精神力量而已。

雷蒙看到對面幾人又廝打成一團，立刻朝著伢伢以及奧茜使了個眼色，三人嚴陣以待，各自暗暗鼓起了自己全部的精神力，等待出手的那一刻！

霍華德雖然變態，但是舉手投足之間還是頗有大師風範，看來他的精神力的確已經深厚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了。雷蒙暗暗比較，覺得霍華德就算不用領域力量，自己想要戰勝他，也不像從前那麼容易，恐怕要很費一番周折。

看到本傑明左抵右擋，顯然有些自顧不暇的樣子，霍華德終於忍不住冷哼了一聲，「當初叫你多吸收一些那結界的力量，你不敢，現在知道能力有限了吧？」

說著，一個跨步向前，居然都不使用領域力量，而是雙手在胸前各自劃了一個半圓的弧向前推去。

隨著霍華德雙掌的推出，地道之中憑空刮起了一陣極為狂烈的風，在霍華德的面前凝成一道風柱，高速的旋轉，向著帕洛特等人的方向卷去。

帕洛特也是不慌不忙，只是微喝一聲：「列隊！」

十二名聖騎士分別在他身後並成兩排，各自的手掌都推向前邊一個人，而最前邊的兩個人則將雙掌按在帕洛特的後心之上。

隨著隊形已經列好，帕洛特雙目怒睜，手中的長槍高高舉起，忽又劈下，一道電光帶著極為強勁的破空之聲，呼嘯著向霍華德凝成的那道緩慢移動的風柱刺去。

一聲巨響之下，電光不見，風柱也停止了運轉，空中落下一堆卷起的塵土。

霍華德陰冷的說道：「看來聖騎士的力量還的確不可小覷，只是你們再拿什麼來阻擋我的領域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