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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決定了,以後你就是我的男朋友!」
十年前,玻碧這小魔女就看上他、黏著他。
她大小姐心血來潮一句話,就斷了他後半輩子的桃花;
可是她真的喜歡他嗎?白宇傑實在很懷疑。
而且說是這樣說,她也從來沒認真一點跟他「戀愛」,
成天就想些奇奇怪怪的花招捉弄他。
如果他生氣了,她不是裝病暈倒來懲罰他,讓他內疚;
要不就熱情無比地跟他示愛,搞得他氣也氣不起來!
他實在搞不懂,女孩子喜歡一個人,會這樣折磨他,
讓他一下子生氣、一下子又心煩意亂、暈頭轉向?
一直這樣反反覆覆、曖昧不清下去也不是辦法,
他得做個決定,到底要不要繼續當她的男朋友……
第一章
美國 洛杉磯
「宇傑、永傑,媽要去中央市場買東西,你們兩個待會兒一起去把後院打掃一下,知道嗎?」
「知道了,媽。」
十四歲的白宇傑放下手中厚達數百頁的電腦原文書,規矩地答了母親一聲。
白家六天前剛舉家從台灣移居到美國,因為白母是美國人,所以中美混血的兒女們從小就接受雙語教育,暑假也常來美國外婆家度假,加上現在新學校正在放暑假,還不用上學,所以完全沒有適應上的問題。
「媽咪,要不要我陪您去?」十一歲的永傑體貼地牽住母親的手。「要買很多東西吧?這幾天您整理家裡已經很辛苦,肯定腰酸背痛,我可以幫您提--」
「不用了。」白母拍拍永傑比女孩子還嬌美的小臉蛋,笑咪咪地說:「媽咪知道你有這份心就很高興了。你爹地載你姊姊和弟弟去外婆家拿東西,我再帶你出門,家裡就只剩你哥哥一人了,你還是在家幫忙吧!我走嘍!」
「是。媽咪小心喔!」
永傑揮著手微笑目送母親出門,門一關,他溫柔無比的笑顏立刻換成一張臭臉。
「呿,大姊和圖司就可以去外婆家玩,為什麼我就得留在家裡打掃後院?乾脆送我回台灣一個人住好了!」
宇傑從沙發上抬頭淡淡瞥他一眼,早習慣二弟這出神入化的「變臉神功」。
「郵差剛來過是吧?」他瞭解地說。「看來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子還沒回信給你嘍?那你回台灣住也沒什麼用,人家對你根本沒意思。」
這個臭老哥,老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誰說我想回台灣住是為了那個林杏杏?她只是我的專屬僕人而已!」永傑氣鼓鼓地回嘴。
「噢。」宇傑點點頭,把書放回客廳書櫃後才緩緩地說:「接過吻的『僕人』是嗎?」
嚇!
「你跟蹤我」永傑瞪大眼驚問,不打自招了。
「我沒那麼閒。」宇傑淡漠地掃他一眼。「我同學跟那個女孩子住在同一條巷子,那天我去他家拿先前借他的書,剛好撞見你強吻人家後就跑了,我沒說錯吧?」
「那……那只是晚安吻而已!」永傑死不承認「強吻」的說法。「倒是你既然看見了,為什麼沒跟爹地告狀,到現在才說出來?」
「因為我早猜到你會說那只是晚安吻,沒有證據說了也是白說。」宇傑以再瞭解不過的口吻說:「當時那個女孩子只是愣了好一會兒才進屋裡去,並沒有哭叫;如果她哭了的話,我會當場把你揪回來,拖進她家下跪賠罪。」
宇傑說得雲淡風輕,永傑可是聽得心驚膽戰。
這個老哥,做什麼事總是一板一眼,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從沒有灰色地帶,永傑一點也不懷疑大哥當時可能會「大義滅親」,真是好險!
「好了,別哈啦了!」宇傑從沙發上站起身。「去整理後院吧。」
永傑看了看窗外毒辣的陽光,懶懶地搖了搖手。
「晚一點再去好了,外面太熱了。」他可不想離開冷氣房。
宇傑右眉一挑。「多晚?太陽下山嗎?」
「嗯,這個建議不錯,反正後院擺在那也不會有人偷偷幫我們整理,今天掃一掃明天還不是會髒,所以--哎喲……哥,你輕一點啦!當在拎小貓啊」
永傑唉唉叫,因為宇傑不由分說地一把抓住他衣領,直接往後院拖。
「你這小子在所有人面前老是裝乖巧、可愛,在我面前就原形畢露!你是瞧不起我這個做大哥的是不是?」
「嘿、嘿,當然不是。只是大哥你天資聰穎,太精明了,我怎麼裝都會被你識破,一點耍人的樂趣都沒有嘛!」
說是這麼說,雖然在他面前裝乖沒用,永傑還是三不五時就會想點新招來整一整這個正經八百的老哥。
「少巴結我。」宇傑白了眼扳住後院木門不放的老弟。「放手!只是打掃一下,不要拖拖拉拉。」
「可是外面熱死人了!」
「曬曬太陽對身體有益。」
「紫外線太多會讓皮膚加速老化,還會長黑斑和雀斑。」
「你又不是女生!」宇傑聽了又好氣又好笑。「再怎樣都好過你動也不動淨長肥肉。」
「我天生麗質,怎麼都不會胖,不用哥替我擔心,你一個人去『運動』就好了,再見!」
「少來,媽咪明明叫我們兩個一起去打掃後院的,你再皮也沒用,給我過來!」
已經有一百七十公分高的宇傑硬拎著足足矮了他十多公分的永傑進後院,不容弟弟耍賴。
「放手啦!你怎麼狠得下心欺負這麼可愛的親弟弟?!」
宇傑握拳往他頭頂K了一記。「你哪裡可愛了?根本是空有天使臉孔的小惡魔。」
「大欺小,你才是惡魔咧!救命哪!救命--」
「放開他!」
他們兄弟倆正在後院鬧著,突然有人不曉得拿著什麼東西抵在宇傑背後,出聲威脅。
難道拿槍侵入民宅的歹徒也會「見義勇為」?
宇傑正納悶,大膽回頭一看,才發現根本不是什麼歹徒,而是一個留著金色短髮、碧眼,和永傑差不多一般高,穿著白T恤搭吊帶牛仔褲的小男孩。
「你是誰?為什麼闖進我家偷水果?」
一見金髮男孩褲袋裡竟然塞滿了自家後院果樹上的蘋果,宇傑二話不說便一把抓住這小小偷。
「誰說我是偷的」金髮男孩抬頭挺胸地指著籬笆上一個破洞。「我是從那裡光明正大走進來『拿』水果的。」
「主人沒同意就叫偷!」
宇傑不悅地盯著眼前這個長得清秀可愛,卻和他二弟一樣愛強詞奪理的小男孩。
金髮男孩瞪著他,理直氣壯地說:「什麼主人?這裡又沒人住,你們兩個還不是跑來這裡偷摘水果吃?」
「不是喔!」
一有外人出現,剛剛還在那大耍無賴的永傑,立刻又換上他天使般的無邪甜笑。
「這棟房子我們已經買下,而且搬進來住了好幾天了,你不知道嗎?」
金髮男孩看來有些意外。「那……那又怎樣?不過是幾粒蘋果而已,頂多還你們就是了。小氣鬼!」
「這不是小不小氣的問題,是--」宇傑看他一身爬樹沾染的髒污,頓了頓便問:「你住哪?是誰家的小孩?」
「要你管嚕……」
金髮男孩出其不意地拿了顆蘋果往宇傑光亮的額頭砸下,他一痛之下鬆了手,男孩立刻吐舌扮了個鬼臉,拔腿便逃。
「給我站住!」
宇傑氣極了,馬上卯起來追人,眼看就要追到了,卻一不留意滑了下,手一伸正好抓住了男孩的褲子吊帶,只聽見「啪」一聲,吊帶扣應聲被他扯斷,男孩的牛仔褲掉下來,露出印著芭比娃娃圖案的粉紅色小褲褲。
「搞什麼?真惡!」宇傑一臉嫌惡。「男孩子竟然穿粉紅色的--」
「嗚哇∼∼」
原本愣住的金髮男孩突然放聲大哭,聲量之大把白家兩兄弟嚇得兩眼發直。
「人家是女生啦!」才八歲大的小玻碧兩手扯起掉落的長褲,哭得唏哩嘩啦地嚷嚷:「我要回家告訴我媽咪,你大欺小,脫我褲褲!嗚∼∼」
女--女的?!
宇傑的臉全黑了。
「哥,你竟然脫女生褲子?!」幸災樂禍的永傑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你原來是個大色狼,比起我來更是魔高一丈呀!」
宇傑狠狠瞪了二弟一眼,但他此刻沒空理會這個落井下石的傢伙。真讓這小女生跑去告狀,那他可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呃……你別走,先聽我說,我不是故意--喂,你怎麼了」
宇傑追上邊哭邊走向籬笆破洞的她,卻瞧見她忽然像喘不過氣來般地揪著胸口,臉色不斷轉白。
「永傑,去叫救護車!」
宇傑話才說完,玻碧便倒在他懷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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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
剛打電話回家,確定永傑已經連絡上母親趕來醫院處理醫藥費等事宜後,宇傑才回病房,就聽見玻碧發出細碎的夢囈。
「真是的,差點沒讓你嚇死!」
宇傑嘀咕著坐回病床旁,替她把被子拉好。
怎麼也想不到,他不過是要去整理自家的後院,卻從天上落下了這麼一個大麻煩。
原來這小女孩是犯了氣喘,救護車趕來前她就沒了呼吸,還好他立刻施予人工呼吸,加上及時送醫,不然她要是缺氧成了植物人,或是就這麼一命嗚呼,那他肯定一輩子良心不安了。
他到廁所弄濕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掉她臉上的髒污,一張已稍稍回復紅潤的可人俏顏重現。
宇傑靜靜凝視眼前這宛如白瓷般精緻的娃娃臉,要不是她那身男孩子氣的打扮,加上桀驁不馴的言行,他不會那麼直覺地認定她是個男孩;如果早知道她是個女孩,他也不會跟她計較,更不會動手抓人了。
「嗚……媽咪……」
昏睡中的玻碧帶著濃濃哭腔輕嚷著,柔弱無助的模樣跟她清醒時簡直判若兩人。宇傑一不留神被她握住了手,本想抽回,可是瞧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心念一轉,就由她握著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宇傑守在病床邊無聊到打起瞌睡,突然一陣狂痛讓他頓時清醒。
「哎喲!」
他痛叫一聲,一看才知道半夢半醒中的玻碧竟然張開大嘴咬住他的右手,難怪他會覺得痛。
「我的炸雞……」
宇傑把手硬從她「虎口」中抽回,瞧她半睜開眼嚷著,才明白她把他的手當成什麼了。
「什麼炸雞?清醒點,你咬的是我的手啦!」他真是有夠無辜!
還有些虛弱的玻碧眨了眨酸澀的碧色眼眸,環顧四周後再望著他,茫然的眼神好一會兒才轉為清澈。
「你送我到醫院的吧?色狼。」她喊他一聲。
宇傑覺得後腦勺像被人拿鎯頭狠狠敲了一記,這女孩打算就這麼冤枉他一輩子嗎?
「我不是色狼!」他眉一擰,嚴正聲明。「我叫白宇傑,不叫色狼,而且我根本沒對你做過什麼非禮的事,我只是不小心--」
「脫我的褲子。」她接著說。
他耳朵一紅。「呃,那是……」
她嘟著小嘴。「反正你就是脫了我的褲子、看了我的內褲。我才沒冤枉你!」
宇傑張嘴無言,感覺自己就像無辜路過、被人一掌拍扁的蚊子,無力地從空中飄飄墜地。
「我渴了。」
她看他一眼,他聳聳肩,把自己去打電話時順便買回來的礦泉水遞給她。
「我餓了。」
她把水瓶遞還的同時又說了一句,擺明了又要他負責。看在她不過是個小女生的分上,宇傑沒說些什麼便摸摸鼻子去醫院對街的麵包店替她買了些麵包和牛奶回來。
「你家住哪?」他趁她吃得正開心的時候問:「要怎麼連絡你的家人?你家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不知道。」
「怎麼可能。」他打量了她一眼。「十多歲了怎麼可能連家裡的電話都不記得?我看你是不想說吧!」
「我今年八歲。」
「八--」
宇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年頭的小女生是吃什麼長大的呀?他還以為她才小他兩、三歲呢!
「我要走了。」
「等等!」他連忙制止她。「醫生說你還需要觀察和休養,你必須住院。」
「不要!」她倔強地噘起櫻桃小嘴。「我最討厭醫院了!」
「不要任性!」宇傑把醫生的話當聖旨。「沒有醫生的准許你不能出院,萬一突然又發病了怎麼辦?要不是我幫你做人工呼吸,你現在可能已經--」
「人工呼吸?」她手捧雙腮,杏眼圓睜。「你還趁我昏迷偷親我」
這個人小鬼大的女孩真是快讓他爆血管了!
「誰偷親你了我是為了救你才不得已幫你做人工呼吸!」
「哼,借口!」她自信滿滿地瞅著他說:「你一定是看我實在太可愛了,故意用人工呼吸的理由好光明正大地偷親我,你乾脆承認算了!色狼。」
「你--」宇傑琥珀色的眼眸已快冒出火光。「我一點也不覺得你可愛,我一點也不想親你,如果可以的話我一秒鐘也不想看見你!」
「那我非要你永遠都看著我!」她賭氣說完又頓了一下。「不過現在我不想跟你留在醫院,bye-bye!」
「給我躺下!」
宇傑硬是把說著就想下床的她按在床上。人是他送來醫院的,她這麼出院要是又出了什麼事,她的家人十之八九會算到他頭上,說什麼他也要把人留下,等他母親來判斷如何處理才行。
「放我走啦!」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掙扎。
「除非你告訴我你家的電話,讓我連絡你家人來接你!」
沒想到這虛弱的病人使出蠻力還挺驚人的,讓宇傑吃力到乾脆爬上床半跪著壓制她,還開始考慮或許該找醫生來替她打鎮靜劑。
「我的天哪」
一聲高八度的驚叫聲嚇停了床上兩人的動作,宇傑一回頭,就瞧見母親和一名他沒見過的金髮女郎一起出現在病房口。
「媽--」
「還不下來!」
他才喊了一聲,就見母親氣沖沖地衝過來,一把將他拉到床下,不由分說先賞了他一巴掌。
「你到底想對我女兒幹麼」
才被打得糊里糊塗的宇傑,面對那個突然出現摟著玻碧質問他的金髮女郎,愣了片刻才會意過來她就是玻碧的母親,也明白她和母親到底誤會了什麼。
一肚子委屈的他立刻解釋:「你們誤會了,我只是--」
「大哥哥誇我長得好可愛、好喜歡我,想親我一下而已,媽咪,您不要對人家那麼凶嘛!」
什麼這個小惡魔∼∼
宇傑心涼了半截。這下絕對死定了,大概會被她媽當色魔扭送警局法辦了!
「怎麼可以看人家可愛就想親呢?媽咪平時是怎麼教你的!」
白母說著往兒子頭上又是一拳。想不通平日循規蹈矩、最懂事、最不需要父母操心的大兒子,怎麼會做出這種蠢事?
「阿姨,您別罵大哥哥嘛!」玻碧一臉純真無邪的笑容。「我病倒的時候是大哥哥送我來醫院的,他還一直陪著我、買東西給我吃,而且我也答應讓他親一下呀!他又沒錯。」
宇傑有些警戒地瞄她一眼。她會那麼好心替他說話?該不會又在打什麼歪主意了吧?
「原來是這樣……真對不起,我還以為……」玻碧的母親歉然地過來牽住宇傑的手。「謝謝你救了我女兒,既然玻碧都答應你了,親一下也無所謂啦!你就親吧。」
這……這個做媽的神經也太粗了吧
宇傑簡直不敢相信,玻碧的母親就這麼把他拉回病床邊,還堆著一臉誠懇笑容在旁看著。
「不用了。」他才不想親女生哩!
「你就別客氣了,就算我們家玻碧答謝你的救命之恩。」
「宇傑,男孩子大方點,彆扭扭捏捏的!」
雙方母親就在旁邊盯著,好像不親還算他失禮了。
抱著早死早超生的心態,宇傑硬著頭皮湊上前,在玻碧光潔的額上輕印一吻,眼尾餘光正好瞥見她唇角噙著一抹促狹的笑意,心頭不由地一陣嘔。又被這小惡魔將了一軍!
宇傑悻悻然地站在一旁聽雙方母親談論起來,這才知道原來兩家竟是鄰居,剛參加夏令營回來的玻碧根本不曉得白家人搬來的事,他更不可能認識這個「惡鄰」了。
「不過你是在哪裡發病的?」玻碧的母親這才想起來該跟女兒問個清楚。「你不是應該待在家裡的嗎?我請的保母米琪姊姊說她才去開門收個包裹,再回來你就不在房裡了,嚇得她四處找人,後來聽人家說有個小女孩被送上救護車,連忙通知我向醫院確認才知道是你。你是不是倒在路上才讓人家發現送醫的?」
「不是。」
宇傑全身的寒毛霎時豎起。
完蛋了!她接下來肯定要說是昏倒在他家後院,原因是他扒下了她的褲子,這下他不死也會被爸媽合力剝下一層皮了!
「我貪玩跑到大哥哥家摘蘋果,突然就發病了,還好有大哥哥送我來醫院。大哥哥,你再拿水給我喝好不好?」
沒想到她還算有天良,沒造謠害他被打下十八層地獄,宇傑也就再由她差遣一回,把沒喝光的礦泉水拿給她。
「我不跟媽咪說你脫我褲子的事,不過我決定了,以後你就是我的男朋友嘍!」
趁著雙方母親不注意,玻碧在他靠近時,飛快宣佈了她的決定,聽得他瞠目結舌,整個人完全呆住了。
第二章
一年後
去書店買完書後,宇傑在回家途經的糖果屋前停頓了一下,看看週遭似乎沒有熟識的人,這才飛快進去店裡買了一袋玻碧最愛吃、又紅又辣的辣椒糖。
唉,自從和那小丫頭「不打不相識」之後,雙方母親就這麼結為好友,玻碧更是幾乎一下課就往白家跑。
大女兒已經去德國讀書的白母,簡直把她當親生女兒寵,常出差的玻碧母親珍妮,更是省了不少鐘點保母的花費,每回必把女兒寄放在白家。反正白家人口眾多,再怎麼忙都至少有一、兩個人在家,鮮少讓玻碧一個人獨處。
更何況,玻碧和永傑根本是「暗地搞怪雙人組」,感情超好。只要他們倆鬼鬼祟祟地聚在一起,肯定就會有人遭殃,而宇傑當然就成了那兩個小鬼最常捉弄的對象,每回都鬧得他欲哭無淚。
「唉,也不曉得是不是上輩子欠她的?被她纏得快煩死,連跑腿替她買糖果這種事媽也要我做……」
到了家門口,宇傑邊掏鑰匙邊嘀咕。好在買糖的時候沒遇上熟人,不然被看見他跟一堆孩子在糖果屋裡排隊等結帳,還真是有點糗……
「哇!」
宇傑才開門,兩個青面獠牙的恐怖鬼怪驀然對著他大吼一聲,沒防備的他嚇得往後一退,當場踩空,摔下台階跌了個四腳朝天,痛得他齜牙咧嘴。
「哈……」
一陣爆笑聲響起,穿戴著一身鬼怪服飾的永傑和玻碧笑得前俯後仰,臉上的面具都歪了。
「你們兩個!」
又怒又窘的宇傑站起身,沒好氣地朝這兩個搗蛋鬼大吼一聲。
「歡迎回家!」
玻碧摘下面具,笑盈盈地從門口跳撲到宇傑身上,蓄了一年的金色長髮在風中飄揚如絲。
「歡迎?」宇傑放下剛剛下得下伸手抱住的她,猶帶氣惱地說:「這種歡迎多來幾次,早晚被你們兩個迎上天國!」
永傑笑嘻嘻地回他:「不會啦,我看你的心臟強得很,大概還可以被我們嚇上七十年也不會掛。」
七十年……
感覺週身有一陣刺骨寒風吹過,冷得宇傑全身都快結凍。他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會被這兩個小鬼纏上呀?!
懶得再跟他們倆追究,宇傑不理會他們逕自進屋。
既然在父母面前一定會裝乖的永傑會跟他搗蛋,就代表家裡沒大人了,看樣子今天的晚餐又得靠他張羅了。
「你們兩個還想幹麼?」
宇傑去廚房倒了杯水喝,再回客廳卻看見他們倆非但沒卸下一身行頭,還興高采烈地繼續拿壓克力顏料把面具畫得更恐怖些,擺明了還想繼續「加害」下一個倒楣鬼。
「別太過分了!」他凝眉教訓起他們倆。「嚇我也就算了,要是把別人嚇昏、嚇病,後果就難以收拾了。」
「放心啦,今天除了你這個書獃子,所有人都嘛做好了被人家嚇的心理準備。」
永傑的回答讓宇傑一頭霧水,玻碧這才接著說:「就知道你忘了。今天是萬聖節呀,我們打扮成這樣要去討糖果啦!」
經她這麼一說,宇傑才想起這回事,難怪剛剛路上有不少南瓜裝飾,只是他一直沒聯想到。
畢竟母親雖是美國人,但信的是佛教,又跟著父親長住台灣,以前家裡根本不過什麼萬聖節的。
「要討糖果也沒必要打扮得那麼嚇人吧?」他不太苟同地提醒他們。「你們那種打扮,小心糖果沒討到卻討來一頓打。」
真的,真鬼恐怕都沒這兩個可怕!
「不會吧?」玻碧只擔心了一秒鐘,隨即又釋懷。「沒關係,到時候你一定會保護我的。」
等等--
「我保護你?」宇傑一臉戒慎小心地問:「你不會以為我會跟你們這兩個小鬼去吧?」
白衣上沾滿假血漬的玻碧笑咪咪地望著他,點點頭。「你當然會跟我們去嘍,老公要保護老婆的嘛!」
宇傑瞧見永傑欠扁地在一旁掩嘴偷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不是你老公!拜託你別老是亂叫好不好?」他講了幾千遍了,這小丫頭逼婚逼成癮啦!「反正我不會跟你們去的。」
玻碧嘟起小嘴。「你不去,我就跟你媽咪說你脫我褲子的事喔!」
又來了!
「算了,你要說就去說吧!」
他已經厭煩了她總是以這件事要脅,再說這件事也沒那麼不可原諒吧?只要他好好解釋的話--
「真要說嗎?我會當目擊證人喔!」永傑笑得賊兮兮。「爹地大概會氣炸喔!畢竟他心目中最像他、最善良正直又聰明的大兒子,竟然曾經把可愛的小玻碧脫到光屁股再押著打--」
「我什麼時候做過那種事了?!」宇傑氣得活像座快爆發的火山。
「嘿嘿,有沒有可是我們兩個說了算喔!」永傑用手肘推了推坐在他身旁的麻吉。「玻碧,還記不記得我教你裝可憐的那招?」
「記得!」
玻碧立刻收斂起笑意,換上一張幽怨小臉,貝齒輕咬著下唇、一雙圓睜的無辜杏眼眨呀眨地快漾起水光,兩隻小手無助地輕扯著裙,那荏弱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簡直就是冤鬼現身。
很好,永傑說謊不打草稿的功力,加上玻碧在名師出高徒下所練就的超強演技,他們倆真串供栽贓,他肯定被老爸打個半死!
結果,宇傑還是敗給這對整人專家了,屈服地點頭答應當他們的「保母」。但是……
「……你們是開玩笑的吧?要我穿這個?!」
他一點頭,他們倆立刻拿出早替他準備好的裝扮--殭屍裝。
「你不喜歡對吧?」看他皺眉,玻碧似乎更高興。「我就跟永傑說你不適合那麼醜的打扮嘛!我有叫我媽咪替你準備了另外一套喔!你看--」
玻碧獻寶似的亮出另一套,宇傑一看,差點沒昏倒。
「我還是穿殭屍裝好了。」他毫不猶豫。
「哥,你別客氣喔!」永傑露齒賊笑。「聽你老婆的扮天使也不錯,難得有機會可以光明正大地穿短裙和褲襪在路上晃,憑你不輸給我的美貌,一定可以招蜂引--哎喲!」
宇傑一拳直接往永傑頭頂敲下。「你留著自己穿吧!沒人攔你。做人別太得寸進尺了!」
「遵命!」永傑舉手敬禮回答。
宇傑白他一眼,沒轍地換上衣服,還由著他們用口紅在他臉上畫出兩坨又圓又大的腮紅。反正早死早超生啦!
一出門,路上滿是「妖怪」,雖然如此,宇傑還是渾身彆扭。
除了被他們倆半要脅之外,其實他多少還是有些擔心永傑這瘋小子帶著玻碧亂跑會出事,所以硬著頭皮跟來。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這兩個傢伙在附近似乎還挺得人緣的,打扮得那麼恐怖非但沒遭人拿掃把追打,還真要到了不少糖果。
「可以回去了吧?」
敲了五、六家門,糖果也要了不少,宇傑想趁還沒走遠,不會被朋友撞見他這身打扮前快回家,連忙催促他們倆。但是正在興頭上的兩人根本不理會他,興高采烈地繼續往前。
「不給糖就搗--」
「Ben?」
就知道夜路走多一定會見鬼!
一見到開門的竟然是他的同班同學珍娜,宇傑本來還以為自己這身奇裝異服加上大花臉,對方十之八九不會認出來,沒想到她一口喊出了他的英文名字,當場讓他覺得眼前彷彿有只烏鴉正嘎嘎飛過。
「大哥,你朋友啊?」
本來還打算假裝對方認錯人的,沒想到永傑一句話讓他這招也破功。
「呃……她是我同班同學珍娜。」宇傑完全沒得選擇地只能認了。「嗨,珍娜。」
「嗨!」對他一直頗有好感的珍娜一把拉住他的手。「哇,你的打扮好酷喔!嘿,你們大家快過來看,是Ben呢!」
大家……
宇傑有不好的預感,直祈禱不是他想的那樣,可是一見到五、六個同班女同學全出現在門口,他想溜已經來不及了。
「哇,Ben,你打扮成這樣好可愛喔!」
一下子,宇傑就被女孩子們包圍住,像欣賞稀有動物似的在他身上東摸西摸。畢竟數學和電腦超強的他不只品學兼優,還是足球校隊裡最被看好的新星,加上俊逸的東方臉孔和總是一臉酷酷的表情,不曉得迷死了多少女孩。
只是他從未接受過任何人的告白,在女孩圈中可是特A級的挑戰對象,難得能看見他「裝可愛」,大家當然興奮嘍!
珍娜趁這機會拉著他說:「Ben,今天是我生日,大家正在為我舉行派對,你也一起來吧!」
「放開我老公啦!」
已經在一旁忍了很久的玻碧頂著一張鬼面具,氣呼呼地衝進人牆裡,一把扳開珍娜的手。
「我不要糖果了,老公,我們回家!」
在一群女孩目瞪口呆的愕然表情中,玻碧硬是雙手強拉著糗斃了的宇傑離開,一秒也不准他逗留。
「呃……珍娜,生日快樂。」
宇傑尷尬說了一聲便由著玻碧拉走,永傑也連忙跟上他們倆,三個人默默無言,直到已經遠離了珍娜她們的視線範圍,宇傑才不悅地開口教訓玻碧。
「你太過分了,不要以為自己年紀小就可以那麼胡鬧!跟你說過千百遍別叫我『老公』,你還在我同學面前叫,這下子不曉得會在學校裡傳成什麼樣--玻碧?!」
他才罵沒幾句,突然瞧見她手捂著胸口急喘起來,接著整個人便向前傾倒,嚇得他立刻抱住她。
「是不是氣喘又發作了?藥呢?你有沒有帶藥出來?」他摘下她面具急問。
「不……不用了。」玻碧看來十分虛弱地靠在他懷裡,幽怨地望著他。「你繼續罵吧,就算快死我也一定會硬撐到聽完的,省得你還得到我的墳前罵。」
宇傑一愣,胸口像有團氣梗住,本來可以滔滔不絕訓上個一小時的話霎時煙消雲散。
「別再胡說八道了!」他輕彈了一下她額頭。「中國有一句話叫做『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依你禍害我的程度,沒活上千年也有百年。」
「噗--」
跟在一旁的永傑聞言不禁噗哧笑出。大哥這句話實在說得太貼切啦!
宇傑斜睨了二弟一眼。「還笑?先幫我扶著玻碧,看她這樣子還是讓我背回家比較安全。」
永傑聳聳肩,順從地幫忙宇傑背好她。走沒幾步,玻碧便轉頭對著走在後頭的他調皮地眨眼巧笑,永傑頓時明白他們兄弟倆全被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給騙了,她根本就是在裝病嘛!
他佩服地朝她豎起大拇指。看來他老實的大哥果然被她吃定,想逃?難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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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
半夜三點多,屋外下起了大雷雨,吵得人睡不安寧。
原本熟睡中的宇傑翻了翻身,抱住了軟綿綿的棉被繼續睡。可是……
這棉被怎麼暖暖的?而且……還會動?!
「是你?!」
一睜眼,瞧見自己懷裡抱著的竟是玻碧,嚇得宇傑整個人往後猛地一退,硬生生地拿背去撞牆,痛得他不清醒都難。
「你沒事吧?」一直醒著的玻碧睜著一雙晶亮大眼擔心地問。
「怎麼可能沒事?!」他一手按亮床頭燈,沒好氣地問:「你半夜爬上我的床想幹麼?人嚇人會嚇死人耶!」
她抱著白母為她準備的蕾絲枕,眨著清澈的無辜雙眸,扁著一張小嘴,好像講話和雷公比大聲的他才是錯的。
宇傑不放心地將她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一番,再看看自己--還好,衣衫完整。這丫頭再早熟也不至於厲害到懂得如何對他霸王硬上弓吧?看來是他多慮了。
「你幹麼那樣看著我?」他的手往房門一指。「還不回客房去睡。」
玻碧的母親要去法國出差一個禮拜,這期間想當然耳,又把這小麻煩留在他家了。
「不要。」她抿著唇裝可憐。「打雷打得好大聲,人家不敢一個人睡嘛!今天晚上就讓我跟你睡好不好?」
他想都沒想就搖頭。「不好。你一個女孩子跟男生睡成何體統?而且我不習慣跟別人睡。」
「不習慣?那更要練習嘍!」
「練習?」
她笑嘻嘻地說:「對呀,以後我跟你結婚還不是要睡在一起?」
「我才不可能自找麻煩娶你!」他立刻否決她的說法。「你要自己回客房,還是要我把你抱回去?」
「好啦!」瞧他一臉堅決,玻碧也不跟他吵了。「那你幫我拿枕頭和棉被,陪我走回客房總可以吧?」
這要求並不為過,宇傑也就答應她了,但是當他把她的枕頭和棉被放回客房床上,轉身要回房,卻見玻碧把門關上,笑咪咪地擋在門前。宇傑背脊立刻竄上一股涼意,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嘻嘻……」她賊笑兮兮地瞅著他。「沒什麼呀,只是你不讓我睡你的床,那我讓你睡我的床好了,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尖叫吵醒你爹地和媽咪,告訴他們你半夜跑來客房對我又抱又親的,還把我壓倒在床上脫我的--」
他瞪大眼。「你--你從哪裡學來這招的?!」
「電影。」
她綻開無邪笑臉回他,活脫脫是個有著天使臉孔的小妖女!
宇傑在心裡評估著父母相信她的謊言的機率,結果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畢竟玻碧能這麼肆無忌憚地纏著他,絕大部分的原因就是除了他這個被害者之外,白家所有人都喜歡極了這個金髮碧眼的洋娃娃,不分青紅皂白地全向著她,完全不理會他的「水深火熱」。
「唉,好啦!」他在她眼裡揚起興奮光采時馬上再補一句。「不過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再說啦!」
她孩子氣地跳上床,開心地拍著身旁的空位示意他過來,他只能彆扭地躺下,和她同蓋一條被。
「轟--」雷聲大作。
「老公!」
「不要亂叫、不要抱那麼緊、不要……」
他抗議他的,玻碧才不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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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白家後院裡,身高早超過一八○,手長腳長的宇傑悠閒地躺在吊床上晃著,看書看到快睡著了。
父母親全在工作,大姊還在德國繼續攻讀碩士學位,小弟就讀寄宿學校,而兩年前走在路上被星探發掘,從此走上明星路「半工半讀」的二弟永傑,又在趕拍一部即將上檔的影集,家裡只剩大學沒課而在家晃蕩的他了。
真是安靜呀……
閉上眼,他享受著這難得沒人打擾的悠閒。
說來還真是慶幸。半年多前,永傑要他帶著玻碧去片場探班,他沒拒絕,誰想得到玻碧就這麼被導演相中在戲中軋了一角,原本天天都被她死纏不放的他,總算偶爾有了「休假」,耳根子能清靜一些了。
涼風徐徐,他把書擱在腹上,打算打個盹。但是就在他快進入夢境時,卻隱約覺得鼻頭上一直有股熱氣拂來,似乎有些不對勁……
「你幹麼?!」
一睜眼,宇傑差點沒被嚇到停止呼吸。
玻碧不曉得何時冒了出來,而且正低頭俯視著他。原來他所感覺到的那股熱氣,就是她的鼻息。
十四歲的玻碧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還在發育中的她身高已達一七○,玲瓏有致的惹火身材完全不輸和宇傑同齡的女子,一頭飄逸的金色長髮在夕陽暮色中閃耀著奪目光芒,清澈的碧色眸子更是美若星辰,但是只要細看,那有著些許東方輪廓的細緻臉蛋上仍難掩稚氣。
「老公……」
「嗯?」
宇傑凝眉戒慎地應她一聲,至於「老公」那個稱謂,他早就死了心不再試圖矯正她了。
「我跟你說喔……」
她說起話來欲言又止,還神神秘秘地,搞得他一頭霧水。
「你到底要說什麼一次說完好不好?還有,你可不可以離我遠一點?你的臉都快貼上我的了。」
「那個……我要吻你!」
玻碧真的如他所求一次說完,還毫不遲疑地把紅艷小嘴湊上。
「等--哎喲……」
「砰」地一聲,想躲開這飛來艷福的宇傑硬生生地從吊床上摔下,痛得他慘叫連連,吊床也扯壞了。
玻碧嚇得花容失色。「你沒事吧?!」
「怎麼可能沒事!」
編織吊床的繩網攤在他身上,比蜘蛛網還難解,七手八腳地忙了好一會兒,他才終於掙脫。
「真是的,我早晚被你嚇得提早辦喪事!不是說你今晚有夜戲嗎?」他還以為今晚可以安寧度過呢。
「提早收工了嘛!永傑還有事,就叫人先載我回來了。」
他沒好氣地瞪著她。「今天又不是愚人節,幹麼突然跑回來捉弄我?好好的又在發什麼瘋?」
「誰捉弄你了?」她一臉無辜。「人家是專程過來,很認真的想把初吻獻給你耶!」
他一臉無奈。「好,那我也很認真地告訴你,我一點也不想要你的初吻,拜託你饒了我吧!」
「你聽我說完嘛!」她完全不在意他的拒絕,一臉事態嚴重地說:「編劇說要加一場我和戲裡男朋友湯米的吻戲耶!人家都還沒跟你接過吻,怎麼可以讓別的男生搶先你一步,剝奪你的權利呢!」
他一愣。「我什麼權利?」
「第一個吻我的權利呀!」她理所當然地回答他。「因為你現在是我男朋友,以後是我老公,我所有第一次的回憶都應該是跟你在一起才對啊,我是不會背叛你的。」
宇傑聽了實在是啼笑皆非。「玻碧,我跟你說過不只一遍了,我只把你當成妹妹看待,從來都沒把你當成女朋友過,要不要接吻戲的事你根本用不著顧慮我。」
「你明明就很喜歡我,幹麼老是害羞不肯承認呢?又沒人會笑你。」
玻碧說得斬釘截鐵,彷彿這是個眾所皆知的事實,沒人會懷疑的。
宇傑聽來實在欲哭無淚,這個丫頭的字典裡肯定找不到「死心」這兩個字。
「你這超人的自信到底打哪來的?」他搖搖頭。「不管你怎麼說,反正我不會吻你。」
玻碧一點也不想演吻戲,也跟導演說了。可是導演說一個敬業的演員要願意為最好的演出品質而做必要的犧牲,更甭提那不過是一場稀鬆平常、點到為止的吻戲,並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她雖然聽不太懂,但好像是非演不可耶!
「不吻你可是會吃大虧的喔!」她急得跳腳。
「我不覺得啊。」
「不吻我你就不是男人!」她展開雙臂攔住想回屋內的他。
他不以為意地聳聳肩。「隨便你怎麼說。」
她氣得跺腳。「你寧願我說你是gay也不吻我嗎?」
「沒錯。」他可是打定主意。「我對小孩子一點興趣也沒有,要我吻你不如去當gay算了。」
「你……」
她又嘔又氣,他越是那麼說,她就非要他吻她不可!
「噢,我明白了!」
她突然由上到下打量他一眼,那眼神彷彿是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被她發現一樣,看得他渾身不舒服。
「你明白什麼?」他忍不住想間個清楚。
她望著他,眼光刻意微帶憐憫。
「我明白,你們男孩子都很怕被比較的嘛!你故意說我是小孩子,對我沒興趣,其實是因為你根本沒吻過女孩子,說不定連怎麼吻都不知道,怕被我笑才不肯的吧?」
沒用……
宇傑雙眉不悅地輕佻,有種被人瞧扁的感覺。
「哼,不必用激將法,親吻誰不會?那是與生俱來的本能,跟經驗一點關係也沒有。」
「哦,是這樣嗎?」她邊說邊偷瞄他一眼,再故意擺出一副同情的表情。
「唉,其實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了,就算你親吻的技巧再笨拙我也不會笑你啊!反正我本來就沒對你抱多高的期望了,想也知道你是不可能比經驗豐富的湯米厲害的。」
她瞧見他眉峰又高揚了些,眼色更深沉了點,馬上再接著煽風點火。
「好吧,既然你沒膽吻我就算了,永傑也說如果不想留下不好的初吻印象,最好別找你,找他練習都比找你好,反正你什麼都不懂,搞不好還會咬到我呢!你沒意見那我就找別的男人--唔……」
玻碧瞪大眼。她加油添醋的話還沒說完,方才說什麼也不肯碰她的宇傑竟然突然抱住她,二話不說就封住了她滔滔不絕的小嘴,給她親下去了啦!
是可忍孰不可忍!宇傑嚥不下這口被她完全瞧扁的氣,非得讓她明白他是不要,不是不能,這兩者可是天差地別的!
不過……真沒想到原來女孩子的嘴唇吻起來是那麼地柔軟,像帶著熱度的棉花糖,讓人忍不住想輕咬一口,彷彿有股魔力誘引著人無法逃離,只想品嚐更久、更多……
「宇傑?!」
一聲帶著驚訝的熟悉呼喚震醒了沉醉在彼此初吻中的兩人,宇傑立刻放開玻碧,朝後院通往屋內的入口處望去,只見提早回家的父親,正帶著訝異又古怪的表情望著他。
完了!
他知道,這下自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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