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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噢,她真的是豬頭加三級!
竟然在新婚之夜才發現「新郎」是個大騙子,
不但拿走了她的現金、手飾、結婚禮金,
甚至連她的衣服、手機都不放過!
好在他之前將身份證忘在她這裡了,
有了這個地址,她就不信逮不到他!
咦?這小姐手上的喜帖竟然印著他的名字!
他什麼時候結婚了他怎麼都不知道?
原來是他之前身份證遺失,結果身份遭人盜用了。
不過他的「新娘」長得還真是不賴,
而且性格、作風也都很對他的味。
倒不如就弄假成真,把她變成他名副其實的……
第一章
浴室裡的鏡子前,映照著一個美麗的新娘子。
雖然已經脫下白紗,換上居家寬鬆的便服,但一臉喜意的新娘妝,仍掩不住她快樂的心情。
看著鏡中的自己,淚水在她沒有防備的時候,悄悄地滾落頰邊。
她終於嫁人了!在她二十八歲的這年,她總算把自己嫁出去了。
原以為這輩子會孤獨一生的,沒想到她也能有披上白紗的這一天。
拿出卸妝液,著手卸下一臉的濃妝,恢復她原本白淨乾爽的臉。
這一天,似真如幻,親朋好友的祝賀聲仍不斷在她耳邊環繞,想起他的溫柔體貼、幽默風趣,她忍不住臉紅了。
拔下固定在長髮上的小髮夾,脫下一身的衣服,先將噴了許多發膠的長髮洗淨,再泡進熱氣氤氳的浴缸裡。
她得把自己弄得香噴噴,好面對人生中的第一次。
砰的一聲,好像是鐵門關上的聲音,是誰來了嗎?還是誰出去了?
仔細聆聽,又沒有聲音了,這麼晚了,該鬧的人應該都回去了,不應該還會有人來,可能是她聽錯了吧?
稍稍鬆弛了自己緊張的神經,她不可以再泡澡下去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她可不想讓外頭的他埋怨了。
小心翼翼地抬起右腳跨出浴缸,等右腳站穩了,左腳再慢慢跨出來。
她穿上妹妹送給她的性感內衣褲,再穿上那似有若無的薄紗睡衣,火辣透明的程度,連她自己看了都覺得害羞,不過人生僅有這麼一次,她要鼓起勇氣,一定得為自己留下難忘的新婚之夜。
躡手躡腳地走出浴室,她好想拿條大浴巾裹住自己一覽無遺的春色,幸好客廳一片漆黑,連盞小夜燈都沒有,她才有勇氣繼續朝新房走去。
這間一房、一廳、一衛的屋子是她租的,不用開燈她也不會撞到牆,只是這也未免太暗了,難道他想營造出氣氛?
推開房門,房內還是一樣漆黑。
「安夏……」她輕輕叫著他的名字,晃動小腦袋瓜子左看右瞧。
房內就這麼一丁點大,一張雙人床、一個梳妝台、一個大衣櫃,等她的眼睛適應了黑暗以後,哪有什麼葉安夏的影子?
難道他想跟她玩躲迷藏?這男人就是這樣,總是會想些新鮮的事來討她歡心。
能藏人的地方就只有衣櫃了,她先扭開床頭燈,然後才走到衣櫃前,雙手拉開衣櫃的門--
「哇!」她故意大喊一聲,準備嚇他一跳。
咦?人呢?她看著原本擠得滿滿的衣櫃,如今空了一大半,還有幾件她的衣服被扔在地板上,別說是人,恐怕連只蟑螂都沒有。
「葉安夏!」她微微提高了音量。
不太對勁!她連忙打開房內的大燈,翻了翻衣櫃內的衣服,怎麼他的衣服全不見了,剩下的全是她的衣服?
不安的情緒脹滿她的胸口,大紅喜字仍貼在放眼所及的各個角落,但是新郎人呢?
他不是該坐在床上等她這個美美的新娘,然後跟她繾綣纏綿嗎?
眼睛瞥見前方四十五度角,原本放在房門口的超大紅色登機箱不見了,那還是他前兩日搬進她公寓時帶來的。
再一轉頭,目標鎖定梳妝台上的喜餅鐵盒子,十指抖抖顫顫地覆蓋在鐵盒子上,此時此刻她卻沒有勇氣打開盒子。
裡頭是今晚的禮金收入,少說也有十幾萬。
深呼吸一口氣後,她才快速地掀開盒子,裡頭只有紅包袋,而且全都是空的紅包袋,已經整理好的整迭鈔票全都不翼而飛了,連張一百元都沒有剩。
「葉安夏!」她情緒面臨崩潰地大喊出聲。
不會的,他這麼紳士的一個人,絕不會這樣對她的!他一定是在跟她開玩笑,他現在一定躲在後陽台在偷笑,想用這樣的惡作劇,留給她一場無比難忘的新婚之夜。
雖然她拚命地安慰自己,但腳步還是不聽使喚地踉蹌了下,一個不穩,她狠狠地跌倒在地上。
該死的右腳!該死的右腳!她捶打著明顯比左小腿瘦小的右小腿,那是小學時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所留下的傷害。
那場車禍不但害她右腳神經受傷,還帶走了她的父母,讓她跟妹妹只能在孤兒院裡長大,更要半工半讀靠著助學貸款才能念完大學。
上天不會這樣對待她的,在她以為能得到幸福的此刻,又狠狠地將幸福從她手上奪走。
她掙扎地從地上爬起來,連忙打開梳妝台的抽屜。
沒了,連她自己買的手飾、妹妹送的金項鏈,還有葉安夏跟她求婚時送的鑽戒通通都不見了!
她不死心,一跛一跛地走到客廳,打開客廳的大燈。
茶几上本來該有一台手提電腦,那是她工作的傢伙,不見了!
電視機旁的充電座上該有一支手機,那還是她利用端午節獎金買的,也不見了!
為了結婚而買的音響還在電視機旁,是不是因為音響太大了,所以他沒法一次搬走?
走向她最後的希望--廚房及後陽台。
小小的廚房,他不可能會躲在冰箱裡;慣常在後陽台抽煙的他,也不可能會躲到洗衣機裡。
她頹然靠著洗衣機滑落坐下,雙腿拱在胸前,用力地圈抱住自己的雙腿。
難怪她邀他洗鴛鴦浴,他說他不習慣和別人一起洗澡,她還以為他比自己更靦腆害羞。
難怪晚上餐廳的喜宴,他不要直接付現給餐廳,還讓她開支票付款,當然支票是用她的甲存戶。
難怪他嫌拍結婚照太貴了,要自己請朋友用數位相機拍拍就好。
難怪他不要出國度蜜月,認為省下十幾萬的旅費,可以存下更多的購屋基金。
難怪他堅持搬進她的租屋處,而不是她搬進他的住處。
難怪呀難怪……
一切都是有跡可尋,她為什麼會被他的甜言蜜語、風度翩翩給迷到昏頭轉向、喪失理智、完全看不清楚?
他說他的父母早逝,他沒有任何的兄弟姊妹,所以她的跛腳不需要承擔一大家族異樣的眼光,她只要他愛她就夠了。
他說他不在乎她的瘸腳,不在乎她走起路來一跛一跛的,他會全心全意愛她一輩子。
她信了,她信了他所有的話。
事實證明,她被騙了,葉安夏捲走了她所有的現金,手飾和任何值錢的東西!
幸好她的人還沒被他騙走,幸好她沒有傻傻地交出自己的提款卡,更幸好她的存折、印章為了防小偷讓她給藏到廚房的糖罐裡。
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她一直蹲坐在洗衣機前,沒有起來的動力。她在等,等葉安夏自己回來,告訴她這只是鬧劇一場,然後拍拍她的肩膀,說這一切都是假的,他只是在跟她鬧著玩。
她忽然發現,她竟然連一滴眼淚都沒有,在接受了這個事實之後,她只覺得心寒,也看清了人性的醜陋。對,她得先吃飽喝足,才有體力找出葉安夏那個混蛋!
沒想到新婚的第一天,沒有溫柔的他在她床邊醒來,更沒有體貼的他為她煮早餐,有的只是她獨自一人吃著一點營養都沒有的泡麵!
好不容易找出了葉安夏的身份證,那還是為了幫他辦手機時他忘了要回去的。
看著上面的戶籍地址,她心想,只要有一絲希望,她就非得找出葉安夏不可,她要向他討一個公道,教他別以為她是跛腳就好欺負。
葉安夏,你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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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被騙婚的心情,帶著無比堅定的決心,卓立妍從台北一路南下,先坐了兩個小時的火車,再換坐往山上的客運。
客運在綿延不斷的山路奔馳了一個半小時,在卓立妍差點吐出胃裡的食物時,她終於在日落西山前來到了地址上的仙人鄉長壽村。
當下車的那一刻,她頭重腳輕,連忙衝到垃圾桶邊開始嘔吐,一定是昨晚沒睡好,才會害得她這個從沒有暈過車的人,身體變得這麼虛弱。
緩和了胃裡的不適之後,她才環眼看了下四周。
兩線道的馬路上,全是兩層樓的建築物,各種商店林立,食衣住行應有盡有,這裡應該是村裡的鬧區吧?
眺望前方是沿著山勢而下的溪谷;而她背後的不遠處,是鬱鬱蔥蔥的林地。
夏日的夕陽餘暉,此時正照染一地的金黃,純樸的氣息、乾淨的空氣,這裡好美呀!
喉嚨乾嘔之後的不適,讓她決定走進隔壁的雜貨店,她從冰櫃裡拿出一瓶冰鎮飲料,然後走到櫃檯前。
「小姐,二十元。」歐巴桑老闆娘帶著台灣國語的腔調,讓人覺得格外地親切。
她從腰包裡拿出小錢包掏出零錢,接著馬上打開瓶蓋,灌了一大口的紅茶。
「小姐,妳沒事吧?看妳臉色這麼蒼白,要不要坐一下?」老闆娘很好心地比了比門口的圓板凳。
「謝謝,我只是暈車。」紅茶壓抑下了過多的胃酸,也讓她乾枯的喉嚨得到紆解。
「那妳一定是第一次來哦,常走山路就不會暈車了啦!」
「老闆娘,我要去上腳二十五號,請問要怎麼走?」這裡的地名真奇怪,沒路名、也沒鄰里,害她很懷疑身份證後面的住址是不是少寫了什麼。
「二十五號?」老闆娘想了想,「應該是往下走遇到十字路口再左轉……啊,妳直接告訴我,姓什麼的?這樣比較快啦!」
「姓葉。」她說。
「哦,葉啊,是老葉他家啦!」老闆娘一臉恍然大悟。「妳要找誰?是老大安夏?還是老二初夏?還是妳是秋夏的同學?」老闆娘一臉想談論八卦的模樣。
「老闆娘,謝謝,我自己找就行了。」一堆的夏,聽得她的頭更痛了,卓立妍不想打草驚蛇,萬一有人去通風報信,那她不就前功盡棄了。
她知道葉安夏絕不可能會回來老家,但至少可以從他家人的口中知道他的聯絡方式。
「可是老葉家現在只有老大在,老二和老三都在外面工作。」老闆娘好心地又補充了一句。
葉安夏在家?!這倒讓她嚇了一跳。「謝謝。」卓立妍再次有禮的道謝,然後照著指示的方向走去。
她的長腿雖然包裹在牛仔褲裡,但還是看得出她右腳墊起腳尖的走路方式,老闆娘吃驚得張著嘴,想不到這麼漂亮的小姐竟然是個跛腳的!
「小姐呀,要不要叫我兒子騎車送妳去?」
「不用了!」卓立妍連頭都沒有回,擺了擺手,繼續往前走。
看來她遇到好心的老闆娘了。她告訴自己,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同情她,就只有她不能同情自己。
同情只是一時,她不能依賴別人的同情過日子,唯有自食其力才是永久的方法。
踩著夕陽,她的腳程比較慢,別人也許十分鐘就到的路程,她卻得花上二十分鐘才會到。
看著手上的地址,再對照眼前的門牌號碼,就是這裡了!
她站在半個人高的竹製門前,透過低矮的水泥牆,看清了四周的一切。
這是一棟三層樓的透天房子,門前有個超大的院子,左邊停著轎車和機車,右邊種植了許多的花花草草。
門鈴呢?她試圖在牆邊找尋這種文明的產物,結果……她放棄了。
「有人在嗎?」很顯然她的聲音不夠大,並沒有人出來應門,因此她再接再厲地又喊了一聲,「有人在嗎?」
除了風聲,好像什麼動靜也沒有,只有隔壁的大狗汪汪叫了兩聲。
她輕輕推開那扇賞觀用的竹門,來到真正的大門口。咦,怎麼連鐵門都沒有關?
她還是找不到門鈴這種東西,只好將頭探進屋內,對著客廳高喊,「請問有人在嗎?」
這次終於有腳步聲從屋內傳出來,走出來的是一個高大壯碩、理著小平頭的中年男人。
卓立妍吞了吞口水,她會不會是誤闖什麼流氓的地盤了?不過現在擔心也來不及了。
「小姐,找誰?」中年男人外表是凶了點,不過臉上適時出現和藹的笑容,化解了卓立妍的不安。
「您好,我找葉安夏。」她神情堅定,不讓自己有半點怯懦。
「找安夏呀?他到山上去巡邏還沒回來。妳是?」
「請問,你是安夏的……」先打聽清楚,好確定自己下一步該如何走。
「我是安夏的老爸啦!」
他不是父母早亡嗎?若真如他所說的,那眼前這個自稱是他爸爸的男人,不就是鬼嘍?她果真是全天下最笨的女人!
「我是……我是安夏的未婚妻。」既來之,則安之。她告訴自己沒什麼好怕的,公道若是要不回來,那至少錢要討回來,眼看付給餐廳的支票三天後就要到期了,為了結婚,她散盡所剩不多的財產,存折裡大概只剩下五位數的存款,要是跳票了,那她的信用不就破產了?
砰地一聲,老葉原本拿在手上的不�鋼杯垂直地摔落在地上,造成了水淹大地。
「小姐,妳說妳是安夏的未婚妻,那我這個老爸怎麼會不知道?」很顯然老葉被嚇得不輕。
「安夏有你這個老爸我也不知道呀!」她一臉無辜,罪魁禍首可不是她。
「嗯,請進啦,進來喝茶,我們有話慢慢說。」老葉熱情地比了比客廳那組L型的黑色大沙發。
「嗯。」卓立妍小心翼翼地跨過淹水區,往沙發走去。
不理會老葉看到她雙腳後的瞠目結舌,她故作鎮定地走到那張L型沙發的角落,然後拿下背在背後的大背包,慢慢坐下。
老葉也連忙坐下。原木造型的茶几上有著設備齊全的瓦斯爐和泡茶用具,老葉一邊煮開水一邊問道:
「小姐,請問妳貴姓?從哪裡來的?」真糟糕,這小子什麼時候偷偷訂婚了,他這個老子竟然不知道?難怪那小子就是不喜歡阿珠的女兒。
「伯父,我姓卓,我叫卓立妍。」
「卓小姐,我從沒聽安夏提過妳。」不是老葉要懷疑,安夏的脾氣是暴躁了點,可是結婚這種大事,諒他還不敢隱瞞他這個老爸。
看老葉一副懷疑的樣子,卓立妍立刻從腰包裡掏出葉安夏的身份證。「這是你兒子吧?」
老葉接過來一看,「是呀,這是他高中畢業時的照片,很帥吧?咦,妳怎麼會有他的身份證?」
「我是他的未婚妻。」言下之意就是有葉安夏的身份證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妳今天來是……」這小姐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該不會是那個臭小子欺負了人家小姐吧?
「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她伸長手抽回老葉手裡的身份證。
老葉看著自己空了的手心,「他今晚不會回來了,他要顧果園,所以要住在山上的工寮裡。」
這小姐外表看起來溫溫柔柔,也長得水噹噹的,可是那說話的語氣分明就是來興師問罪,他老葉活了五十五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他眼睛一瞄就知道這位卓小姐的硬脾氣跟安夏那小子有得比。
「那我等他,我非得見到他不可。」為何他會去住山上的工寮?希望這不是葉伯父故意拖延的借口。
「卓小姐……」老葉盡力討好。
「伯父,你可以喊我立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就不信等不到葉安夏這個混帳東西!
「立妍,妳是不是跟安夏有什麼不愉快?還是……」枉費他老葉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可偏偏一直問不出想問的話。
「伯父,你有話直說。」反正她人都已經來到這了,再慘也不過如此,她就不信葉家會對她怎麼樣!
「妳是不是被安夏欺負了,然後他不要妳了?」老葉雖然是粗人一個,整天在這山上做活,不過問起這樣的事,他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也差不多了。」她不想多說什麼。「伯父,今晚我可以留在這裡嗎?還是這村子裡有哪裡有可以住宿的?」
小姐都開口了,老葉怎敢說不。「當然可以,這種地方是沒有民宿那種時髦的東西的。」
「謝謝伯父。那請問安夏的房間在哪?」她就守在他的房裡,不信他不回來。
「我們家有很多客房,安夏很懶的,那個房間就跟豬窩沒兩樣……」老葉倒了一杯芳香四溢的茶給她,「喝茶,這是今年的冠軍茶哦!」
她接過茶杯,先聞了下那清新的茶香,再喝了一口甘甜的茶,如刺蝟般的語氣才慢慢地緩和下來。
「伯父,沒關係,反正我是他的未婚妻嘛,就順便幫他『打掃打掃』。」她笑了,還將打掃這兩個字說得特別用力。
老葉也只能點點頭,不然他還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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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葉安夏一隻大腳踢開自己的房門。
這麼大的一聲,卻只換來還在睡夢中的卓立妍細眉微擰。
前晚她根本沒有睡好,加上昨天一整天的換車、搭車讓她疲憊不堪,所以昨晚在吃完老葉招待的晚餐,簡單的梳洗之後,她沾到床就呼呼睡去,現在不知道已經睡到幾重天去了。
葉安夏就這麼看著大剌剌躺在他床上的女人。
老爸沒有騙他,昨天真有女人找上門來!且這個女人還不是普通的美,可以他的職業本能,如果他曾經看過這麼漂亮的小姐,那他絕對會過目不忘的。
她的眼眸半掀著,似乎還不想醒來;烏黑的直髮披瀉在肩頭,並不沒有染成亂七八糟的顏色;微厚的唇微微噘起,有著勾引人的幅度,尤其她只蓋著一條小小的薄被在肚子上,露出了那雪白的雙臂和雙腿……
好引人犯罪的畫面,絕對會讓男人七孔流血、血脈賁張!只可惜他葉安夏不是別的男人,美女他見多了,早就練就了一身美女在前也不為所動的功夫。
老爸說她叫什麼名字?算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喂,起來!」他毫不憐香惜玉地推著她的手臂。
卓立妍被這麼一推,原本還在夢遊太虛的魂全歸了位。
「你是誰?」她掙扎著從床上坐起,看著這憑空冒出來的猛男。
說他是猛男一點也不為過,雖然穿著寬鬆的T恤,但還是可以看出隱藏在布料下雄壯的六塊肌;高壯的個頭,以她的目測少說也有一百八十五公分;一身黝黑的健康膚色,配上短短的五分頭剛剛好。
他就像從沙灘裡走出來的健美先生,魁梧的身材一看就知道是遺傳自老葉的體格,甚至更勝一籌。
「妳又是誰?」他雙手環胸,口氣不善。
「我先問的。」她也不甘示弱,不吃口頭上的虧。
「妳說妳是我的未婚妻,怎麼會不知道我是誰?」這女人要當騙子,起碼也要先知道他的長相吧?
對於他的惡聲惡氣,她沒有感到害怕,只是覺得有些煩。「你的意思是說,你是葉安夏?」她仍坐在床上,只能抬高頭看著他。
葉安夏拉了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平視著那張粉嫩的小臉蛋。「如假包換,嚇到了嗎?」他等著看她還要出什麼招。
「哈……」她突然捧著肚子大笑出聲。
「有什麼好笑的?」葉安夏不解她在笑什麼。
「你不是葉安夏,麻煩你叫葉安夏出來,否則我不會離開的。」收起笑臉,她擺出堅定的表情。她所認識的葉安夏是個斯文的讀書人,跟眼前這只像大熊的男人完全不同。
「妳去這長壽村打聽打聽,村裡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哪個不認識我?妳可以隨便抓一個人來問,看我叫不叫葉安夏?感情妳是認錯人了?」看著她如刺蝟般的防備,他卻覺得事情好玩了。
他還以為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前女友找上門來,或者哪個愛慕他的女人糾纏到這山上來,看樣子這中間好像出了什麼差池……
她拿起放在枕頭邊的腰包,拿出葉安夏的身份證。「你若是葉安夏,那他是誰?」
「妳怎麼會有我的身份證?」他摸著下巴,挑眉反問。
「葉安夏給我的。」
「那妳一定是見鬼了。」葉安夏想了想,「這是我一年前被小偷扒走的身份證,怎麼會在妳手裡?」
她快速抽回葉安夏手裡的身份證,低頭仔細一看--
這張十八歲少年的相片,眉宇之間有著淡淡的狂妄,跟眼前這個自稱是葉安夏的男人反而比較像。
她曾經問過那個葉安夏,身份證的相片怎麼跟他本人一點都不像,她還記得他說,人總是會長大成熟的,十二年前的青春稚嫩跟現在當然不一樣。
當時她信了,難道連這張身份證都是那個葉安夏騙她的嗎?
「喂!」他喊著失魂的她,「我是很帥沒錯,但是妳也不需要看成這個樣子,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你說這張身份證是你被小偷扒走的?」她心裡微顫,臉上卻仍然鎮定。
他從皮夾裡掏出自己的身份證,遞到她的眼前。
「喏,身份證號碼一模一樣。」
她沒接過來,光用眼睛一瞄就看見了。「這麼說來,他不叫葉安夏,他只是冒用了你的名字?」
「到底什麼跟什麼,妳能不能說清楚些?什麼葉安夏不葉安夏的,難道有人跟我同名同姓?」正牌的葉安夏被她搞得一頭霧水。
她原本直挺的背脊,頹然地垂下來,這兩天來的一絲希望,此時此刻完全破滅了,那個葉安夏竟然用這張假的身份證狠狠地騙走了她所有的錢!
「你真的是葉安夏,是這張身份證的主人?」她不死心地握住他的手臂再問一次。
「如假包換。」難道要他驗明正身嗎?
她收回自己的手,神情顯得十分無措,原以為一覺醒來就能質問那個混帳東西,沒想到她太天真了。
「是哪個不知死活的人敢冒充我?」他看著前一刻還盛氣凌人的她,此刻卻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似。
她打開自己的皮夾,裡頭有一張她和冒牌葉安夏的大頭貼。「他說他是葉安夏,你真的不認識他嗎?」
「拜託,這麼醜的男人憑什麼冒充我!不過話說回來,他到底做了什麼事,讓妳這樣急著找他?」
「他騙了我所有的錢……」還有感情,不過她說不出口,這樣已經夠難堪了。
「不對,妳說妳是葉安夏的未婚妻,難道他除了騙了妳的錢,還騙了妳的人?」
她怒瞪著葉安夏,這個男人一定要這麼活生生地挖開她的傷口嗎?
她從床上站起來,「既然你不是我要找的葉安夏,那就不關你的事了。」她不會認輸的,老天爺對她再不公平,她還是會堅強的站起來,她不要別人的同情和憐憫。
「喂,妳得說清楚。」他也跟著站了起來。
她彎身拿起自己的大背包,「不好意思,打擾了你一個晚上。」她拖著如千金重的步伐,右腳墊著腳尖,慢慢地走過他的面前。
就像所有初知道她是個跛腳的人那樣,葉安夏也不免有些驚訝,隨即轉為可惜,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子,腳怎麼會……
看著她下樓,他連忙追了出去,「喂!妳還沒把話說清楚……」
第二章
卓立妍來到樓下,看見一臉擔憂坐在客廳的老葉。
老葉立刻欺到兒子的面前,瞬間就像是兩隻大熊杵在客廳裡。
「臭小子!」老葉一掌打向葉安夏的後背,「你竟敢偷偷在外面給我訂婚,連通知都沒有通知我這個老爸!」
「你老番顛喔,事情沒問清楚就亂打人!」葉安夏一夜沒睡,現在的火氣也正旺著。
「哪沒有?都找上門來了,還說要你給個交代!」老葉的火氣不比葉安夏小,父子倆簡直是互相在對吼。
「伯父,你聽我說……」卓立妍試圖從他們倆的對話中爭取解釋的機會。
「她不是我未婚妻啦,她認錯人了!」葉安夏連忙搶話。
老葉一巴掌巴向葉安夏的後腦勺,這次葉安夏閃得快沒被他的無影掌給打到。
「男子漢大丈夫,絕不能做出始亂終棄的事!你若沒有招惹人家小姐,她會拿著你的身份證,說是你的來婚妻,千里迢迢從台北找到這裡嗎?」
「老爸,我沒有!」葉安夏真是百口莫辯。
「枉費我栽培你念那個最有名的T大,你書是都念到哪裡去了?」兒子教不好是他這個老爸的錯,老葉絕對不容許有負心這種事發生。
「伯父,是我認錯人了。」卓立妍連忙插話解釋。
「妳都跟安夏談好了嗎?如果真的是安夏欺負了妳,妳放心,我會替妳作主,老葉我說話算話!」老葉拍著胸脯保證。
「伯父,不關他的事,謝謝你昨晚的招待。」卓立妍要舉步離開時,老葉又開口道:
「這小子還說妳是金光黨、是詐騙集團的成員,想來偷走我們家值錢的東西,說我讓來路不明的女人……」
一早,葉安夏進門時,老葉立刻將昨天下午有個女人自稱是他未婚妻的事說了一遍,只見葉安夏氣到頭頂冒煙,還怪罪老葉的警覺性差,萬一來者是騙徒或者小偷不就慘了。
「老爸!」葉安夏一聲狂吼,阻止老葉繼續口無遮攔的說下去。
「伯父,真是抱歉,他不是我要找的葉安夏。」卓立妍朝老葉深深地一鞠躬。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還有另外一個葉安夏?我記得我沒在外面偷生呀!」老葉一頭霧水,不過很顯然地沒有人要理他。
卓立妍拿下自己的背包,看著比她高一個頭的正牌葉安夏。
「你檢查看看,我沒有帶走屋裡的任何東西。還是你要搜身?我出了這個門之後,要是貴府丟了任何東西,可別算在我頭上。」
這女人的脾氣有夠硬的,講話口氣也火藥味十足,她都這麼說了,就算他曾經懷疑過,也不好意思真的動手搜身。
「不用了,我的房間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還是檢查一下比較好。」她打開大背包的拉煉,然後將大背包倒了過來,裡頭的東西嘩啦嘩啦地掉了滿地。
「妳……」面對自尊心這樣強的女人,葉安夏差點怒火攻心。
老葉站在一旁也是亂尷尬的,誰讓他嘴巴這麼大講錯了話。
地上除了幾件衣服,就是梳子、面紙這類東西,不過吸引葉安夏注意的,是一張大紅色的喜帖。
卓立妍蹲下來準備將一地的東西收回包包裡時,那張喜帖卻被葉安夏眼明手快的搶了過去。
「謹詹於中華民國九十四年五月十四日(星期六)舉行結婚典禮敬備喜筵,新娘卓立妍,新郎葉安夏……」葉安夏喃喃念著喜帖上的內容。
「還給我!」她很想要抽回他手裡的喜帖,無奈他人高馬大,他若不想還她,她絕對沒有辦法拿得回來。
「原來妳真的是葉安夏的未婚妻。」他的唇角有抹淡淡的嘲諷。「星期六,那不就是前天?他呢?他跑了嗎?」葉安夏慢慢推敲著事情的原委。
「不干你的事。」真是夠了!她拿起背包就往外走。
「這小子冒充我,打著我的名號在外胡作非為,然後還跟妳結婚,最後騙走了妳所有的錢?」葉安夏壯碩的身體乾脆擋在大門前。
她不說話,雙眼狠瞪著這個像熊一樣的男人。難道他非得把她難堪的事再說出來一遍不可嗎?
「該死!我得先去派出所報警,要不萬一他在外頭殺人放火不是都要算到我頭上了?」想到她差點就和冒牌的葉安夏結婚,正牌的葉安夏不知道是該替她慶幸,還是該為她默哀?
「那不干我的事。」這麼丟臉的事,她才不想說出來讓人家指指點點,還被當作笑話來看。
「什麼叫不干妳的事?妳不能說走就走,妳可是證人。」葉安夏拉住她的手臂。
「那就當我沒來過呀!」她輕輕掙脫他的箝制。
「立妍呀,要不要吃早餐?」兩個年輕人吵得不可開交,老葉卻像要贖罪似的,笑著一張臉問道。
「伯父,謝謝你,不用了。」她連頭都沒有回,只冷冷的對葉安夏道:「請你讓開。」
她話中的堅定,讓葉安夏退了一步。
「妳至少得把事情說清楚啊!」葉安夏這次沒有出手攔她,這嬌小的女人說起話來,音調輕脆有勁,不卑不亢,讓人無法忽視她所說的話。
「你不是擔心我是個騙子嗎?我說的話你會相信嗎?或許我真的是別有居心,你最好不要太相信陌生人。」她就是太相信人了,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
她毫不回頭地走出葉家,既然這裡沒有她要找的人,她也沒必要再留下來讓別人看笑話了。
「安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葉覺得一頭霧水。
「我怎麼知道?真是莫名其妙!」葉安夏也一肚子火,這女人來去就像一陣風,簡直是來亂的。
他一夜沒睡,火氣一直消不下來,該他去補眠了,或許睡飽了會好一點。
才一躺上床,枕間全是她留下來的淡淡清香,他輾轉反側,腦子裡想的全是那只美麗的刺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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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陽光正艷,卓立妍慢慢地走到客運站牌,她站在公用電話前,打電話給妹妹卓立娟。
沒辦法,她的手機被冒牌的葉安夏給偷了。
「立娟嗎?」立娟是她的妹妹,發生這麼大的事她沒敢讓立娟知道,就怕立娟會擔心。
立娟本來跟她住在一塊,後來被公司派到高雄分公司去,因此姊妹倆現在才會一南一北的分隔兩地。
「姊,還在睡嗎?聽妳的聲音就知道。」電話那頭是卓立娟語帶曖昧的聲音。
「嗯……」她只能輕輕應一聲。還能說什麼呢?其實她是頹喪到有氣無力。
「都快中午了,妳和姊夫也太恩愛了吧!」
聽著妹妹呵呵的取笑聲,卓立妍的心猶如刀割,原來快中午了,難怪她的肚子這麼餓,她好像連早餐都沒有吃呢。
「立娟,我可不可以麻煩妳一件事?」
「什麼事呀?」
「我的提款卡忘了帶出門,開給餐廳的支票就要到期了,妳可不可以先匯款到我的支票戶,等我回去再還妳錢。」她原以為能找到冒牌的葉安夏的,可現在人海茫茫要到哪找人?她到底該怎麼辦?
「沒問題呀,我知道妳的戶頭,交給我處理就好,妳就安心和姊夫度蜜月吧。」
卓立妍的眼眶濕濕地道:「立娟,謝謝妳。」
「妳和姊夫在哪玩呀?幸好妳自己打電話來了,我都不敢打電話吵你們呢!」
「在一個山上,我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還有,我的手機掉了,妳不用打給我,我會找時間跟妳報平安的。」卓立妍在心虛之下,只能含混帶過。
「我知道了,妳好好玩,我就不吵妳了,免得姊夫會生氣。」
「嗯。」卓立妍匆匆掛了電話,再說下去,她怕自己會忍不住說出所有的事。
她該如何去面對所有關心她的人?該如何解釋新郎什麼都沒說就跑了的事實?
她只有這麼微薄的心願,不求老公是個有錢、有地位的人,只求他能真心的疼愛她,結果……
她該怎麼辦?她最多也只能再逃避十天的婚假,但接下來呢?
一隻大掌落在她纖弱的肩膀上,她一抬頭,對上了葉安夏黑夜一樣地深眸。
「你……」
葉安夏也不懂自己,一雙眼睛都充血了,幹嘛放著覺不睡,冒著大太陽跑出來,就為了找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可是他就是無法忽略她那強裝的無所謂,尤其現在還淚眼汪汪的,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
「妳不能就這樣走掉,事關我的名譽,妳得把話說清楚。」他從來不多管閒事的,但偏偏他現在就是在多管閒事。
卓立妍站了起來,由於早上到現在滴水未進,所以她顯得有些虛弱。
「告訴你,然後再讓你來取笑我,還是同情我?還是你有辦法找到葉安夏那個大混蛋?」
葉安夏皺了皺鼻頭,這樣被人罵的滋味真不好受。「小姐,葉安夏不是大混蛋,妳看看我長得一表人才,哪裡像大混蛋?如果妳真的想找到騙妳錢的男人,我們就應該要同心協力。」
她一臉懷疑,懷疑他的好心。「你不怕我從頭到尾都是在騙你嗎?」
「我有什麼好騙的?要錢沒有,不過要人倒是有。」他從口袋裡拿出面紙,塞到了她的手心,「如果妳真的是來騙我的,那妳肯定得不到什麼好處。」
她這才發現,眼淚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掉了下來,她吸了吸鼻,努力抑制淚水潰堤,從事發到現在,她不允許自己哭,而且她也不能哭。
擦乾眼淚,看著他一臉痞子的模樣,她當然聽得懂他那一語雙關極其曖昧的話。
「你為什麼要幫我?」
「拜託,妳哪只眼睛看到我想幫妳了?我是在幫我自己!如果妳的身份證被別人冒用,然後還做出一些喪盡天良的事,妳會不會想要揪出那個人?」他說得很無奈,事實上整顆心已經被她的眼淚給攪得一團亂了。
他又不是沒看過女人掉眼淚,可是她那種淚在眼眶裡,強忍住辛酸的模樣,讓他看了就是很捨不得。
突然而來的昏眩,讓她的身體前後搖晃著,就在差點跌落地上時,葉安夏眼明手快地扶住她的腰。
「妳怎麼了?妳沒事吧?」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及一副茫然無措的模樣,他的心像是被雷電擊中了似的。
她仍逞強地想用盡力氣站好。「沒事。」他的話確實有道理,只不過她該揭發冒牌貨的惡行嗎?那不是會弄得人盡皆知?
「妳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好強……」他輕聲咕噥著。
他扶著她,特意放慢腳步好配合上她的速度,然後來到他的轎車前。
「我要搭客運下山。」她僵立在車門邊。
「可以,等妳交代清楚,我親自送妳下山。」他不讓她有拒絕的機會,直接將她送進前座,然後關上車門。
對於葉安夏的獨斷,她又能如何?她確實是需要找個地方休息,甚至需要找個人商量,她的腦子現在像是一團糨糊,根本喪失了思考能力,只能任由葉安夏牽著走了。
或許對著一個陌生人反而容易說出心裡的話,至少事情過後,他們不會再相見,也不用負擔彼此的心情。
於是她被動地又讓葉安夏給帶回葉家。
葉安夏將早上老葉煮的稀飯再溫熱,然後煎了個荷包蛋,再拿出醬瓜、麵筋這類的醬菜來。
他將她安頓在餐桌上,勸她多少吃一點,吃飽才有體力,才能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走。
卓立妍也明白自己沒有耍酷的權力,於是她努力地將葉安夏準備的東西全都吃進肚子裡。
等到吃飽喝足了,她和他才又回到客廳,各自佔據一張沙發。
老葉是產銷班的班長,負責帶領果農轉型開墾優質果園,學習新的栽種技術,目前正在種植最新品種的愛文芒果。
這會老葉已經去果園工作,家裡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我好累,我昨天一晚沒睡。」他躺平在沙發上,雙腿因為太長,一部分還掛在沙發外。
「為什麼?」她就比較拘謹,畢竟這裡不是她家,她只能背靠在沙發上,盡量讓自己的姿勢舒服點。
「我在山上顧果園呀!」他的眼睛已經完全閉上了,不過不到五秒鐘,他又突然張開雙眼,「妳幫幫忙,讓我睡一下,等我睡飽了我們再談?」
「嗯。」看在他一夜沒睡,剛剛還出去找她,甚至弄午餐給她吃的份上,對於素昧平生的人來說,她心裡還是有很多感謝的。
「妳千萬不要自己一個人偷偷溜掉。」他在尋求她的保證。
「放心吧,我暫時也沒地方可去。」她笑得很無奈。
聽她這麼一說,他眼一閉,放心地夢周公去了。
她也累了,她得好好想想該怎麼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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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安夏像是發現什麼寶物似的,專心地看著卓立妍漂亮的側臉。
一覺醒來,天色已近黃昏,她果真沒有偷跑,還坐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坐到她的身邊,本來想叫醒她,卻被她那長長的睫毛給吸引住了,搞不好那卷長的睫毛上能放根火柴棒也說不定……
心裡雖這麼想,但他可不敢造次。這個水一樣的女人,竟愛上一個狼心狗肺的男人,而那個男人還冒用了他的名字!
他拿起桌上那張紅色的喜帖--新娘卓立妍,新郎葉安夏……看著他的名字在新郎那個位置,心裡的感覺還真是怪異。
她很愛那個冒牌貨嗎?如果那個冒牌貨跟他這個正牌貨相比,他絕對不會比輸那個爛男人的!
貼近她的臉,看著那張粉嫩的唇,他聽見了自己吞口水的聲音。
美女他見多了,已經多到對美女喪失興趣了,但為何看見她,他竟有股想要親近她的慾望?
感覺有股熱熱的氣息一直在頰邊奔竄,卓立妍眨眨眼睛,腦袋還在半夢半醒之間就被眼前的龐然大物給嚇了一大跳。
「啊!你想幹什麼?」她連忙站了起來,嘴唇就這麼輕輕刷過他的鼻頭。
鼻子上感覺到涼涼地、軟軟地,葉安夏為了掩飾心虛,只好撇了撇嘴,一副吊兒啷當的樣子。
「我若想要幹什麼,妳早就被我吃了,還能坐在這裡嗎?」
剛剛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她的美色所吸引了,不過他並不是那麼隨便的人,暗地輕薄女人更不是他會做的事。
她按下狂亂的心跳,故意忽略那個不小心的吻,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說得也是,我是個瘸子,再怎麼樣也引不起男人的興趣。」她虧了自己,好化解這太過尷尬的氣氛。
「喂,妳那裡瘸了?我看妳的腳挺好的嘛!」他說的可是實話。
「才怪!」她冷哼了一聲,這男人簡直是睜眼說瞎話,狗腿的程度跟那個冒牌的葉安夏有得比。
「我相信妳只要勾勾手指頭,一定有很多男人會敗倒在妳的裙下底下的。」他不喜歡她那種自嘲的態度,只不過是跛了腳,有什麼大不了的!
她如他所願,對他勾了勾手指頭,順便拋了一記媚眼給他。
「別說的這麼好聽,有哪個男人會真心愛上一個跛了腳的女人?」她才剛受騙,不會再這麼天真的隨便相信男人了。
他站了起來,高大的個子來到她的眼前,微瞇著眼打量她。
他的氣息太張狂,像一張巨網密密罩住她,讓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她只好聳聳肩,趕緊找話說。
「你睡飽了?有精神了?」她繞了一圈,坐到了他原先睡覺的那張沙發上,隔開了與他的距離。
「嗯。」他輕輕應了聲,看著她躲避他的模樣,原來她只是嘴巴上強悍了些,事實上還是會怕他的嘛。「願意說說了嗎?」
反正他只是個陌生人,跟她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就算說出來,日後也不必負擔被看穿的難堪。
「他是我在交友網站上認識的,我們通信通了大半年才約出來見面,他說他不在乎我的腳,後來我們又交往了三個月,結果他在我結婚當天騙走了我所有的錢。」
一開始會上網,是因為她想打發夜晚多餘的時間,想交個心靈相通的知心好友來紆解孤獨和寂寞,沒想到卻和冒牌的葉安夏愈聊愈投機,讓除了暗戀之外不曾談過戀愛的她,一頭栽進了他所設下的溫柔陷阱裡。
「好慘!妳怎麼這麼笨呢?網路上的事能相信嗎?妳沒有常識也要看電視,電視天天都在報導被詐騙的新聞。」葉安夏忍不住搖搖頭。
「說夠了嗎?那你覺得我這個笨女人該怎麼辦?」她就知道這個男人的狗嘴肯定吐不出好話,她真能期望他會幫她解決麻煩嗎?
「報警。這種人就該把他抓起來關!」
她揚高的音調裡,有著防衛的氣勢,只不過那雙漂亮的眼睛,還是洩露了她的倉皇,他看得一清二楚,對她有著莫名的心疼。
「你認為報警有用嗎?警察抓得到他嗎?」她反問。
「人海茫茫要抓到他很難,但是至少得去備案,別讓他再打著我的名號到處去為非作歹了。」他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冰牛奶倒了一杯給她,大熱天的,他得讓她消消火。
「沒了你的身份證,他應該不會再冒你的名了。」她接過他遞來的牛奶,但謝謝兩個字怎樣都說不出口。
「那妳的意思是什麼都不做?」他也為自己倒了一杯冰牛奶。天知道他一向對女人沒耐性,嫌女人煩、嫌女人囉嗦、更嫌女人把他看得緊緊的,而他現在竟然可以坐在這裡聆聽一個女人說她的心事?!
仰頭灌了一大杯牛奶,看來該清醒的人是他。
「如果做了可以找出那個混帳東西,甚至還我的錢來,那我會去做的。」她的口氣不該這麼凶的,畢竟眼前的葉安夏也是受害者,從頭到尾一點都不關他的事,她反而該謝謝他的收留及好意才是。
「那妳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這幾天我本來應該在度蜜月的……」她苦笑著,語調是悲傷到不行。
「來過仙人鄉長壽村嗎?」見她搖頭,他又說:「這裡真是個好地方,反正妳都已經出門了,咳聲歎氣也是一天,快快樂樂也是一天,就讓我帶妳度蜜月吧。」
她睜大眼,「你不用同情我,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誰要同情妳了?妳好手好腳的,有需要讓人同情的地方嗎?反正我也只剩這幾天假期了,妳只是順便當我的同伴而已。」他就是看不慣她那種要死不活的樣子。
這個男人真的很欠扁,講話一定要這麼尖酸嗎?「為什麼我一定要當你的同伴?」
「因為……我是新郎葉安夏。」他揚了揚放在茶几上的大紅喜帖。
她白了他一眼,接著大笑出聲,悶了兩天的陰霾,總算因為他逗趣的嘴臉而有了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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