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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身為聶氏集團接班人的聶洛雷,從小到大什麼都難不倒他,
外表出眾、工作能力超強,異性緣更是絕佳,
但,說出來也許沒人信,他活到二十八歲了,卻還沒談過戀愛!
原因?還不是那只蝸牛美眉,黏得他什麼桃花都跑光光,
從高中到出社會,她從學妹變成特助,他只要一回頭就能看見她,
嘖,她工作能力是很強啦,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也不在話下,
但他可是正常男人啊,同個女人看了十年也會膩的,
他與別的女人約會,這蝸牛美眉卻彷如怨婦般含淚望著他,
她的淚水惹得他心煩,他討厭失去控制的自己,
想盡辦法甩開這隻小蝸牛,她卻挺有毅力的回到他身邊,
話越說越重,要她別巴著他不放,終於如願逼走她,
原以為獲得自由,但卻心酸的發現——
沒了她的目光跟隨,他的日子也失去了活力……
楔子
朱貞貞知道自己不是女俠也不是上帝,但她很有正義感。
所以當她把那個專門喜歡欺負女生的校霸同學關進廁所,並且附贈一桶冷水澆頭之後,換來的就是校霸和他的跟班們永無止境的欺負。
像往常一樣,某國中放學的鈴聲剛剛響起,朱貞貞抓起書包飛也似的逃出校門,身後傳來校霸和那群壞男生的叫囂聲。
「給我站住!臭丫頭,叫你站住聽到沒有?」一群穿著校服的少年氣勢洶洶的追著朱貞貞。
當她是傻瓜嗎?乖乖站住任他們修理?可是那群傢伙顯然並不放棄,校園外車多人多,她只顧著往前跑,顧不得其他。
下一秒,她只聽見耳邊傳來刺耳煞車聲,街道人群大聲驚呼,朱貞貞被差點將她撞飛的黑色豪華轎車嚇傻在原地。
幸好轎車戛然而止,她驚魂未定,腳軟得一屁股坐到路邊,一場和她擦肩而過的災難,如流星般劃落,卻仍舊令人膽顫心驚。
「丫頭,你找死啊?」黑色轎車的司機被嚇出一身冷汗,趕忙下車,打量眼前的小女孩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那邊追殺的少年似乎也被這樣的場面嚇呆了,不敢想像,如果她真的出了車禍,他們要不要負刑事責任。
後座的車門輕輕拉開,一個穿著本市貴族學校校服的俊美少年緩緩下車,「李叔,沒事吧?」聲音清冷而優美,彷彿來自遙遠的天際。
「少爺,請先上車,這邊我來解決就好。」司機一臉誠惶誠恐。
俊美少年沒理會司機,而是慢慢走向摔倒在地的朱貞貞。眼前的女孩穿著普通國中的校服,一頭軟發大概因為運動過度而變得凌亂不堪,清秀的小臉沾著幾小塊黑色污漬,有點狼狽也有點搞笑。
他彎下身,從乾淨的校服口袋內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帕,動作輕柔的擦著她小臉上的污漬。
他微笑,如同一個高貴而聖潔的王子,「下次別跑這麼急,車多,危險。」
朱貞貞傻傻看著對方。
好漂亮的一張面孔!那股乾淨的氣質彷彿和眼前這個混亂嘈雜的世界完全不搭。
他的手指修長美觀,指尖的潔白手帕上飄著淡淡的薄荷香,很誘人。
「少爺,補習的時間快到了。」司機的聲音傳來,打斷這一刻的寧靜。
俊美少年微擰眉峰,淡淡點頭,「知道了,就來。」
站起身,他溫柔的將她扶起,留下一道絢麗的笑,轉身重新坐進豪華房車。
當車子絕塵而去時,朱貞貞才回過神。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有王子出現過嗎?
她不敢相信的摸著自己的臉頰,鼻息處還殘留著那股淡淡的薄荷香氣。
一塊潔白的手帕落在離自己不遠處的地方,她急忙跑過去將手帕撿起,好白好漂亮,連質地都是那麼高檔,手帕的一角繡著優雅的三個字—— 聶洛雷。
那個王子,他叫聶洛雷嗎?
第一章
二月,一個陰冷的季節,灰色的天空飄著細細的雨絲,偌大的靈堂裡,只有少數幾個人在燒著紙錢。
靈堂正中,一幅黑白照片裡,是一個六十幾歲的老婆婆,素面白衣,慈祥的笑著。
家屬跪在靈堂前低泣,屋子裡充滿悲傷氣息。
身著黑色風衣的高大男子對著照片行了三個禮,俊美的臉上難掩悲傷。
「聶少爺,謝謝你來看我媽,我媽臨死前說她在聶家服務了整整三十年,走後最不放心的就是聶少爺……」
跪在靈堂前的中年男子掩不住難過,語調哀傷。
高大男子微微點頭,拿出一張支票遞到對方面前。「一點小小心意,給福婆買塊風水好地葬了吧。」
「不,聶少爺,這錢我不能收……」
高大男子沒給對方拒絕的機會,轉身,他走出靈堂,將自己投身於陰冷的細雨之中。
始終未出聲的朱貞貞依舊安靜的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步入雨中,細碎的雨絲打濕了他的頭髮,幾縷輕垂在額前,樣子有些狼狽,即使無損他絕美的俊容,卻教她有些心疼。
跟在聶洛雷身邊近十年,她似乎仍不夠瞭解他。
三個小時前,他們本來在去參加遠東集團投標大會的路上。
聶洛雷很重視這個投標案,才會親力親為。在此之前,大大小小的會議開了無數次,只等今天的到來。
她可以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他有多勢在必得。不料,中途一通電話,改變了車子的行進路線—— 自小帶他到大的奶媽去世了,他想來上香。
她承認,她是訝異、不可置信的,她認識的聶洛雷沒有這麼在乎過誰,她以為他該是……冷情的,至少對她而言。
「總裁?」看著他走過車子卻還沒有停下腳步,朱貞貞輕喚。
對方像是沒聽到她的呼喚,冒著雨繼續散步。
身為特助的朱貞貞不再多言,迅速要司機遞上雨傘,連忙小跑步跟上他的背影,打開傘,小心翼翼的不讓雨滴落在他身上。
他微微轉身,俊美的臉仍舊沒有表情,但眼神有些哀戚,「今年冬天有些冷。」
「是啊,今天的氣溫還沒超過十度。」其實她不覺得今年比往常冷,但看著他,她是冷了點。
片刻,他又開口,「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你先回去。」
她為他撐傘,因為個子較小,為了迎合他的身高,手臂得伸直,看起來有些勉強。
當雨不再往他身上落時,撐著傘的她卻幾乎濕透了,冰冷的雨在她的臉和發上流淌,教他看了刺眼。
「不要緊。」依舊為他撐傘,好像這就是她的使命般。
她知道這樣很傻,卻無法阻止自己做傻事,多年前的一次意外,她的心就在他身上遺落了。
好聽點是固執,難聽點是笨,自從把他當作人生追逐的目標,她就沒想過放棄,一步步想往他身邊靠近。
他念澤天高中,她就熬夜唸書考上同一所學校;他是學生會會長,她也想辦法進學生會,當副會長。
高中畢業,他選擇出國留學,考進美國史丹福大學,即使辛苦,她也緊隨其後,報考了同間學校。
學成後,他進聶氏學習,她考進聶氏:他正式進董事會時,她則努力往上爬;他終於掌控大權當上總裁時,沒有意外的,她也成為他身邊形影不離的特助。
只有一件事,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以為靠得越近,相處的時間越長,會越瞭解彼此,但她錯了!即使面對相識多年的她,他的笑,依舊可以沒有溫度。
她甚至沒有看過他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他的活著,就只是呼吸,就像現在他站著,卻像沒有生命的雕像。
雨依舊下著,背對她站著的他,身影好不真實,教她舉著傘的手更不敢亂動,怕一個不留神,他就會在越來越大的雨中消失。
「怎麼還沒回去?」回身,聶洛雷看到她還在,表情微微一愣,很小,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變化。
尤其是看她冷得渾身顫抖,臉色越顯蒼白時,眼神似乎轉黯了些。
「我是你的特助,這種天氣怎麼能放上司一個人淋雨?再說,如果你病了,全公司的人都會心疼,會怪我的。」已經凍僵的臉,勉強笑出聲,像往常一樣,用輕鬆的語調,化解內心的受傷。
顯然,在這一刻前,他的思緒裡沒有她,才會不知道她走了沒。
「回去了。」看了她抖得厲害的手一眼,他抬手接下雨傘,往她靠近一點,讓她也能在傘下。
她的身子僵了,卻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他們近到能感覺彼此的氣息,「我不撐也沒關係的,我……」
「我說過我想一個人靜靜,下次不要等我。」
他逕自走向車子,傘始終為她撐著,不讓她有機會閃躲,步伐不刻意放慢,但總能讓她剛好跟上。
看著他的舉止,她很感動,這是不是代表他們之間還有點可能?她還有機會?如果是,即使還得花更長的時間追逐他,她也不會放棄。
「上車。」傘撐著,先讓她上車,他才收傘坐進車。
上了車,她瞄一眼腕表,擔心的問:「遠東集團的標……」因為在這裡耽擱太久了。
「沒關係。」他聲音清冷,「至少我參加了奶媽的告別式。」
朱貞貞側過臉看他,為他感到心疼。
他不該是無情的,失了幾千萬的合作案沒關係,也要來跟他奶媽拈個香,這樣的人怎該是無情?
望著他漠然的側臉,她總覺得他少了什麼,只是不知道,他缺少的,是否是她能給予的?
聶氏集團大樓位於台北黃金地段,一共二十八層,去年大肆翻修後,比上一任負責人領導時更加壯觀豪華。
聶氏經營的項目很多,但主要以電子業為主,從以前的家電發展到現在的各類電腦零件器材,如主機板、硬碟、CPU等都有,幾乎佔了整個電子市場大半。
近些年來,在聶洛雷精明的領導下,聶氏又將副業發展到房地產和各種娛樂場所,聶洛雷是個賺錢高手,他目光犀利而準確,總能在第一時間抓住商機。
公司裡,高高在上的聶洛雷給人的印象永遠都是一副冷傲孤高的感覺,他很少笑,但也很少發脾氣,他理智果斷,做事有條不紊,即使才二十八歲,卻讓人不敢小覷他的領導能力。
三年前,上一任總裁聶行遠因為車禍突然去世,沒多久,聶洛雷掌權,橫霸整個聶氏,據聞,他上面還有一個哥哥,卻從來都沒見對方出現在聶氏集團過。
很多人都在猜測聶洛雷的大哥為什麼連一分股份都沒有,甚至不露面。
不過這些猜測永遠都只是猜測,具體內幕無人得知,畢竟聶家本來就很神秘,除了公事,幾乎沒有其他八卦新聞可爆料,但後來也因為其他事,吸引了媒體的目光—— 聶洛雷遭槍襲事件。
商場如戰場,聶家財勢權勢樣樣具備,自然引起同界的眼紅和嫉妒,在商場上表現優秀的聶洛雷自然成了那些不法分子的首要目標。
為了避免突襲事件再次發生,聶洛雷幾乎拒絕一切公開活動,只在必要的時候偶爾露面,出席一些重要的商務洽談而已。
而且出席這些場合的洽談,只交給他最信任的特助—— 朱貞貞。
聶氏集團的頂層辦公室內,聶洛雷身著一件質地高檔的純白色襯衫,領口敞開,微露出結實的胸膛。
今天早上的他,情緒有些浮動,因為整整一個上午,朱貞貞都沒有出現過。
這是反常的,雖然他有專門處理公事的秘書,但他更習慣看到的是掛著笑臉、專屬他的特助。
也許是奶媽突然去世的關係,總讓他覺得有些不安,他不喜歡不受控制的變化,他需要看到朱貞貞。
按下內線,彼端傳來她略顯沙啞的聲音,「有什麼吩咐嗎?聶先生。」
即使兩人已經結識十年,但在公司她仍尊稱他聶先生,只有私下會叫他名字,不過機會很少。
「把上個月的財務報表拿進來。」心底一怔,這個沙啞的聲音不該是她的,她怎麼了?
無所謂,他不知道原因也沒關係,等一下就能看到她的人,等看到她,他就能安心的工作。
埋首於公事中,沒多久傳來敲門的聲音,腳步聲由遠到近,他仍舊沒有抬頭,繼續看著手中的文件。
「聶先生,您要的財務報表。」說話的人不是他所熟悉的朱貞貞,而是他的秘書鍾愛琳。
下意識的,他微微攏起眉,抬頭,看著對方恭敬的將報表呈到他的辦公桌上,臉上還掛著公式化的微笑,只是這笑……不熟悉。
鍾愛琳沒有察覺他表情的不對勁,習慣性的問:「還有什麼吩咐嗎?聶先生。」
他手中拿著鋼筆,雙眼越過她,直接望向門口,「朱特助呢?」
「呃,她在整理下午開會要用的文件。」她小心回答。
聶洛雷淡淡點頭,「沒什麼事,你出去吧。」
「好的,聶先生。」對方轉身離去。
他繼續看文件,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再次按下內線。
「有什麼吩咐嗎?聶先生。」說的話不變。
也許是太專心聽她說話,這次他聽出,她的聲音更多了點疲憊。
疲憊?平穩的聲音揚起,「黑咖啡,現在。」
數分鐘後,敲門聲再次響起,令他意外的是,這次走進來的還是鍾愛琳。
「聶先生,您的咖啡。」
他終於斂起眉頭,表情有些陰黯,「放那裡吧,一會兒叫朱特助進來。」
鍾愛琳似乎面有難色,但在聶氏,眼前的男人就是皇帝,他的旨意沒人敢忤逆,她只得點頭,轉身去執行他的命令。
當朱貞貞敲門進來的時候,他看到她原本就白淨的小臉更顯蒼白,唇瓣有些乾裂,瞳孔微泛紅絲,顯然是生病了。
「有什麼吩咐嗎?聶先生。」她只站在辦公室門口,沒有進來的意思。
隔著辦公桌,聶洛雷微挑眉頭,「你生病了。」
她輕笑,不太在乎的聳肩,「有點著涼,感冒了。」
「進來。」他低沉命令。
「聶先生有什麼吩咐這樣說就好了,我聽得到。」她沒有走上前,依舊站在門口。
「進來。」語氣更重。
朱貞貞猶豫了,今天的他,有點奇怪,平常他只管交代要她做的事,為什麼今天這麼堅持她非得進辦公室不可?
「我病了,不想將病菌帶到聶先生的辦公室,感冒很容易傳染。」自己沒關係,她不希望他也生病,這很難受的。
「是昨天那場雨嗎?」她不走進來,他自己走近她。
他猜想現在心頭悶悶的,應該是因為不習慣兩人隔著距離說話,近一點就沒事了。
朱貞貞露出善解人意的笑,「沒多大關係,我本來就體質弱,很容易感冒。」
「知道自己體質弱,以後就要小心點。」他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口氣卻偏冷。
他在生氣,卻不知道為什麼,猜想是因為她感冒了,就不能像往常一樣專心幫他做事吧。
「我也不願意,我外婆說我這體質是遺傳我媽的,不管大雨小雨,只要淋到雨就容易感冒……但其實跟雨也沒多大關係,真的。」她這個白癡,才跟他說和淋雨沒關係,自己就爆料了。
她不希望他自責,不過,她也很可笑,他怎麼可能會?
「出去做事了。」命令淡淡的,帶著一股清冷。
朱貞貞點點頭,轉身離開他的視線,如她所料,他的反常只存在一下下,現在恢復以往了。
聶洛雷也背對她走回辦公桌後,坐上皮椅,繼續批改文件。
只是手上的動作越來越緩,思緒越來越亂。這是怎麼回事?
他還有什麼沒做的?
撥打內線時,聽到的仍是熟悉的嗓音,不過是沙啞了點、疲憊了點。
桌上的黑咖啡,仍是她親手煮出來的味道,只不過不是她端進來的。
但他也叫她來了,他已經看到她了,到底還有哪裡錯了?
我外婆說我這體質是遺傳我媽的,不管大雨小雨,只要淋到雨就容易感冒……
記得有一次,學生會要辦活動,他吩咐她去買活動用的東西,那天下午下了場急雨,她沒帶傘,買東西回來時已經被雨澆透。
接下來,整整三天沒來上學,後來聽其他人說,她病了三天……會嗎?這次也會病個三天,不來上班嗎?
一個上午,他的工作效率不佳,午休時間一到,他立即起身,打算快速解決午餐,回來睡一下,就能把這些擾人的情緒丟開。
走出辦公室,正好看到坐在特助辦公桌前的朱貞貞右手撐著下巴,闔上雙眼,閉目養神。
沒有了平時神采奕奕的樣子,眼下有淡淡的黑影,卷長的睫毛微微抖著,像是睡不安穩,而她的唇色,蒼白得教他想不起她燦爛的笑臉。
認識多年,他很少盯著她這麼久,但今天,他的視線就是移不開。
朱貞貞隱隱約約感覺得到身前灼熱的視線,猛地睜開眼,一見到他,似乎有點被嚇到,急忙站起身,動作幅度太大,害她還有點頭暈。
「呃……」她是不是看錯時間?是不是午休前就累得睡著了,被他抓包,他才會這樣蹙著眉看她?「有……有什麼吩咐嗎?」
希望他不會因為她忍不住偷睡了幾分鐘,就否定她的工作效率。
有時候,她真氣自己這樣的體質,幾乎每次淋雨都會小病一場,外婆說,她是小姐身子丫鬟命,沒事還學林黛玉那套。
跟著他的這幾年,她也小感冒了無數次,但總是勉強自己撐著點,不想讓他發現,但這次好像嚴重多了,她的病態想藏都藏不住。
聶洛雷是個公私分明的人,若是發現她不適任,就算是因為生病,他也會毫不猶豫撤換她。
她隱隱覺得不安,身子微微顫抖。
「很冷嗎?」他直勾勾看著她問。
幾乎是立即的,她否決,「不、不會。」她不想離開他。
他伸出大手在她的額前輕輕貼了一下,很燙,她在發高燒。
當即,他臉一冷,露出不豫的表情,「去看醫生。」
「不用了。」看完醫生呢?她是不是就不用再來了?
「看完醫生回家休息,下午不用來上班了。」
不用來上班了?是說她嗎?
「我沒事,真的,開會的文件我一定趕得及。」說著,她連忙坐下,手已經放上鍵盤,打算不吃飯也要先趕文件。
「不需要。」他的大手遮住螢幕的一角,「回家。」
不需要?是不需要她了嗎?朱貞貞的臉隨即垮了下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回家休息,週末不要出去玩,這樣應該夠你養好病,星期一來上班了吧?」
「嗄?」他不是不要她了嗎?
「告訴我夠不夠?」
回過神,她使勁點頭,「夠了,我星期一會很有精神上班的。」
看了她鬆口氣的表情一眼,聶洛雷轉身離開。
他告訴自己,他不是因為在乎她、關心她,才讓她回家休息的,是因為不想讓她的反常,影響他工作的情緒和效率。
他希望,她的感冒好了之後,一切可以恢復正常。
「真是讓人嫉妒啊,不知道我的助理什麼時候能像聶先生的特助那麼盡責,這麼為公司利益著想,雖然上次的投標會聶氏沒能來參加,但我私底下還是很希望能和聶氏合作的,我希望新的合作方案……」
「陳總,既然雙方都有誠意想合作,關於遠東新的建案,我們會擬定新的企劃書,細節可以再商討,希望我們可以合作愉快。」
電話彼端,遠東的負責人打著官腔,電話這一端,聶洛雷公式化的致謝,只是表情完全沒有話裡的輕鬆。
電話掛斷,他面容微冷,眼色一厲,撥內線叫來了朱貞貞。
兩天不見,她的病似乎好多了,至少嘴唇沒有那麼青,臉也沒那麼蒼白。
「聶先生,有事嗎?」
「嗯。」他表情很冷,卻隻字不說。
她很清楚,這是他發怒的前兆,但她不懂的是,最近有什麼事能讓他生氣?
她小心提問:「如果是我哪裡做錯了,請聶先生直言。」
「你昨天去找過遠東的負責人了?」面無表情,聲音冷冽。
「嗯,我只是想知道我們還有沒有機會跟遠東合作,之前遠東的經理就積極表達想跟我們合作的意願,雖說這次沒有參加招標是我們的疏忽,但我不想讓他們留下壞印象,所以才去找陳總。」她的解釋沒有讓他的表情放鬆,她疑惑的問:「怎麼了嗎?」
「陳總來過電話,他們的合作意願還是很高。」
她笑了,「聶先生是要吩咐我,找人跟遠東接觸是嗎?」好險,她應該沒有做錯事。
「你還沒發現你哪裡做錯了嗎?」
「對不起。」低下頭,雖然她還是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但習慣性的她會先道歉,「我以後會注意,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她就是這樣,在他面前,即使是自己受了委屈也沒關係,畢竟多年的習慣,如今已根深柢固。
喜歡一個人,是幸福也是辛苦的,選擇這條路,她已預想到這樣的結果。
聽她道了歉,他的表情終於柔和一點,「還在發燒嗎?」
「沒有,已經好多了。」怎麼突然提到這個?
「那就好,你答應過我週末不會出去,會在家休息,卻沒做到。」難得的,他的語氣透露關心,「下次不要違逆我的命令。」
當接到陳總電話時,他很生氣,但絕對不是因為關心她,而是不喜歡她沒聽話,因為她如果繼續感冒,會影響到他的生活。
「聶先生是為了這件事生氣?」她很錯愕,認識這麼久,他什麼時候關心過她私下的生活。
「出去工作,把門帶上。」
這就是他不想回答的意思,她聽話的轉身,但才踏兩步,背後就傳來他又不太開心的聲音。
「你跟遠東的陳總有私交嗎?」他突然想到她不是跟對方的企劃人員洽談的。
「一般朋友,不太常聯絡。」是陪聶洛雷去參加某個酒會時認識的,為了方便工作,也為了能將特助的工作做得更好,她需要人脈,所以不管對方個性如何,她都會跟其建立基本的朋友關係。
「嗯,要記得,你就代表聶氏,不要做出不合身份的事。」希望這樣的提示她懂,「出去吧。」
她懂,他是關心她的名譽,怕她為了公事讓別人欺負。
頓時,她好感動,過去的這些年,他都沒有像這幾天一樣,這麼的關心她。
「其實陳總他為人……」
他揮手,「我瞭解。」
她點頭,沒再多說什麼,轉身輕輕掩門而去。
她手握上門把時傳來輕輕的叮噹聲,那是她腕上戴著的一串紫水晶手鏈,這聲音跟了她很久,他一樣很熟悉。
他唇角淡淡的往上揚,那是當年他參加慈善義賣會時買下的一條手鏈,因為家裡沒人可以戴,很順手的就給她了。
不料,她這麼寶貝它,四年了,一直被她戴在手上,從未見她摘下過。
他的心情平靜了些,以後就繼續像現在這樣就好,繼續有她的笑臉、她的聲音、她煮的咖啡、她手鏈輕碰門把的清脆聲。
第二章
一如往常,朱貞貞早早就到公司等聶洛雷,等著跟他道聲早。
昨天下班前他留下一份工作,要她處理某個合約的問題,為此她幾乎整夜沒睡的趕工,就希望結果能讓他滿意。
她的快樂很簡單,跟他道早,然後被他稱讚。
可是已經過了九點,他的身影仍沒出現,這讓她不免意外。
雖然他是公司總裁,但除非有事,否則不會缺席也很少遲到,這樣的他怎麼會沒來?
十點過後,他還是沒有來公司,朱貞貞開始擔心了,這不是他一向做事的風格。會不會是有事耽擱了?還是他出事了?
最後,她耐不住心中的焦急,打了電話給他,這是冒險的舉動,往常有事他會先聯絡她,不喜歡別人沒事打電話給他,會打擾到他。
可是她實在太擔心,不管事後是否會被罵。沒想到,手機先是響了很久,再打,就關機了。
關機啊……那應該就是沒事了吧,她安慰自己。
只是一整個上午,她仍舊心神不寧,終於熬到中午,她要自己別多想,下樓去員工餐廳吃午餐,雖然此刻一點胃口都沒有。
電梯裡幾個職員小聲的議論著什麼——
「我跟你說,聽說總裁喜歡的是成熟型的美女。」
「你怎麼知道?」
「我聽公關部的李志傑說的啊,他上午去帝國飯店和客戶談生意的時候,看到聶先生跟一個女人也在那裡吃早餐,聽說那女人長得很艷麗。」
「不過是一起吃飯而已,你怎麼知道總裁喜歡人家?」
「聽總機說總裁到現在還沒來上班,如果不是喜歡人家,以總裁的個性會不來上班嗎?」
不會。朱貞貞可以很肯定的回答。她的胸口一震,錯愕之後是濃濃的失落感。
認識聶洛雷多年,她不瞭解他的心,但很熟悉他的處世風格,若是不重要的人,他不會犧牲公事的。
那樣的狀況,她只遇過兩次,一次是他奶媽過世,一次……就是現在。
「真的啊,總裁行事還真低調,連談戀愛也是偷偷進行。」
「你白癡啊,就算不低調,也輪不到跟你說吧。」
「那誰會先知道?」
「廢話,當然是朱特助。」
說話的人以為壓低聲音了,但每個字還是清晰的傳進朱貞貞耳裡。
不,她們錯了,他從沒說過關於他的私事,因為兩人連朋友都稱不上。
電梯適時開了,所有人魚貫走出,只有她傻傻的站在裡面,腦子裡還殘留剛剛聽到的八卦。
那真的是他女朋友嗎?他真的比較喜歡成熟型的女人嗎?
可是聶洛雷今天沒來上班是事實,不接電話後來關機也是事實。
她不知道是怎麼走出電梯的,也不知道是怎麼走出公司,現在的她更沒胃口了,她沒有吃午餐,只是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逛著。
二月的天氣,空氣泛著冷意,街上一對對情侶緊握或貼靠著彼此取暖,親匿的樣子卻讓朱貞貞覺得更冷。
她已經二十八歲了,卻從未與一個男人如此親暱的摟過抱過,她的感情生活可以用空白來形容,因為她花了所有精神在追求一個不可能走近她的男人。
當她回過神時,才發現走著走著競走到帝國飯店了。她在傻什麼,就算人家真沒看錯,這時間,聶洛雷山走了。
不,該說,就算人家真的沒看錯,她只是他的特助,有什麼資格管他的私生活?
自嘲一笑,轉身想離開,腳卻定住了,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從飯店走出一一穿著黑色風衣,表情依然冷冷的聶洛雷。而他身邊,的確有同事形容的艷麗女人。
那一刻,她彷彿要窒息了,周圍的空氣變得稀薄,腦袋空空如也,一切思想和情緒都離她遠去。
他的表情沒有變,但她實在太瞭解他了,就因為她可悲的太瞭解他了,依照兩人的互動,那女人是他熟悉且能讓他放心的人。
聶洛雷也注意到她了,表情先是不解,接著對身邊的女人低語幾句,逕自向她走來.「你怎麼在這裡?」他的聲音保持同一個分貝,不高不低。
「午休不想吃員工餐廳的東西,出來繞繞,剛好路過這。」她很想問他今天為什麼不去上班,想證實是否還有其他理由,但她知道啟己沒有那個資格和立場。
她忍不住越過聶洛雷打量他身後的女人,兩個女人的目光交集,她沒有感覺到任何敵意,對方還優雅的跟她點頭笑笑,很親切也很自然。
朱貞貞也笑著向對方點點頭,即使心裡笑不出來,「你女朋友啊?」她希望至少這時候他會像朋友一樣跟她聊兩句私事。
聶洛雷順著她的視線回頭看一眼,卻沒有多餘的解釋,「今天我一不會進公司了,有事等我明天上班再說。」轉身,他們倆在她面前坐上車。
直至結尾都看不見了,朱貞貞還杵在原地。
她單戀多年的男人,連跟她多聊兩句都不願意,是覺得跟她這不相干的人沒什麼好說的是嗎?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可笑。
今天剛好有同事生曰,個性隨和的朱貞貞,人緣向來不錯,理所當然接到邀請,下了班一起去吃飯唱歌慶祝。
剛好她心情也不好,這次聚會與其說是幫同事慶生,不如說是她也想找個方式讓自己忘記那些痛苦。
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晚餐後,玩開的眾人又提議去唱歌,「午夜狂潮」是台北有名的大型娛樂城。提供各式娛樂。
舉凡KTV、電影院、網吧、Lounge Bar,一應俱全。
他們一行二十幾人,租了一間大包廂,歌唱到一半,朱貞貞突然想起要打通電話回老家報平安,免得老媽打租屋處的電話沒人接,窮擔心。
走出包廂,走廊上有一對情侶似乎起了爭執,吵得厲害,她只好往更安靜的地方走,沒想到她走出KTV的範圍,穿過一道門,來到娛樂城內設的酒吧。
兩邊的氣氛完全不同,酒吧內的光線很昏暗,音樂跟著節拍流洩,多了一股傭懶的感覺。
侍者有禮貌的迎上前來,「小姐幾位?」
「呃,我……我找人。」她淡笑。
剛好走到了,她沒來過,想說順道逛逛,也許下次可以約朋友來。
驀地,她胸口一震,熟悉的人正靜靜的背對她,獨坐在吧台邊喝酒。
聶洛雷?他怎麼會在這裡?
她不該打擾的,但他桌子上已經擺滿了好多空杯子,手中卻依然抓著酒杯繼續喝。她突然覺得他好孤單。
一股不捨,驅動她往前,並試探的叫他名字,酒吧內的音樂雖大,但聶洛雷還是轉過身。
俊美的臉依舊,但或許喝多了,勾人的眼少了銳利,整個人沒有了白天的冰冷感,迷人得讓她呼吸一窒。
「貞貞?」先是一愣,隨即,他又露出迷人的淺笑,「要不要坐下來喝一杯?」
「呃……」她不知所措.她從沒看過這麼親切的聶洛雷,老實說,雖然很好,卻教她很不習慣。
不等她回答,他逕自喚來酒保,「我請這小姐喝一杯天使之吻。」
「不、不必了』我……」她開口想拒絕,卻對上他有些受傷的眼神,頓時,話吞了回去,「那一杯好了。」
他今晚很奇怪,很赤裸的表達他的情緒,這不像往常的他,她卻像往常一樣,對他無法拒絕。
酒杯送到她眼前,她淺嘗一口,立即得到他今晚不吝給予的笑容。
「是不是有點酸、有點苦、細細品嚐後,餘味卻帶一股清甜?」他的眼神突然轉黯了,「所以這是人間不該有的天使之吻,真正存在的,只有酸跟苦,沒有甜。」
看著他眼底浮現的紅血絲,她不免擔憂,「洛雷,你喝太多了,你有跟朋友一起來嗎?要不要……」
「好喝嗎?」
停了下,她自然的點點頭,此時,燈光閃爍,一曲Louis Armstrong,讓整間酒吧的氣氛陷入異國風情之中。
酒吧昏暗的燈光,映襯得她瞳孔晶亮,就像兩顆美麗的鑽石,不可否認,他是高興見到她的。尤其是在今天這種日子,唯有她能讓他覺得安心。
「過來。」
「嗄?」明明他身上的酒氣很濃,她還是能聞到他身上專屬的薄荷香.教她思緒無法集中。
「過來一點。」他慢慢靠近她,醉眼迷濛,看著她時卻晶亮有神,趁她要逃離之前,大手將她攔腰抱住,讓兩人貼得很近。
「洛雷,你要幹什麼?」她有些吃驚,可下一秒,滾燙的舌靈巧的竄入紅唇,纏上她的舌,「唔……」
他的吻帶著侵略性跟不容反抗的霸氣,那糾纏的力道幾乎是想將她的靈魂吸走,讓她很自然的想要順應他。
突然,朱貞貞像是想起什麼,開始在他懷中掙扎,「你醉了……放開我……放開。」
「為什麼要拒絕我?你是不會拒絕我的。」只有她,應該是不變的,可以全然接受他的。
他不喜歡她的拒絕,惡霸一般的攥住她的肩膀,不讓她在自己的懷中移動半分,俯下身,他繼續霸道的吻她,像是想將她整個人揉進體內。
她想沉醉在這種霸道的溫柔中,但理智卻要她清醒。掙脫不過的朱貞貞甩手給了他一記重重的耳光。
他的力道終於放鬆,迷醉的眼有點不敢相信的盯著她。
她也沒想到自己真的對他動手,看著微熱的手掌,她也愣住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不想聽到,他清醒後冷冷的對她說:「昨天我喝醉了,你不要介意。」
尤其是在他還可能有女友的情況下。
「為什麼要拒絕我?」連她也覺得他是多餘的嗎?
「我……」
犬手猛地攫住她的下巴,語調冰冷的說:「沒關係,我不在乎,你只是我的特助,打雜的隨從而已,我不在乎!我有什麼好在乎的……」
對,他不在乎別人怎麼想,他永遠不要在乎別人怎麼想。
她受傷了,為了他話裡那句「只是打雜的隨從」。這是他的實話嗎?淚水下爭氣的泛出眼眶,多年的交情和付出,在他的眼中竟然這麼不值。
突然,她身後傳來一道焦急的聲音,「洛雷,快放手!」
中午見過的,那個跟聶洛雷一起走出飯店的女人,一臉驚慌,跑過來將他緊揪住朱貞貞的手打掉。
「你瘋了是不是?」她瞪了他一眼,滿臉歉意的看向朱貞貞。
「Sorry,他喝多了,現在可能有點神智不清,你不要介意,他每次喝多都會這樣,我剛剛去了洗手間,沒想到一個不小心他就傷到你了。」
他們是一起來的啊?他根本不需要她多餘的關心,她是自己來找侮辱受的。
她垂下頭,緩緩從包包裡拿出胃藥,笑得有些苦,「他每次喝酒後都會胃疼,但只吃這藥,你幫我給他。」
以前,兩人應邀去應酬的時候,都是她照顧他,現在,已經不需要她了。
她該從「打雜的隨從」畢業了,再放不開,對他而言也是困擾吧。
「不打擾你們了,我朋友應該在找我了,我先走了。」勾起唇角。
習慣性的想靠笑容掩飾狼狽。
等對方接過藥盒,她隨即轉身離去,這次,她要自己不要回頭看。
難得宿醉,聶洛雷也難得遲到了。事實上,他可以不要來公司,但想起今天一早那女人說的話——你有印象嗎?昨晚我們在酒吧又遇到你的特助,下午你跟我介紹過的那個,你是不是說了什麼難聽的話,她看起很難過的樣子,你還粗魯的抓著人家……酒精的效果慢慢消散,他斷斷績績記得一些事,他好像真的說了難聽話,所車,是對她說的,他有把握她不會生氣。
一到辦公室,就看到朱貞貞正和鍾愛琳小聲討論著什麼,看到他來,鍾愛琳有點拘謹的向他點頭問好。
朱貞貞看到他時,沒有視而不見,也沒有露出哀怨的表情,連生氣都沒有,還是像以往一樣對他露出那種可以讓人安心的微笑。
果然,一切又走回原來的步調。
踏進辦公室,將疲累的身子埋進柔軟的皮椅內。昨天沒來上班,他的辦公桌上已經堆積了厚厚的一疊文件。
最上面的是他前天吩咐她處理的合約問題,他迅速檢查過一遍,很完美。
按下內線,傳來公式化的應答,「有什麼吩咐嗎?聶先生。」
沒有沙啞、沒有疲憊,他很滿意,「黑咖啡,現在。」
幾分鐘後,咖啡如常送進辦公室,當然,端進來的人,是始終掛著笑意的朱貞貞。
將咖啡放上桌子,她客氣的問:「還有吩咐嗎?聶先生。」
他愣了下,聲音還是他熟悉的朱貞貞,但有點不一樣了,到底是哪裡不一樣?
「還有吩咐嗎?聶先生。」
「沒有了。」他一說完,她立即轉身,開門走了。
他知道哪裡不一樣了。
以前她問他還有沒有吩咐時,語氣是期待的,是希望被肯定的,而不是像今天這樣,客套有禮,像辦公一樣。
思及此,他胸口一陣悶,卻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讓這不舒服感消失,只有不斷的灌咖啡,不斷的看那送咖啡進來的人。
整整一天,他都沒辦法專心辦公,而這都是反常的朱貞貞害的。
傍晚,他的胃開始抽痛,也許是熬夜喝酒又狂灌咖啡的緣故,他伸手進外套口袋拿裝胃藥的藥盒。
早上聽那女人說,這藥盒是朱貞貞留下的,沒錯,這就是她,什麼都幫他準備妥當了。
不一會兒,他將盒子放回西裝口袋.他想起一件事——照往例,他喝酒的隔天,朱貞貞是不會讓他喝咖啡的,那是她難得不聽仙話的時候。
他頓時有種被丟棄的感覺,向來冷淡的性子染了怒氣,他隨即按下內線,不料響了很久都沒人接,他抬手看了腕表一眼,已經是下班時間了。
走到落地窗,聶洛雷可以清楚看到下班的人從公司走出,也正好看到朱貞貞跟鍾愛琳談笑的模樣他們以前有這樣聊天過嗎?
太介意朱貞貞的事,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只知道他沒辦法專心上班。
他駕車回家,卻正好在公車站牌下看到朱貞貞的身影,她排隊站在眾多人身後,視線隨意觀望,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她的目光對上他刻意放慢車速的車。
可是,她很快就收回視線,沒有一絲留戀,就像她收回對他的關心一樣,沒有猶豫。
胸口煩悶的感覺沒有消失,且越來越沉重,下意識的,他將車子緩緩接近公車站,刻意的按著喇叭,想引起她的注意。
等車的人紛紛將視線投注過來,唯有朱貞貞依舊裝傻,還故意將臉側向一邊,對他的行為視而不見。
聶洛雷蹙起眉,做了他以前絕對不會做的事,但他必須這麼做,他必須快點讓生活回到原來的軌道,讓朱貞貞恢復正常。
「貞貞……」他高聲呼喚,「朱貞貞。」
朱貞貞也蹙起眉。他到底想幹麼?她今天刻意要自己表現得像平常的特助就可以,但他卻反常了。
「洛雷,有事嗎?」
「我送你。」等她表現的跟過去一樣,他就可以恢復正常了。
「不用了,我有其他事,不順路。」她不得已定近他,靠著車窗說話。
不習慣被拒絕,他臉色一冷,「上車,我送你。」
「我不習慣讓人載,啊,公車來了,我要先走了。」正好她等的公車來了,她站直身,急急忙忙追上前,完全不理會身後的聶洛雷。
她這次學聰明了.她要為自己而活。
從未有過這種情況,聶洛雷神色更冷了。
直到公車走遠了,他沒再多想,尾隨其後,一站又一站,他像神經病一樣跟著公車,直到她下車,看著她走進租屋處。
直到她住的那一層燈光亮了起來,又過了很久,直到她入睡,熄燈,那一層變成了一片黑暗。
他才回過神。她騙他,她根本沒有要去其他地方!
他得出一個教他心寒的結論,她果然是在躲他,以前總是跟著他轉的朱特助,現在把他視為蛇蠍了。
難道是因為酒吧裡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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