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_章18

又來了！


看著手上的損失報告奎西利爾少將不悅地想著；對貿易航線上的商船執行了強力的護航措施之後，雖然隨後的幾天之內都平安無事粺粹精粼，綬綽罰罳但是動員大批艦艇與戰鬥機進行護航措施所需要的經費也是相當可觀的，而那些該死的太空海盜就選了自己因為經費不繼、必須縮減護航武力規模的時機來個大舉出擊銑鋮銕銍，滷滵漻漣一下子就將三艘商船連人帶貨物加上太空船一起搶走，只留下一艘因為嚴重受損而無法航行的商船。


那些太空海盜會留下最後一艘商船的理由很簡單彯彰徹徶，榦榯榳槉因為那些太空海盜要趕著在增援的聯邦兵力到達戰場之前、先行將搶劫來的東西運走，所以太空海盜才只開走了三艘投降的商船滼漜滌滶，緉綵綦綞而對最後那艘受損的商船置之不理。


既然太空海盜會害怕聯邦的增援兵力，那就表示太空海盜的實力有限，只能襲擊戰力分散之後的護航部隊，對於較大規模的作戰部隊就沒有辦法動手。既然太空海盜有這個弱點，自己當然就要針對這個弱點來個對症下葯才是……。


……但是話又說回來，『藥』可是很花錢的，這次不就是因為自己為了節約經費而縮減了護航規模、從而給了太空海盜可趁之機嗎？


好吧，既然沒有辦法多吃藥，也許把藥量下重一點會有效；奎西利爾少將彈了彈額頭，他決定擴大護航船團的規模，這樣就可以在不增加艦艇出勤需求與開支的情形下，提供船團更強而有力的護航武力。





「小弟，這次行動所擄獲的俘虜人數不多，能夠勒索的贖金也不會很多，再說咱們的『貸款』也已經還清了，咱們乾脆只把太空船和貨物賣掉、把俘虜給留下來當作私人奴隸吧？」回到了祕密基地，奈科比這麼向雷蒙建議著。


「也不是不行啦，不過，要怎麼把這些人運回國去？」雷蒙想了一想。「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們讓那些新加入的太空海盜來負責贖金的事情，反正也該給他們一些分紅，不如就把俘虜扔給他們，能從俘虜身上挖出多少贖金就看他們自己本事了。」


「也好；不過那個戴眼鏡綁馬尾的女孩子我要了，你可別把那個女孩子分出去。」奈科比舔了舔嘴唇。


「我說老哥！搞了半天，原來你只是看上了那個女孩子、想把那個女孩子收到你的後宮私房裡啊？！真是夠了！」一聽見奈科比這麼說，雷蒙差點沒昏倒。「小心你的黑珍珠吃醋，一槍把你的禁臠給斃了，那樣不但不違反帝國律法、我也不會為了這件事情去處罰黑珍珠的。」


「嘿嘿，這還不容易解決？只要小弟你肯幫我一把就沒問題。」奈科比賊笑著。


「怎麼幫？難道叫我保守祕密？」雷蒙搖頭。「那個難度太高了，黑珍珠只要一走進你房裡去，那不就什麼都曝光了嗎？」


「呵呵，與其幫我保守祕密，不如替我轉移黑珍珠的注意力！」奈科比拍了拍雷蒙的肩膀。「你只要把黑珍珠叫去你房間裡……。」


「夠了夠了！這種事情我可不幫！」雷蒙想也不想就一口拒絕。「我可不想被寧子和瑞潔追殺，你的事情你自己去想辦法擺平。」


奈科比正想進一步說服雷蒙的時候，一名陸戰隊員跑了過來。


「長官，有一個自稱是聯絡人的女人發了通信給你，說是麥克斯星系的太空海盜派來了代表，想和長官你談談。」那名陸戰隊隊員報告著。「聯絡人說，對方似乎來意不善，請長官自己裁量著去不去和那些太空海盜的代表們會面。」


聽到了陸戰隊隊員的報告，雷蒙和奈科比對望了一眼。


「老哥，你聽見了？」雷蒙聳聳肩。「有『朋友』找上門來了，我們還是先把正事辦完比較要緊。」





推開鋼琴酒吧的門，一眼就可以看到幾個穿著打扮都相當隨便、與整個鋼琴酒吧的格調格格不入的大漢正坐在酒吧中間的那張桌子旁；雷蒙忍不住伸手按了一下腰後，確認了能源手槍的把手確實是在那個位置上，這才帶著奈科比、霍金斯、黑珍珠和另外兩個充任隨身保鏢的新成員踏進酒吧。而在雷蒙等人踏入酒吧的時候，坐在中間那張桌子旁的人們也轉頭過來看著酒吧門口這個方向。


「哼，竟然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伙子。」其中一個大漢嘟嚷著。


「幾位找我有事？」來到那些太空海盜所坐的桌旁，雷蒙放低聲音問著。


「你是火狐盜團的首領嗎？」一名太空海盜大聲問著；由於聲音太大太刺耳，附近桌子的客人們紛紛皺起了眉頭。


「我是。」雷蒙點頭。「在這裡說話太大聲會干擾到其他顧客，請放低說話的聲音，我聽得見。」


「媽的，誰管他什麼干擾不干擾到別人？輕聲細語是娘娘腔的人才會……。」其中一名太空海盜不屑地說著，另一名臉上有著一個燒焦傷疤、看起來像是首領的人揮手制止了那名太空海盜繼續說下去。


「波爾，我們是來談事情的，不是來爭執這些沒營養的小事。」臉上有傷疤的太空海盜冷冷地說著。「既然咱們的朋友希望咱們輕聲細語，咱們就配合一下也無妨。」


「多謝。」雷蒙微微鞠了個躬表示謝意。


「先別多謝，咱們是不是能做得成朋友，還得看你小子的態度合作不合作而定。」臉上有傷疤的太空海盜仍舊不改冰冷的語調。「我們來這裡，是來叫你滾出麥克斯星系的。」


「理由？」雷蒙既不發怒也不激動，沈靜地問了簡單的兩個字。


「理由？因為你小子的膽大妄為，麥克斯星系現在開始對商船進行全面性的護航作業了，搞得咱們弟兄想討口飯吃都沒辦法。」臉上有傷疤的太空海盜直瞪著雷蒙。「如果再任由你小子這麼胡作非為下去，咱們弟兄豈不是都只能喝西北風了！」


「如果我們拒絕離開呢？」雷蒙依舊保持著冷靜的語調。


「那麼，我們只好不客氣了。」臉上有傷疤的太空海盜冷笑著。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只不過是一些沒膽的傢伙在這邊哀號而已。」奈科比臉上的冷笑既陰險又毒辣。「我們連聯邦軍隊都不看在眼裡，遇到聯邦軍隊也宰他媽的照打不誤；而你們只不過是一些只敢挑軟目標下手、遇到軍隊就只能挾著尾巴逃跑的懦夫，你們還能怎麼對我們不客氣？」


「你說什麼？！」


幾個被奈科比給激怒了的太空海盜紛紛拍桌怒吼著站了起來，嚇得周圍許多顧客都慌忙結帳、匆忙離開了這間酒吧。


「我有說錯嗎？」奈科比的臉上依舊滿是諷刺的惡毒微笑。「你們除了會拍桌子以外還能幹什麼？現在放著一堆大男人集合在這裡，不去試著集合力量挑戰聯邦軍，只會把矛頭指向我們。你們想不客氣就來吧！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們這些見了聯邦軍就夾著尾巴逃之夭夭的傢伙能把我們怎們樣？我們連聯邦軍都能宰假的，你們這群連挑戰聯邦軍都不敢的沒卵蛋傢伙又能把我們怎麼樣？」


那些被奈科比給激怒了的太空海盜正要拔出身上的武器時，臉上有傷疤的太空海盜又是揮手制止了那些憤怒中的同伴。


「肯特，你難道就這樣任由他們侮辱我們？」其中一名太空海盜很不滿地抱怨著。


「就像我之前說的，我們是來談事情的。」那個臉上有傷疤、被同伴稱作肯特的太空海盜依舊是冷靜地說著。


看到那些憤怒的太空海盜紛紛落座，顯然這個名叫肯特的太空海盜對於其他人很有影響力，雷蒙想著，如果能拉攏這個名叫肯特的人，也許就能收服其他的太空海盜成為自己的助力。


「好吧，我們的確是不敢挑戰聯邦軍，這是事實，我不否認；但是那並不表示我們不能對你怎麼樣，我們只是一群找不到工作的失業者，我們只是想討口簡單飯吃，不想學你們一樣拿命去玩。」肯特看著奈科比，緩緩地說著。「但是，如果我們被逼急了，狗急尚且跳牆，不要以為我們就不敢拿你們怎麼樣！」


對於肯特的回應，奈科比冷笑一聲，正想開口說話的時候，雷蒙攔住了奈科比的話頭。


「我能明白各位的難處，但是我們不想退出麥克斯星系這個油水豐足的狩獵天堂；這樣吧，我有個提案。」雷蒙平靜地看著那些太空海盜。「與其咱們自己人窩裡鬥，為什麼我們不聯手起來合作呢？只要我們能夠聯手，相信聯邦軍對商船所執行的護航作業就再也不是問題了。」


「你是說，叫我們加入你的盜幫、當你的部屬嗎？」其中一名太空海盜冷哼了一聲。「想得美！」


「我沒有要各位加入我們，我是提議組織一個太空海盜聯盟。」雷蒙依舊保持著平靜的語調。「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有戰鬥機的就湊起來編組幾個戰鬥機小隊；只要能擊敗護航的聯邦軍，那些集合在一起的商船難道就不是一群豐碩的目標嗎？到時候各位要擔心的只怕不是會餓死，而是錢太多、多到不知道往哪裡花才好。」


聽到雷蒙這麼說，那些太空海盜們無不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無比心動的樣子。


「你的建議聽起來不錯。」肯特緩緩點頭。「我只有一個問題，到時候要怎麼分錢？這個問題不解決，就算我們願意組織一個聯盟，我們的合作關係也不可能維持太久的。」


「我是這樣建議的：先將搶劫收入扣除一切的開支，例如船隻與戰鬥機的損害維修費用，再依照大家出力的多寡來分配剩下的財物。空戰部份佔七成，大家再依照空戰的功績來分配財物；登艦戰的部份比較簡單，所以佔三成，依照派出人數的多寡來分成。」雷蒙分析著。「這樣一來不管大家的支出是多少，都由總收入來開支，剩下的就是淨賺的，只要不是閒在一邊看戲的人，一定都能分沾到一些油水，你們認為如何？」


那些太空海盜們又是一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很顯然雷蒙的提議已經打動了他們的心。


「我可以同意你的條件。」肯特緩緩點頭。「那麼，我的流星海盜團就加入你的聯盟了。」


「好吧，我也同意了。」另一名海盜也說著。「財寶獵人海盜團也加入！」


「跟了！阿里巴巴海盜團決定參加聯盟！」

「算我們一份！幽靈盜團也參加！」

「那我們野馬盜團也加入吧！」


那些海盜們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說的卻都是同意加入雷蒙所提議的海盜聯盟，雷蒙忍不住微笑了；既然成功拉攏了這些太空海盜和他並肩作戰，聯邦軍以後的日子只怕不會太好過。


「對了，既然大家都同意組建一個聯盟，聯盟總需要一個盟主來規劃行動吧？那誰要當聯盟的盟主？」奈科比突然問著，而其他的太空海盜們也同時靜了下來，先看看奈科比、又看看肯特，臉上都是為難的神情。


「既然這個構想是你們提出來的，就由你們的團長來擔任盟主吧。」肯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著。


「謝謝。」雷蒙又是微微鞠躬，因為雷蒙需要能夠掌控這些海盜替他達成作戰命令的權力，所以雷蒙沒有推辭、很乾脆地接受了這個太空海盜聯盟盟主的職務。「我會盡力做好盟主職務的。」


「你最好是。」肯特又是微微點頭。「讓你當盟主，只是因為你現在的提議能讓我們心服而已；如果你以為當上了盟主就可以亂來的話，你最好小心被我們給聯手趕下盟主的位置。」


「這個各位倒是可以放心。」雷蒙微笑。「這樣吧，請各位這就把各位的團帶到這裡來集結，我們這就進行一下戰力整合順便分派任務，替新聯盟的第一次輝煌行動做好準備！」





「我說長官，這種護航規模會不會太誇張了啊？」


在聯邦驅逐艦「塔朗特１７」號上，一名掛著指揮官金星的少校正和他的上尉副官在看著舷窗外的船隊：以驅逐艦「塔朗特１７」號為首，一艘聯邦的守望者級護航艦「觀察者４６」號為輔助、再加上八架護航的戰鬥機，形成了護衛那十一艘商船的堅實武力。


「一艘驅逐艦加上一艘護航艦，還有額外八架戰鬥機支援，我們這是在打仗嗎？」那名上尉咕噥著。「雖然說最近太空海盜相當猖獗，但是出動到兩艘戰鬥艦艇加上八架支援的戰鬥機？我怎麼想都想不出來，是什麼樣的太空海盜會需要動員這麼多部隊的，一艘作戰艦艇配上四架戰鬥機應該就相當足夠了。」


「雖然我也覺得有點太過小題大做了，但是上級會這麼指派任務編組，一定是有上級的理由。」那名少校艦長叼著一根沒有點燃的香煙，凝視著那些護航戰鬥機推進引擎所發出的光芒。「不管怎麼說，我們的任務是保護這些商船，雖然太空海盜應該是不會先行朝著商船開火，畢竟要搶也是完整的船才值錢嘛！不過，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人手多一些總是好的。」


「艦長，雷達發現敵蹤！」就在這時，雷達士官報出了雷達接觸報告，但是下一秒鐘雷達士官高亢的語音就變成了慘叫。「媽呀！有……有超過三十個以上的目標！」


「你說什麼？！」


少校和上尉幾乎是同時撲到雷達士官的座位旁邊；當他們看到雷達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大小光點時，都和雷達士官一樣，臉色在一瞬之間變得慘白。


「不可能……！這不可能……！狗屎！太空海盜怎……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戰鬥機？難道全沃倫聯邦的太空海盜都集中到這邊來了嗎？！真他媽狗娘養的！」


那名少校指揮官先是無意識地喃喃自語、接著變成了帶有哭音的語氣，最後則是歇斯底里的狂吼。


「發布緊急空襲警報！所有人員立刻就作戰崗位！所有防空火炮不必待命可以自由射擊！通訊官，立刻聯絡基地派遣增援！我們需要大量的增援來抵抗太空海盜！他們的數量太多了！」


「天啊！太空海盜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武裝？難怪上級會指派兩艘作戰艦艇來護航船隊！」那名上尉副官也是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長官，我們應該能撐到增援部隊的到來而沒問題吧？」


少校並沒有說話，只用一個陰晦的愁容來回答上尉的問題。





將參與聯盟的所有太空海盜都聚集起來之後，雷蒙的太空海盜聯盟擁有了將近五百人的兵力與二十二架各式戰鬥機所組成的戰鬥機隊，這其中雷蒙的『火狐盜幫』就貢獻了七架戰鬥機──修復了上次在戰鬥中擄獲的鳥爪式與海鷗式戰鬥機之後，雷蒙就擁有了七架戰鬥機的陣容：除了雷蒙自己的那一架格鬥士式戰鬥機、以及霍金斯使用的天鵝式戰鬥攻擊機之外，另外還有兩架海鷗式戰鬥機與三架鳥爪式戰鬥機，幾乎把雷蒙那艘由半人馬級運輸船改裝而成的輔助航空母艦給塞得滿滿的。


不過，雖然雷蒙有了足夠的戰鬥機，雷蒙的團隊裡卻只有四個飛行員能夠操作戰鬥機而已，以致於雷蒙面臨了有戰鬥機卻沒有飛行員的窘境。


幸好的是，現在有了太空海盜聯盟，而太空海盜聯盟裡也有不少能夠駕駛宇航機的人手，雷蒙多的是人可以挑選出來填補空缺的戰鬥機駕駛位置；而當那些太空海盜們知道雷蒙有意挑選補充的駕駛員時，雖然雷蒙開出了「中選的人必須無條件加入火狐盜幫才能駕駛戰鬥機」的條件，卻仍然是有許多人擠著想報名參加選拔。


先不說參加空戰所能得到的分紅比較多，光是看到那架還空著沒有駕駛員的鳥爪式戰鬥機，那可是聯邦最新銳的戰鬥機啊！每個參加選拔的人都希望自己能夠成為那架戰鬥機的駕駛員，過一過駕駛這種最新銳戰鬥機的癮。


由於參與選拔的人太多，雷蒙將挑選駕駛員的工作交給了高木寧子去負責，高木寧子也很快地就挑選出了雷蒙所需要的三個人。


雖然高木寧子挑選出來駕駛那兩架海鷗式戰鬥機的都是不錯的飛行員，但是出乎雷蒙意料之外的是，高木寧子卻挑上了一個從來沒有駕駛過戰鬥機、名叫依芳的十五歲女孩子來擔任鳥爪式的飛行員；而更讓雷蒙驚訝的是，那個依芳竟然還是流星海盜團團長肯特的妹妹！


「她有成為優秀戰鬥機飛行員的潛力。」


這是當雷蒙問到高木寧子怎麼會挑到依芳的時候，高木寧子所給的回答。


當然高木寧子這樣的說法並不能滿足其他人，很多人甚至認為雷蒙純粹是看上了依芳的美色、這才讓依芳擔任鳥爪式戰鬥機的駕駛員；不要說其他人不相信高木寧子的說法，即使是雷蒙自己也不太能相信一個從來沒摸過戰鬥機的女孩子能夠飛得好那架鳥爪式戰鬥機，就算依芳真的像高木寧子說的那樣有潛質，要成為飛行員也是需要一段時間的訓練才行。


「依芳的射擊功夫還不行、還需要多加鍛鍊；但是依芳很有戰鬥機飛行員的天份。」高木寧子解釋著。「不相信的話，自己和依芳來次模擬空戰試試看。」


事關重大戰力的鳥爪式戰鬥機飛行員，雷蒙當然是親自和依芳來了場模擬空戰；正如高木寧子說的，依芳的射擊技術還不行、追蹤敵人的技術也不到家；不過真正重要的是，但是那架鳥爪式在依芳的操作之下卻是靈敏有如飛鳥，雷蒙很難取得射擊依芳的攻擊位置，依芳就彷彿背後生了眼睛一般，每次雷蒙一飛到攻擊位置時，依芳就會立刻閃躲開去、讓雷蒙沒有時間去瞄準並射擊；而且依芳的飛行動作和一般受過訓練的飛行員大不相同，雷蒙很難去預測依芳會操縱座機飛到哪裡去，自然也沒辦法有效取得下一個射擊位置。


既然讓依芳駕駛的鳥爪式戰鬥機是這麼的難以追擊，雷蒙也認可了高木寧子的說法，就讓依芳擔任最後那架鳥爪式戰鬥機的飛行員。





比較奇怪的是，雖然很多人都無法同意雷蒙讓依芳擔任鳥爪式戰鬥機的駕駛這個決定，但是那畢竟是火狐盜團的內部決定，外人很難有插嘴的餘地；真正跳出來反對的只有依芳的哥哥，也就是流星海盜團的團長肯特。


而為了這件事，肯特甚至還私下找雷蒙談判過。


「雷蒙，你怎麼能讓依芳擔任鳥爪式戰鬥機的飛行員？」肯特的語氣相當的不悅。


「為什麼不行呢？她有成為戰鬥機飛行員的潛力與實力，她也是自願來參與選拔的，而且我們需要一個能夠發揮那架鳥爪式性能的飛行員。」雷蒙反問。「如果你是因為那個『必須加入火狐盜幫才能駕駛戰鬥機』的規定而反對依芳出任鳥爪式的專任飛行員，我可以讓依芳例外，讓她繼續留在你的團裡都沒關係，那架鳥爪式就算是我送給她的禮物好了。」


「這不是加入你們不加入你們的問題！依芳對你這個小白臉有意思，她才會來申請加入你的團；雖然我不喜歡她這個決定，我這個做哥哥的也只能支持她去追求她喜歡的幸福。」肯特似乎有些氣極敗壞，和雷蒙心目中一貫的冷靜形象有所不同。「但是她倒追你這個小白臉是一回事，當上戰鬥機飛行員卻又是另一回事！和夢中的白馬王子談戀愛是一回事，上戰場殺人卻是另一回事！我不想讓她上戰場，就這麼簡單！」


「為什麼？」雷蒙開始好奇了。「既然你不想讓依芳上戰場，為什麼你還讓依芳待在你的團裡？」


「這……說來話長。」肯特嘆了口氣。「我是家境不好，這才被迫出來幹海盜的，把依芳帶在身邊是方便照顧她的意思；但是我不想看到依芳殺人，更不想看到依芳被殺，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不希望依芳上戰場就行了！」


「但是，如果駕駛戰鬥機也是依芳的願望呢？」雷蒙反問。「難道你這個做哥哥的會支持依芳來倒追我、反而不支持依芳追求飛行的夢想嗎？」


「依芳會想駕駛戰鬥機？！為什麼？」肯特似乎難以相信。


「聽說是想幫你的忙，我也只是聽寧子說的。」雷蒙聳聳肩。


「該死的！」肯特咒罵了一句，但是那份怒意似乎是針對肯特著自己。「果然不該把她帶在身邊的！」


雖然不明白肯特的怒意是為何而來，雷蒙很聰明地沒有追問，只是看著肯特拖著有點蹣跚的步伐離去而已。





當然，也是有人強力支持雷蒙讓依芳擔任鳥爪式戰鬥機飛行員的決定，那個人就是奈科比。


「小弟，聽說那個女孩子是流星海盜團團長的妹妹？」奈科比的手搭在雷蒙肩上，看著遠處正興奮地在鳥爪式戰鬥機機身上爬上爬下、四處檢視的依芳。


「是啊，寧子說她很有潛力。」雷蒙點頭。


「那個女孩子似乎也很黏你喔，看起來是迷上你了。」奈科比拍了拍雷蒙的肩膀。「小弟，給你個建議：把那個女孩子拉上床去，好好地給她從身體到心靈都征服起來！」


「你又來了！」雷蒙差點沒有昏倒。「整天女人女人的，你就不能想些別的事情嗎？」


「小弟，這可是正經事喔！現在咱們的這個太空海盜聯盟其實只是個鬆散組織而已，有什麼能夠凝聚成員的向心力嗎？沒有！」奈科比難得擺出了一副嚴肅的表情。「那些太空海盜都是為了要錢才會同意你的提議，我敢保證到了第一次分贓的時候，那些太空海盜為了多爭一些分成，一定會內鬨的，到時候你這個太空海盜聯盟就等著四分五裂了，而你這個盟主也就算玩完了。」


「我也想到了，這的確是一個頭痛的問題。」雷蒙皺眉。「我在想，他們要錢，大不了就是多分一些錢給那些太空海盜，應該可以解決一部份問題；我們的作戰目標只是破壞聯邦經濟，錢賺得多賺不多應該不是大問題。」


「你那個灑錢的方法是沒用的。」奈科比大搖其頭。「那些太空海盜都是些貪得無厭的傢伙，你就算願意多分一些錢給他們、也只能擺平一開始的紛爭而已；到了後來，當那些太空海盜認為你多給錢是應該的，你就等著看吧！他們不但會彼此為了分贓而爭執，還會為了你灑的錢不夠而造你的反！」


「那怎麼辦？」雷蒙反問。


「所以我才說，把那個女孩子給拉進你的臥室去，讓她徹徹底底變成你的情人。」奈科比不懷好意地瞪著正和瑞潔在聊天的依芳。「這樣就可以搞定一切了。」


「這和安撫太空海盜有什麼關係……？」


雷蒙的話還沒說完，頭上就挨了奈科比一記爆栗。


「笨！那個依芳不是流星盜團團長的妹妹嗎？」奈科比低聲罵著。「我和幾個太空海盜聊過那個流星盜團的團長，那個肯特是出名的愛護他這個妹妹，如果你能吃下他妹妹，讓她妹妹死心塌地的跟著你，那個流星盜團的團長為了照顧他妹妹，自然就會全力支持你這個便宜妹夫；以咱們的實力加上流星盜團的強力支持，其他的太空海盜哪還敢放半個屁？當然是乖乖聽你指揮了！」


原來是鞏固權力的權術運作，雷蒙這下瞭解了。


「不過，拿依芳當作道具是不是不太厚道？」雷蒙皺眉。「為了鞏固我們的統治權而玩弄她的感情……。」


「拜託喔！小弟你也幫幫忙！玩弄感情？那個依芳擺明就是對你這個小帥哥一見鍾情了，你去追她不是剛好兩情相悅嗎？又能鞏固你的領導權又能和美女談戀愛，這種公私兩便的好事怎麼會不厚道？」奈科比伸手按著自己的額頭。「要不是那個女孩子看不上我，我就自己動手吃下她了！」


如果是兩情相悅那當然是沒問題，問題就在是不是兩情相悅，雷蒙想著。兩情相悅，這可是很重要的關鍵字啊。


「而且你可以趁著訓練依芳飛行技術的時間去親近她，這樣你還可以把高木寧子空出來訓練其他飛行員。」奈科比咂了咂嘴。「那些太空海盜飛行員的素質真是要多爛就多爛，要我一個人負責訓練的話，說真的，忙不過來！即使我一個人就能發揮四個教官的訓練份量也是不夠的！」


雷蒙點點頭，增強戰鬥機飛行員的素質的確是刻不容緩的重點問題；看來依照著奈科比的提議去做也許才是最好的。





訓練與整編工作花了四天的時間，主要都是花在訓練戰鬥機飛行員上面，同時也編排了登艦戰鬥時候的人員編制，為了將陸戰隊員的實力保存起來、雷蒙決定由肯特來擔任登艦行動的指揮官，而讓黑珍珠和帝國軍陸戰隊留在半人馬級運輸船上；除了訓練之外，雷蒙還讓史科特博士製作了不少的電子儀器，預備在下一次的大規模行動之中使用。


奈科比與高木寧子對太空海盜戰鬥機飛行員進行了一次技術考核，可惜的是考核結果相當的不樂觀：全部參與考核的十八名飛行員竟然沒有一名是合格的，即使是已經接受奈科比特訓多時的霍金斯也被高木寧子列入不合格的名單之中，就更別提其他只摸過幾天戰鬥機、沒有受過正規戰鬥飛行訓練的人了。


而這還不是最壞的消息；壞消息是，要將這些飛行員訓練到合格水準要花費的時間與金錢太多，而且就算加上雷蒙也只有三個訓練教官，無論如何無法在短時間內將那些太空海盜訓練到合格的水準。


幾經苦思和討論之後，還是奈科比想出了針對飛行員訓練嚴重不足問題的解決方案：


「就是蜂群戰術。一隻蜜蜂或許叮不死敵人，但是一群蜜蜂就可以；既然沒辦法分別將那些太空海盜飛行員訓練到合格程度，那麼乾脆把那些飛行員集合起來，讓一個合格的飛行員來領導作戰隊伍即可；這樣子那些太空海盜只要跟著領隊做動作就好，不需要訓練，還可以發揮火力集中的優點，攻擊大型作戰艦艇也很有威力。」奈科比解釋著。「唯一的問題就是不能被敵方戰鬥機抄到後方，不然就會變成敵方的打靶練習了；不過，我們應該不會碰到太多的敵機，而且有你和你的女朋友可以掩護那些笨蛋太空海盜的屁股，這個打法應該還是可行的。」


雷蒙和高木寧子都認可了奈科比的說法，所以在進行整編訓練的四天之中，隨時可以看到奈科比帶著一大群由太空海盜駕駛的戰鬥機、一窩蜂似地飛來飛去。


此外，雷蒙也趁著整編的這四天時間，加強了對依芳的戰鬥飛行技術訓練；畢竟依芳駕駛的是重要戰力之一的鳥爪式戰鬥機，反正雷蒙也抽得出時間來訓練依芳的飛行技術；更重要的是，為了維持對海盜聯盟的控制權，雷蒙需要肯特的大力支持，而接近依芳就是保證能獲得肯特全力支持的最有效手段之一。

崛起_章19

「呵呵鳳鳲鳶鳴，碢碳碪碴慌張了嗎？」

看著聯邦的八架戰鬥機匆忙地兵分兩路前來攔截由奈科比所率領的太空海盜戰鬥機大隊，奈科比忍不住揚了揚嘴角。

「真是笨蛋憀慁愬慇，箂箙算箤竟然只兵分兩路而已；這樣子我們只要專攻一路，就有四架戰鬥機會被我們的攻擊給化成灰燼。」奈科比冷笑著。「不過慞慓愿慳，綞緒緅綬如果分得再多一些的話，我的小弟和他的兩個女朋友都在我們後面蝀蝁蜳蜧，碤碩碞碢一個小組即使能抄到我的後方，還得面對他們的攔截粻綿緂綮，銠鉻銝銇也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命來得及開火，呵呵。」

奈科比自言自語著，輕輕推動鳥爪式戰鬥機的操縱桿，讓戰鬥機轉向朝著其中一組聯邦戰鬥機。而跟著奈科比的那些太空海盜們在這四天之內天天做的就是飛戰鬥編隊，早就把隊形給飛得滾瓜爛熟了；一見到奈科比轉向，太空海盜們也紛紛調整航向，保持自己在隊伍中的飛行位置。

被奈科比給找上的那四架聯邦戰鬥機是由兩架鳥爪式與兩架海鷗式所組成的。當他們看到大批敵機朝著自己正面飛來時，四架聯邦戰鬥機瞄也不瞄，紛紛以齊火射擊朝著奈科比所率領的太空海盜戰鬥機大隊射擊；反正太空海盜的戰鬥機隊形相當密集，就像是一個超大的標靶一般，不需要精確的瞄準就能擊中目標。

可惜的是，雖然四架聯邦戰鬥機所發射的砲火都擊中了目標，但是那些砲火並不是集中命中同一個目標，而是分散擊中許多目標的；所以雖然有半數的太空海盜戰鬥機被砲火命中，但是沒有一架是受到致命的打擊，甚至連能量護盾被打穿的都沒有。

「呵呵，想和我們比射擊火力嗎？」看到聯邦戰鬥機匆忙開火的樣子，奈科比冷笑了一聲。「要比火力密度，我們這邊十九架戰鬥機可是有將近五十門火炮的喔！火力籠罩範圍可是一個面、而不是幾個點的；就像這樣！」

隨著話聲一落，奈科比扣下了機砲發射鈕，鳥爪式戰鬥機的四門火炮隨即噴吐出熾熱的能源；而跟隨著奈科比的那些太空海盜一見到奈科比開火，也紛紛扣住了機砲發射鈕不放，大量的破壞光束在一瞬間形成了一張雖然不太整齊、但是卻有效籠罩住目標的能源之網，朝著那四架聯邦戰鬥機當頭灑去。

太空海盜們死命地扣著機砲發射電門，讓機砲不停地送出破壞能量，將前方的宇宙空間填滿；由光束形成的暴雨一陣又一陣地落在聯邦戰鬥機的機身上，聯邦戰鬥機雖然想閃躲，但是太空海盜那邊有十九架戰鬥機、四十九門砲火所發射的能量暴雨卻讓聯邦戰鬥機找不到任何能夠鑽過的空隙，即使是鳥爪式輕薄短小的機身也沒辦法讓飛行員能夠佔到多少閃躲砲火的優勢；四架聯邦戰鬥機的正面護盾承受著打擊而迅速衰減，護盾能量較少、裝甲也較薄的兩架鳥爪式首先被密集的能量之雨給化成了兩團火球，海鷗式雖然憑藉著較厚實的防禦而多活了一會，那也只是一兩秒鐘的事情；繼鳥爪式之後，兩架海鷗式也隨之被太空海盜們密集發射的砲火所擊毀。

正當奈科比率領著太空海盜的戰鬥機大隊和其中四架戰鬥機正面對決時，另外四架聯邦戰鬥機已經繞到了太空海盜的隊伍後方；由於聯邦戰鬥機的飛行員太過專注在雷達上那一大片代表太空海盜戰鬥機的光點群上，因而疏忽了混雜在代表太空海盜貨船那些較大光點群之中的三個小光點。

「哎呀，我本來以為他們會先來迎擊我們的，沒想到他們竟然忽視了我們。」跟在奈科比所率領的大隊後方，雷蒙看著四架聯邦戰鬥機就在自己面前一字排開，而且還都是屁股朝著自己砲口的一字排開。「看到他們這麼笨，我都有些不好意思開火了；不過，該做的事還是要做，先從好打的開始打起吧！依芳？瞄準妳最左邊那架海鷗式開火。」

「好的，雷蒙哥哥！」

個頭嬌小、充滿活力的少女移動操縱桿、轉動著鳥爪式同樣嬌小的機身，讓準星和其中一架聯邦海鷗式戰鬥機的引擎重疊在一起；接著少女扣下了板機，設定成順次開火模式的兩門雷射砲隨即交互發射著光束，將破壞能源朝著前方毫無警覺的目標尾部送出。

當聯邦戰鬥機的領隊正打算下令開火、自己也瞄準了其中一架太空海盜的戰鬥機預備要開火時，那名領隊瞥見了耀眼的雷射光束由自己的左方不遠處朝著前方的太空海盜大隊射去；但是，自己還沒下令開火，自己的僚機應該是不可能不待命令自行開火的才是……。

難道自己的背後有敵人？！

可惜那名領隊的警覺來得太遲了，雷蒙和高木寧子已經各瞄準了一架鳥爪式的尾部開火。當那名領隊看到了飛在自己右側的僚機陷入離子電弧的籠罩之中而失去動力時，領隊本能地猛力拉動操縱桿，希望能夠以最大的動作來閃躲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後方的敵人；但是自己那架最先進的鳥爪式戰鬥機卻沒有對自己的操縱作出應有的反應，領隊隨即認知到這是自己座機的尾部受到敵機攻擊、推進引擎遭到敵機砲火摧毀的徵兆；幾乎就在同時，橘紅色的爆炸光芒瞬間將他包裹了起來。

五門雷射砲配上一門離子砲的火力雖然不比鳥爪式戰鬥機的兩門雷射配上兩門離子砲要強多少，但是摧毀敵機的機率卻比癱瘓敵機的機率大得多了，雷蒙看著眼前那架被自己一輪雷射順次射擊給化成火球的鳥爪式戰鬥機想著；像是鳥爪式那樣以離子砲癱瘓敵人的攻擊理念就不錯，先讓敵人失去戰鬥力，接下來要殺要剮就都隨意了，比起帝國軍那種講求一擊必殺的作戰方式要好用一些──就現在的情況來說是這樣的，畢竟被擊毀的敵機無法撿回來修復之後增加戰鬥力，但是被癱瘓的敵機就行，雖然在國與國之間的戰鬥之中，應該也不會有人有閒情逸緻去撿對方被癱瘓的戰鬥機來修、而且也很難有適合用來修理的零件就是了。

驚覺到敵人出現在自己的背後，殘存的兩架聯邦海鷗式戰鬥機連忙以大動作分散開來。在雷蒙的第一波攻擊之中僥倖沒被當成射擊目標的那架海鷗式做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迴轉，正好和雷蒙的格鬥士式戰鬥機來了個面對面；聯邦飛行員驚駭地發現自己正飛行在雷蒙的砲口前方，而大量的雷射光束正朝著自己射來，那名聯邦飛行員本能地扣下了機砲發射電門，希望多少能反擊一下敵人，至少能削掉敵人的一層護盾也好。

可惜的是那兩道沒有仔細瞄準的雷射光束只從雷蒙的格鬥士戰鬥機機身旁掠過，而自己的戰鬥機則是重重地承受了對方一輪的正面砲火，前方護盾被徹底打掉了不說，連裝甲都被射了個透風，幸好的是戰鬥機沒有立刻爆炸，但是，能量逆流時造成的火花已經開始在駕駛艙內飛迸著，聯邦飛行員只好拉動彈射把手，在自己的海鷗式陷入火燄包圍之前先行彈射逃生。

至於另一邊正被依芳瞄準射擊的那架海鷗式只做了兩個滾轉動作就成功甩開了依芳的追擊，同時還抄到了依芳的鳥爪式後方，當那名聯邦飛行員正想瞄準依芳的鳥爪式開火射擊時，由依芳操縱的鳥爪式晃了一晃、接著機身一個翻轉，從那名聯邦飛行員的視線之中消失了。

「那傢伙去哪裡了？」

當聯邦飛行員正試圖在雷達上的一堆光點之中找出依芳的座機位置時，幾道雷射光束從自己的機身旁飛過，聯邦飛行員連忙回頭一看，正好看到自己的機尾護盾吃了一記雷射光束的打擊，而依芳的鳥爪式正跟在自己背後不遠處拼命地以雷射砲開火著，絢麗的光束一道接著一道從自己的機身旁掠過。

「太空海盜就是太空海盜：缺乏訓練、沒有準頭、也不懂得發揮戰鬥機的最大火力性能。」那名聯邦飛行員笑了，操作著座機閃開依芳的攻擊，一個簡單的小迴旋又抄到了依芳的背後，開始和依芳玩起貓捉老鼠的太空追逐戰，一時之間沒有注意到為什麼外面這麼多太空海盜的戰鬥機，卻沒有其他的戰鬥機來參與圍攻他的行動。

「她進步的比我想像中要慢。」待在遠處的雷蒙看著正在和聯邦戰鬥機進行追逐戰的依芳，這麼向高木寧子說著。「即使是經過四天的射擊訓練，她還是瞄不太準敵人。」

「防禦時的閃躲動作需要的是出人意表的大幅度動作，但是攻擊時的射擊瞄準需要的卻是細心的微小調整，她只是還無法在防禦與攻擊的不同動作需求之中取出平衡點而已；我以前也是這樣的。」高木寧子淡淡地說著。「我在飛行官校的時候，連續三個學期的射擊成績都不及格，直到第四個學期的時候才開始進步的；所以畢業時的總成績就這樣被拉下來了。」

雷蒙記得高木寧子似乎是飛行官校第二名畢業的；如果高木寧子拿到第二名的原因是因為有三個學期的射擊成績不好，那……？

再說，高木寧子現在的瞄準射擊能力之強是雷蒙自嘆不如的，如果依芳也能成為像高木寧子那麼厲害的飛行員，對於雷蒙而言，自然是相當有用的助力。

「不知道她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找到平衡點？只怕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慢慢培養她。」

雷蒙看著依芳，由於對手採取了閃避動作的緣故，依芳剛才的一輪攻擊又盡數錯過了目標；不過，這次在對手能夠抄到依芳的後方之前，依芳就已經駕機閃了開去。

「看來只有讓時間和經驗來慢慢淬鍊她的潛能了。」

這邊雷蒙和高木寧子正在監視著依芳和聯邦戰鬥機的戰況，那邊奈科比已經率領了太空海盜的戰鬥機大隊撲向護航的聯邦護航艦艇。

「和基地聯絡了嗎？」

在聯邦驅逐艦「塔朗特１７」號上，那位少校護航艦隊指揮官正滿臉烏雲；他的八架護航戰鬥機只和太空海盜打了一個照面就損失了七架，剩下的那一架則『辛苦』地和三架太空海盜戰鬥機纏上了，一時之間也是分身乏術。

以一敵三，想必是非常辛苦的戰鬥，少校想著。可是自己這邊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雖然太空海盜有三架戰鬥機被那位『英勇』的飛行員給纏住了，太空海盜卻還有多餘出十九架戰鬥機，而現在那些戰鬥機正像找到了美食的飢餓狼群一般朝著自己的艦隊撲來。

「基地已經派出援軍了，兩艘驅逐艦和兩艘護衛艦，還有一艘載有十四架戰鬥機的『天使級』護航航空母艦也在路上了。」通訊士官回答著，但是他的語氣之中一點也聽不出有得到援軍的興奮感。

「嗯，叫他們快一點，太空海盜的火力太強……我們只怕支撐不了多久。」

少校望向外面宇宙的無盡繁星，十九架太空海盜的戰鬥機就像在替少校的話作出背書保證一般、正朝著他艦隊之中的那艘護航艦猛撲；大量戰鬥機火炮所發射的能源洪流密如流星一般朝著護航艦的防護罩撞擊上去，矛與盾之間的碰撞爆出了耀眼無比的火花。

以那種攻擊密度來說，我們護航艦的能源護盾肯定沒有辦法支持太久，少校想著；不過，現在好像不是時間來做這種該死的技術性評估才是，自己必須盡快想出應戰的對策，雖然少校很懷疑自己還有什麼對策可供選擇。

「發令叫『觀察者４６』靠過來，成Ｔ字防空隊形……不！」少校下令著，隨即修正了他的命令。「由我們靠過去好了，叫『觀察者４６』號關閉引擎動力、升起引擎防護裝甲，將能量導入能源護盾和防空火炮陣列！援軍就快來了！一定要支持下去！」

負責指揮護航艦的那位上尉艦長此時正全身發冷著；他並不是個沒有實戰經驗的軍人，但是他從來沒有一次碰到過這麼多『敵人』的；敵人，這個名詞用在這個地方實在是該死的太適合了，上尉忍不住咒罵著。

此外，上尉也是個閱讀愛好者，對於軍事戰爭類的書籍也頗有涉獵；每當上尉在書中讀到「槍林彈雨」、「砲火如雨般落下」之類和「雨」字扯得上關係的描述時，上尉總是會輕蔑地一笑：這些笨蛋作者是沒有一點新意了嗎？翻來覆去只會用這種敘述手法，還虧這種書能拿出來賣錢！

但是，當上尉看到由十九架太空海盜戰鬥機所發射出來的密集能源光束無所不在地全面衝擊著自己船艦的能源護盾，每衝擊一次就會讓護盾讀數瞬間縮水十分之一，即使自己已經將關閉引擎之後的動力都導入了護盾系統，甚至還不顧護盾產生器可能燒毀的危險、強行將護盾出力值調升了上去，那也只是把每次衝擊所減少的十分之一變成十五分之一而已。

面對著鋪天蓋地的敵軍攻勢，上尉的心中只有『雨』這個字而已。這的確是『槍林彈雨』、這的確是『砲火如雨而下』，上尉真的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詞了！而且這不但是雨，這還是超級豪雨、簡直可以算是暴風雨了！

但是，上尉卻沒有辦法對他自己的『缺乏創意、找不出其他形容詞』表示出輕蔑，太空海盜的猛烈攻勢已經讓上尉連表示出輕蔑都心餘力拙。

和太空海盜的旺盛火力相比，聯邦護衛艦僅有四門高能雷射的舷側防空砲火就顯得有些單薄；不過，就算砲火單薄，還是可以確實擊落敵機的；只是每當自己的防空砲火擊中某架太空海盜的戰鬥機時，那架護盾受損的戰鬥機就會退到隊形後方去，以其他友機為盾牌來遮蔽瞄準自己的防空砲火；這也使得防空火炮無法集中攻擊一架太空海盜戰鬥機並將之確實擊落。

雖然以友機為擋箭牌的作法很符合太空海盜自私心理的行為邏輯，但是看到這些太空海盜能夠如此『熟練』地利用友機來保護自己，熟練到簡直就像是經過大量練習似的，而上尉也懷疑那些太空海盜真的有大量練習過。

那些太空海盜真的是太空海盜嗎？

「關閉防空火炮陣列！將能源導入護盾！」既然防空火炮發揮不出應有的效能，乾脆捨棄防空火炮並將能源導入護盾，也許還能挽救頹勢；上尉痛苦地下令著。「改以防空飛彈迎擊！」

見到原本正朝著自己拼命射擊的船艦防空火炮突然像啞了似的安靜了下來，奈科比冷笑了一下：終於發現了嗎？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大家注意！我們的目標打算用防空飛彈來迎擊我們！所有的人瞄準艦橋前方那片區域攻擊，他們的防空飛彈發射器就在那邊！只要能夠在他們的防空飛彈發射器從護盾裡探出頭來的時候予以擊毀，就不必擔心有防空飛彈會來『歡迎』我們了！」奈科比下令著。「就算真的有防空飛彈發射出來，大家也不必擔心，只要把干擾誘餌拋出來就好了！」

不過，奈科比和那位上尉艦長都沒想到的是，護航艦的兩座飛彈發射架才剛裝填好四枚熱導飛彈、還沒能來得及由艦身內舉出發射架之前，護航艦那早已稀薄不堪的能量護盾就已經被太空海盜戰鬥機的密集火力給攻破、大量能源隨即無情地燒灼著艦身，並在短短十幾秒鐘之內將整艘船撕扯成兩截，各自在黑暗的宇宙之中炸成了耀眼的煙火。

那位在驅逐艦上的少校臉色慘白地看著護航艦『觀察者４６』號爆炸時產生的各色高能離子燄火，一時之間竟然忘了下達反擊命令；等到少校回過神來的時候，奈科比已經帶著大隊的太空海盜戰鬥機抄到了驅逐艦「塔朗特１７」號的後方。

一股絕望感襲上少校的心頭，他知道他完了；雖然現在逃跑還不晚，但是自己是護航艦隊指揮官，自己這艘『驅逐艦』理論上是要保護那些商船的；難道自己能夠這樣拋棄那些商船而逃跑嗎？即使自己能夠逃跑成功，回去了也不會得到什麼太好的待遇，聯邦那些人會以敵前叛逃的罪名槍斃自己的，即使自己現在面對的是幾乎無望的戰鬥。

當然，投降也是一個辦法；但是自己一旦投降，這艘驅逐艦就會被太空海盜給佔領；太空海盜現在就已經擁有如此強大的武力了，要是再多一艘驅逐艦的話，少校真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事情。

看了看周圍，幾乎所有的人都是以一副「指揮官，現在該怎麼辦？」的無助神情望著少校；承擔著眾人的希望與絕望，這種感覺讓少校幾乎發瘋。

終於少校一咬牙，作出了決定。

「飛彈室！」少校透過艦上通訊系統問著。「我們有多少枚敵我識別防空飛彈？」

由於那些太空海盜已經飛到自己背後的死角去了，一般需要先行鎖定目標才能發射的飛彈、像是熱導飛彈或是影像導引飛彈這種，都無法鎖定住那些太空海盜的戰鬥機；但是敵我識別飛彈是靠著敵機發出的電子訊號來追蹤目標，就沒有無法鎖定這種問題。

「報告指揮官，艦上攜帶有七枚！」飛彈室的技術士官幾乎是抓著通訊用麥克風大吼著。「我們已經將那些飛彈裝填好了，只等長官你的開火命令！」

「全都給我發射出去！」

看到四個拖著細小推進火燄的亮點從聯邦驅逐艦上射出的時候，奈科比立刻理解到發生了什麼事：那艘驅逐艦剛剛發射了四枚防空飛彈。

不但剛才那艘護航艦上有飛彈，連這艘驅逐艦上也有飛彈，而且還是敵我識別飛彈；看來聯邦這次是認真要對付我們了，奈科比想著，船上都帶著只有戰爭時候才會攜帶的飛彈，平時為了減少因為意外事故發生而造成死傷的可能性，聯邦的船上幾乎是不帶飛彈這種『危險物品』的。

但是現在問題來了：敵我識別飛彈是那種沒有特定攻擊目標的飛彈，既然沒有特定攻擊目標，自然就沒有鎖定目標的需求，通常是在大規模艦隊防空行動之中使用的，只要把敵我識別飛彈拼命發射出去，就可以讓飛彈自行挑選合適的目標來攻擊，節省了在敵我戰鬥機近距離纏鬥的混亂之中鎖定目標的時間。

如果那些飛彈挑上的是自己還好，奈科比忍不住又歪了歪嘴，問題就在自己不知道那些飛彈是不是挑上了自己，這裡的其他太空海盜飛行員可沒有受過閃躲飛彈的訓練，奈科比不認為他們躲得過追蹤而來的飛彈。

「所有人立刻關閉雷達和飛航系統，並釋放出干擾誘餌！」奈科比下令著。「還有，保持無線電沈默，直到敵方飛彈通通擊中干擾誘餌為止！就讓我們看看史科特那傢伙做的誘餌有沒有用吧！」

敵我識別飛彈是靠著友方的敵我識別器所發送出來的訊號來識別友軍，因此那些釋放出『不熟悉』電子訊號的飛行物體都會被敵我識別飛彈當成目標來攻擊；四枚飛彈被發射到太空中之後，很快地就偵測到了超過三十個的不友善目標訊號，其中的十幾個目標距離太遠，因此敵我識別飛彈各自挑上了一個距離比較近的目標進行追蹤攻擊，其中三枚飛彈瞄準的是一些剛被太空海盜釋放出來、漂浮在太空之中的電子干擾誘餌，只有一枚飛彈鎖定了一架太空海盜的精靈式戰鬥機。

看到那些由聯邦驅逐艦所發射的飛彈飛快地掠過自己座機旁邊、大部分朝著剛剛被拋下的電子干擾誘餌飛去，只有一枚飛彈盯上了一架精靈式戰鬥機、並且炸得那架戰鬥機在太空之中連翻了好幾個滾，奈科比又想著，這些太空海盜的訓練真是夠糟糕的了，竟然有人連怎麼關閉雷達和飛航系統都不懂的，就這樣硬梆梆地吃了一記飛彈攻擊，總算承受的傷害還不到會讓戰鬥機爆炸的程度。

要是自己沒有想出這招蜂群戰術、把這些缺乏訓練的太空海盜給集合起來一起行動的話，對方由正規軍飛行員所操作的的八架戰鬥機絕對夠把那些太空海盜的戰鬥機給宰得一架都不剩；奈科比相當得意於自己的傑出構想。

等到聯邦驅逐艦第二次發射飛彈的時候，看到這次只發射了三枚飛彈，奈科比知道聯邦驅逐艦沒有多餘的敵我識別飛彈了；等到那些敵我識別飛彈擊中了其他的干擾誘餌而爆炸之後，奈科比打開了無線電通訊開始下令著：

「大家給我瞄準那艘驅逐艦的尾巴用力的開火吧！」

「關閉引擎、升起防護裝甲！」少校下令著。「援軍還有多久才會趕到？」

「大約還要半個標準鐘的時間！」領航官兩眼直瞪著星圖，臉色蒼白。「雖然他們已經盡全速在趕路，我們遇襲的地方實在是離基地太遠了！」

「我們的護盾不可能撐得住那麼久的時間，支撐個三分鐘可能就是極限了。」那位上尉副官焦急地看著自己的長官。「指揮官，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這真是個好問題，少校想著，偏偏我也想知道該怎麼辦，你問我、我去問誰？

「沒有辦法，只能棄船了；立刻叫所有人員前往逃生艙區、依序搭乘逃生艙脫離！」少校終於下了他最不願意下的決定。「叫動力室的技術主任將能量供應裝置的出力設定到超載的程度，這樣除了可以提供更多的能量給護盾、多爭取一些讓大家逃生的時間，如果那些太空海盜想趁著我們棄船之後佔領這艘船，超載的能量供應裝置就是最好的定時炸彈。」

「遵命！指揮官」

隨著棄船命令的下達，「塔朗特１７」號上的七十四名乘員隨即迅速朝著指定給自己的逃生艙移動；動力室的技術主任在離開動力室之前，先啟動了能量供應裝置的超載功能、再設定了一道密碼將超載功能保護起來，這才最後一個離開動力室；此時，最早搭上逃生艙的乘員們早已將自己的逃生艙發射到太空之中，而「塔朗特１７」號的艦尾護盾也正式被太空海盜的密集火力給攻破，雖然艦身的裝甲沒有受到太嚴重的破壞，但是艦上乘員紛紛逃生而去的「塔朗特１７」號卻早已失去了戰鬥能力。

見到逃生艙紛紛從那艘聯邦驅逐艦上發射出來，奈科比露出了得意的勝利微笑。

「傢伙們，護航部隊已經解決了，立刻過來佔領這些商船吧！動作要快，我們得趁著聯邦增援部隊抵達之前收工才行！」奈科比向著由肯特率領、一直等待在遠處的武裝運輸船隊發出通訊。

「護航部隊解決了？」負責指揮武裝運輸船隊的肯特頗感意外。「那艘聯邦驅逐艦呢？不是還沒沉嗎？」

「那艘驅逐艦的船員已經棄船了，沒了船員的船怎麼還會動？」奈科比想也不想就回答著。「不過，等一下叫你的人離那艘驅逐艦遠一點，他們多半把能量輸出裝置設定在超載狀態了，不然他們也不會放著一艘船讓我們去佔領；很難保證那艘船什麼時候會爆炸。」

「了解。」肯特點頭。「那我們這邊就開始行動了。」

當肯特率領著武裝運輸船隊朝著已經失去了護衛的聯邦商船隊航行時，依芳和那名聯邦飛行員之間的太空躲貓貓還沒結束；雖然現在是依芳追著聯邦飛行員跑的時候比較多，但是說到準確讓砲火落在聯邦戰鬥機上這點，對依芳來說，似乎還是稍微困難了一些。

「沒辦法，工作還是得優先，下次有機會再讓依芳練習了；寧子，去幫依芳解決一下那架聯邦戰鬥機吧。」看著太空海盜的武裝運輸船隊開始移動，雷蒙只能無奈地下令。

「是的。」

早已在一邊觀察多時，高木寧子操縱著座機做了一個滾翻、切入了那架聯邦戰鬥機與依芳的戰鬥機之間，鳥爪式上的四門火炮同時開火，射穿了那架聯邦海鷗式的尾部護盾，離子能源接著就癱瘓了那架戰鬥機的機上電子系統；高木寧子甚至沒有停止她的滾翻飛行動作，繼續滾翻著脫離了原來的射擊位置，將航道空出來讓給就在後面不遠處的依芳。

看著高木寧子切入射擊再脫離的動作，雷蒙想著，真是神乎其技，這種特技飛行技術自己雖然也有，但是要像高木寧子那樣在做出特技飛行動作的時候還能保持著射擊精準度，自己無論如何就做不到。

崛起_章20

拿著手上的戰報奎西利爾少將甚至連開會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八架戰鬥機、兩艘作戰艦艇以及十一艘商船全都損失了不說，增援艦隊趕到現場的時候嵷嶊嶉嶄，碠碣碤碩除了作戰艦艇的殘骸和救生艙以外，其他什麼都沒有發現翠翢耤聜，監盡瞀瞉那些太空海盜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唯一的收穫只有從生還人員的口中得知了突襲船隊的太空海盜擁有超過一個大隊數量的戰鬥機而已。

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奎西利爾少將皺眉想著，難道是自己在打擊太空海盜這方面的努力還不夠嗎？不瑱瑭瑤瑵，蝀蝁蜳蜧自己已經盡力去做了，只是太空海盜的勢力成長太快觨觫觩誋，榎榍榡榠超過了自己的努力程度之外而已。

看來，非得向聯邦中央請求支援不可了，奎西利爾少將暗暗嘆了口氣；即使自己被人說成是無能的指揮官那也沒有辦法了，至少先把那些該死的太空海盜給剿除掉，免得更多的無辜人民受到太空海盜的危害，那才是頭等大事。

按下了桌上的通訊儀按鈕，奎西利爾少將向他的副官下達了命令：

「發送正式報告給聯邦中央，立刻向聯邦中央請求協助剿滅太空海盜的增援兵力，以及……。」說到這邊，奎西利爾少將頓了一頓，繼續說了下去。「……以及派任本星系的新任防衛指揮官，我必須為這些損失辭職負責才行。」

成功打敗了聯邦護衛艦隊並搶劫到了十一艘商船，聯盟裡的太空海盜們無不雀躍萬分；不過，正如奈科比所預測的，在分贓會議的時候，那些太空海盜對於雷蒙的火狐盜團一次就分去了將近一半的戰利品而相當不滿。

不過，也正如奈科比預測的，流星盜團的團長肯特站了出來替雷蒙他們的利益辯護。

「為什麼火狐盜團不可以分去四成的戰利品？聯盟成立的時候就約定過了空戰部份佔七成，而聯邦的八架護航戰鬥機之中就有一半以上是被火狐盜團給擊落的，這部份分給他們三成不為過吧？即使再算入擊沈兩艘聯邦小型戰艦，別忘了攻擊機隊十九架戰鬥機之中，火狐盜團就佔了四架，全部四十九門火炮之中他們更佔了十三門，超過四分之一的火力是由火狐盜團貢獻的，那七成空戰分成裡面剩下的四成再多分一成給他們應該很公平吧？而這還沒有算入他們參加登艦戰鬥部份的人數！以火狐盜團的貢獻度來說，分去總戰利品的四成還算少的咧！」肯特按著腰間的手槍，瞪視著站在他面前的其他太空海盜團團長。「有人有意見的，站出來說！」

見到肯特站在雷蒙的那一邊說話，雖然那些太空海盜們心裡有些不高興，但是火狐盜團和流星盜團就佔去了全聯盟一半以上的戰鬥力，自己的盜團無論如何打不過對方兩個盜團的聯手；何況那些太空海盜的首領們也的確能同意火狐盜團的貢獻度是相當大的，再說剩下的六成戰利品也是相當多的一筆數量，自己的盜團也能分到厚厚的一大堆財物，那些太空海盜盜團的首領們就都乖乖閉嘴了。

在分贓會議結束之後，雷蒙原本是想私下找肯特道謝的，但是雷蒙還沒將想法付諸行動之前，肯特就已經踏著大步來找雷蒙了。

「哥哥！」

見到肯特朝著雷蒙走來，最近這幾天一直黏著雷蒙的依芳很興奮地撲入了自己哥哥的懷裡。

「哥哥，你有看到我今天的表現嗎？寧子姊姊說我表現得很棒，哥哥你覺得呢？」

原本臉上滿是殺氣的肯特被自己的妹妹這麼一撲一抱，臉上的殺氣迅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慈愛的神色。

「依芳，恭喜妳終於能夠實現飛行的夢想了，都是哥哥以前的能力不足、買不起宇航機讓妳實現夢想……。」肯特輕輕拍了拍依芳的背。

「別這麼說，哥哥。」依芳抬起頭來看著肯特。「哥哥一直都很照顧依芳的。」

「總之，你今天的表現不錯，很讓哥哥驕傲呢！」肯特輕輕推開依芳。「對了，依芳，哥哥有點事情要和妳的團長商量，麻煩妳迴避一下。」

「好的。」依芳摟著肯特的脖子，在肯特的面頰上親了一吻，隨即蹦蹦跳跳地走了開去。

遣開了自己的妹妹，肯特看著雷蒙，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肯特，剛才會議的時候很謝謝你替我解圍。」反正肯特還沒打算說話，雷蒙乾脆先行就剛才會議的事情向肯特道謝。

「沒什麼好謝謝我的，要不是為了依芳，我才懶得……嗨！」肯特先是惡狠狠地瞪著雷蒙，隨後卻是一副洩了氣的表情。

「……以後，我妹妹就要拜託你了，雷蒙小子；好好照顧依芳，可別讓她傷心了。」

雷蒙沒有答話，因為雷蒙畢竟不是真正的太空海盜，當帝國軍方下令要他返回國內時，他就必須離開這裡，而雷蒙勢必無法將他在這邊發展起來的勢力一起帶回帝國去，這自然也包括了不是帝國人的依芳在內。到時候，雷蒙就無法繼續實踐照顧依芳的承諾了。

雖然在百忙之中，雷蒙也沒有忘記將擊落敵機的照相槍攝影記錄檔給整理起來、用電子郵件寄給他的『小女朋友』薇琴妮亞；原因其實很簡單，只因為薇琴妮亞在電子郵件裡寫上了一句「能夠擊落這麼多敵機，哥哥你真的好厲害喔」，雷蒙就對這件事樂此不疲了。

基本上，「好厲害」三個字從女人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對於男人似乎都有種無法抵擋的催眠魔力；另一個也對雷蒙說出過「好厲害」這三個字的是瑞潔，不過瑞潔是在雷蒙的臥房裡這麼說的，結果害雷蒙那天差點忘記了還有別的事情得處理，連高木寧子都一起遭了池魚之殃……。

「長官，有聯絡人發給你的通訊！」這天，陸戰隊士兵又跑來這麼向雷蒙報告著。「聯絡人表示有很重要的情報，無論如何希望你能去見她一趟。」

雷蒙知道聯絡人沒事不會主動找他的，而且每次聯絡人主動找上門來的時候，那些事情對雷蒙來說都是會改變整個局勢的大事；例如第一次邱仲表明願意貸款，以及第二次太空海盜的首領們要求會面的事情，每一次都讓雷蒙在任務上獲得了不少額外的助力。

不知道這次又會是什麼大事？雷蒙想著。

這次前去和聯絡人會面，雷蒙只帶上了黑珍珠隨行；一來是得讓高木寧子留下來繼續訓練依芳的射擊技術；二來也可以順便幫奈科比將黑珍珠的注意力引開一下、方便奈科比『品嚐』一下他偷偷收在私房裡的禁臠；三來護衛指揮官本來也就是黑珍珠的任務之一，雷蒙帶上黑珍珠隨行本來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進入了鋼琴酒吧，很意外地那位聯絡人『詩涵』並沒有坐在五號桌旁等著雷蒙，而是坐在鋼琴前演奏著曲子；隨著『詩涵』靈巧的手指不斷滑過琴鍵、清脆的音符叮叮咚咚地響個不停。

有了上次的經驗，雷蒙知道『詩涵』等一下演奏完畢就會來找自己談話；因此雷蒙和黑珍珠坐入了五號桌、靜靜地等待著『詩涵』結束她的演奏工作。

不過，這次『詩涵』卻讓雷蒙等了好一段時間；在雷蒙和黑珍珠都把點購的飲料啜飲得一滴不剩、『詩涵』也演奏了十幾首曲子之後，『詩涵』這才離開了鋼琴，先進入了表演者的預備室、接著才提著一個包包出來。

不知道那個包包裡是不是聯絡人這次說的『重要情報』？雷蒙有點好奇。

「嗨，小帥哥，又見到你了。」來到五號桌旁，『詩涵』微笑著坐入雷蒙對面的座位。「有個重要情報，不知道小帥哥願意出價購買嗎？」

「不知道您要的價格是？」雷蒙直接切入重點。

「陪我一個晚上，我不收你任何費用。」『詩涵』微微一笑。

「嗯，我現在手邊的資金足夠，不是很需要打折。」雷蒙聳了聳肩。「不知道這份情報沒有折扣過的價格是多少？」

「陪我一個晚上，那就是這份情報的代價。」『詩涵』臉上的笑容不減。「小帥哥，你要知道，不是什麼東西都能用錢買到的。」

雷蒙思考了一下，上次『詩涵』要求奈科比『陪她一個晚上』，最後是讓奈科比聽她彈了一整晚的鋼琴；雷蒙雖然不認為自己是什麼音樂家、聽不太懂音樂，但是雷蒙自忖要聽著『詩涵』彈上一整天的鋼琴應該還是做得到的。

「好吧。」雷蒙點頭同意了。

「那麼，請一起來我的住處吧。」『詩涵』一笑起身，而雷蒙見到『詩涵』並沒有要他把黑珍珠支開，也就放心地站了起來，跟著『詩涵』前往她的住處。

『詩涵』居住的地方是離鋼琴酒吧不遠處一棟公寓大樓的六十一樓，搭著磁力電梯直上六十一樓的高度時，從透明的電梯牆望出去，可以清楚地將整個宇宙港的景致盡收眼底。

進入『詩涵』的住屋時，那是一間裝潢得相當典雅的大套間，浴室和廚房就設置在進門之處的左右兩邊，而整間寬廣的房間裡除了一張粉紅色的雙人床以外，還放了兩台平台式的鋼琴。

對於那張雙人床，雷蒙雖然覺得有些突兀，但是那畢竟還是在可以理解的範圍之內，畢竟有些人喜歡睡在大床上面；但是兩台平台式的鋼琴……雷蒙怎麼也想不出來，為什麼會需要放上兩台鋼琴？難道是『詩涵』教學生的時候要用的？

「請坐，我去泡茶。」『詩涵』微笑著示意雷蒙和黑珍珠在舒適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自己則轉入了廚房去泡茶。

雷蒙坐了下來，繼續打量著『詩涵』所住的套間；每台鋼琴上各放著一個人頭石膏像，靠牆的書架上滿滿的是和音樂有關的書籍，牆上還掛著一幅『詩涵』的沙龍照，看起來像是『詩涵』年輕時照的照片……。

「長官？」就在這時，黑珍珠突然輕輕用手肘推了推雷蒙的腰間，再伸手指著那張雙人床床頭櫃上的一幅立式照片框架。「你看那個……。」

順著黑珍珠的手指指向看去，雷蒙看到的是照片框架裡鑲著一幅被撕去半張的照片；殘餘的那半張照片是『詩涵』滿臉幸福滿足的微笑，從攬在『詩涵』腰間的那隻手上，雷蒙推測出，另外半張照片上應該是一個男人，可能是『詩涵』的情人或是丈夫，當然，是前任的。

「她為什麼要把那張照片撕去一半？」雷蒙低聲問著黑珍珠。

「她多半恨死那個男人了，如果換成是我，我也會把照片給撕掉一半。」黑珍珠聳聳肩。「也許等一下長官你要特別小心那方面的話題，千萬不能刺激到她了。」

雷蒙點點頭表示理解。

「抱歉，讓兩位久等了。」就在這時，『詩涵』端了一壺香氣騰騰的紅茶和兩個茶杯出來。「請用茶。」

「謝謝。」雷蒙拿起了茶杯，但是卻沒有立刻替自己倒茶。「『詩涵』小姐，不知道您要告訴我的，是什麼樣的情報？」

聽到雷蒙這麼問，『詩涵』卻只是微微一笑，自顧自地坐在其中一台鋼琴前面，雙手按上了琴鍵，又開始演奏了起來。

為了得到『詩涵』所說的『重要情報』，雖然不懂『詩涵』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又彈起鋼琴來，雷蒙還是靜靜地聽著『詩涵』的演奏。

但是，雷蒙的注意力卻很快地就被『詩涵』的演奏給吸引住了；『詩涵』這次的演奏和在酒吧中的演奏卻有著很大的不同，雖然演奏的是同樣的曲子，但是在音符的強弱與節拍的快慢上都有著改變，而那些演奏上的變化就讓一首曲子聽在雷蒙耳中有著不同的感受。

當雷蒙在酒吧裡聽著『詩涵』的演奏時，雷蒙只覺得單純的好聽；但是現在雷蒙聽著『詩涵』的演奏，雷蒙卻有種樂曲本身似乎會說話的……錯覺？因為，雷蒙可以從『詩涵』的樂曲裡面感覺到悲傷、感覺到憤怒、感覺到失意，那些感覺透過樂曲為媒介，奇妙地流入了雷蒙的心中。

沒有想到她竟然能將音樂演奏得有如會說話又能傳達感情，簡直就像她的音樂是活過來的一般，雷蒙靜聽著『詩涵』的演奏，忍不住想著。

聽著『詩涵』的演奏不知道多久，終於『詩涵』演奏完畢，雷蒙這才發現面前的紅茶已經沒有了熱氣。

「『詩涵』小姐？」看著『詩涵』坐在自己旁邊的沙發上，雷蒙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急忙地發問了。「為什麼妳剛才的演奏和妳在酒吧裡的演奏差別那麼大？」

「差別？」『詩涵』看著雷蒙的眼神之中有著奇妙的神采。「有什麼差別嗎？」

「我直說，妳別生氣。」雷蒙先告了個罪，這才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感覺妳在酒吧裡演奏的曲子相當單調平板，就只是單純的音符和旋律，很像是電子合成的樂曲；但是剛才妳演奏的曲子卻讓我聽起來有著悲傷的感覺，好像曲子在哭泣一般，為什麼？」

「你聽得出來啊？」『詩涵』又是微微一笑。「這可是很長的故事喔，要聽嗎？」

雷蒙點頭。

「好吧，那麼讓我看看，該從哪裡說起好呢？嗯……？」『詩涵』微微側著頭，似乎是在思考著。

「有個從小立志成為音樂家的女人，她曾經被指導老師評為最有潛力與天份的學生……。」『詩涵』的眼神注視著窗外的遠方，夢囈般地說著。「而她也在求學過程之中，一直以最優秀的成績來證實指導老師對她的評價是正確的。」

雷蒙有種感覺，就是『詩涵』其實是在說她自己的過去，但是卻用了第三人稱的敘述方式而不是她自己的觀點來敘述事情。

「但是，當那個女人即將從音樂學院畢業的時候，她認識了一個男孩子；一個英俊瀟灑、充滿著個人魅力的男孩子，就像你一樣。」

「當時，那個男孩子只不過是個貧窮的學生而已；但是那個男孩子有著遠大的志向，並且也努力去達成自己的目標；當她和那個男孩子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可以感覺到那個男孩子活力四射、有著無比的自信，和其他整天頹廢在虛擬娛樂之中、死氣沈沈的其他男孩子大不相同。」

「她和那個男孩子陷入了熱戀，甚至和那個男孩子結了婚；同時她也為了支持那個男孩子實現志願，將自己全部的積蓄拿了出來，資助那個男孩子朝他的理想邁進。」

說到這裡，『詩涵』突然停頓不說了，眼神的焦距似乎失落在窗外的遠方、一時收不回來。

「他……那個男孩子的志向是什麼？」雷蒙小心地問著。

「從政。」

『詩涵』嘆了口氣，將目光從遠處收了回來，低頭看著自己交疊的雙手。

「剛剛說到哪裡了？嗯，是了，那個男孩子的志願就是從政；在聯邦，從政的道路就是從參加公民選舉開始，所以她用她全部的積蓄去資助那個男孩子參加選舉。」

「在好幾周的勞累之後，那個男孩子當選了；不但當選了，而且那個男孩子還被譽為最有希望的明日之星，而她也相信那個男孩子做得到，畢竟那個男孩子向來都是那麼地朝氣蓬勃、敢言敢做。」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那個男孩子卻在這個時候向她提出了離婚的要求。」

說到這邊，『詩涵』的語音哽咽了起來；雷蒙雖然很好奇為什麼『詩涵』的那位前任丈夫會在這個時候提出離婚的要求，但是雷蒙不敢問。

「那個沒良心的混蛋是為什麼要提出離婚的要求？」反而是黑珍珠替雷蒙問出了心裡的疑惑。「那個混蛋該不會是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吧？我知道男人都是這樣的，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忘一個，都是狼心狗肺的東西。」

雖然黑珍珠這些話把雷蒙都給罵進去了，但是雷蒙急著想知道關於『那個男孩子』的後續發展，所以雷蒙沒有出聲抗議，只是瞪了黑珍珠一眼，正好看到黑珍珠也是若有所思地瞪著雷蒙。

看來黑珍珠似乎已經知道奈科比在背著她搞些什麼東西了，所以才會有此感嘆吧？雷蒙想著。

「他……。」『詩涵』伸手抹了一下眼睛、定了定神。「妳猜得很接近，那個男孩子雖然不是在外面有了女人，不過情形也很類似：那個男孩子為了想在政治圈子中快速爬升，他想和一位在政壇頗有影響力的大人物的女兒結婚，而要和那位大人物的女兒結婚，他必須先甩掉我才行。」

雷蒙注意到『詩涵』還是不小心說出了『我』這個字，果然『詩涵』說的這些事情其實就是她自己的經歷。

「更何況，她後來又發現，那個男孩子之所以接近她，其實就是看上了她有錢、能夠資助那個男孩子參加選舉而已；也就是說，那個男孩子純粹只是想利用她來達到目的而已，現在目的已經達到、而她的積蓄也幾乎都為了資助那個男孩子而耗盡了，那個男孩子自然也不會再需要她了。」

「所以那個男孩子就這麼甩掉了她，而傷心欲絕的她不但失去了自己的愛人，失去了自己的財富，最糟糕的是，失去了自己對音樂的感覺。」『詩涵』嘆了口氣。「音樂是心的藝術，一個傷心的人演奏出來的就是悲傷的曲子，而一個心碎的人……所演奏出來的『東西』……就只是沒有靈魂的噪音而已……。」

「所以，她的心碎了，她的未來也完了；她淪落到只能靠著教琴與酒吧演奏來維生，而她也從此無法完成心願，就是在鋼琴大賽中奪得冠軍……沒有靈魂的音樂是不可能得到名次的。」

『詩涵』的故事以一聲嘆息做為結尾。

「難道……這就是『詩涵』小姐妳願意成為聯絡人的原因之一嗎？能夠多賺一些錢？」雷蒙問著。

「嗯。能夠多賺一些錢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這樣可以向那個沒良心的人復仇。」『詩涵』點頭。

「復仇？」雷蒙有點不解。

「是啊，如果你們能夠在聯邦內大肆破壞，這樣就能夠破壞『他』在民眾之間的聲望，自然就可以把他從現在的位置上拉下來、毀掉他的政治生涯。你知道那個『他』是誰嗎？」『詩涵』反問。

「不知道，『他』是誰？」雷蒙搖頭。

「現任聯邦總統，魏斯．高得曼！」

這幾個字是『詩涵』咬牙切齒著擠迸出來的。

沃倫聯邦首都歌特星系八號星上，坐落著代表全沃倫聯邦最高權力機構的「自由殿堂」；這裡不但是聯邦中央政府行政部門的辦公室，同時也是聯邦最高議會的聚會所。

「情況如何？」

在豪華的總統辦公室之中，英俊瀟灑的中年男子正詢問著自己的祕書。

「我們並沒有對上次發生在麥克斯星系的太空海盜襲擊軍隊的事情進行媒體管制，該事件經過全聯邦的媒體網路播報之後，政府民意支持度下跌了１．０２個百分點，目前跌到４６．５３個百分點；而認為中央政府作風軟弱、應該拿出更為鐵腕的行動來討伐太空海盜的民意也逐漸上升到３７．９８個百分點。」那位頭髮有點花白的祕書推著老花眼鏡、很仔細地讀出了手中報告所列示出的一大串數據。

「嗯，我知道了。」中年男子點了點頭。「繼續注意情況，一有變化就來報告我。」

「是的，總統閣下。」那位祕書行禮退出。

中年男子依舊靜靜站著，直到祕書退出辦公室之後，這才緩緩的嘆了一口氣，按下了熱線通訊機上一個標示著「國防部」的按鈕。

「總統閣下？」熱線通訊一接通，一個些微沙啞的聲音立刻從通訊機彼方傳了過來。

「艾德，準備好了沒有？」中年男子問著。

「都準備好了，總統閣下。」沙啞的聲音恭敬地回答著。「有一艘已屆服役年限的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可以派去，另外還有八艘小型護衛艦艇，應該不會對我們的『貴賓』造成太大的困擾才是。」

「人選呢？」中年男子繼續問著。

「一個從後勤司令部調出來的准將，是個女孩子。」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戲謔的成份在。「在儲備將官學院的戰術成績是倒數的，雖然後勤能力倒是相當優秀；不過，我們已經安排好接任的人選了，是總統閣下『知道』的人。」

「很好，有勞你了。」中年男子微笑著切斷了通訊。

「要有收穫必先要有投資啊。」直起身來，中年男子自言自語著。「就快了，果實即將成熟，採摘的時刻即將到來了。」

「『詩涵』小姐，雖然妳說心碎的人無法演奏出有靈魂的曲子；但是，妳剛才的樂曲裡面，卻有著很哀傷的感覺？」雷蒙繼續追問著。

「那個，大概是因為見到你的關係吧？」『詩涵』微微嘆了口氣。「總覺得你和他好像好像，雖然你沒有他的野心，但是你有著他沒有的真實；總覺得見到你的時候，我可以找回一些以前的感覺，能讓一些感情、一些靈魂重新進入我的音樂之中。」

「然後呢？」雷蒙想著，妳總不會叫我來，就為了說這些事情吧？

「我在想，也許你可以幫助我？如果和你在一起能夠找回感覺的話，也許我還有希望能參加下一次的鋼琴比賽？我……我也不知道，也許只是我一廂情願的胡思亂想罷了。」『詩涵』搖搖頭，隨即定了定神。「不過，我想試試看，即使那只是我的胡思亂想，我還是想試試看；你願意幫忙我嗎？雷蒙？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以後可以免費提供你一切的情報！」

雷蒙看著『詩涵』，『詩涵』的眼中有著熱切的渴望，那是追求夢想之人的渴望。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幫得上忙，你知道我是奉令前來執行任務的；我不能一直跟在妳旁邊……。」

「你願意幫我嗎？」『詩涵』突然捉住了雷蒙的手，很熱切地問著。「我……我很想參加下個月的鋼琴大賽，如果錯過了，又要再等一年！」

「我怕勻不出時間。」雷蒙聳聳肩。「如果有時間的話，我當然願意幫忙。」

「不會的！」『詩涵』笑了。「你暫時會有很多的自由時間可以運用的，等你聽過我要告訴你的情報之後，你就會理解了。」

「能不能請『詩涵』小姐現在就告訴我呢？」

對喔，重要情報！雷蒙這才想起，今天來這邊原本是要聽情報的。

「還有，我的名字是契思塔，不要再叫我『詩涵』了，那只是個隱蔽身分用的代稱而已。」『詩涵』……不，契思塔如此說著。「以後你想知道什麼情報，只管問我，我會盡力幫你蒐集的；不過……。」

「不過？」雷蒙有著不好的預感。

「不過這份重要情報的代價可是你今天陪我一個晚上，這可是你親口答應過的。」契思塔給了雷蒙一個媚笑。「我去洗個澡就來。」

看著契思塔婀娜多姿的背影走進浴室裡，雷蒙突然有種上當了的感覺。

「看來今天是用不著我繼續護衛了。」黑珍珠一邊沒好氣地說著一邊起身。「我先回船上去待命好了，長官。」


折騰了一個晚上，雷蒙在回程的旅途上，還是覺得有點腰酸背痛的。

昨天契思塔洗完了澡以後，馬上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拉著雷蒙滿街亂逛、四處購物著；不管是衣服、首飾、藝術品還是玩偶，只要契思塔看順眼了，馬上就會買下來，而跟著的雷蒙自然免不了手上都是大包小包的東西提個滿滿的。

不過，這還不是最嘔的，最嘔的是，許多商家老闆都會向契思塔說「妳的男朋友真英俊」，這就讓雷蒙覺得自己看起來有那麼老成嗎？和年近四十的契思塔站在一起，竟然沒有人認為他們是姊弟之類的……？

不過，雷蒙又看看挽著自己手臂、興高采烈的契思塔，這個時候的契思塔看起來活像是個熱戀中的青春期大女孩，也難怪那些商家老闆會很自動地把雷蒙和契思塔配成一對；現在的契思塔看起來真的就像是個二十有幾的成熟女人，雖然旁邊配上了雷蒙這個還沒成年的小白臉。

也許契思塔正是藉著和雷蒙在一起的時間、將她以前少女時代沒能享受到的時光一次享受個夠吧？

直到契思塔逛得心滿意足了，這才找了家咖啡店和雷蒙坐下來，慢慢地將情報講給雷蒙聽。

「關於我要告訴你的重要情報，就是麥克斯星系的防衛指揮官已經正式向聯邦中央提出了派兵協助剿滅海盜的正式申請，同時麥克斯星系的防衛指揮官也已經提出辭呈了，理由是為了剿匪失利而負責。」

「據我的情報來源指出，聯邦中央這次預計增援一個作戰行動群的兵力，除了有一艘『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為主，另外還有八艘驅逐艦與護衛艦，大概五天之內會抵達麥克斯星系。」

雷蒙皺起了眉頭，一個作戰行動群的兵力可不是他們目前的實力所能應付的；當然他可以選擇暫時縮頭起來躲避風頭，問題是手下那些太空海盜們只怕不會喜歡整天窩在老巢裡。

「不過，最重要的不是聯邦中央派遣增援艦隊的問題，而是麥克斯星系防衛指揮官下台之後，揚基星系防衛指揮官已經沒有亟需打倒的政敵了。」契思塔提醒著雷蒙。「你要特別小心他在你背後玩些小手段！」

崛起_章21

「他不敢！」


對於揚基星區防衛指揮官是否可能採取對太空海盜聯盟不利的行動熂熉熗熅，褉褋複裹這是雷蒙和奈科比他們開會討論之後所得到的結論。


「他就快要晉升了，即使剿滅了我們厬厭嘏嘎，隡雃雒雌也沒辦法加快他晉升的腳步，這種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而是剿滅我們的行動如果失敗了的話瞂睿睡碬，颮颭餃餌他可能就得像他的競爭對手一樣下台一鞠躬了，我不認為他會笨到做出這種愚蠢的決定。」奈科比分析著。「但是蜤蜺蜲蜢，稨穊稱稦他晉升之後，接任防衛司令的人就很有可能會對我們採取討伐行動漬漃滲漳，颮颭餃餌這倒是不可不防。」


「那聯邦中央增援的作戰行動群呢？」雷蒙問著。


「有那種兵力在麥克斯星系，我們最好還是離那個星系遠一點。」奈科比指出。


「問題是，我們也不能在揚基星系動手，不然這邊的防衛指揮官當場就和我們翻臉了。」雷蒙沈吟著。「老哥，有沒有可能對那支聯邦作戰行動群下手？」


「什麼？！對聯邦的作戰行動群下手？」


聽見雷蒙這麼問，奈科比嚇了一大跳。


「小弟，你沒發燒吧？」奈科比伸手按在雷蒙額頭上。「對方可是一個作戰行動群啊！而我們這邊卻只有三名飛行員可以用而已！那些太空海盜頂多只能當聯邦軍打靶練習的標靶，是不能參加作戰的！」


「四名。」雷蒙修正了奈科比的話。「依芳也可以參加作戰。」


「三個人或是四個人其實差別不大！」奈科比一直搖頭。「問題是，你怎麼會想到要對那支聯邦艦隊下手？我們其實可以轉移陣地到別的星系去、避開和聯邦剿匪艦隊的直接衝突。」


「是因為聯絡人的關係。」雷蒙把契思塔和聯邦總統魏思之間的糾葛大概的講述了給奈科比聽。


「原來你想要對那支聯邦艦隊動手，就是為了行俠仗義？」耐心聽完了雷蒙的敘述之後，奈科比一直不停地搖頭。「老弟，我們是奉令來這邊當海盜搞破壞的，可不是為了你那種無聊的正義感而在這邊當呆頭鳥搞自殺攻擊的……。」


「老哥，這兩件事情並不衝突。」雷蒙打斷了奈科比的話頭。「雖然我們的火力不及聯邦艦隊，但是我們這邊能夠出戰的人，寧子、你、我，都是頂尖的飛行員！我們還有游擊戰的優勢，可以從任何地點、在任何時間發起任何我們想要的攻擊！而且我們也不需要一次擊沈對方整支作戰行動群，我們可以一次吃掉一艘，用蠶食的方法慢慢將聯邦艦隊整個粉碎掉！」


聽了雷蒙的話，奈科比摸著下巴，低頭沈思著。


「想想看，老哥。」雷蒙繼續努力遊說著。「想想看如果我們能夠重創那支作戰行動群的話，先不說能夠替帝國爭取到極大的戰術優勢，光是重創那支艦隊的功績，就足夠我們連升好幾級了！而且正規艦隊一定也會忙著爭取我們這些人加入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奈科比皺著眉頭。「但是，我們能參加作戰的只有三個人……好吧，就算把你的依芳也算進去，我們還是只有四個人，而對方是一艘航空巡洋艦配八艘護航船艦！先不提航艦上搭載的戰鬥機，光是船隻數量都比我們的戰鬥機數多出一倍還有找！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計畫看看吧？老哥，計畫看看。」雷蒙在一旁搧風點火。「以老哥你傑出的戰術才能，我們一定能找到一個有效打擊聯邦艦隊的方法！最糟糕也就是真的拿聯邦艦隊沒有辦法，我們暫時縮起來避一避風頭就是，沒什麼大不了的！」


「好吧，我來想想看有什麼好辦法可以達成你的瘋狂心願吧。」


奈科比有點無奈地點了點頭；雷蒙這小子總是會為了女人而熱血沸騰，奈科比想著，就像之前為了高木寧子和瑞潔而發瘋冒險跑去抄太空海盜的老巢一樣。


「不過，我需要詳細的聯邦艦隊資料，越詳細越好，這樣我才能根據情報進行作戰規劃。」


「我這就去找聯絡人，看看有沒有你要的情報！」





當雷蒙提出了「需要聯邦剿匪艦隊詳細兵力情報」的要求時，契思塔嚇了一大跳。


「詳細的兵力情報？」契思塔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看著雷蒙，彷彿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雷蒙說的話似的。


「是的。」雷蒙肯定地點點頭。


「我其實不該問的，但是我有很不好的預感。」契思塔小心翼翼地試探著。「你為什麼會想要聯邦剿匪艦隊的詳細兵力資料呢？」


「既然聯邦艦隊是針對我們而來的，有了聯邦的詳細兵力資料，我們才能擬定出應付聯邦艦隊的最佳策略。」雷蒙答道。


「不，這不是事實，至少不是全部的事實。」契思塔搖搖頭。「你沒有告訴我整個事情的真相。」


雷蒙沈默了。他並不是擔心契思塔扮演著雙面間諜的角色、反過來刺探自己的行動，畢竟是否迎戰聯邦艦隊的主動權操在自己手上，再說自己現在也還沒決定是否要迎擊聯邦艦隊；而是雷蒙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向契思塔解釋自己的想法才好。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契思塔追問著。


雷蒙深呼吸了一下。「只是覺得……應該可以透過打擊聯邦艦隊的方式，給『那個人』製造一些麻煩，如此而已。」


這次換契思塔沈默了好一會。


「可以嗎？」雷蒙詢問著。「或者說，這些情報資料超出了妳的能力範圍？」


「不，不是的。」契思塔又搖了搖頭。「雷蒙，雖然我很希望你們的行動能夠帶給『那個人』一些聲望上的負面影響，但是攻擊聯邦剿匪艦隊……這真的太危險了。」


「所以我才需要詳細的兵力資料，以免不自量力地挑戰聯邦艦隊而遭致失敗……。」雷蒙強調著。「……或是失去了痛擊聯邦艦隊的良機。」


契思塔注視著雷蒙的臉，看到的是平和而自信的表情。


「我知道了，請稍等一下。」契思塔輕輕點頭。


雷蒙看著契思塔坐在另一台鋼琴前面、打開琴蓋、手指流暢地滑過琴鍵演奏了起來；但是出乎雷蒙意料之外的，契思塔纖細的手指在琴鍵上躍動時，鋼琴竟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反而是掛在牆上的電視螢幕亮了起來，許多的文字與圖案開始出現在閃爍的螢幕上，而一張一張印滿資訊的紙張也從鋼琴旁邊那個應該是用來記錄演奏樂曲的機器裡吐了出來。


原來這台鋼琴是輸入資訊用的界面啊？雷蒙暗自佩服著設計這套系統的人，在這個輸入系統越來越小而輕巧、迷你到只有一個手掌大小、以方便攜帶和隱藏的時代，幾乎不可能會有人懷疑到這麼大、這麼笨重的一台鋼琴竟然只是一個輸入資訊用的界面而已。


對於契思塔的鋼琴師身分來說，可真是再完美不過的偽裝了。


「好了。」契思塔拿起那疊薄薄的紙張遞給雷蒙。「你要的聯邦艦隊詳細兵力資料，我甚至連船艦系統配置圖都幫你弄來了。」


「這些情報的費用是？」雷蒙伸手接過那疊記錄著聯邦兵力資料的紙張。


「不額外收費的。」契思塔微笑著。「你已經答應了暫時陪著我，那就是情報服務的費用。」


「謝謝。」雷蒙小心地將那些紙張折好、收進上衣的口袋裡。


「雷蒙！」


既然取得了奈科比要的聯邦兵力資料，雷蒙這就打算告辭離開；但是契思塔卻叫住了雷蒙。


「如果你真的決定要向聯邦艦隊動手，能不能將行動日期定在我的鋼琴比賽日之後？」


「為什麼？」雷蒙有點好奇。


「因為我希望你能來聽我比賽時的演奏，如果你能出席的話，也許我能演奏的更好……。」契思塔又沈默了一會，然後搖了搖頭。「只是我的小小心願而已，如果真的不行的話就算了，別放在心上。」


「我會盡量配合妳的時間的。」


站在窗前，契思塔看著雷蒙的身影沒入宇宙港的人海之中，又嘆了一口氣。


「你和『以前的他』真的好像啊……。」契思塔低聲喃喃自語著。「但是，你卻又有著一些『他』所沒有的特質……。」





在自己的辦公室慢慢地收拾著東西，奎西利爾少將不由得湧起了一種不捨的感覺──倒不是他戀棧於防衛指揮官的職位，而是他擔心著自己離開以後，那些殺千刀的該死太空海盜只怕會更為囂張；新任的防衛指揮官不一定能夠有效的對付那些太空海盜，畢竟剿除太空海盜需要的不但是軍事指揮上的能力、也需要對於太空海盜活動方式的知識，否則根本就捉不到神出鬼沒的的太空海盜，又怎麼談得上剿除呢？


在聯邦軍的歷史之中，由於新上任的防衛指揮官不熟諳太空海盜的習性而導致海盜猖獗的案例不是沒有，而且還不少。


算了，擔心那麼多也沒有用，自己不也是其中一個對付不了太空海盜的失敗者嗎？還是趕快收拾東西吧，新任的指揮官即將到任了，自己對付不了太空海盜、沒辦法交接一個「乾淨」的職位給接手的人，至少自己也得把辦公室給整理乾淨才行。


「閣下。」這時，一名聯邦軍官探頭進來。「您的太空船預備好了。」


「啊，謝謝。」奎西利爾少將親切地道謝。「我馬上就整理好。」


「閣下，請恕我無禮；但是……。」看著奎西利爾少將提起打包好的手提箱，那名軍官擔憂地說著。「您真的不需要護航部隊嗎？最近太空海盜的勢力可是相當壯盛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不需要護衛。」奎西利爾少將依舊保持著親切的微笑，雖然他臉上的微笑多少帶著力不從心的苦澀感。「將所有能調動的單位都調去支援商船護航作業，太空海盜的首要目標就是那些商船，而不是我這種沒什麼油水的免職將官。」


「但是，誰也不能保證太空海盜不會趁機襲擊您的座船啊！」那名軍官抗議著。「畢竟這五年來，您對付太空海盜的鐵腕作風可是相當有名的，想必在太空海盜之中結下了不少冤家吧？」


「也許吧。」奎西利爾少將點頭。「不過，就像我說的，商人是聯邦的經濟命脈，保護好商人就是保護好聯邦的基礎，所以我不需要護衛，將所有能派的單位都派去支援商船護航作業吧。」


「少將閣下！完全沒有護衛真的是太危險了！」那名軍官再次拒絕了奎西利爾的命令。「我們有三名飛行員願意自動放棄輪休來護衛少將您的座船，至少請您接受他們的好意！」


「即使飛行員能放棄輪休，戰鬥機出勤也是要錢的啊？」奎西利爾少將低聲說著。「還是……。」


「少將閣下！」那名軍官的臉上似乎有些怒意了。「即使戰鬥機出勤需要經費，那也不會和護航作業起到太大的衝突！您畢竟是聯邦的高級軍官，保護您不受損傷也是保護著聯邦的戰鬥能力！」


「好吧，那就謝謝你們的好意了。」奎西利爾少將帶著些歉意道謝著。


來到宇宙港，登上了軍用的小型人員運輸太空船，三架海鷗式戰鬥機已經盤旋在宇宙港上方、等待著運輸飛船起飛之後，跟上隊形朝著離開麥克斯星系的跳躍點前進。


看著窗外的點點繁星，多麼美麗的景色，奎西利爾少將不由得感嘆著如果沒有那些該死的太空海盜玷汙了如此美麗的景色，該有多好。


「少將閣下，我們即將進入星際跳躍點。」船上對講機傳來了正駕駛的通話。「在我們進行超空間跳躍之前，請繫好您的安全帶。」


但是，就在運輸飛船接近到星際跳躍點的時候，船上的警報器悽厲地鳴叫了起來。


「怎麼回事？」奎西利爾少將連忙透過對講機詢問著。


「我們遭遇敵襲！敵人是太空海盜……天啊！」對講機裡傳來了正駕駛的哀嚎聲，但是奎西利爾少將並沒有聽進去；因為奎西利爾少將已經看到了窗外的那一大片由太空船船身反光所構成的光點群，數量至少超過三十艘以上。


「嗨！」奎西利爾少將忍不住重重嘆了一口氣；他並沒有預期到太空海盜會出盡全力來追殺他。「連老天爺也要懲罰我的失職嗎?」


不過，奎西利爾少將隨即一個深呼吸、強迫自己鎮定了下來。


「命令護航的戰鬥機立刻脫離。」奎西利爾少將透過船上的對講機說著。「試著幫我聯絡一下那些太空海盜的首領。」


「閣下！護航的戰鬥機拒絕離開！」對講機裡傳來了正駕駛的回答。「他們堅持要守住自己的戰鬥位置，直到閣下安全進入跳躍點、跳躍離開這個星系為止！」


「嗨！他們也真是的！這是毫無勝算的戰鬥啊！為了我這個沒有用的老廢物而白白犧牲在這裡實在是太不值得了！至少也要先活下來、才能在日後反擊那些太空海盜啊！」奎西利爾少將忍不住搖頭。「算了，他們要留就留吧。先替我接上那些太空海盜首領的通訊頻道，也許談判可以帶給我們一些轉機吧？希望如此……。」





說真的，其實雷蒙並沒有在這邊堵截奎西利爾少將的打算；原本雷蒙只是看奈科比不停地翻閱著一堆情報資料一邊抓著頭髮苦思、卻想不出什麼妥善計策的樣子實在是太過於苦惱了，這才提議趁著聯邦剿匪艦隊抵達麥克斯星系之前、帶著夥伴們多做一票「生意」，也是想讓奈科比紓解一下壓力的意思。


所以雷蒙才帶著大隊海盜、在這個預計會有商船船團經過的跳躍點附近等待著獵物上門，誰知道卻正好和預備離開這個星系的奎西利爾少將碰個正著。


看到雷達幕上的四個小光點以及資訊顯示幕上顯示出來的小型聯邦人員運輸船資料時，雷蒙就知道今天的運氣實在不好──他們碰到的不是商船船隊，但是不管雷蒙下不下令搶劫這艘小型的聯邦人員運輸艦，聯邦已經知道他們在這裡了，商船船隊自然也不可能再朝著這裡行進，反而是大隊的軍隊會朝著這裡出發、以便將雷蒙他們這些海盜來個一網打盡。


正當雷蒙想要切換到與聯邦人員運輸船之間的通訊頻道時，黑珍珠的影像先一步出現在雷蒙的通訊顯示幕上。


「長官，一位自稱是聯邦少將的人想要和你通話。」


「幫我把通訊轉過來。」





看到雷蒙戴著飛行頭盔的影像出現在通訊顯示幕上，奎西利爾少將稍微愣了一下。


這個『海盜頭目』這麼年輕？真是可惜了！奎西利爾少將暗自嘆息著，雖然這小子這麼年輕，雖然自己也不是什麼百戰百勝的名將，但是能組織起這麼龐大的太空海盜勢力、還把自己的部隊打得這麼慘，這小子絕對是個有為的青年人。


可惜這樣有為的青年卻把才能放在海盜活動這種事情上，如果這小子能替聯邦軍效力該有多好。


「你就是太空海盜的頭目？」奎西利爾少將不等雷蒙回答他的問話，口氣嚴厲地說了下去。「我不知道你們這些該死的太空海盜等在這裡幹什麼，但是我是聯邦的軍人，我寧死也不會投降你們這些太空海盜！想抓到我，你們最好有流血的覺悟！而且是大量的鮮血！」


雷蒙靜靜地看著通訊顯示幕上奎西利爾少將憤怒地揮舞著拳頭在大叫大嚷著。所屬部隊被雷蒙的太空海盜團給痛宰了好幾次、防衛指揮官的位子也因為雷蒙的關係而丟了，雷蒙能夠理解這位少將的憤怒情緒。


「但是！」原本正憤怒地叫嚷著的奎西利爾少將突然深吸了一口氣，從腰間拔出了能源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如果你能放過我的部下們，我可以當場自裁，讓你們不費任何功夫就可以達到報仇的心願！這個條件你同意嗎？」


看到奎西利爾少將拔槍對準了自己的頭部側面，那些隨從的聯邦軍官都嚇了一跳。


「少將閣下！萬萬不可！」


那些聯邦軍官紛紛衝了上來，其中一個人奪下了奎西利爾少將手中的能源手槍，其他人則攀住了少將的手臂。


「少將閣下，您怎麼能作出這種傻事？」其中一名聯邦軍官將少將的能源手槍插回了少將腰間的槍套。「就讓那些該死的太空海盜動手吧！我們聯邦軍人不怕在與太空海盜的戰鬥之中犧牲！」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都很勇敢，你們都是我最優秀的部下。但是你們沒看到目前的形勢嗎？這些太空海盜不是要搶劫我們的，這些太空海盜只想殺了我們，以便他們日後能夠為所欲為！」奎西利爾少將苦澀地說著。「反正都是要死在這裡，所以我才希望能用我這條不值錢的老命來換取你們的生命，因為我要你們好好活下來、以後加倍地痛宰這些太空海盜！」


說著，奎西利爾少將重新拔出了能源手槍，再次抵在自己額頭上。


「少將閣下！」聯邦軍官們再一次想搶下奎西利爾少將手中的武器，但是卻被少將給喝止了。


「這是命令！」奎西利爾少將的聲音堅硬有如岩石。「活下去！以後好好地消滅太空海盜！讓我的犧牲更有價值！」


雷蒙先是靜靜聽著奎西利爾少將和他身邊軍官們的對話，現在則是看著通訊顯示幕裡奎西利爾少將堅定的眼神。


「下決定吧！你這該死的太空海盜！」奎西利爾少將怒喝著。「不要拖拖拉拉、婆婆媽媽的！如果你是個男人的話，下決定吧！」


「少將閣下，您不需要以自裁來交換您部屬的生命。」雷蒙冷靜地回答了。「您和您的部屬可以自由離去，我們不會阻止您、也不會動手攻擊的。」


「什麼？！」除了雷蒙之外，不只是奎西利爾少將，少將的那些幕僚還有其他能夠聽到雷蒙與少將之間通訊的人都是如此驚訝的反應，這包括了奈科比與肯特在內。


「你說什麼？！」奎西利爾少將從來沒有因為害怕而發抖過，但是少將現在卻覺得自己握著槍的手在發抖著。


「我說，您可以自由離去。」雷蒙平靜地重複了一次他的回答。「您的部屬也是，我們不會主動發起攻擊的。」


「……那麼多謝你了。」奎西利爾少將確認了雷蒙的回答，緩緩放下了自己持槍的手，這才驚覺自己的手心裡滿是冷汗。「但是，我有個疑問：為什麼你會讓我離開？」


「我和您並沒有深仇大恨，只不過我有我的『任務』，您有您的工作而已。」雷蒙的聲音依舊平靜。


奎西利爾少將稍微愣了一下，『任務』？那是什麼意思？


「年輕人，你……。」奎西利爾少將遲疑了一下，似乎不太確定自己即將要開口詢問的問題是不是有任何意義。「你真的是太空海盜嗎？」


「為了保護部下而願意犧牲自己的生命，少將閣下的確是值得尊敬的軍人。」雷蒙沒有正面回答少將的問題。「希望下次相見時，能仔細向少將閣下請益。」


「……我知道了。」奎西利爾少將微微點頭。「如果我們還有機會相見的話，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於是雷蒙下令太空海盜們向兩側散開，將前往星際跳躍點的通路空出來給奎西利爾少將的運輸船通過。


「雷蒙！你就讓他們這樣離開嗎？」奈科比透過機上通訊系統問著。


「或許他不是什麼有能的指揮官，但是，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軍人。」雷蒙看著聯邦人員運輸船進入長距離星際間跳躍時發出的閃光映照著三架聯邦海鷗式戰鬥機匆匆返航時的軌跡，緩緩說著。「再說，殺了他又對我們有什麼好處？我們的『利益』是用宇宙船艦的數量來計算的，而不是以後方星區的防衛指揮官來計算的，老哥你應該知道這點才是。」


「那倒也是。」奈科比點頭。「好吧，收工了！今天運氣不好，沒釣到大魚，看來得破財些、拿些錢出來補償一下夥計們的精神損失了！」





華蘭蒂准將有著一張人見人愛的圓圓臉蛋、配上兩彎細細的柳眉和一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見過她的人都說她是個賢妻良母型的女人，而華蘭蒂准將在後勤事務上的優異表現也證明了她這個『擅長持家的女人』的外號的確名符其實。


不過，要是知道了華蘭蒂准將真正的心願是指揮著大艦隊在太空之中巡弋，只怕每個人都會哈哈大笑起來；至少當華蘭蒂准將剛進入聯邦宇宙軍軍官學校的第一天時，她的同班同學在聽到她的志願竟然是『艦隊指揮官』，每個人都捧腹狂笑了起來，即使是授課教官也忍不住微笑，還稱讚著華蘭蒂有個『偉大的志願』，雖然接著教官就補上了一句「但是在軍隊裡還是務實一點的好」；很明顯地就是不認同華蘭蒂的志向，只是不好當場打擊華蘭蒂的信心而已。


從此以後，華蘭蒂就絕口不提她將來的志願了。


不過，雖然口中不說，華蘭蒂卻以實際行動朝著成為艦隊指揮官的方向努力著。先是考入了宇宙軍將官學院，畢業之後升上准將階級，初步擁有了指揮艦隊的資格；接著華蘭蒂准將動用了一切她能動員的關係，替自己爭取到了這次剿滅太空海盜的任務。


基本上，聯邦是將這種率領剿匪艦隊來剿滅太空海盜的任務視為拔擢未來艦隊指揮官的『實戰考驗』，能夠順利剿滅海盜──也就是通過『考驗』的將官們通常都會很快地升上少將階級，並且真正擁有指揮艦隊的資格。


雖然陞官是每個軍人的夢想，但是能夠指揮艦隊才是華蘭蒂准將的真正願望。


坐在聯邦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自由鬥士號」的指揮席上，華蘭蒂准將有著夢想成真的喜悅；雖然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並不是什麼大船、這支由護航艦與驅逐艦編組而成的剿匪艦隊也沒有足夠比擬正規大艦隊的火力、指揮官席位的座椅也不是舒適的真皮材質；但是，這是一支艦隊，而且是一支擁有航空戰力、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艦隊！


最重要的是，這支艦隊將會是自己真正實現艦隊指揮官夢想的基石；只要指揮著這支小艦隊剿滅了那些武裝不完善、又缺乏訓練的太空海盜，大艦隊指揮官的位置就在等著自己了！


「准將閣下。」旗艦領航員的聲音傳入了華蘭蒂准將的耳中。「本艦隊再三十秒鐘就可以脫離超空間，正式進入麥克斯星系。」


雖然領航員的聲音只是公式化的例行報告，但是在華蘭蒂准將聽起來卻有如美妙的樂曲一般；啊，閣下，這可是只有指揮官才能享有的稱號呢！


華蘭蒂准將閉上了眼睛，有點悠然地自我陶醉起來了。


隨著船隻脫離超空間時受到空震影響而來的一陣輕微震動，華蘭蒂准將睜開了她那對靈活有神的大眼睛。


「設定航向，朝向麥克斯星系三號星出發。」華蘭蒂准將以她清脆悅耳的聲音發布著命令。「航行時，派出兩架貓掌式攔截機進行戰鬥護衛巡邏，並派出兩個鳥爪式戰鬥機偵查小組進行威力搜索，如果我們運氣好，也許一下子就可以逮到那些製造麻煩的太空海盜了。」


「是，准將閣下。」


跟在旗艦之後脫離超空間的三艘驅逐艦與五艘護航艦很快地圍繞在旗艦的周圍、形成了一個疏鬆的球狀保護隊形；這時兩架扁平機身的貓掌式攔截機從解放者航空巡洋艦的飛行甲板彈射起飛、開始貼著球狀艦隊隊形的外圍緩慢地飛行著，然後是另外四架鳥爪式戰鬥機兩架一組地分別彈射起飛、以高速朝著遠處的宇宙空間飛去

崛起_章22

「怎麼樣？老哥？」看到奈科比對著攤在桌上的那疊文件猛抓頭髮雷蒙忍不住發問了。「還是找不出有效的策略？」


「可以這麼說。」奈科比喪氣地將手上的文件拍在桌上。「對方的弱點不少，偏偏我們就是沒辦法針對那些弱點來下手……。」


「對方弱點不少鳵鳱麧麼，碬碠碣碤而我們沒有辦法針對那些弱點下手？」雷蒙不解。「怎麼會呢？」


「怎麼不會？如果我們手邊有的是一支軍隊，我早就可以找出幾百種方法來解決掉那支聯邦艦隊了；可惜我們手邊有的只是一群太空海盜褙褐裶褌，酷酴酲酺而太空海盜是不能當作軍隊來用的！」奈科比猛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軍人會為了榮譽而戰，太空海盜卻只會朝著有錢的地方衝；軍人不會怕死歋歍殠殞，截戩摫搫但是太空海盜卻不會對舉起雙手投降感到羞恥！那支聯邦艦隊雖然弱點處處，偏偏都是些只有軍人才能下手的弱點銓銥銢銤，漣滮漆漫想靠著我們手邊這些太空海盜來打仗？我看還是省省吧！」


「老哥，你能不能舉個例子？」雷蒙問著。


「這麼說吧：聯邦這支艦隊的指揮官是從儲備將官之中挑選出來的菜鳥，也就是說這位聯邦指揮官沒什麼作戰經驗、很容易上當受騙的。」奈科比隨手從桌上的文件裡抓出一張紙來遞給雷蒙。「如果我手邊有一支戰鬥機大隊, 我就可以用調虎離山的戰術、一點一點地把聯邦戰鬥機引誘到遠離艦隊的地方宰掉、進而削弱這支艦隊的航空戰力；偏偏我們除了你、我、寧子還是合格的飛行員以外，其他的人都只是些『火雞』而已，就算我們能把聯邦戰鬥機拐出來，送這些『火雞』上陣只是方便讓聯邦戰鬥機完成他們剿除海盜的任務而已！」


(註：火雞，指空戰技術差勁的飛行員。)


雷蒙接過奈科比遞來的情報資料，還沒能來得及瞥上一眼，奈科比已經又拿起了一張紙，也是順手遞給雷蒙。


「你看：雖然聯邦的剿匪艦隊都只是些驅逐艦或是護航艦之類的小船，但是我們手邊卻也缺乏足夠的反艦武裝來攻擊這些船。」奈科比指著那張文件解說著。「可惜我們不能動員太空海盜的機群去進行對艦攻擊，那只會讓聯邦的護航戰鬥機把我們一鼓聚殲而已；我們手邊也沒有反艦飛彈或是魚雷，史科特那傢伙做的核融合炸彈威力又不夠……。」


「就算威力不夠，能夠炸掉那些聯邦船隻就好。」雷蒙插嘴。「蠶食鯨吞，炸掉他們一艘是一艘。」


「那也要你炸船的速度快過他們補充新船的速度才行。」奈科比臉上那諷刺的微笑顯得相當陰冷。「就算我們扔出去的炸彈能夠全部命中目標，史科特也需要將近十天的時間來製造出足夠炸掉一艘船的炸彈；而這段時間已經足夠聯邦補充另外一艘船了！」


「那沒關係。」雷蒙將手上的資料遞回去給奈科比。「反正擊沈船艦總是有功績的，而且聯邦船艦的總數多少也是下降了；除非他們造船的速度比我們炸船的速度快。」


「只怕他們造船的速度真的比我們炸船的速度快！」奈科比苦笑著搖頭，而沒有伸手接過雷蒙遞來的文件。「雖然他們製造一艘船艦的平均最短時間是一個月，但是聯邦全國一次可以生產的船艦絕對不會只有一艘；平均算起來，聯邦造船的速度真的比我們炸船的速度還要快！」


「不管他，反正我們擊沈聯邦船艦的功績是少不了的！」雷蒙這次直接把奈科比遞來的資料放在桌上。


「話是這麼說，問題是那些太空海盜會怎麼想？」奈科比冷笑著反問。「他們會贊成我們這樣浪費時間和金錢去攻擊聯邦正規軍嗎？」


「我們私下來幹就好了，老哥，我們私下來幹，不需要給他們知道。」雷蒙拍了拍奈科比的肩膀。「咱們自己掏腰包的事情，其他太空海盜應該不會插嘴吧？」


「敗給你了。」奈科比搖頭苦笑。「真搞不懂，你幹嘛非得朝著這支聯邦艦隊發動攻擊不可？好像這支聯邦艦隊得罪了你似的。」


「老哥你不是說過，這是戰爭？既然這是戰爭，當然是看到敵人的船艦就炸囉！」雷蒙拍了拍奈科比的肩膀。「老哥，還是麻煩你再多策劃一下吧，我們光明的未來和偉大的功績都全靠你了。」


聽見雷蒙這麼說，奈科比只有苦笑的份而已。





麥克斯三號星的第一軍用停機坪上已經站滿了許多列成隊形的軍官與士官兵，新接任麥克斯星系防禦指揮官的那位少將則在這些軍士官兵列成的隊形前背著雙手走來走去，還不時抬頭看著天空，似乎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閣下，聯邦第８９１航空作戰行動群即將進入降落軌道。」終於，少將所配戴的耳機裡傳來了少將等待已久的通訊。


「比預定的時間遲到了半個小時。」少將抬頭看著天空，口中喃喃自語著。「為什麼女人總是會遲到呢？」


就在少將注視著天際的時候、九艘聯邦宇宙軍的船艦穿破了雲層、緩緩朝著第一軍用停機坪降落下來；接著，居中的那艘聯邦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的登艦口打開、自動登艦梯開始延伸出來，幾個人影隨即出現在登艦口附近。


見到有人出現在登艦口，少將連忙趕上前去，正好迎上了因為穿著女性將官窄裙制服、只能一步一步慢慢踏下階梯的華蘭蒂准將；少將連忙伸出手去、打算攙扶華蘭蒂一把，不過華蘭蒂卻沒有領受那位少將的好意，反而是搶先一步踏上了實地，隨即朝著那位少將行了一個標準舉手軍禮、逼得那位少將只好縮手回去、也以標準舉手禮答禮。


「歡迎，准將。」少將回禮完畢，等著華蘭蒂垂下她的右手之後，重新伸出了他的手舉在身前，作出表示友好的預備握手手勢。


「不敢當，長官，太空海盜在麥克斯星系的活動已經嚴重威脅到聯邦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了。」華蘭蒂並沒有和那位少將握手，又一次把那位少將僵在當場。「下官以為還是盡快開始戰情協商會議比較好。」


「是的，會議大樓在那邊，准將請。」


少將沒有縮回他伸出去的手，而是微微彎腰轉身、將伸出去的手轉移位置到朝向會議大樓的方向，巧妙地化解了剛剛華蘭蒂故意不和自己握手的僵局。


「謝謝，長官。」


華蘭蒂毫不猶豫地邁步向前，經過那位少將身邊時，那位少將同時站直了身子，和華蘭蒂並肩行走；不過，少將的左手卻趁機滑上了華蘭蒂那曲線玲瓏的臀部。


「啪」的一聲脆響，華蘭蒂毫不遮掩地在那名少將不規矩的左手上狠狠地打了一記，這時許多悶笑聲從他們兩人視線看不到的地方傳來，雖然發出笑聲的人們顧忌到這兩個人是自己的長官、很快就抑止了笑聲。


那位少將接連碰了華蘭蒂的三根釘子，最後一根釘子還是特別硬的，只好摸摸自己鼻子，厚起臉皮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不過心裡卻咒罵個不停。


「只不過是個女人罷了，能指揮什麼艦隊？還不是靠著裙帶功夫搞到這個指揮官位置的？裝什麼聖潔嘛！」少將暗自咒罵著。「這個女人要是不把這支艦隊搞垮，那才真的有鬼了！」


那邊少將在暗自咒罵，這邊華蘭蒂也是偷偷皺眉個不住。


「什麼跟什麼嘛，老色狼一隻！」華蘭蒂不悅地想著。「簡直比那些太空海盜還要討厭！」





接到帝國宰相的私人晚宴邀請函的時候，沃倫聯邦的大使並不認為歐里克會那麼的「友善」，友善到請自己去共進晚餐，多半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又要發生了；不過，這次只是非正式的晚宴，也就是說在晚宴裡討論的事情是不具有正式法律條約效力的。


終於有個好消息了，葛利格，沃倫聯邦的大使對自己說著，終於有一次和那隻狐狸見面的時候不必提心弔膽的、生怕一不小心踩進陷阱裡了。


晚宴一開始和沃倫聯邦大使猜想的相去不遠，帝國宰相雙手各挽著一名穿著露肩低胸晚禮服的美女，和受邀而來參加晚宴的帝國權貴以及其他各國駐帝國大使們有說有笑地聊著天，氣氛真是再融洽不過了。


看到歐里克只是和客人們愉快地閒聊著、完全沒有聊到關於政治或是最近聯邦與帝國衝突的話題；沃倫聯邦大使這才吁了一口氣，看來今天歐里克真的是反常了，只不過是單純的邀請客人來參加晚宴而已，本來還以為歐里克又打算藉著晚宴的名義、把自己給抓來討論「帝國所受損害之賠償問題」呢！沒辦法，誰叫這幾天歐里克只要是找他，幾乎都是逼著要聯邦承認錯誤並割地賠償帝國的『損失』，也不能怪自己會神經過敏了。


於是，沃倫聯邦的大使也開始加入其他人之間的談笑、並且放鬆心情好好享受一下宰相府晚宴的精美食物。


晚宴就在這種輕鬆的氣氛下進行著，直到一名來自星際聯盟使節團的使節提起了最近在沃倫聯邦境內相當熱門的太空海盜話題為止。


「對了，據報導，麥克斯星系的防禦指揮官自己請求解除指揮官職務，理由是無法剿滅出沒於星系之中的太空海盜。」那名使節問著。「你們看到新聞了嗎？」


聽到這邊，沃倫聯邦大使的心頭一跳；一股不祥的感覺隨即湧了起來。


「有啊，我看到新聞報導了。」一名梭格帝國的上將接口道。「據說那些肆虐麥克斯星系的太空海盜不但勢力龐大，有著超過一個中隊的戰鬥機數量……。」


「一個中隊？！」幾聲驚呼在談話的人群裡響起。


「……更誇張的是，那些太空海盜竟然擁有沃倫聯邦最新式的鳥爪式戰鬥機呢！」那名帝國軍上將繼續把話說完。「真不知道那些太空海盜是怎麼弄到那種先進戰鬥機的，難不成是在軍火黑市買的？」


「宰相大人，聽說貴國之前也曾經遇到過持有鳥爪式戰鬥機的太空海盜？」另一名來自蓋亞共和國的使節發問著。


「是啊，當時我們還以為是沃倫聯邦有意將全宇宙最先進的鳥爪式戰鬥機運交給太空海盜，以便藉著太空海盜之手來打擊帝國，畢竟鳥爪式除了聯邦正規軍在使用之外，其他地方都買不到那種戰鬥機的。」歐里克嘆息一聲。「不過，現在出沒於沃倫聯邦境內的太空海盜也在使用鳥爪式，那就表示之前在我國出現的那些鳥爪式戰鬥機也不是沃倫聯邦贊助的了，而是太空海盜們透過某種管道獲得的！」


「是啊是啊。」旁邊的人群裡響起了附和的聲音。


「所以，對於之前指控沃倫聯邦以最新銳戰鬥機支援在我國境內太空海盜的活動，在這裡我必須公開向沃倫聯邦道歉。」歐里克神情嚴肅，朝著沃倫聯邦的大使彎腰鞠躬。「我對於那些與事實不符的指控感到相當抱歉，希望大使能代表貴國原諒我們。」


「不，這不敢當！只要誤會能解開就好！」


沃倫聯邦大使雖然急忙扶起歐里克、表現出一副很高興歐里克能夠還自己國家清白的樣子，心裡卻咒罵個不停。


歐里克這隻狐狸會向人道歉？在公開場合？


雖然這次晚宴只是私人性質，在私人晚宴上的道歉行為不會損害到帝國的信譽，但是沃倫聯邦的大使絕對不相信歐里克會良心發現，舉辦這次晚宴就是為了那種能夠讓帝國從聯邦撈到好處的不實指控而道歉。


歐里克會道歉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沃倫聯邦的大使怎麼也不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所以歐里克的道歉之後必定有著其他更險惡的陰謀；但是，那卻又會是什麼？


「不過，大使先生，請容我稍稍抱怨一下。」歐里克直起了身子之後，隨即皺著眉頭。「貴國對於先進戰鬥機的管制與安全措施實在是太鬆懈了，以致於太空海盜可以輕易獲得那些威力強大的鳥爪式戰鬥機，而那些落在太空海盜手裡的鳥爪式戰鬥機就這樣造成了我國民生經濟難以估計的損失，請問這又該怎麼辦？」


沃倫聯邦的大使嚇了一跳。「對不起，宰相閣下，流入貴國境內的那些鳥爪式戰鬥機是被叛國的史科特帶走的，這……。」


「不，我不這麼認為；如果說貴國的鳥爪式戰鬥機是在武器市場裡買不到的，那麼我國境內那些太空海盜所使用的鳥爪式戰鬥機就很有可能是由貴國的叛徒帶來的。但是貴國境內那些太空海盜使用的鳥爪式戰鬥機又是怎麼來的？難道也是叛徒從軍方偷出去給太空海盜的嗎？」


歐里克緩緩搖頭，每搖一次頭都讓沃倫聯邦的大使心臟劇烈一跳。


「很顯然由於貴國對於鳥爪式戰鬥機的管控不夠嚴密，以致於鳥爪式戰鬥機可以在武器市場裡買到；或者是貴國的軍方沒有嚴格控管所屬的鳥爪式戰鬥機，以致那種先進戰鬥機大量外流到太空海盜的手中……。」


沃倫聯邦大使感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原來歐里克之前的道歉竟然是為了之後的指控來鋪路！現在聯邦和帝國之間關於鳥爪式戰鬥機的糾紛懸而未解，關鍵就在於聯邦宣稱那些鳥爪式是被人偷走的，聯邦自己也是受害者，所以帝國也沒有辦法順理成章地要求賠償。


但是，歐里克剛剛這麼一道歉，再加上聯邦境內的太空海盜也持有鳥爪式的消息，弄得好像是因為聯邦對於鳥爪式的管控不夠嚴格，這才導致鳥爪式戰鬥機『隨手可得』，這樣一來，聯邦就沒有辦法再以「我也是受害人、你找我要求賠償是找錯對象」的藉口，將帝國提出的賠償要求無限期地拖延下去了。


最慘的是，雖然這次晚宴並不是正式的外交場合，然而這次晚宴仍然是個公開場合；歐里克在這種場合裡將「聯邦對於鳥爪式戰鬥機未善盡控管之責」的指控當著其他國家使節的面前提了出來，這其實和發表正式外交公告所能發揮的效用是一樣的。


看來，自己先前的擔心是正確的：歐里克請自己來參加晚宴真的是不懷好意，而自己失算的地方則是，這個晚宴本身就是一個陷阱，自己從出席在這場晚宴的時候開始，就已經落入歐里克精心佈置好的陷阱裡了。


沃倫聯邦的大使看看身邊的人，來自蓋亞共和國與星際聯盟的使節們臉上滿是同情的神色，屬於帝國的人們則是一副幸災樂禍看好戲的模樣。


「抱、抱歉，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沃倫聯邦的大使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我……先告辭了。」


「那麼我不送了。」歐里克又是深深一鞠躬，但是嘴角邊卻帶著勝利的笑容。「請代我向貴國受到太空海盜危害的人們表達關懷之意。」


沃倫聯邦大使沒有說話，而是以自己能夠走出來的最快速度離開了宰相府府邸。





手裡拿著簡報資料，華蘭蒂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簡報台上負責進行軍情簡報的那位校官、而不是坐在自己對面的那位少將；雖然華蘭蒂知道那位少將的眼光從會議一開始就落在自己身上沒離開過，這就讓華蘭蒂感覺到更加不舒服。


「……因此，本星系前任防衛指揮官奎西利爾少將擴大了護航船團的規模，以求減少民間船隻遭到太空海盜打劫的機率；雖然在執行護航作業之後，民間船隻遭到太空海盜攻擊的次數立即下滑，但是太空海盜也集結了起來，以致於有兩次護航作業因而失敗。」校官的簡報到此告了一個段落。


「謝謝你的簡報，中校。」那位少將指揮官朝著簡報台上負責簡報的中校點點頭，示意他可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之後，這才詢問華蘭蒂的意見。「准將，妳覺得呢？」


「情況看起來似乎不是很複雜，只是單純的兵力不足而已；由於前任指揮官實施大規模船團護航作業，現在麥克斯星系的太空海盜大多聚集了起來，雖然護航作業的壓力因此而增加，但是也讓我們殲滅太空海盜的工作簡單許多。」華蘭蒂放下了手上的簡報資料。「我可以在船團遭受攻擊時以戰鬥機支援，太空海盜無非就是人多而已，只要我們也能派出一定數量的戰鬥機，要剿滅太空海盜應該不是問題。」


「不，我有不同的看法。奎西利爾對付太空海盜的作風太保守也太消極了，這是他之所以無法有效打擊太空海盜、甚至任由太空海盜坐大的原因。」少將微笑著搖頭，自信滿滿地說著。「保持現有的船團規模，但是把護航兵力減少一半，我們就可以運用多出來的兵力對太空海盜進行主動搜索；只要找出那些太空海盜的根據地，我們就可以發動大攻勢直搗太空海盜的老巢，將那些太空海盜來個一次性的斬草除根！」


「但是，長官！」參與會議的另一名上校急忙發言。「即使是以現在的護航規模，我們也不敢擔保一定能抵擋得住太空海盜的攻擊啊！」


「兵力都分散到護航船團裡去了，當然擋不住。」少將依舊是微笑著。「所以我才說減少一半的護航兵力，將這些節省下來的兵力集中起來運用，這樣才能有效打擊太空海盜嘛。」


「可是，減少了一半的護航兵力，我們很難擋得住太空海盜的攻擊啊！」那名上校抗辯著。


「我也不期待你們擋住太空海盜的攻擊，只要拖住太空海盜就行。」少將對著上校伸出食指搖了搖。「准將所率領的艦隊可以提供你們支援，你們只要能拖住太空海盜，直到准將的支援兵力出現，那就行了。」


聽到少將這麼說，那位上校和華蘭蒂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


主動出擊乍聽之下是個很好的主意，執行起來只怕就不會像是所想的那麼輕鬆了，難道這位少將剛剛沒有聽簡報嗎？就是因為護航兵力一直沒辦法支撐到增援抵達為止，這個星系的前任指揮官才會增加護航兵力的；而少將現在卻一次就大手筆地刪掉了一半的護航兵力，這樣將使得護航部隊抵抗太空海盜攻擊的能力大幅下降，而自己在調派戰鬥機進行支援的時候就更不能犯錯了，華蘭蒂想著，要是支援的戰鬥機遲到了那麼一兩分鐘，只怕整個船團就被太空海盜給吃掉了。


華蘭蒂困擾地思考著，少將會提出這種華而不實的作戰方案，到底是他對自己的指揮能力很有信心呢？或者是他想給自己穿小腳鞋？又或者是那位少將只是想給自己留下一個『印象』而已？





雷蒙正坐在鳥爪式戰鬥機的駕駛艙裡、協助瑞潔進行著修復之後的儀器校對工作；底下瑞潔臨時被其他組員叫去處理其他戰鬥機的問題，這時，肯特爬上了還架在機身旁的登機梯。


「這就是上次任務之中撿回來的、那架被癱瘓的聯邦軍鳥爪式戰鬥機？」看著正低頭忙著校準儀器功能的雷蒙，肯特冷冷地說著。「你可真是勤勞。」


「該做的事情總是得做。」雷蒙頭也不抬地回答著。


「你們團裡的人也相當勤奮啊，大家都在休息的時候，只有你們的人還在進行戰鬥機的檢查和保養工作。」肯特轉頭看著其他正在忙碌著的維修人員。「我記得我有向你提過，我是因為家境不好、這才不得已走上了太空海盜之路，是吧？」


雷蒙一愣，肯特這兩段話明顯前言不對後語：瑞潔她們勤勞地進行戰機維護工作，這和肯特當上太空海盜有什麼關係？


「你是有提過你因為家境不好而走上了太空海盜之路；但是你沒說你是『不得已』的。」雷蒙停下了手邊的工作，抬頭看著肯特。


「是嗎？那就讓我長話短說吧。」肯特從那些維修人員身上收回了目光。「大概七年還是八年前，我父母因為經商失敗而欠下了無法償還的龐大債務，被那些債主們給逼得走投無路了，我父母終於選擇了自殺來逃避現實中的痛苦，而我和依芳則被那些債主們捉了起來、預備把我們給賣掉……。」


「等等，等等！」雷蒙打斷了肯特的話頭。「賣掉？聯邦不是沒有奴隸制度、也禁止販賣人口嗎？」


「表面上是這樣的。」肯特悶哼了一聲。


「表面上？」雷蒙不懂了。


「當然聯邦是禁止人口和奴隸販賣的，但是有利潤的事情就會有人做，不管是不是違法。」肯特冷聲說著。「不然你以為妓院裡那麼多賣肉賣皮的年輕女孩子是怎麼來的？當然有些是自願的，但是也有不少是被強迫的，不然聯邦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美麗的女孩子自願去每家妓院上班。」


「原來如此。」雷蒙點頭表示理解。「那些商人捉住了你、打算把你賣掉；後來呢？」


「後來？我們被當成貨物給裝上了一艘貨船，預備運到托卡星系去當礦山工人。」肯特的眼睛望著遠方。「幸好當時那艘運載我的貨船被流星盜團給搶劫了，我這才免於被送去礦山行星當工人的命運，所以我當時就自願加入了流星盜團，不管如何，至少有口飯吃。」


雷蒙又點點頭，原來肯特是這樣進入流星盜團的。


「加入流星盜團之後，為了多賺些錢，我可以說是拼死拼活的努力『工作』著。」肯特露出一個苦笑。「搶商船不算，我甚至開過戰鬥機，還曾經和躲在商船上假裝商人、打算誘捕我們的聯邦陸戰隊交戰過，臉上的傷疤就是這麼留下來的。」


「難怪你能接任流星盜團的團長。」雷蒙看著肯特臉上那道傷疤。「如果我是流星盜團的一員，我也會希望我們團長是個勇敢的人物。」


「勇敢？嘿嘿！我一點也不勇敢，至少沒有你勇敢。」肯特搖頭。「現在一堆聯邦戰艦在麥克斯星系飛來飛去，原本在麥克斯星系活動的海盜團要嘛縮頭躲避風聲、要嘛就轉移陣地；可是你卻在這邊進行戰鬥機整備，還在計畫著要攻擊聯邦戰艦，你這不是比我還勇敢嗎？」


「你想說什麼？」雷蒙感覺到有些不對了。


「我想說的是，由於我過去的經歷，我對聯邦一點好感都沒有。但是，我可沒有瘋狂到想要攻擊掛著聯邦旗幟的每一艘船艦，特別是那些軍．用．船．艦，小子。」肯特嚴肅地說著，甚至還用上了強調語氣。「但是你現在就在計畫著要攻擊聯邦艦隊，這又是為什麼？」


雷蒙沈默了；他自以為扮太空海盜扮得很好，但是顯然自己破綻還是不少，而現在肯特就已經起了疑心了。


「雷蒙小子，你真的是太空海盜嗎？」肯特傾身向前，瞪視著雷蒙。「或者我該說，你真的是聯邦人嗎？」


沈默了一會之後，雷蒙開口了。


「肯特，我問你一個問題。」雷蒙緩緩地說著。「如果我對依芳始亂終棄，你會怎麼樣？」


肯特沒有回答，但是雙眼之中突然透出的冷冽殺意和臉頰上那道不自主跳動的傷疤就是雷蒙所要的答覆。


「肯特，你知道我的聯絡人吧？」雷蒙又問。


「知道，我們上次就是透過她聯絡你的。」肯特的聲音裡帶著陣陣寒冰。「那又怎麼樣？」


「你知道對她始亂終棄的人是誰嗎？」


大概是沒想到雷蒙會這麼問，肯特一愣。「……是誰？」


「現任聯邦總統，魏斯．高得曼。」


「你想說的是什麼？」肯特質問著，但是語氣之中已經沒有了那股想要殺人的森冷氣息。


「我想說的是，如果擊沈一些聯邦軍用船艦，想必會對魏斯的聲望造成一定的影響吧？」雷蒙平靜地說著。「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只想給那個混蛋一拳好的，就像你剛剛想對我做的事情一樣；如此而已。」


「原來如此。」肯特笑了，而且是發自內心的笑。「看來是我多慮了。」


「肯特，等等！」看到肯特開始爬下登機梯，雷蒙連忙叫住肯特。「你說你開過戰鬥機？」


「是啊？怎樣？」肯特停下了腳步。


「這架鳥爪式給你用吧。」


「什麼？！」肯特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


「這架鳥爪式給你駕駛。」雷蒙重複了一次。


「小子，看來你不只是發瘋，你還發燒啊！」肯特連連搖頭。「我又沒有學過戰鬥機駕駛，你竟然會想把鳥爪式讓給我開？為什麼？」


「依芳也沒有學過戰鬥機駕駛，但是依芳現在是個很稱職的鳥爪式飛行員……嗯，雖然射擊功夫還有待加強；你是依芳的哥哥，你應該也有和依芳相近的飛行員天賦。」雷蒙強調著。「而且你說你沒學過戰鬥機駕駛，但是你開過戰鬥機，而且你還活著站在這裡、沒有被打成太空烤雞，不是嗎？」


「但是，這架鳥爪式是你們火狐盜團的財產，我可不是火狐盜團的人。」肯特狐疑地問著。「還是你想要我帶著流星盜團加入你們？」


「你忘了我剛剛說的嗎？我現在只想給那個混蛋一拳好的，所以我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即使把這架戰鬥機白送給你也沒關係。」雷蒙笑了。「如果有你來駕駛這架戰鬥機，相信我這一拳還可以再增強不少威力，絕對可以打得那個混蛋眼冒金星的！」


「『一臂之力』？哈哈！」肯特大笑了起來，引來了周圍人們的目光。「雖然我並不是什麼重量級拳擊手……好吧！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吧！」

崛起_章23


已經一周沒有發生任何太空海盜的搶掠案件了銘鉸銓銥，蜑蜻蜠蜰華蘭蒂右手支頤、有點痛恨自己必須保持淑女般的端坐姿勢坐在指揮官的席位上，而且還是整整七天；要是換成其他男性指揮官韎韶領頖，漞熇煽熊不管那些男人們的坐姿是如何的不堪，像是歪在席位上、或是翹起雙腳放在操作台上、甚至是盤起雙腿高踞在指揮桌上慵慴態慞，漃滲漳滹士兵們會認為這樣的指揮官「有著獨特的指揮風格」；但是如果她的坐姿稍微走樣那麼一點，士兵們就會覺得「這個女性指揮官不太靠得住」誥認誙誑，槐榿歉歊就更別提歪坐在椅子上或是翹起雙腳放在操作台上這種事情了，那只會讓她在士兵們心目中的尊嚴形象瞬間瓦解而已。


好吧綖緋綴緌，嫭嫜嫫嫦男女之間從來沒有平等過，這是幾百年前就已經被確認的定律了，華蘭蒂沮喪地想著。


不過，這還不是最讓人沮喪的。更讓人沮喪的是，由於太空海盜們全都龜縮起來躲避風頭，整個星系內已經七天沒有任何與太空海盜接觸的報告了；沒有與太空海盜的接觸報告，自然也沒有可以「剿除」的對象，當然也談不上展現自己的指揮能力或是建立功績之類的事情了。


好不容易爭取到這次剿除太空海盜的任務，怎麼到了任務地區以後卻又半個海盜都看不見呢？難道真的命中注定了是個「賢慧的家庭主婦」嗎？華蘭蒂無奈地看著顯示幕上所顯示的戰術情報，上面除了顯示幕中央自己的艦隊、派在外面進行戰鬥巡邏的兩個小組以外，只有另外兩組正在通過管制區域內的商船船隊而已，在戰術顯示儀上全都是以藍色在顯示的。


自己這邊什麼收穫都沒有也就算了，反而是麥克斯星系防衛指揮官那邊有所斬獲；防衛指揮官利用那些從護航部隊裡節省下來的兵力進行了幾次威力搜索，確實發現並搗破了幾個太空海盜的巢穴，雖然抓到的太空海盜數量遠低於之前估計的數量……。


華蘭蒂忍不住又嘆了口氣，雖然抓到的太空海盜數量不多，至少防衛指揮官那邊還有所斬獲，而自己卻什麼都沒碰到。


也許那個老色狼是對的，華蘭蒂忍不住想著，也許將護航兵力省出一半來進行威力搜索才是正確的作法，畢竟攻擊就是最佳的防禦嘛，自己怎麼會忘記了在軍校裡學到的課程呢？


就在這時，由蜂鳴器所響起的尖銳警報聲打斷了華蘭蒂的思緒。


「狀況報告！」華蘭蒂迅速而鎮靜地下達了命令。


「編號４５２號商船船團有太空海盜接觸，閣下！」通訊員迅速報出了所接收到的情報。「戰術情報更新：大量太空海盜接觸！估計有一個大隊的戰鬥機、十艘以上的武裝運輸船！４５２船團指揮官請求立即的戰鬥機支援！」


「命令正在進行戰鬥巡邏的戰鬥機先前去支援船團，正在飛行甲板待命的所有戰鬥機立即起飛，所有其他戰鬥機進入一級警戒狀態！」華蘭蒂先下達了命令，這才向通訊員確認剛才收到的求救訊息。「太空海盜有一個大隊數量的戰鬥機？你確定你沒有聽錯嗎？」


「沒有錯，閣下。」通訊員給了華蘭蒂一個肯定的答覆。「負責護航的驅逐艦『卡蒂亞１３號』已經識別到了超過二十七個戰鬥機種類的目標，另外確認了十艘武裝運輸船；幾乎可以確定是太空海盜的一次全面攻擊！」


「護航船團的兵力狀況？」華蘭蒂追問著。


「目前有驅逐艦一艘，護航戰鬥機七架……更正，現在是五架，太空海盜剛剛又擊落了我們兩架戰鬥機！」通訊員用力按著自己的通訊耳機、凝神傾聽著耳機內傳來的通訊，額頭上滿是汗水。「閣下！４５２船團護航指揮官要求大規模的戰鬥機支援，重複，大規模的戰鬥機支援，而且要快！護航指揮官說太空海盜的火力太過猛烈，他們頂多只能支持五分鐘，最長不超過十分鐘！」


十分鐘？華蘭蒂皺了皺眉頭；４５２船團的位置離艦隊有著一段距離，即使戰鬥機不顧燃料消耗、點燃加力推進器一路以最高速度飛過去，那也需要耗上十分鐘的時間；更何況戰鬥機還需要時間準備發射升空……。


要是那個老色狼沒有裁減護航兵力的話，現在自己就不需要這樣急迫地派出戰鬥機前去支援船團了；或許那個老色狼不在乎平民死傷，但是華蘭蒂可是在乎的。


「命令負責艦隊護航任務的貓掌式攔截機小組先行前去支援船團，不計一切損失都要阻止太空海盜搶劫民間商船！」華蘭蒂從指揮席上站了起來。「其他所有戰鬥機，準備好之後立刻起飛前往支援船團，由最後發射升空的兩架接手本艦隊護航任務，動作快！」


什麼跟什麼嘛！要嘛就是一個太空海盜都碰不到，要嘛一來就是一大票，華蘭蒂懊惱著，難道男人不知道女人最討厭的就是沒有時間可以好好準備嗎？


在華蘭蒂的命令之下，原本慢慢飛行在艦隊隊形之間的兩架貓掌式攔截機點燃了加力推進器、以極速朝著受到太空海盜襲擊的４５２船團方向飛去；早就已經在飛行甲板上待命的四架鳥爪式也在三十秒內先後發射升空，有如彗星一般拖著豔藍的尾燄、拉出了四道優雅的弧光朝向４５２船團而去。


才發射了四架戰鬥機，加上之前調派去支援的六架，只怕還是不夠；華蘭蒂內心雖然覺得焦躁，但是卻盡力保持著外表鎮靜，甚至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指揮官坐椅之內，而且是用自己所能擺出來最淑女的姿勢。


隨著飛行員們陸續登機，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自由鬥士號」上搭載的二十四架各式戰鬥機在三分鐘內已經全數發射升空，急急忙忙地朝著受到攻擊的４５２船團方向飛去，只留下了最後升空的兩架戰鬥機接手艦隊護航作業。


看著最後一架前去支援船團的戰鬥機消失在幽暗的太空之中，華蘭蒂鬆了一口氣；二十六架由聯邦軍正規飛行員駕駛的戰鬥機，絕對足以一次將那些該死的太空海盜徹底的消滅乾淨。


就在這時，蜂鳴器的警報聲又急促地響了起來。


「狀況報告！」


老天，千萬不要是另一波太空海盜在攻擊另一支船團！華蘭蒂暗自祈禱著，我現在手邊可沒有多餘的戰鬥機能夠派出去了。


「雷達接觸！方位００５仰角０１２有八架不明機型高速宇航機正朝著本艦隊接近中，估計是太空海盜的攻擊武力。機型識別：確定五架戰鬥機種類的宇航機以及三架攻擊機種類的……」雷達員兩眼直瞪著儀表板讀出數據，忽然之間抬起頭來。「閣下！我得到了其中四架戰鬥機的清楚識別資料！是鳥爪式戰鬥機！」


聽見雷達員報出了「鳥爪式」的時候，這艘解放者級的艦橋人員起了一陣小小騷動；畢竟鳥爪式是聯邦最新銳的戰鬥機，即使是地方部隊都還沒能完全換裝這種新式戰鬥機，但是那些太空海盜卻有辦法弄到鳥爪式、而且還是四架？


「傳令其他護航艦艇，以旗艦為中心、排成前三後五的三角防空隊形，所有防空火炮可不待命令自由射擊，優先射擊來襲的反艦武器。」華蘭蒂發布命令時的冷靜語音很快地就讓艦橋上的騷動平靜了下來，雖然那些艦橋人員並不知道華蘭蒂的內心其實也是不安地騷動著。「很顯然太空海盜是想把我們的戰鬥機先給引開、才來對母艦進行直接攻擊；這樣也好，我們這艘巡洋艦的正面護盾可以承受幾發反艦武器的命中而不會被擊穿，而太空海盜的三架攻擊機最多有十二枚重型反艦武器；只要打下太空海盜發射的反艦武器，那些太空海盜就只能束手就縛了。」





今天是契思塔參加揚基星系鋼琴比賽的日子，既然雷蒙已經答應了契思塔要來參加她的演奏比賽，將指揮權暫時交給了奈科比之後，帶上了負責護衛的黑珍珠，盛裝出席了這場契思塔極為重視的音樂競賽。


雷蒙對於音樂是不太懂的，因此對於參賽的演奏者們所表現出來的技巧並沒有太深刻的感覺；但是同行的黑珍珠對於那些一首接著一首、幾乎快要把雷蒙給催眠在當場的樂曲卻是聽得如癡如醉。


沒想到黑珍珠竟然會喜歡鋼琴演奏，雷蒙看了黑珍珠一眼，黑珍珠此時正專注地凝神傾聽著參賽者的演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雷蒙那副昏昏欲睡的表情。


不過，雷蒙那昏昏欲睡的情況持續到了契思塔出場演奏的時候就改變了；那倒不是雷蒙對於契思塔的音樂情有獨鍾，而是因為雷蒙能夠「聽懂」契思塔的演奏。


雖然雷蒙對於契思塔所演示出來的鋼琴技巧仍舊是一點也沒有概念，但是契思塔演奏的每個音節卻都讓雷蒙有著不同的感受；左手厚重而有節奏的和絃有如在士兵們整齊行進的腳步聲中敲起了宏亮的戰鼓，右手明亮而激昂的旋律則像是戰士們隨著指揮官激昂的進攻命令而發出了鬥志昂揚的呼喝，讓雷蒙的心跳隨著音樂旋律而劇烈了起來；當左右手的音符交會在一起的時候，雷蒙瞬間有了一種想要隨著音樂而跳起來衝鋒陷陣、加入兩軍奮戰廝殺之中的衝動。


這是令人熱血沸騰的樂曲，雷蒙喜歡那種有如聽著音樂在述說一場史詩般戰役的感覺；至於雷蒙身邊的黑珍珠則是聽得如癡如醉，完全迷失在契思塔的演奏之中。


雷蒙瞥了一眼還拿上手上、已經被自己捏得有些縐褶了的演出曲目，「英雄」兩個字印在屬於契思塔的演奏曲目項下。


樂曲在響亮的雙手和絃之中結束，當契思塔起身向觀眾行禮時，全場爆出了熱烈無比的掌聲。


「長官。」黑珍珠在雷蒙耳邊低聲說著。「這是她特意為你演奏的曲子。」


雷蒙點點頭，他早已有這種感覺了。





「妳的演奏真是太棒了！我相信妳一定能贏得這次競賽的！」


利用所有參賽者都演奏完畢、評審委員們在計算評審結果的休息時間，雷蒙找到了正在走廊上漫步著的契思塔，如此稱讚著。


「你喜歡我的音樂就好。」契思塔微微一笑，眼神投向了觀景窗外。「至於得名……也許是不可能了吧？」


「為什麼？」雷蒙不解。「在那麼多演奏者裡面，我覺得你的音樂是最好聽的，為什麼不可能得名呢？」


「因為我改了演出曲目；這首『英雄』並不是適合比賽用的曲子，需要的演奏技巧太煩雜，要照顧到的細節太多，很不好表現，也很容易因為演奏不當而被扣分的。」契思塔微笑著。「不過，我覺得這首曲子適合你，而且我希望你能在這個演奏會場聽我彈奏這首曲子，所以我改了演出曲目；至於得名不得名，那已經不重要了。」


「別那麼悲觀，也許妳會得名的。」雷蒙安慰著契思塔。「畢竟評審結果還沒宣布，誰都不知道誰會得名啊？」


「這個，只要看看第二名以後有沒有我的名字就知道了。」契思塔的微笑依舊燦爛，似乎得名不得名真的對她已經是無足輕重了。「我不可能拿第一名的。」


「為什麼？」雷蒙好奇了。


「雖然說是公開比賽，但是這種比賽也是接受商業贊助的，所以第一名都會保留給那些音樂公司打算培育的明星，第二名以後才是真正的比賽名次。」契思塔輕笑了一聲。「沒什麼，這已經是不成文的約定了。」


「他們要公佈比賽結果和頒獎了。」看到人們開始回入演奏廳，黑珍珠提醒著雷蒙和契思塔。「我們也去吧。」


似乎正如契思塔預測的，當大會從第四名開始公佈、一直到第二名的得獎者都沒有契思塔的名字，雷蒙注意到契思塔臉上似乎閃過了一絲失望的神色，顯然契思塔雖然說自己已經不在乎名次問題，但是她其實還是很希望能夠得名的。


「……最後公佈本次競賽第一名。」大會主持人頓了一頓，將每個人的心都往上提了一截以後，這才高聲宣布著。「……契思塔．班奈特小姐，以無與倫比的高超技巧和豐富纖細的感情為我們交織出最完美的『英雄』樂曲，讓我們恭喜她！」


當主持人這麼宣佈的時候，不要說契思塔是滿臉不敢相信的表情，在場的人只怕有一半以上都和契思塔有著相同的感受；一向都會保留給音樂公司內定人選的第一名竟然會破例頒給不是內定人選的演奏者，顯然這位演奏者的演出內容已經深深打動了所有評審的心。


「我相信她會得第一名的。」看著契思塔顫抖著雙手從頒獎人手中接過獎狀時，雷蒙低聲向黑珍珠說著。「我們該走了，還有工作要做；而且我剛剛突然想到了一個對付聯邦艦隊的點子……。」





「以登陸艇突襲聯邦艦隊旗艦？！」當奈科比聽到雷蒙這麼說的時候，奈科比的下巴差點就脫臼了。「小弟，你沒搞錯吧？聯邦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至少搭載了五百個人在上面，而我們這邊只有二十個陸戰隊員！二十個人！對方就算用人海戰術都能淹死我們啊！」


「那五百個人裡面不可能全都是陸戰隊員。」雷蒙反駁。「操作船艦的人員和飛行甲板工作人員是不會主動參加戰鬥的，扣掉這些人以後，那艘船大概只剩五十到一百個人，而且可能都只是負責警衛任務的一般士兵。」


「即使這麼說，他們還是有我們兩倍到五倍的數量！」奈科比雙手握拳重擊在桌面上。


「反正老哥你一個人可以抵四個人用，記得嗎？」雷蒙指了指黑珍珠，對奈科比捉狹地擠了擠眼睛。「黑珍珠帶領的陸戰隊員一個打兩個應該也不是問題，所以戰力比大約是一比一或一比二；而我們還可以從那些太空海盜裡征召志願者來增加戰力，也就是說，我們的戰力甚至有可能超過對方。」


被雷蒙翻出舊帳，奈科比登時洩了氣。「就算我們真的能佔領旗艦，艦隊裡其他聯邦船艦又要怎麼辦？我們沒有足夠的人手來操縱那艘船，而其他聯邦船艦卻能夠以主砲發動零距離射擊、當場把我們連人帶船化成灰燼啊！」


「他們不會這麼做的。」雷蒙搖頭。「老哥，別忘了我們現在的身分是太空海盜而不是帝國軍人，是可以挾持人質來談判的；聯邦其他的船艦在朝我們開火以前，還得先考慮到船上那些變成人質的聯邦軍人呢！」


「說的也是……雖然我認為這是我聽過最蠢、最不要命的作戰之一，但是聯邦那些人要是也這麼想的話，我們就很有機會能夠打他們一個出其不意、進而取得勝利。」奈科比沉思了一會，皺眉說道。「不過，這等於是在賭聯邦指揮官會不會防我們進行登艦戰了，風險還是太大。」


「風險大也是得做。」


「為什麼？」


「因為我說的。」雷蒙指了指自己。「老哥，雖然我們是在這裡扮太空海盜，別忘了我可是任務指揮官，我說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好，你說的！」奈科比猛翻白眼。「為什麼我開始有一種預感，總有一天我會死在你這笨蛋的手上？」





雖然說是聽了契思塔的演奏之後、突然想到的作戰方案，雷蒙依舊投入了一切他所擁有的資源去完善這個作戰方案。


首先是擴編戰鬥機隊的規模，雷蒙一次向邱仲購買了十二架海鷗式戰鬥機，並且在契思塔的協助之下、以高價雇用了十二名傭兵來擔任這些戰鬥機的駕駛員，一舉將戰鬥機隊的規模擴充到三十四架。


除此之外，雷蒙也向邱仲購買了三艘運載人員用的太空梭，預備用來載運參加登艦作戰的人員和裝備。


為了強化登艦戰鬥的作戰能力，雷蒙除了拜託史科特博士依照陸戰隊的要求來製作登艦戰鬥時會用到的震撼彈與閃光彈等等武器之外，也經由契思塔的聯絡而雇用了一隊傭兵來參加登艦戰鬥；除此之外，雷蒙更從太空海盜之中挑選志願參加的人手來加入登艦作戰行動。


「這次行動分成兩個部份；第一部份是掠奪商船船團的部份，由於聯邦部隊最近在麥克斯星系相當活躍，第二部份的行動則是對聯邦軍發動攻擊、藉以牽制聯邦軍的行動。」雷蒙集合了聯盟之中的所有太空海盜，如此宣布著。「就如大家所知道，對聯邦軍發起主動攻擊不但很危險、而且也沒有什麼利潤可賺；所以我不強迫大家參與第二部份的行動，自願參加第二部分行動的人，請站到我左手邊來。」


見到奈科比和黑珍珠這些『火狐盜幫的原班人馬』主動走到雷蒙左手邊的位置，太空海盜們還不會覺得相當驚訝；即使依芳也蹦蹦跳跳地跟在高木寧子身後、加入了雷蒙左手邊的位置時，太空海盜們依舊沒有什麼嚴重反應，畢竟這些日子以來依芳一直和雷蒙走得很近，會『被愛情給沖昏了頭』、就這麼盲目跟著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去幹傻事也不令人意外。


但是當肯特冷著一張臉、緩緩走到雷蒙左手邊的位置時，太空海盜們就起了一陣騷動；肯特在太空海盜們的印象之中是個有勇有謀的人物，也因此上次太空海盜們找雷蒙談判的時候才會找肯特出面帶頭。現在肯特竟然會加入雷蒙攻擊聯邦正規軍的行動？難道說攻擊聯邦正規軍能夠得到比搶掠商船更巨大的利益嗎？


「雷蒙老大，你的行動也算我一份！」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人群裡擠了出來，大家認得這個人是原本牛仔海盜團的團員「蠻牛」泰克薩斯；這個泰克薩斯正如他的外號「蠻牛」一般，雖然身材壯碩到連舉重選手都自嘆不如、健美先生也退避三舍的程度，可是他也是出名的單細胞，除了錢、啤酒、女人以外就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管的。


「算你一份是沒問題，可是主動攻擊聯邦軍的風險相當大，能夠活著的機率可能不會太高，而且能夠獲得的利潤很少。」雷蒙也知道泰克薩斯是個單細胞，因此特意提醒著泰克薩斯。「即使這樣你也要參加嗎？」


「我知道攻擊那些正規軍兔崽子的風險很大，不過跟著老大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之內，我分到的錢卻比以前加起來的總數還要多！不管老大你的決定是什麼，我相信老大你一定能夠帶領我們賺進更多的鈔票！」泰克薩斯咧開了大嘴。「再說，既然老大讓我吃香喝辣，我當然也得出力幫老大做些事！雖然我不會開那些戰鬥機，不過要打拳頭架我可是不輸任何人的！」


「謝謝你的支持。」對於泰克薩斯毫無保留、甚至可以說是盲目的支持自己，雷蒙也只能衷心地表達感謝。「如果這次行動能夠賺到利潤，我不會虧待你的。」


「沒想到雷蒙竟然有如此死忠的支持者呢！我本來還以為只有女人會迷戀他的英俊相貌而已。」看到泰克薩斯跨著大步朝著自己這群人走來，奈科比悄悄地和黑珍珠咬起了耳朵。「不過，既然這條蠻牛自願加入這次行動，我倒是有個能夠善加利用他天賦的點子……。」


既然有人帶頭，隨後就有了不少太空海盜自願加入了雷蒙第二部分的行動；因此雷蒙毫無困難地就組成了一隊擁有六十個人的陸戰隊伍。





「看來聯邦軍已經準備好要歡迎我們了。」


見到聯邦艦隊的隊形緩緩變動、其中三艘護航艦艇向前移動到旗艦前方、其他五艘則向後移動，雷蒙握著操縱桿的手不覺緊了一緊。


「按照預定作戰計畫開始行動。肯特、依芳，麻煩你們照顧好這些運兵太空梭；老哥，寧子，跟我來！」


說著，雷蒙猛力將節流閥推到底，讓格鬥士戰鬥機一馬當先地衝了出去；高木寧子和奈科比則是等待了一下，當雷蒙已經衝出去一段距離之後，才分別增加推進引擎的動力，以極限速度跟了上去。


在戰術顯示儀上見到其中一個代表太空海盜宇航機的紅點突然加速前進，華蘭蒂皺了皺眉頭。


「狀況報告？」華蘭蒂詢問著。


「最接近的敵機即將進入我艦隊的防空火炮範圍內，連同本艦在內，『甘達５７號』、『瞭望者１９號』與『瞭望者３４號』上取得對敵機射擊視野(ＬＯＳ)的十一門防空火炮都已在待命狀態，只要敵機一發射反艦武器，就可以立即將反艦武器擊落。」戰術統合官報告著。「負責護航作業的兩架鳥爪式戰鬥機已經奉令前往截擊敵方攻擊機。」


「檢查一下，敵機是否已進入發射機載反艦武器的有效鎖定射程之內？」華蘭蒂追問著。


「是的，但是敵機尚未發射反艦武器，可能是想再接近我們一些、以免所發射的反艦武器遭到防空砲火擊落。」武器技術官回答著。


「不，別理會他們的反艦武器了。」華蘭蒂纖細的右手無意識地在指揮官坐椅的扶手上敲擊著。「修正命令：防空火炮以敵機為優先射擊目標。」


「是，修正優先射擊順序。」武器技術官迅速地調整了火控電腦的設定。「但是……閣下，為什麼要忽略他們的反艦武器呢？」


「他們還沒有發射反艦武器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沒有反艦武器、而不是他們要等更接近一點的時候才發射他們的反艦武器。」華蘭蒂呼了一口長氣。「我差點都忘了，我們現在面對的是太空海盜而不是正規軍隊，太空海盜不會擁有太多昂貴的反艦武器，即使有，也很難有多到足以傷害到這艘巡洋艦的數量；但是太空海盜卻很有可能對著我們投下許多便宜的炸彈，這些炸彈的威脅性就比反艦武器大得多了。」


雷蒙的格鬥士式戰鬥機才剛進入聯邦艦隊的防空火力圈之內、從一艘驅逐艦、兩艘護航艦與解放者級巡洋艦上所發射的防空雷射砲火立即像是潑水似地朝著雷蒙的座機籠罩下來。


「嘖，他們竟然知道我們打算用炸彈來對付他們！」


十一座雷射防砲所發射的絢麗光束組成了一幅畫在漆黑背景上的耀眼幾何圖案，但是雷蒙卻沒有心思去欣賞那可能會殺死自己的美麗景色；雖然格鬥士戰鬥機還在聯邦防空火炮的射擊極限範圍、聯邦的防空火炮很難精確地進行瞄準射擊，但是十一門火炮所發射出來的雷射光束卻組成了一張緊緻的能源之網將雷蒙網在其中，偶爾一兩發歪打正著的雷射光束正慢慢地削弱著格鬥士戰鬥機的護盾。


突然之間，原本只有在雷射砲火命中時才會閃爍一下能量護盾中彈方位的儀表板發出了幾聲短促的尖叫聲，同時機身也微微晃動了一下，吸引了雷蒙的注意力。百忙之中瞥了一眼儀表板，雷蒙注意到機身損壞狀況面板上亮起了一片紅色區域，指示出位在自己右側機翼上的武器掛架已然損毀失效。


原本雷蒙以為是自己的右側護盾已經被擊穿、這才導致右側機翼中彈損毀；但是雷蒙卻注意到護盾能量指示儀上的右側護盾還位在綠色的安全區域，仍然有著１１３度的讀數，而且右側機翼上失效的系統也只有那個武器掛架，另一個位於右側機翼上的掛架和雷射砲都還正常運作著，雷蒙直覺地就知道又是這架原型戰鬥機哪裡出了毛病了。


「要命，怎麼偏偏在這種時候出狀況？」雷蒙忍不住咒罵著，失效的右側武器掛架上掛著一枚史科特博士製作的核融合炸彈，原本是要用來轟炸聯邦船艦用的；這讓雷蒙原本就不多的可用炸彈數量一下子就減少了八分之一。


「這下可好，要是錯過目標的話，等一下我可沒有多餘的炸彈能夠進行第二次攻擊了。」雷蒙無奈地將視線轉移到遠處太空之中、那個正朝著自己猛力噴灑著破壞性雷射光束的目標上。「真希望我有寧子那樣的瞄準技術就好了。」

崛起_章24

剛進入聯邦艦隊防空火炮的火網範圍之內時由於防空火炮很難在遠距離精確命中移動的目標，雷蒙還不覺得那些聯邦的防空火炮帶給自己多大的壓力；但是當雷蒙朝著目標接近時嫝嫪嫥嫖，禒禈禠稰隨著距離的拉近、聯邦防空砲火的命中率也開始增加，以致於偶爾才在護盾被雷射炮火命中時閃爍那麼一下的護盾指示儀開始像商業大街上的霓虹燈一樣不停地閃爍了起來暨暢暡朄，熐熂熉熗而原本都呈現綠色的護盾能量表也開始進入了黃色區域、甚至逼近了橙色與紅色的警戒線了。


由於之前遇到的聯邦船艦數量都不多，雷蒙並沒有預期到聯邦艦隊在排出了防空隊形之後、防空火網的密度與壓力竟然會成等比級數上升；怪不得在出擊前的小組會議上嗼嘌嘀嘁，遨遮鄱鄪奈科比會說自己所計畫的、正面攻擊聯邦旗艦而不管其他護航艦艇的行動是『沒有大腦的自殺行為』，雷蒙現在有點理解了。


瞥見護盾能量指示儀上的讀數正在穩定地降低腿膂膈膊，漃滲漳滹雷蒙知道照這樣下去的話，自己在能夠投下第一枚炸彈之前、自己的格鬥士戰鬥機就會被叢集的聯邦砲火給化為一團燃燒的火球；雷蒙很不甘願地做了先行調頭脫離聯邦艦隊的防空火網、再想辦法來軟化聯邦防禦的決定。


就在這時，一道錯過目標的雷射光束橫掃過雷蒙的駕駛艙前方，幾乎就是貼著護盾擦過去的；被那道耀眼的光束給嚇了一跳，雷蒙本能地作出了大幅度的閃避動作──那種在隕石區裡飛行時、閃避來襲隕石的動作。


就在雷蒙操縱著格鬥士戰鬥機拉出了一個陡峭弧度的滾轉時，原本因為持續遭到聯邦火炮命中而閃爍個不停的護盾指示儀竟然停止了閃爍、而在機身被火炮命中時會鳴響的示警蜂鳴器也突然安靜了下來；至於那些正在以穩定而持續的速率降低的護盾讀數也不再減少、甚至還稍稍回復了一些。


當雷蒙注意到自己錯把雷射光束當成隕石來閃避、而自己的閃避動作卻能夠降低戰鬥機被雷射炮火命中的頻率時，雷蒙不再執著於要讓戰鬥機保持穩定的飛行航向，而是開始操縱著格鬥士戰鬥機做出一個又一個的大幅度閃避動作；雖然接近目標的速度慢了一些，但是至少能閃避過大量的防空炮火，不會讓自己的能量護盾在能夠抵達發動攻擊的地點之前就消耗殆盡。


而在奈科比和高木寧子駕駛著防禦力比較差的鳥爪式接近各自的目標時，因為大部分聯邦防空炮火的注意力都被雷蒙給吸引過去了，那兩艘聯邦軍艦各只分出了一門防空火炮來應付奈科比與高木寧子的進襲。


「媽的，我今天應該開天鵝式來的！」緊握著座機的操縱桿，奈科比滿頭冷汗地直瞪著遠處自己的目標、那艘排在聯邦艦隊隊形最前方的聯邦驅逐艦。「鳥爪式靈活是靈活，防禦真他媽的薄皮到不行！聯邦是怎麼會開發出這種鳥東西來的？」


雖然只有一門防空火炮朝著奈科比開火，但是鳥爪式戰鬥機的防禦真的是太薄了，奈科比不想冒著被打成烤鳥的危險、太靠近聯邦船艦才發動攻擊，因此當奈科比一看見他的目標──那門裝設在聯邦驅逐艦艦首、正在對著他開火的防空火炮時，奈科比連忙以準星對準了那門防空火炮、將戰鬥機加到全速、扣下投擲炸彈的板機，然後拉出一個急遽的迴轉、以最高速度脫離聯邦船艦防空炮火的射擊範圍。


兩枚核融合炸彈從奈科比所駕駛的鳥爪式戰鬥機掛架上脫離，依著慣性的直線軌跡、朝著聯邦驅逐艦的艦首直飛了過去；接著就是兩團耀眼的核融合火燄，兩枚炸彈先後在聯邦驅逐艦的艦首炸開。


「損害報告！」見到兩枚炸彈在驅逐艦的艦首炸開，華蘭蒂立刻下令著。


「驅逐艦『甘達５７號』報告：除了艦首護盾被炸掉了三分之二……」戰術統合官報告著。「以及艦首防空火炮在爆炸中受損之外，沒有重大損壞。」


「還好，那些太空海盜所使用的炸彈威力不強……。」華蘭蒂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但是她的眉頭隨即皺了起來。「有點奇怪，既然那些太空海盜的炸彈威力不強，那他們為什麼不集中轟炸火力呢？」


「可能是那些太空海盜高估了自己的炸彈殺傷力，閣下。」一旁的武器技術官回答著。「他們一開始也高估了自己的戰鬥機防禦力、而想直接衝進我們的防空圈內、以炸彈轟擊本艦，因而陷入了艦隊防空火網裡不能脫身，現在還在那邊逃竄著呢！」


「也許吧……。」華蘭蒂微微點頭，看著雷達上那個代表著格鬥士戰鬥機的紅點在艦隊前方的防空火力範圍內四處游移著。


在奈科比襲擊了聯邦驅逐艦之後，高木寧子也接近了雷蒙指定給她的目標；駕駛著鳥爪式戰鬥機飛行在防空火炮所發射出來的光束豪雨之中，高木寧子一直貼近到能夠清楚地看見那門雷射防空火炮外型的近距離時，這才扣下了投彈板機，投出了一枚掛在掛架上的核融合炸彈；接著一個大幅度轉彎，操作著座機向著一側飛了開去。


不過，高木寧子並沒有就此脫離目標船艦的防空火力範圍；當第一枚炸彈在聯邦護航艦的艦首炸開時，高木寧子又做了第二個大轉彎，操縱座機飛到了聯邦護航艦的側面，對著一座正在朝著雷蒙的座機拼命開火的防空火炮發射了幾道雷射光束，在雷射光束擊毀了那門防空火炮的同時，高木寧子投下她機上的另一枚炸彈，讓那枚炸彈朝著另一座也是位在護航艦側面的防空火炮直直飛去。


「損害報告！」在護航艦上一先一後亮起的兩團核融合爆發光芒讓華蘭蒂的語調之中流露了一些焦躁與不安。


「護航艦『瞭望者３４號』報告：艦首和左側護盾損失了一半，艦首和左舷共計三門防空火炮受到爆炸影響全毀，閣下。」戰術統合官報告著。


「防空火炮全毀？難道這些太空海盜是有意想壓制我們的防空火力嗎？」華蘭蒂皺著眉頭、低聲自言自語著。「難道他們真的有反艦武器？」


「閣下，要不要召回出擊的戰鬥機？」戰術統合官詢問著。「我們的戰鬥機離艦隊不遠，要趕回來支援也很快。」


「不，不召回戰鬥機。」華蘭蒂想也不想就否決了戰術統合官的提議。「４５２船團比我們更需要那些戰鬥機來抵御太空海盜的襲擊。」


「那麼，讓後衛艦艇上前補足防空火力的漏洞？」戰術統合官提出了另一個建議。


「也不好。」華蘭蒂搖頭。「他們可能就是想壓制我們前方的防空火力、逼我們以後衛艦艇補上前方的防空漏洞，然後再繞到我們後方襲擊我們的引擎弱點。」


「讓那些一側防空火炮被毀的船艦翻轉一百八十度、用另一側火炮補足防空圈的防空火力？」武器技術官也提出了他的建議。


「這麼做的話，那些船艦朝外的一側就沒有任何的防禦火力了。」華蘭蒂搖頭。「萬一太空海盜由外側襲擊那些船艦的話，很容易就可以擊沈那些船艦。」


「閣下，那該怎麼辦？」戰術統合官詢問著。


「保持現在隊形不要變動。」華蘭蒂做了決定。「希望我們那兩架護航的鳥爪式能夠多擊落幾個太空海盜，否則我們就會知道這艘巡洋艦正面的一萬兩千度防禦護盾是不是厚到足以抵擋太空海盜的攻擊了。」





雖然對於華蘭蒂所面臨的那種進退兩難的窘境一無所知，負責護航任務的聯邦鳥爪式戰鬥機小組領隊卻知道自己責任重大；先不提護航機的任務就是要擊退來襲的敵人，畢竟機動性與戰術運用上的靈活性就是艦載戰鬥機存在的最重要理由之一。


以全速從側面向著太空海盜後方的五架宇航機靠了過去，聯邦鳥爪式戰鬥機的領隊注意到了那五架太空海盜的宇航機是由三架載人太空梭和兩架鳥爪式戰鬥機所組成的，而不是戰術統合官告訴他的「三架攻擊機和兩架戰鬥機」。


就在這時，太空海盜的兩架鳥爪式同時轉向進入攔截自己的航向，然後兩架鳥爪式爭先恐後地迎上前來──沒有保持隊形，就這樣慌慌張張地一前一後迎了上來。


「太空海盜畢竟是太空海盜，缺乏訓練，也不懂團隊作戰的技巧。」領隊笑了，打開了他的機砲板機保險。


「先打護航戰鬥機。」領隊向著他的僚機下令著。「盡快解決掉這些討厭的蟲子，我們就可以安心收拾那三架太空梭了。」





雖然在出發之前雷蒙就一再叮嚀肯特要保持與依芳的戰鬥編隊、絕對不能獨自迎戰敵人，可是當自己的妹妹駕機轉向朝著遠方空深處的那兩個銀色光點迎上去的時候，肯特不自覺地加大了戰鬥機的引擎推力，搶在依芳的前頭迎向那兩架聯邦的鳥爪式戰鬥機。


「哥！」通訊頻道裡傳來依芳的驚呼聲。「你在幹什麼？！」


「讓哥哥打頭陣，妳跟著就好。」肯特兩眼直盯著機砲準星，右手用力地握緊了操縱桿，保持著準星和敵機重合在一起。


「哥！你衝那麼前面……小心！他們開火了！」


幾乎就在依芳尖叫的同時，肯特扣下了他的機砲板機、以齊火射擊模式向著他的目標發射了兩發雷射與兩發離子砲；然後肯特急扳操縱桿，險而又險地從對方兩架戰鬥機同時發射的八發炮火所組成的致命火網之中閃了出去，只被一發離子砲給擦到了正面護盾而已。


但是，僅僅被這麼一發離子砲能源給擦到，卻立時讓肯特的那架鳥爪式戰鬥機正面護盾能量見了底；而更糟糕的是，兩架聯邦的鳥爪式戰鬥機這時都已經咬上了肯特的機尾，在肯特奮力駕機閃躲著敵方攻擊時，耀眼的雷射光束連綿不絕地從肯特的鳥爪式戰鬥機機身旁掠過，偶爾有一兩發雷射擊在機尾護盾上，削弱了原本就不是很厚實的機尾能量護盾。


「來吧，來吧！盡量跟著我來吧！」無視於能量護盾耗竭而導致駕駛艙內迴響著刺耳的警報聲，肯特滿頭大汗、竭力操作著戰鬥機進行著一連串的閃避動作。「只要你們這群混蛋不去找依芳麻煩，你們愛怎麼踹我屁股都隨便你們吧！」





「雖然說太空海盜缺乏訓練，這傢伙倒是挺會逃跑的。」領隊看著自己剛剛發射的另一叢雷射光束以些微之差、從目標的機尾旁掠了過去。


「偶爾打打高難度的飛靶也不錯啊！」僚機的愉快笑聲從通訊頻道裡傳了出來，接著就是一聲歡呼。「哈！逮到你了吧！」


「打得好！」


看到一發來自僚機方向的雷射擊中了太空海盜的鳥爪式，將那架鳥爪式的右側引擎給打得冒出了陣陣離子煙霧，領隊忍不住稱讚著。


但是，平常多嘴多舌的僚機駕駛卻沒有立即對領隊的稱讚作出回應，這讓領隊稍微感到有些奇怪。


正當領隊想要詢問僚機狀況的時候，座艙內響起了尖銳的飛彈鎖定警告聲響，把領隊給嚇了一大跳。


「飛彈鎖定警告？！怎麼可能！難道……？」


領隊的心中才閃過這個念頭，一陣劇烈的震盪隨即撼動著他的座機；在領隊能來得及反應過來之前，自動彈射裝置已經將領隊從他那架裂成兩半的鳥爪式戰鬥機之中彈射了出來。


接下來的一幕證實了領隊剛才沒有時間去深思的疑惑：另一架太空海盜的鳥爪式穿越了自己的戰鬥機爆炸之後留下的煙火、遠處一枚彈體反射著恆星光芒的飛彈正追逐著自己的僚機，當自己的僚機拉出一個急轉彎想要閃避進襲的飛彈時，那架太空海盜的鳥爪式就在領隊的眼前朝著僚機開火，離子砲和雷射炮的能源精確地打擊在自己部屬的座機上，癱瘓了那架鳥爪式；接著，那枚依舊在追蹤目標的飛彈毫無困難地擊中了那架被癱瘓的聯邦鳥爪式戰鬥機，將那架鳥爪式炸成了碎片。


糟糕，他沒能及時彈射逃生！領隊悔恨地自責著，這是我的錯，我不該輕視太空海盜的！





「哥！」通訊頻道裡傳來了依芳焦急的詢問聲，一下子就把肯特的注意力從受損的戰鬥機引擎上給吸引了過去。「你沒事吧？」


「我沒事。」肯特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擦掉額頭上的冷汗，直到戴著手套的手碰到了冰冷的飛行頭盔時、才理解到自己的頭上還戴著一頂罩子。


「對不起，都是我平常沒有用心練習射擊，這才會害哥哥的戰鬥機受損！」依芳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哥哥，對不起！」


依芳一哭，肯特立即慌了手腳；他最怕的就是看到自己的妹妹哭泣，而這也是從他加入流星海盜團──從他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之後，肯特一直盡力去避免的事。


「不要哭，不要哭了！」要不是隔著通訊頻道，肯特一定會趕快衝上前去拍著依芳的背來安慰自己最疼愛的妹妹。「妳做的很好啊！妳不是救了哥哥我嗎？」


「可是……可是……！」依芳還是哭泣著。


「不要再哭了。」肯特慌忙說著。「小心眼睛哭紅了被雷蒙看見。」


「啊！糟糕！」一聽到肯特這麼「警告」著，依芳連忙收起了眼淚。「我的眼睛沒有紅吧？哥，我的眼睛沒有紅吧？」


唉，真是哥哥不及情郎好用啊！肯特暗嘆著，不過自己也算是很失職的哥哥了，肯特責備著自己，自己妹妹跟著雷蒙那個小白臉的時候，臉上整天都帶著笑容；而現在才跟在自己身邊沒多久，自己就把妹妹給弄哭，顯然自己還有許多需要改進的地方呢。





「小弟，沒時間讓你表演特技了！我們的登艦部隊已經快進入聯邦艦隊的防空火網內了，如果你的動作再不快點，黑珍珠他們可就要挨揍了！」


當雷蒙正奮力地以接連不斷的大動作閃避著從聯邦艦艇上發射出來的密集防空炮火時，奈科比的通訊傳了過來；幾乎就在同時，雷蒙注意到朝著自己發射過來的防空炮火瞬間少了一半。


迅速掃視了一下周圍的情況，雷蒙注意到高木寧子和奈科比的兩架鳥爪式正以幾乎是貼在船艦能量護盾層上的距離、高速飛掠過兩艘聯邦護航艦艇的表面，同時以機上的火炮掃射著船艦上的防空砲塔；而聯邦軍則是分出了三門火炮去應付高木寧子和奈科比的進攻，只剩下四門防空火炮還在朝著雷蒙開火而已。


雖然寧子和奈科比替雷蒙分去了一半的防空炮火壓力，雷蒙卻知道現在不是他能夠喘氣的時候──鳥爪式戰鬥機的防禦太過薄弱、本來就不適合對艦攻擊的任務，再說載運登艦人員的太空梭也已經靠近了聯邦艦隊的防空圈，那些太空梭可不具有足以靈活閃躲聯邦防空炮火的機動力。


「嗨，我也是被嚇傻了；就是因為我的射擊技術沒有寧子好，這才特地拜託博士做了一堆炸彈來用的，我本來就沒有打算能夠精確命中目標啊！」


雷蒙自嘲著，將引擎節流閥猛力推到底，讓格鬥士戰鬥機以全速朝著那艘聯邦驅逐艦直衝過去，而聯邦驅逐艦則以舷側的三門防空火炮來答覆雷蒙的進襲行動。


讓戰鬥機保持著直線飛行、無視於防空炮火撞擊在戰鬥機正面護盾上所造成的火花、雷蒙雙眼緊盯著他的目標。然後在正面護盾的儲備能量降低到警戒底線而響起尖銳的警告鳴聲時，雷蒙扣下了炸彈投擲板機，讓兩枚炸彈循著慣性軌跡繼續朝著那艘聯邦驅逐艦飛去；同時雷蒙拉出一個大幅度轉彎，打算掉頭以全速飛離那艘聯邦驅逐艦的防空火炮範圍。


就在雷蒙操縱著座機做出一個大轉彎的時候，那艘聯邦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的船首赫然出現在雷蒙的視線之中。


雖然雷蒙並沒有預期到自己會如此接近那艘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但是雷蒙卻把握住機會、以一個滾轉調整航向朝著那艘聯邦航空巡洋艦，接著扣下投彈板機，又是兩枚炸彈脫離了格鬥士戰鬥機的掛架、直直朝著聯邦航空巡洋艦的艦首飛去。


雖然雷蒙在投彈之後立即調轉航向脫離那艘聯邦航空巡洋艦的防空火力圈，但是早已薄弱到幾乎見底的正面護盾還是被聯邦的防空炮火給射穿，在機身正面的裝甲上留下了一些燒灼的痕跡。


讓戰鬥機的裝甲受損，這次回去只怕會被瑞潔給罵死了；雷蒙苦笑著。





「這次被毀了幾門防空火炮？」


見到那團在驅逐艦舷側亮起的核融合爆發光時，雖然自己的座艦也因為挨了兩發核融合炸彈而微微震盪著，華蘭蒂卻像是一點也不關心自己座艦的損害狀態一般，只是追問著防空火炮的受損情形。


「總共有三門防空火炮受損：本艦艦首的防空火炮被爆炸波及而受損，驅逐艦『甘達５７號』的舷側兩座防炮受損，閣下。」武器技術官報告著。「敵機對著『甘達５７號』的左舷一號防砲投下了兩枚炸彈，第二發炸彈受到第一發炸彈爆炸的威力影響而偏離了慣性軌道，剛好擊中了附近的二號防砲。」


真是夠倒楣的，連受到爆炸威力影響而偏離慣性航道的炸彈都會歪打正著地命中另一個目標，華蘭蒂不悅地想著，看來我應該去算個命的，今天似乎運氣不是很好呢。


「命令所有艦艇以防空飛彈迎擊目標。」華蘭蒂沈思了一會，隨即下了這個命令。


「閣下，如果不命令艦隊散開隊形的話，防空飛彈命中己方艦艇的可能性會比命中敵機的機率高得多。」武器技術官急忙提醒華蘭蒂。


「我知道在緊密隊形下使用防空飛彈的危險性，但是我們只剩四門防空炮火，萬一對方在我們散開隊形時發射反艦武器，我們有辦法及時擊落對方的反艦武器嗎？或者是對方乾脆就載著滿滿的炸彈朝我們的防護罩上硬撞呢？」華蘭蒂無奈地點頭。「不知道挨上這兩種攻擊會受到的損傷，和吃上我們自己幾發防空飛彈相比，哪種傷得比較重？」


「閣下，何不讓後衛艦艇上前補足防空炮火的密度，而讓受損艦艇後退、以防空飛彈補足艦隊後方的防空火力呢？」戰術統合官建議著。


「來不及了。」華蘭蒂搖搖頭。「對方……。」


「下官以為值得一試！」戰術統合官堅持著。


「好吧，那就依照你的建議去做吧。」華蘭蒂無奈地聳聳肩。





雖然奈科比正專注於閃躲著聯邦的防空炮火、一時無暇顧及到周圍的戰況，也沒有發現到後衛的聯邦船艦開始向前移動的跡象；但是當奈科比的目標也開始移動、害得正貼近著艦身高速飛行中的奈科比差點就一頭撞在那艘聯邦護航艦的艦身上時，奈科比馬上就注意到了。


「小弟，聯邦艦隊在變換隊形了！」猛力拉動操縱桿做出閃躲動作、以免座機和聯邦船艦來個『親蜜接觸』的同時，奈科比也沒忘了透過通訊儀大吼著。「要衝進去就要趁現在！否則他們把後衛艦艇調來補足前方的防空火力空隙之後，我們可就只能等著挨打了！」


「了解！我這就進去！」


雷蒙答應了一聲，先將還剩下的三顆核融合炸彈朝著最後一艘還沒遭受攻擊的聯邦護航艦拋了出去、以便降低機身的慣性重量，隨即掉轉機首、朝著那艘解放者航空巡洋艦以高速直衝過去。





「三架敵機和本艦正處在碰撞航道上，他們……更正，現在是五架…不！八架！連後面跟上來的那幾架也開始加速了！他們全都朝著本艦直衝而來了！警告！敵機正對本艦發動自殺式攻擊！」


見到那架漆成火紅色的太空海盜戰鬥機朝著自己一頭『撞』來不說，其他幾架太空海盜操控的宇航機也紛紛追隨著那架火紅色戰鬥機的步伐、朝著自己猛撞過來，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自由鬥士號』上的操舵員連忙透過艦上對講機大叫著發出警告。


「所有人員立刻採取防衝擊應變措施！」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自由鬥士號』的艦長立刻下達了命令。


「自殺攻擊？怎麼可能？太空海盜和我們有什麼解不開的深仇大恨、會值得他們犧牲生命來進行自殺式攻擊嗎？」


正當所有坐在座位上的人員都忙著扣緊安全帶、而正在走動中的人員則是立刻找了堅固的扶手扶著，華蘭蒂卻像沒聽見操舵員的警告似的，依舊站著喃喃自語。


「長官！這樣太危險了！」


見到華蘭蒂竟然站著發呆，華蘭蒂身邊的幕僚們二話不說，立刻按著華蘭蒂的肩膀、硬是將華蘭蒂按著坐入指揮官坐椅中，隨即快手快腳地替華蘭蒂扣好安全帶。


「敵機正在高速接近！」操舵手大叫時的聲音甚至散發著緊張時腎上腺素大量分泌的刺鼻味道。「第一架敵機即將碰撞本艦！現在！」


正如操舵手所警告的一般，一股震盪傳遍了整艘『自由鬥士號』；但是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是，這股震盪並不激烈，和預期中一架戰鬥機以高速撞上戰艦時會造成的衝擊程度相差太多了。


「第二架敵機高速接近！即將碰撞！」


操舵員以尖銳的語調高聲報告著狀況，但是和先前的情況一樣，雖然第二、第三架太空海盜的戰鬥機都『撞』上了這艘全長超過四百四十公尺的航空巡洋艦，但是『撞擊』時所造成的震動卻都輕微地出乎眾人意料之外。


「檢查一下，那些太空海盜的戰鬥機現在在哪裡？」華蘭蒂的命令相當的大聲。


「除了正面護盾度數稍微下降了一千度，沒有其他損害……啊！」


船隻系統官大概是被剛才太空海盜們所發動的『自殺攻擊』給嚇呆了，一時竟沒有理解到華蘭蒂的命令是要他找出太空海盜的戰鬥機，而是本能反應地報出了船艦損壞狀況；但是船隻系統官隨即發現了自己的錯誤，急忙運用著船上所有的探測儀器開始找尋太空海盜的那些戰鬥機到底是『卡』在船身的哪個部位上。


很快地，船隻系統官就找到了他要的資料，而那個資料又再一次把船隻系統官給嚇得傻了。


「長……長官，那些太空海盜的戰鬥機入侵了左舷飛行甲板降落區的停機坪！」船隻系統官歇斯底里地大叫著。「他們必定是從戰機發射口逆向降落在降落區停機坪的！」


「立刻派出安全小組，將入侵的太空海盜抓起來。」


艦長立即下令著，隨即轉頭過來看著華蘭蒂。


「閣下，原來那些太空海盜是想登上我們的船，以他們相對稀少的人數來說可真是不自量力，不是嗎？」


「我同意你對於太空海盜想要登上我們船艦的看法，但是我不認為那些太空海盜是不自量力；或許太空海盜是不怎麼聰明，但是不聰明的人不等於會送死的人。」華蘭蒂搖了搖頭。「艦長，請派出你所有能派的戰鬥人員前去阻止太空海盜的登艦行動，同時配發武器給其他船務人員，我要所有的人都有能夠對抗太空海盜入侵的武裝，而不是在遇到太空海盜的時候、兩手空空像條待宰的羊。」





即使雷蒙還年輕力壯、即使雷蒙已經習慣了在隕石區飛行時不停地作出翻來覆去的各種動作，但是就這麼開著護盾、駕著戰鬥機硬穿過這艘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的能量護盾所造成的劇烈震盪還是幾乎讓雷蒙的五臟六腑都翻了過來，就更別提格鬥士戰鬥機的所有能量護盾都在和這艘航空巡洋艦的護盾產生接觸衝突時消耗得一乾二淨了。


不過，雷蒙卻藉著不同護盾彼此產生排斥衝突時所造成的反作用力、成功地將格鬥士戰鬥機的速度減低到安全降落速度，在穿越了這艘航空巡洋艦左側的大半個飛行甲板之後，順利降落在飛行甲板後段的『降落區』上。


雷蒙才剛打開駕駛艙的座艙罩，就瞥見許多手持戰鬥用能源步槍、穿著輕型防護服的聯邦宇宙軍陸戰隊員紛紛從降落區旁的通道內有如潮水一般湧了出來。


「警告那邊的太空海盜，你被捕了！」聯邦陸戰隊的領隊以擴音器朝著雷蒙大喊著。「立刻放下你的武器、從駕駛艙裡出來投降！」


「嘖，竟然有這麼多人。」


雷蒙躲在駕駛艙內，舉起事先準備好的鏡子，偷偷算了一下人頭；現在包圍在外面的聯邦陸戰隊至少有五十個人，而且都是穿著輕型戰鬥防護服的人，穿的還是那種可以抵擋好幾發能量手槍射擊的輕型防護服。


真糟糕，只怕能量手槍的能量會不夠擊倒那麼多人，雷蒙暗暗發愁著。

崛起_章25
正當雷蒙在思考著該如何對付下面那些聯邦陸戰隊士兵時嘎嗿嘄嘉，構榭榫榩那些聯邦陸戰隊員突然紛紛轉頭望向飛行甲板發射口的方向、臉上也露出了驚慌的神色；接著一道耀眼的閃光閃過，聯邦陸戰隊員聚集的地方隨即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嫣嫗嫕嫳，銂鉾銎銙將許多倒楣的聯邦陸戰隊員給炸得全身是火地倒了下來，其他僥倖沒被爆炸捲入的聯邦陸戰隊員則是慌忙就地尋找掩蔽。

就在這時綰綷緎維，箇箎箏劄雷蒙聽到戰鬥機起落架與飛行甲板碰撞的聲音傳來。從座艙裡探頭出來查看，原來是奈科比操作著鳥爪式戰鬥機降落在雷蒙的格鬥式戰鬥機後方貍賗賑賏，塿塺墁境奈科比正從駕駛艙裡站起來、以能量步槍對著聯邦陸戰隊員開火。

那些聯邦陸戰隊員一定是看到奈科比駕機衝進來了、這才會顯得慌張的，雷蒙想著；而剛才那一道閃光多半也是奈科比以鳥爪式的雷射砲向著那些聯邦陸戰隊員開了一砲。聯邦陸戰隊的輕型防護服雖然能夠抵擋幾次能量槍枝的射擊蜱蜥蜜蜾，箄箝箔箘但是在戰鬥機機砲的強大威力之前，輕型防護服的防護力就薄得像紙一樣。

「怎麼了？小弟？出發前不是說聯邦沒有什麼夠看的火力嗎？」奈科比一邊忙著以能量步槍攻擊聯邦陸戰隊員、一邊還大聲譏刺著雷蒙。「怎麼剛剛卻縮頭在駕駛艙裡不敢探頭出來啊？」

「說聯邦沒什麼夠看的武力，前提是把老哥你的戰力給計算在內的啊！」雷蒙加入了奈科比對聯邦的攻擊、以能量手槍射擊著下面的陸戰隊員。「老哥你不是一出場就把這些聯邦陸戰隊給打跑了嗎？」

「謝謝你的看重喔！」奈科比低頭閃過幾道朝他射來的能量光束，隨即又探出頭來、以能量步槍擊倒了剛才那個發動攻擊之後忙著查看攻擊結果、而沒有及時縮回掩蔽物後方的年輕聯邦陸戰隊員。「下次麻煩你把我看輕一點；雖然我可以一個人當四個人用，但是那不等於你可以把我當成敢死隊來用啊！」

雷蒙低下身子躲避過一些來自聯邦陸戰隊的攻擊，正想說什麼的時候，肯特操縱著那架引擎還冒著離子煙霧的鳥爪式也飛了進來，後面則跟三架載著登艦部隊的太空梭。

沒等戰鬥機停穩，肯特已經推開了座艙罩、雙手各持著一把能量手槍跳了出來。幾個聯邦陸戰隊隊員想趁機攻擊肯特，但是肯特左右手雙槍連發又快又準，而且還都瞄準了聯邦陸戰隊隊員的臉部開槍，那是聯邦陸戰隊輕型防護服防禦最薄弱的部位，以致於敢跳出來攻擊肯特的幾個聯邦陸戰隊員都被肯特迅速擊倒。

「老哥……你說的敢死隊，是指那種的嗎？」見到肯特迅速精確的槍法，雷蒙和奈科比都看呆了眼。

「快！快點！」

肯特一邊指揮著那些紛紛從載人太空梭上跳下來的、由帝國陸戰隊與太空海盜所組成的登艦隊伍進入攻擊位置，百忙中還抽空射擊那些出現在他視線之內的聯邦陸戰隊員。

「也許吧……？」奈科比說著，和雷蒙一起從戰鬥機上跳了下來，加入了登艦部隊的戰鬥。

看到雷蒙和奈科比跳下來，正忙著指揮部隊的肯特連忙跑了過來。

「雷蒙。」肯特先來到雷蒙面前，有點不知所措指著自己那架鳥爪式受損的右側引擎。「抱歉，我沒照顧好你的戰鬥機，讓它受損了。」

「沒關係，肯特。」雷蒙笑著拍拍肯特的肩膀。「戰鬥機是拿來戰鬥的，而不是拿來當裝飾品擺設的，會在戰鬥中受損很正常；再說那點小損傷一下就可以修好，別在意。」

「謝謝，不過……」肯特似乎還是放不下戰鬥機受損的事情，說話的語調依舊不太自在。「事情有點奇怪，我和依芳在外面只遇到了兩架聯邦戰鬥機，你們遇到了幾架？」

「你只遇到了兩架戰鬥機？」一旁的奈科比插嘴進來。「這就奇怪了，我們一架戰鬥機都沒有遇到；這麼大一艘航空巡洋艦怎麼可能只載了兩架戰鬥機而已？聯邦要嘛就是把所有的戰鬥機都派出去攔截我們攻擊船團的部隊；要嘛……。」

「……要嘛就是設了一個圈套給我們鑽。」肯特把奈科比沒說完的話接了下去。「如果這是個圈套，那聯邦可真是設下了一個超級豪華的圈套來給我們鑽。最好提醒大家小心一點，我想我們很快就會知道聯邦真正的意圖了。」


從安全人員手上接過了能量手槍，華蘭蒂用生疏的動作檢查著手槍、再將能源彈匣嵌入槍柄內的彈匣槽內。

希望不會用到這玩意，華蘭蒂想著；雖然自己在軍校裡的射擊科目沒有被當掉，但是華蘭蒂很清楚自己用槍的技術可比不過那些整天拿著槍的士兵們。如果連艦上的陸戰隊都擋不住那些太空海盜的入侵，自己更不可能單憑一把能量手槍就扭轉整個局勢。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需要士兵的原因了，如果指揮官的槍法比士兵還好的話，指揮官一個人就可以包辦所有的任務了，那我們還需要士兵做什麼？

突然一陣爆炸聲傳來，整艘船也隨著爆炸而微微晃動著。

「狀況報告！」華蘭蒂立即下令，隨即詢問著：「剛剛那是怎麼回事？」



在肯特的指揮與帶領之下，一路上遇到的聯邦軍士兵幾乎都是一個照面就被肯特的雙快槍連發給放平了幾個，剩下的則是被其他登艦部隊人員給迅速擊倒，很少人能夠發動有效的反擊；因此雷蒙的登艦部隊一直很順利地朝著這艘航空巡洋艦的艦橋推進著，直到遇見了一個聯邦陸戰隊士兵們以各種雜物在通道上堆積起來的臨時路障為止。

面對著大量雜物堆積而成的障礙物，以及躲在障礙物後方、以能量步槍從堆積的雜物間隙拼命開火的聯邦陸戰隊，雷蒙一行人只能躲在走道的轉角後方以免被密集的能量光束給打成蜂窩。

「距離太遠了，手榴彈扔不到那麼遠，沒辦法用手榴彈來開路！」肯特背靠著轉角的牆壁，皺眉說著。「我們得派一個人用爬的爬過去、用炸藥爆破那些障礙物才行，否則我們根本就闖不過去！」

「不必，我有更好的方法。」奈科比神祕的笑了笑。「泰克薩斯，去把博士替我們準備好的東西『拿』來。」

「好的，副團長！」

生得高大壯健、有如蠻牛一般的泰克薩斯應了一聲、隨即掉頭朝著飛行甲板的方向跑去；過了一會，陣陣緩慢但有規律的金屬撞擊聲隨即從泰克薩斯消失的地方傳了過來

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雷蒙很驚訝地發現一個看起來像是粗製濫造、肩上還扛著一具無後座力火箭炮的『聯邦重型戰鬥機械人』正搖搖晃晃地朝著自己走來。

「那是什麼？！」

見到一個『聯邦重型戰鬥機器人』靠近，被嚇了一跳的雷蒙迅速舉起了自己手上的武器、瞄準著『迫近的敵人』打算開槍，但是一旁的奈科比立刻伸手將雷蒙的手槍給壓了下來。

「別緊張，那個是泰克薩斯。」奈科比輕鬆地說著。「我叫博士弄了一套重型戰鬥機械人使用的外殼來給泰克薩斯當盔甲穿。」

「重型戰鬥機械人的外殼？那不是有兩三百公斤重？！」雷蒙嚇了一跳。

「沒錯，這傢伙頭腦不好，體格倒是一流的，也只有他穿得動那種東西。」

頂著激烈的能量豪雨，泰克薩斯搖搖晃晃地走出轉角，聯邦士兵們發射出來的大量能量光束打在泰克薩斯那套『盔甲』上紛紛被彈開，無法對泰克薩斯造成傷害；而泰克薩斯則是在走道中央單膝跪下、以肩上的無後座力火箭炮瞄準了聯邦軍設置的雜物障礙堆中央發射了一枚火箭。

即使是縮在轉角後方，火箭爆炸時造成的爆炸風壓仍然相當地不好受，雷蒙甚至可以感覺到整艘航空巡洋艦都受到爆炸的影響而微微晃動著，就更別提那些藏身之處被火箭彈給轟開的聯邦陸戰隊士兵了；許多聯邦軍的士兵被爆炸威力和碎片所殺，其他沒死的則是受了重傷或昏迷，全都失去了戰鬥力。

「幹得好！」肯特一揮手，自己當先從轉角跳了出去。「大家跟我來！我們離目的地不遠了！」


「防火牆β剛剛被攻破了！」坐在艦橋一角的船艦防衛官猛地轉頭、以幾乎是歇斯底里般尖叫的聲音報告著。「登上本艦的太空海盜正沿著左舷Ｂ區第三通道朝著本區前進中！」

「這不可能！他們是怎麼能夠那麼快就攻破我們的防火牆？」『自由鬥士號』的艦長滿臉不敢相信的表情。「我們在左舷Ｂ區第三通道還有幾道防火牆？」

「還有代號δ的防火牆，但是……。」

不等船艦防衛官報告完畢，華蘭蒂立即下令著。

「立刻調集一切能夠動員的人手，在防火牆δ之後增設另一道防火牆；負責砲塔控制的人員也一起調去好了。」

「但是，長官，如果讓砲術人員離開他們的崗位，我們將無法使用主砲、副砲還有防砲等等船艦火炮系統！」聽到華蘭蒂下令以砲術人員去增援防火牆，艦長連忙勸阻著。

「我知道調走砲術人員會使得這艘船失去控制火炮系統的能力。」華蘭蒂圓圓的臉蛋上浮出了一絲苦笑。「但是，我們的敵人已經鑽上船來了，船艦的火炮可沒辦法攻擊登上船隻的敵人啊！沒有辦法派上用場的武器系統和無法使用的武器系統又有什麼差別呢？」


當肯特從另一個通道的轉角踏出去、一眼瞥見遠處那個由各種雜物堆積成的另一個聯邦路障時，肯特幾乎是反射性地一個箭步縮回了轉角後方；就在這時，一道大功率能量光束擦過肯特的飛行防護服，在防護服上燒出了大洞，只差一點就把肯特的右手給切成兩截了。

「是狙擊手。」看著自己衣袖部份被燒出一個大洞、以致於右手手臂裸露出一大片來的防護服，肯特雖然滿身都是冷汗，但是說話的聲音依舊保持著冷靜。「就算泰克薩斯穿著重型盔甲，聯邦狙擊手在這麼近的距離還是能夠毫無困難地狙擊泰克薩斯的眼睛，那裡可是盔甲防護力最差的弱點。」

「那怎麼辦？」雷蒙先看看肯特、再看看泰克薩斯，眼光最後停留在奈科比的臉上。

「沒關係，用這個就好了。」奈科比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伸手從掛在後腰的一個小袋子裡掏出了一個看起來像是手榴彈、上面還附有插銷的金屬圓筒。

「手榴彈？」看著奈科比拔開插銷，肯特有些訝異。「你能把手榴彈扔到那麼遠的地方嗎？」

「當然不能，不過，我也不需要把這玩意扔得太遠。」奈科比好整以暇地將那個金屬圓筒拋出了轉角，隨即從泰克薩斯的手上接過了無後座力火箭筒。「大家閉上眼睛！」

雷蒙遵照著奈科比的口令閉上了眼睛，但是肯特習慣了深思熟慮、一時之間沒有理解過奈科比叫大家閉上眼睛的用意而沒有跟著閉上眼睛。肯特就這麼一遲疑，一陣強烈的閃光映入眼簾，雖然這陣強光經過通道牆壁的反射之後已經減弱了不少，仍然是刺得肯特一時睜不開眼睛，通道彼端聯邦軍士兵聚集的地方更是傳來陣陣痛叫聲，再來就是一聲劇烈的爆炸，接著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原來你扔的是閃光彈，早說嘛！」肯特吃力地眨了眨眼睛，雖然眼前仍然是一片白亮亮的強光殘影，但是肯特已經看到奈科比一副輕鬆自在地姿態、將扛在肩上的無後座力火箭筒放了下來。「你哪來的閃光彈？該不會是叫史科特博士做的吧？」

「這叫有備無患！」奈科比笑嘻嘻地將火箭筒還給了泰克薩斯。

「連對付狙擊手的方法都考慮到了，的確是準備得相當周全。」

肯特又吃力地眨了眨眼睛、試圖祛除那些既眩目又頑固著不肯消失的強光殘影；自己只不過被通道牆壁反射的閃光照到眼睛就這麼痛，那些眼睛睜大大地瞪著狙擊鏡的狙擊手只怕都被強光給灼瞎了眼睛。

「可惜你就是忘記事先通知我一聲。」


「防火牆δ剛剛被攻破了！」當這艘航空巡洋艦隨著第二次爆炸的震波而微微搖晃著的時候，在華蘭蒂能夠下令報告狀況之前，一直緊張地瞪著狀況顯示幕的船艦防衛官就已經大聲喊叫了起來。「新的防火牆還沒有構築完成，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防火牆了！」

「長官，我建議艦橋人員立即開始進行近接戰鬥的準備。」艦長神色嚴肅地向華蘭蒂說著。

「船艦防衛官，計算一下。」向著艦長點點頭表示聽見了他的建議之後，華蘭蒂隨即向船艦防衛官發問。「是那些太空海盜會先抵達我們的防火牆呢？還是我們的人員能夠先完成防火牆？」

「報告，依照太空海盜行進的速度來推算，他們會在我們的人員能夠築好防火牆之前、先行抵達防火牆的位置！」船艦防衛官回答著，眼睛仍然直瞪著狀況顯示幕。

「命令防火牆人員撤回至艦橋，向艦隊其他艦艇發出求救訊號，要求各艦艇派遣陸戰隊前來支援。」華蘭蒂立即下了決定。「艦長，請立即讓艦橋人員進行接近戰鬥的準備吧，希望我們能夠支持到其他船艦的增援部隊到來為止。」


收到由旗艦『自由鬥士號』傳來的求救訊號時，聯邦艦隊裡的其他船艦都紛紛發射了載有陸戰隊隊員的太空梭前往支援；但是在這些太空梭急忙朝著旗艦飛去時，剛才沒有闖入『自由鬥士號』飛行甲板區、反而以高速脫離艦隊防空火網的兩架太空海盜鳥爪式戰鬥機卻在這時調頭回來、開始追擊著那些正朝著『自由鬥士號』飛行的聯邦載人太空梭。

由於鳥爪式的體積很小，在高速飛行時是相當難以瞄準的目標，而聯邦船艦也必須小心不讓自己的防空炮火誤擊載有陸戰隊的己方太空梭；在種種不利的因素之下，已經失去了護航戰鬥機的聯邦艦隊根本沒有辦法以艦上的防空火炮有效地攔截那兩架太空海盜的戰鬥機。

因此，在太空海盜鳥爪式戰鬥機以離子砲癱瘓了兩架載運著聯邦陸戰隊的太空梭之後，聯邦艦隊裡的船艦紛紛被迫召回了自己的太空梭，以免那些無法在空戰之中自我防衛的太空梭成為太空海盜戰鬥機的標靶。

「瑞潔，你那邊可以快點嗎？」趕走了載有陸戰隊的聯邦太空梭，高木寧子隨即發出通訊給瑞潔。「其他聯邦艦艇已經開始派出載人太空梭了，我怕我這邊沒有辦法完全擋住他們。」

「知道了，我會通知雷蒙盡量加快腳步的。」

負責技術支援任務、一直帶著她的組員跟在隊伍後方的瑞潔結束了與寧子之間的通訊之後，立即朝著雷蒙大喊著：

「雷蒙，寧子剛剛發來通訊，其他聯邦艦艇已經開始派出載人太空梭了！」

「那我們可得快點才行！不然會遭到聯邦兩面夾攻的！」雷蒙問奈科比。「老哥，我們離艦橋還有多遠？」

「不遠，就快到了。」奈科比的下顎朝著前方揚了揚。「你看到沒？通道盡頭那個關得緊緊的就是通往艦橋的門，只要把那道門給轟開就行了！」


終於不用端端正正、拘束無比地坐在指揮席上了，但是華蘭蒂可沒有解脫出來的感覺。現在的華蘭蒂必須蜷縮著身子、藏身在椅子和操作台之間的狹窄空隙裡，以便太空海盜朝著艦橋內衝進來的時候，可以藉用椅子和操作台當作掩蔽物，抵擋能量槍枝發射出來的能量光束。

雖然華蘭蒂的身材並不肥胖，甚至沒有人認為華蘭蒂的身材算得上豐滿，但是椅子和操作台之間的空隙只能勉強讓華蘭蒂蜷縮成一團的身子擠進去，實在沒有什麼其他的活動空間。

看來我還是應該要減肥一下的，華蘭蒂想著。

就在這時，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挾著強烈的爆炸風壓直朝著華蘭蒂掃來，接著就是刺眼的白光充滿了華蘭蒂的整個視野。當眼睛受到強光的刺激而暫時失去了視覺的時候，華蘭蒂還在嗡嗡作響的耳朵似乎聽見了能量步槍在發射時的尖細充能聲、能源光束撞擊到物體時的能量爆炸聲、人們被能量光束擊中時的慘叫聲，還有急促的腳步聲在此起彼落著。

還沒能等華蘭蒂理解到發生了什麼事之前，華蘭蒂突然感覺到有人抓著自己的雙手反到背後，還用力擰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以致於自己由於突來的疼痛而鬆手放脫了一直握在手中的能量手槍。


攻佔艦橋的過程基本上還算順利：先以火箭彈轟開通往艦橋的氣密門，接著再扔幾顆閃光彈進去。死守在艦橋裡的聯邦人員雖然試圖以能量手槍還擊，但是被閃光彈閃到眼睛而暫時失去視力之後，那些聯邦人員能做的就只有躲在掩蔽物後方、將手槍舉出來、盲目地亂開槍而已。

在肯特開槍擊傷了幾個聯邦軍人伸出來的手腕之後，隨著肯特的進攻手勢，黑珍珠立即率領著帝國陸戰隊一馬當先朝著艦橋裡衝了進去，其他的太空海盜團成員則緊跟在雷蒙與奈科比後方衝入艦橋，將那些沒有被帝國陸戰隊給制服的人員壓制在地板上。

當艦橋裡的混戰結束之後，雷蒙環顧了一下四周，除了見到幾個敵我雙方的受傷人員之外，雷蒙還注意到黑珍珠已經擒住了一個穿著聯邦女性軍官中裙制服、領口還別著一枚代表聯邦艦隊指揮官身分的金星識別章、有著一頭飄逸黑髮的女性軍官；而其他的帝國陸戰隊員也分別抓住了那名聯邦指揮官身邊的幕僚人員，其中一名中年男子的上衣領口則別著代表船艦指揮官身分的銀星識別章。

確認了自己的人員確實捉住了聯邦的艦隊指揮官和這艘船艦的艦長之後，雷蒙終於鬆了一口氣；計畫之中的重要人質一個不漏地都被捉住了，雷蒙現在有了強力的談判籌碼，如果一切順利，雷蒙將能夠利用這些籌碼嚴重地打擊聯邦政府的威信，最糟糕也能利用這些人質來自保。

「瑞潔，盡快取得這艘船的系統控制權，打開對其他聯邦船艦的廣播通訊頻道。」雷蒙下令著。「肯特，麻煩你帶人去佔領這艘船的動力部門，這樣我們才能算是完全控制這艘船艦。」

「沒問題，交給我吧。」

當肯特帶著其他由太空海盜所組成的登艦部隊離開艦橋時，瑞潔已經和她的技術小組人員開始在幾個主要的控制台前忙碌了起來，而黑珍珠所率領的帝國陸戰隊則井然有序地將被俘的聯邦人員集中起來看管，先除去那些聯邦俘虜身上的可能武裝，再命令那些聯邦俘虜全部雙手抱頭在地上趴好，帝國陸戰隊士兵則是遠遠地持槍監視著。

「好啦！一切搞定！」就在這時，瑞潔歡呼一聲，從她負責的操作台旁跳了起來！「雷蒙，你可以使用聯邦的廣播通信頻道了！」

「謝謝。」

走到操作台前，雷蒙的手指碰到了用來發送廣播通訊的按鈕，但是卻遲疑著沒有按下去。

「怎麼？該不會是你不知道該怎麼說吧？」看到雷蒙像是入定了似的呆站著，奈科比馬上就猜到了原因。「要不要我這個『盜團發言人』幫你說？」

「被你猜到了，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雷蒙苦笑。「那就麻煩老哥你了。」

奈科比拋了一個眼色給黑珍珠、示意黑珍珠推著手上的人質前去操作台前，接著大踏步走到雷蒙旁邊，伸手按下了廣播通訊的按鈕之後，這才清了清喉嚨開始說話：

「各位親愛的聯邦軍弟兄們，這裡是太空海盜聯盟，我是聯盟成員、火狐盜團的發言人『硬漢』奈科比。相信大家都看見了我身邊的這位美女，這就是你們聯邦軍的艦隊指揮官，還有其他原本乘坐在『自由鬥士號』上的其他朋友們也和我們在一起。由於時間不夠，就恕我不一一向大家介紹了。」

廣播通訊經由聯邦軍的標準通訊頻道發送了出去，不只聯邦艦隊之中的其他艦艇收到了奈科比的通訊，那些被華蘭蒂派去援助第４５２商船船團的戰鬥機群也收到了這則通訊，而奈科比的這則通訊就像是顆超級炸彈當頭掉落下來一般，讓那些收到通訊的聯邦軍人無不震驚地目瞪口呆。


由於華蘭蒂對於近接戰鬥並不熟悉，而艦橋內發生的戰鬥又進行得太快，因此華蘭蒂對於所發生的事情反應不過來，直到被黑珍珠制服之後，華蘭蒂這才有時間去仔細理解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要命，竟然被那些太空海盜給捉住了；華蘭蒂懊惱著，感覺自己的心跳因為即將面臨的命運而快得有如打鼓一般。

冷靜，務必要冷靜下來，華蘭蒂拼命地在心中告訴自己，驚慌對目前的處境是一點幫助也沒有的，只有冷靜下來才能尋找脫身的機會。

雖然華蘭蒂的眼睛因為被閃光彈的強光給閃到、而暫時失去了視力，但是華蘭蒂的聽覺卻沒有受損；因此華蘭蒂很用心地傾聽著周圍發出的所有聲音，自然也沒有漏聽雷蒙和其他人的對話。

看來這個聲音的主人就是太空海盜的頭目了，華蘭蒂將所聽到的資訊歸納了起來；那個女孩子稱呼他叫雷蒙，原來這就是太空海盜頭目的名字。

好吧，既然這些太空海盜想抓住我來要脅聯邦撤軍，那我也只好有樣學樣，抓住這個太空海盜頭目來逼他們釋放我們了；華蘭蒂在心中下了決定，一等自己的視力恢復，自己立刻就會想辦法反過來抓住那個太空海盜的頭子，好逼那些太空海盜投降。

不過，在視力恢復之前，為了避免太空海盜對自己起戒心，華蘭蒂安靜地一動也不動。

當奈科比正在發送要求聯邦軍停火的通訊時，一直殘留在華蘭蒂視線當中的那些眩目白光殘跡終於開始消退了；眨了眨眼睛，華蘭蒂緩緩轉移視線到記憶中那個『太空海盜頭目』的所在位置，同時全身暗暗鼓足了力氣，等著突然掙脫黑珍珠的壓制、撲向太空海盜的頭目、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制服那個太空海盜的頭目。

當華蘭蒂的眼神落在雷蒙的側臉上時，華蘭蒂突然覺得自己腦海中似乎崩崩崩地響起了一連串理智的神經紛紛斷線的聲音……

……不公平！為什麼那個太空海盜的頭目竟然那麼年輕又長得那麼帥！


並沒有察覺到華蘭蒂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雷蒙正專注地看著奈科比口沫橫飛地發表著給聯邦軍的演說。

「我們只是些善良的老百姓，在打架方面絕對不是各位聯邦軍弟兄的對手，所以我在此要求各位英勇善戰的聯邦軍弟兄們立刻停止『毆打』我們親愛的太空海盜聯盟成員，否則……嘿嘿！」

伴隨著不懷好意的賊笑，所有收到通訊的聯邦軍人從視訊顯示幕上看到奈科比拔出了腰間的能量手槍、以能量手槍指著華蘭蒂的頭部側面。通訊在這時突然中斷了，但是每個正在觀看通訊的人都聽見了最後從通訊儀裡傳出來的能量手槍發射聲！

這群太空海盜竟然在殺人質！


「老哥，雖然說嚇一嚇那些聯邦的人可以收到更好的效果，但是……」雷蒙先看了看天花板上那個被能量手槍打出來的焦黑痕跡、再看了看奈科比手上的能量手槍、視線最後落在華蘭蒂那『被槍聲給驚嚇到而呈現出呆滯表情』的臉上。「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你看她都被妳給嚇呆了。」

「怕啥？」奈科比一臉笑嘻嘻的表情。「把她嚇呆了也沒關係，我來代替她發言就行了。」

「老哥你該不會是當發言人當上了癮吧？」雷蒙滿臉無奈地表情。「算了，還是先把該做的事情做好吧；我們得先把周圍的聯邦船艦都給趕走，再來要完全掌握這艘航空巡洋艦的控制權，這樣才能讓那些去攻擊船團的弟兄們有地方降落……對了，這些俘虜該怎麼辦？」

「還用說？」奈科比將能量手槍收回腰間的槍套內。「當然是全部關到監禁區去啊！這些可是我們現在用來保命的重要人質呢！」

崛起_章26

航空巡洋艦『自由鬥士號』被太空海盜所佔領的消息震撼了整個聯邦艦隊！


除去那些搭乘在『自由鬥士號』上、現在應該是戰死或被俘的軍官們不算驅逐艦『耐奇９號』的艦長是艦隊之中最資深的軍官，按照慣例是接手艦隊指揮權的「第一順位」人選圖墊墓墈，潃漱漪漵也因此『耐奇９號』的通訊線路頻道幾乎被來自艦隊中其他船艦的通訊給塞爆；而這些有如潮水一般湧進『耐奇９號』的通訊問的卻都是同一個問題：「現在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這個問題深深困擾著『耐奇９號』的艦長。


如果現在是戰爭，那麼情況就很簡單骯髦髧髣，寣實寧寢自己只要下令朝著『自由鬥士號』開火、將『自由鬥士號』予以擊沈就行，船上那些被俘的人直接報個「戰死」就完結了；但是現在的問題是輓輍輑辣，僔僚僰僨佔領了『自由鬥士號』的是太空海盜，太空海盜在聯邦律法裡的分類是屬於「罪犯」穊稱稦稫，幣幕幘幔只有聯邦司法機關能夠裁奪這些人的命運，而『耐奇９號』的艦長並不具備有司法人員的身分。


除此之外，這些太空海盜還挾持著『自由鬥士號』上的人員當作人質，要是自己下令擊沈『自由鬥士號』，那麼這些人質也會毫無疑問地死亡，而自己則會背上「沒有嘗試以和平手段、或者其他手段來解決危機」「惡意謀殺友軍人員」等等的罪名。


簡單來說，擊沈『自由鬥士號』是絕對不可行的，至少在目前的情勢下不可行。


該怎麼辦？


同樣的問題也困擾著從『自由鬥士號』上起飛的戰鬥機大隊領隊，不過這位領隊所關心的重點和『耐奇９號』艦長所關心的問題重點不同。


由於要緊急馳援４５２船團的緣故，他的戰鬥機大隊已經消耗了將近一半的飛航燃料，現在他們又失去了『自由鬥士號』這個補給基地，剩下的燃料只夠他的大隊勉強飛回麥克斯三號星的星站而已；就更別提和太空海盜的戰鬥機進行空戰時還會消耗許多的燃料了。


簡單來說，如果現在不脫離戰鬥返航，他的大隊只怕沒有足夠的燃料能夠飛到任何一個他們能夠降落的地方。


正當領隊在思考這個令人頭疼的問題時，座機突然重重地搖晃了一下；原來是兩架太空海盜的海鷗式戰鬥機在領隊分神去思考燃料問題、注意力不集中的時候，趁機咬上了領隊的尾巴，接著就是四道雷射光束同時射了出來，一下子就打穿了領隊那架鳥爪式戰鬥機的尾部護盾，還重創了其中一具推進引擎，幸好領隊的鳥爪式並沒有因此而爆炸。


僥倖在第一次攻擊之中活了下來，領隊連忙將「該怎麼辦」這個問題拋開，先集中精神去試著甩開後方的兩個敵人。不過兩具推進引擎被重創了一具，單憑一具推進引擎在飛行的時候，鳥爪式的機動性並不比海鷗式好上多少，因此領隊一直甩不開緊咬在屁股上的兩個敵人。


正當兩架海鷗式在試著重新取得射擊領隊的攻擊位置時，三架鳥爪式急速從海鷗式的後方跟了上來，並且同時朝著其中一架海鷗式發動齊火射擊，當場將那架海鷗式打成了在太空中炸開的一團煙花。另一架海鷗式發現背後來了敵人，連忙拉出一個劇烈的迴旋想要甩開尾巴上的敵人，但是那三架鳥爪式的飛行員以雷射砲連續射擊時的形成的火網罩住了那架正在急速迴轉中的海鷗式、打穿了海鷗式的護盾、並重創了機身結構，以致於海鷗式受損的機身承受不住大幅度迴轉時產生的慣性應力、自行崩解了開來。


「長官，你沒事吧？」其中一架鳥爪式的飛行員呼叫著領隊。


「人是沒事，但是戰鬥機受損了。」領隊喘了口氣。「你們幫我看看損壞有多嚴重？」


「很嚴重喔！」另一個鳥爪式戰鬥機的飛行員隨即接口。「我還真沒見過能夠瞄得這麼準的太空海盜，長官你的左推進引擎整個被打爛了，只差一點點就打中能量產生裝置的位置；技術上來說，長官你應該要立即返航才行，繼續戰鬥是不可能的了。」


好吧，我自己暫時是不用擔心應該繼續戰鬥還是返航的問題了，反正我別無選擇，領隊想著。但是我這些部下該怎麼辦？


就在領隊還在猶豫著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道來自麥克斯星系防衛司令部的緊急通訊傳了進來。


「為了重新整合戰鬥力、以及檢討後續戰術行動，所有作戰人員立即返航！」


「立即返航？！」領隊嚇了一跳。「如果我們就這樣返航了，那運輸船團怎麼辦？太空海盜會把這些毫無抵抗力的商船全給……耶？！」


正當領隊在擔心運輸船團的處境時，領隊見到那些殘餘的太空海盜已經開始紛紛撤退，就像是那些太空海盜也收到了來自麥克斯星系防衛司令部的撤退訊息、而開始執行命令似的。


不過，不管怎麼說，船團暫時是沒有危險了；領隊噓了一口長氣，開始召集他的部屬編隊進行返航的程序。





「我真不敢相信！」從艦橋觀景窗看著四周的聯邦船艦紛紛掉頭撤離，雷蒙滿臉的驚訝表情。「他們真的就這樣撤走了？！」


「早跟你說了，嚇一嚇他們是很好用的；沃倫聯邦這種民主制國家的缺點就是把人給看得太重，所以拿人質的生命來威脅一下，他們馬上就自亂陣腳了。」奈科比賊笑著。「不過，你怎麼會不敢相信呢？當初好像就是你說的、我們可以拿聯邦人員當成人質來威脅聯邦撤退的吧？」


「呃……我是這麼說的沒錯啦……，只是……。」


雷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其實他當初會這麼說，主要還是想藉此來說動奈科比同意他的作戰提案。對於拿聯邦人員來威脅聯邦的這種事情，當初的雷蒙自己也不認為這是個可行的作法，自然也不會清楚地記得自己曾經說過這種話。


「……只是他們也未免撤退的太乾脆了，連個心戰喊話都沒有，老哥你不覺得奇怪嗎？」


「這倒是……。」奈科比摸了摸下巴，露出沈思的表情。「雖然說沃倫聯邦這種民主制的國家對於人質問題都不敢採取太強硬的手段，但是喊話一下應該還是會做的。你說得對，他們真的是撤退得太乾脆了，這真的有點問題。」


「會不會是他們想集中兵力，先殲滅我們在攻擊運輸船團的夥伴們？」雷蒙提出了他的假設看法。


「有可能！雖然那些負責攻擊運輸船團的傢伙都只是些垃圾駕駛員，但是那些聯邦笨蛋卻不知道這件事；現在我們佔領了這艘航空巡洋艦，正常的指揮官的確是會先解決我們的『航空戰力』，這是對付能夠搭載宇航機的船艦、特別是航空母艦的標準安全作法。」奈科比點頭同意。「我們最好先把那些傢伙給叫回來。」





沃倫聯邦首都歌特星系八號星上的『自由殿堂』是個佔地極為廣大、大到能從軌道星站上以肉眼目視到的建築物群組；以『總統府』為中心，各種管理並維持著整個沃倫聯邦運行的政府機構則座落在四周排列成整齊放射狀六角型的辦公大樓群之內。


在一棟坐落於『自由殿堂』西南角、標示著『國防部』的大樓之中，沃倫聯邦國防部長艾德．斐南迪正在自己的辦公室內，以私人的通訊線路和麥克斯星系的新任防衛司令官通信著。


「我相信你有好消息報告給我？」艾德．斐南迪將肥胖的身軀深深地坐入了部長的那張高級真皮旋轉辦公椅之中，些微沙啞的聲音悠閒地詢問著。


「這個，不全然是好消息。」麥克斯星系的防衛司令官聳了聳肩。


「發生了什麼事情？」斐南迪稍微皺了皺眉頭。


「和先生你預測的不同，那些太空海盜並沒有將『自由鬥士號』給擊沈，相反地，他們佔領了那艘船，並俘虜……呃，劫持了那艘船的船員當作人質。」麥克斯星系的防衛指揮官很小心地說著，同時仔細觀察著他這位上司的反應。「我知道先生你還需要那些太空海盜來替你演出後面的劇本，所以先把其他的船艦和戰鬥機都召回了，以免他們一個不小心就殲滅了那些太空海盜。」


「嗯，你做的不錯。」斐南迪強迫自己做出了一個溫和的笑臉，以致於他肥胖的雙下巴被不自然的笑容給擠壓得有些變形。「既然我們的客人不配合我們來演出，我們只好修正一下我們的劇本；你覺得，再來那些太空海盜可能會幹什麼？」


「依下官之見，可能會像以前一樣，以那些船員來當作勒贖的人質。」麥克斯星系防衛司令官推測著。「至於『自由鬥士號』，那些太空海盜應該會保留下來以增強自己的實力。」


「拿人質來勒贖？還真像是太空海盜的作風……。」斐南迪臉上的肥肉跳動了幾下。


「那我們該怎麼辦？要把人質贖回來嗎？」麥克斯星系防衛指揮官請示著。


「這個嘛……。」


就在這時，部長桌上的熱線電話響了起來。


「……總統找我，我等等再告訴你我的決定；你先等一下。」


「好的。」


將自己的私人通訊機推到一邊，斐南迪伸手抓起了電話。


「總統閣下？」


「艾德，怎麼回事？」


電話那頭傳來了低沈而有個性的聲音，一聽就能讓人覺得聲音的主人必定也是個英俊瀟灑、有著非凡群眾魅力的人物；不過，這個聲音卻是現在斐南迪最不想聽見的聲音。


「呃……總統閣下，事情有點小小的偏差；我們的『貴賓』並沒有完全依照我們的『劇本』來演出。」斐南迪吸了口氣。「他們佔領了那艘船，而不是按照我們的劇本將那艘船擊毀。」


「沒有按照劇本來走？」電話彼端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不悅。「事情有多糟？」


「不是很糟糕，還在修正許可範圍之內；我們只要稍稍修改一下劇本，就可以照著規劃繼續演出了。」


「你確定？」電話彼端的聲音質問著。


「是的，總統閣下。」斐南迪小心翼翼地回答著。「我很確定。」


「艾德，不是我不信任你。」電話彼端的聲音突然放緩了。「你知道，你這個國防部長是跟著我同進退的，咱們兩個人都在同一條船上；而總統大選已經快到了，這個計畫如果不成功，你和我都只有下台一鞠躬、回家吃自己的份。」


「我知道，總統閣下；請放心，總統閣下。」


雖然口頭上是這樣說，斐迪南心裡卻在嘀咕：我和你都得下台一鞠躬？未必吧，你是已經連任過一次、不能再選也不能再連任的人，我可不受只能連任一次的限制，只要新的總統能夠看上我，我照樣可以繼續舒舒服服地坐在這張椅子上。


「對了，『巨獸』計畫進行得如何了？」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又問著。


「總統閣下，『巨獸』計畫的第一艘『巴哈姆特』已經依照預定進度、完成了新船艦的試航與人員換裝訓練，隨時都可以派上用場。」斐南迪的聲音裡透著一絲得意。「第二艘『提亞馬特』即將艤裝完成，應該能如期趕上『煙火表演』的開幕式；而第三艘『西瓦』與第四艘『海德拉』已經開始安放龍骨，預計三個月後可以建造完成。」


「那我就放心了。」電話彼端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是鬆了口氣。「幹得好，艾德。」


「不敢當，總統閣下。」


「以後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電話彼端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結束通話的意味在，斐南迪連忙叫住了對方。


「對了，總統閣下，那個後勤司令部調出來的女孩子該怎麼辦？」


「她還沒死嗎？」電話彼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吃驚與不悅。


「目前還不知道，但是我們的『貴賓』只是佔領了船艦，也許她還活著也不一定。」斐南迪推測著。


「那就想辦法讓她消失掉。」電話彼端的聲音冷酷地下達著命令。「我們需要控制『那個位置』來提供活動的資金，絕對不能讓她回到她原來的位置上去。」


「好的，總統閣下。」


放下電話之後，斐南迪忍不住在鼻孔裡冷哼了一聲。





由於人手不足，因此雷蒙特地要求返航的太空海盜戰鬥機一律降落在左舷飛行甲板，以方便集中維修與補給。


「四、五、六……。」


在飛行甲板控制室裡看著戰鬥機紛紛降落，雷蒙計算著降落在甲板上的戰鬥機數量，跟在一邊的奈科比則正在思考著。


「雖然說保留這艘船可以增加不少戰鬥力，但是我們卻沒有合適的零組件和人員來維護這艘船，還是弄回帝國去當戰利品好了；小弟，你說我們該怎麼把這艘船弄回帝國去？」皺著眉頭，奈科比向雷蒙提出了這個問題。


「九、十、十一……老哥，你說什麼？把這艘船弄回帝國去？」雷蒙數著降落的戰鬥機數量，有點漫不經心地回答著奈科比的問題。


「是啊，把這艘船弄回帝國去。」奈科比點頭。「這麼大的一艘船，如果能弄回帝國去的話，我們能夠得到的功績想必也會很高吧？」


「十二……十三，老哥，把這艘船弄回帝國是個不錯的主意，問題是你要怎麼把這艘船弄回去？」雷蒙隨口應答著。「難道一路從聯邦的領土上飛過去？還是要從蓋亞共和國的星域內殺回去？別忘了這是艘戰艦，蓋亞共和國不會放任這麼大一艘戰艦在他們的領土內亂飛而不管的。」


「你當我不知道？」終於理解到雷蒙根本就沒有在聽他說話，奈科比差點昏倒。「所以我才問你有什麼主意啊！」


「十四……好像都降落下來了，只有十四架返航而已？」雖然講話的內容似乎是驚訝於這次作戰行動的損失慘重，但是雷蒙的語氣聽起來並沒有驚訝的成份，反而有些哀傷的因子在內。


「你就別數了行不行？！反正瑞潔會把降落的戰鬥機數量報上來的，連這些戰鬥機的損害狀況都會一併報上來的！」奈科比沒好氣地說著。


「問題是我沒看到霍金斯的天鵝式降落！」雷蒙猛地轉過頭來，兩眼精光閃閃地瞪著奈科比。「烏瑪的海鷗式也沒有回來！」


「沒有回來就是被擊落了，值得那麼大驚小怪嗎？」奈科比聳聳肩、攤攤手。「小弟，這是戰爭，戰爭可是會死人的。」


「但是霍金斯和烏瑪都戰死了！」雷蒙的聲音漸漸高了起來。「雖然他們原本是太空海盜，但是他們現在是我們的戰友啊！老哥！難道你的戰友死了，你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感覺？有，有！當然有！我他媽的當然有感覺！我有麻痺的感覺！這種事情我早就習慣到不能再習慣了！」奈科比回話的語氣也開始火爆了起來。「小笨蛋，你以為我們在幹什麼？玩家家酒？比賽隕石區競速飛行？我們在打仗啊！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知道我以前在第二艦隊的時候，飛行員寢室裡的人數就像沙漏裡的砂子一樣、是隨著時間而慢慢減少的！而且你永遠都不知道下一個會『減少』的是誰！然後到了整補的時候，已經變得空曠的寢室一下子又擠滿了人，就像漏光的沙漏被倒轉過來放一樣！」


「但是……。」


被奈科比這麼一吼，雷蒙就像洩氣了的皮球似的軟了下來，聲音也突然缺少了一份力氣。


「小弟，我知道這個感覺不好受，但是你得學著去習慣；雖然你是這次任務的指揮官，但是你並不需要為屬下或是夥伴的生死負責，你也擔不起的。」奈科比拍拍雷蒙的肩膀。「每個人都必須為了自己的生存而戰鬥，而這是每個人自己必須背負的責任，這不是旁人能夠替代的，就像你不能代替他們學習戰鬥技巧是一樣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他們最好的訓練，讓他們有最好的機會生存下去。」


「我知道了，老哥。」雷蒙無力地點點頭又搖搖頭。「不過，感覺還是很難受。」


「要不要我教你一個快速回復的祕訣？」奈科比突然神祕兮兮地說著。


「什麼祕訣？」雷蒙追問。


「很簡單，你先把寧子給拉上床去，再把黑珍珠也拉上床去。」奈科比滿臉賊笑。「如果還不行的話就連瑞潔也……。」


「夠了夠了！」雷蒙差點昏倒，為什麼奈科比的心思總是離不開女人？「你每次都這樣……！」


「小弟，相信我，這個方法很有效的！不然你先拉寧子和瑞潔就好，反正她們兩個本來就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奈科比笑嘻嘻地繼續說著。「試試看，你也不會有損失咩！」


「老哥，你真的該改行去做推銷員的，你……！」雷蒙正無奈地說著，卻發現奈科比突然像是中邪了一般、一動也不動。「……老哥？老哥？你沒事吧？」


「等等！別打混我！」奈科比揮手示意雷蒙安靜。「我剛剛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點子！」


「什麼點子？」雷蒙追問著。「是關於什麼的？」


「關於怎麼把這艘船給弄回帝國去的……啊！有了！」奈科比突然興奮地一擊掌。「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老哥，你想到什麼好方法了嗎？」雷蒙看著奈科比那副興奮地摩拳擦掌的模樣。


「沒錯！你剛剛說的『推銷員』三個字給了我靈感！」奈科比得意洋洋地說著。「那就是『拍賣』這艘船！」


「拍賣這艘船？！」


雷蒙正想繼續追問詳情的時候，原本應該待在戰鬥機維修區指揮維修人員的瑞潔卻像是一陣旋風似地直衝進飛行甲板控制室裡來。


「發生了什麼事？」奈科比不悅地問著。


「雷蒙！」瑞潔氣喘噓噓、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你快點來，我們剛剛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是關於格鬥士戰鬥機的！」





隨著瑞潔來到戰鬥機維修區，史科特博士正帶著技術小組的人聚集在格鬥士式戰鬥機的右機翼旁不知道討論著些什麼。


「啊，小子，你可出現了！」看到雷蒙和奈科比隨著瑞潔來到戰鬥機維修區，史科特博士連忙大叫大嚷著迎了上來。「我們在你的戰鬥機上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有什麼問題嗎？」雷蒙急忙問著，畢竟這架格鬥士式戰鬥機是他的座機，是關係到他能否在空戰中存活得夠久的第一要素。


「來！來！」史科特博士一把抓住雷蒙的手、就往右機翼那邊拖過去。「你看到那個了嗎？」


順著史科特博士的手指指向看去，雷蒙看到的是一個折斷的重型武器掛架。由於格鬥士戰鬥機原有的武器掛架太過細緻、無法掛載除了對空飛彈之外的重型武器，重型武器掛架是格鬥士戰鬥機在執行攻擊任務時，用來外掛重型反艦武器所使用的裝置。在掛架的斷折處有著一個焦黑的弧狀缺口，看起來像是掛架挨了一發雷射射擊、然後斷成了兩截。


「怎麼會這樣？」看到重型武器掛架的受損情形時，雷蒙嚇了一大跳。「我不記得我的右側能量護盾有被打穿過啊？」


「這就是問題所在！」史科特博士皺著眉頭，以致於兩道眉毛糾結成了一團亂草。「瑞潔小妞，妳去啟動一下戰鬥機的護盾系統！」


「喔，好的！」


瑞潔爬進了格鬥士戰鬥機的駕駛艙內、啟動了格鬥士戰鬥機的護盾系統，一層幾乎看不到顏色的淡藍能量層隨即在機身外圍形成了一層保護罩。


就在這時，史科特博士從旁邊的工作台上拿起了一把能量手槍，隨手就朝著格鬥士戰鬥機開了一槍；能量手槍所發射的能源撞在格鬥士戰鬥機的能量護盾上就像是水滴滴進大海裡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格鬥士戰鬥機的能量護盾卻連閃爍那麼一下都沒有。


「看見了嗎？」史科特博士問著雷蒙。


「看見了；能量手槍發射的能量被護盾擋了下來。」雷蒙滿臉疑惑地點頭。「這有什麼不對嗎？」


對於雷蒙的問題，史科特博士並沒有正面回答，反而是以雙手握住了能量手槍，小心翼翼地舉在自己眼前進行瞄準；史科特博士開槍的目標，是雷蒙左側機翼下方的重型武器掛架。


這次，能量手槍發射出來的能量出乎意外地沒有受到格鬥士戰鬥機能量護盾的阻擋而擊中了重型武器掛架，雖然沒能造成任何損害，只發出了「滋」的一聲而已。


「啊！」雷蒙和奈科比幾乎是同時叫了出來。「能量手槍的能量沒有被護盾阻擋下來？！」


「答對了！」史科特博士放下能量手槍，伸手擦去頭上的汗水。「真不知道你們那些帝國的低能戰鬥機製造商是怎麼想的？竟然會讓武器掛架延伸到能量護盾的保護範圍之外！今天要是那發雷射的命中點再往下偏差個三公分，武器掛架上掛著的那發核融合炸彈當場就會被引爆！」


「原來今天的那個故障警告不是真的故障，而是武器掛架挨了一發雷射射擊……！」雷蒙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一想到今天擊中武器掛架的那發雷射有可能命中掛在機翼下的那枚核融合炸彈，雷蒙就忍不住冷汗直流。


雖然史科特博士製作的核融合炸彈威力『不強』，那是相對於其他反艦武器的威力而言的，對於格鬥士戰鬥機來說卻已經是擋不住的破壞力了；要是那枚核融合炸彈真的被雷射給引爆了，沒有第二種結果，爆炸威力絕對足以立即炸穿格鬥士戰鬥機的能量護盾、並把整架格鬥士戰鬥機都給蒸發掉的！


「我們得立即把這個發現回報上去才行！」


雷蒙說著，就要掉頭往外走；但是卻被奈科比一把抓著肩膀給拖了回來。


「急些什麼？遲個幾分鐘再報也不會死的；倒是我們手邊有一大堆的工作得做：除了要回報戰鬥機的問題、我們也得彙報任務進度，這兩項可以併在一起；然後我們得拿那些人質去換贖金，還要教會那些太空海盜怎麼操作這艘船，不然沒有足夠的人手來操作這艘船的話，這艘船不會比廢鐵好多少。」奈科比皺著眉頭、雙手抱在胸前。「其他的也就算了，要教那些太空海盜操作這艘船的話，我們需要足夠的技術人員才行，這些技術人員卻又去哪裡找？他媽的，我第一次有人手嚴重不足的感覺。」


「贖金問題可以交給肯特去處理。」雷蒙提議。


「教人開船這種小事情就交給我吧！」史科特拍胸脯拍得老響。「我在被選進聯邦國家科學研究院擔任副研究員之前，可是很受歡迎的大學教授喔！」


「好吧，那就拜託博士你去訓練那些太空海盜了。」奈科比點頭。「我就和雷蒙去討論一下該怎麼彙報目前的情況了。」


「真的？博士你以前是大學教授？」一聽到史科特博士宣稱自己曾經擔任過教職，瑞潔的興趣馬上就來了。「你的學生們是怎麼評價你的啊？」


「那還用說？我在上課的時候，台下的學生們總是被我淵博的學識所折服，大家整節課都在拼命點頭！」史科特博士非常自豪地宣稱著。「而且我的學生從來沒有一個期末成績拿八十分以下的，每個人都是高分過關！」


「哇！博士你真厲害！」瑞潔滿臉崇拜的表情。「有你在這邊的話，教會那些太空海盜操作這艘巡洋艦就會容易得多了！」


不過，相對於瑞潔的興奮無比，曾經上過大學的雷蒙與奈科比卻都不約而同地摔了一跤；兩個人一聽史科特那樣說，就知道史科特開的課是大學裡所謂的『營養學分』──學生只要出席就會高分過關的那種課程。所以才會有史科特在台上講課、台下學生全都在點頭──打瞌睡──的情形發生……。


也許不該讓史科特去教太空海盜如何操作太空船的，雷蒙和奈科比對看了一眼。

崛起_章27

既然歐亞思元帥身為梭格帝國的三軍統帥覟觨觫觩，銝銇銈銜歐亞思會有著四名美女祕書來協助他處理公務也就不令人驚訝了。不過，可別以為歐亞思和他的祕書們每天都為了堆積如山的公文而繁忙著鳵鳱麧麼，摴摬摐撦由於歐亞思篤信著「分工合作」與「知人善任」的真理，認為適當的事情交給他屬下龐大的參謀幕僚團來辦、會比他親自過目要來得有效率；而且歐亞思一直有著一種想法摑摜摴摬，酺酹酸酵就是身為帝國軍最高首腦的他只需要親自處理那些足以影響帝國軍的重大決策就行，事必躬親不但對於讓帝國軍更加強盛沒有任何助益奫嫨嫠嫣，寨寠寤對而且還會耗損他珍貴的腦力。


也因此，雖然每天還是會有許多的文件由高階軍官們呈到歐亞思面前酹酸酵酳，瑮瑧瑢甃能讓這位帝國元帥親自批過的文件卻少得可憐；絕大部分都是歐亞思瞥個一眼、點一點頭、就由呈上文件的軍官帶回去批閱了。


今天一如往常，一位中將情報參謀官手裡抱著兩個卷宗，步行著穿過軍部那片足足有將近十萬平方米的超級大辦公室、有如走迷宮一般從幾千位正埋頭處理著高如山積文件的參謀將校軍官辦公座位之間通過，來到了歐亞思元帥的辦公室前。


中將先輕輕在門上敲三下、再加重了敲門的力道敲三下，又肅了肅喉嚨，這才開口說道：「啟稟元帥閣下，下官有重要情報上呈！」


之所以要先輕輕敲門三下的原因是，歐亞思很討厭有人用力敲門，說這樣會打擾他的『思考』；但是輕輕敲過三下門之後、又要用力敲門三下的原因，則是曾經有個歐亞思相當寵信的一級上將為了呈報緊急軍情，只輕輕敲了三下門之後就推門而入，結果就是辦公室裡立即傳出那些美女祕書的驚叫聲與歐亞思的怒罵聲，那位一級上將隨後立刻被降級好幾階級成了少校官階、還被左遷流放到邊境星區去，再加上因為情報特務人員所拼死打探到的消息沒有即時呈報給歐亞思來下決策，導致一支帝國軍特遣艦隊遭到敵方奇襲而被擊潰的嚴重後果。


自從那次事件之後，每個在軍部辦公的軍官們都互相告誡著，不管手上要呈報的軍情再怎麼重要與緊急，也一定要先敲過六下門、等元帥叫人了才能推門進去；就算自己再怎麼不怕死、不怕惹火元帥而被左遷流放，也不能因為打擾了元帥的『思考』而導致元帥無法正確處理重要軍情的後果出現。


不過，這次沒讓中將等太久；在中將敲過六下門之後，歐亞思的聲音隨即從門後傳了出來：「進來吧，有什麼事？」


中將這才小心翼翼地推門入內，第一眼看到的則是歐亞思雙手各摟著一個他的美女祕書，第三個美女祕書則站在歐亞思身後替他按摩著肩膀，還有一個美女祕書則不見蹤影……？


這種情形對於在這裡辦公的軍官們來說，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中將快步走到歐亞思桌前，雙手呈上卷宗：「啟稟元帥閣下，是Ｐ計畫敵後小組來的重要報告，請元帥閣下過目。」


「報告的是些什麼事情？」歐亞思懶洋洋地問著，而歐亞思身邊的那三個美女祕書則一臉好奇地看著中將。


「第一件是關於新開發的ＸＦ－９戰鬥機，敵後小組在實戰測試時發現了一個設計上的重大缺陷……。」中將說到這邊，看到歐亞思點了點頭，右手微微向著自己揮動，就知道歐亞思認為這件事情不需要他親自處理，而是授權給自己處理了，於是中將的報告就此打住，以免浪費歐亞思的時間。


「第二件則是敵後小組在執行任務時，佔領了一艘沃倫聯邦的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請示是否要將被俘的船艦想辦法運回國來。」


就中將個人的看法，和帝國最新開發的戰鬥機有了重大瑕疵這種事情比起來，要怎麼把一艘被俘的船艦運回國內實在是無足輕重的問題；帝國自從建國以來，打過大大小小的戰爭不計其數，俘獲敵方船艦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就有了無數的先例可供處置上的參考。要不是歐亞思特別指示過，所有敵後小組傳回來的報告和要求都要讓他親自過目，中將根本就不會把這個卷宗拿來給歐亞思看。


不過，出乎中將的意料，歐亞思卻伸出了右手、作出了預備要拿取文件的動作。「卷宗給我看看。」


奇怪，難道敵後小組所俘虜的那艘解放者級巡洋艦有什麼特別之處嗎？中將懷著滿肚子的疑問，將那個卷宗雙手呈遞給歐亞思。


接過卷宗打開，歐亞思快速地掃視了一下報告內容，隨即將卷宗合上，遞回給中將。


「聯絡在蓋亞共和國內的敵後工作人員，盡量協助Ｐ計畫敵後小組達成拍賣被俘巡洋艦的事宜。」


「是的。」中將雙手接過卷宗，但是臉上仍然流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你不懂為什麼我會批這個卷宗，是不是？」看著中將臉上的疑惑，歐亞思微微一笑。「佔領一艘航空巡洋艦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消息。」


「請元帥閣下指點。」中將彎腰鞠躬。


「一艘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還不看在我眼裡，不運回國來也罷。」歐亞思神祕莫測地笑了笑。「我要的是那艘航空巡洋艦所帶來的其他戰略效益。」


「下官愚魯，是否能請元帥明示？」中將實在想不懂，區區一艘航空巡洋艦能夠帶來什麼樣的戰略效益？


「這麼說吧。」歐亞思彈了一下手指。「如果今天有太空海盜在我們的星系裡作亂，還佔領了我們一艘航空母艦，你是艦隊司令，你會怎麼處理那艘被佔領的船？」


「擊沈那艘被佔領的航空母艦。」中將毫不遲疑地回答。


「那，你打算調多少兵去擊沈那艘航空母艦？」歐亞思微笑著問了中將這個問題。「別忘了將『那些太空海盜要怎麼樣才能佔領一艘航空母艦』這個要素給考慮進去。」


「既然這些太空海盜有佔領航空母艦的實力，那麼一般剿匪特遣艦隊的規模就太小，無法有效達成任務」中將想了一下。「雖然有些殺雞用牛刀的遺憾，下官會派遣正規艦隊前去，將那艘被佔領的航空母艦確實擊沈。」


「這就是了。」歐亞思的微笑絲毫不減。「想想看，現在聯邦的正規艦隊都在哪裡？」


「聯邦的正規艦隊現在大多集中在邊境星域，其中百分之七十集中在印地亞和珈瑪星系，正與我方部署在普魯托星系的艦隊對峙之中……啊！」回答到一半，中將突然恍然大悟。「聯邦已經沒有多餘的艦隊可以調派去處理那艘航空巡洋艦的問題，只能從前線抽調兵力；只要聯邦從印地亞或珈瑪星系抽調走一支艦隊，我們在前線的兵力對比就可以佔到絕對優勢了！這樣子我們隨時都可以發起全面而壓倒性的攻擊，聯邦軍將毫無還手之力！」


「沒錯，你很聰明。」歐亞思微笑點頭，臉上滿是得意之色。「俘獲一艘航空巡洋艦？說實在的，我當初並沒有預計到這些人能夠做到這種程度；不過既然他們都做到了，不好好利用一下他們的戰果豈不是很可惜嗎？」


「元帥英明！」那位中將欽佩地向著歐亞思行了一個軍禮。


「你可以下去了。」歐亞思微笑著點頭解散了中將。


就在中將步出歐亞思的辦公室時，中將似乎聽到了一聲女子的輕呼聲從歐亞思的辦公桌下傳了出來。





鑑於太空海盜在麥克斯星系的活動越演越烈、而且開始有著失去控制的跡象，在『自由殿堂』的聯邦議會例行會議上，出身麥克斯星系的議員們強烈質疑著聯邦政府並沒有盡全力做好打擊太空海盜的工作，而該項質詢也獲得了來自其他星區議員們的響應。


「由於我們並未及時掌握正確的情報，以致於誤判太空海盜的威脅嚴重度，而使得人民的安全與財產受到威脅，對此我們感到十分抱歉。」


接受著議員質詢的聯邦總統魏斯．高得曼說到這邊，向著質詢台上那個兀自帶有憤怒表情的麥克斯星系議員深深鞠躬表達歉意，此舉立時引來了在座議員們的低聲討論，但是也消去了那位質詢議員臉上的怒容。


「我們除了會盡我們最大的努力去營救淪為人質的聯邦人員之外，也會盡一切力量去消滅這些危害人民生命財產的太空海盜；我已經責成參謀總長與總司令就此事進行最大限度的處理。」魏斯．高得曼說到這邊，望向了坐在後方備詢區的軍方高級人員。「參謀總長與總司令已經承諾會調派一支正規艦隊前去處理太空海盜的威脅，務求將太空海盜一網打盡。」


「但是梭格帝國正在邊境集結大軍，對我們虎視眈眈。」席上一位議員舉手發言。「抽調出一支正規艦隊不會使得我們的邊防武力減弱嗎？」


「我不否認有那種可能性。」魏斯．高得曼徐徐回答。「但是帝國並未正式向我國宣戰，此事仍有可能以外交手段和平解決；而太空海盜的問題如果不儘早根除，對人民生命財產的威脅將會更甚於帝國軍的入侵！」


「萬一外交手段失敗，帝國軍趁著我們在撲滅太空海盜的時候揮軍入侵呢？」那名議員繼續追問。


「我向各位保證，聯邦絕對不會坐視帝國無法無天的侵略行動而不加應對。」魏斯．高得曼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如果帝國敢於趁人之危揮軍入侵，聯邦絕對會給予帝國最猛烈的反擊！」


當魏斯．高得曼的宣言結束時，席上議員們紛紛響起了支持的掌聲。


而在例行會議結束之後不久，一道十萬火急的命令立刻傳達到了麥克斯星系的防衛司令部，與麥克斯星系有交通來往的星系也都收到了同樣的命令；同時，一支聯邦艦隊從珈瑪星系的前線駐防位置被調離，以全速朝著大後方行進。





「老哥，上面怎麼說？」


看到奈科比從通訊室回來，原本正盯著電視在看聯邦新聞轉播的雷蒙連忙詢問著報告的結果。


「有點奇怪，上面說不把這艘船給運回國也沒關係，但是又已經替我們聯絡好進行拍賣事宜的拍賣公司了，是蓋亞共和國最大的拍賣公司『百萬富翁』拍賣公司。」奈科比搔了搔頭。「如果上面不要這艘船，那為什麼又要拍賣這艘船？」


「也許是要籌措經費？」雷蒙提出他的看法。


「也不對啊。」奈科比搖頭。「上面說拍賣所得由我們全權處理，我們也不需要把拍賣所得的錢報上去啊？」


「這樣啊？」雷蒙也沈思了起來，但是隨即搖搖頭。「算了，老哥，上面怎麼指示我們就怎麼做吧，也許上面的人有他們的考慮在，只是沒有和我們明說罷了。」


「說得也是。」奈科比聳聳肩。「好吧，讓我們來看看再來該做什麼：『百萬富翁』拍賣公司的規定是拍賣者必須將拍賣品運交到該公司的手上；這麼說來，我們得開著這艘船一路殺去蓋亞共和國境內才行了。」


「就算蓋亞共和國願意讓我們武裝入境，聯邦不會坐視我們開著這艘船大搖大擺地走掉，只怕揚基星系那位提督也不可能再假裝不知道我們是太空海盜了；要去蓋亞共和國的路上只怕還有許多惡戰好打。」雷蒙補充著。「只怕上級就是要我們用這艘船好好地在聯邦後方製造騷亂？當初我們被派來這邊幹太空海盜，不就是為了要破壞聯邦經濟嗎？」


「你說得有道理。」奈科比臉上露出了深有同感的表情。


就在這時，負責處理人質贖款問題的肯特也拿了一張單子走來。


「雷蒙，你來看看。」肯特招呼著雷蒙。「雖然聯邦答應了我們的贖款要求，聯邦倒是開出了一張人員清單，要我們點過清單上有哪些人是活著的，聯邦只肯替活人付贖款。」


「你點過人頭了嗎？」奈科比插嘴。


「點過了，所以我才覺得奇怪。」肯特皺著眉頭。「有些清單上列出來的聯邦人員在我們的登艦佔領行動中死亡，我已經把這些人員名字給劃掉了；但是點完活著的人頭以後，我們的人質裡竟然還多出一個清單上沒有的人來？」


「多出一個人來？」雷蒙和奈科比同時發問。「是誰？」


「一個名叫華蘭蒂的女人，就是那個准將艦隊指揮官。」





真是糟糕透頂了！坐在單人監禁室裡的鋼板床上，華蘭蒂抱著膝蓋、懊惱地想著。從帶領著這個艦隊進入麥克斯星系開始，一切事情似乎都不對勁；先是那個好色老頭將護航武力給裁減了一半、以致於自己必須派遣全部的戰鬥機去援助受到襲擊的商船船團，再來就是一堆有著精良武裝的太空海盜、而且這些太空海盜還悍不畏死地直殺上這艘航空巡洋艦來，甚至佔領了這艘船，最後則是……則是……。


當印象中雷蒙那帶著專注神情的側臉形象又開始浮現在腦海裡的時候，華蘭蒂忍不住一陣臉紅心跳；但是華蘭蒂隨即給了自己一個不太用力的耳光，逼自己冷靜下來。


真是太丟臉了，怎麼可以因為那個太空海盜頭子長得又帥又可愛、自己就失去了分寸呢？還因此錯失了一個可以反過來抓住太空海盜頭子的良機。華蘭蒂數落著自己，不要什麼過錯都往別人頭上推，要不是妳自己在最後關頭亂了方寸，妳也不會蹲在這間監禁室裡了；妳活該！


一邊自怨自艾著，華蘭蒂抬頭查看著監禁室裡的狀況；監禁室裡的用具全都是金屬製的，從洗臉台、馬桶到休憩用的床舖都是，而且是整個銲死在牆壁上的，即使是大力士也沒辦法將那些東西拆下來，自己一個弱質女流似乎就更沒有希望了。


除了這些用具以外，就是一個硬梆梆的泡綿床墊、人造麻布質的床罩和塞滿了人造棉花的被子，這些東西連適不適合用來上吊自殺都有疑問，就遑論用來逃獄了。


抬頭看到天花板上的照明裝置，那是一個藏在透明金屬燈罩後面的省電燈管。華蘭蒂記得這種省電燈管不但功率不高、而且還附有極優秀的安全裝置，即使打破這個燈管、用手直接去觸摸電極都不見得會電死人，就更別提想以短路方式來造成照明系統的失效而製造混亂了。再說，華蘭蒂並不是什麼長腿姊姊，就算站在床舖上，身高也沒有高到舉起手來能夠碰到燈罩的程度。


華蘭蒂的目光最後落在監禁室的鐵門上，監禁室的鐵門只能從外側開啟，內側不要說鑰匙孔，連把手都沒有一個，想從內部開門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真是，把監禁室設計得這麼滴水不漏幹什麼？害人想逃跑都沒有機會！





接獲了由總司令下達的剿匪命令，這讓揚基星區的那位少將防衛指揮官相當地煩惱。他只要再保持一個月的乾淨考績，就可以順利升上中將、轉調到中央去當艦隊指揮官了；偏偏就在自己即將陞官前夕，接到了這種令人左右為難的命令，真可以算是運氣不好了。


現在的問題是，連結麥克斯星系與揚基星系的星際間跳躍點一共有四個；雖然聯邦星際航路管理局只公佈了其中一個星際跳躍點的座標來做為商業航線用途，但是每艘軍用船艦的導航電腦裡都有完整的跳躍點資料。那些太空海盜只要破解了導航電腦的保護密碼，就能夠得知其他三個軍用星際跳躍點的位置，這麼一來，少將就必須將他手邊的兵力分成四股，才有可能在每一個跳躍點都部署一支部隊。


少將很明白，能夠從聯邦正規軍手裡佔領一艘航空巡洋艦的太空海盜絕對不好應付；雖然自己手邊有著二十艘各式船艦的兵力，但是自己手邊的船艦都是些過時而老舊的二線輕型艦艇，那些太空海盜則擁有一艘聯邦現役的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自己只有集中手邊所有的兵力，和太空海盜之間的作戰才有足夠的勝算；如果將兵力分成四份，那真的只有被太空海盜打著好玩的份了。


更糟糕的是，即使少將有心想對那些太空海盜來個視而不見也辦不到。由於那些太空海盜的膽大妄為，現在幾乎全聯邦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那些太空海盜身上；自己要是裝著沒看見、任由那些太空海盜開著佔領來的聯邦軍艦從自己的地盤上經過的話，不被當場撤職查辦那才真的叫沒天理。


既然只有迎戰那些太空海盜一條路可走，少將隨即將自己的精力都放在如何以勝算最高的方式來攔截太空海盜的作戰上。


在召集幕僚進行了幾次會議之後，少將決定了他的作戰方案：那就是將兵力分為兩組，部署在商業航線所使用的星際間跳躍點以及另一個軍用星際跳躍點附近；而在另外兩個兵力無法顧及的星際跳躍點附近佈下密集的太空水雷陣、將跳躍點予以封鎖起來。如果太空海盜選擇由那兩個佈有太空水雷的星際跳躍點進入自己的地盤，自己可以利用太空海盜忙著掃雷的時間，將部隊調來攔截那些太空海盜。





聯邦雖然同意替被俘的人質支付贖款，但是聯邦卻開出了一個很奇怪的條件，那就是聯邦堅持要派遣幾架大型的載人太空梭前來，當面將人質點交清楚，付錢的同時就現場將人質載走。


「這種條件怎麼能答應？！」對於聯邦開出的這個條件，奈科比想也不想就一口拒絕了。「白癡都知道他們會在太空梭上放上一堆特種突擊隊員，一等到太空梭降落，那些突擊隊員立刻一擁而出，將這艘船連著人質一起奪回去，這樣聯邦甚至連付錢都省了！」


「如果你是擔心這個，其實這好解決。」肯特神祕地一笑。「我們只要來個『金蟬脫殼』的法子，就不必擔心聯邦的小動作了。」


「怎麼個脫殼法？你先說來聽聽。」奈科比瞪著肯特。「不要殼沒脫掉，倒先被人給剝了一層皮。」


「其實很簡單，就是把『這層殼』給脫掉。」肯特笑著用手指了指自己腳下的地板。





四架聯邦的大型太空梭以編隊朝著被太空海盜所佔領的『自由鬥士號』航空巡洋艦飛行著，表面上是在執行著接運贖回人質的任務，實際上每艘太空梭都載著十幾名專責反恐怖作戰的聯邦特戰隊精英；而為了防止太空海盜以『自由鬥士號』上配備的生物探測儀探測到這些太空梭上載有突擊隊員，這些突擊隊員穿著的是能干擾生物探測器、讓自己在探測器掃描之下『隱形』起來的特殊戰鬥服。


當太空梭朝向目的地飛行時，太空梭上的特種部隊成員們正在對自己的任務進行最後的複習。


「兩千萬倫比贖回船上所有人質，還不接受討價還價。」任務複習完畢的時候，一名聯邦特種部隊的隊員不屑地說著。「可真是好賺的生意不是？難怪那麼多人想去當太空海盜。」


「好賺？你真的認為聯邦政府會乖乖付錢？」旁邊的隊友笑著在那名隊員的頭上輕敲了一記。「那只不過是個幌子，不然我們被派來這裡是幹什麼的？」


「你們看那邊！」一名沒有加入閒聊、反而拿著望遠鏡看著窗外的突擊隊員突然叫了起來，伸手指著窗外。「好多的太空船！」


一來是因為好奇，二來是為了那些多出來的太空船可能會對任務造成不可預測的影響，突擊隊員們紛紛靠到窗邊，以望遠鏡觀察著遠方的太空海盜船隻群。


隨著距離的接近，那些突擊隊員們看到的是十幾艘武裝運輸船將『自由鬥士號』包圍在中間，幾架小型載人太空梭正來回飛行於武裝運輸船和『自由鬥士號』之間；這些突擊隊員們甚至還注意到了四架太空海盜的戰鬥機正分成兩組、緩緩地繞著『自由鬥士號』飛行著。


「簡直就活像一個航艦戰鬥群！」其中一名突擊隊員皺眉。「他們還有四架護航戰鬥機？這樣我們即使能救出人質，我們也沒辦法搭乘太空梭離開。」


「別擔心，我們會有支援的。」突擊隊的領隊說著。「只要我們將這些船隻的正確位置以密碼發送回去，會有一艘驅逐艦以超光速航行的方式切入這個座標，給我們提供必要的火力掩護支援。」


「長官，事情有點奇怪！」太空梭的正駕駛呼叫著突擊隊隊長。「我向『自由鬥士號』的航空管制單位發送了降落請求，但是沒有人回應；而且『自由鬥士號』的護盾是關閉的，並沒有開啟。」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那名突擊隊隊長不以為意。「那些太空海盜多半是不懂得如何操作『自由鬥士號』，當然不會有人在航空管制單位值班，自然也不會開啟『自由鬥士號』的護盾；否則這些太空海盜何必還要指定我們降落在左舷的飛行甲板？我們就照預定計畫降落。」


「是。」


隨著聯邦太空梭逐漸接近『自由鬥士號』的左舷飛行甲板，太空梭上的聯邦人員逐漸看清楚了飛行甲板上的情形：整個飛行甲板空盪盪的，只有一個人推著一台動力推車等在降落區旁邊，另外還有一架小型的太空梭正停在起飛預備區而已。


「沒有人？」一名突擊隊隊員感到有點詫異。「我們原先預計太空海盜會集中在『自由鬥士號』上的？」


「可能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藏起來了，就像我們一樣。」突擊隊領隊握住了他手中的震波式衝鋒槍。「既然太空海盜們藏起來了，表示太空海盜也在防著我們反擊他們；大家行動時要特別小心。」


當四架大型太空梭降落在飛行甲板的降落區時，那個單獨留在飛行甲板區的太空海盜推著動力手推車靠了上來。


「不許動！」當那名太空海盜靠得夠近時，一名聯邦突擊隊員出現在太空梭的登機門邊，以手中的武器瞄準了太空海盜的胸膛。「手舉起來！」


當那名突擊隊員以槍瞄準著太空海盜時，其他的突擊隊員紛紛衝下太空梭，在領隊的手勢指揮下，佔據了降落區周圍的據點。


「別激動嘛，別激動。」


不過，面對著那些手持武器的聯邦突擊隊員，那名被槍指著胸膛的太空海盜完全沒有表現出害怕的樣子；不但不舉起雙手，還滿臉笑嘻嘻的表情。


「叫你把手舉起來！」那名突擊隊員抖動了一下手上的槍，低聲怒喝著。「快點！」


「老子就是不舉手，你能拿我怎麼辦？」那名太空海盜依舊故我，帶著滿臉笑容揶揄著那個開火也不是、不開火也不是的突擊隊員。「連面對著手上沒有武器的人，你們都緊張成這個德性，你們這樣也想來救人？差太遠了吧！」


「別理他，只要他不反抗就好，監視著他就行。」突擊隊領隊下令。「其他人，依照計畫開始行動。」


「等等，等等！」看到那些聯邦突擊隊員打算朝著離開降落區的出入口移動，那名太空海盜連忙大叫了起來。「你們教官有沒有教過你們，執行任務的時候要仔細觀察環境啊？也不看看周圍的情形，就想四處亂闖？」


聽到那名太空海盜這麼一叫，所有的突擊隊員都是一愣；觀察周圍情形？他們當然有仔細觀察過了，這片飛行甲板區相當地乾淨，沒有埋伏的人，也沒有其他不該出現的東西，不然他們怎麼會放心繼續執行救人的行動？


「你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突擊隊領隊直覺地認為那名太空海盜只是故佈疑陣，但是領隊還是問了出來。


「你們有沒有發現，這片降落區少了些什麼東西呢？」那名太空海盜笑了笑。「例如說……飛彈的彈頭哪裡去了呢？」


被這名太空海盜一提醒，聯邦突擊隊的隊員們這才注意到，堆放在彈藥準備區裡的各式飛彈都是沒有彈頭的；一開始突擊隊員們還以為這些飛彈原本就沒有裝上彈頭，但是被那名太空海盜一提醒之後，這些突擊隊員才驚覺到，那些飛彈並不是原本沒有裝上彈頭，而是彈頭被卸掉了。


既然彈頭是被人給卸掉的，那麼說來……？


「想知道那些彈頭都去哪裡了嗎？」


就在聯邦突擊隊員們驚疑不定的時候，那名太空海盜咧嘴笑笑，伸手脫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綁在自己身上的許多高性能炸藥；用來引爆炸藥的引爆器正穩定地閃爍著致命的綠色光芒。

崛起_章28

「你……你瘋了嗎？」見到那名太空海盜身上綁著的那麼多炸藥聯邦突擊隊員們都驚得呆了。「要是炸藥引爆的話，你會被炸得屍骨無存的！快把炸藥拿掉！」


「我瘋了才把炸藥拿掉！要不是身上綁著這些玩意誒誏誦語，綬綽罰罳我早就被你們給用槍押著趴在地上，等著進監獄吃牢飯了！」那個太空海盜先是咧嘴一笑雃雒雌雿，餂飹馜馝神情隨即變得猙獰。「好了，廢話到此為止墓墈墆墂，菞菈蒛蒡該來談正事了：咱們是誠實的太空海盜，你們現在把約定好的贖款付出來觩誋誫誖，箝箔箘箸我們立刻把人質交還給你們……。」


「誠實的太空海盜？」一名聯邦突擊隊員在鼻孔裡哼了一聲。「鬼才相信。」


「如果你要我們威脅你們加入人質的行列，那也是可以的。」太空海盜對著那名突擊隊員露出了一個惡狠狠的微笑。「這些炸藥是由我們頭兒從別艘船上遙控引爆的，我們大可威脅聯邦政府拿出更多的錢來連你們一起贖回去，不然就把你們連著人質一起給炸了！」


聽太空海盜這麼說，那些聯邦突擊隊員彼此面面相覷；雖然他們不知道太空海盜是不是真的在這艘船上裝了炸藥，但是只要眼前這個太空海盜身上的炸藥被引爆，就夠他們吃不完兜著走了。


「少廢話！快把贖款付出來！」那名太空海盜吼著，扔了一張卡片給突擊隊領隊。「老子知道你們這群不守信用的人沒有帶贖款來，這張卡片上有五十個帳號，去叫你們的政府把贖款平均匯到這些帳戶裡去，你們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衡量情勢，突擊隊領隊知道他們以突擊方式奪回人質和『自由鬥士號』的意圖已經被太空海盜給識破，太空海盜也佈置好反制的手段了，突擊行動已經沒有辦法繼續下去；領隊回到了太空梭上，以無線電聯絡了後方的指揮部。


既然突擊行動已經失敗，聯邦很乾脆地作出了支付贖款以便換回人質的決定；只要平安救出人質，聯邦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對『自由鬥士號』發動以破壞性為主的作戰行動，例如說，擊沈『自由鬥士號』，將艦上的太空海盜連著『自由鬥士號』一起埋葬在太空深處；而聯邦現在已經知道了『自由鬥士號』的精確位置，只要人質一離開船上，負責攻擊任務的艦隊立即可以切入攻擊。





走廊上響起了許多人忙碌行走時的雜亂腳步聲，讓發呆了一整天、已經有點昏昏欲睡的華蘭蒂立刻清醒了過來。


發生了什麼事？華蘭蒂連忙站起身來，快步走到門邊，將耳朵貼在門上，想聽聽看外面傳進來的聲音。


誰知道自己耳朵才靠近鐵門的時候，鐵門忽然就被人給打開了；以致於華蘭蒂一個失去平衡，跌跌撞撞地向外踏了幾步，差點就摔倒在地上。


「還有這個人。」


一個聲音在華蘭蒂背後響起，但是華蘭蒂已經被眼前的人給吸引了注意力：那是一個穿著聯邦特種作戰部隊制服、還掛著領隊襟章的突擊隊領隊；那名領隊身後還跟著其他也穿著聯邦特種作戰部隊制服的人、那些人正忙著引導從監禁室裡被釋放出來的人質們離去。


突擊隊領隊見到華蘭蒂的時候，臉上似乎有些錯愕。


「不對，我們的名單上沒有這個人。」突擊隊領隊向著華蘭蒂背後的人說著。「別拿其他的人來冒充人質騙取贖金。」


「隨便你。」背後著聲音說著，隨即一隻大手捉住了華蘭蒂的肩膀，用力地想將華蘭蒂推進監禁室裡去。


「等一等！」華蘭蒂尖叫著。「我沒有在你們的名單上是怎麼一回事？我是華蘭蒂准將啊！」


「聯邦艦隊是有華蘭蒂准將這個人，但是我們已經確認了華蘭蒂准將的死亡，你不可能是華蘭蒂准將。」


突擊隊領隊的聲音並不是特別的冰冷，但是華蘭蒂卻覺得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冷酷的聲音，幾乎比宇宙空間的絕對低溫還要冰冷上許多。


「我是的，我是的！」華蘭蒂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掏出她的證件，還從脖子上扯下了金屬名牌。「這是我的身分證件，你看，你看啊！」


雖然突擊隊領隊伸手接過了華蘭蒂的證件和金屬名牌，但是突擊隊領隊卻沒有朝那些證件瞥上一眼。


「謝謝。」突擊隊領隊將證件和名牌收進自己的口袋裡。「我得將這些准將的遺物交還給准將的親屬。」


「你………！」


華蘭蒂驚得呆了，她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即使出示了身分證件，那個聯邦突擊隊領隊卻堅持著自己不是『華蘭蒂准將』本人？即使說聯邦軍方誤以為自己已經死亡，但是怎麼會連查證都不查證？


等等……查證？對啊！監禁區這裡不是還關押著許多她的幕僚軍官嗎？


「我真的是華蘭蒂！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叫其他的人來指認！」


「謝謝妳的提議，我們已經詢問過了，大家都已經證實華蘭蒂准將的死亡。」突擊隊領隊轉身走開。「好了，大家動作快點！我們趕時間！」


怎麼會這樣………？！


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遭遇到這樣的對待，陷入失神狀態的華蘭蒂毫無反抗地被太空海盜給重新推入監禁室裡關了起來。





載著剛被釋放的人質，四架聯邦太空梭以全速飛離太空海盜的艦隊。


「你有把太空海盜的位置座標發送給基地嗎？」突擊隊領隊問著太空梭駕駛員。


「降落前就已經發送過了。」正駕駛回答。「支援部隊現在應該已經在附近待命，等著隨時能以短程超光速航行前來支援。」


「好，那發信給支援部隊，讓支援部隊立刻行動。」突擊隊領隊下令著，「趁著太空海盜還沒辦法控制『自由鬥士號』的時候，將『自由鬥士號』一舉擊毀。」


「長官！ 『自由鬥士號』剛剛啟動了護盾系統！」就在這時，太空梭的副駕駛大叫著，伸手指著觀景窗外的自由鬥士號。 「他們也啟動了超光速引擎！」


「沒關係，要進行超光速航行需要準備時間，在他們能夠進行超光速航行之前，我們的支援部隊應該會先抵達這個座標。」領隊輕鬆地說著。「正好可以用魚雷對準他們的屁股狠狠踢上一腳。」


「長官，負責支援任務的艦隊剛剛抵達……不！」正駕駛突然慘叫了一聲。「他們弄錯了座標！他們在２毫光秒的距離外就停止了超光速航行！」


「什麼？！」


領隊撲到窗邊，看著遠處那混在繁星點點之中、微弱到幾乎看不見的聯邦驅逐艦光點群。剛結束超光速航行的聯邦驅逐艦隊也發現了自己出現的位置偏差太大，正手忙腳亂地瞄準著『自由鬥士號』發射著艦上的所有武器。


雖然光束系統的武器能量能夠及時地擊中『自由鬥士號』，但是『自由鬥士號』的護盾已經啟動，將所有聯邦驅逐艦所發射的光束能量都擋了下來；而當聯邦驅逐艦所發射的反艦魚雷和飛彈逼近時，『自由鬥士號』已經完成了超光速航行的準備，和其他太空海盜的武裝運輸船先後消失在一陣藍色的閃光之中，以致於聯邦的反艦武器全都撲了個空，只能無奈地劃過『自由鬥士號』進行超光速跳躍之後留下的虛空而已。





「我賭他們回家以後，一定會彼此責怪個沒完沒了：艦隊會罵突擊隊員給他們錯誤的座標、突擊隊員會責怪艦隊搞錯超光速跳躍的位置。」


在『自由鬥士號』的艦橋上，坐在指揮席位裡翹著二郎腿的奈科比臉上滿是惡意的微笑。


「他們怎麼樣都不會想到是因為我們正處在『乙太亂流』之中，即使我們不開動引擎，也會隨著乙太亂流而不停地改變位置。不過，肯特你是怎麼知道有『乙太亂流』這種東西的？我就從來沒聽見過這種東西。」


「是博士告訴我的，『乙太亂流』是天文現象的一種，會導致處於亂流中的任何物體隨著亂流飄移而改變位置。」肯特正對著計算機上列出來的許多細目核算著這次行動的損失與收入。「對於我們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頂多就是造成一些導航上的微小偏差而已﹔不過博士說他很討厭乙太亂流，因為乙太亂流都把他設置在定點的深太空天文觀測浮標給捲跑，害他每次都要花許多時間和金錢去把觀測浮標給找回來。」


「你派在飛行甲板的那個傢伙演技可真是不錯，雖然明知他是在那邊信口胡扯，但是他還真是胡扯到連我都相信我們真的在船上裝了一大堆炸彈。」


「那傢伙雖然以前是個跑龍套的失業演員，但是我們一直都認為他很有演戲天份，沒當成大明星只能說運氣不好。」


「對了，你有叫人告訴那些聯邦笨蛋，說他們沒有把全部的人質都贖回去、漏掉了一條大魚嗎？」


「有，但是不知道那些人是吃錯了什麼藥，總是一口咬定那個准將是假冒的。」肯特揉了揉額頭，他一直想不通聯邦為什麼一直堅持華蘭蒂已經陣亡了？難道因為華蘭蒂這個艦隊指揮官率領艦隊打了一個『敗仗』、聯邦不敢讓她回到國內、以免招致批評的關係嗎？


「不贖回去也好。」奈科比舔了舔嘴唇，從指揮席上站了起來。「嘿嘿，他們漏掉的可是一條美人魚呢！」


「你去哪？」


「去吃『美人魚』大餐啊！」奈科比大踏步跨出艦橋，將話聲留了下來。「艦橋這裡就麻煩你照顧了。」





來到監禁區，奈科比四面看了看，確定了黑珍珠不在附近，這才來到監禁著華蘭蒂的監禁室外，將監禁室的鐵門打開。


聽到鐵門打開的聲音，原本垂頭喪氣地坐在床沿的華蘭蒂急忙抬起頭來，臉上流露著期盼的神色；但是，當華蘭蒂看清楚了走進監禁室的並不是穿著聯邦制服、來『解救』她的人，反而是滿臉猙獰笑容的奈科比，華蘭蒂嚇得直跳了起來。


「你……！」華蘭蒂的聲音不自覺地顫抖著。「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一個太空海盜對美麗的女俘虜能做什麼？」奈科比一把抓住了華蘭蒂的手，使勁就往懷裡拽。


「我不要！你放手！你放開我啊！」華蘭蒂使勁掙扎著，更是朝著奈科比又打又踢的，但是卻一點效果也沒有。


「放開妳？哈哈！妳在說笑吧！」奈科比的臉靠近了華蘭蒂的臉頰，臉上那些故意不剃去的鬍渣幾乎都已經要扎刺到華蘭蒂柔嫩的皮膚了。「送到嘴邊的肉怎麼能不吃呢？既然你們聯邦政府不要妳、想把妳送給我們，我當然就不客氣了！」


「救命！」眼看奈科比的嘴唇就要貼上自己的臉頰，惶急之下，華蘭蒂尖叫了起來。「雷蒙！救我！」


聽見華蘭蒂喊出了雷蒙的名字，奈科比不覺愣了一下；就這麼一發愣，華蘭蒂已經奮力掙脫了奈科比的掌握，慌張地縮到了監禁室的角落裡去。


「妳剛剛……叫的是誰的名字？」


奈科比想確認一下自己的聽力沒有問題，剛才不是自己聽錯了。可是不管奈科比怎麼問，華蘭蒂只是縮在角落裡低聲啜泣著，怎麼也不肯回答奈科比的問題。


「老哥，發生了什麼事？」反而是這個時候，雷蒙探頭進這間監禁室

裡。「剛剛我好像聽到有人叫救命，而且還叫我的名字？」


「你沒聽錯。」奈科比搖搖頭，走到雷蒙身邊，向著身後縮在角落裡的華蘭蒂比了個手勢。「剛剛就是她叫你的名字。」


「她？」


雷蒙狐疑地看了看奈科比，又看了看華蘭蒂，心裡大致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是還不太明白，為什麼華蘭蒂會在呼救時叫出自己的名字而已，自己好像並不是聯邦的軍人或是救難隊吧？


但是，看到縮在角落裡的華蘭蒂那抽泣時微微顫抖著的雙肩，雷蒙很快下了決定。


「老哥，這個女孩子可以讓給我嗎？」雷蒙向奈科比說著。


「我能說不嗎？」奈科比聳聳肩，從雷蒙身側擠出了監禁室的門。「她連你的名字都叫得出來，擺明就是暗戀你很久了。我還沒有飢渴到連自己好兄弟的女人都搶的程度。」


「謝謝你，老哥。」雷蒙感激地看著奈科比。


「不用謝。」奈科比用力拍了拍雷蒙的肩膀。「好好幹才是真的！」





由於聯邦將駐防在邊境星區的正規艦隊調走了一支，這使得聯邦在與帝國相鄰的珈瑪與印地亞兩星系之中只剩下了六支正規艦隊的兵力；相反地，帝國卻增加了派駐在普魯托和海克特星系的兵力，總數達到了十二支艦隊之多。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消息，更糟糕的消息是，原本一直按兵不動、和聯邦艦隊在邊境形成僵持局勢的帝國艦隊卻趁著聯邦減少了一支駐防艦隊的脆弱時機，開始向著聯邦境內開拔！


在珈瑪星系，當大批的帝國宇宙軍艦艇出現在星際跳躍點時，把一組正在該地區負責巡邏任務的聯邦珈瑪星系防衛隊海鷗式戰鬥機給嚇了一大跳。


「這裡是聯邦軍珈瑪星系防衛隊！」雖然被眼前給出現的大量帝國軍戰艦給嚇得魂飛魄散，海鷗式戰鬥機的領隊卻仍然盡忠職守地下令進行攔截程序，先行對入侵者發布警告通訊。「你們已經侵犯了我國領土，請立即離開！」


雖然聯邦海鷗式戰鬥機的領隊並不期望帝國軍會有什麼友善的回應，但是從帝國軍方面傳回來的回答卻讓那位領隊一時之間搞不清楚狀況。


「這裡是帝國軍第二新領土接收部隊指揮官，在關於鳥爪式事件的協議之中，珈瑪星系是列在賠償條件當中的星系；由於貴國一直不肯履行賠償義務，我國高層決定強制執行該項賠償協議，而我們是奉令來接收領土的。」


賠償協議？新領土接收部隊？這些帝國強盜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不管你是什麼接收還是回收，你們入侵了我國領土，請你們立刻滾出去！」聯邦海鷗式戰鬥機的領隊朝著他的通信儀大吼著。


「依照賠償協議，珈瑪星系是劃歸帝國的；如果你們要阻擋我們執行接收任務，你們必須承擔一切後果。」


除了一個冷淡的答覆之外，帝國軍還派出了四架破壞者式戰鬥機來追逐聯邦海鷗式戰鬥機。


數量上就已經居於劣勢，戰鬥機性能又比較差，以致於聯邦海鷗式戰鬥機一下子就被帝國軍破壞者式戰鬥機給咬住了尾巴，怎麼甩也甩不脫；不過，帝國軍戰鬥機並沒有朝著聯邦海鷗式開火，只是以機上的火控雷達鎖定了海鷗式戰鬥機而已。


聯邦海鷗式戰鬥機領隊知道帝國軍以雷達鎖定他的戰鬥機，只是在警告他立刻離開而已，否則帝國軍戰鬥機只要在他屁股後方開火，他的戰鬥機馬上就會被擊碎成太空中的廢鐵。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於事無補，聯邦戰鬥機領隊一咬牙，帶領著他的僚機以全速脫離。


類似的情況也發生在印地亞星系。當聯邦第8艦隊前往攔截入侵的帝國軍艦隊時，聯邦第８艦隊所面對的是總數超過四百艘以上的帝國軍戰艦群。


面對著超過自己艦隊數量幾乎八倍的敵人，聯邦艦隊指揮官根本不敢下令開火，以免雙方一打起來，自己的艦隊當場就會被對方壓倒性的實力給粉碎。聯邦艦隊指揮官能做的，就是保持著不開火的緊張情勢，並且盡量拖延帝國軍的行動直到星系內其他兩支艦隊前來會合為止。


但是，即使會合了其他兩支艦隊，聯邦軍的武力仍然處於近乎一比二的劣勢之下，仍然沒有足以和帝國軍一戰的實力。


因此，聯邦軍作出了一個『不得已』的決定，那就是從比較貧窮的印第亞星系撤退，將軍力集中到比較富裕的珈瑪星系去和帝國軍對峙著；換句話說，為了不讓自己的武力在衝突中被瓦解，聯邦只能放棄印第亞星系──當然，是暫時的。





「長官，他們撤退了。」


在第十一艦隊的旗艦『貝科夫親王號』上，指揮官羅蘭德上將的副官看著聯邦艦隊消失在遠處的太空之中，如是說著。


「是啊，即使聯邦軍再怎麼善戰，在這裡和我們開戰並不是聰明的作法，那只會讓聯邦軍被我們給就地殲滅、讓珈瑪與印第亞星系都落入我們手中而已；而且還會導致整個前方的防線出現真空狀態。」羅蘭德上將點頭。「集中兵力的話，至少他們還能在珈瑪星系阻止我們。」


「但是，他們為什麼會從前線撤走一支艦隊呢？」副官不解。「如果那支艦隊不撤走的話，他們在軍力上就能保有佔下風的均勢，我們即使入侵，也不能保證會戰勝啊？」


「那是因為他們的屁股著火了。」羅蘭德上將徐徐回答著。「如果不先把屁股上的火撲滅，聯邦根本就沒有辦法專心在前線與我們戰鬥。」


「聯邦的屁股著火了？」副官好奇著。


「你知道Ｐ計畫敵後小組吧？」


「是有聽過一些風聲，好像上級派了一組人員到沃倫聯邦的大後方進行破壞行動，是嗎？」副官問著。


「是啊，是由幾名地方艦隊調出來的戰鬥機駕駛員為主、配上其他支援人員所形成的小組。」羅蘭德上將補充了副官所不知道的部份。「他們在聯邦的後方星域內掀起了一場風暴，甚至打垮了前去討伐他們的聯邦剿匪艦隊，逼得聯邦不得不從前線將一支正規艦隊給後調、去處理他們製造的混亂。」


「幾個戰鬥機飛行員就擊敗了聯邦的剿匪艦隊？」副官驚嘆著。「長官，這麼優秀的戰鬥機飛行員是不是該儘早延攬到我們艦隊裡來？我敢擔保其他艦隊一定也會想要爭取這幾名飛行員的，只怕第一艦隊也會對他們有興趣；我們得儘早向上面提出申請才行，不然被第一艦隊先得手的話，我們……。」


「申請早就已經遞上去了，上級也已經同意在那些人的任務結束之後，將那些人指派給我們第十一艦隊。」羅蘭德上將微微一笑。「你今天放在我桌上的那份公文，就是上級發回來的人事調動命令。」


「已經發回來了嗎？」副官驚訝著。「原來長官早就……？長官對那些人可真有信心啊！」


由於聯邦艦隊的後調是這幾天才發生的事情，即使其他艦隊的指揮官知道了聯邦艦隊後調的原因是由於敵後小組的功勞，不管其他艦隊指揮官提出申請的動作再怎麼快，依照帝國軍申請人事調動所需的時間慣例來看，現在那些申請調動的公文只怕還躺在負責人辦公桌上的文件堆裡，根本還沒開始批呢！就更別說是已經批好並發回來了。


而羅蘭德上將申請讓那些人撥歸第十一艦隊編制的公文能夠這麼『早』就批下來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羅蘭德上將早在半個月、甚至一個月之前就已經將申請書給了遞上去。但是在半個月之前，這些敵後小組成員的事蹟也僅限於替聯邦製造了一些『嚴重』的海盜問題而已，並不是什麼非常傑出的成就，所以大家也都沒有特別去關注那些人。


羅蘭德上將是從哪裡看出這些人的優秀潛力呢？副官百思不解。


其實，副官到底還是高估了他的上司；羅蘭德上將之所以那麼早就提出調動申請的原因，只是很單純的因為想看看自己女兒所交的『男朋友』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而已。


對於一個常年在軍中忙碌、沒有辦法抽出太多時間探望女兒的慈父來說，剛好自己女兒所交的『男朋友』也是軍人，將雷蒙調來自己的艦隊有幾個好處：除了可以讓自己女兒高興一下之外，自己也可以從雷蒙身上間接地了解到女兒不為父親所知的另一面。





雖然雷蒙替華蘭蒂在艦上安排了一間單獨的寢室、而不是把華蘭蒂給放在自己房裡，但是華蘭蒂卻像是突然之間得了老年癡呆症似的，整天呆呆地坐著一動也不動，而且連三餐都不吃，即使有人將準備好的餐食『餵』給她，不管是雷蒙、寧子還是瑞潔來餵食，華蘭蒂就是那副死樣活氣的德性，一點反應都沒有，怎麼樣也不肯主動張開嘴吃東西。


對於這種情形，奈科比是建議雷蒙乾脆來個口對口強迫餵食，既解決問題又可以趁機一親芳澤；不過雷蒙沒有採用奈科比的建議，反而是向史科特博士尋求協助。


雷蒙的想法是，華蘭蒂是聯邦人，史科特博士也是聯邦人，也許史科特博士和華蘭蒂會有某些共同話題也不一定。


而應雷蒙的請託來解決問題的史科特博士則是胸脯拍得老響、滿口保證地將『開導』華蘭蒂的工作給接了下來，然後一屁股坐在華蘭蒂身邊，馬上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起自己以前的各種事蹟來。


沒有心情聽史科特博士講他以前的『輝煌』事蹟，而且雷蒙也不知道史科特博士想怎麼樣以『講故事』的方式來開導華蘭蒂；但是雷蒙相信史科特博士有辦法，因為史科特博士曾經誇口過能夠教會太空海盜操作這艘巡洋艦，雖然雷蒙和奈科比都不知道史科特博士是怎麼辦到的，但是那些太空海盜還真的學會了怎麼操作這艘巡洋艦，雖然並不是相當熟練。


因此，雷蒙將史科特博士留下來，自己則先離開華蘭蒂的寢室、前去找奈科比和肯特討論著接下來的行動計畫。


看到雷蒙走出寢室並關上了寢室的門，原本正滔滔不絕、口沫橫飛的史科特博士突然安靜了下來，嘆了口氣，拿起了放在一旁桌上的食物遞到華蘭蒂身前。


「先吃點東西吧。」史科特博士以一種慈祥父親勸導著女兒的和藹態度，溫言說著。「無論如何，總是要先吃飽了，才有力氣去計畫並實行未來的事情。」


由於史科特博士的神態轉變過大，以致於原本一直表現著一副癡呆模樣的華蘭蒂被史科特博士那截然不同的表現給嚇了一大跳，吃驚地望向史科特博士。


不過，華蘭蒂只被嚇了一跳，其實還算是反應遲鈍的了；要是讓奈科比看到史科特博士那前後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只怕奈科比會大叫著『間諜！你是間諜！』並拔出能量手槍朝著史科特博士瘋狂開火吧？


「博士，你……你……？！」華蘭蒂嚇得向旁邊挪開，伸手指著史科特博士。


「和妳一樣……」史科特博士又嘆息了一聲，那是包含著失望、傷心、氣憤等等複雜情緒的嘆息。「……都是被犧牲、被拋棄的人。」


「被犧牲……？我不懂……。」華蘭蒂囁嚅著。


「餓著肚子，體內血糖濃度過低，無法負擔大腦思考所需要的養分，妳當然不懂。」史科特博士又將手上裝滿食物的盤子遞到華蘭蒂面前。「吃些東西，我慢慢說給妳聽。」


看了看盤子裡的食物，又看了看史科特博士，華蘭蒂這才遲疑著接過盤子，慢慢地吃起盤子上的食物來；史科特博士則是在旁邊靜靜地看著華蘭蒂進食，一言不發。


「博士，你……。」終於，還是華蘭蒂先打破了沈默。「你……現在這樣，才是真正的你嗎？你之前……那麼愛說話，是裝出來的嗎？」


「這是以前的我，多嘴多舌的愚蠢外表是後來用來保護自己的。」史科特博士苦笑著。「再怎麼不通世務，經過這些事情之後，總也該學著保護自己了。」


「學著保護自己……？」華蘭蒂愣了一下。「也就是說，以前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嗎？」

崛起_章29

「這個頖頗颱颯，蝂蜭蜩蜸我也不知道。」史科特博士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本來我也認為，以前的我才是我；現在我不知道了。」

「為什麼？」被博士的回答挑起了好奇心僣僛僖僩，餌餉餅餂華蘭蒂忍不住追問著，不知不覺地挪動了身子、坐得靠近了博士一些。「為什麼博士你會不知道呢？」


史科特博士又搖了搖頭雌雿需靘，厬厭嘏嘎沈默了一下，無意識地從口袋裡掏出了打火機和香菸。「介意我抽根菸嗎？」


華蘭蒂有些尷尬地微笑著聳聳肩表示不介意銂鉾銎銙，銛銘鉸銓看著史科特把香菸點上了火，但是就這麼用手指夾著香菸、並沒有送到嘴上去抽菸。


「當我還是大學教授的時候聜聞聚聝，粽粻綿緂我一直認為，當一個教授，就應該要有教授的『樣子』……。所以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有威嚴，讓自己看起來很有學問；戴了副沒有度數的平光眼鏡，還學著其他抽菸提神的教授們也叼著一根菸……。」


史科特博士出神著，以一種近乎夢遊般的語調在說著話。


「就這麼著，我被選為國家科學研究院的副研究員，因為他們說我是個有能力的教授；然後呢，我覺得既然當上了國家級的研究員……雖然說是副研究員，就該有個國家級研究員的樣子。我盡量沈默寡言，整天埋頭在研究工作，和人聊天也只聊有關研究的話題，想辦法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有能力的研究員，這樣子在年度決定研究計畫與分配經費的時候，我才能有希望爭取到較大的研究計畫……。」


史科特將燃著的菸送到口邊，但是卻沒有抽；反而是看了看手上的香菸，苦笑了一下，隨手在餐盤上將香菸給捻熄，苦笑了一下。


「雖然是裝模作樣養成的習慣，不過習慣畢竟是習慣；我都忘記了我已經不抽菸了。」


「……然後呢？」見到史科特博士停頓了下來，華蘭蒂忍不住追問著。


「然後？」史科特博士想了想，眉頭皺了起來。


「然後就是不久之前，我的『不穩定蟲洞現象研究計畫』得到了批准，他們核准了我的計畫、撥款替我買了所需的天文儀器、但是卻把我和儀器一起放在一艘運送戰鬥機的貨船上，說是要節省經費。」


「嗯，我記得，那個運輸計畫是我經手辦理的；當時我也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國家科學研究院的研究計畫會和軍方的運輸計畫扯在一起？不過他們說是要節省經費，所以我……等一下！」華蘭蒂先是回憶著，接著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令人驚訝的事情，一下子跳了起來，伸手直指著史科特博士。「我……我想起來了！你……你就是那個史科特博士！帶著鳥爪式戰鬥機叛逃的史科特博士！怪不得太空海盜會有鳥爪式戰鬥機！原來是你……！」


「終於想起來了嗎？看來吃點東西對於提高妳的血糖含量確實有些幫助。」相對於華蘭蒂的吃驚無比，史科特博士卻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冷靜。「不過，顯然妳的血糖含量還是稍微偏低了些，不然妳早該想到別的事情了。」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面對著冷靜的史科特博士，華蘭蒂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經過了這麼多事情，你真的還相信聯邦說的話嗎？史科特博士以揶揄的眼光看著華蘭蒂。「那麼，聯邦說妳已經戰死了，妳也相信嗎？」


「那是……那是……！」華蘭蒂結巴著，不知道該怎麼措詞才好。


「你知道，當雷蒙他們在策劃這次行動的時候，我曾經偷偷『登錄』到雷蒙的個人電腦裡去看了一下他們的情報資料。當我看到這支剿匪艦隊的指揮官是個女孩子──也就是妳──的時候，我又去『拜訪』聯邦軍情局、『查看』了一下妳的資料，還有妳以前在軍官學校時候的記錄。」


相對於華蘭蒂的激動，史科特博士卻像是完全沒看見似地，也不替自己辯解，反而自故自地說起了別的事情。


「妳不覺得奇怪嗎？對於雷蒙他們這種造成極大破壞與威脅的太空海盜，聯邦政府竟然只派了一個女孩子擔任剿匪艦隊指揮官？」史科特看著華蘭蒂。


「那是因為我主動爭取了這次任務，而且我從將官學院時畢業的成績也很好。」華蘭蒂有些不滿地解釋著。「這些……又和剛才說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妳和以前的我一樣，有著相同的盲點。」史科特博士微笑著，雖然那是極端苦澀的微笑。「我在這裡和妳說的一切事情都有關係；想想看，我曾經努力地爭取別人對我的認同，這樣他們才會相信我的能力，放心地把要花錢的計畫交給我執行。而妳的情況呢？」


「你……你是說……？」


聽了史科特博士這麼說，華蘭蒂已經隱約捕捉到了一些相當可怕的概念，但是那些概念實在是太可怕了，以致於華蘭蒂不敢去深思，反而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想把那些可怕的想法甩掉。


「想想，丫頭，仔細想想。」史科特博士強調著。「既然我以前的頭銜是『副』研究員，那就表示上頭還有一個『正』研究員，而且是和我一樣，專精於天文物理學的，不然他們就會任命我為正研究員了；今天如果你是研究院院長，你必須有效率地分配有限的研究經費，你會挑誰來執行一項要花大錢的計畫？」


「我……我……。」


華蘭蒂囁嚅著，雖然她想試著去避開那些可怕的概念，但是史科特博士卻不停地把那些還沉在潛意識水面下的冰山給推出來，讓那些恐怖的概念越來越明顯。


「我查過妳的成績，丫頭。」史科特博士冷靜地說著。「雖然妳的畢業成績不錯，但是那是『絕對』分數上的不錯；從『相對』成績排名來看，妳其實是後段班學生。」


「可是……可是……。」華蘭蒂不停地搖頭，額頭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冒了出來。


「再說，撇開妳在將官學院的成績不談；今天聯邦又不是只有妳一個能夠帶兵的准將，為什麼他們會挑妳出來帶兵？」


可惜的是，對於華蘭蒂的窘況，史科特博士並沒有憐香惜玉的表現，反而不停地朝著已經像條落水狗的華蘭蒂窮追猛打。


「如果妳是總司令或是參謀總長，妳會讓誰當剿匪艦隊的司令？是讓一個沒有職務在身的預備准將上陣呢？還是將一個在後勤事務上表現極佳、簡直是無人能比的准將調去帶兵，然後冒著搞砸整個後勤系統的風險、另外找個生手來接替那個准將的位置？」


「這是……這不可能……！」在史科特博士慢慢扯去了模糊著那可怕概念的迷紗之後，受不了心中那可怕概念帶來的衝擊，華蘭蒂忍不住尖叫了起來。「我不相信！這不可能！博士，你在騙我的，你在嚇唬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面對現實吧，丫頭，逃避是沒有用的。」可惜的是，史科特博士終於還是說出了華蘭蒂最怕聽見的結論。「我不知道詳細情形，但是我可以確定，有某個陰謀正在進行著，而聯邦是故意把妳調出來當作犧牲品的，就像我一樣。」


「怎麼會……！」被史科特博士這麼一說，華蘭蒂終於無助地呻吟了一聲，整個人癱坐在床上，眼淚一滴一滴地滑落了下來。「怎麼會……這樣……！」


「我知道這不好受，丫頭，但是妳必須去面對事實，只有認清事實，妳才能看清著妳未來應走的道路。」史科特博士像是安慰著哭泣的女兒一般，慢慢撫著華蘭蒂柔順的黑髮。「不過，想哭的話，趁現在哭吧。只是為了妳自己好，哭完了要記得堅強起來。」


沒有多說什麼，史科特博士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華蘭蒂從抽泣著到放聲大哭、再到無聲地抽噎著；最後，華蘭蒂抹了抹眼淚，停止了哭泣，重新坐正了姿勢。


「對不起，博士，我失態了。」華蘭蒂禮貌地道歉著，雖然說話的語調還是帶著剛哭過的鼻音。


「沒關係，丫頭，別介意。」史科特博士慈祥地微笑著，隨即把話題帶了開去。「剛剛我們在說什麼？喔，對了，關於我裝出那副蠢樣來保護自己的事情。」


「嗯。」華蘭蒂點了點頭。「博士你還沒有說，為什麼你不知道，到底哪個面貌才是你真正的面貌。」


「唔，這個嘛，你知道帝國是有奴隸制度的，而我在帝國的身分就是一個奴隸；所以我故意裝瘋賣傻，好降低雷蒙這個奴隸主對我的疑心，讓我不會太受人重視。當然，這樣子我想脫逃的話，難度也會低一些。」史科特博士說著，聳了聳肩。「不過，後來我發現雷蒙這小子其實滿好相處的，雖然說名義上是我的『主人』，但是雷蒙倒是很尊敬我這個『博士』。我甚至有一種錯覺，感覺到比起我以前在聯邦的時候，還更受人重視。」


「但是，博士你還是繼續裝瘋賣傻，並沒有因此而回復博士你本來的樣子，不是嗎？」華蘭蒂很快地點出了博士沒說出來的關鍵。


看到華蘭蒂已經鎮定了下來，並且也不再封閉自己的心靈，思路也回復了應有的靈活，史科特博士暗暗點頭。


「這個說起來其實很諷刺，當我在裝瘋賣傻的時候，我反而覺得生活比以前道貌岸然的時候更自由，更有活出我自己的感覺。」史科特博士苦笑了一下。「所以，我也懶得再回復以往的面貌了。」


「原來是這樣。」華蘭蒂深思著微微點頭。


「有什麼問題嗎？丫頭？」看到華蘭蒂那副深思的表情，史科特博士直覺地就知道華蘭蒂有些想問又不敢問的問題；畢竟史科特博士當過大學教授，早就在課堂上見過無數露出這種表情的學生了。「有問題就問，不用客氣。」


「沒有……只是……。」華蘭蒂思考著該用怎麼措詞。「只是……博士，你剛剛說雷蒙他們是帝國人？」


「是啊。不過，只有雷蒙和其他幾個人是來自帝國的，大部分的太空海盜團成員還是聯邦這裡的人。」史科特博士強調著，隨即失笑。「我強調這個幹什麼？反正妳也是雷蒙的人了，這種事情我不說妳也會知道的。」


「可是，博士你就這樣跟著雷蒙他們嗎？你畢竟是聯邦人啊，帝國可是我們聯邦的敵人呢！」華蘭蒂小心翼翼地試探著。「你這樣幫助帝國人，難道不會有背叛祖國的罪惡感嗎？」


「背叛？妳好像搞錯效忠對象了吧？丫頭！」史科特博士冷哼了一聲。「我們是聯邦人，而聯邦的立國精神是自由、民主與人權！民主的意思是什麼？當然就是人民為主！聯邦政府只不過是人民選出來的公僕罷了，為什麼妳這個當家作主的人民反而要向應該為妳服務的僕人政府效忠？」


被史科特博士這麼一說，華蘭蒂不由得一愣。


「既然聯邦政府為了某種原因而要把我犧牲掉，我又何必要作賤自己、繼續讓自己被聯邦政府糟蹋呢？當然是哪邊日子過得舒服，就往哪邊去！」史科特博士越說越氣憤，語調也逐漸高昂了起來。「別忘了，我才是聯邦真正的主人！」


「但是，博士，你就甘願這樣……和帝國人混在一起？」華蘭蒂看著博士。「你難道就不以身為聯邦人為榮嗎？」


「我當然以身為聯邦人為榮！我時刻都不忘記聯邦的精神就是自由、民主與人權！」史科特博士挺起了胸膛。「但是，以身為聯邦人為榮是一回事，讓自己被那些踐踏聯邦精神的反叛僕人們給蹂躪又是一回事！所以我幫助雷蒙他們，也是為了替我自己出口氣！」


「但是……。」


華蘭蒂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史科特博士已經先插嘴打斷了華蘭蒂的話頭。


「搞清楚，丫頭！身為聯邦人，並不等於就要一輩子守著聯邦這個國家！身體力行地活出聯邦精神才是最實際的！」史科特博士的口氣裡充滿了教訓的意味。「就好比一個男人欺騙了妳的感情與身體，然後無情無義地拋下妳而離去，妳難道還要眷戀著那個負心的男人嗎？妳甘願就這樣讓女孩子一生的幸福都毀在一個不愛妳的男人手上嗎？」


「我……。」華蘭蒂欲言又止。


「『自由』是聯邦的立國精神之一，一個真正的聯邦人是不會輕言放棄自由的！」史科特博士語重心長地告誡著。「丫頭，想想妳的遭遇，想想我的話！如果妳還認為自己是個聯邦人，那就不要放棄妳的自由，依照自己的意願，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人生只有一次，不要被那些古板的教條和俗世的價值觀給束縛了！」


「依照自己的意願，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嗎……？」


無意識地喃喃自語著，華蘭蒂看著史科特博士那滿是鼓勵表情的臉；霎時之間，華蘭蒂明白了史科特博士說這些話的真正用意，灼熱的紅潮在一瞬間不受控制地撲上了華蘭蒂的臉龐、將華蘭蒂的粉頰染成了美麗的櫻花色。





當雷蒙步入艦橋的時候，奈科比和肯特正聚在立體星際導航圖前、皺著眉頭不知道在討論著些什麼。


「啊，你可來了！」見到雷蒙踏進艦橋，奈科比隨即招呼著雷蒙。「我們這裡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先聽好消息。」雷蒙詢問著。「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我們的調職派令下來了，是正規軍艦隊第十一艦隊！只要我們把這艘船處理掉、就可以結束這次任務前去第十一艦隊報到了！」奈科比興奮地握起了拳頭。「正規軍的第十一艦隊！終於可以脫離那個只有破銅爛鐵的地方艦隊了！媽的，這不是太棒了嘛？」


相對於奈科比的興奮，雷蒙卻被奈科比的口無遮攔給嚇了一大跳；肯特就在一邊，而暴露自己這群人的真實身分給肯特知道沒有關係嗎？


「這個，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見到雷蒙望向自己，肯特聳了聳肩。「再說，現在咱們還是夥伴，還是需要共同合作的，不是嗎？」


看來肯特早就已經知道自己這群人的身分了，雷蒙朝著肯特微笑了一下來回應肯特的善意。


「老哥，那壞消息是什麼？」雷蒙追問。


「壞消息是，你的聯絡人傳來消息，說揚基星系的指揮官在我們回家的路上佈置了『盛大的歡迎派對』！」一說到軍事情報，奈科比馬上就收起了嬉皮笑臉，表情嚴肅了起來。「前往揚基星系的四個跳躍點之中，有兩個跳躍點被佈下了大量的太空水雷給封鎖了起來；另外兩個跳躍點則有大軍在等待著我們。」


「四個跳躍點？」雷蒙疑惑地指著面前的星際航路圖。「但是我們的星際航路圖上只標示出一個跳躍點而已啊？」


「其中一個跳躍點是開放給民眾使用的，自然會標示在這份航路圖上；另外三個多半是軍用的祕密跳躍點，需要輸入密碼才會顯示出來。如果我們能夠破解保護密碼的話……。」肯特歪著頭思考著。


「何必為了破解密碼而傷腦筋？你忘記了有一條戀上咱們雷蒙小弟的聯邦美人魚在船上嗎？」奈科比不懷好意地笑著。「叫雷蒙小弟去問那條美人魚密碼是什麼，不就解決了！」


「問題是她都不肯開口說話，也都不肯吃東西啊！」見到奈科比和肯特的眼光同時朝自己射來，雷蒙急忙說著。「她不肯開口，我怎麼問得出……！」


就在這時，艦橋的門突然打開，華蘭蒂的身影俏生生地出現在艦橋門口。


「對不起，給各位添麻煩了。」雖然華蘭蒂紅腫著的眼睛說明了她才剛哭過，但是華蘭蒂清脆的語音裡面卻聽不出一點悲傷的氣息。「介意我旁聽你們的會議嗎？我想知道，像你們這樣的戰士，是怎麼樣在進行會議的。」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雷蒙急忙作出一個邀請的手勢。「正好我們也有問題想請妳協助，妳知道用來顯示軍方專用跳躍點的密碼是什麼嗎？」


「說人人到，說魚魚到！」看著華蘭蒂踩著端莊的鴿子步朝著雷蒙走去，奈科比用手肘推了推肯特，在肯特耳邊低聲說著。


「雷蒙不是才說了，他怎麼樣也沒辦法讓這條美人魚開口嗎？」肯特也低聲回問。「怎麼美人魚又開口了？而且還和雷蒙那麼親蜜？」


「那還用說，咱們的雷蒙小弟打開的只怕不是美人魚的尊口，而是美人魚的雙腿咧！不然他們怎麼會那麼親近？」奈科比色迷迷地注視著華蘭蒂在聯邦軍官中裙制服下露出來的一雙纖細美腿。「你最好多注意一下你的妹妹，說不定你妹妹也已經被雷蒙給吃掉了！」


「什麼？！」肯特身上瞬間釋放出了冷冽無比的殺氣，右手也按上了腰間的能量手槍槍柄。「他敢！我立刻斃了他！」


「冷靜點，我諒他不敢；不過，要是你妹妹主動送上門來逼雷蒙吃下肚，只怕雷蒙也沒那個膽子拒絕。」奈科比歪了歪嘴唇。「你知道，咱們這個雷蒙小弟最不能抵擋的就是女人了……。」


一聽到奈科比這麼說，肯特突然就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全身殺氣都消失無蹤，整個人也矮了半截。


華蘭蒂來到顯示星際航線圖的操作台前，也不介意雷蒙就站在旁邊，纖細的手指在操作台上輸入了一串密碼與指令，立體星際航圖上隨即多出了好幾個原先沒有顯示出來的座標，而每個座標旁邊也都增加了許多原來沒有顯示出來的數據。


「我想這些應該是聯邦軍保留給軍事行動專用的隱藏星際跳躍點。」看著那些新出現的資料，雷蒙詢問著。「但是，那些新列出來的數據是什麼？」


「是進行跳躍時所需要花費的時間和燃料資訊。」華蘭蒂回答著，雙手繼續在操作台上輸入著資訊。「除此之外，還可以將目標星系與現在星系的資料同時叫出來進行比對……像是這樣。」


隨著華蘭蒂的操作，原本在立體星圖顯示儀上方的麥克斯星系星圖向一旁移動，而另一個星圖則出現在麥克斯星系星圖移開之後所空出來的位置上；接著，四條明亮的線條出現在兩個星圖之間，將兩個星圖連結了起來。


「這是揚基星系的星圖嘛！」看到那個新出現的星圖，奈科比喃喃說著。「原來這兩個星系之間的星際跳躍點是如此連結的啊！」


「這個是民用的星際跳躍點。」肯特指著揚基星圖下方的一個星際跳躍點座標。「其他三個一定就是軍用的祕密跳躍點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只知道其中兩個星際跳躍點有聯邦艦隊在等著我們，而另兩個星際跳躍點則是被水雷給封鎖了，可是我們卻不知道到底哪個星際跳躍點是被封鎖的？而哪個又是有聯邦艦隊在等著我們的？」


「契斯塔給我們的情報裡，沒有這部份的情報嗎？」雷蒙問著。


「沒有，她說聯邦已經開始加強了資訊保密的工作，現在要取得詳細資訊的難度比以前高得多。」奈科比搖頭。「也差不多該是時候了，如果沒有詳細的情報，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痛宰這支聯邦剿匪艦隊，聯邦軍方會懷疑我們在偷窺他們的行動也不奇怪。」


「那該怎麼辦？我們根本就不知道跳躍進入揚基星系的時候，會碰到的是太空水雷？還是歡迎隊伍？」雷蒙皺眉。「這樣根本就沒有辦法制定出有效的作戰方針。」


「至少我們把威脅的種類縮小到了聯邦軍和太空水雷兩種。」肯特指出。


「用處也不大啊！」雷蒙搖頭。「我們又沒有足夠的力量來同時準備對付那兩種封鎖的對策……。」


「可以確定的是，聯邦不會在商業航線上佈置水雷。」奈科比沈思了一會，指著揚基星系的那個商用星際跳躍點說著。「聯邦不可能放一堆垃圾在大批商船來來去去的路線上。」


「問題是，如果我們不走商用星際跳躍點，從其他軍用星際跳躍點跑出來的時候，碰上太空水雷的機率是三分之二，遇到聯邦艦隊的機率是三分之一！」雷蒙強調著。「那樣還是兩種威脅都有可能出現啊！」


「唔……這倒也是。」聽雷蒙這麼一說，肯特和奈科比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思考。


當雷蒙與奈科比他們在討論著情報時，華蘭蒂只是靜靜地站在當地，仔細聽著雷蒙、奈科比和肯特的討論；但是現在雷蒙、奈科比和肯特都停止了說話，華蘭蒂看看奈科比和肯特，視線又轉回雷蒙身上。


「雷蒙……先生，對不起。」華蘭蒂小聲地試探著詢問。「我可以說句話嗎？」


「請說，請說。」雷蒙連忙同意。「是什麼事情呢？」


「關於軍力佈置的事情，揚基星系的指揮官必定是在這兩個點佈下了太空水雷……。」華蘭蒂先是指著位於揚基星系星圖中間那兩個較為鄰近的星際跳躍點，再指向星圖上方那個距離其他跳躍點較遠的星際跳躍點。「……然後，在這裡佈置了另一隊負責攔截我們的部隊。」


「妳為什麼那麼肯定呢？」沒等雷蒙答話，奈科比就先質問著華蘭蒂。「難道妳看過那個指揮官的作戰計畫嗎？」


「沒有，我沒有看過他的作戰計畫，我只是就他的處境來推想而已。」華蘭蒂搖頭。「對他來說，作戰目標就是要將我們有效攔截下來，而他又不能過度分散他的兵力，所以他只能將他的部隊分成兩組來監視兩個星際跳躍點，然後以太空水雷封鎖另外兩個星際跳躍點，以便我們從那兩個沒有部隊監視的星際跳躍點出現時，能夠將我們限制在星際跳躍點附近，直到他的部隊趕來攔截我們為止。」


「既然佈置太空水雷的用意是要拖延我們離去的時間，那麼太空水雷佈置的地點，必定是能夠讓他的兩支艦隊能夠盡量同時抵達戰場的地點。」華蘭蒂的手又一次地指向了揚基星系星圖中間的那兩個星際跳躍點。「我們已經知道他的一支部隊是部署在下方的商用星際跳躍點了，如果他的另一支部隊是佈置在這兩個星際跳躍點的其中一個的話……。」


「原來如此！如果那個指揮官把部隊佈置在中間的任一個星際跳躍點，那我們從最上面的星際跳躍點出現時，他的兩支部隊趕往戰場所需的時間差別太大，這個時間差就有可能會導致他的部隊被我們各個擊破！」不等華蘭蒂說完，肯特猛地一拍手掌贊同著。「但是將部隊佈置在上方的星際跳躍時，如果我們從中間的星際跳躍點出現，兩支部隊不但可以同時抵達戰場，還可以給我們來個前後夾攻！不怕我們不舉白旗投降！的確是有道理！」


「那這樣的話情形就簡單了。」奈科比點頭表示同意，一邊摸著下巴，邊思考邊說。「我們就從中間那兩個星際跳躍點過去，只要動作快點，在那傢伙的部隊抵達之前，將水雷陣清出一條通道就行了！小弟，你覺得怎麼樣？」


「嗯……我同意老哥你的意見。」雷蒙看了看奈科比，又看了看站在身邊的華蘭蒂。「但是我也想聽聽看華蘭蒂怎麼想？」


「我……？」被雷蒙這麼一看，華蘭蒂不知道為什麼又是一陣臉紅心跳，以致於站在星圖顯示儀另一邊的奈科比和肯特又交換了幾個曖昧的眼色。「我覺得……從商用星際跳躍點出去最好。」


「從商用的星際跳躍點出去？」由於這個答案太出乎意外，肯特和奈科比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了出來。「揚基星系的指揮官不是在那邊佈置了一支艦隊在等我們嗎？這樣出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可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揚基星系防衛隊裡只有六艘舊式的驅逐艦，其他的二十一艘都是護航艦。」華蘭蒂解釋著。「為了提防我們從上面那個星際跳躍點出現，揚基星系的指揮官必定部署了至少五艘的驅逐艦和十二艘護航艦在那邊，否則根本就無法有效攔截這艘『自由鬥士號』……。」


「但是，妳又怎麼知道那個指揮官會將大部分的軍力放在上面那個星際跳躍點……。」肯特發問。「……而不是平均切成兩半，上面的星際跳躍點一半、商用星際跳躍點也一半？」


「他不會那麼做的，一分為二的軍力或許能夠擊敗我們，但是卻無法阻擋我們逃跑，而且他也預期我們會從軍用星際跳躍點出現，而不是走大家都知道的商用星際跳躍點。剛剛各位的心思也不都是聚焦在軍用星際跳躍點上面了嗎？」華蘭蒂搖頭。「更何況，他雖然留下了十艘船在商用星際跳躍點附近等待我們，實際上那些船艦也不可能太靠近跳躍點，那邊來來去去的商船那麼多，部隊就部署在跳躍點旁邊的話，軍力虛實豈不是被經過的商船給看得一清二楚？又有何機密可言？」


聽到華蘭蒂如此分析，肯特和奈科比不禁面面相覷。


「那個……美人魚真的是這支剿匪艦隊的指揮官嗎？」肯特低聲問奈科比。「我們真的打敗了由美人魚指揮的部隊嗎？」


「你問我，我去問誰？」對於肯特的疑問，奈科比聳聳肩表示了他的答覆。

崛起_章30

雖然在一番討論之後決定了不經由聯邦軍用星際跳躍點、而由民用的星際跳躍點離開麥克斯星系前往揚基星系。但是為了小心起見，奈科比還是另外制定出了一套將聯邦艦隊的注意力從民用跳躍點給引開的誘餌計畫菬萓蒨菛，蒪蓐蓊蒶以免太空海盜的船隊從民用的星際跳躍點出現時，正好一頭撞在聯邦艦隊的包圍網裡面。


因此漈漘漙漥，槓槂槙樄『自由鬥士號』先行離開了太空海盜的船隊，經由聯邦的軍用跳躍點跳躍前往揚基星系一個『理論上』會被太空水雷給封鎖的跳躍點；而當『自由鬥士號』結束超空間跳躍、出現在揚基星系內的太空空間時裳裍覞覡，嫫嫦嫮嫢雷蒙一行人所見到的是無以數計、將整個跳躍點以球狀完全包圍起來的太空水雷陣。


「我的天！」看著艦橋觀景窗外那些反射著微光、幾乎比太空中能見到的恆星數量還要多的水雷群，肯特倒吸了一口氣。「這麼多的太空水雷！即使我們只清出一條足夠船艦通過的通道榜槊槔榶，耤聜聞聚那也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時間！這些時間足夠揚基星系的指揮官從容調兵遣將了！」


「看來美人魚的推測很準確哩！」奈科比翹著二郎腿坐在指揮席上，眼光卻不由得落在正與瑞潔一起在雷達席位上忙碌的華蘭蒂的背影上。


從『自由鬥士號』的左舷飛行甲板，雷蒙與高木寧子的座機幾乎是不分先後地起飛，進入了滿是太空水雷的宇宙空間之中。


「雷蒙先生，這些太空水雷是配備有磁性追蹤設備的被動式追蹤水雷。」華蘭蒂透過通訊儀向駕駛著格鬥式戰鬥機的雷蒙說著。「雖然在理論上，只有大型船艦的質量才會引起這些磁性追蹤設備的反應，但是小型宇航機如果靠得太近，也是會引起太空水雷反應的，請千萬小心。」


「我知道了，謝謝。」雷蒙回答著。「妳提到過聯邦會在水雷陣中設置探測裝置，我沒辦法從雷達上找出那些探測裝置的位置；這裡的水雷實在太多了，我的雷達上滿滿的都是目標光點。」


「不必擔心，我會協助你找到那些探測器的位置。」華蘭蒂說著，一邊看著瑞潔操作著電子儀器找尋著混雜在太空水雷群之中的聯邦探測器。「瑞潔剛找到一個探測器，在以你座機為中心的２８５度方位、俯仰角１６度的方位上，距離約３００。」


「好，我這就過去。」


雷蒙答應著，隨即操縱著座機穿梭在水雷與水雷之間，朝著華蘭蒂所告訴他的方位飛去。


和組成隕石區或者小行星帶的大石頭比起來，體積只有一輛巴士大小的太空水雷要小得多，而且是靜止在原地不動的，更何況聯邦並沒有將水雷佈置得非常緊密，要在太空水雷的空隙之間飛行倒還不是太困難。不過，為了怕引起這些太空水雷上的磁性追蹤裝置反應，雷蒙還是很小心地盡量和每一枚太空水雷保持著距離。


逐漸接近華蘭蒂告訴雷蒙的探測器座標，雷蒙看見的是一枚看起來和太空水雷差不多大小、上面還有幾個碟型天線和攝影鏡頭的探測器。


瞄準了那枚探測器，雷蒙發射了幾發雷射砲，其中一發雷射能量將那枚探測器擊毀，而其他沒有擊中目標的雷射則是歪打正著地命中了探測器後方的一枚太空水雷。那枚被引爆的水雷炸開時，爆炸威力形成了一個將近半徑兩千公尺的超級大火球，雖然附近的太空水雷並沒有被捲入爆炸範圍之內，還是有一兩枚比較靠近的太空水雷被跟著引爆，然後這些被引爆的水雷又引爆了附近的其他水雷。


「小心些，雷蒙先生，不要誤擊其他水雷了。」在『自由鬥士號』上的華蘭蒂見到了那些太空水雷彼此引爆時所造成的連鎖反應，急忙以通訊儀警告著雷蒙。「看來佈置這些水雷的人沒有把水雷間隔處理好，有些水雷在爆炸的時候會引爆周圍的水雷，造成連鎖反應；如果被捲入連鎖反應中的話，以戰鬥機的護盾是承受不住那些爆炸威力的。」


「寧子，下次還是妳來射擊好了。」看著那些太空水雷彼此互相引爆所造成的連鎖反應終於慢慢停止，雷蒙還覺得心有餘悸。「我的射擊功夫不夠好，萬一不小心打到太空水雷，又引起連鎖反應就糟糕了！幸好這次的連鎖反應沒把我們給捲進去，我可不敢保證下次我們還能這麼幸運。」





「長官！我們發現了『自由鬥士號』的蹤跡！」同時，在揚基星區的防衛指揮部戰情中心裡，一名情報官急匆匆地以通訊機呼叫著那位少將防衛司令官。「位在ＹＭ－Ａ３２星際跳躍點的探測器以長距離觀測鏡頭拍到了『自由鬥士號』出現，那些太空海盜已經發射了兩架戰鬥機在執行掃雷行動！」


「很好，那些太空海盜終於踏進陷阱了。」那位少將指揮官臉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傳令給第一分隊和第二分隊，立即前往ＹＭ－Ａ３２座標會合並攔截『自由鬥士號』，無論如何不能讓那些太空海盜給跑了！」





「……那是最後一個。」


依照瑞潔和華蘭蒂的引導，雷蒙在水雷區之中發現了最後一枚聯邦的探測器，駕機跟在一旁的高木寧子隨即用一發雷射將那枚探測器給打成了廢鐵。


在擊毀了聯邦佈放在水雷區之中的所有探測器之後，雷蒙和高木寧子隨即返回『自由鬥士號』降落；『自由鬥士號』隨即以超空間跳躍經由跳躍點回到了麥克斯星系，並會合了其他太空海盜的武裝運輸船，大隊隨即前往連結著揚基星系的民用跳躍點。


當太空海盜的船隊結束了超空間跳躍、出現在揚基星系的商用跳躍點上時，正如預期的那般，揚基星系的艦隊已經離開了這個跳躍點，只留下一艘護航艦監視著這個跳躍點的交通狀況。


突然見到大批太空海盜的出現，那艘被留下來監視狀況的護航艦急忙發出了緊急通訊，隨即掉轉船頭打算逃跑。聯邦護航艦的武裝雖然比起太空海盜的武裝運輸船要強大，但是一次被十幾艘武裝運輸船圍攻的話，勝敗之數就很難說了，更何況太空海盜的船隊之中還有著一艘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以護航艦的武裝來說，要戰勝巡洋艦實在是太困難了。


「想跑？沒那麼容易！」看著那艘聯邦護航艦急忙地掉轉船頭想要離去，奈科比冷笑著從指揮席上站了起來，右手用力一揮。「砲術小組，主砲以最大出力開火！把那個懦夫給我擊沈！」


耀眼的能量洪流隨著奈科比的命令而從『自由鬥士號』的艦首向著目標噴發而去，先是兩道質子砲光束重重地打擊在聯邦護衛艦的護盾上，再來是電漿砲的能量流狂野地沖激著聯邦護航艦的能量護盾；『自由鬥士號』僅僅一次的主砲齊射就讓聯邦護航艦的護盾能量降低了一半還多，緊接而來的第二次主砲齊射毫無困難地擊破了聯邦護航艦的能量護盾，將聯邦護航艦給化成了宇宙之中七彩繽紛的爆炸燄火。


「你知道嗎？小弟。」看著遠處那艘聯邦護航艦爆炸的景象，奈科比和雷蒙說著。「我開始有點想一直把太空海盜這個職業長期幹下去了。」


「為什麼？」雷蒙有點好奇地看著奈科比那副有些認真又不太認真的表情。


「當你的對手認為你是個軍人的時候，你的對手不會小看你，你的對手會做好一切的防範措施，來防範各種可能的攻擊。」奈科比感慨著。「但是當你的對手認為你是個太空海盜時，你的對手就不會去想太多、變得很容易掉進你佈置的陷阱裡，這樣你不用花太多心思就可以打勝仗了；人們似乎總是會潛意識地輕視太空海盜哩。」


「老哥。」對於奈科比的感慨，雷蒙並沒有正面回應。「既然我們成功地躲開了揚基星系防衛隊的攔截，現在是不是該趕快進行我們的報復作戰了？」


「是啊，你說得對！」奈科比振奮了起來。「這個狗娘養的混蛋既然先撕毀了我們之間的互不侵犯協議，就讓我們來好好教訓他一頓吧！」





按照揚基星系那位少將防衛指揮官的構想，當雷蒙這些太空海盜以為避開了聯邦的攔截、正在專心於掃除太空水雷的時候，自己手下的兩支艦隊分隊就會從兩個方向及時趕到戰場，然後從水雷區外以反艦飛彈和魚雷等等長程火力開火，將被困在水雷區中央的太空海盜來個一網打盡，那些太空海盜既不能跑也不能躲，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戮，被自己的部隊從這個宇宙中徹底地排除出去。。


那位少將對於自己那配合完美的戰術構想相當地得意，以致於他沒有發現情報官將戰術資料呈報上來時的臉色有些不對。


不過，那位少將在打開報告、看了第一眼之後，自己的臉色也變得和情報官一樣難看。


「沒看到太空海盜的影子？」少將咆哮著。「這他媽的是怎麼回事？偵查報告不是說那些太空海盜在掃雷嗎？」


「長官，我不知道。」情報官的臉色有些猶疑。「我們的艦隊趕到現場的時候，沒看見任何一艘太空海盜的船；我們佈放在水雷區之中、用來監視情況的探測器大概是在太空海盜掃雷時被波及到，都損毀了，所以我們也不知道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能推測而已。那些太空海盜可能是穿過跳躍點回去麥克斯星系了，也有可能是不小心碰到水雷，被炸得支離破碎了……。」


「不小心誤觸水雷？是有這個可能。」少將哼了一聲。「有搜索過現場嗎？」


「正在執行，長官。」情報官回答著。「現場沒有可以從長距離辨識的大型殘骸，我們的雷達掃描顯示有爆炸過的痕跡與小型殘骸，但是水雷太多了，很難用雷達讀出詳細數據，我們必須派出戰鬥機和太空梭進入水雷陣……。」


正當這位情報官在報告著的時候，將軍辦公室的門突然被猛力推開，一名上氣不接下氣的情報室士官出現在門口。


「幹什麼？！你是不會敲門嗎？」談話被打斷，少將很不愉快地責問著那名情報室的士官。「什麼事情值得讓你這麼慌張？！」


「報……報告閣下！」努力克服著呼吸不順暢對表達語言所造成的困難，那名士官盡力地將他要傳達的消息一次說出來。「我們在ＹＭ－Ｃ０９１跳躍點負責警戒的護航艦『巡邏者８３７號』被擊毀了！」


「什麼？！」由於太過震驚，以致於少將從座位上猛地站起來時，將自己的座椅給弄倒了。「被擊毀？！被誰擊毀的？是太空海盜的武裝運輸船嗎？怎麼可能，太空海盜的……。」


「不是武裝運輸船！」士官的聲音充滿著絕望與恐懼。「是『自由鬥士號』！」


「自由鬥士號？！」


少將發愣了一下，這才無力地坐了下來；但是少將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椅子已經被自己給弄倒了，以致於少將坐了一個空，一屁股重重摔倒在地上；情報官連忙上前扶起少將。


「長官，你沒事吧？」情報官問著。


「『巡邏者８３７號』是被『自由鬥士號』擊沈的？」少將就像沒聽見情報官的詢問一樣，只顧著自言自語。「難道……那些太空海盜懂得怎麼操作『自由鬥士號』的火炮系統嗎？這不……！」


聽到少將的自言自語，情報官和士官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噤。





「停船！否則我們立即攻擊！」


在揚基星系的商業航線上，太空海盜的船隊正向著三艘大型太空貨櫃運輸船發出停船命令，當然那三艘貨櫃船是不肯停船的，不但不停船還加速逃跑，並且負責護航的兩架傭兵天蠍式戰鬥機也朝著太空海盜們接近了過來。不過，當『自由鬥士號』的主砲一砲擊穿了其中一艘大型貨櫃船的後方護盾、並把那艘大型貨櫃船給打成跛腳船之後，剩下的那兩艘貨櫃船嚇得連忙就地停止了引擎，以免自己成為下一個砲擊目標；而那兩架傭兵的天蠍式戰鬥機則被十幾艘武裝運輸船的一輪密集對空砲火給趕了開去，拋下他們應該保護的目標──他們的雇主──先行開溜了。


「我們的獵物累積到十一艘了。」


由於雷蒙堅持要自己駕駛『格鬥式』戰鬥機進行船隊的護航工作，奈科比就這樣被雷蒙給留在『自由鬥士號』的艦橋上負責指揮船隊。此時的奈科比正對站在一旁的肯特說著。


「這個主意實在是太妙了：用聯邦的戰艦去搶劫聯邦的商船，這根本就是拿著屎往聯邦軍的臉上抹嘛！肯特，你覺得揚基星系那個防衛指揮官還能忍受我們拿著屎往他臉上抹多久？什麼時候會達到他的心理壓力承受底線？」


「這個我不知道，那個指揮官向來以城府深而聞名，別人要是得罪了他，他可以忍耐很久才展開報復行動。」肯特思考了一下。「但是得罪他是一回事，在他臉上抹屎又是一回事，我真的不知道他能忍受多久。」


「那就表示咱們隨時可能碰到那個暴跳如雷的傢伙帶著一票破銅爛鐵殺過來。」奈科比聳聳肩。「好吧，麻煩你叫咱們的夥計們準備好，我可不想陰溝裡翻船，被反過來殺個措手不及。」


「我已經安排好了。」肯特向奈科比點頭。「只怕那傢伙不來而已，要是他來了，一定會再塗他個滿臉臭屎的。」





完蛋了！這次真的完蛋了！看著面前厚厚的一疊文件，全都是商船遭到太空海盜攻擊的損失報告，揚基星系的那個少將只能無力地癱在坐椅上。這麼多商船遭到攻擊，我今年的考績完蛋了！那些該死的太空海盜！


就在這時，一名士官推開了將軍辦公室的門，畏首畏尾地拿著一份報告走了進來。


「這次又是什麼？」那名少將已經連發脾氣都沒有力氣了。「又是商船被太空海盜給搶劫了，是不是？」


「是……是的……。」害怕自己的長官當頭一頓雷霆大作爆發出來，那名被其他不想挨罵的軍官們給指派來當替死鬼的可憐士官縮著脖子。


「報告放在這裡就好了。」少將無力地朝著面前的桌子揚了揚下顎。「我們的人還沒有發現太空海盜的蹤跡？」


「沒……沒有，閣下。」雖然士官的回答正是將軍預期的回答，但是這個壞消息還是讓將軍的心情又下沉了一截。


「你可以離開了。」將軍嘆了口氣。


聽到解散命令，那名士官如獲大赦地連忙朝著門口退走；不過，當士官迅速退到門邊時，卻又像中邪了似地停下了腳步。


「將軍閣下……。」那名士官欲言又止，似乎不太確定是否該說出自己的意見。


「說吧，有什麼事？」將軍漫不經心地隨口問著，仍然在哀悼著自己那被太空海盜給抹黑搞砸的年終考勤記錄，以及原本垂手可得、現在卻與他漸行漸遠的中將官階。


「閣下，您其實不必如此自責的；那些太空海盜擊敗過中央派來的剿匪艦隊，以我們地方防衛艦隊的實力，即使是在您英明的領導下，要剿滅那些太空海盜，仍然是要付出重大代價的……。」


士官的話還沒說完，原本有氣無力的將軍卻像是觸電了似的，從椅子裡直跳了起來。


「對啊！那些太空海盜畢竟擊敗過中央派來的剿匪艦隊！連中央的艦隊都敗了，我這裡損失個幾艘二線船艦又算得上什麼！」將軍興奮地大喊著。「那邊那個士官！立刻下去傳令，叫防衛隊裡的六艘驅逐艦組成一個機動打擊部隊，其他護航艦散開在星域裡的航線上搜索那些太空海盜，一旦發現那些太空海盜的蹤跡，不計一切損失，都要把那些混球給我消滅掉！」


「是！將軍閣下！」士官回答的聲音異常響亮。





和前幾次不同，這次出現在『自由鬥士號』長程搜索雷達上的那一個孤單光點並不像其他的聯邦商船一樣急著逃跑，反而是增加了速度，朝著太空海盜的船隊急速靠近過來。


「是負責偵查任務的聯邦艦艇。」肯特下了判斷。「如果是民間船隻，在我們搶劫了這麼多商船之後，早該拔腿就跑了；會朝著我們衝過來的只可能是聯邦軍，他們想靠近來確認我們究竟是大型商船團還是太空海盜。」


「把部隊分散開來搜尋我們？這表示揚基星系的防禦指揮官沉不住氣了。」奈科比嘿嘿笑著。「開始預備歡迎客人的派對吧！肯特，雷蒙不在這邊，麻煩你去下令吧，那些太空海盜只聽你的而不聽我的。」


正當肯特把命令傳下去的時候，急速靠近過來的聯邦護航艦一面以電漿主砲開火著，同時還發射出了一枚魚雷。高速飛行的魚雷拖著耀眼的火箭推進尾燄、直直朝著自由鬥士號飛來。


「砲術小組！」沒有料到對方竟然會在那麼遠的距離展開魚雷攻擊，奈科比急忙大叫著。「將防空火炮設定到反彈道武器優先模式！快點！」


不過，負責火炮管制的那些太空海盜們雖然學習過如何操作火炮，他們畢竟只是太空海盜而不是正規軍人，反應速度慢了些；何況，奈科比的命令也下得遲了點，以致於自由鬥士號上的火炮無法及時將那枚魚雷給攔截下來，那枚聯邦魚雷就這樣從漫天飛舞的雷射防空砲火之中直穿了進來，紮實地擊中了『自由鬥士號』的右舷，隨即炸了開來。


「瑞潔！立刻報告損害！」由於魚雷爆炸時的強力震動使得整艘船搖晃不已，奈科比必須抓著扶手來穩住自己身體。


「右舷護盾值降低約四千度！」負責船艦上機械技術問題的瑞潔急忙跑到了船艦狀況顯示面板前檢視著傷害報告。「中彈部位裝甲受損約七百度，沒有引發火災，沒有其他內部損害！」


「操舵手，立刻調轉船頭朝向目標；砲術小組，一旦目標進入主砲攻擊範圍，立刻開火，這次動作快一點！」奈科比伸手在自己額頭上抹了一把冷汗。「好險那枚魚雷沒有命中紅心；我們沒有合格的損壞控制人員，要是那枚魚雷引起火災的話，我們只有活生生被烤成乳豬的份了。」


由於『自由鬥士號』的主砲是埋藏在船身內、沿著船身軸線配置的無砲塔式主砲，瞄準範圍僅限於船隻前方的某個特定角度，因此『自由鬥士號』必須先轉向朝著目標，主砲才能開火。


而當『自由鬥士號』正在轉向的時候，聯邦護衛艦的電漿主砲已經將一艘太空海盜武裝運輸船的護盾給打掉，並且打得那艘武裝運輸船陷入了連續不斷的爆炸之中，很快地炸成了太空中浮游著的殘骸；然後，聯邦護衛艦轉移主砲攻擊目標到另一艘位於太空海盜船隊裡的運輸船──雖然那艘倒楣的運輸船不是太空海盜的武裝運輸船，並且又朝著『自由鬥士號』發射了第二枚魚雷。


由於『自由鬥士號』的船首防空火炮在上次太空海盜的登艦行動裡被雷蒙投下的核融合炸彈給炸毀了，拖著虹光的第二枚聯邦魚雷就這樣沒有受到任何阻撓、結結實實地撞擊在自由鬥士號的正面護盾上，炸開成了一朵和自由鬥士號幾乎同樣大小的核融合爆炸雲。


不過，由『自由鬥士號』的主砲所噴吐的報復能源則在這時從爆炸雲霧裡穿透了出來，兩道比聯邦護航艦所能發射的電漿光束更為粗大的電漿光束畫出了兩條指向聯邦護航艦的平行線，而在這兩條平行線之間，則是兩道破壞威力比電漿砲又大上許多的質子砲光束。四道光束和聯邦護航艦的護盾一接觸，能量與能量的激烈衝擊形成了猶如強力水柱噴刷在石頭上造成的水花飛濺景觀。


雖然承受了一記重擊，聯邦護航艦卻沒有撤退的跡象；反而將電漿主砲的攻擊焦點轉移到『自由鬥士號』船上，並且還發射了兩枚熱導飛彈去攻擊太空海盜船隊中的其他船隻。


「背水一戰啊！」看著聯邦護航艦那不要命似的戰鬥方式，肯特低聲向奈科比說著。「他們開始朝著我們發射他們所能發射的所有武器，看來揚基星系的指揮官真的是被激怒了。」


「那樣最好。」奈科比的笑容裡有著深刻的惡毒。「被激怒的人才容易上當。」


「問題是，被激怒的人出手也會相當兇猛。」肯特潑了奈科比一盆冷水。「我可不想被一堆魚雷給炸成太空中的塵埃。」


「沒有估計到他們會這麼快展開魚雷攻擊，我承認是我奈科比這輩子最大的失誤！」奈科比冷冷地說著。「不過，我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了。」


就像要替奈科比的這句話做註腳，在聯邦驅逐艦能夠發射第三枚魚雷之前，『自由鬥士號』的主砲齊射先行突破了聯邦護航艦的防禦，將聯邦護航艦的前段艦身給無情地粉碎了。





這真是諷刺，不久之前我還希望永遠不要看到這些損失報告，將軍想著，可是現在我卻巴不得這些損失報告越多越好！每多一份損失報告送進來，就多了一次確認太空海盜行蹤的機會，遲早我一定能逮到那群該死的混蛋。


依據著所收到的損失報告──不管報告的是民間商船或是軍用艦艇的損失，將軍幾乎已經確認了那些太空海盜的位置座標；六艘護航艦已經在太空海盜出現的區域周遭佈下了警戒線，現在就只等驅逐艦群就位，就可以將那些太空海盜來個聚而殲之。


「閣下！」通訊機裡傳來了將軍等待已久的聲音。「目標位置已經確定無誤，有兩艘負責偵查任務的護航艦已經得到了目標的長程雷達接觸；負責攻擊任務的驅逐艦群和支援的戰鬥機群也已經就位，只等您的攻擊命令了。」


「很好！命令他們開始進行攻擊！」將軍下達命令的語氣之中滿是興奮。「看我們能夠多快將那些太空海盜給消滅掉！」


「是，閣下！」





「我想他們這次是來真的了。」


注視著立體雷達顯像儀上所標示出來的目標位置，奈科比冷靜地說著。


「我們前後左右各有一艘護航艦在遠距離盯著我們，我們上方和下方也各有一艘，等於是被聯邦軍包圍起來了；而這邊則是他們的主要攻擊武力：六艘聯邦驅逐艦，一次可以發射十二發魚雷！只要一次魚雷齊射就足夠把我們炸到地獄裡去。」


「我們這邊佈署的如何了？」雷蒙詢問著。


「所有的兄弟們都已經撤回『自由鬥士號』了，外面的都是靠著自動駕駛在航行的空船。」肯特檢視著他的作戰計畫備忘錄。「搶劫來的商船已經排在最外圈，船上的船員同樣也已經撤離，免得聯邦軍學起你們這些帝國人耍流氓、朝著我們發動無差別攻擊的時候會造成平民死傷。」


「好，那就照計畫行動。」雷蒙拿起了他的飛行頭盔。「我和老哥去踩他們的尾巴，這裡就拜託你了，肯特。」


「沒問題，交給我吧。」

崛起_章31

揚基星系防衛隊那六艘驅逐艦所組成的特遣艦隊接近太空海盜的船隊時誘誧誣誤，僥僗僝僬見到的是許多的運輸船組成球狀隊形在航行，將『自由鬥士號』給嚴密地包裹在隊形的正中間；如果特遣艦隊的驅逐艦要以魚雷或主砲等長程火力開火攻擊『自由鬥士號』的話樄榐槁榓，塼塽墉塵很難不波及那些圍繞在『自由鬥士號』周圍的運輸船。


如果說被火力波及到的運輸船是太空海盜的武裝運輸船，那也就罷了；但是特遣艦隊的指揮官知道那些太空海盜一進了揚基星系之後就搶劫了不少商船塹塾墐墋，嗹嘐嘛嘝現在跟隨在『自由鬥士號』旁邊的那些運輸船之中，只怕就有不少是被搶劫的商船韎韶領頖，銇銈銜銧要是在戰鬥的時候造成了一般民眾的『財產損失』，先不說可能引起的賠償問題潀漅漡漇，駃骱骰骯光是後續的大量文書作業就夠人頭痛的了。


拿無辜民眾的商船當成盾牌來遮蔽自己？還真像是太空海盜的作風！特遣隊指揮官想著。雖然這些屬於一般民眾的運輸船遮蔽了特遣艦隊朝『自由鬥士號』開火的視線，但是也同樣擋住了『自由鬥士號』攻擊聯邦軍的射界。雖然巡洋艦的火力勝過驅逐艦，但是六艘驅逐艦絕對有能力在第一波魚雷齊射之下，將『自由鬥士號』給徹底擊沈；以平民的運輸船當成盾牌來遮蔽自己，雖然失去了以『自由鬥士號』上的強力主砲來攻擊聯邦軍驅逐艦的機會，但是也避免了遭到聯邦軍密集魚雷攻擊的可能性。


看來這些太空海盜也不笨嘛！特遣艦隊指揮官又想著。這樣最好，雖然說我們這裡的六艘驅逐艦一定能擊沈『自由鬥士號』，但是在魚雷從發射到擊中『自由鬥士號』之前的那段空窗期，已經足夠『自由鬥士號』以強而有力的主砲擊沈自己這邊一艘到兩艘的驅逐艦，很難保證那不會是自己的座艦。


既然暫時不考慮以驅逐艦的主砲和魚雷來攻擊『自由鬥士號』，特遣艦隊指揮官立刻下令支援的戰鬥機群前去攻擊太空海盜的船隊。負責支援任務的是一個大隊二十八架的海鷗式戰鬥機與兩個小隊的八架天鵝式戰鬥攻擊機，外加一個小隊四架聯邦最新銳的鳥爪式戰鬥機。


即使這些支援機群的火力和數量不足以擊沈『自由鬥士號』，把那些圍在自由鬥士號周圍、屬於太空海盜的武裝運輸艦給擊沈絕對是綽綽有餘的；只要將阻礙開火的障礙物清理掉一些，六艘驅逐艦就能以主砲和魚雷的猛烈火力來直接打擊自由鬥士號。


隨著指揮官的命令，原本飛行在六艘驅逐艦之間的戰鬥機群立刻排成了整齊的攻擊隊形、全速朝著太空海盜的艦隊飛去。





「來了！」


即使不靠雷達，只用眼睛也能從極遠的距離看見聯邦軍戰鬥機群那反射著恆星光芒的機身所排列出來的整齊戰鬥隊形，奈科比冷靜地說著。


「小弟，那些咬上我們尾巴的蒼蠅就麻煩你和你女朋友來解決了！」


「沒問題！」


雷蒙在駕駛艙內朝著奈科比豎起大拇指比了個手勢，隨即扳動飛行操縱桿，操作著『格鬥士式』戰鬥機、帶著寧子與依芳的鳥爪式一同向旁邊飛了開去。


看到雷蒙那一小組的三架戰鬥機飛開，奈科比的嘴邊浮起了一絲自信的冷笑，向著其他跟隨在自己後方、由上次戰鬥中殘存的雇傭兵與太空海盜所組成的戰鬥機隊伍下達了命令。


「大家跟我來，別管海鷗式戰鬥機，專心在擊落天鵝式攻擊機上就好！」





逐漸接近了太空海盜的船隊，但是卻沒有見到任何一架太空海盜的戰鬥機出來迎擊，聯邦戰鬥機群的指揮官微微感覺奇怪：根據從麥克斯星系傳過來的消息指出，太空海盜擁有不少的戰鬥機；雖然被聯邦軍剿匪艦隊的戰鬥機群給擊落了不少的戰鬥機，但是太空海盜畢竟還是有戰鬥機的。可是現在卻一架也沒看到，這和情報資料不符，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一邊提醒自己的部屬提高警覺，一邊保持著速度繼續前進。當領隊估計著自己的戰鬥機已經到了太空海盜武裝運輸艦防空火炮的射擊範圍之內、卻沒有任何一艘運輸船朝著自己開火的時候，領隊就覺得更為奇怪：沒有看到戰鬥機出來迎擊就已經很不尋常了，怎麼連那些武裝運輸船都不朝著自己開火？難道那些運輸船上都沒有人嗎？或者這是太空海盜所佈下的某種陷阱？


不過，不管是不是陷阱，自己的作戰命令已經說明得相當清楚了，那就是「不計任何代價，都要擊沈自由鬥士號」！


不計任何代價？領隊有些討厭聽到上級頒下這種命令，雖然說為了避免一般民眾的生命財產受到太空海盜的危害，消滅太空海盜是有所必要的；但是有必要到非得讓士兵的性命犧牲在鹵莽的作戰行動中嗎？


「海鷗領隊呼叫天鵝領隊，依照作戰命令開始發動攻擊吧！海鷗第一小隊到第三小隊負責掩護天鵝第一小隊，海鷗第四小隊到第六小隊負責掩護天鵝第二小隊，海鷗第七小隊跟我來！」終於，領隊還是下定了決心。「大家小心些，讓我們好好教教那些太空海盜，敢為非作歹的代價是多麼沈重吧！」


「知道了，謝謝你們的掩護，天鵝領隊開始攻擊。」得到了總領隊的開火命令，天鵝式戰鬥攻擊機的領隊開始下達他自己的命令。「第二小隊從左後方進入，我們從右後方進入，瞄準『自由鬥士號』的推進引擎發動攻擊。」


隨著天鵝式攻擊機領隊的命令，第二小隊的四架天鵝式攻擊機保持隊形向左飛開，負責掩護的三個小隊十二架海鷗式也跟隨著天鵝式的軌跡、像是集體遷移的候鳥一般，排成優雅的隊列朝著『自由鬥士號』的左後方飛去。


「這麼多運輸船圍繞在『自由鬥士號』旁邊，實在很難取得清楚的魚雷攻擊視野。」其中一架天鵝式的駕駛員抱怨著。「一個不小心，射出去的魚雷就會命中旁邊的運輸船，我不喜歡打偏目標的感覺，更不喜歡不小心擊沈民用船艦、被叫去寫檢討報告的感覺！」


「靠近些、避開那些運輸船就行了。」天鵝式攻擊機的領隊回答著。「任務指揮官鐵定就是因為不想誤擊那些民用運輸船、這才下令我們前來攻擊的，不然直接用驅逐艦上的魚雷和反艦飛彈射擊不就好了？」


天鵝式攻擊機的駕駛員們一邊彼此交談著，一邊繞過那些遮住魚雷射擊視線的外圍運輸艦，讓『自由鬥士號』的清晰影像不受任何遮蔽地顯示在魚雷鎖定雷達上。


「我得到了清楚的魚雷鎖定訊號，現在魚雷正在鎖定目標……那是什麼？！」其中一架天鵝式的飛行員報告著，突然之間拉高了聲音。「多個敵方目標接觸！是太空海盜的戰鬥機！他們從……哇！」


由奈科比率領著的戰鬥機隊一直很小心地貼近在『自由鬥士號』背向聯邦部隊的表面飛行，以免被聯邦部隊所探測到；直到待在『自由鬥士號』艦橋上的肯特通知他「聯邦戰鬥機已經踏入陷阱」的時候，奈科比才率領著太空海盜的戰鬥機部隊從聯邦軍看不見的『偵測陰影』之中躍了出來，同時以密集的砲火向著那四架為了讓魚雷能夠盡快鎖定『自由鬥士號』、而保持著航向航速不變的聯邦天鵝式戰鬥攻擊機發動攻勢。


「『洛基』跟我來，其他的三個人服侍一架！」奈科比迅速下達攻擊命令。「小弟，掩護我們！」


奈科比的命令簡潔俐落地如同他所發動的攻擊，鳥爪式戰鬥機一輪齊火射擊的所有砲火都準確地落在天鵝式戰鬥攻擊機的正面上，攻擊與防禦的兩種不同性質能源激烈地衝突著，在天鵝式戰鬥攻擊機的表面產生了刺眼的大量火花。


被迎面而來的突襲給打了個措手不及，四架天鵝式顧不得繼續保持航向以便發動魚雷攻擊，紛紛作出了大動作的急轉彎來閃避太空海盜戰鬥機群的猛烈砲火；總算天鵝式的能量護盾相當厚實，即使是首當其衝的那架天鵝式也只是前方能量護盾被太空海盜的砲火給打穿、再加上裝甲被燒掉了一層而已。不過，卻因為要改變航向來閃避太空海盜的突襲，四架天鵝式的魚雷全都失去了目標鎖定而無法發射。


而跟在天鵝式戰鬥攻擊機後方、負責保護天鵝式的十二架海鷗式戰鬥機雖然急忙上來攔截太空海盜的戰鬥機群，但是由於太空海盜的戰鬥機是迎面飛來的，以致於海鷗式沒有足夠的時間對著太空海盜的戰鬥機開火，太空海盜的戰鬥機就已經紛紛掠過了海鷗式戰鬥機的隊形之間、朝著船隊的外側飛去。而當海鷗式戰鬥機調頭過來想要追擊太空海盜戰鬥機的時候，卻赫然發現太空海盜早已經利用那些外圍的商船當作掩護、不知道飛去哪裡了。


「天鵝領隊呼叫海鷗領隊！」驚魂稍定，天鵝式戰鬥機的領隊隨即以無線電發出警報。「我們遭遇到太空海盜的突襲，沒有傷亡；不過他們剛剛穿過我們的隊形飛到船隊外圍去了，可能打算從後面突襲我們的另一組攻擊隊伍！」


「知道了，多謝告知。」駕駛著鳥爪式戰鬥機的海鷗領隊以無線電回答著，雙眼卻盯著抬頭顯示幕上那十一個被火控電腦以閃亮的方框標示出來的太空海盜戰鬥機。「我剛剛看到那些太空海盜的戰鬥機了，我這就去處理這些麻煩，你們繼續攻擊行動。」


「知道了。」


天鵝式戰鬥攻擊機的領隊結束了無線電通訊，重新掉頭過來朝向『自由鬥士號』飛行，以便再一次發動魚雷攻擊；但是『自由鬥士號』上那些原本就像是啞了一般的防空砲火卻在這時動了起來，密集的高能雷射光束不斷地朝向天鵝式戰鬥攻擊機射來，以致於剛剛正面護盾全都被打掉了的天鵝式只能暫時掉頭放棄攻擊，以免被防空砲火給射穿護盾與裝甲、遭到被擊毀的悲慘命運。





率領著八架戰鬥機追逐著那些被發現的太空海盜戰鬥機，海鷗領隊滿意地看著其中一架太空海盜的海鷗式逐漸進入了他的戰鬥機火炮瞄準準星中央，只要他一開火，目標就會瞬間被癱瘓或是擊毀。


就在海鷗領隊打算下令開火之前，海鷗領隊習慣性地瞥了一下照後鏡，正好看到一架鳥爪式戰鬥機的機身反光從照後鏡之中一閃而過。海鷗領隊並未錯認那架鳥爪式戰鬥機是他的僚機，因為他的僚機正保持著一字隊形飛在他的座機旁邊，絕對不可能會出現在他的照後鏡裡面。


既然那架鳥爪式戰鬥機不可能是自己的僚機，那……？！


「我們後方有敵機，大家散開！」領隊連忙傳下防禦命令，同時猛力拉動操縱桿；八架聯邦戰鬥機隨即像是做了一個炸彈開花特技飛行的動作一般，四散開來、調頭朝向後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敵人。


「嘖！他們竟然發現我們了！」


雷蒙一直躲在其中一艘運輸船的雷達陰影之中，直到奈科比發動攻擊時、這才繞過船隊外圍前來支援掩護奈科比。看到了八架聯邦戰鬥機切入了自己與奈科比之間的位置，雷蒙就駕機悄悄跟蹤了上去，預備從聯邦飛行員的後方發動突襲；誰知道正打算發動攻擊的時候，那些聯邦戰鬥機卻像是受驚的水鳥一般突然四散飛開，以致於雷蒙無法發動他這邊的攻擊。


拉出一個尖銳的一百八十度迴轉之後，海鷗領隊看到了偷偷跟在自己背後的追蹤者──兩架鳥爪式戰鬥機跟隨著一架型號不明的火紅色戰鬥機排成了有些歪斜的三角隊形。


這些傢伙是怎麼摸到我們後面的？海鷗領隊覺得自己背脊上陣陣冷汗直往下流，要不是剛剛他無意間瞥了照後鏡一眼，要不是剛才對方正好進入了他的照後鏡視野範圍之內，要不是自己剛好記得自己的小隊飛的是一字隊形……只要其中一個幸運條件不成立，現在自己的座機多半已經炸成了太空中的焰火了！


難怪這些太空海盜能夠擊敗中央派來的剿匪艦隊！不過，現在幸運女神很明顯地正眷顧著自己，海鷗領隊決定不放過這個幸運女神拋來的誘人媚眼。


「鳥爪小隊與海鷗第七小隊，開始攻擊，自由追擊敵人！」領隊迅速下達了命令，同時將他的推進器油門推到極限、點燃了加力推進器。「那三架必定是太空海盜的空戰王牌，只要先擊落他們，勝利就在眼前了！」


就在這時，那三架太空海盜的戰鬥機卻同時作出一個急轉彎，貼著最靠近的一艘運輸艦側面鑽進了船隊之中，消失了蹤跡；而領隊卻因為加速太快，無法跟著作出同樣幅度的小轉彎，只能無奈地看著那三架太空海盜鑽進船隊的地方搥胸頓足而已。


「求救！這裡是天鵝第二小隊，緊急求救！」就在這時，海鷗領隊的視頻通訊儀上出現了一名聯邦飛行員焦急的臉。「太空海盜的戰鬥機在我們後方！他們的數量和火力都太多太猛，我們的護航……我們撐不下去！請立刻支援……啊啊啊啊啊───！」


通訊的結尾是那名飛行員受了重傷的慘呼聲，而之後變成了滋滋雜訊聲，視頻畫面也變成了雜亂無章的灰白雜訊畫面。這只代表了一個事實，海鷗領隊憤怒地咬牙切齒著，那就是剛剛有一名英勇的聯邦飛行員殉職了！那些該死的太空海盜！


「我們立刻去救援天鵝第二小隊！」海鷗領隊憤怒地以幾乎是怒吼著的語調下達了攻擊命令。


「求救！這裡是天鵝領隊，緊急求救！」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道通訊傳了進來，是天鵝式戰鬥攻擊機群領隊那有些疲憊、又有些驚慌的臉。「我們遭遇太空海盜的戰鬥機，是一架型號不明的戰鬥機和兩架鳥爪式！我們的護航機擋不住這些太空海盜，請求緊急支援！」


媽的！這些殺千刀的太空海盜！海鷗領隊憤怒地左手握拳，重擊著節流閥；海鷗領隊明白，他只有集中部隊數量，才有希望救援到其中一組友軍，否則只是落得兩邊都救不到的悲慘下場。他們擺明了就是兵分兩路，分頭襲擊我們的攻擊機隊伍，想要累死我們這些護航機！


「天鵝領隊，這裡是海鷗領隊。」海鷗領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們暫時沒辦法給你支援，第二小隊那邊的敵機更多，我們得先支援第二小隊；盡量撐下去，我們很快就會來支援你們！」


「知道，我們會盡力撐著的。」天鵝領隊的無奈神情很明顯地流露在臉上。「希望你們盡快……！」


通訊到了這邊突然又中斷了，惱人的滋滋雜訊聲再度傳了出來，畫面也轉回了灰白粒子交雜的混亂狀態，海鷗領隊卻只能忿恨地看著自己的通訊儀，一點辦法也沒有。





由於雷蒙的小隊把尾隨在後方的聯邦戰鬥機給拐走了，奈科比的小隊沒有了後顧之憂，立即迅速地繞過船隊外側、從另一組聯邦戰鬥機的後方發動了突襲。無視於護航的聯邦海鷗式戰鬥機，十一架太空海盜的戰鬥機將火力集中在天鵝式戰鬥攻擊機上，一輪猛烈的火炮射擊搭配著對空飛彈的攻擊，當場就擊落了兩架聯邦的天鵝式攻擊機，並且重創了另外兩架。


任由自己的僚機和護航的聯邦海鷗式戰鬥機糾纏在一起，奈科比操縱著自己的鳥爪式座機抄到殘存的一架重傷的天鵝式後方，一輪火炮攻擊盡數打在目標的機尾上，兇猛的離子能量隨即破壞了天鵝式的機上飛航系統，讓那架天鵝式失去了動力。


接著，奈科比直接調頭朝向最後一架天鵝式，以高偏向角射擊從目標的側面開火，雷射能量從天鵝式的側面切入，就像砍頭似地將那架天鵝式的駕駛艙從機身上給斬了下來。


看到沒有？這就是飛行官校第一名畢業的實力！奈科比的臉上露出了冷笑。


「所有人立刻脫離戰鬥，沒有時間和這些聯邦笨蛋們胡纏了，我們還有工作要做。」奈科比的命令充滿了戲謔的意味。「讓我們去幫雷蒙小弟一把吧！」





海鷗領隊還沒能趕到天鵝第二小隊受到攻擊的位置，就看到負責護航的十二架海鷗式迎面飛來──十二架海鷗式，一架都沒有折損，但是天鵝第二攻擊小隊的那四架天鵝式都不見了。


「怎麼回事？」海鷗領隊詢問的語氣相當不悅。「太空海盜呢？」


「我們已經盡力了，長官。」海鷗第一小隊的小隊長無奈地回答著。「那些太空海盜根本就不理會我們的攔截，完全將他們的攻擊火力集中在天鵝式上面，而且打完就跑！我們實在沒辦法阻止他們攻擊天鵝小隊。抱歉，長官。」


「他們打完就跑？」海鷗領隊勉強壓抑著怒氣，現在並不是訓斥部屬的適當時候。「你們怎麼不追擊？」


「長官，不是我們不追擊！」海鷗第一小隊小隊長回答。「那些太空海盜藉著運輸船來掩護他們的行蹤，我們的雷達根本就無法有效追蹤他們！這些民用運輸船在遮擋雷達偵測方面的效用不比小行星帶裡那些他媽的大石頭要差多少！」


聽到部屬這麼一說，海鷗領隊也是一愣，小行星帶？他想到了剛剛那三架太空海盜的戰鬥機藉著運輸船的遮蔽來甩掉他追擊的情形，那正是喜歡以隕石區和小行星帶為家的太空海盜最擅長的戰術！


說得更直接一點，太空海盜正以小行星帶游擊作戰的方式在對抗著自己的部屬，而這些民用運輸船正扮演著小行星的角色！如果把這些民用運輸船都換成小行星，那麼『自由鬥士號』就位於『小行星群』的中央，而整個太空海盜的船隊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行星群！


就在這時，海鷗領隊猛然想到，另一隊負責攻擊任務的天鵝式戰鬥攻擊機小隊也因為遭遇到了太空海盜戰鬥機的襲擊而向他請求支援，如果太空海盜也是將攻擊重點放在對付天鵝式戰鬥攻擊機上的話……？！


「海鷗領隊呼叫天鵝領隊！聽到請回答！」海鷗領隊急忙打開了他的通訊儀。「天鵝領隊，聽到請回答！天鵝隊的任何人，聽到請回答！」


回答海鷗領隊的是一陣短暫的沈默，接著一個疲憊的臉孔出現在海鷗領隊的通訊顯示幕上。


「長官，太空海盜集中了攻擊火力在我們的護航目標上。」那名飛行員有氣無力地說著。「天鵝們有的被擊毀，有的被離子砲癱瘓，全都已經出局了。」


聽到部屬回報的情況，海鷗領隊不由得一愣：所有的天鵝式戰鬥攻擊機不是被擊毀就是被癱瘓，他這邊只剩下三十幾架輕型戰鬥機而已；即使太空海盜願意呆在原地讓他們打，他們也沒有足夠的火力能攻破『自由鬥士號』的防禦……。





「你他媽的說什麼？因為天鵝式戰鬥攻擊機全都被擊毀了，你沒有足夠的反艦火力，所以需要增援？！」


接到特遣艦隊指揮官發回來的通訊，少將差點想伸手進視頻顯示幕裡，將那個中校特遣艦隊指揮官給用力掐死。


「幹什麼非得要攻擊機的增援不可？你是豬腦嗎？你手邊的六艘驅逐艦難道沒有足夠擊沈『自由鬥士號』的火力嗎？」


「但是，閣下……！」特遣艦隊指揮官試圖辯解。「太空海盜把民間的商船混雜在隊形裡，如果以驅逐艦發射魚雷的話，萬一誤擊民間運輸船……。」


「你他媽的是智障還是聽不懂命令？！」不等特遣艦隊指揮官說完，少將已經大吼著打斷了指揮官的話。「我給你的命令是『不計一切代價也要擊沈自由鬥士號』是吧？那你還管什麼誤擊民間商船的損失？現在他媽的立刻給我開火！要是沒把『自由鬥士號』給擊沈，你就提頭來見！」


看著因為通訊被切斷而變成灰黑色的視頻顯示幕，特遣隊的指揮官嘆了口氣。


「各位，你們都聽見命令了？」中校有氣無力地下達命令。「開始攻擊吧！主砲、魚雷……只要能擊中『自由鬥士號』，什麼都行！」


於是，六艘聯邦驅逐艦一字排開，先是十二枚魚雷分別從六艘驅逐艦的艦首射出，再來則是大口徑電漿主砲噴吐出來的猛烈破壞能源追趕過先行的魚雷，朝著太空海盜的船隊襲擊而去，撞擊在船隊外圍運輸船的船身上，突破了運輸船原本就薄弱的能源護盾，將運輸船船身給挖出了幾個既醜惡又冒著離子煙霧的大坑洞來。





「他們開始以火炮和魚雷進行攻擊了！」看到聯邦軍不再顧忌著會誤擊民間運輸船、開始以驅逐艦的主砲與魚雷開火，雷蒙連忙下達了命令。「大家立刻執行緊急降落！肯特，將那些關在逃生艙裡的聯邦平民彈射出去，並且預備執行超空間跳躍，一等我們的人全都降落下來之後，立刻以超空間跳躍離開揚基星系！」


所謂的「緊急降落」，就是不等前一架降落的戰鬥機完成降落程序，後面的戰鬥機就跟著降落下去，是緊急時為了能讓戰鬥機儘速降落下來而使用的權宜程序。否則照著平常規則來的話，必須等到第一架降落的戰鬥機離開降落區之後，第二架戰鬥機才能跟著降落，以減少可能發生的碰撞意外。


一來是得到了雷蒙的命令，二來也怕被驅逐艦所發射的主砲強大破壞能源和魚雷爆炸給掃到，太空海盜的戰鬥機接二連三地朝著『自由鬥士號』兩側的飛行甲板降落了下去；而在太空海盜的戰鬥機降落時，『自由鬥士號』上的幾個逃生艙先後被發射了出來，裡面搭載的都是搶劫民間商船時抓到的聯邦平民。


當殿後的雷蒙、高木寧子與奈科比也都降落之後，肯特親自推動了操舵席上的超空間跳躍裝置把手，『自由鬥士號』隨即像是被空間給吞噬了一般，從原來的位置上消失無蹤，這時才姍姍來遲的魚雷群就這麼撲了個空，要嘛誤擊了其他的運輸船，要嘛就這麼漫無目標地穿過原來自由鬥士號所在的位置，擊中了另一邊的商船。


看到魚雷擊中商船，那些逃生艙裡的聯邦平民們大多數都被嚇呆了；那些商船可是自己的財產啊！好不容易太空海盜釋放了自己，沒想到自己的家產就這麼被聯邦軍給摧毀了，原本以為自己財產失而復得的人們就因為又再度變得一無所有而痛哭了起來。


同時，那些負責攻擊的聯邦軍們也都呆了，不是因為魚雷擊中了太多的平民船隻，反正是防衛司令官親自下達的命令，再怎麼樣也輪不到自己負責；而是『自由鬥士號』所在的位置明明就不是跳躍點的位置，為什麼『自由鬥士號』能夠進行超空間跳躍？


難道說？這裡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星際跳躍點、而太空海盜就從這個跳躍點逃離包圍圈？





「你說什麼？！」


肥胖男人憤怒的聲音迴響在國防部長的辦公室當中，國防部長艾德．斐南迪可說是被剛收到的這份情報給氣得七竅生煙。


「先生，雖然我不知道出了什麼錯，但是太空海盜的確是經由祕密軍用跳躍點ＷＹＧＫ－２９３３離開了揚基星系，前往隸屬於蓋亞共和國的礦山星系，基洛星系。」視頻通訊幕彼端的那名男子冷靜地說著。


「ＷＹＧＫ－２９３３跳躍點不是只有中央的將級指揮官才被允許知道的最高機密嗎？」國防部長的聲音裡面透出了隱藏不住的憤怒與恐懼。「是誰負責準備那艘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的？怎麼沒有把祕密跳躍點的資料刪除？」


也難怪國防部長會恐懼，ＷＹＧＫ－２９３３祕密跳躍點是連結沃倫聯邦與蓋亞共和國的『國際』跳躍點，而且是聯邦先行發現、但是蓋亞共和國仍然沒有發現的跳躍點。


雖然理論上沃倫聯邦與蓋亞共和國不太可能發生戰爭，但是ＷＹＧＫ－２９３３跳躍點卻是在發生戰爭時、沃倫聯邦能夠在蓋亞共和國無法發現的情形下、將部隊經由這個祕密跳躍點送入蓋亞共和國境內的祕密手段。如果這個祕密跳躍點的資料被蓋亞共和國或是星際聯盟得去的話，先不說可能引發兩國間的政治風暴，光是聯邦在戰略優勢上的損失就已經是難以估算的了。


就在這時，部長桌上的熱線電話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崛起_章32

國防部長伸出有些顫抖的手拿起了熱線電話。「總統閣下？」


「艾德你是怎麼辦事的？」電話那端的語氣相當不悅。「為什麼那些太空海盜會知道ＷＹＧＫ－２９３３跳躍點的存在？你在派人出去以前，難道沒有叫人把這類敏感的導航資料刪除嗎？」


「總統閣下槆榹榕槍，嘍嘓團圖ＷＹＧＫ跳躍點是只有中央的將官才能得知的祕密資訊，『自由鬥士號』從來沒有被將官當作旗艦過畽疑疐瘦，端竭箖管導航電腦不可能會存有這類高機密度的導航資料。」國防部長急忙狡辯著。「也許是太空海盜無意間發現了那個跳躍點，畢竟跳躍點是藏不住的銢銤銩銚，端竭箖管誰都有機會可能發現……。」


「夠了夠了！」電話那端的總統不悅地打斷了國防部長的發言。「不管是什麼原因，想辦法去把那艘船上的導航資料刪除匰厬厭嘏，蜬蜼蜪蜙不然就把那艘該死的船艦給我弄回來，ＷＹＧＫ－２９３３這個已經洩露出去的跳躍點座標就算了，其他祕密跳躍點的資訊絕對不可以落入其他國家的手中！」


「是的，總統閣下。」


「如果你再出錯，小心你的腦袋！」電話那邊的聲音突然警告著。


「不會的，總統閣下，請放心，總統閣下。」國防部長連忙應和著。「我們一定會把事情給辦好的。」


「嗯。」


掛掉了電話，艾德．斐南迪那張肥胖的臉扭曲著。再出錯就小心我的腦袋？也不想想是誰抓著軍權的！你就盡量囂張吧！艾德．斐南迪想著。只要時候到了，我們不妨來看看誰會是最後的贏家！





華蘭蒂向來是個辦事謹慎細心的人，這也是為什麼她在後勤任務上表現非凡、讓自己成為聯邦史上第一個２７歲年紀、以准將官階擔任後勤本部次長的女孩子。


而華蘭蒂的這份細心不但用在她辦理後勤事務上，她執行作戰任務的時候也不例外；早在華蘭蒂接下這次任務、率隊出發討伐太空海盜之前，華蘭蒂特地細心地檢查了一下『自由鬥士號』的導航系統，發現了『自由鬥士號』上的導航資料並不完整，於是華蘭蒂就私下將後勤本部所使用的星際導航圖載入了『自由鬥士號』上的導航電腦資料庫，而且載入的還是最詳盡的一份星圖──就是一向只授權後勤本部最高層級的將官們所使用的導航資料，只有她的私人密碼能夠進入導航電腦來查閱這份資料。


在寢室裡操作著個人的隨身型電腦，華蘭蒂以自己的指揮官通行密碼，將電腦連線到『自由鬥士號』上的導航電腦資料庫裡，調出了星際導航圖的資料，並將之刪除。


雖然當初華蘭蒂是有打算保留這份導航資料、以便雷蒙萬一需要的時候可以查看；但是當雷蒙向華蘭蒂提到『要將自由鬥士號帶去蓋亞共和國拍賣』之後，華蘭蒂就決定了要將這份導航資料從電腦裡面刪除，畢竟拿這些導航資料來幫助自己的愛人是一回事，讓這些導航資料落入其他國家的手中又是一回事。


自己的愛人？雷蒙身邊那麼多女孩子，高木寧子，瑞潔，依芳，還有一個只聽過名字而沒見過面的……又如何能確定自己和雷蒙之間會有結果？又怎麼知道雷蒙會不會愛我呢？


當電腦詢問『是否確定刪除資料』的時候，華蘭蒂毫不猶豫地點選了『確認』的選項。


管他那麼多的呢！華蘭蒂想著，我喜歡雷蒙，我喜歡那種愛上他的感覺，這就夠了，這就比什麼都足夠了！


完成了刪除資料的動作，華蘭蒂將一片備份有完整導航資料的晶片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這可是她將來的一大重要資產。


收好了個人電腦與晶片，華蘭蒂看著空盪盪的桌子，單手支頤發起呆來了。





蓋亞共和國的基洛星系並不是一個很有價值的星系──這個星系裡沒有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球，沒有四通八達、可以連接許多星系的星際跳躍點，更不是和鄰國接壤──有著可前往其他國家星系的星際跳躍點──的前線星系，有的只是已經走入恆星生命末期、變成白矮星的恆星，和環繞著垂死恆星的三顆岩石行星，提供著採礦公司一個不算豐富的礦產開採地點、和兩處用來傾倒有害廢棄物的地點而已。


因此，基洛星系沒有繁忙的商業交通，沒有大量的部隊駐紮，甚至沒有太空海盜的蹤跡，有的只是一個環繞在基洛三號星衛星軌道上的小型採礦太空站，一艘駐防在這裡負責觀測、科學實驗和緊急救難任務的狐級護衛艦，還有負責巡邏、支援任務的一個蝮蛇式輕型攔截機小隊而已。


派駐在這裡的共和國士兵們生活向來是清閒而單調的，就是每天派一次攔截機出去將三個行星巡邏過一遍、確認沒有哪個腦袋燒壞的太空海盜跑來這個沒有一點油水的地方安家落戶，偶爾碰到民用太空船因為意外事故而需要出動到狐級護衛艦來進行救援任務，這幾乎已經是基洛星系的駐軍們所能想像到的最嚴重事件了。


不過，今天太空站卻破例響起了建站以來的第一次緊急戰備警報，當士兵們還在互相打趣著是不是警報器終於因為年久失修而故障了的時候，一道廣播立即讓那些士兵們震驚地發呆了。


「緊急狀況！緊急狀況！長距離深太空雷達偵測到一艘不明太空船出現！所有人員立即進入戰備狀態！這不是演習！重複一次，這不是演習！有不明太空船出現在基洛星系星域，所有人員立即進入一級戰備狀態！」


廣播器播送出來的聲音是那位基洛星系『防禦指揮官』的聲音，一位年過半百、和藹可親、平常喜歡找人下棋喝茶聊天、士兵們見到他通常都會叫「嘎奇老伯」而不是舉手敬禮喊「長官好」的中尉老軍官。


而那位平常總是半瞇著眼睛、駝著背、說話行動都溫吞無比的老中尉現在卻直挺挺地站在星站雷達員的旁邊，一手還抓著廣播用的麥克風，雙眼睜的大大地瞪著老舊的雷達顯示幕，額頭上的汗珠一粒一粒地往下滴落。


「再確認一次。」老中尉的聲音雖然有些顫抖，但是卻清晰、堅定而有力。「你確定真的不是雷達發生錯誤？」


「沒錯的，嘎奇老伯！」雷達員也是滿頭大汗，反覆地將雷達系統的狀況檢查了一次又一次。「主、副、備用三套雷達系統都讀到了相同數據，不可能會錯的！」


「那這是真的了！」老中尉瞪著雷達顯示幕上的資料，上面列出來的是一艘沃倫聯邦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的資料。


「嘎奇老伯，那我們該怎麼辦？」雷達員不知所措地看著這位從來沒有人把他當長官看、倒是都把他當長輩在尊敬的指揮官。「如果那是沃倫聯邦的入侵部隊，或是太空海盜……！」


「依照標準攔截程序，向對方發出停船受檢的通告！」老人動著鬍子說著，但是老人的聲音卻沒有一點動搖的跡象。


「可是，如果對方不停船呢？對方可是一艘航空巡洋艦啊！我們只有一艘護衛艦和四架攔截機，這個星站上只有四門用來攔截隕石的防空雷射砲而已！」雷達員追問著。「不管那是軍艦還是海盜船，我們打不過對方的啊！」


「事情不見得都會走向最糟糕的一端，孩子。」老人拍了拍雷達員的背，在雷達員的制服背後留下了一個汗濕的掌印。「向對方發送停船受檢的命令，同時叫我們其他的孩子們前去查看情形吧！」


「是，發送停船受檢訊息……。」雷達員有些生疏地操作著鍵盤，將訊息發送出去。「訊息已發送……對方依照我們的要求停止了引擎，有一道來自對方的通訊答覆。」


「我說的沒錯吧？事情不見得都會朝著糟糕的一面發展的。」老人吁了口氣，下意識地伸手抹去了頭上的汗珠。「把對方的通訊接進來。」


「是。」


雷達員按下了接收通訊的按鈕，一個年輕人的影像隨即出現在視頻通訊顯示幕上。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個跳躍點不是開放的國際航路，不小心誤闖限制航行區域實在很抱歉。」年輕人帶點歉意地說著。「我們是從沃倫聯邦來的，是帶著這艘船來委託貴國的『百萬富翁』拍賣公司進行拍賣。」


「委託拍賣？拿一艘航空巡洋艦來拍賣？」雷達員對那道訊息嗤之以鼻。「這種爛藉口拿來騙三歲小孩都不會有人相信！」


「向中央航路管制局查詢是否有這項申請登記，如果他們真的是來拍賣的，『百萬富翁』拍賣公司必定會向中央航路管制局提出境外貨物入境申請。」老人沉聲說著。「雖然我也不信，但是沒有人規定這個世界上發生的事情都必須能讓人相信。」


雖然雷達員還是滿臉不相信的表情，但是雷達員還是依照了老人的指示，向中央航路管制局發出了查詢申請；就在這時，一道視頻通訊傳了進來，出現在顯示幕上的是一位掛著上將官階的中年人。


看到那個上將的影像出現，老人連忙立正敬禮。「上將閣下！請問有何吩咐？」


「中尉，我知道你們那邊發生的情況。」上將緩緩地說著。「不必阻攔那艘航空巡洋艦，但是我要你派出你所有的兵力去護航那艘船，確保那艘船不受損害、並且進行嚴格的通訊干擾，特別是不能讓那艘船接收到任何通訊！明白了嗎？」


「護……護航？！」聽到上將的命令時，老人的臉頰不自主地跳了一下。「閣下，您是說護航那艘船？」


「沒錯。」上將點頭。「護航那艘船，進行通訊干擾，不准讓那艘船接收到任何通訊。」


「是，護航並進行通訊干擾。」老人確認了命令。「但是，為什麼呢？」


「中尉，我沒有時間去一一解釋每一道命令！」上將的表情相當不悅。「你只管去執行你的命令就是了。」


「是，閣下。」


「還有，我要那艘船出現在基洛星系內的座標！」結束通訊之前，上將又補充了一道命令。「立刻將最近一小時內深太空長程探測雷達的記錄發給我！」


「是，長官！」





跳躍進入蓋亞共和國、和『百萬富翁』拍賣公司聯繫上了之後，雷蒙將『自由鬥士號』移交給了『百萬富翁』拍賣公司，隨即帶著手下那些太空海盜住進了宇宙港旁邊最豪華的一間酒店；五百多名海盜一下子全部湧進酒店之中，幾乎將整間酒店都給住滿了。


不過，真正擠爆酒店大門的卻不是那五百名太空海盜，而是許多打扮得花枝招展、性感迷人的應召女郎；由於雷蒙把聯盟的『營運收入』依照分贓約定轉入了每個人的銀行戶頭之中，有了錢又有了閒的太空海盜們豈有不花天酒地一番的？而每個太空海盜都找了幾個應召女郎來玩樂的最直接影響，就是超過一千名的應召女郎同時擠進了酒店，弄得整個酒店鶯鶯燕燕的，活像是間生意興隆的超級大妓院。


在酒店最上層的總統套房裡，雷蒙、奈科比和肯特正在喝著香檳閒聊著，華蘭蒂和高木寧子在下棋，瑞潔和依芳則盯著電視的時裝節目在交頭接耳著。


「嗨，真沒想到！我幹了這麼多年的太空海盜，這還是頭一次坐在這麼舒服的沙發裡、喝著這麼高級的香檳。」肯特將高腳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隨即嘆了一口氣。「以往沒錢的時候，總是希望能做上一筆大買賣、好好發個大財來享受一下！現在有錢了，終於能夠享受了，卻發現最高級的香檳竟然這麼難喝，還比不上我們以前喝的劣等香檳。」


「我也是。」


奈科比也舉杯將香檳飲乾，雷蒙則是不發一語，將高腳杯舉到唇邊，淺淺地嚐了一口。


「怎麼？小弟？」看到雷蒙淺嚐即止，奈科比好奇地詢問著。「看你的樣子，你好像以前喝過？」


「我父親在世的時候。」雷蒙放下了酒杯，眼神落在天花板的精緻雕飾上。「後來父親去世了，我不懂得怎麼經商，把家產給敗光了，從此也沒得再喝高級香檳了；沒想到現在又能喝到……如果不是杭叔，我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再喝到香檳了吧？」


聽到雷蒙這麼說，雖然奈科比和肯特不知道雷蒙說的『杭叔』是誰，但是兩個人都知道必定是雷蒙的恩人。


一時之間，三個人都安靜了下來，沒有繼續說話，整個總統套房裡只有瑞潔和依芳在討論時裝節目的聲音。


「如果你想做生意，你可以不必再擔心錢的問題了。」沈默了好一會，肯特率先開口。「咱們這段時間的行動可著實賺了不少錢，明天『自由鬥士號』拍賣了以後，想必還會有一大筆錢入帳的。」


「說到做生意……。」雷蒙坐直了身子。「肯特，現在你有了這麼多錢，你將來有什麼打算？繼續幹太空海盜嗎？」


「不，不幹太空海盜了；我手邊的錢已經夠我用很久了。」肯特搖頭。「先買個房子安頓下來，再弄個小生意或是找份工作賺餬口的錢，還要送依芳去上進修學校；我不能再讓依芳跟著我冒險吃苦了。」


「哥，我不要上學！」原本正在看時裝節目的依芳突然插嘴。「我要和雷蒙哥哥結婚，跟著雷蒙哥哥一起去梭格帝國！」


一聽到依芳說出『和雷蒙哥哥結婚』這句話，肯特和雷蒙不約而同地重重摔在地上，反而奈科比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欣賞著肯特和雷蒙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的模樣。


「這個……可能有點困難……。」雷蒙一邊爬回自己的座位裡，一邊想著該怎麼和依芳解釋。


「依芳，這個……妳沒有帝國的身分，要和雷蒙一起去帝國可能會有些麻煩……。」肯特連忙附和著雷蒙。「不過，哥哥可以幫你申請去帝國旅遊的簽證，這樣妳就可以去看雷蒙了，好不好？只需要等待個一兩週就好？」


「好啊好啊！」原本聽見了『去帝國有困難』而有些不高興的依芳，在聽到了肯特要替她申請去帝國的旅遊簽證之後，高興地拍起手來。「哥哥，我們一起去！我們一起去拜訪雷蒙哥哥，順便去帝國旅遊！」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敲了敲房門；雷蒙過去把門打開，站在門外的是一名穿著暴露，打扮得花枝招展、極度妖豔性感的美麗女郎，身上濃冽的香水味道更是第一時間直撲雷蒙的鼻孔，害雷蒙差點打了個噴嚏。


見到門外忽然出現了個美女，奈科比隨即吹了聲口哨。


「請問∼∼」美女用著極度扭捏的語調問著。「這裡有位雷蒙先生嗎∼∼？」


「我就是。」雷蒙答應著。「不知道這位小姐有什麼事嗎？」


「什麼事∼∼？」那個美麗女郎笑了起來，塗著鮮紅指甲油的纖細手指點在雷蒙的鼻子上。「小帥哥，是你叫我來的，你說我有什麼事∼∼？」


「我……我叫妳來的？」雷蒙一時之間糊塗了。「我沒有啊？妳一定是搞錯了！」


「我沒搞錯∼∼我當應召女郎這麼久了，怎麼會連找我的恩客是誰都搞錯∼∼？就算搞錯了也沒關係，反正小帥哥你這麼帥，最糟糕就是免費替你服務嘛∼∼！」美女又笑了起來，扭腰擺臀地就朝房間裡走，還一邊四處張望著。「哇∼∼總統套房就是不一樣∼∼！咦∼∼？這麼多同行姊妹啊∼∼？我可不喜歡多Ｐ說∼∼。」


見到美女已經踏入房內，雷蒙沒有辦法，只好關上房門。「對不起，小姐，妳真的搞錯了，我沒有……。」


聽見雷蒙關上房門的聲音，原本還一副吊兒啷噹、四處張望著房間內部的應召女郎突然站直了身子，向著雷蒙行了一個標準的帝國軍軍禮。


「下官紫羅蘭十七號，參見雷蒙長官。」一改之前扭扭捏捏的說話腔調，美女的聲音清脆簡潔。


美女在態度上的突然改變不但嚇了雷蒙一跳，原本用著嫌惡眼神看著美女的華蘭蒂等人也愣了一下；而一邊飲著香檳、一邊眼睛大吃美女冰淇淋的奈科比更是被香檳給嗆了一口、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請問，妳是祕密工作人員嗎？」華蘭蒂是第一個回復清醒狀態的，連忙發問。


「我是。」


聽見華蘭蒂發問，原本一直在等雷蒙回禮的那位美女放下了敬禮的手。


「沒有時間解釋詳細狀況了。現在酒店周圍有許多來自聯邦、共和國與星際聯盟的特務人員，雖然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但是絕對不會是有利於帝國的；我們在十九號碼頭已經預備好了一艘運輸船，請雷蒙長官儘速離開，否則等那些人的支援到來以後，想要脫身就更為困難了。」美女低聲說著。


「等一等，先等一下！」剛剛被香檳給嗆到的奈科比這時連忙插嘴。「話都是妳在說，我們怎麼知道妳是不是真的帝國工作人員？有什麼證據能證明妳不是那些聯邦還是共和國派來騙我們上勾的間諜？」


「這位長官，你這可難倒我了。」美女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哪有特工人員會在身上帶真正的身分證件呢？」


「這個簡單！」奈科比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妳陪我上個床就行了！不管妳是不是真的帝國軍工作人員，能和妳這樣的美女來上一次，死也值得！」


聽見奈科比開出這種要求，肯特和雷蒙差點有種想要第一時間按住奈科比痛揍一頓的衝動。


「長官有令，下官理該服從的。」美女臉上依然滿是為難的神色。「可是時間緊迫，這……。」


「沒問題了，她是真的帝國工作人員。」奈科比低聲向著雷蒙和肯特說著。


「你怎麼知道？」肯特滿臉不解。「難道你們帝國人都是這樣……這樣在驗證身分的？」


「你不懂。」奈科比沒有回答肯特的問題，只是順手抓起了自己披在椅背上的外套。「美女，帶路吧！妳打算怎麼帶我們離開呢？」


「此刻酒店內外有許多男人帶著應召女郎出入，我們只要假裝成其中一份子，就不會那麼顯眼了。」美女一邊說著，一邊挽住雷蒙的手臂。「委屈那邊幾位長官也暫時假扮一下陪遊的女郎，好嗎？」


「妳還是來假扮陪我的吧。」奈科比彎起了右手、賊笑著向美女示意著。「那邊的那些女孩子可都是雷蒙的女人，再加上妳的話，他一個人帶不了那麼多美女的。」


「是，長官。」美女答應著，連忙放開雷蒙的手臂，跑去奈科比身邊。


「等一等！還有一個問題……！」


雷蒙正想說什麼，美女急忙打斷了雷蒙的話頭。


「我們有人會負責處理長官的座機，請長官不必擔心，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吧。」





由於『自由鬥士號』是即將接受拍賣的拍賣物，但是『自由鬥士號』卻不像其他的貴重拍賣品一般、能夠鎖在防盜保險箱裡；因此『百萬富翁』拍賣公司特地在太空港裡租了一個可讓『自由鬥士號』停泊的碼頭，還聘請了大批的保全人員守在碼頭裡，以免有人將拍賣品給偷走或是破壞掉，這樣子『百萬富翁』拍賣公司不但要賠償拍賣品的損失，連自己公司的聲譽都會一起賠進去。


不過，這麼如臨大敵般的警戒措施卻也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力，許多『遊客』就駐足在停放著『自由鬥士號』的碼頭外觀賞著這艘流線造型的軍艦，還有不少人拿起相機攝影留念。由於考慮到可能的商機與品牌宣傳，『百萬富翁』拍賣公司並沒有限制那些遊客的拍照或觀賞行為，反正只要不破壞到拍賣品就行。


「咦？那是什麼？是要拍賣的嗎？」


一名只穿著粉色細肩帶上衣和迷你短裙的少女不管警戒線旁豎立著的「請勿靠近」標示牌，就這樣大大方方地踏過了警戒線。


「這位小姐，請妳退回警戒線外！」見到有人越界，一旁的保全人員急忙上來阻止這位少女。


「怎麼？我想看看拍賣品都不行啊？」面對著上前來攔阻的保全人員，少女很不高興地大發雷霆。「要拍賣商品，總得讓顧客看看拍賣品吧？不然顧客怎麼知道該出多少錢？」


「這位小姐，這可是艘軍艦，不是一般的拍賣品啊。」保全人員很有禮貌與耐心地勸阻著。


「是軍艦又怎麼樣？」少女雙手叉腰。「本姑娘家裡有錢，高興買艘軍艦來當遊艇不行嗎？你們到底讓我看拍賣品不讓？不讓本姑娘就不買了！」


那些保全人員沒有辦法，既不敢破例違規讓這位少女上船參觀、又不敢得罪可能的買主，只好拿出通訊機和上頭的主管聯絡，請求指示。


「小姐，我們的主管說，如果您想上船參觀，您必須先接受搜身檢查，並且同意讓一位我們的保全人員陪同妳一起參觀才行。」結束了和主管的通話之後，保全人員很有禮貌地說著。


「要搜身就搜身吧，你們搜不到什麼的！」


少女漫不在乎地舉起了雙手，展露出優美的身段線條，任由保全人員像是撫摸著一件藝術品一般、搜檢著身上可能暗藏的違禁品。


搜身完畢以後，少女就在一名保全人員的陪同之下，登上了這艘航空巡洋艦開始東看西看；從廚房看到浴室、從機庫看到動力艙間，還一路大呼小叫地說著自己要怎麼把這艘軍艦改裝成私人遊艇的計畫，讓旁邊那位保全人員聽得是直打瞌睡。


「對了，請問一下……。」原本一直大呼小叫的少女突然安靜了下來，換上了靦腆的語調。「那個……洗手間在哪裡？我……我有些內急說……。」


「洗手間啊？跟我來。」已經有點昏昏欲睡的保全人員想也不想地回答著。


帶著少女來到了女用的洗手間，讓少女獨自一個人進去以後，那個保全人員也順便走入了一旁的男廁所裡去『解放』一下自己因為必須陪著顧客遊船、而一直憋著的便意。


不過，保全人員才進入男廁所，原本應該在如廁之中的少女隨即無聲無息地從女廁所裡溜了出來、熟門熟路地迅速朝著艦橋前進。


來到艦橋，少女迅速啟動了導航電腦，輸入了一連串的指令。


『請輸入密碼。』電腦顯示幕上顯示出了這樣的提示訊息。


正當少女想要輸入密碼的時候，少女突然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抬頭起來四處張望了一下，少女的臉色立即變得蒼白。


有兩名保全人員……不，應該說是穿著保全人員制服的特務工作人員，正拿著震撼槍指著少女。


「請繼續輸入密碼的工作啊！」其中一個人微笑著，是一種逮到獵物的微笑。「不要讓我們的出現妨礙了妳……啊，就當我們不存在好了。」


知道任務失敗、自己的間諜身分已經曝光，少女正想咬碎暗藏在口腔內的毒劑膠囊，其中一個特務工作人員已經先行開火。


藍色的震撼光束擊中了少女，隨即讓少女失去了意識倒在地上。


「果然是沃倫聯邦想要來消滅資料。」剛剛那個微笑著開口的特務工作人員冷聲說著。「把她帶下去，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拷問出密碼！」


「是，上校。」負責開槍的那位特務人員隨即走上前去；這時剛剛去『上廁所』的那名保全人員也出現在門口，兩個人合力將被震撼槍擊暈的少女給抬走。


「哼，這可便宜了那些負責拷問的傢伙了。」上校收起手槍，陰冷地自言自語著。






在那位假扮應召女郎的帝國工作人員引導下，雷蒙一行人先在酒店門口攔了一輛中型的多人座出租車，在市區裡四處亂繞了好一陣，又在幾個陰暗的角落裡換了幾次車，這才回到就近在酒店旁、走路只要十分鐘路程的宇宙港來。


來到十九號碼頭，雷蒙見到的是一些穿著貨運公司人員制服的人正用起重機將一些大箱子搬上運輸船；而那艘運輸船則是一艘在梭格帝國相當常見的民用牽引式太空貨船。


「一艘帝國的貨船？」雷蒙有些驚訝。「這會不會太招搖了些？」


「怕啥？只不過是艘貨船而已，又不是軍艦！」反而奈科比神態輕鬆，在身邊的美女屁股上輕輕拍了一記。「這個主意好，那些外國的工作人員只怕不會想到我們這些帝國人竟然會大模大樣地搭上一艘帝國運輸船離開這裡，自然也不會太過注意這艘船。」


「我們就送你到這邊了，等拍賣會完、我們也安定下來以後，再去帝國拜訪你。」肯特拉著妹妹的手。「對了，雷蒙，拍賣那艘船以後，你們該得的那部份要怎麼辦？要我幫你匯到帝國去嗎？」


「不，你留著吧！」雷蒙搖搖頭。「用那筆錢做個生意，讓咱們弟兄能夠有口安穩飯吃，不要再去幹太空海盜玩命了。」


「如你所願。」肯特用力地握住了雷蒙的手。「後會有期了，雷蒙。」


「我們會再見面的。」

閃耀_章1

踏進臨時佈置成拍賣會場的碼頭獍獌瑳瑱，銅銣銔銆沃倫聯邦駐蓋亞共和國副使很不自在地看了看四周；那艘已經變成全銀河系熱門話題、同時也是沃倫聯邦笑柄的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正安安穩穩地停靠在碼頭上，周圍用明黃色的布條拉起了阻隔線煻熏熆熒，榳槉槆榹許多保全人員則在阻隔線外巡邏著。拍賣台前的幾百張座椅上早已坐得滿滿的都是人，旁邊還聚集了不少的圍觀群眾與電視台記者摙摸摷摍，駇駃骱骰正手持各種各樣的攝影器材猛拍。


如果不是那些情報部的笨蛋沒辦法把事情搞定，現在我也不用拋頭露面出現在這裡蒜菞菈蒛，滾漩漶漯還得參加這種笑死人的拍賣會！副使在心裡暗自咒罵著。可是，這艘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涉及了某些高層國家機密榳槉槆榹，僭僱僳僔上面已經發來了指示，為了不使可能嚴重影響國家安全的機密外洩，無論如何也要將這艘船弄回國內！


邁開腳步向著最前排的位子走去，副使感覺旁人注視自己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形成了異樣的沈重負擔，讓自己覺得每邁出一步都要耗費無比的精神力氣；如果說眼神可以殺人，那麼被殺之人多半是因為承受了過多的沈重眼神而被壓死的，副使想著。


來到最前排的貴賓座旁，那裡還空著一張椅子，是拍賣公司特地為『來自沃倫聯邦的貴賓』所保留的，看在副使眼裡，似乎有種「奇貨可居，不怕你不來買」的諷刺感。


副使在椅子上坐下，正好一名服務生拿著這次拍賣的拍賣品介紹目錄、依次派發給每個前來參加拍賣的顧客。來到沃倫聯邦副使的面前時，服務生呆了一下，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也該派發一份拍賣目錄給副使；不過服務生很快就下了決定，她將一份拍賣目錄遞到沃倫聯邦副使的面前。


「謝謝。」沃倫聯邦副使相當不自在地接過了拍賣目錄，看也不看就隨手夾進自己的公事包裡。


當參加拍賣的人們都入座完畢，喧鬧的現場也在工作人員維持秩序之下逐漸安靜下來；負責拍賣的主持人隨即走上拍賣台，先是敲了敲拍賣錘、好將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這才清了清喉嚨開始說話。


「各位女士先生，很高興各位能前來參加『百萬富翁』拍賣公司第６７０２次特別拍賣會；選擇『百萬富翁』拍賣公司，您就有機會成為百萬富翁。」


「正如各位女士先生所見，今天我們所要拍賣的商品，就是這艘沃倫聯邦製造的『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船齡二十一年，以及艦上所搭載的四架沃倫聯邦製造的『鳥爪式』輕型戰鬥機；還有其他的各式武器配備與彈藥，詳細資料與清單都載明於各位手上的拍賣目錄之中。」


「不過，在這裡還是有幾點要提醒各位的，那就是，第一是商品狀態：無論是這艘『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或是艦上搭載的四架鳥爪式戰鬥機，全都還是在服役狀態之下，也就是說，只要有足夠的人手來操作這些裝備，這些裝備都可以立即投入戰爭行動之中。」


「第二是瑕疵部份：由於某些緣故，這艘『解放者級』的前方防空火炮是損毀的，此外，艦上也有少數內部設施是故障的，不過，這些並不影響這艘航空巡洋艦的主要功能，而且要修復這些故障所需的花費與時間都不多，所以本公司並不考慮對這些瑕疵給予減價、或給予交貨前維修的服務，各位顧客在購買本次拍賣的商品時，是連這些瑕疵一起統括承受的，請各位注意。」


「那麼，在拍賣正式開始之前，請問各位親愛的女士先生們有沒有什麼問題？」主持人面帶微笑，環視著全場參與拍賣的顧客。


「請問一下，雖然我買不起這艘航空巡洋艦……。」角落裡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人起立發言，他的發言引起了一陣鬨笑。「……但是我對於這艘船艦上搭載的『鳥爪式』戰鬥機相當有興趣，也願意出價購買，不知道拍賣者是否願意將船艦與戰鬥機分開來拍賣？」


聽到這個青年人的問話之後，主持人向著台下的一名工作人員看去，那名工作人員隨即跑到一名左臉有著傷疤、身邊還跟著一位年輕短髮美女的男人前面，恭敬地和那男人交談起來；沒有多久，那名工作人員朝著男人鞠了一躬，隨即轉頭朝向主持人點了點頭，同時豎起左手的四根手指。


「對於這位先生的問題，我們的拍賣人同意將『鳥爪式』戰鬥機與船艦分開來拍賣。」主持人宣布。「各位想要參加投標的女士先生們，請將『鳥爪式戰鬥機』從您拍賣目錄上關於『解放者』航空巡洋艦的配備附件裡刪除，對於造成各位的不便，敝公司在此致歉。」


你是該道歉，見錢眼開的混蛋商人！原本我只需要買下那艘該死的船就可以搞定一切，現在我還得再多買下四架戰鬥機！沃倫聯邦副使在心中暗暗詛咒著，那些可都是聯邦納稅人的血汗稅金啊！


「還有哪位女士先生有問題嗎？沒有？」主持人環顧了全場。「那麼，就讓我們開始拍賣吧！本次拍賣雖然接受各國貨幣支付拍賣價款，但是為了方便起見，叫價時仍然以蓋亞共和國的貨幣單位─蓋格－為基準，請各位投標人注意。」


(註：蓋格是蓋亞共和國的貨幣單位，一蓋格約可兌換二倫比。)


「『百萬富翁』拍賣公司第６７０２次特別拍賣會正式開始！第一項拍賣物品，是沃倫聯邦建造的『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主持人用力一敲拍賣錘。「起標價是一千萬蓋格！最低加價級距一百萬蓋格！有哪位願意出價？」


沃倫聯邦的副使正想舉手喊價，其他的競標者已經紛紛舉手喊價了。


「一千一百萬！一千二百萬！一千三百萬！……」主持人隨著拍賣者的叫價而喊著目前的競標價格。


「一千五百萬！一千九百萬！兩千！三千！五千！……請各位不要舉手舉得那麼快，我會跟不上的！」主持人苦笑著，但是台下的競價不但沒有因此減緩，舉手的人反而越來越多。


「一億蓋格！一億零一百！一億零三百……一億零五……」主持人聲嘶力竭地不斷複述著目前的競標價格。


「兩億蓋格！」


就在喊價到兩億蓋格的時候，主持人猛力敲了一下錘子。


「各位女士先生，很抱歉打斷各位競標的興致與樂趣；但是，由於本項商品的競價已經超過起標價二十倍，依照本公司的規定，超過起標價二十倍的拍賣品屬於熱門商品……。」主持人故意放緩了說話的聲音，好讓自己那為了跟上競標價格而飽受虐待的嗓子能稍微休息一下。「……因此，再來的最低加價級距將上調為一千萬蓋格，請各位競價者注意；那麼，現在本項拍賣品的叫價為兩億蓋格，最低加價級距為一千萬蓋格，還有哪位有意競標的先生女士願意加價？」


加價級距躍升為一千萬蓋格？沃倫聯邦副使暗暗叫苦著。自己都還沒有機會舉手，價格就已經從原本的一千萬蓋格直飆到兩億蓋格，真不知道最後的拍版定案價會是多少？


拍賣公司一提高加價級距之後，原本許多還有意競價的人隨即縮手，從競標者變成了旁觀者；但是主持人的喉嚨仍然不得休息，因為底下還有兩位競標者不停地舉手加價；只要一個人舉手加價，另一個人立刻毫不猶豫地舉起手來，投下一個更高的價碼。


看了看這兩個競標的人，沃倫聯邦副使一眼就認出其中一名是蓋亞共和國的特務組織副首領，另一個人雖然沒見過，但是看服飾和身上的佩件，不難猜出那個人是來自星際聯盟的人。


還虧蓋亞共和國和星際聯盟都自稱是沃倫聯邦的盟友！盟友是這樣落井下石的嗎？沃倫聯邦副使的心裡暗罵著，這兩國平常和沃倫聯邦稱兄道弟，現在還不是一樣露出了想獲得沃倫聯邦國家機密的醜惡嘴臉！反而是梭格帝國這個沃倫聯邦的敵人沒有趁人之危，還比那兩個盟友更夠朋友些！


拍賣價格就這樣在蓋亞共和國和星際聯盟兩位『代表』的叫價競爭之中越攀越高，從兩億、三億、四億……逐漸攀上了六億、七億，甚至打破了八億蓋格的關卡，眼看著就要接近到九億蓋格的高價了。


「二十億蓋格！」突然之間，沃倫聯邦副使舉手大喊出這個價碼，把主持人和其他兩名『代表』都給嚇了一跳。


好吧，現在已經不是單純的拍賣了，現在是國家與國家之間藉著拍賣來進行的經濟實力戰爭！沃倫聯邦副使咬牙切齒著，既然你們兩國都不顧同盟義氣，就別怪沃倫聯邦翻臉開戰！看我叫價二十億，一次把你們兩國的叫價都給擊沈！


「二十億蓋格！」主持人的語調有點歇斯底里，因為這個價格已經幾乎是一艘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的造價了。「二十億蓋格一次！有人要開更高的價格嗎？二十億蓋格兩次！」


就在沃倫聯邦副使正得意著自己一次擊退兩名對手、穩穩獲得標價戰的勝利時，星際聯盟的人舉手了。「五十億蓋格！」


「五……五十億蓋格！」主持人和其他圍觀的人幾乎都不敢相信有人會開出這種價格，這個價格很明顯地已經超出了建造一艘全新『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所需的預算了。


「五十億一次，有人要出更……！」

「八十億！」


主持人還沒能喊完一次叫價，蓋亞共和國的那位特務副頭子又加價了。


「一百億！」沃倫聯邦副使毫不猶豫地喊出這個價格。


「……。」不止是其他旁觀的人，連拍賣主持人都被這個幾乎是天文數字的價格給嚇住了，以致於忘了複述喊價。


「主持人，你怎麼不趕快宣布最高投注金額？」沃倫聯邦副使催促著拍賣主持人，他知道這次三國之間的價格戰拖得越久，對沃倫聯邦的傷害就越大。


「沒有必要。」那位來自星際同盟的人冷冷地舉起了手。「一百五十億。」


這時除了沃倫聯邦副使和其他兩國的代表之外，全場的人都已經呆住了；一百五十億？！這艘老舊的航空巡洋艦值那麼多錢嗎？難不成這艘船是黃金打造的？或者是這艘船上有著價值非凡的物品……？


「兩百五十億。」


不過，真正的震撼還沒過去，蓋亞共和國特務副頭子的喊價馬上又打了全場的人一巴掌；有些心臟比較不好的人已經昏倒過去了，但是救護人員卻沒有立刻上來急救，因為連救護人員都已經被這個幾乎是荒唐的天價給嚇住了。


「三百億……。」


沃倫聯邦副使無力地舉起了手，他知道這次三國之間的競價戰爭不會就這麼輕易結束了；星際聯盟和蓋亞共和國很明顯地知道了這艘航空巡洋艦上的導航電腦有著沃倫聯邦最機密、最完整的導航星圖。除非他能夠開出一個夠高的價格，高到讓其他兩國覺得與其買下這艘船、還不如自己花錢去探索要來得劃算的程度，這場競價戰爭是不會結束的了。





基本上，當這次拍賣會的叫價超過兩億蓋格的時候，肯特就已經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了；等到後來的喊價攀上百億大關的時候，肯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是清醒著的，他原先只預估能賣個五、六千萬蓋格而已；一百億？那是癡人說夢吧！可是現在的叫價卻早已超過了那個『癡人說夢』的一百億，那麼……？


「……五百億一次，還有沒有人要叫價？」主持人舉起了拍賣鎚懸在半空中。「五百億兩次，那邊那兩位先生真的都不叫價了嗎？」


台下那位蓋亞共和國的特務副頭子和來自星際聯邦的人都搖了搖頭，很顯然他們都認為這艘船上的導航資料雖然珍貴，但是同樣砸五百億蓋格的資金下去，自己只怕也可以發現那些跳躍點。


「……五百億三次！」主持人用力地敲下了拍賣鎚。「本次拍賣品以五百億蓋格的價錢賣給沃倫聯邦副使卡麥隆茲先生，謝謝你，先生。」


「哇！」知道第一項拍賣品以五百億蓋格賣出，依芳興奮地抱住了自己的哥哥又叫又跳。「太棒了！哥哥，我們有錢可以一起去帝國旅行了！」


是我瘋了？還是那些人都瘋了？肯特搖搖頭，五百億蓋格的叫價？好像現在在這邊拍賣的不單單只是那艘解放者級巡洋艦，而是整支聯邦的剿匪艦隊都被拿出來拍賣了。


不過，當拍賣公司將那四架臨時從『自由鬥士號』上卸下來的鳥爪式戰鬥機推到前面來拍賣，而沃倫聯邦副使和另外兩個神祕的競標者又開始了另一輪的競價大賽時，肯特對於這次的競價倒不是完全無法理解：鳥爪式戰鬥機是沃倫聯邦最先進、最新銳的『現役』戰鬥機，如果能光明正大地買一架鳥爪式回去拆解來檢視的話，就能夠得知鳥爪式戰鬥機的優勢與弱點，這可是無法估計價值的戰術情報優勢。


看來，那些人會競標『自由鬥士號』應該也是為了同樣的理由，雖然自己並不知道是什麼理由；肯特想著，雖然自己不知道這些人是為了什麼理由而如此搶破頭地競價，但是雷蒙和奈科比肯定是知道的，不然他們也不會提出拍賣這艘船的建議了。


反正我也要帶著依芳去梭格帝國探望雷蒙，下次見面的時候，當面詢問雷蒙不就知道了？肯特陷入了沈思，因而沒有注意到正在進行的拍賣大會。





「八十億三次！」主持人的拍賣鎚重重地敲定了今天最後一筆拍賣價格。「本次拍賣品以八十億蓋格的價錢賣給沃倫聯邦副使卡麥隆茲先生，謝謝你，先生。」


拍賣結束，會場再度喧嚷了起來，群眾們紛紛討論著這次拍賣的商品為何能叫到那麼高的價錢，而且還都是沃倫聯邦的人出錢買走了？


肯特攜著依芳的手正要離去，沃倫聯邦副使卻在這時臭著一張比死人還難看數倍的臉色，朝著肯特走了過來。


「肯特．埃貝斯先生。」沃倫聯邦的副使攔住了肯特的去路。「我知道你是太空海盜，我也知道這艘船是被你們搶劫了之後、帶來這邊拍賣的。你們可曾想過，你們的行為對聯邦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這又如何？當年要不是這些太空海盜團的弟兄們，我現在可能已經死在托卡星系的高輻射採礦場裡，我妹妹也已經被賣入妓女戶了，聯邦又可曾照顧到我們這些人？又有什麼資格要求我們當個愛國者？」肯特冷冷地瞪著沃倫聯邦副使。「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還得去打理團內弟兄們今後的生活呢！」


被肯特這麼一頂撞，副使的臉上又黑了幾分；但是副使勉強按捺下自己的怒氣，重新開口。


「我在此代表沃倫聯邦政府，給你和你們那些太空海盜同伴一次機會。」副使喘著氣，有些呼吸困難。「只要你們同意將一切非法活動的所得繳回聯邦國庫，聯邦政府同意赦免你們過去的一切罪行，既往不究。」


「然後呢？將所有的錢繳回國庫？你當我們是神仙、都不用吃飯過日子的嗎？」肯特冷哼了一聲。「將所有的錢繳回了國庫，我們豈不是又得回頭幹太空海盜！」


「至少你們可以正正當當、重新開始做人！」副使有些按捺不住了。「找份工作，自食其力也是可以養活自己的。」


「要找份自食其力的工作，又何必非得回沃倫聯邦不可？」肯特冷笑了一聲。「現在我們手邊有了資金，哪個國家不歡迎我們前去投資做生意？」


「說得沒錯。」那位蓋亞共和國的特務副頭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靠近了肯特這些人。「肯特．埃貝斯先生？我是蓋亞共和國國家安全局副局長，達爾納，很高興認識你，也很歡迎肯特先生來我國投資做生意。」


肯特和達爾納互相握了握手，兩個人相當有默契地給沃倫聯邦副使難堪；達爾納甚至還捧起依芳的手，在依芳手背上禮貌地吻了一下。


「哼……好吧，你們把錢繳回一半，我代表聯邦政府同意赦免你的罪行。」沃倫聯邦副使忍氣說著。


「只繳交兩成，不然拉倒免談。」


肯特提出的條件差點讓沃倫聯邦副使氣炸了，但是正如肯特說的，沒有一個國家會不歡迎這麼一大筆資金的流入；如果肯特只是在蓋亞共和國或是星際聯盟投資也就算了，萬一肯特帶著這麼一大筆資金投向梭格帝國，那才真的會讓沃倫聯邦吃不完兜著走。


「好吧，兩成就兩成！」沃倫聯邦副使伸出了手。


「謝謝你，仁慈的副使大人。」肯特伸手和副使互握，臉上滿是譏嘲的微笑。





雖然蓋亞共和國的特務副頭子很熱情地邀約肯特一起吃飯，但是為了先辦好雷蒙交代的事情，肯特只能婉言辭謝了特務副頭子的邀約，帶著妹妹急忙趕回下榻的酒店。


一回到酒店，肯特隨即下令所有的太空海盜前往酒店的商務會議室參加會議；為了預防有人貪戀美色、死賴在女人的肚皮上不肯出席會議，肯特還特地加上了一條『不來開會的視同不參加行動，將喪失分贓的資格』，結果就是當肯特踏入會議室時，五百多名太空海盜早已將整個會議室給擠得滿滿的。


「肯特老大，你叫我們來這邊到底有什麼事？」看到肯特步上前方的主席台，有些性子比較急的人就發問了。


「我今天叫大家來，是要告訴大家幾件事。」站上了主席台，肯特環視著整個會議室裡的人。「第一件事，是關於那艘航空巡洋艦的拍賣結果……。」


「什麼拍賣結果？」


由於那些太空海盜在領到了自己應得的分紅之後，這幾天都醉生夢死著，以致於根本就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


「聽我把話說完，誰敢打斷我說話的，我他媽的立刻踢人出門！」說話被打斷，肯特怒吼了一聲。「被踢出門的比照沒參加行動算，就是沒資格分贓，聽清楚了沒有！」


被肯特這麼一吼，底下的太空海盜們連忙將想問的話都給吞了回去。


「我們將那艘聯邦的航空巡洋艦、以及那四架聯邦的鳥爪式戰鬥機一起進行拍賣，拍賣所得共計八百二十億蓋格，約相當於一千六百億倫比……。」


一聽見肯特說出這麼大一筆金額，底下的太空海盜們禁不住都『哦呵』一聲；但是想到肯特才說了『敢打斷他講話的就沒資格分贓』，太空海盜們紛紛摀住了自己的嘴巴。


「……由於拍賣公司要抽取拍賣價格的百分之六當作手續費，再加上我已經同意向政府當局付出這筆所得的百分之二十，換取政府對我們以往海盜行為的赦免，因此我們聯盟的實際所得約為一千一百八十億倫比，再扣去火狐盜團的應得分成，我們可分得的金額約有四百八十億倫比；換句話說，當初自願參加第二部分攻擊行動的人，每個人將可分得十億倫比，而參加商船船隊攻擊行動的人，每個人也可以分得一千萬倫比的補償金。」


說到這邊，肯特環視了一下會議室，發現那些太空海盜們幾乎無一例外的都是張大了嘴巴合不起來；先不提那些受到雷蒙『精神感召』、自願參加第二部分對聯邦艦隊攻擊、因此有資格能夠獲得十億倫比分紅的人，其他人光是聽見自己能分到一千萬倫比，就已經驚訝得連自己姓啥名誰都快忘記了。


一千萬倫比的錢！就算這輩子躺著吃也吃不完了！


沈默了好一會，會議室裡的每個太空海盜突然都「哇」的大吼了一聲，抱住身邊的夥伴就狂跳起來；特別是那些有資格分到十億倫比的人，跳得就活像得了癲癇、吼得有如患了哮喘似的。


「哇哈哈哈！發了、發了啊！」太空海盜們興奮地又叫又跳。「雷蒙老大萬歲！肯特老大萬歲！」


看著這些太空海盜們的激動模樣，台上的肯特卻是靜靜地不發一語。


「耶……對了，肯特老大，怎麼沒看見雷蒙老大？」好不容易，等太空海盜們都冷靜下來了，終於有些頭腦比較靈活的人注意到了雷蒙沒有出現在會議室裡。


「這是我要宣布的第二件事。」肯特緩緩地說著。「既然賺了這麼多錢，雷蒙希望大家能夠脫離太空海盜的玩命生涯、就此安定下來；所以雷蒙放棄了他們火狐盜團應得的七百億倫比分紅，希望兄弟們能利用這筆錢好好創個事業，有口安穩飯吃。」


「為什麼雷蒙老大要放棄他們的七百億分紅？」台下一個粗獷的聲音大聲問著，肯特一看，是雷蒙的死忠支持者泰克薩斯。「雷蒙老大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創立一番事業？」


「因為，雷蒙他有別的事情要做。」肯特不想把雷蒙是帝國軍人的事實曝光出來，特別是曝光給依芳知道。「所以雷蒙在拍賣之前就先行離開了，他交代我要利用他給我們的七百億資金去創個事業，好讓兄弟們能從此有口安穩飯吃，不必再去玩命冒險。」


「既然雷蒙老大要放棄他的七百億分紅，那我的十億分紅也不要了！」泰克薩斯大聲說著。「這筆錢是雷蒙老大帶著我們賺的，沒有雷蒙老大，讓我活上一百輩子也賺不到這麼多錢！更何況我又不懂怎麼用錢，給我再多錢，還不是今天女人明天美酒、過沒幾天全都花光乾淨！既然雷蒙老大說用這些錢來創個事業，那麼雷蒙老大一定是對的！我要跟隨雷蒙老大的作法，也把我的十億倫比拿出來一起創業！」


泰克薩斯說完，會議室內一片沈靜；但是過沒多久，眾人就開始議論紛紛了。


「泰克薩斯說得沒錯，我們不懂得怎麼賺錢；錢再多也有花光的一天，到時候怎麼辦？」

「當初加入太空海盜，就是為了有一口飯吃；現在有機會能有口安穩飯吃了，當然該創個事業！」

「上次沒有跟著雷蒙老大行動，結果失去了領十億的資格；這次多半又有好康的，我可不能再錯過了！」


太空海盜們就這麼議論紛紛，最後得出來了一個結論。


「肯特老大，我們不要分紅了！就麻煩你依照雷蒙老大的指示，用這筆錢創個事業，讓大家從此都有口安穩飯吃吧！」





在沃倫聯邦首都星、聯邦中央行政機關『自由殿堂』內，聯邦總統魏斯．高得曼正和國防部長艾德．斐南迪在密會著。


「艾德，準備的如何了？」總統看著身材臃腫的國防部長。


「總統閣下，準備工作已經接近完成了；我們藉著掃除太空海盜的名義將第三艦隊從珈瑪星系調了回來，新的巨獸級戰鬥巡洋艦『巴哈姆特』已經編入第三艦隊，同時全聯邦首屈一指的鳥爪式空戰聯隊『骷髏弓箭手』也已配屬於第三艦隊的編制之下，隨時可以投入戰鬥。」國防部長必恭必敬地回答著。「第九艦隊也已完成備戰作業，現在只等第二艘巨獸級戰鬥巡洋艦『提亞馬特』完成換裝訓練，就可以編入第九艦隊……。」


「要多久？」沒等國防部長報告完，總統插嘴問著。


「大約要兩周左右。」


「我們沒有兩週的時間。」總統搖頭。「計畫時間必須提前了，立刻下令第三艦隊開拔。」


「但是，總統閣下，如果不等『提亞馬特』完成換裝訓練，我們進攻梭格帝國的雙箭頭將會不完整啊！」國防部長連忙發言。


「不完整也沒辦法！要不是因為你辦事不牢靠，在那艘該死的航空巡洋艦上留下了機密導航資料，我就不必花費大錢去把那艘船給弄回來！」總統瞪著國防部長，使得國防部長連忙低垂了頭。「如今全銀河的人都知道我們出了高價去買了一堆廢鐵，反對黨必定會利用後天施政質詢的機會，用這件醜聞逼我下台；如果我們沒有一些東西能夠用來堵住那些反對黨議員的嘴，你說會發生什麼事？」


我當然知道，你就好下台一鞠躬了，我也不用看你的臉色了！國防部長暗自想著，不過國防部長可不敢當著總統的面說出來。


「我明白了，總統閣下。」國防部長鞠躬。「我回去就叫總司令下令第三艦隊開拔。」

閃耀_章2

聚集在沃倫聯邦最高行政機關『自由殿堂』的國會大廳裡聯邦議員們利用著開議之前的這段空閒時間互相交頭接耳地彼此議論著；所議論的話題不外乎是聯邦花了一千六百多億的大錢，去把一艘被太空海盜搶走的太空船給買回來瘌瘊瘍瘖，碥碭碧碫以及聯邦總統同意對那些逍遙法外的太空海盜們簽發特赦令的事情。


對於執政黨的議員們來說，這些消息簡直就和世界末日沒有兩樣；花了一千六百多億的錢去買回原本屬於聯邦的財產就已經很說不過去了綰綷緎維，摻摞摿摡就更別提所買回來東西的現在市場價值只怕還不到十六億倫比，換句話說睮睾瞅瞃，虥虡蜨蜤國庫虛擲了一千六百多億的金錢在一些『沒有什麼用處的廢物上』。


花錢買廢物就已經夠糟糕的了，而總統竟然還同意簽發特赦令給那些造成了國內經濟重大破壞的太空海盜！犯罪了的人不但能夠逍遙法外、還能夠就地平反蜥蜜蜾蜬，嫕嫳嫬嫙真不知道聯邦到底還有沒有正義與公理了！


而毫無疑問的，反對黨議員絕對會拿這些醜聞來大作文章，執政黨的議員們卻只能啞口無言地俯首認罪；這麼一來，不要說總統得辭職下台、內閣得跟著解散，發生了如此重大的醜聞案件，自己這一黨在隨之而來的總統大選之中只怕很難有任何籌碼能夠贏得選民的支持選票。


對於反對黨的議員們來說，雖然他們有了兩條非常有力的口實，能夠用來逼迫總統辭職下台、令執政黨讓出政權，但是這兩件醜聞所造成的影響實在是太嚴重了，光是那一千六百多億倫比的支出，就會衝擊到之後的國家財政平衡，不管再來是哪個黨得到政權，都得面對一筆不好擺平的財務赤字，一個處理不當而引起人民反感的話，好不容易得來的政權又那麼隨風飛走了；就更別提那些被特赦的太空海盜如果繼續出來作案危害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的話，政府的威信才真的是會徹底掃地。


因此，整個國會議場的裡裡外外都充斥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沈重低氣壓。


隨著議事鐘響起，議員們紛紛回到位子上就坐；但是聯邦總統卻在這時由隨扈們保護著、走向了議事發言台，基於尊敬一國元首的應有禮儀，剛坐下的議員們又紛紛起立，並以掌聲『歡迎』著聯邦總統。


來到議事發言台上，聯邦總統魏斯．高得曼環顧了一下整個議事大廳，確定所有的議員都落座了之後，這才開始發言。


「各位可敬的聯邦議員們，在開始今天例行的施政報告之前，我有一件非常重要、非常令人震驚、但是也非常令人遺憾的事情要向各位報告。」魏斯的聲音沈著而有力，充滿著堅定的信心；全場的議員們雖然因為各種的原因而忐忑不安著，但是聽了魏斯的發言，每個人都沈著了下來，專心聽著魏斯講話。


「相信各位都已經聽到了傳言，那就是聯邦政府花了一千六百億倫比的資金，去購回了被太空海盜所搶奪走的一艘聯邦航空巡洋艦；以及本人同意簽發特赦令，給予那些太空海盜的事情。」


「在本人開始說明之前，本人有些資料，請各位議員們先行參考一下。」


說到這邊，魏斯向著坐在一旁的祕書微微點頭示意，祕書隨即按下了資料投影播放儀的按鈕；瞬間整個國會議場的燈光暗了下來，大廳前方的投影顯示幕上顯示出了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但是仍然可以清晰看得出來那是一張戰鬥機的照片，而圍繞在戰鬥機旁的則是穿著梭格帝國軍技術人員服裝的軍人。


「這是情報部日前所獲得的資料。這張照片中的戰鬥機，是梭格帝國最近研發中的戰鬥機。我們並不清楚梭格帝國對於這一型機的稱號，在以下的簡報中，我們將暫時以Ｘ戰機來稱呼這一型戰鬥機。」


魏斯說著，右手在講台下輕輕彈了一下指頭，得到暗號的祕書立刻換了一張投影資料。


這次的投影資料依然不是很清晰，但是每個議員仍然可以看得出來，一架漆成火紅色的『Ｘ戰機』正一邊閃避著聯邦船艦的防空砲火、一邊朝著某個特定目標發動雷射攻擊。


「這是由我們剿匪艦隊所拍攝到的，太空海盜所使用的戰鬥機。」魏斯說著，又在台下彈了一次指頭，祕書也隨即換上下一張投影片。


這次是一張相當清楚的照片，那架『Ｘ戰機』──也就是雷蒙的格鬥士式戰鬥機──被漆成了火紅色，機尾還有一個大大的號碼『４４』。


「這是在揚基星域的隕石區競速賽拍到的照片。」


再來投影片又換了一張，這張投影片是由兩張照片合成的；左邊是雷蒙穿著民用飛行服的照片，右邊卻是雷蒙的軍人資料檔案卡，檔案卡右上方有一張雷蒙的照片。


看到這張照片時，議員們起了一陣小小騷動。


「這是『Ｘ戰機』的駕駛員，我們已經確認了他是隸屬於梭格帝國海克特星區防衛隊的一名飛行員。」相對於議員們的騷動，魏斯的語調依舊是沈著而穩定，一點波動也沒有。


再下來的投影資料卻變成了一段影片，是一段奈科比出現在視頻通訊儀上的通訊記錄；而通訊記錄旁邊也投影出了一張奈科比的軍人資料檔案卡。


「這是太空海盜團的發言人，一名自稱是奈科比的人；我們的情報部已經確認這個人是隸屬於梭格帝國軍第二艦隊的一名少尉飛行官。」


再來又是幾張靜態的照片，照片內容則是雷蒙的格鬥士式戰鬥機，還有雷蒙與奈科比和肯特站在一起的照相；然後，投影結束，議事大廳的燈光又重新亮了起來。


「總統閣下，你給我們看的這些資料……。」雖然還沒到議員們的發言詢問時間，但是已經有一名性急的議員舉手發問了。「……是不是說，這一連串的太空海盜事件，其實是梭格帝國在後面陰謀策動的破壞行為？」


「很遺憾，是的。」魏斯緩緩點了點頭。「我們有著種種的理由相信，這一系列的太空海盜事件都是由梭格帝國在背後策動的，用意在於藉著海盜事件來分薄我們部署於前線的兵力，以便趁機進佔我們的領土。至於那些所謂的太空海盜，很大一部份只是被梭格帝國工作人員給煽動起來的失業人民，本人覺得不應該對那些人民趕盡殺絕，以免官逼民反，更加擴大太空海盜事件的傷害，因此簽發了特赦令，以便安撫那些受到煽動的人民，儘早解決後方的太空海盜問題。」


「那麼，關於花費了一千六百億倫比，去將原本屬於我國的戰艦予以購回，難道也是有著類似的理由嗎？」另一名議員接著發問。


「是的，梭格帝國的工作人員盜取了我國的最高軍事機密，並藏在那艘戰艦上；為了能夠將這些軍事機密以合理的藉口運回梭格帝國，因此才安排了那艘戰艦在蓋亞共和國的拍賣。」魏斯這次編了個藉口，沒有說出實情。「為了不讓可能嚴重危害聯邦安全的機密外流，我們只有忍痛花下大筆金錢，將那艘戰艦予以購回；但是也因此而阻止了梭格帝國盜取我國機密的野心。」


「這實在是太陰險了！」

「卑鄙無恥下流、莫此為甚！」

「可惡的梭格帝國！」


隨著魏斯的話聲一落，在某些頗具正義感的議員帶領之下，諸如此類的叫罵之聲很快就充斥了整個國會議場，而且有越來越兇猛的趨勢。


「秩序！保持秩序！」那位年過耳順、鬍子頭髮都已花白的老議長用力敲打著議事鎚，似乎有些趁機發洩的意味在。「請保持議場秩序！」


就在老議長敲打議事鎚的『砰砰』聲響中，群情激憤著的議員們這才逐漸安靜了下來；魏斯隨即向著一名坐在議事發言台前的執政黨議員暗暗拋了個眼色。


「各位議員同仁們！請聽我一言！」得到了魏斯的眼神暗示，那名議員隨即起立，以激昂的語調發言著。「我們在這裡咒罵著梭格帝國，又有什麼意義呢？我們能夠罵倒那個專制不仁的皇帝嗎？能夠咒死那些好戰無人性的軍閥嗎？不能！」


見到全場的議員都專心地聽著自己的發言，那名議員的語調更加地激昂了。


「我們必須以實際的行動來反擊梭格帝國卑鄙無恥的陰謀！是的，反擊！梭格帝國已經入侵了我們的珈瑪星系，原本我們以為這是兩國之間的誤會，而採取了退讓的作法，希望能夠和平解決這次危機。」


「但是現在，我們已經知道這全都是梭格帝國的陰謀！難道我們就這麼束手就縛嗎？當然不能！」那名議員說到這裡，雙手握拳『憤怒』地重擊著自己前方的台座。「本席在此提案，沃倫聯邦即刻進入戰爭狀態，向梭格帝國宣戰！我們要擊退邪惡的入侵者，收復我們的家園，給那些專制軍國主義者一個難忘的教訓！」


「附議！」遠處一名議員舉手大叫著。


「既然有人附議，本席要求此案立即表決！」又是一名議員大吼著。


「表決！立刻表決！」許多情緒亢奮的議員們舉手，大聲喊叫著。


「秩序！保持秩序！」老議長手中的議事鎚重重落在桌上。「既然有人提案，也有人附議，那麼本案即刻進入表決；請各位議員同仁們按下桌上的投票按鈕進行投票表決……。」


「等一等！為什麼這麼快就要動用武力呢？」一名女性議員急忙起立發言。「不管理由有多正當，戰爭永遠是殘忍的！戰爭會造成交戰雙方的巨大生命財產損失，有多少人會為了戰爭而無辜犧牲生命？戰爭應該是不到最後關頭、不該輕言動用的最不得已手段！」


「我們聯邦是實行募兵制，軍人在入伍的時候就已經有為國犧牲的準備了。」一名議員指出。「聯邦付給軍人們高額的薪資，就是為了在聯邦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可以挺身捍衛聯邦。」


「梭格帝國資助太空海盜在我國境內活動，對我國經濟造成重大影響，對人民生命安全造成無比威脅，這其實已經是一種宣戰行為了！」又一名議員附議。


「太空海盜是一回事，宣戰又是一回事！即使我國是實行募兵制，難道平民就不會捲入戰爭之中嗎？太空海盜雖然對人民生命危險造成威脅，但是太空海盜會像軍隊一樣殺人不眨眼嗎？」女議員很氣憤地說著。「我們都知道軍隊在對付行星上的駐軍時，最常使用的手段就是會造成星球上駐軍與住民大量死傷的『行星轟炸』；但是，有誰看過太空海盜發動過行星轟炸的嗎？大家又知道一次行星轟炸會死多少人嗎？」


「多資助一些太空海盜在我國境內活動的話，造成的生命財產損失不見得就比行星轟炸少多少！」一名議員反駁著。「只要不讓敵人艦隊入侵國境，行星轟炸就不會發生在我們領土內，其影響可以忽略不計！」


「即使行星轟炸不發生在我們領土內，行星轟炸會造成大量死傷的本質還是不會改變的！」女議員的臉都氣白了。「難道梭格帝國人民的命就不是命嗎？我們聯邦講尊重人權、難道是假話嗎？」


「秩序！秩序！」看到議員們激烈的發言已經有演變成互相叫罵的趨勢，老議長重重地敲下了鎚子。「宣戰是國家大事，應該由全國人民來決定；聯邦議會是民意機關，我們是民意代表，我們應該在這裡提出人民大眾的意見，而不是自身的意見。」


「請大家回去之後，針對本項議題進行民意調查，調查一下大多數的民意是什麼；七天之後，本議會將對宣戰議題進行表決。」老議長做了以上宣示。





沃倫聯邦第三艦隊指揮官、同時也是沃倫聯邦除了總司令與參謀總長之外僅有的四星上將，斯拉特上將以用兵風格穩重又身經百戰而聞名全銀河。


不過，斯拉特上將真正的優點並不是他『善於帶兵作戰』，而是他的人緣相當好，不僅軍中上從總司令下到戰艦上的二等兵都和他有著不錯的友誼，連那些從政的人都和他有著良好的關係；因此，由斯拉特上將所統帥的沃倫聯邦第三艦隊一直是聯邦最精銳的艦隊，因為握有資源調度權的人們都喜歡他也都信任他，所以最好的裝備總是會優先撥給第三艦隊使用，最優秀的兵員也總是喜歡申請調來第三艦隊。


就像這次被緊急從前線召回，斯拉特上將原本以為是要去處理一些鬧得很嚴重的太空海盜問題，結果反而是軍方將最新研發並建造完成的『巨獸級』戰鬥巡洋艦『巴哈姆特』號給編入了他的艦隊之中，並且交付給他一項祕密任務：對珈瑪星系發動迅雷不及掩耳的逆襲，將帝國軍從珈瑪星系給趕出去。


最初，斯拉特上將並不喜歡這種以一支艦隊單挑另一支艦隊的打法，雖然帝國軍為了增加給予聯邦的軍事壓力，而將大部分的艦隊都集中到了印地亞星系去，現在留在珈瑪星系的只有一支戰力算是中等的帝國軍第十一艦隊；但是斯拉特上將一向都信奉『攻擊三倍』的原則，也就是發動攻擊的一方至少要有防守方三倍的兵力，這樣才能迅速有效地擊敗敵人；否則以相差不遠的兵力發動攻勢的話，通常的結果就是雙方都會玉石俱焚，損失太重而收穫太少。


不過，當斯拉特上將得知，除了聯邦軍第九艦隊也會參加這次的攻擊之外，軍方更把一艘最新銳的『巨獸級』戰鬥巡洋艦配屬給他的艦隊──現在這艘『巨獸級』戰鬥巡洋艦已經是第三艦隊的新旗艦了；斯拉特上將這才答應了承接這次對帝國軍發動反擊的任務。





在『巴哈姆特』號上的寬敞會議室內，第三艦隊與第九艦隊的核心指揮階層正開著視訊作戰會議。


「這次的作戰分成兩個部份。」斯拉特上將向著會議室裡的其他人──以及其他雖然沒有親自出席、但是仍然透過視訊參加了這場會議的人──解說著這次作戰的概要。「第九艦隊將由遠處從帝國軍第十一艦隊的正面發動攻擊；在此同時，第三艦隊將以超光速航行，切入第十一艦隊所在的位置，自後方展開接近距離格鬥戰。」


「接近距離格鬥戰？即使是從後方發動攻擊，這仍舊是太冒險了！」由視訊會議儀器所投射的第九艦隊司令官影像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帝國軍的擎天神級戰列艦擁有十門重型電漿主砲和兩門大口徑軌道砲，在近距離砲戰上有著無與倫比的優勢，只要三艘擎天神級戰列艦的一次主砲齊射就足以轟穿一艘我軍執法者級戰鬥艦的正面防禦！這也是我們對抗帝國的戰術為什麼一直傾向於從遠距離發射戰鬥機進行攻擊的緣故，擎天神級戰列艦的電漿主砲有著威力隨著射擊距離增長而大幅衰減的問題，非常不適合長距離狙擊作戰之用。」


「我知道近距離格鬥戰對我們不利，但是這也可以說是我們的機會。」斯拉特上將點頭。「正因為帝國軍也認為我們會由遠距離發動戰鬥機空襲，因此帝國軍比較不會提防我們發動近距離砲戰；此外，我這艘新的漂亮寶貝擁有三萬多度的正面護盾，帝國軍第十一艦隊只有六艘擎天神級戰列艦而已，一次齊射還奈何不了我們的。」


「別忘了他們還有許多的海神級巡洋艦，以及其他的輔助支援艦種；那些船的武裝雖然不強，但是蟻多咬死象，不要到時候你的漂亮寶貝反而栽在那些小船的圍攻之下！」第九艦隊司令官的全像投影傾身向前。「斯拉特，這不像是你一向小心謹慎的作風啊？」


「的確不是，這是總司令部的作戰方案。」斯拉特上將有些無奈地點頭。「不過，換個角度來想，這是個成功率頗高的作戰方案，採用一個成功率高的作戰方案也可以算是某種另類的小心謹慎吧？」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就全力配合你了。」第九艦隊司令的全像投影將雙手抱在胸前。「我會命令我們這邊的執法者級戰鬥艦進行長距離狙擊，替你牽制一些敵方的戰艦。」


「我們可以將我們這邊的戰艦予以分組，每一組負責一艘敵軍的主力戰艦。」一名第三艦隊的參謀官說著。「這艘『巴哈姆特』號則可以單獨負責敵方的旗艦；六門質子主砲、四門反物質主砲和兩門軌道砲、再加上八門中子副砲，『巴哈姆特』號擁有足夠的火力可以獨力擊沈對方的旗艦！」


「只要擊沈第十一艦隊的旗艦，帝國軍剩下的幾艘海神級巡洋艦能夠搭載的就只有幾架輕型戰鬥機而已，讓溫克勒上校的飛行聯隊負責護航任務，應該就足夠壓制帝國軍的戰鬥機群了。」另一名參謀官指出。「我們可以把其他的戰鬥機裝上炸彈，用來協助攻擊輕型的輔助艦隻。」


這位參謀官提到的溫克勒上校，被他的飛行聯隊成員暱稱為『晚安寶貝』上校；因為他每次擊落敵機的時候都會問候敵人一聲『晚安，寶貝』──當然是在開火之前問候的，而不是等到擊落敵人之後。不過，成為他目標的敵人很少有人能活過他的一輪火炮攻擊，而溫克勒上校這個『晚安寶貝』的外號卻因此不脛而走了。


但是，對於那些上級將官而言，溫克勒上校卻有著另一個叫做『雞肋』的外號；因為溫克勒上校在上級眼中是個『無趣』的男人，也就是當你向他講述著你精心策劃好的作戰計畫時，他會不停地挑出你作戰計畫中的毛病、還一直批評個沒完、講得你的作戰計畫好像漏洞百出、根本不堪一擊的那種傢伙。


沒有一位將官喜歡被部屬這樣批評自己的作戰計畫，即使是斯拉特上將也不例外；但是溫克勒上校以及他所屬的『骷髏弓箭手』飛行聯隊卻又是全聯邦戰鬥力排名第一的部隊，如此優秀的部隊卻又是每個帶兵的艦隊指揮官都不願意輕易錯過的；這就讓溫克勒上校得到了一個『雞肋』的外號，有著那種『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意思。


「聽起來不錯。」第九艦隊司令官點頭。「攻擊什麼時候開始？」


「等我們一抵達作戰區域，立刻就發起攻擊行動！」





敵後任務結束、搭乘著運輸船返回帝國的旅途就顯得無比的輕鬆愜意。由於船上有電子遊戲機，雷蒙又有寧子、瑞潔等人陪他玩模擬空戰的遊戲，因此日子也不會過得太無聊；偶爾華蘭蒂也會來加入雷蒙一起玩戰略遊戲，這個時候就會上演艱苦的、以三敵一的四國大戰──雷蒙、高木寧子和瑞潔的三國同盟辛苦地抵抗著華蘭蒂單獨一國的猛烈攻勢。


不過，奈科比對於女人的興趣可比對於模擬遊戲的興趣要大得多，偏偏回程的路上又沒有事情可做，結果就是奈科比幾乎染指了整艘運輸船上他能夠染指的女人，連瑞潔技術小組裡的女兵都不放過。


但是，對眾人生活影響最大的，應該還是發現了華蘭蒂竟然還會燒一手好菜。原本華蘭蒂只是想試試看『要抓住男人的心、必需先抓住男人的胃』這條教戰守則是不是有效，心血來潮地下廚做了幾道小菜給雷蒙品嚐，誰知道那幾道菜實在太香了，雷蒙才吃了沒幾口，船上的餐廳裡就已經聚集了大批聞香而來的人，幾盤小菜隨即在眾人你一筷我一口的『試吃』之下被徹底殲滅。從此每到用餐時間，大家就會開始『運動』雷蒙去『勸說』華蘭蒂替大家做些小菜。像瑞潔在這種時候就會毫不保留地運用身為女性的魅力去對雷蒙加以『威迫利誘』，也不怕一旁的寧子因為自己的大膽行為而臉紅，總之就是搞到雷蒙同意叫華蘭蒂替大家做菜為止。


燒菜給大家享用是沒什麼，畢竟華蘭蒂也喜歡看大家津津有味地將自己煮的菜給吃得盤底朝天；但是每次看到瑞潔貼在雷蒙身上、運用自身的女性魅力在『遊說』雷蒙的時候，華蘭蒂都會有種想把瑞潔從雷蒙身上給硬扯下來的衝動。


對於『燒菜給雷蒙吃，反而使得瑞潔更主動貼近雷蒙』這點，華蘭蒂一直認為是自己生涯之中難得的『戰略失算』。


幾天的航程之後，雷蒙一行人搭乘的運輸船抵達了帝國與蓋亞共和國接鄰的特拉法加星系。運輸船停靠在特拉法加星系的Ｔ４太空站，當雷蒙下船時，見到的是掛著中校階級的特拉法加星系防禦指揮官陪著一位掛著少將階級的將官。


「你是雷蒙少尉嗎？」見到雷蒙下船，少將緩步走上前來。


「是！海克特星區防衛隊，輕航空母艦『茉莉』所屬，少尉二級飛行官雷蒙．古柏，參見少將閣下！」


見到眼前出現了一位將官，雷蒙急忙立正敬禮；而隨在雷蒙後面、還摟著黑珍珠的奈科比見到那位將官時，更是慌忙放開黑珍珠、立正敬禮。


「不必多禮。」對於雷蒙等人的敬禮，少將微笑著還禮。「今天我是代表帝國軍最高統帥．歐亞思閣下，前來歡迎各位完成任務返抵國門。」


「不敢當，閣下。」雷蒙挺起胸膛、朗聲說著。「這是下官應盡的職責。」


「即使是應盡的職責，你們也是做得非常好。」少將微笑著打開了手上的公文夾，抽出了一個公文封。「來，這是你們的正式調職派令，同時還有你們的正式升遷公文。」


「謝謝閣下！」雷蒙先行了一個軍禮，這才雙手接過少將遞來的那個公文封，抽出了裡面的幾張文件來，將文件分別遞給奈科比和高木寧子等人。


「少……少校四級？！」奈科比從雷蒙手上接過了自己的正式升遷公文，只看了一眼，馬上就驚訝地大叫了起來。「我升上了少校四級？我真的升上了少校四級？！哈哈……哈哈哈！」


「天啊！」一旁接到文件的瑞潔也不敢置信地叫了起來。「中尉……中尉三級？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升到中尉三級？」


「雷蒙，你呢？」高木寧子雖然仔細讀過了自己手上的升遷公文，但是卻只微微一笑，並不像奈科比和瑞潔那樣興奮不已。「你升到了哪個階級？」


「我是中校四級！」雖然在少將的面前不敢表現得太過失態，但是雷蒙的聲音裡有著壓抑不住的興奮。「寧子，妳呢？」


「上尉一級。」高木寧子淡淡一笑，有如綻放的幽雅蘭花一般。


跟在雷蒙一行人最後面，雖然華蘭蒂『曾經』是一名准將、官階比雷蒙他們都高得多；但是人在帝國，華蘭蒂現在的身分只是『雷蒙的私人奴隸』而已。不過，華蘭蒂卻不覺得傷心，反而是看到雷蒙升遷了，華蘭蒂也跟著高興。


那位少將一直在旁邊看著雷蒙一行人歡喜雀躍著，直到雷蒙等人的熱情稍微冷卻下來之後，少將這才重新開口。


「雷蒙中校，你的新職務派令是第十一艦隊，而第十一艦隊目前正在沃倫聯邦境內的珈瑪星區執行任務。」少將說著。「我們已經有一艘Ｐ級巡防艦在等著，隨時可以載送你們前去和第十一艦隊會合；此外，元帥閣下親自吩咐的，有一件任務要你們到了第十一艦隊之後執行的。」


「不知道元帥閣下希望下官去執行的任務是什麼？」


雷蒙很感激地問著；從少尉直升中校，雖然雷蒙的確是立了不少功，但是這麼三級跳式的晉級卻還是讓雷蒙不由得對那位『提拔』自己的元帥有著知遇的感激之情。


「是最新研發的『格鬥士』式戰鬥機，你們在這次任務裡收集了不少關於『格鬥士』式戰鬥機的重要資訊，特別是實戰方面的資訊；不過，那些畢竟不是在真正的戰場環境下所收集到的資料。」少將微微一笑。「現在軍方研發單位想知道這種戰鬥機真正投入戰場的時候能夠有什麼樣的表現，所以特別生產了三架『格鬥士』式的試量產型機；你們抵達在前線執行作戰任務的第十一艦隊之後，必定有許多投入實戰的機會，元帥要你們好好測試一下這型機在實戰任務之中的表現如何。」


「是！」雷蒙想也不想就舉手行了一個軍禮。「下官必定竭力達成元帥的期望。」


「好好幹。」少將先是拍了拍雷蒙的肩膀，隨即和雷蒙握了握手。


「還有，恭喜你，中校。」

閃耀_章3

靜靜地站在議事發言台上摙摸摷摍，適遭遨遮魏斯冷眼看著聯邦議員們的投票動作──或者該說，聯邦議員們動手替他鋪好未來康莊大道的動作。大部分的議員們毫不猶豫地按下了自己面前桌上的投票按鈕觨觫觩誋，嫢孷孵寞使得國會議場前方的投票計數顯示板上的『贊成』票數大幅度地增加著；少部份議員們皺著眉頭，伸手按下了桌上的按鈕綮綯綻網，銬銀銡銅但是和『贊成』票數增加的速度比起來，『反對』票數增加的速度就顯得相當疲軟無力。


之前的犧牲果然是值得的。看著『贊成』的票數節節衝高滎潀漅漡，瘦瘓瘌瘊而『反對』的票數始終無力趕上，魏斯暗暗想著。放任那些太空海盜四處肆虐雖然導致了自己的民意支持度下降漼漉滭澈，漯漧漢漮但是也讓人民對於太空海盜極為反感；一旦提出了那些太空海盜活動是由梭格帝國策動的證據，即使這裡的議員們再怎麼愛好和平，憤怒的民眾卻會想要報復，而強大的民意壓力就會逼迫議員們投下贊成票。


更重要的是，對梭格帝國宣戰的話，對那些議員們自己也是很有好處的。魏斯又想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聖人能夠做到無私無我呢？


沒有花上太久的時間，是否對梭格帝國宣戰的表決結果就出來了：贊成票一百零九、反對票二十，聯邦國會以壓倒性的票數通過了對梭格帝國開戰的議案！


「依據議會表決結果，同意對梭格帝國宣戰的議案。」老議長的聲音還是那副死氣沈沈的感覺，彷彿宣戰與否完全與他無關似的。「依據聯邦戰爭法的規定，授權總統閣下對梭格帝國宣戰之權力；同時，依據聯邦戰時緊急處分法的規定，對總統閣下授與緊急處分之權力。再，依據聯邦戰爭法的規定，戰爭期間一切選舉活動均需暫停，直到戰爭狀態結束為止。」


成功了！我終於成功讓議會同意向梭格帝國宣戰了！魏斯想著，忍耐著不讓自己興奮的感覺流露出來。這樣一來，在戰爭結束之前，我都可以穩穩坐在這個總統寶座上了！要是運氣夠好的話，也許戰爭結束之後，我還能坐到更高的位置上！


「對於必須向梭格帝國宣戰的結果，本人感到遺憾。」即使內心興奮不已，魏斯發言的語調聽起來反而像是極度傷心一般。「本人一向熱愛和平，希望能夠以和平手段來解決一切紛爭；但是當和平手段不再有用時，本人也不會逃避應有的責任。本人在此向各位保證，必定會盡力化解這次的戰爭危機，並將侵略者從聯邦的自由土地上趕出去！」


一等魏斯發言完畢，全場的議員們立刻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雖然說，自從『接收』了聯邦的珈瑪星系之後，沒有發生過什麼嚴重的事情──沒有居民暴亂，沒有敵軍攻擊，聯邦的六支艦隊更是被帝國軍的十支艦隊給牽制在印地亞星系之內、哪裡也去不了，自然更不可能跑來『收復』珈瑪星系；但是羅蘭德上將卻不敢懈怠了日常的警戒任務，除了定時定點的戰鬥空巡任務以外，每天更有數十次不定時也不定點的隨機偵查任務，以防聯邦軍可能展開的突襲。


為了不給自己的部屬造成太大的壓力，平常羅蘭德上將進入艦橋的時候、總是慢慢踱著方步踏入艦橋的；但是今天的羅蘭德上將卻是邁開大步直闖入艦橋內，以致於值星官被羅蘭德上將的『突然』出現給嚇了一大跳。


「全體注意！指揮官登上艦橋！」值星官一邊大聲喊著口令，一邊匆忙地立正敬禮。


「大家請隨意。」和平常會與自己部下打招呼的作風不同，羅蘭德上將今天只隨口拋下了這麼一句命令，自己卻直走到情報小組所在的崗位上。


「有什麼特殊情況嗎？長程雷達、巡邏小隊？有沒有任何不尋常的狀況回報？」


看到情報小組的人因為自己走近而紛紛起立，羅蘭德上將不像平常一樣叫他們先坐下，反而劈頭就問了這一句。


「不，沒有，一切都和平常一樣。」情報組長回答著。「閣下，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你們也看看聯邦新聞網的即時轉播，聯邦國會剛剛通過了對我國宣戰的提案，雖然還沒正式宣戰，但是這只是一兩天時間的問題。」羅蘭德上將走到情報小組使用的操作台前，熟練地在台上按動著操作按鈕，將聯邦電視台所播送的即時新聞畫面給播放了出來。「看，現在正在播新聞評論。」


情報小組的成員們和羅蘭德上將一起看著聯邦新聞網的政治評論，裡面那些評論家正不停地贊同著這次國會通過的宣戰議案，同時拼命地咒罵著梭格帝國不宣而戰的入侵手段。


「原來如此，他們終於決定要正面迎戰我們了。」一名少尉情報官說著。「那麼他們的艦隊就很有可能埋伏在附近，一等到聯邦政府正式發布宣戰通告的時候，就朝我們發起攻擊，好打我們個措手不及。」


「如果是這樣，我們得立即加強偵查任務的力度才行。」情報組長說著。「下官會立刻通知下去，要求所有負責巡邏與偵查任務的小隊將他們看到的任何可疑情況報告上來。」


「很好。」羅蘭德上將點頭。「除此之外，我要你加倍巡邏與偵查任務的密度，務必要儘早找出聯邦艦隊的位置；雖然我們只有單獨一支艦隊在這個星系，只要不遭到突襲的話，我們倒也不懼怕任何的攻擊。」


「看來我們這幾天可沒得睡覺了。」另一名情報小組的成員苦笑著。


「就辛苦這幾天而已，孩子，就辛苦這幾天而已。」羅蘭德上將輕輕拍了拍那位情報官的肩膀以示鼓勵。「你們的辛勤付出就是艦隊的安全保證，大家都會感謝你們的。」


「不敢當，閣下！」在情報組長的帶頭之下，情報小組全體向羅蘭德上將敬禮。「我們會盡我們最大的努力的。」


「很好。」


羅蘭德上將回了一禮，正要離開情報小組這邊的時候，警報器急促而尖銳的鳴聲在艦橋內響了起來。


「是長程雷達警報！」羅蘭德上將轉頭朝向雷達員。「發生了什麼事？是敵軍嗎？」


「是的，閣下！」雷達員迅速報出了資料。「在方位３３７度、俯角２２度、距離八光秒的位置上發現了聯邦艦隊，計有戰艦大小的船艦五艘、巡洋艦大小的船艦十一艘、其他小型輔助艦艇六十七艘，合計八十三艘船艦；此外，長程雷達得到了聯邦『執法者』級戰鬥艦、第九艦隊旗艦『杜馬警長』號的識別資料，研判來拜訪我們的客人應該就是聯邦軍第九艦隊。」


「聯邦軍第九艦隊？他們不是駐紮在聯邦靠近星際聯盟的邊境星區嗎？」一名參謀官皺起了眉頭。「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那不重要，艦隊又不是要塞，艦隊是可以調動的。」另一名參謀官說著。「倒是他們出現的距離很有問題，只有八光秒？這樣的距離對於發動空襲行動來說，實在是太近了；但是對於艦隊砲擊戰來說，卻又嫌太遠。」


「你說得對，他們出現的距離是有點奇怪，也許這其中有什麼詭計也不一定。」羅蘭德上將點頭同意。「不過，還是讓我們先發射攔截機升空吧！這樣我們才有可以抵抗對方航空攻擊的籌碼。」


「但是，閣下，在這個距離進行艦隊砲戰的話，我們『擎天神』級戰列艦的電漿主砲威力會衰減得很厲害，可是對於他們『執法者』級戰鬥艦的相位波動砲和質子砲卻影響不大。」又一位參謀官說著。「如果他們在這個距離發動遠程狙擊砲戰，我們只能靠海神級巡洋艦來與他們抗衡，火力上很明顯居於下風的。」


羅蘭德上將『嗯』了一聲，看著大型顯示幕上所顯示的、長程攝影機所拍攝到的聯邦軍第九艦隊影像，那些影像小得幾乎就像是銀白色的螞蟻爬在整片黑色的大螢幕上。


「奇怪，他們正在發射戰鬥機，似乎不打算進行砲戰。」旗艦『貝科夫親王』號的艦長疑惑著。「閣下，為什麼聯邦艦隊要堅持在這麼近的距離發動純粹的航空攻擊？難道他們是為了方便配合其他的友軍作戰嗎？」


「對！你說得有道理！」羅蘭德上將一驚。「下令全艦隊以雷達進行密集的索敵掃描，特別是注意我們自己的後方！如果聯邦第九艦隊找到了我們的正確位置、並將我們的正確位置通知友軍的話，敵人就很有可能以超光速航行直接切入我們後方來發動攻擊！」


羅蘭德上將的話聲剛落，急促的雷達警報聲又再次響徹艦橋內部。


「敵軍以超光速航行跳躍進入我艦隊後方空域！」雷達員大叫著。「距離５毫光秒，初步計算有七十艘艦艇！」


「全艦隊立即執行緊急反轉程序，命令具有母艦機能的各艦繼續發射攔截戰鬥機，全艦隊預備近距離砲戰！」羅蘭德上將冷靜地下令著。「這就是了，這才是聯邦軍打的如意算盤：以遠距離的航空攻擊配合近距離砲戰來攻擊我們。」


『緊急反轉程序』是一種由羅蘭德上將在任職少將時自創的艦隊運動方式，專門用來對付出現在艦隊後方的敵人；在「亞特蘭提星域衝突事件」時，原本以為成功抄截到羅蘭德少將後方的蓋亞共和國艦隊就領教過這個艦隊運動方式的威力：帝國軍艦隊以流暢的動作航行了一個極小的半圓型掉轉頭過來，在艦隊迴轉的同時更將防禦力強悍的主力戰艦移動到了前方、將受損和不堪一擊的艦艇藏入了艦隊陣型中央。而最直接的結果，就是想嚇人反而被嚇了一跳的蓋亞共和國艦隊陷入了帝國軍最擅長的近距離砲戰之中，沒交火幾輪就被打得潰不成軍、四散奔逃。


不過，當第十一艦隊迅速掉頭過來朝向新出現的敵人時，第十一艦隊的全體官兵都被嚇了一大跳！


在聯邦艦隊的正中央是一艘巨大無比的戰艦！


和那艘艨艟巨艦比起來，圍繞在巨艦旁邊、全長七百多公尺的聯邦『執法者』級主力戰鬥艦就像是小蝦米和大鯨魚的比較：那艘巨艦看起來整整有『執法者』級主力戰鬥艦的三倍左右大小！


「那是什……那是什麼怪東西？！」瞪視著顯示幕上的巨大艦影，有一名參謀官喃喃自語著。


「不必管那是什麼東西！只要擊沈那個東西，那個東西就什麼也不是了！」羅蘭德上將一聲大吼，將所有被那艘巨艦給嚇得魂魄出竅的人都喚回了神。「立刻迎戰！」





「真不愧是艦隊反轉動作的首創者羅蘭德．邦斯可。」


在第三艦隊旗艦『巴哈姆特』號上，斯拉特上將看著帝國軍第十一艦隊優雅而流暢的反轉動作，忍不住讚嘆著。


「雖然早已經從錄影記錄之中看過無數次這種艦隊運動方式了，親自見到的時候，還是覺得這種艦隊運動簡直就可稱之為藝術；可惜，他不是聯邦人。」


「閣下，主砲能量填充完畢。」武器技術官回報著。


斯拉特上將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簡單地舉起左手、向下一揮。


「全艦隊，開火。」副官將斯拉特上將的這道手語命令發布了下去。


隨著開火命令的下達，早已填充好主砲能量、完成砲擊準備的第三艦隊戰艦群立即釋放了主砲所貯存的破壞能源；中子、質子、離子以及電漿等高能激化之後的粒子迅速撲向帝國軍第十一艦隊，破壞性的光束和防禦的能源護盾衝突在一起，就像將水淋在燒燙的石頭上，冒起了濃烈的離子煙霧。


而當帝國軍的艦艇──特別是被聯邦軍第三艦隊當成首要狙擊目標、因而吸引了『巴哈姆特』艦和另外三艘執法者級戰鬥艦砲火的帝國軍第十一艦隊『貝科夫親王』號──的能量護盾因為抵擋猛烈的砲擊而耗盡了能量時，飛行速度較慢、但是對實體物質具有無與倫比破壞力的反物質砲能量、以及軌道砲那由電磁砲管發射、具有護盾穿透特性的實體高爆彈正好進入殺傷範圍。


雖然大部分的反物質能量與軌道砲砲彈因為帝國軍船艦還在移動的關係而錯過了目標，只是無害地從帝國軍艦隊隊列之間穿越而過，仍然有兩發反物質砲的能量擊中了『貝科夫親王』號的左舷；實體物質與反物質對撞消滅時產生的巨大能量轉化成了激烈而不受控制的爆炸，使得這艘帝國軍最強悍武力的象徵、第十一艦隊的旗艦從中斷折成了兩截。





在擊潰了帝國軍留守珈瑪星系的第十一艦隊之後，由斯拉特上將率領的沃倫聯邦第三與第九兩支艦隊並沒有立即收復被帝國軍所佔領的珈瑪星系，反而是經由珈瑪星系跳躍進入屬於梭格帝國領域的普魯托星系，奇襲並擊潰了駐守在普魯托星系的帝國軍第十三艦隊。


由於沃倫聯邦軍方實施了嚴格的消息封鎖措施，因此直到第十一、十三兩支艦隊的敗殘兵逃到海克特星系時，帝國軍才知道沃倫聯邦的艦隊已經擊潰了第十一和第十三艦隊、佔領了普魯托星系──並且阻斷了還在印第亞星系內與聯邦軍對峙著的十支帝國艦隊的補給路線。


帝國軍總部裡瀰漫著一片葬禮般的氣氛，負責呈報這項敗戰情報的將官穿戴整齊，和幾位與他交好的同僚互相擁抱道別、並將遺書交給他同僚之後，這才拿起敗戰戰報、有如上刑場赴死般、走向元帥歐亞思的辦公室。


由於歐亞思在得知敗戰戰報時有拿部下出氣的習慣，甚至負責呈報敗戰戰報的人被歐亞思給當場射殺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因此不論與那位負責呈報軍情的將官熟識與否，每個人都以兔死狐悲的眼神，目送著那位將官進入歐亞思的辦公室。


不出眾人所料，在將官進入歐亞思的辦公室之後沒幾分鐘，辦公室內隨即傳出了元帥憤怒的大吼聲、能量手槍的射擊聲，以及歐亞思那幾名美女祕書的驚叫聲。在外面傾聽動靜的軍官們很有默契地一同摘下頭上的帽子抱在胸前、替那位『壯烈犧牲』的同僚默哀致意。


不過，當歐亞思吼出「沒用的廢物！給我滾出去！」的命令之後，物體在地上拖動的聲音隨即從歐亞思的辦公室裡傳了出來；接著，那位將官一手奮力摀著腰間流血不止的傷口、另一手奮力撐著地面向外爬的景象就出現在每位軍官的眼裡。


「快！快啊！」


看到同僚沒死，外面的軍官們都振奮了起來，每個人都無聲地以手勢和動作與表情替那位拖著重傷身軀、在地上掙扎著爬行的同僚打氣著。沒有人敢過去扶起那位同僚，因為之前也發生過同樣的事情，那位好心過去扶起同僚的軍官卻因此又一次觸怒了歐亞思，不但自己被歐亞思一槍射穿腦袋而死在當場，還連累了他那位本來有希望活下去的同僚也被歐亞思開槍擊中了心臟、喪失了生命；從此軍官們就不敢再去扶助那些被歐亞思當作出氣包的受災同僚，只能希望那些同僚能夠盡快掙扎離開暴風圈範圍。


好不容易，那位被歐亞思開槍擊傷的將官拖著一道血跡爬出了歐亞思的辦公室、吃力地關上了辦公室的門，等在一旁的軍官們隨即一擁而上，急救的急救，抬人送醫的抬人送醫。


「恭喜你！你撐過來了！」


祝賀著臉色蒼白、死裡逃生的同僚，剛剛瀰漫在軍官之間那股葬禮般的氣氛已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猶如打了一場勝仗般的歡欣鼓舞，雖然只不過是因為自己的同僚能夠從元帥憤怒的槍口之下逃出生天而已。





「好你個沃倫聯邦！好你個魏斯．高得曼！」


背著雙手，歐亞思氣憤地在辦公室內踱來踱去，他的四個美女祕書們則像是受驚了的小白兔一般、一字靠牆站著瑟瑟發抖。


「我還在奇怪怎麼小小幾個二線飛行員竟然能夠搞出那麼豐盛的戰果？原來是有你在背後推波助瀾！你他媽的早就準備好了陷阱等著我跳，算你夠陰狠！」歐亞思一邊踱步一邊喃喃咒罵著。


踱步了一會，歐亞思突然停下了腳步。


「岡薩雷斯？！岡薩雷斯呢？！」


隨著歐亞思的怒叫聲，一名將官匆匆進入了歐亞思的辦公室。


「元帥閣下，您找我有事？」掛著一級上將官階、名叫岡薩雷斯的上將參謀官小心翼翼地問著。


「第十八和第十九艦隊組建的進度如何了？」歐亞思兩眼兇光灼灼地瞪著參謀將官。


「報告元帥閣下，新出廠的各級作戰艦艇都已編入第十八和第十九艦隊的編制內。」參謀官小心翼翼地回答著。「但是帝國航空母艦的建造需時較久、而且需要等陛下親自命名……。」


沒等參謀官說完，歐亞思的怒氣就爆發了出來。


「命他個狗名！」歐亞思狂吼時的聲浪有如颳風般直撲上參謀官的臉。「叫高健行和畢德威這兩個混球各領一支艦隊立刻出擊，今天就給我滾出帝都！」


「如您吩咐，閣下。」


即使感覺這樣的命令不妥，參謀官卻不敢頂撞盛怒之下的歐亞思。但是，雖然來不及等待新建造的帝國航空母艦完工並編入這兩支新艦隊，反正地方艦隊裡還保有一些老舊的護航航空母艦，以自己的權限還是可以將那些護航航空母艦編入這兩支艦隊之中，暫時應付一下航空戰力的需求直到新的帝國航空母艦完工就役為止。


「你可以下去了。」


歐亞思氣憤地喘了一口氣，參謀官則是如獲大赦一般，急忙倒退著退出歐亞思的辦公室。


「還有，告訴那些第十一和第十三艦隊的懦夫們，他們還有最後一次的贖罪機會！」在參謀官剛退出辦公室、還沒能關上門之前，歐亞思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叫他們去把那些入侵的聯邦豬玀給趕出帝國領域，否則就以敵前逃亡的罪名，把那些懦夫全部給送去槍斃！」


叫第十一和第十三艦隊的敗殘兵去攻擊聯邦艦隊？參謀官嚇了一跳，第十一和十三艦隊殘存的都只是一些巡防艦和護航艦之類的輔助艦隻，而且加起來的數量還不超過三十艘；但是佔領了普魯托星系的聯邦第三艦隊至少有六十艘各級戰艦，而且據說聯邦第三艦隊的旗艦還是一艘從來沒有人見過的怪物戰艦，第十一和第十三艦隊就是在這種怪物船艦的猛烈砲火之下死傷慘重的。


叫只有小型艦艇的敗殘兵去攻擊擁有足額戰力的聯邦艦隊，那不是和直接送那些敗殘兵上刑場槍斃沒兩樣嗎？


「如您吩咐。」


不過，參謀官可沒有頂撞歐亞思的膽子，至少現在沒有；也許稍後等歐亞思的怒氣平息了，參謀官能夠勸歐亞思打消這些主意，但是現在絕對不是個勸阻歐亞思的好時機。





最近的日子對於沃倫聯邦駐梭格帝國大使來說，只能用『昏天黑地』四個字來形容。


先是因為太空海盜不知道怎麼弄到了聯邦的鳥爪式戰鬥機，為此搞得兩國之間關係緊張；再來梭格帝國片面宣稱了所謂的『賠償協議』，並且以這個賠償協議為藉口、入侵了聯邦的珈瑪和印地亞星系，搞得他為了能夠『以外交手段和平解決危機』，整天都是開不完的會議，更必須四處拜訪帝國的當權人物、四處看這些帝國侵略者的臉色並忍受他們的冷嘲熱諷，就只為了希望能勸說帝國從珈瑪與印地亞星系撤軍而已。


外交，外交，外交就是對外交涉，理論上應該是和推銷貨物差不多的，不就是把你的觀點推銷給別人嘛？沃倫聯邦大使一邊準備著今天的行程，一邊想著。問題是，如果你面對的是一群根本就不願意和你談判、只想以高壓手段逼你就範的野蠻人，就像商人遇到了只想搶錢的強盜，交涉又要從何談起？


「先生，有國內來的外交指示。」大使的助手敲了敲大使辦公室的門。


「我看看。」


接過助手遞來的電傳文件，沃倫聯邦大使只隨意瞄了一眼，臉上的表情立刻就僵住了。


那是一份沃倫聯邦對梭格帝國宣戰的文告。


上次沃倫聯邦主動對梭格帝國宣戰是什麼時候呢？大使記不太得，但是大使很清楚地記得，就是梭格帝國將那位負責遞送宣戰文告的沃倫聯邦大使給捉起來處以死刑。


然後現在他們要我去遞送這份宣戰文告給野蠻人？這不是和送我上斷頭台差不多嗎？


「豪笙，等一下我去梭格帝國外交部遞送這份宣戰布告，你不必來。」大使嘆了口氣。「你和其他人立刻去收拾個人行李，立刻離開梭格帝國。」


「但是，先生你怎麼辦？」大使的助手問著。


就在這時，幾輛浮揚車停在沃倫聯邦大使館門前的聲音傳來，隨即就是人們的喝問與叫罵聲，能量武器的開火射擊聲，大隊人馬衝入建築物內的雜亂腳步聲，很明顯地梭格帝國部隊剛剛進入了這間建築物。


「嗨，來不及了，已經有帝國的人來『迎接』我們了。」大使苦笑。「他們必定是從別的管道得知了宣戰的消息。」


許多人朝這裡奔跑的腳步聲急速接近，一名梭格帝國保安局的中尉軍官帶領著許多全副武裝的士兵出現在大使的辦公室門外。


「早安，我正要去貴國外交部呈遞外交公文，不知道各位有什麼事情嗎？」大使溫和地詢問著，雖然內心咒罵個不停；有什麼事情？一堆拿著武器的野蠻人氣勢洶洶地衝進你的辦公室裡，還能有什麼事情？


「沃倫聯邦的葛利格．溫瑟斯先生。」那名中尉的態度高傲無比。「你被捕了，罪名是非法進行間諜活動。請你合作一些，跟我們走，這樣我們就不必動到比較野蠻的手段。」


比較野蠻的手段？和現在這樣野蠻的行為又能差多少呢？大使暗罵。


「我會合作的。」大使點頭，盡力保持語氣平和。「但是我必須先完成國內交代我的事情，就是去貴國外交部呈遞外交公文；能否請幾位陪我一起去呢？或是請幾位幫我代為轉交？」


「不必了，除非你那份外交公文是聯邦的投降宣告，不然就不必多此一舉了！」那名中尉的眼中有著仇恨的火燄。「當我國的兩支艦隊遭到你們聯邦軍偷襲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知道聯邦向帝國宣戰了！現在，請你和我們走。」


聯邦軍偷襲了帝國艦隊？雖然沃倫聯邦大使很想稱讚那些軍方人員真是聰明，但是軍方人員的『聰明』卻犧牲了他們這些駐外使節人員的安全。即使為了想要保有奇襲的優勢而不先向梭格帝國宣戰，避免讓梭格帝國有了警覺，至少先和我們這些駐外人員打個招呼吧？這樣連個招呼都不打，不是存心害死我們這些駐外人員嗎？大使暗暗嘆氣著。


「好的，我和你走。」大使伸出了雙手，讓梭格帝國保安局的士兵在手上戴上了電磁手銬。





「總統閣下，好消息！」


一名文職人員揮舞著一張電傳文件，興沖沖地直跑進魏斯．高得曼的辦公室。


「有什麼好消息？」魏斯．高得曼早已心裡有數，但是仍然微笑著詢問。


「我軍第三、第九聯合艦隊在珈瑪星系擊潰帝國軍第十一艦隊，在帝國領普魯托星系擊潰帝國軍第十三艦隊！」那名文職人員高興地念著。「已經成功阻絕了目前正在印地亞星系內與我軍對峙著的帝國軍補給線，很快地我們就能讓那十支帝國艦隊都餓扁肚子了！」


「知道了，謝謝。」魏斯微笑著點頭示意那名文職人員退下。


文職人員離開之後，魏斯替自己倒了一杯酒。


如果一切都按照他的計畫進行，那麼被牽制在印地亞星系內的十支帝國艦隊將很快地就會耗光補給，除了投降與被全滅之外沒有第三條路。不管是收伏或全滅這十支帝國艦隊，聯邦接著就有充分的武力能夠消滅帝國政權，並且將帝國併入聯邦的統治之下。


得到帝國領土之後，合兩國之力進攻蓋亞共和國、再滅星際聯盟，自己登上銀河霸主的寶座是指日可待的。


「敬邁向光明未來的第一步，乾杯。」魏斯向著窗外明亮的陽光舉起了酒杯，隨即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閃耀_章4

今天海克特三號星的清晨有些鬱悶，老人揉揉有些酸痛的肩膀想著碲碥碭碧，膍膆臧臺這可不是個好預兆。


緩步走進庭院裡，薇琴妮亞的母親已經在仔細地修剪著庭院中的花木。


「爸誫誖誒誏，嶁嵼嵾嶍您早。」看到老人走進庭院，薇琴妮亞的母親向老人道了早安。


「妳也早輓輍輑辣，夢奪奩奫比平常更早。」老人向薇琴妮亞的母親點點頭。


「我睡不著。」薇琴妮亞的母親重新低下頭去，繼續修剪著花木。「這幾天總是感覺心神不寧的。」


「沒事的慵慴態慞，獍獌瑳瑱只不過是帝國和聯邦又開戰了一次罷了。」老人拍拍媳婦的肩膀安慰著，雖然老人心裡有著自己的疑慮。「羅蘭德也不是三歲小孩了，出兵打仗那麼多年，不都是這麼過來了？」


「是的，爸爸。」


薇琴妮亞的母親點點頭，臉上總算有了些笑容；但是薇琴妮亞母親的笑容卻在一輛漂浮車停在前門門口的時候僵住了。


「嗯∼∼∼∼。」


閣樓上的小睡房裡，薇琴妮亞伸了伸懶腰，抖擻著精神跳下床來。今天學校有戶外教學，這是薇琴妮亞最喜歡的課程之一，所以薇琴妮亞也起得特別早。


「哇，今天天氣真好……咦？」


爬在窗邊觀看天氣的薇琴妮亞突然發現了一輛車停在門口，一個穿著女性軍官服的大姊姊將一件折疊得整整齊齊的軍官制服交給了母親。


是父親要回來了嗎？薇琴妮亞興奮地抱起自己最心愛的泰迪熊寶寶，蹦蹦跳跳地踏下樓梯，跑進庭院裡；父親已經好久沒有回家了，這次回來不知道又會替自己帶什麼禮物？


但是，當薇琴妮亞赤著腳跑進庭院裡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母親緊抱著那件疊好的制服無聲地哭泣著，祖父正一邊嘆氣一邊輕拍著母親的背脊，而那位穿軍服的大姊姊和漂浮車卻已不見影蹤。


「咦？爸爸呢？」薇琴妮亞好奇地左顧右盼著。「不是爸爸回來了嗎？」


聽見薇琴妮亞的聲音，薇琴妮亞的母親停止了哭泣，抬起頭來。


「艾蕾娜，為了薇琴妮亞，妳必須堅強起來。」老人以只有薇琴妮亞母親聽得見的細微聲音說著。「現在讓薇琴妮亞知道她父親出事了，對她的打擊太大。」


「嗯。」薇琴妮亞的母親艾蕾娜擦了擦眼淚。「是的，爸爸。」


「爸爸呢？」看著祖父與母親的那令人不解的互動，薇琴妮亞又問了一次。「爸爸沒有回來嗎？」


「去吧，艾蕾娜。」老人低聲說著。「更何況，軍方只是說羅蘭德出事了，並沒有確認羅蘭德已經死亡，也許會有奇蹟降臨在羅蘭德身上也不一定。」


「嗯。」艾蕾娜又點點頭，勉力讓臉上保持著溫柔的微笑，朝著女兒走去。「妮妮，起得真早，妳今天不是有戶外教學嗎？要不要媽媽幫妳準備？」


「爸爸沒有回來嗎？」薇琴妮亞看著母親有些紅腫的眼睛。「剛剛那位大姊姊又是來做什麼的呢？不會是爸爸的新情人、媽媽的新情敵、妮妮的新阿姨吧？妮妮知道爸爸很英俊、很多大姊姊都很喜歡爸爸的。」


「不是。」被女兒這麼一逗，艾蕾娜終於笑了起來。「那位大姊姊是來通知我們，爸爸要出一趟很重要的任務，得花很久的時間，所以這次休假可能沒有辦法回來了。」


「喔。」薇琴妮亞點點頭，滿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妮妮，讓媽媽替妳準備今天戶外教學要帶的午餐。」艾蕾娜走到女兒面前蹲下身來，和女兒面對面。「妮妮先去換衣服好嗎？」


「嗯。」


爬回閣樓上自己的小睡房時，薇琴妮亞已經沒有了剛剛下樓時的興奮。


薇琴妮亞唸的是帝國軍官眷屬學校，同班同學的家長幾乎都是軍人，因此剛剛在自家院子裡看到的場景，薇琴妮亞其實已經聽同學說過好幾次了。


爸爸要出一趟很重要、費時很久的任務，暫時不會回來了，薇琴妮亞其實早已知道這些掩飾藉口之下的真正事實，將藉口裡的「暫時」兩個字拿掉會更接近事實一些；當時為了不讓自己的母親與祖父傷心，薇琴妮亞忍著假裝不知情，但是現在薇琴妮亞已經忍不住開始掉眼淚了。


爸爸不會回來了，薇琴妮亞一邊掉眼淚一邊想著。是哪個厲害的壞人害死了爸爸呢？爺爺已經退休了，沒有辦法打壞人，自己那些同學的爸爸媽媽們還沒有自己的爸爸厲害，就更沒有希望打倒能夠害死自己爸爸的壞人，去請求自己的同學也沒有用……。


到底還有誰能夠幫忙自己呢？薇琴妮亞懨懨地一邊換著今天戶外教學要穿的衣服，一邊想著。


突然，薇琴妮亞想到了一個人選，一個曾經擊落過許多『壞人』戰鬥機的『勇敢戰士』，而且那位勇敢的戰士還是自己的『男朋友』。這個人應該有辦法打倒害死自己爸爸的壞人，替自己的爸爸報仇。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薇琴妮亞立刻跳上了書桌前的椅子，打開個人電腦的電源，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敲著字鍵，開始發送起電子郵件來。





在Ｐ級巡防艦Ｐ－２６７７號上，雷蒙和華蘭蒂在觀景窗前欣賞著宇宙之中的無盡繁星。一名士兵來到雷蒙身邊，立正敬禮。


「長官，您的電訊。」士兵將一張電傳文件拿給雷蒙。


「謝謝。」


向著那位士兵點頭致謝，雷蒙接過了那張電傳文件，只看了一眼，雷蒙的全身就僵住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雷蒙先生？」


由於華蘭蒂現在的身分是雷蒙的私人奴隸，因此華蘭蒂只能跟隨在雷蒙身邊，除此之外哪裡都不能去。看到雷蒙臉色不對，華蘭蒂忍不住詢問著。


「第十一艦隊被聯邦軍擊敗了。」雷蒙神色凝重。「我得立刻去找老哥才行。」


聽到帝國軍第十一艦隊被聯邦軍擊敗的消息，華蘭蒂一點感覺也沒有；一邊是長久以來站在自己敵對方的專制勢力，另一邊則是不久前才惡意遺棄了自己的母國……不，這種會遺棄子民的國家不配稱為『母國』，華蘭蒂想著。


不管誰打敗了誰，對現在的華蘭蒂來說，只不過是狗咬狗的勝敗而已，根本不值得花費那些精力去關心；華蘭蒂只在意雷蒙的想法與感受，因此看到雷蒙邁開大步朝著奈科比的寢室走去，華蘭蒂連忙跟上雷蒙的腳步。


「老哥？老哥！」來到奈科比的寢室前，雷蒙用力拍著奈科比寢室的門，把門拍得有如山崩了一般砰砰彭彭響個不停。「我知道你在裡面！別只顧著搞女人了，事情嚴重了！」


雷蒙拍完了門，又過了一會，奈科比這才赤裸著上身，一手拎著還沒完全穿上的軍褲，出現在打開的寢室門後。


「是出了什麼大事值得你拍門拍成這樣的？」奈科比不悅地嘮叨著。「正在爽的時候被你這樣一搞會陽痿的，你知道不知道？」


「陽痿也沒辦法，等你搞完只怕已經太遲了！」雷蒙將那張電傳文件用力塞給奈科比。「哪，自己看！」


「又有什……！」


本來嘴裡還在嘟嚷著，奈科比接過文件，一瞥之下，也和雷蒙第一次看到文件的時候相同，楞住了；以致於那條沒穿好的軍褲就在奈科比失神發愣鬆手的時候、從奈科比的腳上直滑落到地面上，嚇得一旁的華蘭蒂連忙紅著臉別過頭去。


「第十一艦隊……。」奈科比看看文件，又抬頭看看雷蒙。「……被擊敗了？」


「是啊。」雷蒙皺著眉頭。「我們原定要去第十一艦隊報到的，現在怎麼辦？」


「戰報上沒有提到第十一艦隊被全滅，應該還會有殘存單位吧？」奈科比蹲下身去抓起了褲子。「殘存單位現在在哪裡？」


「第十一和第十三艦隊的生還者現在都在海克特星系。」


「那我們就先去海克特星系和第十一艦隊會合。」奈科比快手快腳地穿上了褲子，從門旁的衣架上抓起一件上衣開始穿著。「我們還得開個會來討論今後可能發生的狀況才行。」





巡防艦Ｐ－２６７７靠近海克特三號星的時候，可以看到隸屬於海克特星系防衛隊的兩艘百合級輕型航空母艦「茉莉」與「睡蓮」以及護衛艦艇群正靜止在靠近Ｈ３太空站的附近；雷蒙算了一下數量，隸屬於海克特星系的二十六艘各式艦艇都出現在此，再加上幾艘漆有正規艦隊徽號、船體表面卻滿是高能燒灼痕跡和創傷的Ｐ級巡防艦與Ｅ級護航艦。


從防衛隊所有艦艇都升空了的事實來看，整個海克特三號星的軍用港口似乎都已經被空出來容納與維修第十一艦隊與第十三艦隊的生還艦艇了。


Ｐ－２６７７號停靠在Ｈ３太空站旁邊，雷蒙等人經由浮游碼頭登上了Ｈ３太空站之後，再轉搭太空梭登陸海克特三號星；直到太空梭進入海克特三號星的大氣圈、靠近了軍用宇宙港的時候，雷蒙這才發現，第十一艦隊和第十三艦隊的狀況比他預想中的還要悽慘許多。


歪歪斜斜停在露天停機坪上的，是許多已經嚴重損毀到幾乎可以說是全毀、只差沒有當場爆炸的船艦而已；那些船艦的船殼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坑洞，除了少數船艦還能勉強看出船隻原來的外型，大部份的船艦基本上已經是廢鐵一堆了。


不過，即使是『廢鐵一堆』，仍然可以看到許多維修人員像是聚集在昆蟲屍體旁的螞蟻一般，聚集在那些早已嚴重損壞的船艦旁進行維修；反而是四艘看起來外型最完整的護航艦佔據了海克特軍用宇宙港裡僅有的四個維修船塢。


「奇怪，那四艘船看起來損傷程度還沒有嚴重到需要進船塢維修的程度。」雷蒙好奇地發問著。「為什麼反而是先維修那四艘受損不嚴重的船、而不先維修其他損傷比較嚴重的船呢？」


「那是因為敵方艦隊已經靠近，軍隊沒有時間去慢慢維修每一艘船。」站在雷蒙身邊的華蘭蒂低聲回答著。「在亟需增加可用戰力的時候，越快維修好一艘船、艦隊的戰力就可以越快提昇；所以會從最容易修好的船艦先進行維修，以便那些船艦能夠立即投入戰場。」


「哦，原來是這樣。」雷蒙點頭，而一旁的瑞潔則是很詫異地看了華蘭蒂一眼。





太空梭降落在停機坪上，十二名憲兵已經在登機梯旁排成兩列，而指揮官韓森中校也已經等在下面了；當雷蒙當先跨出太空梭艙門、沿著登機梯下到地面時，韓森中校迎了上來。


見到韓森中校走上來，雷蒙連忙立正，向韓森中校行了一個軍禮；雷蒙的行禮動作不但嚇了韓森中校一跳，還嚇了附近的憲兵們一跳。


見到雷蒙直挺挺地保持著敬禮姿勢不動，韓森中校愣了一下，想起必定是自己忘記回禮了，但是現在向自己敬禮的是一位和自己相同軍階的中校，這是怎麼回事……？韓森遲疑地回了禮，雷蒙這才將敬禮的手放下。


「歡迎你到海克特星系來，中校。」韓森伸出了右手。「我是防衛司令官……。」


「韓伯伯，我是雷蒙啊！」雷蒙微笑著。「你大概是事情太忙，記不得我了。」


聽到雷蒙這麼一說，韓森又嚇了一大跳，這才仔細打量了雷蒙好一會。


由於當初韓森是抱持著『還老朋友一個人情』的心態、接受了由杭特推薦的雷蒙進入軍隊，再將雷蒙安排去輕型航空母艦『茉莉』號上服役，之後韓森就完全不去注意雷蒙的事情了；再加上聯邦艦隊佔領了普魯托星系，隨時可能殺到海克特星系來，韓森整天忙著加強軍隊戰力的事情，以致於軍方通知他有一名隸屬於第十一艦隊的中校飛行官要來的時候，韓森沒有想到這位『第十一艦隊的中校飛行官』就是那個『被自己安排去航空母艦上當飛行官』的雷蒙。


「嗨，真的是雷蒙啊，你看我這個記性……！」認出了雷蒙，韓森忍不住開懷大笑，張開了雙手將雷蒙抱在懷裡，像長輩見到離家久歸的後輩般拍著雷蒙的背。「不過這也不能怪我吧？才進軍隊不到半年，你這小子竟然已經升上中校了？而且還是隸屬於中央艦隊！該是我向你敬禮才對啊！」


「韓伯伯，對不起，我想問一下現在的狀況。」一等韓森雙手放開了自己，雷蒙立刻就發問著。


「現在的情況？你自己也看到了。」韓森嘆了口氣，伸手指著停機坪上那些嚴重受損的船艦。「雖然說第十一和第十三艦隊總共有三十一艘船艦殘存，但是大部份的殘存艦艇其實不比報廢艦艇好多少；兩個艦隊加起來的可作戰艦艇還不滿十艘，我怕你這個聯合艦隊的指揮官只怕沒什麼兵力可以指揮。」


「什麼『聯合艦隊』的指揮官？」雷蒙不懂。


「你不知道嗎？」韓森似乎有點驚訝。「由於第十一和第十三艦隊的高級軍官全都陣亡或失蹤了，只剩下一些尉官等級的巡防艦和護航艦指揮官；你是這兩個艦隊裡面階級最高的人，不指派你當指揮官還能指派誰當指揮官？」


雷蒙一聽，愣住了；自己成了兩個艦隊的指揮官？雖然說這兩個艦隊目前能夠作戰的艦艇數量加起來實在是少得可憐。


「咱們去會議室聊吧。」韓森舉手向著會議室指了一指。「狀況簡報已經準備好了。」





「……這是第十三艦隊的殘存艦艇拍到的資料畫面。」


韓森中校說著，同時投影機將一張模糊的照片投影出來；不過，雖然這張照片的攝影焦距沒有對準，但是照片中那艘巨大無比、足足有旁邊其他船艦好幾倍大的聯邦戰艦輪廓卻是每個人都看得出來的。


「天啊……！」被那艘巨型戰艦的龐大體積所震懾、簡報室裡的人都是驚嘆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這是……！」看著投影相片中的那艘巨型聯邦戰艦，奈科比喃喃說著。「這是什麼鬼東西？！」


「那是『巨獸級』戰鬥巡洋艦『巴哈姆特』號，半個月前才剛剛就役的。」


一個細微但是悅耳的女子聲音說著；不過，由於整個簡報室裡安靜無比，因此女子的聲音雖然細小，但是簡報室裡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大家的目光聚焦在聲音傳來的地點，是一位穿著沒掛階級章的帝國軍女兵制服、有著烏黑秀髮和圓圓臉蛋的女孩子；韓森中校原本以為這個女孩子是雷蒙的勤務兵之類的，但是這個女孩子卻認得出投影片裡那艘沒有人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怪船？


「妳知道這艘船？」雷蒙和奈科比幾乎是同時向華蘭蒂發問。


「那個……妳有這艘船的詳細資料嗎？」韓森中校也想插話詢問關於這艘大船的事情，但是韓森卻因為不明白華蘭蒂的真正身分、不知道該用什麼稱謂來稱呼華蘭蒂才好，索性跟著雷蒙用『妳』這個有點不合體統但通用的稱謂來稱呼華蘭蒂。「也不一定要詳盡的資料，任何妳知道的資料都行！」


對於韓森中校的問話，華蘭蒂沒有回答，只是看著雷蒙。


「我也想問和韓伯伯一樣的問題。」雷蒙給了華蘭蒂一個微笑。「可以告訴我嗎？」


「嗯……嗯……那個……我……我想想……。」


由於雷蒙的微笑讓華蘭蒂有種暈眩的感覺，因此華蘭蒂得先強迫自己定下心神來，這才能開始整理腦海中依舊亂成一團的資訊。


「我記得，這艘船是聯邦最新研發的『巨獸級』戰鬥巡洋艦……。」


「戰鬥巡洋艦？」韓森中校滿臉不敢相信的表情。「那個鬼東西比我們的『擎天神級』戰列艦還大上好幾倍不只，怎麼可能只是戰鬥巡洋艦？雖然說取名『巨獸級』還真的相當貼切。那艘船的武裝資料呢？」


「兩座軌道砲、六座質子砲和四座反物質砲，還有八座中子砲副砲。」


「武裝似乎不是很多啊？」一名與會的參謀官沈吟著。「聯邦『執法者級』戰鬥艦就擁有兩門質子砲、兩門相位波動砲和一門反物質砲；這艘巨什麼的戰鬥巡洋艦雖然體積很大，但是武裝似乎不是挺多。」


「對不起，這位先生，我無意評論你的判斷是否正確。」華蘭蒂輕聲說著。「火炮數不多，那只是數量上的不多而已；您知道嗎？『巨獸級』這麼大的一艘船，船體前方三分之一的空間，全部都是用來容納火炮系統的，光是那四門沿著艦身軸線安裝的反物質砲就有三百公尺長度，每一門砲都具有超過一千五百度的破壞力、只需要十秒就可以完全充能……。」


「一千五百度的破壞力？！」聽到華蘭蒂這麼說，幾乎在場的人都驚呼了起來。「那不是隨便兩、三砲都可以擊沈巡防艦等級以下的船隻了嗎？」


「很遺憾，只怕是的。」華蘭蒂的聲音依舊輕柔。


「喂，美人魚，妳沒有誇大那艘船的性能吧？」


奈科比壓低了聲音問著，但是華蘭蒂卻像是沒有聽見奈科比的詢問一般，對奈科比的問題採取了忽視的態度。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這樣子根本就不必打了嘛！」韓森中校頗為洩氣。「就算我有辦法將那些嚴重受損的船艦立刻全部修好，我們手邊也只有六十艘巡防艦、驅逐艦和護航艦，那艘怪物只要來個火力全開，不需要幾分鐘就可以全滅我們整支艦隊了！」


簡報室裡的其他人也都相對無語；原來聯邦竟然有著這種威力強大的戰艦，難怪第十一艦隊和第十三艦隊會被擊潰。


「請別那麼悲觀；要達成戰術上的勝利的確是不可能的……。」看到簡報室裡所有的人都是一副沮喪的表情──特別是雷蒙臉上的沮喪表情──華蘭蒂忍不住勸著雷蒙。「……但是要取得戰略上的勝利並非完全不可能。」


「胡說八道，勝利就是勝利，哪還分什麼戰略勝利和戰術勝利？」奈科比不屑地哼了一聲。「難道還有人打敗了敵人之後，被判定是打了敗仗？或是被敵人打敗之後、被判定成是大獲全勝？這又不是玩戰略遊戲！」


對於奈科比的批評，華蘭蒂再度採取了無視的態度；不過，看到雷蒙的表情似乎傾向於同意奈科比的說法，這就讓華蘭蒂感覺有些傷心。





在簡報室裡討論了許久，一直討論不出一個能夠有效對付聯邦第三艦隊──特別是那艘『巨獸』級戰鬥巡洋艦──的可行方案，雷蒙只能怏怏地回到自己的寢室，隨手打開了電腦；雷蒙想藉著查看電子郵件來讓自己放鬆一下心情。


看到由薇琴妮亞寄來的電子郵件時，雷蒙的心情的確是開朗了那麼一下下。和薇琴妮亞在電子郵件上交談一直能讓雷蒙感到開心。


但是這次例外。


「哥哥，妮妮能夠拜託哥哥一件事嗎？」雷蒙讀著薇琴妮亞寄來的電子郵件，感覺一股冰涼之意從後頸直透下去。「爸爸被來自聯邦的壞蛋給害死了！妮妮想替爸爸報仇，但是妮妮年紀還太小，沒有辦法從軍；妮妮雖然有同學的父母親是軍人，但是他們還及不上妮妮的爸爸，也沒有辦法打倒害死爸爸的聯邦壞人；雖然知道很危險，但是妮妮只能拜託哥哥了，哥哥能幫妮妮嘛？」


由於雷蒙不久前還和薇琴妮亞通過電子郵件，薇琴妮亞並沒有提到她父親被『聯邦壞蛋』給害死的事情；薇琴妮亞的父親是軍人，那只有可能是在最近的戰役之中陣亡的，也就是第十一、第十三艦隊被聯邦軍奇襲的那兩場戰役。


雷蒙急忙連線到軍方的資料庫去查詢第十一和第十三艦隊的成員名單──在遭到聯邦軍突襲而潰滅之前的成員名單，現在已經幾乎是陣亡將士名單了。兩個艦隊共計兩萬七千名軍官士兵之中，只有一個人的姓氏和薇琴妮亞一樣同是姓「邦斯可」，那就是第十一艦隊的司令官，羅蘭德．邦斯可上將，也就是因為『賞識自己才能』而申請將自己調入他麾下的那位艦隊司令。


原來自己的直屬長官竟然是薇琴妮亞的父親……。


「妮妮放心，哥哥一定盡力替妳報仇！」雷蒙很簡單地給薇琴妮亞寫了回信，隨即關掉電腦、站起身來。


「雷蒙先生？你怎麼啦？」


一直跟在雷蒙旁邊的華蘭蒂被雷蒙給嚇了一跳。雷蒙剛開完會的時候，整個人活像是鬥敗了的公雞似地垂頭喪氣著；但是雷蒙坐在電腦前打開電子郵件之後，整個人都變了樣。現在的雷蒙雙眼炯炯有神，全身更像是燒著猛火一般，給人一種氣勢逼人的感覺。


「華蘭蒂小姐，妳剛剛提到過『戰略上的勝利』是有可能的；是否可以告訴我，該怎麼做，才能取得那個戰略的勝利？」


「我……我……！」雷蒙堅定有力的眼神直透入華蘭蒂的眼瞳之中，讓華蘭蒂忍不住又是一陣臉紅心跳。「那……那個……。」


看到華蘭蒂那副欲言又止、手足無措的神情，雷蒙並沒有意識到華蘭蒂是因為害羞才有那種表現，反而想到了華蘭蒂原來是聯邦軍准將，淪落在自己手中而變成俘虜已經夠委屈了，現在自己竟然還希望她能替自己出謀獻策、做出背叛祖國的事情，簡直就是太為難華蘭蒂了。


「抱歉，華蘭蒂小姐。」雷蒙嘆了口氣，轉開了視線。「我忘記了妳是聯邦人，要妳替我策劃這些對付聯邦的作戰實在太強人所難了；請別把我剛才的問題放在心上。」


「不……。」好不容易雷蒙轉開了視線，華蘭蒂這才有了喘息的空間，終於能夠讓自己原本幾乎出竅了的三魂七魄歸位。「不會……沒關係的，不會強人所難。只是，雷蒙先生……能夠答應我一件事情嘛？」


「什麼事情？」一聽到華蘭蒂鬆口願意幫忙，雷蒙興奮地捉住了華蘭蒂的手。「請說，請說！我能答應的我一定答應！」


「！！」


被雷蒙盯著自己的眼睛看，又被雷蒙捉著自己的手，華蘭蒂突然有種掉進漩渦裡、只能隨著情感的激烈波動而隨波逐流，一點力也使不上的無助感──雖然是很愉快、甚至很令人迷醉的無助感。


不過，華蘭蒂知道現在不是沈醉在愉悅之中的時候；為了不讓自己繼續失神下去，華蘭蒂勉強側開了頭，避免了和雷蒙的視線直接接觸。


「那個……。」華蘭蒂囁嚅著。「請雷蒙先生以後不要再稱呼我『小姐』好嗎？」


「這是沒問題……。」原本以為華蘭蒂會藉此提出還她自由的要求，誰知道華蘭蒂竟然提的是這麼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雷蒙一時之間有些疑惑了。「不過……為什麼？我以為妳會……。」


「因為被你稱呼為『小姐』，聽起來感覺好像是離你很疏遠的外人，我不喜歡。」華蘭蒂紅著臉，努力把想說的話說出來。「你當我是你的情……是你的奴隸都沒關係，但是我不喜歡你當我是外人。」


「這沒問題。」雖然不明白華蘭蒂為什麼會有這種要求，雷蒙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那，以後我稱呼妳為『大姊』，可以嗎？」


「嗯。」華蘭蒂點頭。


「那，可以告訴我，該怎麼取得『戰略上的勝利』嗎？」雷蒙急切地問著。


「嗯……。」雖然對於雷蒙只關心著『取得戰略上勝利』這個問題的解答而有所失望，華蘭蒂還是答應了一聲。「其實……。」


不過，接下來華蘭蒂卻差點沒被雷蒙的舉動給嚇得當場暈眩過去。


「太棒了！謝謝大姊！」雷蒙竟然一把將華蘭蒂給摟在懷中，還在華蘭蒂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我……天啊！這不可能……！感覺到心臟怦怦怦地狂跳不止、全身更是熱呼呼地似乎燃燒燒了起來，華蘭蒂覺得自己的理智正在飛快地風化粉碎著。但是，被自己喜歡的人抱著，原來感覺竟然是這麼的好……！

閃耀_章5


開完簡報會議鄱鄪鄮鄭，圖墊墓墈韓森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想處理公務，桌上的對講機就響了。


「指揮官寢寥察寨，稦稫種稯雷蒙中校想要見你。」是門口的警衛。


「請他進來。」韓森回答著，從座椅裡站了起來；同時門口的警衛也打開了辦公室的門嘧嗾嘜嗶，綦綞緒緅讓雷蒙進來。


「怎麼了雷蒙？剛開完會就想到來找我？」韓森溫言詢問。「有什麼事嗎？」


「韓伯伯，我想拜託你一件事。」雷蒙看著韓森的眼神裡流露著強烈的企圖心。「我想向你借兵。」


「借兵是沒問題殟毄毃毾，銩銚銠鉻先不說你我的私人交情，地方艦隊在戰爭時本來就有支援中央艦隊作戰的義務。我可以把我麾下的二十六艘艦艇都借給你嘉嗼嘌嘀，察寨寠寤沒問題。」韓森很直爽地答應了雷蒙的請求，隨即皺起了眉頭。「但是，這樣一來，你變成整個戰鬥的唯一指揮官，敗戰的責任也會全部落在你肩上，而我並不認為這是一場能勝的戰鬥，即使我將所有能用的部隊都借了給你也是一樣。」


「我知道，韓伯伯。」雷蒙點頭。「所以我希望伯伯能再幫我一個忙，就是以伯伯防禦指揮官的權限下達緊急軍事召集令，徵召海克特星區內所有持有戰鬥機的傭兵部隊，以及所有能夠緊急改造成輔助戰鬥艦艇的大型貨運商船。」


「你想學聯邦那套緊急動員的法子？」韓森忍不住笑了，雖然這個笑容沒有持續太久。「可惜我沒辦法幫這個忙，要召集傭兵部隊以及大型貨船需要一筆經費，而且是立刻就要支付的經費；但是我手邊的經費已經見底了，即使事後能向中央請款，我手邊還是沒有現款能夠支付召集傭兵的錢。」


「經費問題伯伯不必擔心，我有錢。」雷蒙說著。「我在出敵後任務的時候賺了一些錢，應該可以先行墊付一部分的資金需求；而且我還可以找杭叔想辦法，去補起剩下的資金缺口。」


「如果你這麼說的話，當然沒問題。」韓森點頭。「我這就下令召集海克特星區的傭兵，再把我轄下的船艦司令官叫來聽你分派任務。」


「謝謝你，韓伯伯。」雷蒙鞠躬。


「不客氣，雷蒙。」韓森拍了拍雷蒙的肩膀。「好好幹，我希望你能成功。」





在正式下達作戰命令之前，雷蒙先行召開了一個小組會議，以便先將自己的作戰構想告知奈科比他們。


「什麼？單機突襲？！」聽到雷蒙的計畫時，奈科比當場跳了起來。「你瘋了，小弟？以一架戰鬥機對抗一整支聯邦艦隊？！即使『格鬥士』式戰鬥機再怎麼先進，那畢竟只是一架戰鬥機而已啊！」


「我知道，老哥。」雷蒙點頭。「我也沒有打算以一架戰鬥機擊沈一整個聯邦艦隊，我只是打算偷偷靠近聯邦艦隊、在那艘大怪物的引擎裡投下幾顆炸彈而已。」


「只是要癱瘓第三艦隊的旗艦？」奈科比歪了歪嘴。「那有什麼用嗎？」


「如果華蘭蒂大姊沒估計錯的話，是很有用的。」雷蒙解釋著。「那艘『巨獸』或許擁有超強的主砲火力能夠秒殺我們的戰艦，但是笨重的船身反而不利於對抗小巧靈活的戰鬥機；就像皮粗肉厚的大象能夠打倒獅子老虎、但是卻會害怕一隻小老鼠那樣。」


「一旦聯邦軍第三艦隊的旗艦被癱瘓，聯邦軍就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是守著那艘動彈不得的旗艦，但是這樣一來，整支聯邦第三艦隊就哪裡也去不了，等於是全體被釘死在一個定點了；第二則是放棄那艘旗艦，但是放棄那艘有著聯邦最精銳戰艦象徵的旗艦，不但會對整個艦隊士氣造成打擊，甚至有可能對整個聯邦軍都造成打擊──最重要的是，我們可以隨後摸過去收拾那艘動彈不得的跛腳船，能夠擊沈那艘怪物的話，必定能大大提昇我軍的士氣。」


「這該不會就是美人魚說的『戰略勝利』了吧？」奈科比聳聳肩。「好吧，我承認我被說服了；現在的問題是，你打算怎麼靠近那個艦隊？」


「利用『格鬥士』式戰鬥機的超光速飛行功能。」雷蒙答道。「我們一直沒有機會測試這項新的功能，剛好利用這次戰鬥測試一下。」


「以超光速飛行去接近聯邦艦隊？小弟，你沒搞錯吧？」奈科比又被嚇了一跳。「進行超光速飛行的時候，你的能量護盾可沒辦法發揮作用，而且敵方只要偵測到你的接近、防空砲火瞄準你隨便開個一砲，你當場就會被打成碎片的！」


「我知道，所以我會利用超光速飛行的商船當作掩護，藏在那些商船之間滲透到聯邦艦隊裡去。」雷蒙解釋著。「當聯邦軍擊毀以超光速接近的商船時，我可以停止超光速飛行、關閉機上系統，假裝成其中一塊被擊毀船艦的漂浮殘骸、溜進聯邦艦隊的中心裡去。」


「說起來很簡單，問題是在於你怎麼知道聯邦軍會在什麼距離開火射擊你的掩護誘餌？」奈科比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要是過早射擊的話，你就是以超光速一頭撞進一堆和隕石沒兩樣的廢鐵堆裡；要是太晚射擊的話，你先行停止了超光速飛行，聯邦軍一樣會發現你的！」


「這就是要賭一賭的部份了。」雷蒙無奈地說著。「所以這次任務才會是單機突襲任務，只有我需要去冒那個險，其他的人不必跟著我去出這種沒有大腦的自殺任務。」


「不，我反對！」高木寧子高聲抗議。「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冒險，我要和你一起去！」


「寧子，這種接近方式是很危險的！」聽到高木寧子也要參加這次任務，雷蒙連忙試著勸阻高木寧子。「一個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而且很可能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孤單活著。」高木寧子說話的時候，眼睛有些發紅。「但是我死了，你還有瑞潔她們，一點也不會孤單，所以我要和你一起去！」


被高木寧子這麼一說，雷蒙尷尬地看了瑞潔一眼，正好看到瑞潔似笑非笑地朝自己搖了搖頭、還噘了噘嘴。





為了不讓船艦指揮官們過於遠離他們的船艦，以便在緊急情況發生時、船艦指揮官們能夠立刻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指揮作戰，因此雷蒙在Ｈ３太空站上召開了作戰會議。


當雷蒙踏入作戰會議室時，已經有不少的船艦指揮官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說著話，像是兩艘『百合』級輕型航空母艦的少校指揮官正站在窗邊望著窗外的艦艇群，其中一位就是鮑博森少校；三十幾名的尉級指揮官分散成十幾個小團體，這些指揮官是負責指揮驅逐艦、巡防艦和護航艦等等輔助作戰艦隻的指揮官。還有二十名左右的士官級船艦指揮官，清一色都是那些第十一、第十三艦隊殘存艦艇的指揮官；由於這些艦艇的軍官們都在戰鬥中陣亡或受傷了，這些士官只好臨時扛下指揮船艦的重任。


雷蒙從這些船艦指揮官的集團之間穿過，小心地不引起這些指揮官們的注意，直朝著鮑博森少校走去。


「鮑比叔叔，我是雷蒙。」來到鮑博森少校旁邊時，雷蒙微笑著向鮑博森少校打招呼。「我執行完敵後任務回來了。」


鮑博森少校轉過頭來，第一眼見到雷蒙的時候，臉上很明顯地露出了高興的神色；但是當鮑博森少校看到雷蒙的中校官階章時，鮑博森少校驚訝地張大了口。


「哦，雷蒙，真高興看到你！看看你這小子，才離開不到半年，現在竟然已經升上中校了？」鮑博森少校用力握住了雷蒙的手，笑得直吹鬍子。「老韓那個傢伙也真不夠朋友，竟然不事先告訴我關於你陞官的事情，只神祕兮兮地說這次的作戰司令官是個熟人──原來是你這小子衣錦還鄉啊！」


「老鮑。」一旁那位『睡蓮』號輕航艦的指揮官插嘴。「咱們這次任務的司令官是你的弟子啊？」


「弟子不敢說。」鮑博森少校樂呵呵的。「不過，雷蒙以前可是只花了一周的時間，就登上了『茉莉』飛行員排行榜的第三把交椅！」


「原來如此，強將手下無弱兵嘛！」『睡蓮』號輕航艦的指揮官也笑了。「有你這麼高明的弟子來指揮作戰，這次一定可以狠狠的教訓聯邦軍一頓！」


「我有同感！」鮑博森少校笑咪咪的望著雷蒙。「對了，雷蒙，怎麼會想到在開會前來找我這個老頭子的？有什麼事情是想鮑比叔叔幫你忙的嗎？盡管開口沒問題！」


「是這樣的……。」雷蒙有些尷尬。「鮑比叔叔，我希望這次作戰裡，叔叔能夠暫時離開『茉莉』號的艦長職位……。」


雷蒙一句話沒說完，鮑博森少校的笑容就僵住了。


「暫時離開『茉莉』號的指揮崗位？」鮑博森少校的語氣之中有著壓抑著的怒氣。「雷蒙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是嫌鮑比叔叔老了、不中用了？還是怕鮑比叔叔分你的功勞？」


「不、不是！」雷蒙急忙搖手辯解。「實在是這次作戰太危險了，我自己都沒有什麼把握能夠平安生還，實在不想讓鮑比叔叔跟著去冒這個險……。」


「你說這什麼幼稚話！」鮑博森少校有些怒意。「戰爭哪裡有不危險的？哪裡有什麼因為戰爭危險、所以要我先行躲開這種狗屁事？你以為你鮑比叔叔是什麼人？貪生怕死的膽小鬼嗎？」


「不，當然不是……！」


雷蒙正想繼續辯解，一旁『睡蓮』號的指揮官也說話了。


「鮑比，別激動、別激動。」『睡蓮』號的指揮官勸著鮑博森少校。「你的弟子也是擔心你嘛，就像晚輩擔心長輩的安危是一樣的；你看你的弟子都稱呼你為叔叔，哪有孝順的姪兒會送叔叔去死的？」


「就因為雷蒙這小子當我是叔叔看待，所以我也當雷蒙這小子是我姪子看待！」鮑博森少校大聲對著『睡蓮』的指揮官嚷著。「姪子面臨了這麼大的危機，你要我這個做叔叔的怎麼能安心躲在後方睡大覺？」


向著自己的同僚嚷完，鮑博森少校轉過頭來，有力的眼神直瞪著雷蒙。


「雷蒙小子，不是你的鮑比叔叔誇口：你鮑比叔叔從軍三十幾年，大小數百戰的戰鬥經驗數也數不清！」鮑博森少校的一字一句都是擲地有聲。「如果你這次作戰所要面對的風險是如此之高，你就更需要鮑比叔叔助你一臂之力來贏得勝利！不要妄想能夠把你的鮑比叔叔擺在後方安全的地方晾著，鮑比叔叔就算只有一把手槍、無論如何也會想辦法趕去前線協助你作戰的！」


「但是……。」


「沒有什麼但是的！」鮑博森少校打斷了雷蒙的話。「如果你擔心你的鮑比叔叔，那麼像這位克魯普少校又該怎麼辦呢？其他那些船艦指揮官又該怎麼辦呢？駕駛戰鬥機的飛行員又該怎麼辦呢？難道你把他們全都晾到後方去不成？你只靠你一個人在打仗的嗎？」


一口氣說到這邊，鮑博森少校嘆了口氣，換了個比較溫和的語氣繼續說話。


「雷蒙，身為指揮官是不能有私情的。」鮑博森少校開導著雷蒙。「不必擔心你的鮑比叔叔，鮑比叔叔不是三歲小孩，鮑比叔叔懂得怎麼照顧自己的；你只要當好你的指揮官，好好帶領大家打一場勝仗，那就行了！」


「鮑比叔叔，你說了你會照顧自己的？」雷蒙伸出了手。「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鮑博森少校也伸出了手，用力握住了雷蒙的手搖撼著。





會議開始，雷蒙踏上簡報台，看著船艦指揮官們紛紛入座，這才開始進行作戰任務簡報。


「各位好，我是隸屬於第十一艦隊的飛行官，雷蒙．古柏，現在暫時代理艦隊指揮官的職務。」雷蒙簡單地自我介紹了以後，隨即切入正題。「今天召集各位在這裡開會，主要是告訴各位，上級已經下達了作戰命令，命令我們向佔領普魯托星系的聯邦艦隊發動攻勢。因此，我們將在十二個小時之後正式展開作戰行動……。」


聽到雷蒙這麼說的時候，除了奈科比、鮑博森這些事先知道雷蒙作戰計畫的人，會議室裡其他的指揮官們無不大眼瞪小眼；向聯邦艦隊發動攻勢？就憑著加起來不滿四十艘的輕型輔助艦隻？而且大部份還是老舊的二線船艦與破損的艦艇？


注意到了台下的騷動，而這也是雷蒙早就預期到的；因此雷蒙暫時停止了講話，注視著台下的那些司令官們，直到那些人重新安靜下來為止。


「我知道這次的作戰很強人所難，以老舊和破損的輕型輔助船艦去攻擊正規聯邦艦隊的舉動其實和自殺相去不遠。但是，即使我們不主動出擊，聯邦的侵略者難道就會放過我們嗎？」


雷蒙的聲音既冰冷又堅硬，就像是一顆沈重的石頭一般，朝著每一位船艦司令官的身上直壓下去。


「當聯邦的入侵者殺到海克特星系這裡來的時候，我們還能像鴕鳥一樣、把頭埋在砂子裡、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嗎？」


「我知道，以我們這麼薄弱的兵力，要取得勝利是很困難的；但是，由我們主動發起攻擊的話，至少主動權還掌握在我們手中，我們還能憑藉著主動權去盡力爭取優勢；但是，如果我們只是坐著不動，不好好把握我們的主動權，那麼我們將會連最後一絲勝機都無法把握。」


看了看台下那些船艦司令官們默然無語的臉，雷蒙繼續講了下去。


「根據情報，佔領普魯托星系的聯邦軍擁有一艘新開發的『巨獸級』戰鬥巡洋艦。」雷蒙說著，向一旁負責操作簡報儀器的瑞潔點了點頭，瑞潔隨即將『巨獸級』戰鬥巡洋艦的照片用投影機投影了出來。「以我們的實力，和聯邦艦隊進行近距離格鬥戰是絕對沒有勝算的。因此，本次作戰將以航空作戰為主，艦隊將以輕型航空母艦『茉莉』為旗艦。」


「由於我們此刻並沒有聯邦艦隊的正確位置資料，不知道聯邦艦隊在哪裡，我們就必須將聯邦艦隊找出來、或者暴露我們自己的行蹤、將聯邦艦隊給『引』出來；如果能找到聯邦艦隊的位置自然是最好、否則各位就必須預期聯邦艦隊會向我們發動大規模的攻勢！」


雷蒙停頓了一下，讓台下的船艦司令官們能有時間消化他講的東西。


「現在我要指派任務：奈科比少校將擔任空襲指揮官，指揮所有艦載戰鬥機與攻擊機進行攻擊任務；鮑比叔叔……鮑博森少校擔任艦隊指揮官，全權負責指揮所有的正規軍船艦。」


「此外，我要每一艘能夠升空的船艦都加入艦隊，並接受鮑博森少校的指揮；記得，每一艘能升空的船艦都要加入戰鬥！」雷蒙強調著。「如果你的船艦沒辦法飛起來，去想辦法讓你的船艦飛起來！」


講到這邊，雷蒙再次環視了一下台下指揮官們的嚴肅表情。


「任務簡報到此為止，請各位立刻去準備作戰事宜；祝各位好運。」





在雷蒙的命令下，隸屬於第十一與第十三艦隊、那些停放在海克特三號星軍用港內、仍舊是破損不堪的巡防艦與護航艦，只要是能夠起飛的船艦都做了緊急維修，也就是以金屬蒙皮簡單地將船身外表修補一下，讓船身看起來完整如初──至少完整到能讓來襲的敵方攻擊機誤以為這些船艦還是完好的。


然後，這些船艦升空進入太空軌道，會合了原來就在Ｈ３太空站旁待命的海克特星系防衛隊艦隊群，隨即朝向被聯邦軍佔領的普魯托星系前進。


「聯邦艦隊學取了我們第十一、第十三艦隊駐紮在行星附近不動的錯誤，每天都不停地改變駐紮的位置；如果我們想要對聯邦艦隊發動航空打擊，我們得先找出聯邦艦隊的正確位置才行。」


在旗艦『茉莉』的作戰情報室裡，雷蒙正向奈科比、鮑博森少校等人解說著情報。


「但是我們要如何找尋聯邦艦隊？」


奈科比問著，他被雷蒙任命為空襲指揮官，負責指揮由海克特星區防衛隊航空隊和傭兵戰鬥機隊所組成的聯合戰鬥機部隊，因此要如何調派部隊就成了奈科比的首要課題。


「你也知道聯邦鳥爪式戰鬥機的雷達性能有多好，而我們手邊偵查距離最遠的是搭載長程偵測雷達莢艙的槍騎兵式戰鬥機，還不保證能勝過鳥爪式的雷達偵查距離；我們要如何避開鳥爪式的巡邏警戒而滲透進去偵查？」


「這個，請華蘭蒂大姊來替大家解說。」雷蒙說著，伸手將站在自己背後的華蘭蒂給『推』了出來。「大姊有一套方法，可以靠著探查對方執行巡邏任務的方法、來找出對方艦隊的正確位置。」


不過，由於雷蒙將華蘭蒂給『推』出來的時候，不小心讓落手的位置稍微低了點，手掌按在華蘭蒂穿著的窄裙上緣，以致於華蘭蒂被雷蒙給推到星圖桌前的時候，臉上泛著鮮艷的桃紅色。


看著華蘭蒂那有些手足無措的窘狀，鮑博森少校笑咪咪地像是看著兒子和媳婦在親熱一般，而奈科比則是雙手抱在胸前、嘴角上揚冷笑著、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怎麼了？大姊？」看到華蘭蒂沒有立刻開始解說，反而是站在星圖桌前不發一語，雷蒙柔聲問著。「大家在等妳講解偵查方法呢。」


「啊……噢……是……對不起。」


華蘭蒂急忙收攝心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雷蒙一眼，這才開始發言。


「由於我方偵察機的偵查性能不足，無法穿透聯邦巡邏機的巡邏網，但是，我方偵察機卻能夠安全地偵查到聯邦巡邏機的位置與動向；因此，我們必須改變方法，改成找出聯邦派出巡邏隊的模式，由此來推算聯邦艦隊的真正位置。」


「不過，如果要以找出聯邦巡邏機隊的方式來推算聯邦艦隊的位置，我們需要盡可能詳盡的資料數據。」


「等等……。」奈科比舉起了一隻手，示意華蘭蒂暫停。「盡可能詳盡的資料數據？美人魚妳的意思是不是要我派大量的偵察機出去、把聯邦每個在外面遊蕩的小孩通通拍照存證？」


「是的。」


儘管不想回答奈科比的問題，華蘭蒂仍然勉強自己回答，畢竟這次作戰牽涉到雷蒙的命運，一個不小心就是天人永隔的結局，而那絕對不是華蘭蒂願意看到的。


「好吧，那我知道了。」奈科比點頭。「派出大量的偵察機，盡量找出聯邦巡邏隊的位置，這沒問題！」


「那，就讓我們開始行動吧！」雷蒙為這次作戰會議下了結論。





在普魯托星域的某處，兩架來自聯邦第三艦隊的鳥爪式戰鬥機正在執行著戰鬥巡邏任務。


「利爪二號呼叫利爪一號。」鳥爪式的僚機呼叫著長機。「我的雷達上出現了兩個敵方目標！方位０８７度，仰角６８度。」


「知道了。」鳥爪式戰鬥機的領隊增大了引擎動力。「將接觸報告發回母艦，讓我們去迎接一下前來拜訪的客人吧。」


不過，當這兩架鳥爪式戰鬥機轉向朝著敵機飛行之後不久，雷達上的兩個光點立即加速朝著邊緣移動，沒兩下子就從鳥爪式的雷達顯示幕上消失無蹤；很顯然對方是打開了引擎後燃器、以全速脫離鳥爪式戰鬥機的雷達偵測範圍。


「哎呀……逃跑啦？」鳥爪式的僚機駕駛員訝異著。「這兩個傢伙跑的可真快；他們不是想來拜訪我們的嗎？」


「誰知道？他們逃跑了就算了，讓我們繼續回去執行原先的巡邏任務吧。」


「了解。」僚機答覆。「不過……他們逃跑的速度可真不是普通快，那樣子不像是他們看到了兩架敵機、反而像是他們看到了兩支艦隊而慌忙逃跑的。」


「別管那麼多，把接觸報告發回去就是了。」長機說著。「不管那些帝國混蛋在搞什麼把戲，只要我們把情報發回去，艦隊的作戰幕僚會找出真相的。」


第三艦隊旗艦『巴哈姆特』號上，斯拉特上將正歪在寬大舒適的指揮官座椅上閉目養神；一名情報官走了過來，看到斯拉特上將正在假寐著，有點猶豫著該不該叫醒這位司令官。


「你站在那邊，是有什麼事情要報告嗎？」反而是斯拉特上將自己醒來了，免去了情報官的麻煩。


「是的，閣下。」情報官說著。「我們的巡邏小隊報告了許多敵機接觸，但是很奇怪地，敵機似乎有意避開我方巡邏機的攔截。」


「敵機有意避開我們巡邏機的攔截？」斯拉特上將坐正了身體。


「是的。」


「你們情報組裡討論的看法呢？」


「從敵機不希望和我軍巡邏機發生衝突的這點看來，敵方可能正在搜索我艦隊的精確座標，同時試圖找出我方巡邏警戒網的漏洞。」情報官說著。「我們認為，敵方可能想從我方的巡邏警戒網漏洞滲透進來、對我艦隊發動遠程航空攻擊。」


「我想也是。」斯拉特上將點頭。「好吧，既然客人到了大門前，卻不敢上來按門鈴，咱們還是主動出去迎接客人好了；命令各艦派出長程偵查單位，開始在星域內進行強力搜索，將躲著的帝國艦隊給找出來；請溫克勒上校立即籌備打擊行動，一等偵查單位找到了帝國軍艦隊的位置，立刻出擊。」


「是，閣下。」





帝國軍旗艦『茉莉』號的作戰情報室裡，立體星圖上逐一標示出了所有接觸到的聯邦巡邏機隊位置座標，連同接觸時巡邏機的航向航速也都標示了出來。


「最後一筆偵查資料已經進來了。」奈科比先低頭看了看操作面板、再抬頭看著星圖上標示出來的聯邦巡邏機航行軌跡與推估偵查範圍。「可真是嚴密的巡邏網，所有巡邏機的雷達偵測範圍剛好砌成一堵電子牆，連個能滲透的空隙都沒有。」


「第三艦隊的斯拉特四星上將是位行事謹慎的人物，他喜歡讓巡邏機飛行一個長橢圓形的巡邏航線，這樣可以用最低出勤架次的巡邏機，就讓雷達偵測範圍涵蓋到最大的偵測範圍。」不知道是不是不想回應奈科比的看法，華蘭蒂故意向著雷蒙解說著。


「所以我們只要找出聯邦巡邏機的航向與位置，就可以推導出完整的巡邏航線；而每個巡邏航線的交會點就是第三艦隊的所在位置……這裡。」華蘭蒂指著星圖上的某個點座標。


「既然知道了聯邦艦隊的位置，我們這就開始執行作戰計畫的最後階段。」奈科比拿起飛行頭盔。「最後的偵查任務就由我親自執行，一找到聯邦艦隊的正確位置，我立刻就發通信給小弟你們。」


「好，那就有勞老哥你了。」雷蒙也拿起了他的飛行頭盔。「我們這就開始進行突襲的準備。」


當奈科比所駕駛的『格鬥士』式戰鬥機由『茉莉』號起飛的時候，原本混雜在帝國軍正規艦艇群之中的改裝貨船隨即在雷蒙的命令之下脫離了艦隊，自行編組成另一組船隊，以最高速度航行遠離帝國軍的正規艦艇群。


「再來就是要比誰的動作快了。」


看著舷窗外逐漸遠去的『茉莉』號艦影，雷蒙突然有著『可能沒辦法再見到這艘船』的不祥預感。


「希望鮑比叔叔這次能夠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