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耀_章6

在聯邦第三艦隊的旗艦『巴哈姆特』號上斯拉特上將正在看著幕僚人員們以巡邏機傳送回來的資料在推算著帝國軍來襲艦隊的可能位置，以便決定要朝哪些座標位置派出長程偵查機、才能有效找出來襲帝國艦隊的位置。


「閣下。」一名情報官來到斯拉特上將旁邊。「由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人權先鋒號』上起飛的巡邏機隊伍偵測到了一架敵機漓漎漕漒，窫窬竮端正以高速朝著我們的方位而來。」


「一架敵機以『高速』朝著我們而來？」斯拉特上將反問著，特地加強了『高速』這個詞的語氣。


「是的勫匱匰厬，嫞嫛嫟嫡閣下。」那名情報官點頭。


「這次帝國軍的動作比我們快得太多了。」斯拉特上將嘆了口氣。「他們已經推算出了我們艦隊的大約位置，那架偵察機只是來做最後確認的。」


「閣下愻慪慛慖，槁榓榚榖那怎麼辦？」情報官問著。「是否要聯絡巡邏小隊前去攔截那架帝國偵察機？」


「嗯，命令最靠近的巡邏小隊前往攔截。」斯拉特上將點頭。「告訴前往攔截的小隊蓌蓋蒧蒱，熀熁熙熐盡可能對那架偵察機施加壓力，但是無論如何不可以擊落或癱瘓那架偵察機。」


「……閣下，您說不能擊落或癱瘓那架帝國偵察機？」情報官似乎對於斯拉特上將的命令有些不明白。


「對。」斯拉特上將向著那名情報官點點頭。「之所以要向那架偵察機盡量施加壓力，就是要盡量消耗那架偵察機的燃料；這樣那架偵察機在返航的時候，就必須採取最短的直線返回帝國艦隊，我們的攻擊隊伍就可以追蹤著那個『現成嚮導』，一路跟蹤到帝國艦隊的所在位置上去。」


「瞭解了，閣下！」情報官答應的聲音非常清脆響亮。





一路以『格鬥士』式戰鬥機的最高速度向前飛行著，奈科比注意到了雷達上的四個小紅點朝著顯示幕的中央開始移動。


「哼，只派了四個人來歡迎我，不嫌人手太單薄了些嗎？」奈科比冷笑了一聲，伸手打開了機上火炮的保險掣。「這次我飛的可不是沒有武裝的原型機喔，而是全副標準武裝的試量產型；只要挨上一次齊射，可是當場就會報銷一架戰鬥機的！」


由於聯邦鳥爪式戰鬥機的極限巡航速度沒有格鬥士式戰鬥機來得快，因此四架負責追逐奈科比的鳥爪式都點燃了加力推進器來增加速度；奈科比一直等到那些聯邦戰鬥機追得夠近了、近到其中一架鳥爪式甚至已經開始用雷射砲掃射著奈科比的座機時，奈科比這才點燃了格鬥士式戰鬥機的加力推進器，以更高的速度將追逐的聯邦戰鬥機遠遠甩開。





「閣下，我們負責攔截任務的巡邏小組拍到了帝國軍偵察機的影像。」旗艦『巴哈姆特』上的戰術協調官迅速跑到斯拉特上將面前。「是帝國新開發的『Ｘ』型戰鬥機！」


「把影像轉過來我看！」斯拉特上將急忙吩咐著。


戰術協調官在斯拉特上將的指揮席操作面板上快速輸入了幾個指令，立體投影機立刻將一張有些模糊的格鬥士式戰鬥機影像給投影了出來。


「嗯，這架戰鬥機攜帶了外載燃料槽，多半是打算一路都用加力飛行器以最高速飛行來甩掉我們的追蹤。」只看了那張影像一眼，斯拉特上將隨即皺起了眉頭。「我們前去攔截的鳥爪式沒有足夠的燃料一路開著加力推進器來追蹤這傢伙，立刻叫長程偵察機起飛待命，預備追蹤這架偵察機去找出帝國艦隊的位置。」


「是，閣下。」戰術協調官答應著，隨即迅速跑開去下達命令。


「這次來襲的帝國軍竟然配備有『Ｘ』戰鬥機？」斯拉特上將喃喃自語著。「難道帝國軍真的派出最精銳的第一艦隊來對抗我們？這樣帝國首都不就放空城了嗎？」





緊盯著雷達的顯示儀表，奈科比握著操縱桿和節流閥的手掌心裡滿是汗水；雖然華蘭蒂預測了聯邦軍不會調動大批攔截機前來對付自己，而自己這架『格鬥士』式戰鬥機也有著足夠的速度和燃料去甩開所有的追擊；但是，萬一單槍匹馬、一頭撞進滿是敵機的空域裡，結果卻沒有找到預料中的聯邦艦隊，那麼一切的努力就都成了白費功夫了。


蜂鳴器傳出了『嗶！』的一聲清脆聲響，一顆亮閃閃的大紅點出現在雷達幕的邊緣；接著就是許多模糊的紅點有如雨後春筍般紛紛在雷達上探出頭來。


「中大獎了！是聯邦艦隊！」


奈科比大喜，急忙將聯邦艦隊的確實位置資訊發送了出去，隨即猛力一扳操縱桿，讓『格鬥士』式戰鬥機來了個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掉頭，朝著原本在自己後方窮追不捨的四架聯邦鳥爪式戰鬥機疾衝了過去。


見到奈科比掉頭朝著自己迎頭衝來，四架聯邦鳥爪式戰鬥機同時開火──為了怕擊毀或是癱瘓了奈科比的座機，只用雷射砲開火而已。


「哈哈！還真的被美人魚給料中了！這群傢伙想嚇唬嚇唬我、逼我把燃料消耗光、再尾隨著我回去找出艦隊的位置！」奈科比大笑著，右手食指用力扣下了機砲板機。「禮尚往來，就讓我也來嚇唬嚇唬你們吧！」


由於彼此的接近速度太快，因此雙方都沒有什麼時間可以閃避對方的砲火；雖然格鬥士式戰鬥機挨了五發由鳥爪式所發射的雷射，但是這五發雷射只把格鬥士戰鬥機的前方能量護盾打掉了一半而已；反而是一架鳥爪式被一發雷射加上一發粒子砲的能量給打穿了正面護盾和裝甲，然後又被兩發質量加速砲的砲彈從正面透入，整架戰鬥機就像是被吹破了的汽球以慢動作爆開一般、由機首向著機尾方向裂解破碎了開來。





「長官，那架帝國偵察機掉頭離開了。」雷達員報告著。


「命令所有艦艇進入第一級防空警戒，以雷達搜索可能來襲的彈道反艦飛彈群。」斯拉特上將一邊下令著，一邊從指揮席上走了下來，來到雷達員旁邊。「計算一下，那架帝國戰鬥機折返的位置距離我們有多遠；那架帝國偵察機是來替間接長程彈道武器攻擊進行定位的，一定是偵測到了我們艦隊的位置才會掉頭離去，而折返點到我們艦隊的距離就是他們新型雷達的有效偵測距離。」


「是的，閣下。」雷達員動手操作面板上輸入指令，沒多久就有許多數據顯示在顯示幕上。


「計算出那架戰鬥機掉頭的位置距離我們有多遠了嗎?」斯拉特上將問著。


「是的，這個就是……。」


雷達員伸手指著顯示幕上的某個數據，但是就在這時，警報器嗡嗡嗡地響了起來，同時一個電子合成的女子聲音不斷重複廣播著：


「請注意，在方位３５５度、俯角００２度發現正朝著本艦以超光速行進的物體，數量五十一，請改變航向以免發生碰撞；請注意，在方位……。」


「哦，原來如此；以超光速航行的船隻朝著我們的艦隊發動碰撞攻擊？如果我們沒有進入第一級防空警戒的話，那些以超光速航行的船隻就大有可能撞進我們艦隊裡造成破壞；即使被我們發現並擊毀了那些船隻，以高速飛行的船隻殘骸也可以對我們的戰鬥機造成威脅。」聽到警報廣播的時候，斯拉特上將微微點了點頭。「這是誰想出來的主意？可真是一舉數得啊！」


「閣下！」艦隊領航官在遠處呼叫著斯拉特上將。「我們是否要改變航向來閃避那些以超光速行進的物體？」


「不，命令外圍艦艇以艦砲擊毀那些超光速航行的船艦。」斯拉特上將大聲回答著。「想出這種戰術的人必定也考慮到了我們進行閃避的情況；如果我們改變航向進行閃避的話，誰知道那些船上會不會突然射出一大堆的狗屎東西來？」


「是，閣下！」


領航官將斯拉特的命令傳達了下去，位於第三艦隊外側的護航艦與驅逐艦群隨即朝著那些以超光速航行的帝國船隻開火。一道又一道的能量光束射出，每一道光束都將一艘船艦給擊碎成了太空之中高速漂流的許多廢鐵塊；很快地，這支以超光速行進的帝國船隊就被聯邦軍的砲火給徹底粉碎，變成了一大片由金屬塊構成的高速流星群，朝著聯邦軍第三艦隊直直飛去。





當『格鬥士』式戰鬥機停止了超光速飛行時，雷蒙正好看到一塊巨大的貨船殘骸從自己面前『飄』過──其實不是飄過，而是雷蒙的戰鬥機和那塊殘骸都以同樣的速度朝著同一個方向移動著，相對之下，那塊殘骸看起來就像是飄在雷蒙面前一樣。


慶幸著自己的戰鬥機沒有以超光速一頭撞在這些和隕石沒兩樣的東西上，雷蒙開始尋找著高木寧子的座機位置。由於雷蒙關閉了機上的雷達和飛航系統等設備，雷蒙只能靠著肉眼來找尋寧子的座機。


放眼望去，座機周圍的空間之中滿是各種各樣的金屬物品，有燃燒中的太空船殘骸，也有事先裝在太空船上、從海克特三號星垃圾場裡挖出來的各種金屬垃圾；這些金屬物體形成了一個金屬隕石群，替雷蒙遮擋了來自沃倫聯邦的各種探測波段。


不過……寧子的座機呢？雷蒙找了一遍，沒有找到寧子的座機，再找一遍，還是沒有；雷蒙已經開始緊張了，難道高木寧子的座機以超光速撞毀在這些『金屬隕石』上了嗎？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雷蒙開始進行第三遍的肉眼搜索；突然雷蒙發現到一塊燃燒著的金屬殘骸有些怪異；其他金屬殘骸燃燒時，紅熱狀態的金屬會釋放穩定的光芒，但是那塊殘骸釋放的光芒似乎有些不穩定、閃閃爍爍著，而且光芒顏色也和其他燃燒的殘骸不同？


再仔細一看，雷蒙這次看出來了，原來高木寧子漆成黑色的座機正飄在那塊殘骸旁邊，而座機的駕駛艙裡則一閃一閃地、有規律地發出微弱的閃光。


仔細一想，雷蒙立刻就領悟到，那個閃爍的光芒必定是高木寧子取出救生工具包裡的手電筒、以手電筒當作發送閃光通訊的工具了；這的確是在不能以電子方式進行通訊時候的最佳通訊手段，雷蒙不禁暗暗佩服著高木寧子的冰雪聰明。


不過，更令雷蒙佩服的是，為了確保這次任務的成功率，兩架格鬥士式戰鬥機都被漆成了黑色，以免被聯邦護航戰鬥機飛行員的肉眼發現；雷蒙一向自認眼力極佳，但是高木寧子卻在雷蒙能發現她的座機之前、就先找到了雷蒙座機的位置，顯然高木寧子的眼力比雷蒙的眼力更好。


「雷蒙，你沒事吧？」高木寧子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發送著這段閃光通訊。


雷蒙鬆了一口氣，從自己的救生工具包裡找出手電筒，開始以閃光通訊回答著高木寧子。


「我沒事，不必擔心。」


「你沒事就好。」高木寧子那邊的閃光通訊暫停了一下，隨即又開始閃爍了起來。「你剛剛一直沒回應我的通訊，我好擔心。」


看到通訊的閃光急促地閃爍著，雷蒙可以想像到高木寧子的緊張神情。


「我們現在這算不算『比翼雙飛』？」為了讓高木寧子能輕鬆下來，雷蒙故意發送了這個訊息，至於『比翼雙飛』……則是雷蒙前幾天在床上和高木寧子開的某個玩笑。


果然，高木寧子那邊的閃光停止了好一段時間之後，一段很短的發光訊號傳了回來。


「笨蛋！」


看到這段訊息，雷蒙忍不住微笑，興味盎然地繼續玩著以發光訊號和高木寧子對答的新鮮遊戲。





「漂浮殘骸群接近了，即將通過本艦隊所在位置。」聯邦艦隊那位女性飛航管制官甜美的聲音從聯邦戰機上的通訊儀裡傳了出來。「請立刻就近以大型船艦為遮蔽、或者先行離開艦隊中央，以迴避通過的漂浮殘骸群。」


「知道了。」


負責艦隊護航任務、正在執行戰鬥空中巡邏的貓掌式攔截機領隊操縱著座機向側面偏航、帶著三架僚機靠近一旁的執法者級戰鬥艦，預備以那艘執法者級的龐大艦身為掩體、躲避飛射而來的大量太空船殘骸。


對於大型船艦來說，這些高速飛行的『宇宙漂浮殘骸』可能沒什麼威脅性、頂多就是讓船艦的護盾值減少個幾點而已；但是對於戰鬥機來說，這些殘骸的大小和自身體積就已經差不多大了，隨便和哪一個殘骸撞上的話，其後果不會比和另一架戰鬥機對撞在一起好到哪裡去。


「這些殘骸的數量可真多。」


看著無數大大小小的金屬塊有如洪流一般從艦隊隊形之間穿過，有些殘骸撞在大型船艦的護盾上造成了火花、並被斥力推開，其中一架貓掌式攔截機的飛行員說著。


「根據內線消息，聽說是五十幾艘船累積出來的『成果』。」負責操作機上火炮的武器官插嘴。「不知道是不是一整支帝國軍艦隊在進行超光速航行的時候被我們艦隊給狙擊的？」


「不太像啊……。」另一名飛行員看著駕駛艙外、漂浮在太空之中的那些金屬物體。「要我說的話，這些東西看起來不像船艦的碎片，反而比較像金屬垃圾……那是什麼？兩點鐘方向、在『巴哈姆特』前方約四個船身的位置？」


聽到那名飛行員這麼一叫，其他貓掌式攔截機的飛行員和武器官同時轉移目光到那個方位去；他們看見的是兩架外型扁平、漆成黑色的戰鬥機正點燃了加力推進器在加速時、引擎所噴出的亮橘色尾燄。


「那是帝國軍戰鬥機！立刻警告艦隊進行防空行動！」貓掌式攔截機的領隊大叫著。「大家跟我來，我們去把那些帝國混蛋給擋下來！」


「但是，長官！」其中一架僚機飛行員急忙提醒領隊。「外面這麼多金屬垃圾，簡直和隕石群沒兩樣！我們的攔截機沒辦法飛行在這種地方！」


「該死！被算計了！」貓掌式領隊恨恨地重擊了節流閥一下。「他們到底是怎麼溜進來的？」





如果是以前，雷蒙看到眼前的這艘巨無霸船艦，一定只會驚嘆於這艘船艦那充滿了壓迫感的龐大形體、以及建造這艘船所需要的高度工藝技巧；但是自從知道了薇琴妮亞的父親是因為遭到聯邦第三艦隊的突擊而陣亡──而且有很大的可能就是眼前這艘船的該死傑作──之後，雷蒙恨不得自己的戰鬥機擁有能夠一砲擊沈這艘船艦的火力。


不過，戰鬥機畢竟是戰鬥機，即使『格鬥士』式戰鬥機的火力遠勝於一般同級的戰鬥機，要想一砲擊沈最輕型的船艦都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遑論眼前的這艘龐然巨物。


不過，雷蒙絕對不會放過任何能夠對這艘船造成有效傷害的機會，特別是雷蒙看到了那排散發著亮光的觀景窗之後──這艘船並沒有升起艦橋防護裝甲，因此光線不受任何阻礙地從艦橋的窗戶裡透了出來。


「寧子，以質量加速砲射擊目標的艦橋！」雷蒙下令。


「是。」高木寧子答應了一聲。


緊握著操縱桿，雷蒙調整著航向，讓質量加速砲的準星與發亮的艦橋舷窗重疊在一起。


「為了第十一艦隊陣亡的戰友們……。」雷蒙扣下了板機，感受著質量加速砲開火時、由後座力所造成的震動。「……以及羅蘭德上將，薇琴妮亞的父親！」





當警報器響起了刺耳的空襲警報時，『巴哈姆特』艦橋裡的所有人員全都被嚇了一大跳──包括了斯拉特上將在內。明明雷達就沒有偵測到敵機的出現，為什麼警報器會無故自動響起來？


但是，沒來得及讓斯拉特上將去查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艦橋的窗戶就紛紛炸碎了開來，窗戶破片和質量加速砲的砲彈在艦橋內四處激射，擊倒了不少的艦橋人員。


當斯拉特上將的副官將斯拉特給用力按倒在地板上、並以自己的身體去保護斯拉特的同時，由於舷窗被擊破的緣故，空氣急速地大量外流著，幾個靠近舷窗邊、又沒有綁上安全帶的人就這樣被強烈的氣流給吸入了艦橋外的真空世界之中；失壓警報器催魂般地拼命響著，直到艦橋外側防護裝甲完全升起、重新將艦橋整個密閉起來為止。


雖然這段混亂的時間還不到三秒鐘，但是斯拉特上將卻覺得好像過了三年一般。


一股溫熱的感覺從背上傳來，斯拉特上將回頭一看，副官的臉已經不見了，鮮血正不停地流下來，沾濕了斯拉特的背部──一枚質量加速砲的砲彈擊中了副官的臉部，將副官的頭挖出了一個和臉一般大小、前後通風的洞孔出來。


勉強站起身來，放眼所及，到處都是彈痕以及鮮血，舷窗上還卡著兩具各只剩一半的死者遺體，一具只剩了腰部以上的上半身，另一具則被縱切成兩半，都是在防護裝甲升起時，被防護裝甲給硬生生夾住的。


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斯拉特上將心有餘悸地回想著。


然而，災難似乎還沒完全過去；當斯拉特上將正試圖將這一切的混亂理出一個頭緒的時候，一陣猛烈的震動傳來，整艘『巴哈姆特』艦劇烈地搖晃著，艦橋內的照明裝置也幾乎是瞬間失效，緊急照明燈隨即亮了起來。


只有在船艦完全喪失動力的時候，才會有照明失效的情況發生！斯拉特上將嚇了一跳。這麼說，這艘『巴哈姆特』艦剛剛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動力……？





以質量加速砲掃射了『巴哈姆特』的艦橋之後，雷蒙與高木寧子分別貼著船艦的左右舷表面疾飛著；船艦表面的防空火炮一點動靜都沒有，彷彿對這一場騷亂完全地視而不見，就這麼任由雷蒙大模大樣地從砲口前方疾掠而過。


沿著艦身表面飛到後方，映入眼簾的是這艘戰鬥巡洋艦的六個巨大無比的推進引擎噴射口，正穩定地噴射著藍色的推進火燄──這艘船也沒有升起用來保護引擎的防護裝甲！


雷蒙猛力扳動操縱桿，讓戰鬥機改變航向，朝著右側那三個並排著的引擎飛去；並且調整轟炸準星，讓準星瞄準了中央那個引擎的噴射口。


「炸彈投出！」


雷蒙喊著，扣下了投擲炸彈的板機。兩枚炸彈隨即脫離了武器掛架、直線朝著引擎的推進噴射口裡飛去。


「炸彈投出。」另一邊的高木寧子也朝著左舷中央的引擎投出了四顆炸彈。


當雷蒙和高木寧子點燃了加力推進器、以最高速度遠離投彈地點時，『巴哈姆特』兩側三個並列著的引擎中央部位同時產生了猛烈無比的爆炸，爆炸威力不但完全摧毀了爆炸部位的引擎，更是重創了旁邊的其他引擎；連續不斷的爆炸開始在引擎部位產生，猛烈撼動著『巴哈姆特』的艦身。使得這艘巨獸看起來有如承受著嚴重傷害帶來的的激烈痛苦而顫抖一般。


「作戰成功，目標引擎已經完全遭到癱瘓。」仔細評估著『巴哈姆特』的受損情形，高木寧子報告著。「可以返航了，雷蒙。」


「不，還沒結束。」雷蒙說著，調整航向，朝著最靠近的一艘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疾飛而去。


「雷蒙，你在幹什麼？」看到雷蒙單槍匹馬朝著敵艦直衝，高木寧子急忙問著。


「我要用剩下的炸彈去癱瘓這些航空母艦的飛行甲板！」雷蒙想也不想地回答著。


「雷蒙！別去！」高木寧子急忙大叫。「我們沒辦法和整支聯邦艦隊對抗的。」


但是，雷蒙就像沒聽見高木寧子的通訊呼叫，調整航向對準了目標船艦的右舷飛行甲板飛去；見到雷蒙無視於自己的勸阻，高木寧子沒有多想，將座機的動力加到最大，朝著另一艘解放者級巡洋艦的飛行甲板直衝。


面對著高速接近的雷蒙座機，解放者級巡洋艦的防空火炮拼命地開火將雷射能源朝著雷蒙的座機灑來，那種惶急的開火方式一點也不像是想鎖定並擊落雷蒙的座機、反而有點像是表達著『不要過來』『離我遠一點』的驚慌神態。


無視於聯邦船艦的砲火，甚至沒有減速，雷蒙就這樣一頭撞進聯邦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愛國先驅』號的右舷飛行甲板。不過，為了避免座機的護盾與『愛國先驅』號的護盾起衝突而被消耗殆盡，雷蒙關閉了護盾產生器。


「媽呀！那傢伙是瘋子嗎？」


見到一架戰鬥機以高速直衝進甲板區來，雷蒙這種和自殺沒兩樣的舉動嚇得飛行甲板上的聯邦作業人員四散奔逃著。


沒有心情欣賞底下的人頭亂竄，雷蒙扣下了機砲板機，讓雷射砲與粒子砲的能源直接在『愛國先驅』號不受護盾與裝甲保護的內部空間裡掀起了破壞的風暴；一架正停放在起飛作業區的鳥爪式戰鬥機被一發粒子砲擊中，當場爆炸，連著機旁的工作人員與飛行員一起捲入毀滅的亂流之中。


以機砲進行內部破壞的同時，雷蒙更拋下了兩枚炸彈，炸彈以高速撞擊到飛行甲板，在船艦的內部空間彈跳著，然後，爆炸開來。


當雷蒙的座機從右舷飛行甲板的發射口脫離時，刺眼的核融合爆發光芒從『愛國先驅』號的右舷穿透了出來，接著，這艘聯邦航空巡洋艦就在劇烈的爆炸之中斷折成了兩截。





即使在整個聯邦艦隊都因為突如其來的襲擊而陷入了混亂之中，溫克勒上校仍然保持著冷靜，他知道慌張解決不了問題，只會讓問題越來越嚴重而已。


溫克勒上校一面在雷達上尋找敵蹤，一面以肉眼四處搜索著那個『闖入別人家裡製造混亂的搗蛋小孩』；他看到的是一架漆成黑色的戰鬥機正從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革命領袖』號的左舷飛行甲板高速脫離，將一連串的爆炸與煙霧留給了受害的船艦。


「原來是帝國軍最新的『Ｘ』型機。」溫克勒上校喃喃說著，操縱著座機朝著那架黑色『格鬥士』式戰鬥機追去。「我還沒有和這型戰鬥機交手過，不知道這型戰鬥機的性能如何？」


看著那架戰鬥機調整航向，又朝著一艘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自由精神』號直衝，溫克勒上校並不像其他前來攔截的戰鬥機那樣拼命開火著、並奢望那些沒有準頭的流彈能夠阻止那架帝國戰鬥機；相反地，溫克勒冷靜地跟在那架帝國戰鬥機的後方，等待著那架戰鬥機預備衝入飛行甲板前的那一刻。


即使是要以高速衝入飛行甲板、也需要對正飛行甲板並穩定航向，否則就真的會變成自殺式衝擊了，溫克勒上校思考著，只要一等目標進入最後衝場航行階段，自己只要一輪火炮齊射，就可以將那架戰鬥機擊毀在飛行甲板降落入口之前。


看著那架帝國戰鬥機迅速向著己的準星中央移動，溫克勒上校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


「晚安，寶貝。」上校扣下了機砲板機。





「雷蒙！小心！」


當高木寧子的尖叫聲透過通訊儀迴盪在駕駛座艙內的時候，雷蒙反射性地用力一壓操縱桿，讓戰鬥機做了一個急速的側滾翻，正好看到耀眼的雷射與離子能量劃過自己原先的位置。


「好險！」


雷蒙知道自己剛剛被狙擊了，要不是高木寧子及時提醒自己的話，自己的座機絕對會變成一團大火球的。


雖然不知道剛剛狙擊自己的是哪個聯邦軍的飛行員，但是雷蒙卻想到了一個反擊對方的點子。


拉起機頭，讓戰鬥機劃出一個圓形的飛航軌跡；雷蒙再一次調整航向對準了那艘解放者級巡洋艦、預備再次嘗試以高速衝入飛行甲板的舉動。

閃耀_章7

「嘖！」原本以為是萬無一失的突襲竟然在最後關頭被目標給閃過誦語誨誥，精粼粿粽溫克勒上校咂了咂嘴。


不過，看到雷蒙才剛閃過自己的一輪齊火射擊、馬上又掉頭過來預備再重複嘗試一次剛才的動作；這傢伙的學習能力是零嗎？溫克勒上校想著僛僖僩僑，甂甀甄畽難道這傢伙不知道有人會趁著他在穩定航向、進行衝場的時候，從旁邊偷偷狙擊他嗎？


看著雷蒙的座機又快速朝著自己機砲準星的中央移動斠斡旖旗，綺緊綧綹溫克勒上校聳了聳肩；管他那麼多的，這傢伙是敵人萣蒠蓌蓋，嘓團圖墊只管擊落他的戰鬥機就沒事了。


「晚安，寶……。」

「上校！你的左側有敵機！」


突然間漮滸滬滎，槉槆榹榕部屬的警告通訊闖進了溫克勒上校的通訊頻道，溫克勒上校立即醒悟，猛壓操縱桿讓座機做了一個劇烈的滾轉動作；但是戰鬥機左側仍然挨了偷襲者的一發粒子砲，左側能量護盾瞬間見底、連帶左側裝甲也幾乎被打穿，以致在損害指示儀上的戰鬥機左側顯示出了一大片代表危險的鮮紅色。


好險，如果自己的部屬晚個半秒鐘提醒自己，自己只怕當場會就陰溝裡翻船了，溫克勒上校只覺得背上冷汗一陣一陣地直流，怪不得剛才那架帝國戰鬥機明明知道有人在偷襲他，還是堅持著再做一次同樣的動作，原來是要引誘自己上鉤來著，而自己也真的笨笨地就一口咬了上去，差點就出了這輩子『最後的』一次大糗。


而從側面襲擊溫克勒上校、逼上校放棄攻擊雷蒙行動的高木寧子則是駕機貼著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自由精神』的表面、從艦尾向著艦首方向飛行著，正好和飛越了『自由精神』號右側飛行甲板、並以機砲製造了許多爆炸和破壞的雷蒙會合在一起。


「寧子，可以撤退了！」雷蒙下令。


「是的。」


高木寧子的座機與雷蒙的座機形成了雙機編隊，隨即以最高速度脫離了聯邦第三艦隊所在的位置。


「別追了！追擊逃走的敵人一點意義也沒有，只會削弱艦隊的防禦力量而已！」看到入侵者遠去，有些聯邦飛行員就想自後追擊，溫克勒上校連忙阻止了那些人的行動。「所有戰鬥機立刻就護航作戰位置，提防帝國軍的第三波攻擊！這次可不能再被敵人給偷襲成功了！」





顧不得鮮血染滿了整件將官制服，也沒有去把鮮血洗掉，斯拉特上將立即召開了戰後簡報、以便整理出戰場的最新資訊。


由於艦橋在空襲中受損，斯拉特上將只好在『巴哈姆特』艦上的作戰會議室召開戰後狀況簡報。


「情況有多糟？」斯拉特上將問著他的新參謀組長，由於原來的參謀組長在空襲中陣亡，斯拉特上將只好權宜任命這位資淺的參謀官為參謀組長。


「我們主要的損失在於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帝國軍似乎是有意針對我們的航空武力來進行打擊的。」參謀組長報告著。「『人權先鋒』號與……。」


「不必報告詳細的損失情況了。」斯拉特上將厭煩地揮了揮手，雖然他平常並不是個沒有耐心的人，但是這次遭到帝國軍突襲的挫敗卻讓斯拉特心煩意亂。「只要告訴我還有幾艘船能夠執行作戰任務就成了！」


「除了本艦『巴哈姆特』以及六艘執法者級戰鬥艦還能執行艦載機作業之外，只有一艘半。」參謀官沮喪地說著。「大約一百五十架戰鬥機的最大承載量。」


「一艘半？！」斯拉特上將不敢置信地看著參謀官。「整個艦隊十一艘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只剩了一艘半？」


「是的，只有『自由精神』號、『革命領袖』號與『民主戰士』號三艘還能執行艦載機作業，但是他們都有一側的飛行甲板與機庫在空襲中受損，只有另一側的飛行甲板與機庫能夠發揮功能。」參謀官報告著。「『愛國先驅』號與『解放鬥士』號在空襲中被擊沈，其他船艦則是整艘陷入猛烈的大火之中、正在進行搶救；但是，即使能夠順利搶救下來，那些船艦也暫時沒有辦法執行任何艦載機作業了。」


「唉！」


斯拉特上將痛苦地抱著頭，雙手不停地撕抓著頭髮；殘存的幕僚們看到斯拉特上將的神情，全都心有不忍。


「閣下，請不要如此自責。」一名參謀官勸著斯拉特上將。「這不是您的錯，而是下官等的疏失；如果下官等人能夠儘早破析帝國軍的作戰策略，我們就不會遭遇如此慘痛的敗績。」


「不過，由於我方的艦載機群多數已經發射升空到艦隊外圍進行集結、預備執行對帝國軍艦隊的打擊任務，因此艦載機的損失不大，我們還保有四百六十架的各式戰鬥機與攻擊機。」另一名參謀急忙補充著。


「這算是好消息嗎？」斯拉特上將嘆了口氣。「雖然戰鬥機殘存了四百六十架，整個艦隊卻只剩下一百五十架戰鬥機的承載量，剩下的那三百架要放到哪裡去？即使能以輪班的方式替換著進行戰鬥機收納作業，那也會嚴重癱瘓我們執行任何艦載機作業的能力。總而言之，我們暫時是等於殘廢了。」


聽到斯拉特上將這麼說，參謀幕僚們都是面面相覷、不發一語。


「找出了帝國軍是如何滲透進來的嗎？」沈默了一會，斯拉特上將又問著。


「是，根據各項情報分析與推測，敵機是藉由那些被擊毀的帝國船艦殘骸為掩護，關閉了機上所有系統之後，以漂流的方式偽裝成殘骸、混在殘骸堆之中滲透進來的，所以我們的雷達將那兩架戰鬥機誤認為太空殘骸、而沒有即時發出警示。」參謀組長回答著。「還有，我們對『Ｘ』戰鬥機的武裝情報估計有誤，之前在麥克斯星系出現的帝國軍『Ｘ』型機極有可能是原型測試機，因此機上裝載的武裝只有雷射砲與離子砲；但是我們這次遭遇到的卻是搭載標準武裝的『Ｘ』型機，除了仍保留有雷射砲之外，還搭載了粒子砲與質量加速砲。」


「質量加速砲？」另一名參謀幕僚驚訝著。「以戰鬥機搭載質量加速砲？」


「所以說我軍之前對『Ｘ』型機的估計有誤，『Ｘ』型機可能不像帝國軍『槍騎兵式』和『破壞者式』那樣、是帝國軍一向愛用的單純空優戰鬥機。」參謀組長向那個幕僚解釋著。「很有可能是能夠攜帶重武裝、擔負攻擊任務的戰鬥攻擊機。」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之前那名參謀幕僚恍然大悟，隨即又陷入沈思。「雖然說我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可是，損失的兩艘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只有兩架攻擊機，怎麼可能造成這麼嚴重的損失？」


「這沒有什麼不可能，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的能量護盾雖然很厚，但是那兩架帝國戰鬥機卻是衝入船身內的飛行甲板區投擲炸彈的。」又一名參謀人員無奈地說著。「炸彈在船身內部爆炸，直接就對船身造成致命的損害！能量護盾再強，也沒有辦法抵銷來自於船艦內部的爆炸能源。」


「哎，我從軍這麼多年，最怕遇到的敵人只有兩種：一種是『不要命』，另一種是『瘋子』。」斯拉特上將悶哼了一聲。「偏偏這次我們碰上了兩個『不要命的瘋子』，損失會重，並不令我意外。」


「不要命的瘋子？」一名參謀官疑惑著。


「上將閣下的意思是，今天來襲擊的那兩名帝國軍飛行員，他們做出來的舉動都不是一般正常人會考慮到的。」參謀組長搶著向那名參謀官解說著。「如果今天叫你以兩架戰鬥機殺入敵軍艦隊，你敢不敢？叫你跟隨著太空船的殘骸一起漂浮，你敢不敢？叫你駕機以高速衝入飛行甲板再穿出來、順便扔下兩顆炸彈，你敢不敢？」


「我不敢，這些幾乎都是必死無疑的作法！」那名參謀官搖頭。「兩架戰鬥機衝入敵軍艦隊，沒有人能夠在大批攔截機的圍攻下生存；飛到太空殘骸群裡面和衝進飛行甲板，只要隨便撞到個什麼東西，那就可以準備轉世投胎了。」


「問題是，今天殺來的那兩個人就敢！」參謀組長強調著。「我們一件也不敢做的事情，他們通通都敢做！就是因為我們沒有料到他們敢玩命玩到這種程度，所以才會陷入混亂之中、被打得這麼悽慘！」


聽到參謀組長這麼說，開會的幕僚們又是一陣面面相覷。


「那這樣該怎麼辦？」其中一名參謀官喃喃自語。「難道我們要告訴士兵們、叫他們也去玩自殺式攻擊嗎？」


「不必讓士兵們冒險，我已經聯絡了本部，明天就會有運送維修資材的補給艦抵達，我們只要這幾天小心行事、等到受損船艦都維修完畢即可。」斯拉特上將搖了搖頭。「這種玩命式的攻擊畢竟可一而不可再，即使帝國軍有心想再故技重施，只要我們小心防範，就不會讓帝國軍再度得逞了。」


就在這時，會議桌上的通訊機發出『嗶』的一聲，斯拉特上將隨即按下了通訊按鈕。


「我是斯拉特，有什麼事？」


「閣下，我們跟蹤敵方偵察機回去的長程偵察機發現了帝國軍艦隊！」通訊機裡傳出來的聲音顯得興奮異常。「有護航航空母艦兩艘、護航艦艇四十二艘，共計四十四艘船艦！」


「看來帝國軍是集結了附近星區的地方防衛艦隊來攻擊我們的，這就對了。」斯拉特上將深吸了一口氣。「好吧，下令攻擊部隊立刻出擊，盡可能擊沈那兩艘護航航空母艦、除去帝國軍唯一可能向我們發動攻擊的武力！」


「是，閣下！」





照著預定計畫，先將尾隨的聯邦偵察機給引誘到了帝國艦隊的所在地點之後，奈科比降落在航空母艦『茉莉』號上、重新加油掛彈之後，這才再度起飛、朝著『真正』的作戰根據地──由大型運輸船改裝而成的輔助航空母艦群──而去。


「瑞潔，等一下把我的戰鬥機上鎖，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准使用。」降落之後，奈科比立刻把負責整備工作的瑞潔拉到一旁說著。「雷蒙的戰鬥機也是一樣，一等雷蒙降落，立刻把他的戰鬥機上鎖，高木寧子的戰鬥機同樣比照辦理。」


「為什麼？」瑞潔好奇地看著奈科比。「為什麼要把戰鬥機上鎖？」


「為了要預防雷蒙做傻事。」奈科比匆匆丟下了這一句話。「理由我以後再和妳解釋；對了，雷蒙養的那條美人魚呢？」


「你說華蘭蒂？」瑞潔有些驚訝。「她在駕駛室裡；你找她幹什麼？」


沒有回答瑞潔的問題，奈科比一頭鑽進了貨船上狹窄的通道、快步朝著駕駛室前進。


奈科比進入駕駛室時，原本正站在星圖前面的華蘭蒂翻了翻白眼，邁步就朝著門外走。


「先等一下，美人魚！」奈科比一伸手就抓住了華蘭蒂的肩頭。「我有問題要問妳！」


「放手。」華蘭蒂冷冷地瞪著奈科比。


「妳先回答了我的問題，我自然就放手！」奈科比堅持著。


「放手。」華蘭蒂依舊是冰冷地重複著這兩個字。


「媽的！情況十萬火急的時候，妳他媽的鬧什麼脾氣？」奈科比的眉頭皺得老高。「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向妳道歉行不行？但是我有一個問題得問妳，這個問題關係到雷蒙的性命！」


「是什麼問題？」一聽到和雷蒙有關，華蘭蒂嚇了一跳，也沒有堅持著要奈科比先放開手了。


「單機突襲聯邦艦隊的這種呆頭鳥作戰，絕對是雷蒙這個大腦缺條筋的白癡自己想出來的，這個我知道。」見到華蘭蒂不再迴避自己的問題，奈科比放開了抓在華蘭蒂肩膀上的手。「但是拿整支帝國艦隊去誘敵？這不像是雷蒙會想出來的作戰方式，這個餿主意是不是妳想出來的？」


「是我想出來的沒錯。」華蘭蒂點頭承認，狐疑地眼神直瞪著奈科比。「這和雷蒙的性命又有什麼關係？」


「媽的，怎麼會沒關係？關係可大了！」奈科比一臉無奈的神情。「妳幹嘛拿整支帝國艦隊去誘敵？難道妳不知道聯邦艦隊擁有足夠的艦載打擊武力、能夠一舉擊毀整支帝國艦隊嗎？」


「我知道，所以我才會提議用整支帝國艦隊去誘敵。」華蘭蒂點頭。「除非我們能讓聯邦艦隊誤以為他們已經徹底殲滅了帝國軍的航空戰鬥力，不然聯邦艦隊會一直試著找出我們主力部隊的真正位置，也會加強對運輸船隊的保護，我們怎麼也躲不掉被找出來的結果。而更糟糕的是，這樣一來，我們就很難達成這次作戰最主要的目標，就是突襲聯邦補給船隊、逼聯邦第三艦隊因為彈盡援絕而主動後撤的最終作戰目標了。」


「天才！真是天才無比的作戰提案！」奈科比翻了翻白眼，很明顯地他說的『天才』其實是在反諷華蘭蒂。「妳知不知道，雷蒙常常會因為女人的關係而暴走？」


「這個我不知道。」華蘭蒂搖頭。「為了女人而暴走？是什麼意思？」


「這麼說吧。」奈科比吞了吞口水。「雷蒙的官階本來是比我低的，但是為了我想搶雷蒙他的女朋友，雷蒙硬是單槍匹馬去挑了整個太空海盜的巢穴，然後靠著這些功績爬到了我頭上；這些妳知道嗎？」


「我是有聽寧子提過雷蒙的一些事蹟。」華蘭蒂回憶著。「但是寧子沒有告訴我，雷蒙是為了她才去單挑一整窩的太空海盜……。」


「拜託！高木寧子？那個悶騷女人怎麼可能會告訴妳這些底細！」奈科比一副受不了的表情。「還有，妳知不知道，雷蒙是為了某個老太婆，這才決定攻擊由妳所率領的艦隊、襲擊並佔領妳的旗艦？不然他本來是打算龜縮起來避風頭的！」


「為……為了某個老太婆？」一想到當初被雷蒙俘虜的情形，華蘭蒂忍不住紅暈上臉。


不知道是哪位老太婆激勵了雷蒙去做那麼『勇敢』的舉動？華蘭蒂的心臟怦怦跳著，如果沒有那位『老太婆』，多半自己就沒有機會遇見雷蒙了；也許自己應該去好好感謝一下那位搓合了自己與雷蒙在一起的和藹老婆婆？


華蘭蒂突然又想到，在第一次召開作戰會議之後，雷蒙原本是垂頭喪氣的，但是在雷蒙打開電腦、閱讀了電子郵件之後，雷蒙整個人馬上一百八十度轉變過來，變得相當積極地在籌劃這次作戰的行動，甚至還提出了那種和自殺沒兩樣的『單機突襲』計畫，這是一般正常人不會做得到、也沒有正常人敢去做的。


「你這麼一說……我也記得，雷蒙本來也是不看好這次作戰的成功機率，但是在雷蒙看過某人寄來的電子郵件之後，雷蒙就變得異常積極了；會不會……？」


「這絕對就是雷蒙會搞出呆頭鳥自殺作戰的理由！」不等華蘭蒂說完，奈科比立刻下了結論。「多半是哪個漂亮女孩子又來向雷蒙哭訴了什麼東西，雷蒙看了信以後，自然就暴走了！」


「可是，這和拿帝國艦隊去誘敵……和雷蒙的性命有什麼關係？」華蘭蒂有些膽怯地問著，隱隱覺得自己在無意間已經犯下了一個不可原諒的大錯。「難道……帝國艦隊裡，還有其他雷蒙的情人？」


「其他的情人應該是沒有，不然雷蒙早就調那些情人們上這艘船來陪他睡覺了；他畢竟是這次作戰的指揮官，調人的權力總是有的。」奈科比搖頭。「我擔心的是旗艦『茉莉』號的艦長，那個老頭子和雷蒙的交情很好的；你沒看雷蒙多尊敬那個老頭？雖然我不知道雷蒙會不會因為一個糟老頭子而暴走，萬一那個糟老頭子死在這次的誘敵作戰裡，你說雷蒙會不會暴走？萬一雷蒙暴走的話，你說會發生什麼事情？」


聽奈科比這麼一說，華蘭蒂的臉色馬上變得蒼白。


如果情形真的就像奈科比說的那樣、雷蒙因為得知鮑博森少校的死訊而暴走的話，華蘭蒂可以想像到雷蒙想也不想就跳上『格鬥士』式戰鬥機、單槍匹馬殺出去單挑整支聯邦第三艦隊的情形；雖然這種自殺式作戰第一次可以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是第二次又來的話，下場絕對是被聯邦艦隊就地殲滅的份。


「我……那我該怎麼辦？」


由於自己對雷蒙個性上的了解不及奈科比，加上自己也因為關心雷蒙而亂了方寸，更不知道這個錯誤會在自己與雷蒙之間的關係上投下什麼樣的陰影，華蘭蒂緊張得幾乎要哭了。


「妳是不是處女啊？」奈科比突然問著。


是……是不是處女？！這和目前在討論的危機又有什麼關係？華蘭蒂被奈科比的這個問題搞得完全摸不清頭緒了。


「如果是的話，那第一次可是會很痛的。」就像沒看到華蘭蒂的疑惑表情一般，奈科比自顧自地說著。


華蘭蒂現在瞭解了，奈科比的意思是叫自己以身相許來平息雷蒙的憤怒。


「沒……沒有別的方法了嗎？」華蘭蒂只覺得自己的臉紅燙燙的；雖然以身相許也是不錯的主意啦……哎呀！好羞人！


「還能有什麼辦法？把雷蒙關起來？還是把雷蒙給打成腫豬頭？」奈科比雙手一攤。「除了把雷蒙拖上床去、用力把雷蒙的體力給搾到透支、讓雷蒙想做傻事也沒力氣以外，還能有什麼辦法？」


「知……知道了啦！」華蘭蒂站不住腳，急忙邁開小碎步、匆忙離開駕駛室。


「記得穿得性感一點、暴露一點啊！」奈科比朝著華蘭蒂的背影大叫著，差點害華蘭蒂踩不穩腳步而摔跤。





偵查到了帝國艦隊的位置之後，聯邦軍隨即組織了一支由一百二十架虎爪式攻擊轟炸機構成主要攻擊武力、八十架鳥爪式戰鬥機負責護航的打擊武力，兩百架的龐大打擊機隊浩浩蕩蕩地朝著帝國艦隊的所在位置前進著。


「雷達接觸，是帝國軍艦隊以及大量敵方戰鬥機，估計船艦約有四十艘、戰鬥機約有八十架左右，剛好是兩艘帝國軍護航航空母艦能夠承載的全部機數。」飛行在大隊前方、負責哨兵任務的鳥爪式飛行員回報著。「帝國戰鬥機正在接近中，他們出來迎戰我們了！」


「讓我們先去宰掉他們一些，這樣子虎爪們在進行對艦攻擊的時候，受到的壓力會小一些。」負責指揮這次打擊行動的溫克勒上校下令著。「『骷髏弓箭手』聯隊跟著我前往迎戰帝國戰鬥機，其他人留下來警戒，以免被那些帝國戰鬥機趁虛而入！」


在溫克勒上校下令之後，隸屬於聯邦『骷髏弓箭手』聯隊的鳥爪式戰鬥機隨即加速脫離大隊，並且排成了四機一組的隊形，迎向朝著大隊疾衝而來的帝國軍戰鬥機。


不過，帝國軍戰鬥機似乎無意接戰溫克勒上校的『骷髏弓箭手』聯隊，反而是點燃了加力推進器、紛紛加到最高速度，試圖直接掠過『骷髏弓箭手』聯隊、直撲後方大隊的虎爪式攻擊機。


雖然雙方都是以高速接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供火炮瞄準射擊，但是『骷髏弓箭手』聯隊的戰鬥機集中火力，以四架一組為單位向著帝國軍戰鬥機開火，在雙方接觸的第一輪火炮攻擊之中就擊毀了三架帝國軍槍騎兵式輕型戰鬥機，另外有五架槍騎兵式與酋長式則是被鳥爪式的離子砲能源給癱瘓；『骷髏弓箭手』聯隊的八支小隊都擊落或癱瘓了一架敵機、沒有一個小隊是空手而回的。


當帝國軍戰鬥機掠過聯隊旁邊之後，溫克勒上校帶領著整個聯隊調過頭來，自後方追擊著帝國軍的戰鬥機；而留在大隊裡護航虎爪式攻擊機的鳥爪式戰鬥機也迎上前來，正好將帝國軍戰鬥機像是夾漢堡一樣夾在兩個鳥爪式戰鬥機的聯隊之間。


聯邦在戰鬥機性能上佔了優勢、又在戰術上佔了外圍優勢，鳥爪式戰鬥機將帝國軍戰鬥機一架接著一架地擊毀或是癱瘓；特別是『骷髏弓箭手』聯隊的四機一組戰術，每當這些四機編隊展開攻擊時，必定會有一架帝國軍戰鬥機遭到聯邦戰鬥機的毒手。


就這樣，帝國軍戰鬥機的數目在兩個聯邦戰鬥機聯隊的夾攻之下，穩定而迅速地減少著。





「指揮官！我們損失戰鬥機的速度太快了！」在旗艦『茉莉』上，戰術協調官大聲地向穩坐在指揮席上的鮑博森少校喊著。「我們已經損失了四分之一的戰鬥機，而聯邦那邊卻損失不到四架！我們的戰鬥機不可能擋得住聯邦戰鬥機的攻擊！」


「通令全艦隊所有船隻，將防空火炮設定在迎擊反艦武器優先的模式，別理會進逼的敵機。」鮑博森少校吐出了一口煙圈，緩緩地說著。「以防空飛彈對敵機進行攻擊，現在。」


「現在以防空飛彈進行攻擊？」雖然『茉莉』上的戰術協調官已經在鮑博森少校手底下服役了好一段時間，卻從來沒有參加過類似戰鬥的經驗。「但是，我們的戰鬥機和敵方的戰鬥機混雜在一起，這樣發射飛彈的話，很容易會誤中自己人的！」


「敵方有兩百架戰鬥機，我們只剩五十架，即使是不分辨敵我目標、閉著眼睛亂射飛彈，也只有五分之一的機率會瞄射到自己人。」鮑博森少校依舊是吐著煙圈，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態度。「發射飛彈可以讓那些聯邦兔崽子們有些事情可以忙碌，這樣他們才不會專心在獵殺我們的戰鬥機上；不發射飛彈的話，那些聯邦戰鬥機沒有別的威脅，我們的戰鬥機會損失得更快！」


「是……是的！」


戰術協調官連忙將命令傳了下去，帝國軍所有還能發射飛彈的船艦隨即開始了飛彈發射作業；五秒之後，總計一百二十枚的對空飛彈立即拖著推進煙霧、從帝國船艦的發射掛架上釋出、朝著正混戰在一團的戰鬥機群疾撲而去。接著，帝國軍艦隊以每五秒增加一百二十枚飛彈的速度、迅速地將戰場上佈滿了追逐著目標的導向防空飛彈，幾乎每一架戰鬥機的屁股後面都被幾枚飛彈給咬著，逼得雙方飛行員只能先放棄彼此追逐的纏鬥戰、先行專心在躲避來襲飛彈的工作上。





「他媽的！」


雖然已經閃過了好幾枚帝國軍船艦發射的防空飛彈，但是新的飛彈一直加入追擊自己的行列，這讓溫克勒上校只能一直專心在閃躲飛彈的工作上，暫時無暇去做別的事情，例如攻擊帝國軍戰鬥機這種事。


而更令人氣惱的則是，原本聯邦戰鬥機在夾攻帝國戰鬥機、幾乎已經是佔據絕對優勢了，戰場上被擊落的幾乎都是帝國軍戰鬥機，聯邦幾乎沒有損失什麼戰鬥機；但是帝國軍這麼一輪不分敵我地亂射防空飛彈卻把聯邦軍的優勢給打消了，而原本應該也不算太困難的閃避飛彈動作反而被那些混雜在聯邦機群中的帝國戰鬥機給搞得非常複雜，已經有幾架戰鬥機因為專注於閃躲飛彈而遭到帝國軍戰鬥機擊落，同時也有幾架戰鬥機因為忙著閃躲帝國軍戰鬥機的攻擊、而被飛彈所摧毀。


說來說去，就是因為沒有料到帝國軍竟然會連自己人都打、無差別地對著交戰中的戰鬥機群發射飛彈進行攻擊，才會造成現在的這種混亂場面；自己必須想辦法取回主動權才行，否則敵我雙方都會因為帝國軍的防空飛彈攻擊而玉石俱焚的。


「骷髏頭呼叫大山貓！」溫克勒上校呼叫著虎爪式攻擊轟炸機的領隊。「我們不能這樣挨打下去，那只會讓我們通通完蛋的！你們能夠從這個距離發起對艦攻擊嗎？只要擊沈那些帝國軍船艦，我們就不必閃躲飛彈閃躲得沒完沒了！」


「距離有點遠，但是我可以試試看！」虎爪式的領隊回答著。「好吧，貓咪們，全都跟著我來！讓我們去痛宰帝國軍一頓！」


隨著虎爪式領隊的命令，一百二十架聯邦虎爪式攻擊轟炸機點燃了加力推進器加到最高速度，以戰鬥機都追不上的高速向著帝國軍艦隊疾撲而去。

閃耀_章8

見到聯邦軍的虎爪式機隊加速前進帝國軍立刻將防空飛彈的攻擊目標轉移到這些勢若瘋虎的重型對艦攻擊機上，拖著離子尾煙的防空飛彈有如離巢出擊的兵蜂群般、密密麻麻地從帝國艦隊的方向朝著聯邦攻擊機隊襲去。


雖然說帝國艦隊一次能夠發射的防空飛彈相當多蒹菮蓉菬，滎潀漅漡聯邦虎爪式攻擊機也擁有著數量上的優勢，一百二十枚防空飛彈射向一百二十架聯邦虎爪式蜼蜪蜙蝀，摬摐撦摻平均一架虎爪式只被一枚防空飛彈盯上而已。


此外，帝國軍的戰鬥機群正被聯邦軍的護航戰鬥機群──加上帝國軍自己的飛彈──給牽制著無法動彈鄰鄲酷酴，嶇幓幛幗虎爪式不必顧慮有敵機從後方追襲的時候，要閃躲從正面來襲的防空飛彈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疐瘦瘓瘌，箏劄箂箙虎爪式有著厚實的防禦，前方護盾即使挨上了一枚飛彈的迎頭痛擊也不會被擊穿；加上虎爪式又以極高的飛行速度接近帝國軍艦隊，相對減少了帝國艦隊能夠發射防空飛彈迎擊的時間，使得帝國艦隊能夠發射防空飛彈的次數減低了下來。


因此，當虎爪式機隊經歷了帝國軍五波飛彈攻擊、並接近到能夠發射反艦武器的距離內時，機隊的損失並不嚴重，只有幾架攻擊機遭到摧毀、還有十幾架帶了傷而已。


「反艦飛彈鎖定，發射！」

「魚雷鎖定，發射！」


發射武器時的呼叫通訊在虎爪式機隊的通訊網路上彼此交換著。和剛剛帝國軍

以防空飛彈攻擊虎爪機群的情況類似，現在是大批的反艦飛彈與魚雷像飢餓的狼群一般、惡狠狠地朝著帝國軍艦隊撲去。


就在聯邦攻擊機群發射反艦飛彈與魚雷的同時，原本一直保持靜默狀態的帝國船艦的防空火炮也同時有了動作；大量的雷射能源有如疾風暴雨般朝著聯邦攻擊機隊的反艦飛彈與魚雷射去，當雷射能源的豪雨和反艦飛彈與魚雷的狼群相會合時，被擊毀的反艦飛彈與魚雷爆炸所產生的燦爛焰火此起彼落，反艦飛彈與魚雷的數量開始急速減低。


雖然帝國軍的密集防空砲火擊落了不少聯邦的反艦飛彈與魚雷，但是仍然有二十幾枚反艦飛彈與魚雷穿透了帝國艦隊的防禦、找到了攻擊的目標；兩艘巡防艦以及五艘護航艦挨了聯邦反艦飛彈或魚雷的重擊而爆炸開來，還有其他四艘作戰艦艇也受到了創傷。


一枚帝國軍沒能即時攔截下來的聯邦魚雷穿透了密集的防空砲火，結實地命中了帝國軍旗艦『茉莉』的左舷，形成了一團耀眼的爆炸雲。


「左舷中彈！」船艦損害管制官大叫著。「機庫區發生一級火災！已派遣損害管制小組前去處理！」


當聯邦魚雷命中了『茉莉』、強烈的爆炸威力猛烈地搖撼著這艘輕型航空母艦時，大多數乘員的表情和艦橋裡的照明燈光一樣、在爆炸的一瞬間都暗了下來，直到『茉莉』重新恢復穩定狀態，艦橋人員們才鬆了一口氣。


「沒什麼好緊張的，『百合』級航空母艦沒別的優點，就是特別耐打而已。」在艦橋人員們的心情隨著『茉莉』的艦身一起被爆炸的震波給搖撼著的時候，鮑博森少校依然面不改色地坐在自己的指揮席裡、含著煙斗吞雲吐霧著。「目前的最高紀錄是『玫瑰』號挨了四枚魚雷還能安全回家，也許咱們能夠創下新的紀錄也不一定。」


聽到鮑博森少校這麼說著，艦橋人員們雖然感到輕鬆了一點，仍然是忍不住相對苦笑：大家都知道，當初『玫瑰』號航艦雖然承受了四枚魚雷的攻擊而沒有被擊沈，但是『玫瑰』號航艦卻因為那四枚魚雷的關係而損失了三分之二的人員。


即使這次『茉莉』號能夠創下新的生存紀錄，但是這次又會損失多少人員的性命呢？





聯邦攻擊機隊發射了所有的反艦飛彈與魚雷、擊沈了七艘帝國軍艦並且重創另外五艘，如果是一般時期，聯邦的攻擊機隊會認為這次任務相當地成功，畢竟自己機隊的受損不嚴重，只要回去艦隊進行補給之後、就可以再次出擊；重複個幾次類似的攻擊之後，就可以完全消滅一整支敵軍艦隊。


不過，聯邦艦隊才剛遭到帝國軍的突襲，幾乎所有的航空母艦都遭了帝國攻擊機的毒手，以致於執行艦載機作業的能力大幅下降，不要說是發動艦載機遠程攻擊，即使是執行艦隊防空作業都已經相當吃力了；而這支帝國軍艦隊的兩艘輕型航空母艦卻都好端端地在航行著，只要補充了艦載機，隨時可以朝著聯邦艦隊發動長程打擊作業，而聯邦艦隊卻只有束手挨揍的份。


「不行！我不能任由這些帝國混蛋就這麼平安無事地離去！」其中一架虎爪式攻擊轟炸機的飛行員大叫著，再次將他的座機加到了最高速度。「我非得擊沈這些帝國混蛋的船艦不可！」


「塔金！你在幹什麼？！」看到那架虎爪式加速朝著帝國軍艦隊直衝，虎爪領隊驚訝地大叫。


「既然反艦武器用完了，我就用撞的！撞也要把那些帝國破爛船給撞沉！」那架虎爪式的飛行員大叫著回答。「不要以為只有帝國飛行員敢玩命而已！我們聯邦飛行員抓狂起來的時候也是會玩命的！」


「塔金！快回來！」


虎爪領隊驚訝地看著帝國艦隊朝著那架衝出去的虎爪式發射了密密麻麻的防空飛彈，其中三枚飛彈擊中了那架高速飛行的虎爪式攻擊轟炸機，將那架攻擊轟炸機的左翼整個炸掉、變成了一顆燃燒著的流星。


「沃倫聯邦萬歲──！」


但是，燃燒的流星卻在飛行員狂熱地叫喊聲中，朝著最靠近的一艘帝國護航艦直撞了上去；帝國護航艦承受不了猛烈的撞擊，沒有爆炸也沒有發生火災，很乾脆地就這樣靜靜地從遭受撞擊的地方碎裂成兩段。


撞擊時產生的碎片在太空中四處飛舞著，虎爪式攻擊轟炸機的飛行員們驚喜地注意到他們那位駕機衝撞敵艦的同僚及時彈射逃生了。


「對啊！只要在撞擊前彈射逃生就好了！」

「反正沒有地方降落、沒辦法補充彈藥的轟炸機也等於沒用，拿來衝撞敵艦也不錯！」

「既然這些帝國混蛋害我們無家可歸，我們也來讓他們無家可歸吧！」


聯邦攻擊機隊的飛行員們興奮地彼此交談著，然後就是在此起彼落的「沃倫聯邦萬歲──！」口號聲中，一架接著一架的虎爪式攻擊轟炸機全都點燃了加力推進器、加到最高速度、朝著帝國軍艦直撞過去。


「嗨，這些人！」


看著自己的部屬紛紛駕機撞向帝國軍艦、並在撞擊前彈射逃生，虎爪式的領隊苦笑著。不過，駕機衝撞敵艦倒也不失為一個能夠在非常時期快速消滅敵人的好主意……。


「沃倫聯邦萬歲──！」


虎爪式的領隊也大吼了一聲，將節流閥猛力推到底，讓座機開始加速，朝著帝國艦隊中央的那艘輕型航空母艦衝去。





「長官！聯邦攻擊機群開始朝我們發動自殺式攻擊了！」戰術協調官臉色蒼白地望向鮑博森少校。「已經有十一艘船艦遭到聯邦軍的自殺式撞擊而被摧毀了！我們該怎麼辦？」


「通令全艦隊，設定防空火炮在攻擊敵機的模式。」鮑博森少校依舊是不溫不火地吐著煙圈下達著命令。「同時繼續以防空飛彈迎擊來襲敵機、增強迎擊火力。」


「是！」戰術協調官急忙將命令傳達下去。


「自殺式攻擊啊？這下子可不好辦了。」鮑博森少校又呼出一個漂亮的煙圈、喃喃自語著。「挨敵機撞擊和挨魚雷射擊，這兩種紀錄又該怎麼比較呢？是挨一架敵機撞擊等於挨一發魚雷射擊？還是……？」


兩架聯邦虎爪式攻擊轟炸機在這時一先一後地撞擊在輕航艦『茉莉』的左舷上，強勁的撞擊威力直透入船艦內部，造成了大量的爆炸與火災、並波及了動力區，使得輕航艦『茉莉』因為動力區陷入火災而喪失了所有的動力。


繼之前兩架虎爪式的自殺式撞擊之後，虎爪式領隊的座機也重重地一頭撞了上來。撞擊時產生的力矩使得失去動力的輕航艦『茉莉』有如翻白肚的死魚一般、伴隨著大量的火花與爆炸、在無重力空間之中緩緩地翻轉了過去。





降落在由貨船改裝而成的輔助航空母艦上，雷蒙的心情是異常地愉快。


這次單機出擊不但成功癱瘓了聯邦第三艦隊的旗艦，達成了預定的戰略作戰目標，更『順便』擊沈了兩艘聯邦的航空巡洋艦、並重創了其他的九艘，嚴重削減了聯邦艦隊執行艦載機作業的能力。


可想而知，聯邦艦隊在能夠修好受損船隻之前的一段時間內，不但會失去發動長程打擊的能力、甚至連自保都會心有餘力不足了。


跳下座機，雷蒙先摟著迎上來的瑞潔就是一記喜氣洋洋的濕吻，接著雷蒙來到高木寧子的座機旁，一等高木寧子爬下座機來，雷蒙馬上抱起高木寧子連轉了好幾個圈圈，更在高木寧子柔嫩的臉上吻個不停，羞得高木寧子滿臉通紅。


興奮地一手摟著高木寧子、一手摟著瑞潔，雷蒙在走道上碰見了只穿著超短裙和露肩上衣、以致於香肩和大腿肌膚都暴露了一大片出來的華蘭蒂。


「哇！大姊妳穿得這麼漂亮！」雷蒙想也不想，雙手放開寧子和瑞潔，捉住華蘭蒂就在額頭上輕輕一吻。「我第一次看到大姊穿低胸上衣和超短迷你裙耶！」


雖然以前被雷蒙給抱著親吻的感覺一直讓華蘭蒂感到迷醉，但是這次華蘭蒂卻感到了濃烈的苦澀摻雜在蕩人心魄的愉悅之中，因為華蘭蒂剛剛得到了帝國軍艦隊慘遭全滅的消息，正不知道該怎麼告訴雷蒙這個壞消息才好。


「大姊，別害羞嘛！」


看到華蘭蒂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雷蒙以為華蘭蒂是因為第一次穿這麼有女人味的衣服──甚至還噴了淡淡的香水──而感到害羞，雷蒙笑著放開了華蘭蒂。


「大姊的身材那麼好，穿這樣的衣服正好襯托大姊那非凡的美麗氣質啊！」


被雷蒙這麼一稱讚，華蘭蒂就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向雷蒙報告帝國艦隊遭到全滅的消息了；倒不是因為華蘭蒂害羞，而是看到雷蒙那麼興高采烈的樣子，如果突然間聽到了鮑博森少校的死訊，華蘭蒂實在不敢去想像會發生什麼事情。


「寧子，瑞潔。」就在這時，奈科比出現在走道上，向著寧子和瑞潔勾了勾手指。「過來一下，有很重要的消息。」


一來是看到奈科比的臉色平和，而且也不想打擾雷蒙和華蘭蒂相處，高木寧子和瑞潔悄悄走到奈科比旁邊。


「什麼事？」高木寧子輕聲問著，直覺已經告訴她，有些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我們的戰鬥機都上鎖了吧？」奈科比先問著。


「鎖好了。」瑞潔點頭。「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把戰鬥機上鎖呢。」


對於奈科比要瑞潔將戰鬥機上鎖的事情，高木寧子也有著和瑞潔相同的疑惑；不過，既然瑞潔已經將疑惑提問了出來，高木寧子也樂得保持沈默。


「怕雷蒙做傻事。」奈科比壓低了聲音。「剛剛得到的消息，帝國艦隊遭到聯邦艦載機的攻擊而全滅，沒有任何一艘船或是戰鬥機殘存，雷蒙很尊敬的那個『鮑比叔叔』只怕凶多吉少。」


聽到這個消息時，瑞潔「哦！」的一聲、驚訝地雙手摀住了自己的櫻桃小口；高木寧子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是秀麗的柳眉卻跳動了好幾下。


「我怕雷蒙聽到了這個壞消息，會一頭熱著開戰鬥機去單挑聯邦艦隊。」奈科比又低聲說著。「所以才要妳把我們的戰鬥機上鎖，免得雷蒙做出傻事。」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瑞潔擔憂地問著。「如果雷蒙執意要單機出擊的話，鎖住戰鬥機頂多稍微拖延一下而已，根本沒有用的！對不對，寧子？」


「他去哪，我就跟去哪。」高木寧子淡淡地說著。


「真是一往情深，不過殉情可不是好辦法。」奈科比微微搖頭。


「那你有什麼好方法呢？」瑞潔追問著。


「有啊，而且很簡單：妳們兩個只要發揮妳們女性的魅力、和美人魚一起把雷蒙拉上床去，再搞到他爬不起來，那就成了。」奈科比神色鄭重地說著。「妳們三個女孩子輪番上陣，就算雷蒙是超人也應該能夠搞定了；就算搞不定，至少能讓他冷靜下來也好。」


雖然奈科比是一本正經地說出他的提案，但是高木寧子和瑞潔卻不約而同地臉上一紅。


「老哥！」就在這時，雷蒙興奮地走了過來。「有什麼好消息嗎？」


沒有立刻回答雷蒙的問題，奈科比先向著高木寧子、瑞潔和華蘭蒂使了個眼色；三個女孩子會意，不約而同地站到雷蒙身邊。


「老哥？」注意到奈科比沒有一絲一毫高興的神色、而且也沒有立刻回答自己的問題，發覺事情有些不對，雷蒙興奮的熱度立刻減低了一半。「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帝國艦隊被全滅了。」


從奈科比口中輕描淡寫地說出來的句子，卻像是幾千斤重的鐵鎚猛力敲打在雷蒙胸膛上一般，雷蒙霎時間只覺得胸口疼痛無比、幾乎無法呼吸。


「老哥，你說什麼？」好不容易，雷蒙順過了氣，急忙追問著。「帝國艦隊全滅？那鮑比叔叔呢？」


對於雷蒙的問題，奈科比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搖了搖頭。


一瞬間，雷蒙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等到重新回復清醒意識的時候，雷蒙只覺得左手一陣一陣的劇痛。


不知道什麼時候，雷蒙的左手已經重重地一拳擊在通道的艙壁上，鮮血混雜著疼痛、正一點一滴地從拳頭和艙壁接觸的地方流出來。


「瑞潔。」瞪視著自己流血著的拳頭，雷蒙的聲音異常冷靜。「去準備我的戰鬥機。」


「雷蒙，你不可以單獨出戰啊！」華蘭蒂嚇了一跳，急忙攀住了雷蒙的手臂；奈科比沒說錯，雷蒙真的會為了鮑博森少校的死而暴走。「聯邦已經有了提防，這次你會被殺的！」


「雷蒙，冷靜一下！」瑞潔也勸阻著雷蒙。「要出戰的話，至少得先把你的手包紮一下！」


「準備我的戰鬥機。」雷蒙沉聲說著，也不管擊在艙壁上的左手還在流血，大踏步朝著停放著戰鬥機的改裝機庫而去。


「雷蒙！不要啊！不要做傻事啊！」見到雷蒙執意要駕機出擊，華蘭蒂急忙用力拉住了雷蒙的手臂。「提出整個作戰方案的是我！建議以正規艦隊進行誘敵的也是我！因此害死了你鮑比叔叔的當然是我！你要打就打我好了！千萬別做傻事啊！」


「我沒有做傻事。」雷蒙試著甩開華蘭蒂的雙手，但是華蘭蒂出力抱緊了雷蒙的手臂，以致於雷蒙沒辦法甩開華蘭蒂的雙手。「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


「雷蒙，我求你不要去好嗎？至少現在不要去好嗎？」華蘭蒂語帶哭音。「如果你真的要去，只要你先替我做一件事，我就不阻擋你！」


聽到華蘭蒂這麼說，一旁的瑞潔嚇了一大跳；她們三個女孩子合作都已經快留不住雷蒙了，如果華蘭蒂半途撤手，雷蒙毫無疑問地會駕機衝出去找聯邦艦隊送死的。


「什麼事？」聽到華蘭蒂這麼說，雷蒙停下了腳步。「大姊請說。」


「我要你的孩子！」華蘭蒂抹著眼淚，清晰地咬字吐聲。「如果你要拋下我不管，至少留個孩子給我，讓我能夠看著孩子想起你，想起你這個負心的爛人！」


「哎，我沒有那個時間。」雷蒙掉頭就走。「但是我可以還妳自由，妳隨時可以回聯邦去。」


「還我自由？你要怎麼還我自由？！你在聯邦俘虜了我的人、我的心，把我帶到帝國來，讓我變成你愛的奴隸，你要怎麼還我自由？」華蘭蒂歇斯底里地哭喊了起來。「就算你能還我人身自由，我的心早已成為你愛情的俘虜了！你又要怎麼還我的心來？你說啊？你說啊！你又要怎麼還我的心來？！」


原本華蘭蒂只是想，既然雷蒙會為了女人而『暴走』，那麼使出眼淚攻勢的話，也許可以藉此打動雷蒙、勸阻雷蒙不要去做近乎自殺的舉動；誰知道說著說著，心底那份埋藏已久的愛意全都被挑了起來，到最後竟然變成真的聲淚俱下、哭得有如雨打梨花一般。


而被華蘭蒂這麼一哭，對於女孩子的眼淚向來就沒有什麼抵抗力的雷蒙則是當場慌了手腳。


「大姊，我不懂，怎麼會說我俘虜了大姊的心呢？」雷蒙溫言安慰著華蘭蒂。「我一直很尊敬大姊，我沒有追求過大姊、也沒有對大姊做出過什麼越禮的事情吧？怎麼說我俘虜了大姊的心呢？」


「誰叫你長得可愛！誰叫你長得帥！誰叫你長得讓人家一見到你就愛上了你！」華蘭蒂邊哭邊拼命跺腳，兩個粉拳在雷蒙胸口搥打個不住。「憑著一張帥氣臉蛋、騙得人家死心塌地的跟著你來了帝國，現在你卻要跑去做些必死的傻事、把人家遺棄在一邊！這樣子人家算什麼？人家以後該怎麼辦？都是你這個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都是你這個愛情騙子的錯！」


雷蒙一愣，長得帥也有錯？華蘭蒂這根本已經可以算是無理取鬧了吧？


「你要把人家拋開？可以啊！你先還人家的心來！你這個負心的男人！你還人家的心來啊！」華蘭蒂柔順飄逸的黑色長髮散亂著，悲切切地哭倒在雷蒙懷裡。「你還人家的心來！你還人家的愛情來！你還來啊∼∼∼！」


「大姊……對不起，大姊。」被華蘭蒂的眼淚攻勢給哭得心慌意亂，雷蒙決定還是向華蘭蒂道個歉以撫平華蘭蒂的情緒，不管這件事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對於雷蒙的道歉，華蘭蒂沒有回答，只是伏在雷蒙的懷裡盡情地哭泣著，藉著眼淚的洪流來發洩著這些日子以來積壓著不敢外露的喜怒哀樂。


「大姊，如果妳真的想要孩子……。」看到華蘭蒂沒有停止哭泣的跡象，雷蒙只好作出『最後的』妥協，希望能夠安撫華蘭蒂的情緒。「……我可以盡力試試看。」


「……真的？」好不容易，華蘭蒂暫時止住了哭泣，淚眼汪汪地抬起頭來看著雷蒙。


「真的。」雷蒙誠懇地點頭。


看著雷蒙慇勤地扶著腳步蹣跚的華蘭蒂向寢室走去，奈科比、高木寧子和瑞潔三個人面面相覷，都是說不出話來。


「……高明，真是高明！」終於，奈科比忍不住讚嘆著。「沒想到美人魚還有這一手！實在高明！」


高木寧子和瑞潔又是互望一眼，相對苦笑。


「妳們兩個還愣在這裡做什麼？」看到高木寧子和瑞潔站在走道上大眼瞪小眼，奈科比沒好氣地提醒著。「還不去幫美人魚搾乾雷蒙？妳們是不怕雷蒙精力過剩、擺平了美人魚之後繼續去做傻事嗎？」


再度對看一眼，高木寧子和瑞潔聳聳肩，隨即雙雙追上了雷蒙和華蘭蒂的背影。





在第三艦隊的旗艦『巴哈姆特』號上，因為遭受帝國軍突襲而損失慘重所形成的沈重氣氛、終於在捷報傳回來之後，化解了不少。


「雖然在這次作戰行動損失了不少虎爪式攻擊轟炸機，但是也成功殲滅了帝國軍艦隊，而且我方絕大部份飛行員都平安救回；現在我們只需要再堅持一段時間、繼續阻斷帝國軍艦隊的補給路線，被困在印地亞星系內的帝國艦隊就毫無疑問地只有敗北一途了。」


向幕僚解釋著今後的作戰方針，斯拉特上將滿是鬍渣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許笑容。


「印地亞星系內的帝國軍艦隊並沒有不顧一切地向我軍猛撲，表示帝國軍仍冀望著能夠打通這條補給路線，而帝國軍也幾乎做到了！幸好我們及時擊沈了帝國軍的反攻艦隊，否則一旦帝國軍成功打通了這條補給路線，我們之前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


「但是，我們自己也缺乏補給。」與會的溫克勒上校面無表情地說著。「作為艦載機基地的航空巡洋艦大多在空襲中受損，以致於我們的戰鬥機缺乏立即的燃料與彈藥補充，飛行員更因為被迫必須長時間待在駕駛艙內而導致疲勞度上升；沒有燃料與彈藥、又沒有精神飽滿飛行員的戰鬥機根本就無法作戰，我們又如何能堅持下去？」


對於溫克勒上校的批評，斯拉特上將不以為意；他知道這就是溫克勒上校的行事風格，不然溫克勒上校也不會有個『雞肋』的綽號了。再說，有時候溫克勒上校的批評也的確是指出了斯拉特上將在戰術思考上的某些盲點，幫助斯拉特上將避免了一些嚴重的戰術錯誤，因此斯拉特上將早已學到該如何『參考』溫克勒上校的提議，或者該說是選擇性地忽視溫克勒上校的批評。


「我們不需要堅持太久，只要堅持到明天補給船隊進來，那就行了。」斯拉特上將解釋著。「根據情報，帝國並沒有任何艦隊能夠在一日之內抵達普魯托星系，而正從首都法瑞星系趕來的兩支增援艦隊還需要三天才能抵達，在那之前，我們的補給船隊已經抵達，而我們受損的船艦也已經修好，我們能擁有足夠的戰鬥力量來面對那兩支新的增援艦隊──那兩支艦隊都只是新招募的菜鳥而已。」


「更重要的是，在三天之內，困在印地亞星系內的帝國軍就會耗盡補給物資，如果不選擇投降、就只能被就地殲滅；我們在珈瑪和印地亞星系內的艦隊就可以立即前來這個星系增援我們。」斯拉特上將強調著。「到時候，那兩支帝國艦隊要面對的可不是只有我們第三艦隊，而是二、三、四、五、七、八、九、十，這八支聯邦艦隊集結形成的堅實戰力！」


「萬一帝國軍不選擇打通這條補給路線，而是選擇偷渡一批補給物資到印地亞星系去呢？或許帝國軍在附近的星系沒有足夠的武力，但是要集合一支貨運船隊、以及相應的少數護航部隊，應該還不是什麼難題。」溫克勒上校又開口了。「只要偷渡足以維持兩天份消耗的物資去印地亞星系，帝國軍就可以安心等待那兩支增援艦隊前來打通這條補給路線；而我們的六支艦隊則會被帝國軍反牽制在印地亞星系內，沒辦法前來支援。」


「這的確是個很棘手的問題。」


斯拉特上將點頭，並沒有因為溫克勒上校提出問題而感覺到不滿，因為斯拉特上將自己也想到了同樣的問題，所以當溫克勒上校提出這個問題時，斯拉特上將有著『英雄所見略同』的滿足感。


「所以我們必須在整個星系內執行大量的戰鬥巡邏，確保不會有任何帝國船隊……不，確保不會有任何能夠運輸物資的船艦前往印地亞星系！」斯拉特上將修正了自己的說法。「這樣我們才能確保帝國軍的飢荒不會得到紓解。」


「如果我們在整個星系內執行大量的戰鬥巡邏，所需要的艦載機作業後勤能量會嚴重超出我們現在所能負擔的能量，我們無法同時負擔執行戰鬥巡邏與維護艦隊安全所需的後勤能量。」溫克勒上校依舊是一副沒有表情的表情。「萬一我們把戰鬥機全派了出去巡邏，而帝國軍卻朝著我們艦隊發動艦載機打擊行動呢？或者是帝國軍襲擊我們的補給船隊呢？」


「現在帝國軍在這個星系內並沒有武力，不是嗎？」斯拉特上將皺眉。


「我寧可說是沒有會讓我們偵測到的武力。」溫克勒上校的眉頭揚了起來。「我們艦隊是遭受到帝國軍『Ｘ』型戰鬥機的突襲而損失慘重的，但是上次對帝國艦隊發動空襲的時候，我並沒有看到『Ｘ』戰鬥機的出現；那些『Ｘ』戰鬥機哪裡去了？」


「也許是在母艦上加油掛彈的時候，被我們的攻擊機隊一起連著母艦擊毀了；畢竟我們的攻擊部隊是尾隨著對方偵察機回去的。」斯拉特上將沈默了一下。「不……你說的有道理，我們不能冒險假設帝國軍在這個星系裡已經完全沒有部隊了；我們需要執行更精細策劃過的戰鬥巡邏任務，這樣我們不但能阻止帝國軍偷渡物資到印地亞星系去，還可以找出那些躲起來的帝國軍殘黨。規劃巡邏任務的部份就麻煩你了，上校。」


「沒有問題，閣下。」溫克勒上校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閃耀_章9

坐在這艘由貨船改裝成的輔助航空母艦的副駕駛位置上褊褘褕裬，漁潎漾漸雖然明知接下來的行動相當重要.，實在是沒有什麼足以讓人分心的空間褙褐裶褌，銆銌銊銨華蘭蒂卻忍不住一直偷眼看著坐在正駕駛位置上的雷蒙。


第一次真的很痛，但是和愛人融為一體的感覺卻更好嶂嵷嶊嶉，裫裳裍覞華蘭蒂想著，怪不得明知第一次會痛塺墁境墇，賗賑賏賓那麼多女孩子卻還是義無反顧地獻身給她們的愛人，只怕就是為了那讓人心魂俱醉、欲死欲仙的褓褙褐裶，摓撂摝摛既讓人愉悅又感到充實的感覺。


再說，痛也只痛那麼一次而已，之後可就是柳暗花明、任人暢意徜徉的桃花源了；一開始必須承受的的痛苦和之後所能得到的歡樂，相比之下實在算不了什麼。


「怎麼了？大姊？」注意到華蘭蒂一直側著頭看著自己這邊，雷蒙向著華蘭蒂微笑了一下。「有什麼事嗎？」


「不……沒有！」和雷蒙的眼神一接觸，華蘭蒂馬上又是一陣臉紅心跳，急忙別過頭去。


看到華蘭蒂羞得連耳朵都紅了，雷蒙只是一笑。「大姊，聯邦真的會派出戰鬥機巡邏到這麼遠的地方嗎？」


「嗯，那是肯定的。」華蘭蒂點頭，很高興雷蒙替她找了一個話題，讓她可以暫時轉移她的注意力。


「哦？大姊怎麼能這麼肯定呢？」對於華蘭蒂的自信，雷蒙頗感興趣。


「因為以前我在將官學校的時候，第三艦隊的指揮官，斯拉特上將，曾經來我們學校講過課。」華蘭蒂回憶著。「那個時候，斯拉特上將就問過我們類似的問題。」


「原來如此……嘿！真的被妳猜到了，大姊，有兩架聯邦戰鬥機朝著我們靠近了。」雷蒙點頭，伸手在雷達操作面板上按下了一個按鈕。「該大姊妳表演如何騙過他們的魔術了。」


「放心，交給我吧。」華蘭蒂甜甜地笑著。


史科特博士沒說錯，和雷蒙在一起，是很容易得到尊重與成就感。華蘭蒂想著。自己提出以偽裝的方式來滲透敵方陣線，以前的教官們只會對自己的提議嗤之以鼻，雷蒙卻對於自己的提議馬上就拍手叫好，而且更是立刻付諸實行；唉，雷蒙甚至還主動來徵詢自己關於整個作戰計畫的方案呢！換成聯邦軍那些上級軍官們，根本沒有人願意理會自己提出的作戰方案。





「這些是什麼？六艘帝國貨船？難道是指揮官說的，試圖滲透我們防線前往印地亞星系、替帝國軍進行補給的運輸船隊嗎？」


發現了雷蒙一行人的『貨船』船隊，兩架正在執行巡邏任務、隸屬於聯邦第三艦隊的鳥爪式戰鬥機立即靠近過來攔截。


「但是這些貨船的敵我辨識系統怎麼會釋放我們聯邦軍使用的識別碼呢？」看著雷達上代表著那六艘帝國貨船的綠色『友軍』光點，僚機懷疑著。


「先別攻擊，試著和對方取得聯絡。」鳥爪式領隊說著。「這事情有點奇怪。」


「長官，目標發來了通訊；是個女的，自稱是『黎明小組』的成員。」僚機呼叫著。「什麼是『黎明小組』？我從來沒聽過這個東西。」


「『黎明小組』是我國在帝國內敵後工作人員的代稱。」長機回答。「進行敵我密碼識別，如果她們真的是『黎明小組』，她們一定會有正確的身分驗證密碼。」


「是。」僚機答應著，隨即向著雷蒙的船隊發出了通訊。「『黎明小組』，這裡是鉤爪０２２巡邏隊，現在發送身分驗證提示碼，請進行密碼驗證，謝謝。」


看到通訊顯示幕上映現出來的驗證提示碼，華蘭蒂迅速地輸入了相對應的驗證密碼，並將驗證密碼發送回去。


雖然華蘭蒂手邊並沒有聯邦軍的密碼本，但是華蘭蒂卻知道聯邦密碼的加密公式──因為整套聯邦密碼都是她這位『准將後勤次長』一手負責編製的；既然知道加密公式，華蘭蒂可以很輕易地以任何電腦重新製作出一套完整的密碼來。


從自己被太空海盜俘虜……不，從自己跟隨了雷蒙之後、到帝國與聯邦正式開戰，這之間經過的時間太短，聯邦軍方不可能有時間去重編另一套密碼、並將新的密碼派發給部隊使用，因此華蘭蒂有信心聯邦使用的仍然是自己在職時所編的那套驗證密碼系統。


「『黎明小組』，驗證密碼收到，驗證無誤。」果然，從那鳥爪式飛行員那邊傳回來了身分驗證無誤的通訊。「歡迎加入我們在帝國前院的宴會。還有，我奉上級的命令要問妳一下，妳們怎麼會帶著六艘貨船在這裡四處遊蕩呢？」


「鉤爪０２２巡邏隊，我們得到了情報：為了要滲透我們在這裡的封鎖線、替被困在印地亞星系的帝國艦隊進行補給，帝國軍將補給物資藏在隕石內，以隕石為偽裝，讓這些偽裝過的物資用漂流的方式來滲透過我們的封鎖線。」華蘭蒂回答著。「所以我們才帶了這些貨船來，就是為了要去將帝國軍偽裝成隕石的物資先行撿起來，以免被從印地亞星系跳躍進來的帝國船艦給撿走了。」


「什麼？！」鳥爪式的飛行員嚇了一大跳。「『黎明小組』，妳說什麼？帝國軍將物資以偽裝成隕石的方法來滲透過我們的封鎖線？」


「是的，你最好趕快將這項情報報告上去。」華蘭蒂回答著。「我們也要趕著去撿拾帝國軍四處亂丟的補給品了。」


「那是當然要報告上去的！謝謝妳帶來這麼重要的情報。」鳥爪式戰鬥機的飛行員道謝著。「祝妳任務順利。」


「也祝你們任務順利。」


看著那兩架聯邦鳥爪式戰鬥機飛走，華蘭蒂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根本就沒有什麼偽裝成隕石的帝國軍物資，那只是自己在這次作戰中用來欺敵的藉口而已；那兩位聯邦飛行員算不算是被人賣了、幫人數錢、還向賣掉他們的人說謝謝？


「將補給物資偽裝成隕石、滲透過聯邦防線？」對於華蘭蒂以『隕石』來欺騙聯邦軍，雷蒙感到相當驚訝。「用隕石群當成幌子來騙他們？他們會上當嗎？」


「這個，我也很想知道呢。」華蘭蒂又是甜甜一笑，思緒逐漸回到了自己在將官學校進修時的經歷。


(「各位將官學院的同學們，在將來，各位都有成為領導部隊的指揮官之機會；因此，各位未來的指揮官們，你們一定會遇到的一個問題就是，如何處理部隊的補給。」)


(「普通的、一般的補給問題，我相信各位應該都在課堂上學過了，所以，今天讓我們來探討一些比較極端的狀況，探討一下在這些極端狀況之下，各位該如何處理補給問題。」)


(「首先，讓我們來假設一下，各位是補給部隊的指揮官，敵人已經截斷了通往前線的補給路線，偏偏己方部隊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打通補給線；那麼，在這種情形下，各位要如何穿越敵軍阻隔、向前方部隊提供補給？」)


(「有同學願意發表意見的嗎？不必客氣……沒有人嗎？這樣可不行喔，難道各位就眼睜睜地看著同袍們在敵軍阻隔線之後餓死嗎？喔，華蘭蒂同學舉手了，很好，請華蘭蒂同學發言！」)


(「教官，學生覺得可以用偽裝的方式，穿透敵軍的阻隔線來提供補給。」)


(「偽裝？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點子。不過，華蘭蒂同學想怎麼進行偽裝呢？有什麼偽裝方式是比較不會被敵軍識破的呢？」)


(「學生覺得可以將補給物資偽裝成隕石；只要將補給以隔熱容器包裹起來，外面淋上一層熱熔岩漿，等到熱熔岩漿冷卻之後，就可以在補給物資的外表形成石質表層，這樣就可以將補給物資偽裝成隕石、大大方方地讓補給物資以宇宙漂流的方式，去穿透敵軍陣線。」)


(「這個方法聽起來是不錯，但是執行起來只怕不行，隕石無法以超光速進行漂流、更無法進行超空間跳躍；別提讓隕石從一個星系漂流到另一個星系所需的漫長時間，要從星系的一端漂流到另一端所需的時間就已經太久，只怕已經久到趕不上戰場瞬息萬變的情勢了。」斯拉特上將笑著。「不過，這的確是很有創意的想法，雖然很不切實際。」)


這個構想真的那麼不切實際嗎？斯拉特教官大人？華蘭蒂想著，也許我們稍晚就會知道了。





「什麼？！帝國軍將物資以偽裝成隕石的方法，來滲透過我們的封鎖線？」接到幕僚人員遞上來的報告時，才剛睡醒、正打算喝杯咖啡來祛除睡意的斯拉特上將立刻就被嚇醒了。「這份情報的可信度有多高？」


「是『黎明小組』直接發來的情報，閣下。」幕僚人員回答著。「可信度相當高。」


「該死！」斯拉特上將咒罵了一聲。「那這份情報是真的了！你們有沒有查對過，這段時間以來，有多少隕石群是朝著前往印地亞星系跳躍點的方向飛行的？」


「查對過了，閣下，很多隕石群都是朝著該跳躍點而去的。」幕僚回答著。「有記錄到的隕石群就有四十五群之多，這還不包括那些沒有被偵測到、或是有偵測到但是被忽略的。」


「真是該死！」斯拉特上將憤怒地跺腳。「要是這些隕石之中真的夾帶有補給，那麼帝國軍只怕已經得到了足以多維持一周的補給量！」


「很抱歉，閣下，只怕不僅如此而已。」幕僚繼續報告著。「我們還發現了一件事，上次帝國軍以超光速航行的船隻試圖衝擊本艦隊，那些船隻被擊毀之後的殘骸、以及船上攜載的大量金屬零件貨物──我們原本以為是用來干擾雷達探測功能的金屬垃圾──也是朝著前往印地亞星系跳躍點的方向而去的；如果那些金屬零件貨物也是帝國軍以物資漂流方式……。」


「該死！真是該死！」沒等幕僚說完，斯拉特上將又咒罵了兩聲。「沒想到帝國軍竟然會使用這種『化整為零』的手段來進行補給滲透！而我們也真夠天真、就這樣被帝國軍的障眼法給虛晃了一招！這樣子一來，我們等於眼睜睜放過了一整支的補給船隊！而且……！！」


話沒說完，斯拉特上將的兩眼忽然睜大了。


「等等……金屬零件？！那不是可以用來維修船艦與戰鬥機嗎？」斯拉特上將大叫了起來。「怪不得帝國艦隊肯乖乖待在印地亞星系內、一點動作都沒有！原來是帝國軍早就已經靠著這種方式得到了足以等待援軍到達的補給，他們有的是時間與補給可以等待增援的兩支艦隊來打通被我們給截斷的補給線！」


「是的，閣下，我們幕僚們也得到了類似的結論。」幕僚問著。「是否要召開作戰會議？我們已經將會議室準備好了。」


「那還用說？當然要召開作戰會議來檢討今後作戰方針了！」斯拉特上將隨手抓起掛在衣架上的衣服，一邊向外急走一邊穿著。「謝謝你們先將會議室準備好，現在能多省下一秒鐘、我們反敗為勝的機會就增多了一分！」


急急忙忙地走進作戰會議室，看到幕僚們紛紛起立，斯拉特上將右手連揮、示意幕僚們就坐。


「現在沒有時間搞軍隊的禮節客套了。」斯拉特上將還來不及就坐，就急忙說著。「我們得到了情報，帝國軍以漂流的方式，將大批物資滲透過我們的封鎖線；不知道各位對此有什麼看法？」


「下官以為，既然知道漏洞在哪裡，立刻進行補強就好了。」一名參謀官發言道。「今後只要偵測到有隕石群經過，立即將那些隕石群摧毀即可……。」


「但是隕石群那麼多，而且其中有真有假，我們有那麼多兵力去摧毀每個偵測到的隕石群嗎？」另一名參謀官質疑。「下官以為，不管如何，這些以漂流方式滲透的物資，是沒有可能直接漂流到印地亞星系去的，那得漂上幾萬年、幾十萬年才能到得了；帝國軍必須派遣少量船艦、經過跳躍點回到普魯托星系來接收物資才行，只要對該跳躍點進行封鎖，就可以阻止帝國軍繼續獲得物資了。」


聽到那位參謀官如此建議，其他的參謀官也都紛紛贊同著。


「的確。」斯拉特上將點頭。「立刻派遣一艘驅逐艦和四艘護航艦前去，對跳躍點進行全力封鎖。」


「不過，有沒有可能，我們收到的這則情報是假的？」一直不發一言的溫克勒上校這時開口了。「有沒有可能是帝國軍假借『黎明小組』的名義、或是帝國軍逮捕了我們『黎明小組』的人員、逼他們來放出假情報？」


「雖然可能性很低，但是不排除有這種或然率。」斯拉特上將皺眉著。「不過，帝國軍散播這種假情報有什麼作用？」


「也許是想造成我們的錯覺。」溫克勒上校說著。「如果我們誤以為被困在印地亞星系內的帝國軍已經獲得了足夠的補給，而我們此時又缺乏足夠的艦載機作業能力，我們就有可能減少長程巡邏的次數，這樣帝國軍的運輸船隊就有可能從我們的巡邏空檔之中偷溜過去……。」


「這樣說也有道理。」斯拉特上將沈思。「我的確是有想減少長程偵查任務、將戰鬥機用來加強艦隊防禦的打算。」


「不過，上將閣下剛剛已經下令了派遣作戰小組到前往印地亞星系的跳躍點。」一名參謀官指出。「即使帝國軍能滲透過我們的巡邏警戒網，補給船隊還是沒有辦法穿過跳躍點而不被我方的作戰小組發覺。」


「但是我們的作戰小組只有五艘船。」溫克勒上校依然板著一張沒有表情的臉。「要狙擊從印地亞星系跳躍前來的船艦或許是足夠了，但是帝國軍補給船隊萬一也有同樣數量、甚至更多的護航艦艇時，會發生什麼情形呢？我們作戰小組的士官兵們願意冒著生命危險、不顧護航的敵艦威脅而先行攻擊補給船隻嗎？畢竟帝國軍雖然說在普魯托星系附近沒有什麼武力，並不表示帝國軍補給船隊不能從經過的星系徵召後備的二線艦艇來護航啊？」


「將作戰小組的規模擴增為兩艘驅逐艦和八艘護航艦。」斯拉特上將立刻下了決定。「並且派遣一個戰鬥機中隊進行護航支援。」


「但是，這樣一來，我們艦隊主體的數量，一下子就少了十艘船；如果帝國軍趁這個時候朝著我們的艦隊發動長程間接飛彈攻擊，少了十艘的護衛艦艇，我們有足夠的近迫防空火力來自保嗎？」溫克勒上校繼續以他那沒什麼抑揚起伏的聲調說著。「畢竟只要能把我們給殲滅或趕跑，帝國軍就可以順利重建前往印地亞星系的補給線。」


聽到溫克勒上校一個接著一個問題拋出來，斯拉特上將感覺自己的頭似乎已經膨脹到極限了。


「上校，能不能拜託你別再提出其他可能狀況了？」斯拉特上將忍不住抓著頭，這還是他第一次強烈地希望溫克勒上校能夠住嘴。「光是我們手邊的狀況，我們都已經快沒有足夠的兵力去應付了！」


「抱歉，閣下，我並沒有想要讓您進退兩難的意思；我知道我們兵力不足，很難為每種可能發生的戰術情況作出準備；我只是想盡可能找出帝國軍的可能作戰方式，並針對這些作戰方式進行威脅性優先排序。」溫克勒上校起立，微微欠身。「這樣我們就能針對威脅性最大的戰術情況作出準備，等到我們受損的船艦修復好、回復足額戰鬥力之後，我們就可以針對其他比較不具威脅性的戰術狀況進行準備了。」


「嗯，你說的沒錯。」斯拉特上將苦笑著。「不過……兵力不足？我們第三艦隊依舊保有六十三艘各式船艦，其中還有著六艘『執法者』級戰鬥艦，就只因為我們的『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在上次空襲中受損，竟然會搞到沒有足夠的兵力去處理一切可能發生的戰術狀況？真是諷刺！」





騙過了聯邦軍的巡邏戰鬥機，六艘由貨船改裝成的輔助航空母艦來到了普魯托星系前往珈瑪星系的跳躍點附近，隨即開始將船上搭載的戰鬥機一架接著一架地釋放出來。


和往常一樣，在起飛前先讓瑞潔在臉上親了一下，雷蒙這才戴上頭盔、關上戰鬥機座艙罩、讓戰鬥機在牽引索的引導之下，慢慢向後滑出由貨倉所改造的臨時機庫；高木寧子和奈科比所駕駛的『格鬥士』式戰鬥機早已等在貨船外的太空空間之中，還有其他四十架隸屬於海克特地方防衛艦隊的酋長式重型戰鬥機，每架戰鬥機上都掛載了八枚的反艦飛彈。


排好了飛行編隊之後，以雷蒙、高木寧子和奈科比的三架『格鬥士』式戰鬥機為前導，四十架『酋長式』戰鬥機排成了十個菱形編隊跟著，急速朝著通往珈瑪星系的跳躍點飛去。


當雷蒙所率領的機隊接近了通往珈瑪星系的跳躍點時，遠處船艦進行超空間跳躍的閃光閃過，來自珈瑪星系的聯邦補給船隊剛剛跳躍進入了普魯托星系。


「發現目標。」高木寧子冷靜地報出了雷達接觸報告。「計有十艘運輸船、四艘護航艦艇，以及四架護航戰鬥機。」


「開始攻擊！」雷蒙下達了攻擊命令，並將節流閥推到最底、將引擎動力增到最大。「老哥和寧子跟我來，其他人只要一靠近到反艦飛彈攻擊射程，立刻就開始攻擊！」





「雷達接觸！」聯邦驅逐艦『波塔７７』號的雷達員大叫著。「帝國軍戰鬥機……更正，是帝國軍打擊機群！酋長式戰鬥機，總數四十三架，正以高速朝著我們飛來！」


「立即發出空襲警報，各艦可自由開火，迎擊帝國軍戰鬥機；並請第三艦隊派來護航我們的四架戰鬥機立刻去攔截帝國軍戰鬥機！」驅逐艦『波塔７７』號的艦長下令著。「搞什麼東西，不是說普魯托星系裡沒有敵軍出現嗎？那些帝國軍戰鬥機又是哪裡來的？」


在聯邦驅逐艦『波塔７７』號艦長的命令下，十枚防空飛彈由四艘護航艦艇的飛彈發射架上發射了出來，朝著飛在最前面的三架帝國軍戰鬥機襲去。但是『格鬥士』式戰鬥機的機身相當扁平、飛彈不易由正面擊中這種戰鬥機，而且『格鬥士』式戰鬥機上面攜帶有飛彈干擾器，這也降低了飛彈的鎖定效率；再加上雷蒙等人又點燃了戰鬥機的加力推進器，以最高速度飛行著，飛彈常常還來不及調整截擊航向、就被格鬥士戰鬥機從旁邊飛掠而過。


因此，當拖著離子尾煙的飛彈群試圖轉向攔截進襲的『格鬥士』式戰鬥機卻失敗時，飛彈群的離子尾煙就會像打結了一般地交會在一起，隨著『格鬥士』式戰鬥機高速接近，聯邦飛彈尾煙『打結』在一起的位置也逐漸靠近了聯邦補給艦隊。


見到飛彈起不到攔截作用，聯邦護航艦艇紛紛改以雷射防空砲火，對入侵的帝國戰鬥機進行攔截行動。


從四艘護航艦艇之中找出了聯邦驅逐艦的位置，雷蒙調整了航向，三架『格鬥士』式戰鬥機保持著完美的三角編隊，在聯邦防空砲火之中穿梭著，高速朝著聯邦驅逐艦直飛過去。


「投下炸彈！」雷蒙下令著，調整投彈準星對準了聯邦驅逐艦並扣下了投彈板機，武器掛架上掛載的四枚高性能核融合炸彈隨即脫離掛架，朝著聯邦驅逐艦直飛過去。


除了雷蒙對準聯邦驅逐艦投下了所攜帶的四枚炸彈之外，奈科比和高木寧子也同時投下了機上所攜帶的炸彈。十二枚炸彈直直朝著聯邦驅逐艦飛去，紛紛撞擊在聯邦驅逐艦的艦身上並爆炸開來。十二枚炸彈的爆炸威力炸穿了聯邦驅逐艦的能量護盾以及防護裝甲，當場將聯邦驅逐艦炸得支離破碎。


就在這時，負責護衛補給船隊的四架聯邦鳥爪式戰鬥機也以高速追了上來，緊咬在雷蒙這三架格鬥士戰鬥機的後方。


「小弟，敵人咬住我們的尾巴了！」一直注意著後方是否有敵機出現的奈科比大叫著。「他們的火控雷達開始鎖定我了！」


「他們現在才追來？動作可真的有些慢，不是嗎？」雷蒙答道。「老哥，寧子，照預定計畫執行分離行動，讓我們來給他們一些『驚喜』吧！」


「沒問題！」


高木寧子和奈科比幾乎是同時發動了逆噴射引擎，格鬥士戰鬥機隨即迅速地由高速前進變成了高速後退；尾隨著的四架鳥爪式戰鬥機沒有預想到帝國軍戰鬥機竟然會在這種時候以全速後退──更沒有想到帝國軍戰鬥機減速後退的速度竟然會那麼快──措手不及之下，高木寧子與奈科比的座機雙雙退到了四架聯邦戰鬥機的後方，變成了四架聯邦戰鬥機追著雷蒙、高木寧子和奈科比又咬在聯邦戰鬥機後面那種『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形勢。


「先發射飛彈擊落前面那架帝國戰鬥機！」鳥爪式的領隊匆忙下令，連續扣動了飛彈發射板機好幾次，將機上的飛彈全都向著雷蒙的座機發射了出去。「各機立即進行防禦閃避動作！」


沒等聯邦戰鬥機全部發射飛彈，佔了先手的高木寧子與奈科比各自瞄準了一架鳥爪式戰鬥機開火。高木寧子的一輪齊火射擊盡數擊中了目標，當場將目標給擊毀化成了無數細小的宇宙塵埃；被奈科比給咬住的那架鳥爪式雖然勉強閃過了奈科比發射的大部份砲火，但是仍有一發粒子砲擊中了那架鳥爪式的機尾，粒子砲強大的火力穿透了鳥爪式的尾部護盾、粉碎了鳥爪式的兩具推進引擎，飛行員只能無奈地從那架後半段被化成火球的鳥爪式之中彈射逃生。


雖然兩架僚機被毀，剩下的兩架聯邦鳥爪式仍然朝著雷蒙的座機發射了八枚對空飛彈；瞬間雷蒙的座艙裡響起了刺耳的飛彈來襲警告。


「我知道，寶貝，我知道。」雷蒙左手輕輕拍了拍戰鬥機的節流閥，就像在安撫受驚而吵鬧起來的寵物一樣。「我知道他們朝著我發射了不少飛彈，我們會閃過那些飛彈的。」


再次點燃了加力推進器，雷蒙的座機加到幾乎和追來的飛彈一樣的高速，接著，雷蒙挑了一艘最靠近的聯邦運輸船直衝過去，以超高速貼著聯邦運輸船的表面飛掠而過，將聯邦運輸船當作了阻擋飛彈的遮蔽物。


尾隨在雷蒙座機後方的八枚飛彈在雷蒙的座機飛到聯邦運輸船的另一側去的時候失去了追蹤目標，只能『漫無目的』地繼續向前飛行，正好一頭撞在那艘被雷蒙拿來當盾牌的聯邦運輸艦上。


八枚對空飛彈爆炸了開來，在聯邦運輸艦的船身上造成了幾個醜惡的破壞創口。


「長官！」就在這時，酋長式機群的飛行員呼叫了進來。「我們已經抵達反艦飛彈的發射位置，即將展開攻擊，請長官迴避一下！」


「知道了！」雷蒙沒有減速，保持著高速直接脫離了聯邦運輸船隊的隊形。「寧子，老哥，我們的酋長式要發動反艦飛彈攻擊了，可以開溜了！」


收到了雷蒙的命令，剛剛擊落了第三架聯邦護航戰鬥機、正把最後殘存的那架護航機領隊給追得四處逃竄的高木寧子和奈科比不約而同地放棄了追擊目標，紛紛加速脫離戰鬥。


殘存的聯邦護航機領隊已經被高木寧子和奈科比追殺的幾乎快要支持不住了，突然看到兩架追逐著自己的敵機脫離戰鬥，鳥爪式領隊噓了一口氣，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麼佔了上風的敵人會放棄擊落自己的絕好機會，但是鳥爪式的領隊絕對會贊成敵機放過追殺自己的決定。


但是，沒有多久之後，鳥爪式戰鬥機的領隊就知道為什麼敵機會放棄追殺自己了；雷達顯示幕上出現了密密麻麻、代表著來襲反艦飛彈的光點群，數量至少超過兩百……不，超過三百！


敵方發射了超過三百枚的反艦飛彈，而己方只有三艘護航艦能夠以近迫防禦火力來攔截那些反艦飛彈……！

閃耀_章10

韓森忙碌地準備著運輸船隊的編組事宜但是心裡卻充滿了疑問：聯邦第三艦隊還佔據著普魯托星系，即使自己編組了這支運輸船隊、並在船上裝滿了軍需物資慬愻慪慛，骱骰骯髦但是手邊卻沒有能夠護航船隊的兵力──上次借兵給雷蒙之後，那些兵力全都在普魯托星系遭到聯邦第三艦隊艦載機的攻擊熄煻熏熆，榐槁榓榚盡數覆滅了。

要怎麼將這支運輸船隊安全地送到印地亞星系去？佔領著普魯托星系的聯邦第三艦隊可不會眼睜睜看著這麼多的軍需物資運送到印地亞星系去而不動手攔截的。


雖然雷蒙有在通訊中告訴韓森，只要聯邦第三艦隊一從普魯托星系撤軍嫫嫦嫮嫢，監盡瞀瞉這支補給船隊就必須趁著聯邦的阻隔線開天窗的時候、迅速穿過普魯托星系、進入印地亞星系增援被困的十支帝國艦隊；但是韓森卻很懷疑，雷蒙要怎麼趕走聯邦的第三艦隊？特別是雷蒙手邊也沒有什麼兵力殘存下來的時候？


無論如何摙摸摷摍，靺鞃鞀靿該準備的東西還是要準備好。即使雷蒙沒有辦法趕走聯邦第三艦隊，但是中央已經派出了兩支新艦隊前來增援，那兩支艦隊趕走了聯邦第三艦隊之後──如果那兩支增援艦隊真的能夠趕走聯邦第三艦隊的話──自己也是得立刻將補給船隊準備好，以備隨時能向印地亞星系增援。





從新任的副官手中接過電傳文件，斯拉特上將只看了手中的文件一眼，整個人就僵住了。


「補給船隊遭到帝國軍襲擊而被摧毀？」斯拉特上將抬頭看著副官。「而且是大批艦載機的攻擊？」


「是的，閣下。」副官肯定地答覆著。


斯拉特上將皺了皺眉頭，很快地下了一個非常不得已的決定。


「下令準備棄船事宜，放棄『巴哈姆特』號，以『執法者』級戰鬥艦『威爾遜法官』號為本艦隊的新旗艦；『巴哈姆特』號的艦載機分散轉移到其他船艦上，全艦隊預備由普魯托星系撤退。」斯拉特上將將電傳文件揉成一團廢紙，隨手一扔。「我們得立即撤退才行。」


「撤退？！為什麼？」由於斯拉特上將這位新任的副官才上任沒多久，還不明白他這位直屬上司的個性，因此對於斯拉特上將決定棄船撤退感到不能理解。


「補給船隊被摧毀還是小事，只要我們發出補給請求，一天之內就會有另一支補給船隊可以進來；但是補給船隊是被敵方艦載機隊所摧毀的，這表示了什麼？這表示了帝國軍在普魯托星系之內，還有另一支不為我們所知的帝國艦隊隱藏著。」斯拉特上將繼續向副官解說著。


「雖然我們不知道帝國軍在哪裡，但是我們的位置卻早就已經被帝國軍給發現了！除非我們放棄這艘動彈不得的『巴哈姆特』，否則我們整支艦隊就等於是被釘死在這裡、哪裡也去不了！而帝國軍卻可以盡情地從我們看不見的地方、發動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攻勢！彈道反艦飛彈、隕石、自殺船艦衝擊……帝國軍會把任何能夠朝我們扔過來的東西都毫不吝嗇地扔到我們頭上來！」


「但是……閣下，我們就這樣放棄『巴哈姆特』？就這樣放棄聯邦最新銳的戰鬥巡洋艦？就這樣放棄普魯托星系？」副官似乎還是捨不得放棄已經到手的東西。


「不然還能怎麼辦？」斯拉特上將反問著。「戰爭本來就是有輸有贏，沒有人會從頭贏到尾的，重點在於要知道該何時進攻、又該何時撤退！認輸撤退並不可恥，至少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摧毀了兩支帝國艦隊，佔到了戰略與戰術的上風；我們如果現在立刻撤退，那麼我們也不過就是損失了『巴哈姆特』和兩艘航空巡洋艦而已。至少我們還能保有完整的實力，下次還可以再試著攻佔這個星系──當然，是在做好萬全的準備之後！但是我們如果現在不撤的話，帝國軍很有可能就這樣把我們給就地殲滅，這樣我們就什麼沒有了！不但失去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戰略與戰術優勢，連撤退逃跑的機會都不會有！」


「是，下官明白了！」副官舉手敬禮。「下官這就去傳令！」





殲滅聯邦運輸船隊、回到輔助航空母艦上補給之後，這次雷蒙率領著攜帶有魚雷的酋長式戰鬥機隊，朝著聯邦第三艦隊的所在位置出發；由於以太空貨船所改造的輔助航空母艦並不具有能夠大量存放彈藥的空間，而大部份的彈藥都已經用在之前攻擊聯邦運輸船隊上了。因此，這次出擊，每架酋長式都只攜帶了一枚魚雷而已；而三架格鬥士式戰鬥機甚至連反艦武器都沒有攜帶，只有雷蒙的座機搭載了一具偵查用的長距離攝影莢艙而已。


「又不是去拍電影，帶長距離攝影莢艙幹什麼？」對於攻擊機隊的反艦火力嚴重不足，奈科比就頗有微詞。「一整個攻擊機隊竟然只攜帶了四十發魚雷？聯邦艦隊光是船隻數量都多過我們的魚雷數量！這樣我們豈不是等於去送死嗎？」


「放心啦，老哥，如果大姊沒猜錯的話，我們去到那邊的時候，只怕除了『巴哈姆特』的殘骸以外，什麼東西都不會看到；大姊說的，依照聯邦第三艦隊司令官的個性，絕對不會讓整個艦隊在最脆弱的時候暴露在敵軍的攻擊之下，一定會拉著部隊撤回珈瑪星系的。」雷蒙輕鬆地回答著。「為了不讓我們佔領動彈不得、沒辦法帶著一起跑的『巴哈姆特』號，他一定會自行鑿沉『巴哈姆特』，搞不好我們連魚雷都不會用到哩！」


「萬一美人魚的猜測錯誤，聯邦艦隊還待在那邊呢？」奈科比反問。


「那我們就掉頭逃跑。」雷蒙聳聳肩。「聯邦艦隊跑得沒我們快，再說聯邦艦隊也不可能放著動彈不得的旗艦不加保護，我們要逃跑總是辦得到的。」


不過，當雷蒙率領機隊到達聯邦第三艦隊原來的所在位置時，看到的卻是因為引擎被摧毀而無法航行、只能靜靜漂浮在原地的『巴哈姆特』號，以及附近一艘孤單的聯邦驅逐艦。


「這算什麼？整個聯邦艦隊不見了，只剩下一艘驅逐艦？」雷蒙一時傻住了。


「美人魚又說對了，他們要鑿船。」奈科比透過通訊儀向雷蒙解釋著。「那艘驅逐艦是留下來執行鑿船任務的。」


就像奈科比所說的，見到大批帝國戰鬥機出現，聯邦驅逐艦並沒有慌慌張張地上前來迎戰，反而是自顧自地向著『巴哈姆特』號發射了兩枚魚雷，隨後立即掉頭逃走。


由於『巴哈姆特』號的能量護盾在棄船時被關閉了，聯邦驅逐艦所發射的兩枚魚雷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地擊中了『巴哈姆特』的艦身；這艘全長超過一千公尺、集聯邦軍事科技精銳於一體的巨大戰艦就這麼被大大小小的各種爆炸給逐漸吞噬、最後化成了宇宙間的漂流殘骸。


「哇塞！」奈科比嘖嘖咂嘴著。「聯邦的這場煙火表演可真是精彩，不是嗎？」


「煙火精不精彩，要等元帥閣下看過了才知道。」雷蒙回答著。「我們得趁著聯邦艦隊被我們給嚇跑的時候，趕快將補給送去前線才行！」





一名興奮無比的中將參謀官急急忙忙地奔跑著，從帝國軍本部大辦公室裡那個由數千張辦公桌所組合成的方塊迷宮之中穿過，直奔帝國元帥歐亞思的辦公室門外；接著那名中將砰砰砰地連續在元帥辦公室的大門上用力敲了六下，讓附近那些知道元帥不喜歡被敲門聲給『打斷思考』的同僚們都捏了一把冷汗。


「幹什麼敲門敲那麼大聲？！天塌下來了是不是？！天塌下來就找東西去撐著，別來煩我！」


果不其然，元帥辦公室裡傳出了歐亞思的怒罵聲；這並不令人意外，自從聯邦軍將帝國軍十支艦隊牽制在印地亞星系之內、並成功地阻絕了帝國軍的補給線之後，歐亞思的脾氣就變得相當暴躁了。


「元帥閣下，是前線來的好消息！」不過，那名引起元帥憤怒的中將卻像是感覺不到帝國軍最高首腦的滔天憤怒一般，興奮地大喊著。「我軍第十一、第十三艦隊，以及海克特星系地方防衛艦隊的聯合艦隊，向著聯邦發起了一次猛烈的攻擊，擊沈了聯邦第三艦隊的旗艦、聯邦最新的『巨獸級』戰鬥巡洋艦『巴哈姆特』號，並成功地將聯邦軍趕出普魯托星系了！」


「你說什麼？！」


元帥辦公室裡傳出了一聲女子輕呼聲──這也不令人意外，畢竟歐亞思有四名美女祕書在協助辦公，這些祕書小姐們不小心把什麼東西弄掉在地上的時候，難免會低低驚叫個一兩聲。真正令人意外的是，歐亞思沒有像以往一樣叫那名中將進辦公室去；而是急忙走了出來，還一邊整理著自己凌亂不堪的服裝。


「除此之外，一隻由海克特星系出發的運輸船隊已經將大量的補給物資送達印地亞星系給前線的艦隊！」那名中將看到歐亞思走出辦公室來，興奮地直接將手上的卷宗呈遞給歐亞思。「新領土接收部隊總指揮、第二艦隊指揮官戴文一級上將已經發電回來確認收到補給物資的消息，同時，一級上將閣下希望元帥能特別表揚那些勇敢作戰的軍人們！」


從中將手裡接過卷宗打開來，歐亞思只稍微瞥了一眼，兩道糾結在一起已經好一段日子的眉毛立刻就舒展了開來，接著歐亞思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好！幹得好！幹得真是好！」歐亞思大笑著，在軍部辦公的軍官們從來沒有看見歐亞思笑得那麼開心過。「這可教了聯邦那些混帳王八蛋寶貴的一課，帝國軍可不是好欺負的！」


「不過，元帥閣下，我軍三支艦隊也是損傷慘重。」看到歐亞思的心情因為戰勝的捷報而開朗的起來，這名中將這才敢將負面的消息端上桌來。「第十一、十三艦隊在激戰後幾乎全滅，海克特星系地方防衛隊也損失了所有的艦艇，包括兩艘『百合』級的輕型航空母艦在內。」


「沒關係！」歐亞思毫不在意地揮揮手。「打仗總是會有損失的！」


對歐亞思來說，第十一、第十三兩支艦隊所殘存的只是少數沒有任何戰略價值的輕型輔助艦隻，而海克特星系地方防衛隊所擁有的船艦更是一些『連維修都嫌麻煩、送去報廢解體還要浪費時間』的老舊艦艇；以帝國的造艦能力，那些輕型船艦的損失很快就能替補回來。但是擊沈聯邦最新銳戰艦、將聯邦軍趕出普魯托星系、重建通往前方的補給線、並及時運送了大量補給品給前線艦隊，挽救了十支艦隊可能被聯邦軍就地殲滅的命運，卻是價值超過十支正規艦隊的豐碩戰果，而得到如此戰果的代價卻相對地微不足道，難怪歐亞思會如此高興。


「所有參戰人員不論軍階都晉升三級，殘存艦艇就直接編入海克特星區防衛艦隊好了！」歐亞思一面將卷宗塞回給中將，一邊下令著。「對了，負責指揮這次戰役的是誰？」


「元帥閣下，這次戰役的指揮官是雷蒙．古柏中校，就是之前『Ｐ計畫』敵後小組的指揮官，後來調往第十一艦隊、負責『格鬥士』式戰鬥機試量產型測試計畫。」中將恭敬地回答著。「這次戰役之中，雷蒙中校以試量產型的『格鬥士』式戰鬥機擊沈了敵方兩艘『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並重創了另外九艘；敵方旗艦『巴哈姆特』號也是遭到『格鬥士』式戰鬥機的攻擊而被癱瘓的！」


「哦？原來是他啊！」歐亞思又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傢伙幹得不錯，把他叫回帝都來，我要親自見見這傢伙！」


「如您吩咐，閣下！」中將連忙鞠躬。


「另外，加快格鬥士式戰鬥機進入正式量產階段的準備……還有，中將，你肩膀上的老鷹是不是少了一隻啊？」歐亞思哈哈笑著、拍了拍中將肩膀上釘著兩枚金色老鷹圖像、代表著中將身分的官階肩章。「等一下記得去補上你的第三隻老鷹啊，『上將』！」


「是！謝謝元帥閣下栽培！」中將……哦，不，他現在是上將了；上將兩腿『喀』的一聲併攏、立正行禮。


「哈哈！哈哈哈！」歐亞思大笑著，轉身回入辦公室內，隨後又是一聲女子輕呼的聲音傳了出來；看來帝國元帥的私人祕書們似乎常常會失手掉落些什麼東西呢……。





看著梭格帝國新聞聯播網所播放的、聯邦最新銳的『巨獸級』戰鬥巡洋艦爆炸的畫面，帝國新聞聯播網那位性感迷人的女主播更是以高八度的尖銳興奮語氣強調著帝國『無與倫比』的勝利，聯邦總統魏斯．高得曼氣得將手上的玻璃酒杯狠狠摔向牆壁，啪啷一聲清脆聲響，酒杯已經碎成了許多極小的碎片。


「總統閣下！」聽到酒杯破碎聲，守在總統辦公室外的安全人員隨即搶進了辦公室裡來。「您沒事吧？」


「我沒事！」勉強按捺著怒氣，魏斯雙手反在背後，冷冷地說著。「去叫國防部長來見我！」


「是，總統閣下。」見到總統沒事，安全人員隨即退了出去。


在安全人員前去傳喚國防部長到來的這段時間，魏斯在辦公室裡慢慢地踱步著，越想就越生氣。


為了籌措出研發和建造『巨獸級』戰鬥巡洋艦的經費，魏斯可以說是用盡了心機，除了想盡辦法去籠絡有可能支持自己的議員之外，更是以各種抹黑、栽贓的手段，將反對自己的議員們予以污名化，藉此削弱反對者的氣勢，好不容易才『說服』了聯邦議會，同意祕密撥款進行『巨獸計畫』、以便能『更有效地抵御入侵聯邦的敵人』。


好不容易研發出了威力強大的戰艦，沒想到竟然才上陣沒多久就被帝國軍給摧毀了！魏斯氣得按住了額頭，新研發的戰鬥巡洋艦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這件事情就已經讓魏斯很難向勉強同意撥款建造『巨獸級』的聯邦議會交代了，而最要命的是：總計只有四艘的『巨獸級』戰鬥巡洋艦原本是魏斯打算憑藉來實踐『統一全銀河』這個偉大計畫第一步的基石，但是現在這個基石已卻已經崩去了一角，統一銀河之路勢必將走得更為艱險了。


「總統閣下，您找我有事？」


國防部長肥胖的身軀就像個跳動的肉球一般，出現在總統辦公室裡。


「艾德，你這個國防部長到底是在幹什麼的？！」一等安全人員將辦公室的大門關上，魏斯立刻迫不及待地向國防部長質問。「好好一個完美無缺的包圍殲滅計畫，竟然在最後關頭因為那個該死的斯拉特臨陣脫逃而功敗垂成！你是怎麼會派那個懦夫上陣的？」


「總統閣下，事情並不像您想像的那麼單純。」面對著總統的質疑，國防部長艾德這次反而顯得相當冷靜。「我們或許是佔領了普魯托星系，但是並沒能成功阻絕帝國軍的補給線；根據斯拉特上將的回報，帝國軍以某種我們沒有想像到的方式，將補給滲透過我們的阻絕線……。」


「根據斯拉特上將的回報？！根據斯拉特那個懦夫的回報？！」魏斯終於忍不住了，毫不遮掩地將他的怒氣向著國防部長爆發了出來。「什麼叫難以想像的補給方式？難道帝國軍會變魔術、魔棒一揮就可以讓大批物資直接超越空間、傳送到印地亞星系去？」


「總統閣下，斯拉特四星上將是否真的是個懦夫，我不知道；但是斯拉特四星上將從軍以來，身經大小數百戰，勝多敗少，很少……幾乎沒有敗過一場該勝的作戰，斯拉特四星上將可以說是我軍作戰經驗最豐富的將領了。」對於魏斯大吼大叫的行為，國防部長艾德仍然保持著冷靜的態度。「再說，斯拉特四星上將也成功率軍殲滅了帝國軍兩支艦隊、並佔領了帝國軍普魯托星系；如果我們不能信任這樣的前線指揮官，我真的不知道我們還能信任什麼指揮官了。」


「哼，只差臨門一腳就可以成功的完美作戰，卻因為那個懦夫臨陣逃跑，整個搞砸了！而你要我信任一個臨陣脫逃的懦夫？」魏斯不屑地哼了一聲，國防部長艾德立時臉上變色。


「總統閣下，您的作戰其實並不完美！」國防部長艾德終於也忍不住提高了說話的音量。「巨獸級的第二艘『提亞馬特』艦未能及時服役，以致於我軍進攻帝國的雙箭頭缺了一半；一個缺了一半的叉子怎麼可能牢固地叉住敵人的喉頸呢？當初提前發動這次作戰，本來就是個錯誤，這不能怪責在斯拉特四星上將的身上！」


「不該提早發動作戰？」魏斯向著艾德大吼，他的兩個拳頭憤怒地揮舞著。「要不是你的人辦事不牢靠，把貴重資料留在那艘該死的解放者級巡洋艦上面，我就不必花那些錢去買回那艘該死的船！就因為花了那些該死的錢，所以我必須有點東西來堵住那些議員的嘴巴！你不懂政治，你不知道如果不即時堵住那些議員的嘴巴，我們早就下台一鞠躬、什麼都玩完了！」


「我是不懂政治，但是總統閣下是玩政治的專家，總應該有時間可以拖延議會吧？只要能多拖個兩週，聯邦軍就能完全準備好，也不至於會有現在的狀況出現了。」國防部長艾德冷冷地說著。「說來說去，還是因為總統閣下太過躁進了。總統閣下，您請想想；現在帝國軍的十支艦隊仍然被我軍給牽制在印地亞星系之內，哪裡也不能去；雖然損失了『巴哈姆特』號，但是我軍第三、第九兩支艦隊仍然保有幾乎是完整的戰鬥力，並且駐紮在珈瑪星系內待命。」


「相對於我軍幾乎沒有受到什麼損傷，帝國軍卻被殲滅了兩支正規艦隊，以致於帝國軍除了正在朝前線增援的兩支不完整的新兵艦隊之外，只剩下駐守首都法瑞星系的第一艦隊能夠派出來而已。而我軍『提亞馬特』號正在進行換裝訓練，再過幾天就能正式服役了，我軍能夠再次攻入帝國軍領土內，再切斷一次帝國軍的補給線！而這一切都只要再等個幾天而已！」


「總統閣下，那麼長的準備工作您都熬過來了，難道您就不能耐心等個幾天嗎？」


原本聽到國防部長說自己「太過躁進」的時候，魏斯氣得差點想一拳朝著國防部長臉上揮下去；但是忍耐著聽完國防部長的解釋之後，魏斯現在已經冷靜了下來。


「你說的對，艾德，你說的對。」魏斯背著雙手開始踱步起來。「反正已經正式和帝國軍開戰了，在停戰之前，我暫時可以不必擔心任期的問題；既然這麼久的時間都能等了，也不再乎多等一兩個月；如果我們能加速『巨獸級』其他兩艘船艦『西瓦』與『海德拉』的建造，那麼我們進攻帝國的實力是否能大幅增加？」


「那是肯定的，總統閣下。」國防部長鞠躬。


「加快建造速度，需要多少額外經費？」魏斯又問著。


「總統閣下，根據估計，約需兩千億倫比的經費。」國防部長回答著。「但是可以縮短建造工期為一個月。」


「兩千億倫比？這麼貴？」魏斯皺起了眉頭。「好吧，錢的方面我來想辦法，立即加快『西瓦』與『海德拉』的建造時程，一等到這兩艘船建造完成，我們立刻重新發動攻勢！另外，開始預備擴大『巨獸計畫』的準備事宜，追加『巨獸級』的建造數量。」


「是的，總統閣下！」聽到魏斯決定追加建造更多的『巨獸級』戰鬥巡洋艦，國防部長艾德興奮地又鞠了個躬。「不知道總統閣下想追加多少船艦？」


「追加『哥利亞』和『飛龍』兩艘。」魏斯轉頭望著窗外的陽光。「我們的計畫原本預定是四艘船，現在除了補充損失的一艘之外，再追加一艘以備不時之需。」


「是的，總統閣下。」


真是太好了，不但保住了斯拉特不會被總統下令處罰，又能夠追加生產兩艘戰艦！艾德再次鞠躬，心裡卻暗自得意著；這樣一來，斯拉特自然會感激並支持自己，而在『那個時刻』到來的時候，自己的手上也將有著更多能夠憑藉來爭奪寶座的資產了！





蓋亞共和國首都星最豪華的頂級飯店『蓋亞之祝福』的貴賓廳裡，肯特正和共和國特務副頭子達爾納共進晚餐。


「今天我要恭喜埃貝斯先生的國際貿易企業正式成立、並開始營運。」達爾納舉起盛滿了高級葡萄酒的酒杯。「讓我敬先生一杯。」


「謝謝。」肯特也舉起了酒杯，以不減他仍舊是太空海盜頭子時的豪氣、一口將杯中美酒飲盡，隨即放下了酒杯。「達爾納先生，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不知道可以嗎？」


「當然可以，先生請盡量問。」達爾納微笑。「不過，我猜先生想知道的是，為什麼我這個蓋亞共和國的特務副頭子，會這麼盡心盡力地協助先生處理創建企業的事情，是嗎？」


被對方一言道破心中的疑惑，肯特很乾脆地點頭承認了。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其實，這是敝國政府的命令。」達爾納微微一笑，拿過桌上的葡萄酒，替自己和肯特又各倒了一杯酒。「敝國政府對埃貝斯先生手上持有的聯邦星系導航資料相當有興趣，因此要在下和埃貝斯先生拉點交情，也許埃貝斯先生會願意和敝國政府分享這份寶貴的星系導航資料也不一定。」


「原來如此。」


肯特點頭，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拍賣會那天、眼前這位蓋亞共和國的特務副頭子會和沃倫聯邦的副使拼命出價競標『自由鬥士』號了；蓋亞共和國要的並不是聯邦的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或是那艘船上的科技，蓋亞共和國要的其實是『自由鬥士號』導航電腦裡那份記載有聯邦星系內所有祕密導航點的詳細星圖資料。


「不知道埃貝斯先生是願意與敝國分享該份導航資料？」達爾納雙手靠在桌面上，手掌互握撐著下巴。「敝國願意以讓貴公司享有永久免稅優惠來交換該份導航資料。」


「我說實話，不是我不願意分享那份導航資料。」肯特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實在是我也沒有那份導航資料，那份資料在我另外一位夥伴的手中。」


「是否是在拉蒙先生……噢，抱歉，那是假名。」達爾納微微點頭，肯特的回答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貴友的真實姓名應該是雷蒙．古柏，梭格帝國軍中校才是。」


「我倒不知道他的官階是中校。」肯特聳聳肩。「所以，你拉攏我也許是白費功夫了。」


「白費功夫倒是不會。」達爾納微微一笑。「首先，如果埃貝斯先生願意交我這個朋友，也許貴友看在和埃貝斯先生同是戰友的份上，會願意考慮和敝國分享這份資料；就算貴友不考慮和敝國分享導航資料，那也沒關係，多交個朋友總比多樹立個敵人要來得好，也許將來我老得幹不動特務工作時，還可以靠著現在和埃貝斯先生建立的交情，到先生旗下的企業去混口飯吃。」


「您說笑了。」肯特笑著舉杯，和達爾納乾了一杯酒。


「這可不是說笑，我可是真的在這麼盤算的。」達爾納笑著放下了酒杯，向肯特擠了擠眼睛。「雖然說請先生的這頓晚餐可以回去報公務開銷，我這可算是假公濟私了，先生可得替我保守祕密才好。」


「要保守祕密，除非你們的特務工作人員不會來調查我。」肯特笑著替自己又倒了一杯酒，順手也幫達爾納的酒杯加滿。「說到調查祕密，不知道您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是否是去訪查貴友現在的情況？」達爾納微笑。「因為令妹的關係？」


「真的什麼都瞞不過你。」肯特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也沒想到聯邦和帝國竟然這麼快就互相開起仗來，這下子可好，我妹妹就不能以申請觀光簽證的方式，去帝國看她的心上人了。」


「戰爭不會持續太久的，別忘了貴友手上還有聯邦境內最詳盡的導航資料，聯邦星域就算戒備得再嚴密、還不是任由貴友來去自如嗎？」達爾納微笑著伸手拍了拍肯特的肩膀。「相信我，戰爭很快就會結束的了。」

閃耀_章11

為了防止聯邦軍去而復回墇墑墔塼，領頖頗颱雷蒙以那六艘改裝的輔助航空母艦為基地、一直在普魯托星系執行穩定的戰鬥機巡邏任務；當然雷蒙並不是打算以六艘輔助航空母艦和四十三架戰鬥機來擊退再次入侵的聯邦艦隊，只是打算在聯邦軍二次入侵的時候、能夠儘早得知聯邦軍的行動、並向後方發出警告而已。


因此箋粺粹精，腿膂膈膊歐亞思將雷蒙等人召回首都的命令，是由帝國軍第十八艦隊的指揮官高健行上將帶到普魯托星系踆踅踉輔，摧摦摥搴當面交給雷蒙的；高健行上將甚至還從艦隊裡撥了一艘海神級巡洋艦『納西瑟斯』號出來給雷蒙，以便雷蒙能夠儘速向帝國首都出發；否則普魯托星系與海克特星系都暫時已經沒有能夠起飛的軍艦了匱匰厬厭，輎輓輍輑要是讓雷蒙等人搭乘民用交通太空船慢吞吞地前往首都、或者是搭乘那六艘被改裝成輔助航空母艦的破爛貨船前往首都，歐亞思元帥絕對會大動肝火懲處負責傳遞命令的人──那自然也包括高健行上將在內。





再次踏上位於帝國首都法瑞二號星的Ｆ２太空站嫠嫣嫗嫕，摋撇搿撤當雷蒙步出登艦口的時候，之前被派來協助雷蒙執行敵後太空海盜任務的黑珍珠也像之前一樣等在登艦口那邊；不同的是，這次黑珍珠掛上了少尉的階級肩章，而且黑珍珠一眼就認出了剛跨出登艦口的雷蒙和奈科比。


「雷蒙長官，歡迎你再次光臨Ｆ２太空站。」


黑珍珠向雷蒙敬了個禮，卻在同時朝著奈科比擠了擠眼睛。


「嗨，我親愛的小珍珠，我們又見面了。」看到黑珍珠朝著自己擠了擠眼睛，奈科比嬉皮笑臉地向黑珍珠打了個招呼。「知不知道這次元帥閣下特地把我們從前線叫回來，是有什麼大事嗎？」


「有啊，不但有大事，而且是好事。」黑珍珠微笑著。「晚上在梓宮有授勳授階儀式和晚宴，元帥閣下要在宴會上親自見見雷蒙長官和奈科比長官兩位呢！恭喜兩位長官了！」


「晚上在梓宮有授階儀式？！」雷蒙和奈科比同時被黑珍珠嚇了一跳。


對於不知內情的雷蒙來說，雷蒙驚訝的只不過是自己竟然有機會能夠在代表梭格帝國皇室威望的梓宮參加授勳和授階儀式，這對於梭格帝國的軍人來說，是至高無上的榮耀；但是對於奈科比這個對於軍隊事務知道得相當詳盡的人來說，一般的授勳授階儀式是不會挑在皇帝居住的梓宮舉行的，會在梓宮舉行的儀式相當有限；就奈科比所知的，只有當初歐亞思在接受由皇帝陛下直接任命的元帥職務時，是在梓宮舉行授階儀式。


除此之外，就是第二艦隊司令官戴文一級上將──奈科比以前的長官──接受由皇帝陛下賜予的旗艦、帝國航空母艦『碧翠絲皇妃號』的時候，也是在梓宮舉行授艦儀式，並由那位正當花信年華的碧翠絲皇妃，將代表著該艦指揮權的軍刀親手交給戴文一級上將。


而照黑珍珠說的，晚上自己和雷蒙將會在梓宮出席授勳與授階儀式？到底是什麼儀式有那麼重要、重要到能夠讓雷蒙一個剛晉升的中校以及自己這個還沒什麼資歷的少校去參加一個在皇宮中舉行的儀式？難道就只是為了帝國軍元帥歐亞思想要看看自己和雷蒙而已？





一踏進自己在皇宮內的寬大寢室中，剛參加完軍方新完工戰艦命名儀式行程的約瑟芬公主立刻以幾乎是撕扯的動作、將身上穿著的那套時下最流行的女性套裝給脫了下來，一點也不可惜地順手扔在地上；直脫到身上只剩下貼身的內衣之後，約瑟芬公主這才一頭撲在自己那張柔軟無比的水床上，享受著全身肌肉由緊繃狀態下解放出來的舒適感。


「公主殿下，該更衣了。」侍女們拿了一件露肩低胸的香檳色晚禮服上來。「晚上還要出席軍方將領的授勳與授階儀式呢。」


「儀式、儀式、儀式儀式儀式！又是儀式！」約瑟芬公主突然從床上跳了起來，對著自己的侍女大嚷著。「我今天趕著參加的軍方儀式還不夠多嗎？晚上的軍方儀式就說我身體不舒服、不去了成不成？」


「不行的，公主殿下。」侍女低聲下氣地回答著。「麗雪皇妃說了，是歐亞思元帥交代公主一定要出席的；因為今晚要將那艘以公主的名字命名的新戰艦授予新任的艦隊指揮官，一定要由公主親自……。」


「媽媽說歐亞思舅舅叫我出席？又是歐亞思舅舅叫我出席的！」約瑟芬公主一翻身又撲在床上，傲人的身材在彈性極佳的柔軟水床上造成了兩個深陷的凹坑。「歐亞思舅舅只會叫我做這個做那個，他還當我是他的外甥女嗎？也不替我想想，出席軍方儀式有多無聊！要是儀式上有個什麼帥哥也就罷了，偏偏都是些已經結婚生子一大票的老禿頭……！」


「公主，聽說這次不是喔！」侍女抿嘴一笑。「聽說這次要受勳和受階的，是一個年紀才十七歲的大帥哥……嗯……不，是小帥哥……也不對，那個帥哥年紀雖小，聽說人長得很帥、非常帥的，應該是小大帥哥，還是大小帥哥？」


「什麼小大帥哥、大小帥哥的？說話說得不清不楚！」一聽見侍女說起儀式的主角是個年輕帥哥，約瑟芬公主的精神就來了，一骨碌翻身又坐了起來。


「你說那個帥哥年紀很輕？」約瑟芬公主劈頭就問著侍女。


「嗯。」侍女一臉無辜的表情點頭著。「聽說只有十七歲而已。」


「什麼嘛，才十七歲？還小我六歲呢！」約瑟芬公主咕噥著，隨即又追問道：「那個帥哥長得很帥嗎？」


「長得當然是很帥了！」侍女猛點著頭。「那個帥哥已經在偏殿的晉見準備室裡，接受皇家裁縫師替他量身材縫衣服了，好多人都跑去偷看那個帥哥耶！還有人自願代替那些被指派去幫帥哥更衣的侍女們執行這次工作，都被拒絕了呢！」


「真的那麼帥？！」約瑟芬公主一下子跳了起來，三步併作兩步朝門外走。「那我們還等什麼？也去看看那個帥哥吧！」


「公主殿下！您至少也穿上衣服吧？難道您就這麼赤裸裸的……公主殿下！」





雷蒙在皇宮侍女們的服侍下、換上了才剛縫製好、帝國軍軍官在典禮中穿著的軍官禮服。以深藍色為基調的禮服配上金色的穗帶，再加上白色的絲質長披風，將原本就已經相當帥氣的雷蒙襯托得有如藝術家手中創造出來的完美雕像一般，讓一旁的侍女們個個都看得目不轉睛。


但是，最吸引這些侍女們的，還不是雷蒙那俊俏帥氣的外表，而是雷蒙那帶些深思而有憂慮的眼神。雷蒙並不在意身邊那些有如穿花蝴蝶般、圍著他轉來轉去的皇宮侍女們，反而是眼光一直落在窗外的遠處，讓那些侍女們猜不透雷蒙在想些什麼；而雷蒙那夢幻般的眼神更替他的英俊外貌增添了不少迷人的神祕氣息。


「雷蒙長官。」一名侍女走進雷蒙的準備室，向雷蒙微微屈膝行了一個仕女禮節。「儀式及晚宴即將開始，請雷蒙長官前往正殿出席。」


「喔，好的。」雷蒙這才從窗外收回了目光。「請姊姊帶路。」


跟隨著侍女走出了準備室，奈科比和高木寧子等人都已經聚集在走廊上了；見到雷蒙走了出來，奈科比連忙迎了上來。


「喲，小弟。」奈科比伸手搭在雷蒙肩上。「你穿起這套將官禮服看起來還頗像回事的，我本來還怕你外表太年輕，穿上將官禮服會不搭調呢！」


「什麼？老哥你說什麼？」雷蒙被奈科比的話嚇了一跳。「什麼將官禮服？」


「你不知道嗎？」奈科比賊笑著，伸手指著雷蒙禮服上的金色穗帶。「雖然將官禮服和校官禮服看起來很像，但是只有將官禮服才有上面的這些金色穗帶啊！」


「原來是這樣。」


雷蒙聳聳肩，他自從從軍以來，還沒有任何能夠穿上軍禮服的機會；而晉升中校之後的時間又短，甚至還沒領到校官用的軍禮服，自然不會知道將官禮服和校官禮服的差別在哪裡。


「不過，這不太對吧？我和你都只是校官，怎麼……。」


「那還用問，當然是大家都陞官啦！」奈科比哈哈笑著，向不遠處聚在一起談話的高木寧子、瑞潔等人指了一指，那幾個女孩子也都已經換上了帝國軍女性軍官的禮服。「我也是剛剛才聽說的，元帥閣下的命令，所有參加普魯托星系戰役的人通通晉級三階級！我原來是少校、升個三階以後是准將，你當然就是升上少將了。」


「原來如此。」雷蒙點頭。


「怎麼？升上少將了，你好像不是很高興？」看到雷蒙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似乎對於升上少將一點感覺也沒有，奈科比大感奇怪。


「我答應別人的事情還沒有完全做好呢。」雷蒙聳聳肩。


「你是又答應了誰什麼事……哦，我了解了！」奈科比先是有些狐疑，隨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美人魚說有個女孩子寄了電子郵件給你，是不是為了這件事？」


「可以這麼說。」


「你答應了對方什麼事？」


「殲滅聯邦軍第三艦隊。」雷蒙皺著眉頭。「可惜上次我們的兵力不夠，只能先趕跑聯邦軍而已。」


「既然這樣，你今天就更要打起精神來啦！」奈科比在雷蒙背上用力拍了拍。「今天儀式上表現好一點，給元帥留個好印象，也許元帥以後會指派艦隊給你指揮呢！這樣你不就有兵可以去打聯邦了嗎？」


「是啊，老哥你說得對。」雷蒙挺直了腰桿、讓自己看起來精神更振作了些。


這時，另一名皇宮侍女來到雷蒙和奈科比面前，向兩人行了一個禮。


「兩位長官，儀式的綵排即將開始了，請兩位長官和我來。」


「儀式綵排？」這次是雷蒙和奈科比同時發問，顯然奈科比對於今天的儀式內容也是所知有限。


「兩位不是雷蒙少將與奈科比准將嗎？」皇宮侍女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在今天的儀式之中，元帥閣下要親自為兩位授階……。」


「怪不得我們的禮服上沒有階級章，原來今天我們兩個也要接受授勳，階級章要等授勳的時候才釘上。」聽到侍女這麼說，奈科比低聲在雷蒙耳朵邊說著。「黑珍珠這個死小孩，竟然什麼事都沒跟我們講，回頭看我打她屁……！」


奈科比本來一邊在雷蒙耳朵邊碎碎念，一邊聽著侍女在說些什麼；但是當奈科比聽到侍女接下來說的話時，奈科比張大了嘴巴、楞住了。


「……此外，公主殿下也要親自將指揮刀授予雷蒙少將閣下；這些儀式都是不能出錯的，否則會影響到皇室的威望。所以，請兩位閣下隨我來進行綵排。」


「好的。」


對於由元帥授階、以及由公主交付指揮刀這兩件事沒有什麼概念的雷蒙，對侍女所說的話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點點頭就跟著侍女前去綵排；但是奈科比卻知道『由公主親自授予指揮刀』的意義，那表示著雷蒙將會被任命為艦隊指揮官，同時授予一艘以皇室成員命名的帝國航空母艦！


「老哥？還發什麼愣啊？」雷蒙扯了扯奈科比的手臂，這才把奈科比出竅的魂魄全都拉回現實之中來。「去綵排了啦！」





高貴的天鵝絨紅毯由梓宮正廳的入口一路鋪到皇帝的御座前，紅毯的兩旁則是持槍挺立的御林軍。出席儀式的男性在紅毯左側的大廳裡排成了方陣，而女性們則聚集在右側。


相對於軍方的將校就佔據了男性出席人員的一半比例以上，女性出席者幾乎都是穿著晚禮服的貴族夫人們或是高階軍官眷屬，僅有少數穿著軍官禮服的女性軍官而已。


授勳授階儀式開始，嘹喨的號角聲響起，帝國宰相歐里克在幾名高級文職官員的陪同之下，走到御座右前方的階梯下站定；帝國元帥歐亞思則由幾名御林軍護衛著，在御座左前方的階梯下站定。


帝國文武兩位最高首腦都站定之後，在莊重的軍樂聲中，手持皇室權杖的皇帝緩步走上御座坐下，在御座的右方是伊芙琳皇后的座位，而穿著一襲香檳色低胸晚禮服出席的約瑟芬公主則站在御座的左側，姣好的面容顯得容光煥發；幾名侍女環立在御座後方，而皇帝其他的嬪妃與王子公主們則在兩側雁翅排開的席位上就坐。


待皇室人員都入座之後，贊禮官隨即高聲說著：


「宣雷蒙．古柏中校、奈科比．瓦雷茲百少校入見！」


雄偉莊重的軍樂聲再起，雷蒙和奈科比在軍樂聲中出現在大殿的門口，緩步沿著紅色的天鵝絨地毯走向皇帝的御座前；排列在絨毯兩側的人們目光隨即聚集在雷蒙和奈科比身上。


「哇！這麼年輕、這麼帥的小帥哥！」


相對於這樣單一整齊的耳語在女賓的行列之中此起彼伏著，在男賓那邊流傳著的耳語就顯得相當多樣化了。


「把我們全都叫到皇宮裡來參加典禮，我還以為今天要受勳受階的是什麼大人物哩！怎麼會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這樣的小毛頭也能當上少將？」


「聽說這小子只有十七歲而已。」


「十七歲的少將！雖然不能說空前絕後，也實在夠驚人的了。」


「這麼年輕能當上少將，多半是靠了關係的吧？不然一般晉升少將都只是一紙文書而已，哪像今天這樣在皇宮中舉辦典禮？」


「怎麼這樣說？那小子雖然說年輕，立下的功勳可不比其他將軍差多少；據說他只靠著由輕型船隻和二線艦艇組成的『半支艦隊』，就將入侵普魯托星系的聯邦第三艦隊給打跑了呢！」


「這麼厲害？！」


「這倒是真的，我那個在第四艦隊擔任參謀的姪子前幾天才發了電子郵件給我，他就說了，要不是這個小子將聯邦第三艦隊從普魯托星系裡趕出去、重建了後方到前線的補給線，他們那十支艦隊真的會餓肚子餓到投降的；一次救回十支艦隊的功績，升上少將難道還差了？」


「哦？！」


看著雖然打扮得儀表堂堂、帥氣非凡，但是臉上仍然可以看到些許的、屬於少年人才有的稚氣的雷蒙，男賓們忍不住彼此低聲交談著。


「還有，這小子親自駕駛著戰鬥機、只帶了一架僚機，就這樣殺進聯邦第三艦隊去；搞得整個聯邦艦隊雞飛狗跳不說，還擊沈了聯邦兩艘航空巡洋艦，並重創了其他的航空巡洋艦，幾乎把聯邦艦隊的航空戰力都給癱瘓了呢！不然聯邦艦隊也不會逃得那麼狼狽。」


「只憑兩架戰鬥機單挑一整個聯邦艦隊？！你不是在吹牛吧？」


「何必吹牛？軍部那裡還保留著這小子駕機衝進聯邦艦隊大肆破壞的戰鬥機錄影紀錄，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吹牛了；不過……記得準備暈機藥。」


「準備暈機藥幹什……哦，我明白了，預防看錄影紀錄看到頭暈是吧？」


「這麼說來，這個小子還是個猛將型的人物了？雖然怎麼看這小子都不像是個猛將……不過，跟在這小子旁邊這個青年，看起來就很有猛將的氣勢，他該不會就是另一個駕機跟著這小子一起去單挑聯邦艦隊的飛行員吧？」


「不是。另一個是女的。」低聲說話的那個人悄悄指了指女賓們所在的那個方向。「看到沒有？那個掛著上校階級的、站在那邊動也不動的女孩子就是了。」


聽到那個人這麼說，男賓們的目光又紛紛聚集在穿著女性校官禮服、佩著代表上校一級的三顆八芒星肩章、站在女性軍官隊伍排頭的高木寧子。


「嘖嘖，上校一級耶！再一級就升准將了！以飛行員出身來說，女性升上准將的話，她絕對是破紀錄第一個！」


「你怎麼不說她旁邊那個金髮的女孩子？以兵工科後勤人員升到中校四級，早就破紀錄了好不好！」


「兵工科能夠立什麼大功？難道靠著鉗子和扳手去把敵艦大卸八塊？我看多半是靠床上功夫升官才是真的！」


「少在那邊酸葡萄了，有幾個女孩子能靠床上功夫升上中校的？」


雖然人們彼此的耳語不斷，但是隨著雷蒙和奈科比越向前行，耳語的聲音就越小；當雷蒙和奈科比在御座的階梯前停步時，人們的耳語聲也同時完全消失。


「微臣參見皇帝陛下，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雷蒙和奈科比以單膝跪下，行了將官參見皇帝的禮節。


看到雷蒙和奈科比單膝下跪行禮，皇帝微微一笑，左手做了個『站起來』的手勢；一旁的贊禮官隨即高聲說著：


「平身！」


「謝吾皇。」雷蒙和奈科比站起身來，保持著筆挺的立正姿勢。


不過，這時站在皇帝左側的約瑟芬公主卻朝著雷蒙綻開了一個笑容，這讓底下那些參加儀式的人們起了一陣小小的、小到皇帝應該不會察覺的騷動。


「英明神武、梭格帝國皇帝奧古斯都三世詔曰。」贊禮官抖開了手上那幅鑲有金邊的絲布詔書，大聲宣讀著。「汝，帝國軍中校雷蒙．古柏；汝，帝國軍少校奈科比．瓦雷茲百；忠勇純良，戮力作戰，於帝國領普魯托星系大敗聯邦第三艦隊，揚我國威，戰功彪炳，殊堪嘉獎；特賜汝雷蒙．古柏為帝國軍少將，汝奈科比．瓦雷茲百為帝國軍准將，並賜汝等帝國軍最高榮譽，奧古斯都三世榮譽獎章！欽此！」


「微臣謝吾皇恩典！」雷蒙和奈科比再度以單膝下跪謝恩。


「有請歐亞思元帥閣下為……。」


當贊禮官正要宣布由歐亞思親自為雷蒙和奈科比頒授勳章和官階時，站在皇帝身邊的約瑟芬公主突然低頭在皇帝耳朵邊悄聲說了幾句話，皇帝點點頭，隨即揮手制止了贊禮官繼續宣布典禮的下一步儀式。


「元帥閣下。」皇帝以溫和的聲音開口詢問。「這兩個年輕人相當傑出，朕想親自為他們授勳與授階，不知元帥閣下介意嗎？」


「微臣不敢，吾皇能親自為立下大功的戰士們授勳，臣等皆同感榮耀。」


歐亞思大喜過望，雖然這次典禮是為了要表彰雷蒙傑出的作戰功績，但是卻也是肇因於歐亞思自己犯下了戰略上的失誤，以致讓帝國軍踏入了聯邦設下的圈套之中而損失了兩支正規艦隊，差點還導致了帝國軍的全軍覆沒──如果沒有雷蒙他們擊退聯邦第三艦隊的話。所以歐亞思特地辦場盛大的典禮來轉移焦點。


現在歐亞思看到皇帝願意親自為雷蒙和奈科比授勳，那表示了皇帝不會在意所損失的那兩支艦隊、皇帝以後也不能再向歐亞思翻這筆帳來自打嘴巴；總而言之，自己的元帥位置也更能坐得穩妥多了。


皇帝笑了笑，從御座上站了起來，緩步走到雷蒙面前，一旁跟隨而來的侍女隨即以襯著天鵝絨的托盤，將雷蒙與奈科比的官階章呈上。


皇帝先將沒有任何徽飾的肩章替雷蒙配戴在右肩，再取過一枚金色的老鷹官階徽飾釘在肩章上，接著皇帝再替奈科比戴上肩章；由於奈科比的官階是准將，因此肩章上的徽飾是三顆八芒銀星和一枚銀色老鷹徽章。


「受階將官，平身！」


看到皇帝替雷蒙和奈科比戴完了勳章，贊禮官高聲說著，雷蒙和奈科比也是應聲同時起立，保持著抬頭挺胸的站立姿勢。


另一名侍女將兩枚閃閃發光、鑄著皇帝側面頭像的金質勳章呈了上來；先取過一枚徽章，將那枚徽章別在雷蒙左胸前之後，皇帝並沒有立刻伸手去取第二枚徽章，反而注視著雷蒙的臉打量了起來；皇帝的奇怪動作讓底下那些參加觀禮的人們又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嗯……古柏少將，你今年幾歲？」注視了雷蒙的臉好一會之後，皇帝突然開口發問著，而皇帝這個不照典禮程序來的發問，又引得台下那些騷動未定的人們是一陣交頭接耳。


「稟吾皇，微臣今年十七歲。」雖然綵排的時候沒有排練到皇帝發問的情況，但是雷蒙隨機應變，以清朗的聲音回答了皇帝的問題。


「十七歲？比約瑟芬小六歲啊……。」皇帝微微點頭。「不錯，十七歲能升上少將，前途無量；以後可要好好打勝仗立功，知道嗎？」


「臣遵旨！」雷蒙大聲答應著。


「很好。」


皇帝微笑著點了點頭，這才取過另一枚勳章，替奈科比別上；回應了雷蒙和奈科比的敬禮之後，皇帝緩步走回自己的御座上坐下。


看著皇帝頒授完勳章並走回御座的過程，歐亞思突然注意到站在另一邊的歐里克向著自己使了好幾個眼色；歐亞思立即微微點頭，向自己的兄弟示意著自己有收到他的暗號。


「英明神武、梭格帝國皇帝奧古斯都三世詔曰。」授勳授階儀式完成，贊禮官抖開了另一幅金邊的絲布詔書宣讀著。「汝，帝國軍少將雷蒙．古柏，以少數輕型與老舊艦艇，大敗聯邦軍第三艦隊於普魯托星系，此以少勝多之輝煌戰績，實為優秀將才之最佳實證；特命汝為帝國軍第二十艦隊指揮官，並賜帝國航空母艦『約瑟芬公主號』為第二十艦隊之旗艦！欽此！」


聽到雷蒙竟然被任命為帝國軍第二十艦隊的指揮官，還得到皇帝御賜了一艘帝國航空母艦為旗艦，奈科比忍不住暗叫糟糕：因為在綵排的時候，那些負責指導雷蒙禮儀的官員們只告訴雷蒙，公主會將一把指揮刀授給雷蒙，可完全沒提到任命雷蒙為艦隊指揮官和賜給雷蒙一艘旗艦的事情，而奈科比偏偏好死不死的，也忘記了向雷蒙提起『由公主親自授刀』的真正意義；奈科比怕雷蒙這個沒經過世面的小毛頭就這樣給嚇傻在當地，那可是會出大糗的。


不過，奈科比的擔心並沒有成真，因為雷蒙仍舊依照綵排時禮儀官的教導，向前跨出了一步之後單膝下跪；並在約瑟芬公主踩著蓮步、款款來到身前的時候，將雙手舉了起來，作出預備接受指揮刀的動作；並沒有如奈科比預料的那般被嚇傻在當地。


侍女以托盤呈上了一把有著紅色絲縧的金色連鞘軍刀，約瑟芬公主單手拿起了軍刀，緩緩放在雷蒙的手上。


接過了軍刀，雷蒙立即將軍刀佩在腰帶上，這才站了起來，剛好和有著水藍眼眸的約瑟芬公主看了個眼對眼；雷蒙本能的露出了一個友善的微笑，而約瑟芬公主也向著雷蒙微笑了起來。


「等一下晚宴的時候，可以來請我跳支舞嗎？」約瑟芬公主低聲說著。


「臣自當遵旨。」雷蒙也是低聲回答著，約瑟芬公主則是又一個微笑，有如凌波仙子般輕飄飄的轉過身去，走回皇帝御座的左側。


「禮成！」


在贊禮官的高聲宣布下，莊嚴的樂聲再度響起，皇帝從御座上站了起來，帶領著皇后、嬪妃和王子公主們轉出大殿去了。


「哇塞！可真是嚇我一大跳。」看到皇帝離開，人們也開始放鬆地彼此交談起來的時候，奈科比忍不住拍了拍雷蒙的肩膀。「我剛剛真怕你被嚇傻了，會當場出糗說。」


「被嚇一大跳？為什麼？」雷蒙對於奈科比的說法感到好奇。「我們不是綵排過了嗎？照著綵排做就是了，有啥好嚇的？。」


「我們是綵排了沒錯，但是綵排官可沒跟你說任命艦隊指揮官的事情啊！」奈科比狐疑地說著。「我怕你……。」


「等等，等等！」雷蒙打斷了奈科比的話頭。「老哥你在說啥？什麼任命艦隊指揮官？今天的儀式裡沒有任命誰為指揮官吧？」


「怎麼沒有？授勳完以後不就是任命艦隊指揮官嗎？」奈科比反問雷蒙。「你難道耳朵聾了，沒聽見不成？」


「我耳朵是沒聾啦，不過……。」雷蒙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梳理整齊的頭髮。「我為了怕忘記綵排官教的禮儀，一直在心中複習著那些步驟，沒有仔細去聽贊禮官在說些什麼……。」


聽到雷蒙這麼回答，奈科比差點當場僕倒在地上；敢情雷蒙這個缺少一條神經的傢伙根本就沒在專心聽贊禮官的宣布呢！


「你不知道嗎？你被任命為帝國軍第二十艦隊的指揮官了！皇帝還賜給了你一艘以公主的名字來命名的帝國航空母艦！」奈科比的手指指著雷蒙佩掛在腰間的那把金色軍刀。「這把軍刀就代表了那艘航空母艦的指揮權！」


「什……什麼？！」雖然是遲來的驚訝，但是雷蒙真的就如奈科比預料的一般，被當場給嚇傻了。「我……我被……？」


看到雷蒙那副張口結舌的模樣，奈科比也只能聳聳肩，總算沒在典禮中出糗，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閃耀_章12

注意到歐里克在儀式中向他使的眼色一等儀式結束、皇帝離開正殿以後，歐亞思立刻快步朝著歐里克走去。


「老弟旗暝暠暟，綹緇綝綟什麼事？」


「老哥，你有沒有注意到皇帝對於今天那個年輕少將的態度？」歐里克低聲說著。


「有禐禒禈禠，綺緊綧綹皇帝似乎很喜歡那個年輕人；大概是因為那個年輕人立了大功吧？」歐亞思點點頭。「有什麼不對的嗎？」


「不對的地方可大了！」歐里克皺眉，遠遠看著雷蒙和奈科比。「你聽到皇帝要那個年輕人多打仗多立功嗎？我怕皇帝想以那個年輕人來取代你這個元帥的位置！」


「這個我也想到了。」歐亞思點頭榯榳槉槆，暟暨暢暡看著約瑟芬公主帶著幾個侍女重新回進大殿裡來、儀態萬千地朝著雷蒙走去。「不過約瑟芬似乎對那小子很有好感，也許可以用約瑟芬來拉住那小子成為我們的人？」


「約瑟芬？只靠約瑟芬能行嗎？」歐里克注視著約瑟芬公主走到了雷蒙身邊僝僬僕僎，劀劃劂劁雷蒙彎腰行禮，捧起約瑟芬公主的右手輕吻了一下。「我覺得，還是要做好些『萬一之時』的準備。」


「那倒也是，趁著軍權、政權都抓在我們手裡的時候，這種時候幹大事的成功率也高。」歐亞思同意著，眼神從雷蒙與約瑟芬公主這對開始隨著音樂翩翩起舞的兩人身上移開。「不過，能不用到蠻幹的手段，就最好不要用；我們現在並沒有十成的把握能夠一定成功。」


「我知道的。」歐里克也點點頭。「只是提醒老哥你一下。」





和約瑟芬公主共舞的時候，雷蒙才知道，原來女人對男人的誘惑力竟然可以是那麼地強烈、那麼地令人無法抗拒。


雷蒙並不是沒有見過美女，身邊的女孩子像是高木寧子、瑞潔和華蘭蒂，都是數一數二的美女；但是約瑟芬公主的美貌卻遠超過雷蒙身邊的女孩子，如果說美麗可以量化並進行數學運算，那麼約瑟芬公主的美貌絕對足以抵過高木寧子、瑞潔再加上華蘭蒂的美貌。


或者說，將美麗的女人和磁鐵相提並論的話，約瑟芬公主就是磁性超強、能夠將男人的目光吸住不放的那種美人磁鐵。


除了美麗的容貌讓雷蒙感覺到無法抵擋之外，約瑟芬公主胸前那兩顆飽滿無比的果實就像是要從晚禮服裡面蹦出來似的，而果實表面那層嫩滑如霜凍乳酪般的皮膚更是滑嫩到連雷蒙的目光都會順勢朝著果實之間夾擠出來的深谷之中滑落下去；雷蒙終於充分體會到，為什麼人們會用到「魔鬼」兩個字來形容女孩子的窈窕身段──明知眼光不該非常失禮地落在女孩子的胸脯上，但是眼珠卻偏偏不聽大腦的使喚、像是弔了幾千幾百噸的重量一般一直往下旋轉著，又像是有魔鬼在推動著眼球朝著不該轉的方向轉，那種上也不得下也不得的掙扎感覺就已經夠人受的了！再加上約瑟芬公主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在雷蒙面前不到半公尺遠的地方，將雷蒙眼珠子那種有如抽筋了一般的移動都給看了個一清二楚，這就讓雷蒙更感到為難。


「古柏少將，你在看什麼呢？」


偏偏約瑟芬公主又在這個時候拋了一個波光流轉的媚眼過來，雷蒙花了好大的精神才壓制住心中突然冒出來的邪惡想法，臉上卻已經微微發熱，這讓將一切都看在眼中的約瑟芬公主忍不住輕笑著。


「稟公主殿下，臣正在欣賞著上帝有史以來最完美無瑕的藝術傑作。」總算雷蒙應付女孩子也算有兩手，這才沒有當場窘到手足無措，還利用這個藉口掩護著自己的眼睛又向下方的幽谷之中多窺探了幾眼。「請恕臣失禮了。」


「上帝有史以來最完美無瑕的傑作？嘻嘻，你真會說話！」


約瑟芬公主又是一聲輕笑，身體故意稍稍向著雷蒙這邊靠了些，兩顆飽滿的果實受到微微的擠壓，讓雷蒙有種那件晚禮服隨時會破開、成熟的果實隨時會蹦出來的錯覺。


「那麼，你喜歡上帝的傑作嗎？雷蒙？」約瑟芬公主嬌聲問著，長長的睫毛緩緩垂了下來。


「喜歡。」雷蒙微微點頭。「非常喜歡。」


「嘻嘻！你真可愛，真讓人想咬你一口。」約瑟芬公主又是一聲輕笑。「雷蒙，明天有時間嗎？一起去看我們的船，好嗎？」


「我們的船？」雷蒙一時腦筋轉不過來，但是隨即明白了約瑟芬公主在說什麼。「啊，殿下說的是帝國航空母艦『約瑟芬公主號』？」


「是啊，父皇將我的船交給了你，你可得替我好好照顧那艘船；不然的話……。」約瑟芬公主櫻唇微張，兩排白晰的貝齒微露了出來。「……小心本公主打你屁股！」


「臣自當遵命。」雷蒙微笑著應諾。





和約瑟芬公主共舞完，回到舞池邊上，雷蒙和奈科比目視著約瑟芬公主的背影遠去，沒有注意到歐亞思已經帶著幾個隨從悄沒聲息地來到了邊上。


「這位想必就是古柏少將了？」


歐亞思說話的聲音嚇了雷蒙和奈科比一跳；回過神來一看，當雷蒙注意到歐亞思佩著五枚金色老鷹的元帥徽銜，雷蒙立刻記起了黑珍珠提到的、元帥要在晚宴上見自己一面的事情。


「下官參見元帥閣下！」雷蒙和奈科比幾乎是同時單膝下跪，向歐亞思行禮。


「不必多禮，請起來。」歐亞思示意雷蒙和奈科比站起來，這才凝視著雷蒙的臉、很仔細地打量了起來。「不錯，相當不錯；年紀輕輕就能立下如此戰功，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將格鬥士式戰鬥機交給你來測試以及讓你指揮反擊聯邦軍第三艦隊的決定果然是正確的；你也沒有讓我失望，這兩個任務你都完成得相當好，實在不錯。」


「多謝元帥閣下的賞識！」雷蒙朗聲回答著。


「我任命了你為第二十艦隊的指揮官，很多人都說一個少將出任艦隊指揮官不合體制，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歐亞思拍了拍雷蒙的肩膀。「以後也要多多努力才是，可別讓那些背後說閒話的人誇口他們有著先見之明，懂嗎？」


「是！下官必定不負元帥閣下期望！」雷蒙舉起右手、乾淨俐落地行了一個軍禮。


看到雷蒙眼中流露的感激神情，歐亞思臉上滿是欣慰表情，心裡卻暗笑著：年輕人果然沒有見過世面，簡單兩句話就把這個年輕人給唬住了；看來以後要把雷蒙掌握在手心之中，似乎不會是什麼很困難的挑戰。





一大早雷蒙就起來盥洗，準備著陪約瑟芬公主一起去參觀第二十艦隊的新旗艦『約瑟芬公主號』。誰知道約瑟芬公主並沒有準時出現，反而是一名皇宮的侍女打了一通電話給雷蒙，告知雷蒙關於公主因為另有其他重要行程、必須取消和雷蒙一起去參觀旗艦的約定；雷蒙就這樣被約瑟芬公主給放了一次鴿子。


(註：放鴿子＝臨時悔約不來。)


不過，雷蒙並沒有把被約瑟芬公主給放了一次鴿子的這種事情放在心上，反正約瑟芬公主也不是第一個放過雷蒙鴿子的女人，雷蒙對於這種被美女放鴿子的事情早就已經習慣了。


在Ｆ２太空站，雷蒙搭上了將官專用的太空梭，前往第二十艦隊集結的地點視察自己的艦隊和旗艦──屬於自己的艦隊和自己的旗艦！雷蒙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興奮過，特別是當繞過了半個法瑞二號星、看到那被四十餘艘各式作戰艦艇所圍繞著的帝國航空母艦『約瑟芬公主號』時。


「嘖嘖，只有四十艘船而已。」數了數作戰艦艇的數量之後，奈科比咂了咂嘴。「就算加上旗艦，整個艦隊也只有四十一艘的規模，和第一、第二艦隊都擁有八十幾艘船的規模比起來，咱們這個艦隊可真的是標準的『半個艦隊』了！」


「半個艦隊也沒什麼不好啊！至少我們還有一艘帝國航空母艦當作旗艦呢！」雷蒙拍了拍奈科比的背。「老哥你沒看第十八和第十九兩支艦隊，只編制有那些老舊的二線航空母艦而已，害得高上將和畢上將都只能先以『擎天神』級戰列艦來暫時當作旗艦呢！」


「這麼說倒也沒錯！」奈科比嘿嘿一笑。「帝國航空母艦可不比其他大量建造的船艦，其他的船艦造好了就會配發給艦隊，帝國航空母艦可是不會隨便配發的！」


太空梭飛進了第二十艦隊的隊形之中，逐漸靠近了第二十艦隊旗艦『約瑟芬公主號』；從太空梭的窗戶望出去，可以看到艦隊中所有船艦那閃耀著金屬光澤的全新船殼，這些船艦都是剛建造完成的新船，甚至還沒有漆上船體外的塗裝。


降落在『約瑟芬公主號』右舷的飛行甲板時，身材高大、掛著准將官階、年紀約三十左右的艦長已經帶領著艦上高級軍官在降落區旁邊列成了隊伍；這些站立著一動也不動的軍官們和其他正忙碌地來來去去搬運東西的後勤人員們形成了不和諧的強烈對比。


「注意！艦隊指揮官登艦！」在雷蒙跨出太空梭時，那名准將艦長隨即率領著所有高級軍官敬禮。


不過，當那名准將艦長看清楚了雷蒙的臉時，那名准將的身體震動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色；很明顯地，准將並沒有料到自己的上司竟然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更把雷蒙將那些靠著關係進入軍隊之中的貴族子弟給聯想在一起了。


「請隨意。」雷蒙還了禮，一眾高級軍官同時將敬禮的手放下，回復到筆挺的站立姿勢。


「對了，艦長，我剛剛才上任，對於艦隊情況還不是很清楚，能否請你自我介紹一下、並簡報一下本艦和艦隊的狀況？」


雷蒙溫和而有禮的態度讓那位艦長稍微愣了一下，原本艦長以為，像是雷蒙這種『貴族世家的子弟』多半是一上來就會趾高氣昂地對他們這些屬下呼么喝六。不過從雷蒙謙遜的問話態度上看來，雷蒙就算是『世家貴族的子弟』，也是屬於有著良好教養的那一種，這讓艦長對於一開始見到雷蒙時產生的惡感稍微減低了一些。


「是！下官是本艦『約瑟芬公主號』的艦長，萊禮．卡索雷。」不管雷蒙是屬於哪種『世家貴族的子弟』，也不管雷蒙詢問的口氣是多麼謙遜有禮，雷蒙畢竟是這支艦隊的指揮官，而溫和有禮的詢問就是命令，因此艦長隨即大聲回答著。「本艦於兩天前剛從造船廠完工出廠、並完成換裝訓練，目前本艦正在執行戰備作業，並接收新調派來的艦載機。本艦隊目前編制有各式作戰艦艇四十一艘，除本艦『約瑟芬公主號』外，尚有『擎天神級』戰列艦三艘，『海神級』巡洋艦七艘，Ｋ級驅逐艦八艘，Ｐ級巡防艦十艘，以及Ｅ級護航艦十二艘，現有總兵員五千八百七十一人。」


「那麼，艦長，能否請你帶我巡視一下本艦？」雷蒙又問著。「或者你可以派個嚮導給我就好，你可以先解散去做自己的事。」


「不，下官身為艦長，自然該引領閣下巡視本艦。」萊禮准將對於雷蒙溫文有禮的態度越來越有好感， 因此萊禮准將決定趁機先打好和雷蒙這個上司的關係，不管雷蒙是不是『貴族世家子弟』。「閣下請隨我來。」


雷蒙點點頭，隨著萊禮准將的引導，先由右側飛行甲板開始巡視。


「搞什麼？這支艦隊可是正規艦隊耶！」跟在雷蒙旁邊的奈科比皺著眉頭直嘀咕。「怎麼連Ｋ級這種老舊船艦都編制進來了？上級不知道在搞些什麼把戲！」


「別抱怨了啦，老哥。」雷蒙低聲向奈科比說著。「再怎麼老舊也是船啊！再說，Ｋ級的火力也還不錯，可以暫時補償一下戰列艦不足的對艦火力斷層。」


「那這些槍騎兵式戰鬥機又怎麼說？」奈科比指著飛行作業區裡停放著的十幾架老舊輕型戰鬥機。「你打算靠這些戰鬥機來對抗聯邦的鳥爪式戰鬥機嗎？」


「如果飛行員有經過嚴格訓練，槍騎兵式戰鬥機應該也不輸鳥爪式多少吧？」


對於艦隊之中被編入了幾艘舊式的驅逐艦，雷蒙還沒有什麼太深刻的遺憾；但是看到老舊的槍騎兵式戰鬥機被編在自己航空母艦的艦載機編制之中，這就讓飛行員出身的雷蒙感覺不太高興。


「說到戰鬥機，元帥撥給我們負責進行實戰測試的那三架格鬥士式戰鬥機呢？」雷蒙問著。「我們是不是該把那三架格鬥士式戰鬥機運上船來？」


「閣下，您的那三架座機昨天就已經送到了。」聽到雷蒙這麼詢問，萊禮艦長連忙回答著。「那三架戰鬥機現在都在左舷飛行甲板，但是我們的後勤人員沒有見過那種戰鬥機、不懂得該如何去維護，我已經指派了最好的後勤小組去學習如何維護那些戰鬥機。」


「我的人知道怎麼維護那三架戰鬥機，瑞潔，以後妳來擔任這個艦隊的後勤主任，我讓史科特博士去幫妳；可以嗎？」雷蒙詢問著瑞潔。


「遵命，閣下。」瑞潔笑著向雷蒙行了個軍禮。「不過，我想史科特博士會對天文觀測工作比較有興趣就是了。」


這時，右舷飛行甲板的艦載機降落警笛開始規律地響了起來，四架全新的破壞者式戰鬥機一架接著一架、依序降落在右舷甲板降落區；但是，看到那些戰鬥機降落下來的動作以及降落在降落區裡的落點，奈科比當場眉頭就皺了起來。


「有沒有搞錯啊？這麼爛的降落技術！」奈科比不滿地碎碎唸著。「這叫做正規艦隊的飛行員？連地方艦隊那些缺乏訓練的飛行員都能降落得比這四隻菜鳥還要漂亮！」


「由於軍部最近在大幅擴軍，後備人員加上地方艦隊調上來的人員依舊不敷人員編制的需求，因此我們艦隊裡的人員幾乎都是剛從學校畢業出來的新手。」萊禮准將無奈地解釋著。「編制在本艦上的飛行員就有將近七成是剛從飛行學校畢業的畢業生。」


「這樣可不行！如果整個艦隊的人員都是菜鳥，這樣的艦隊根本不能上陣作戰！」雷蒙皺起眉頭。「我們得立刻想辦法來強化艦隊人員的訓練素質；艦長，今天的巡視就先到此為止吧！先召集全艦隊的軍官，我們得開會討論一下該怎麼制定訓練計畫！」





被任命為艦隊司令的興奮一冷卻下來之後，雷蒙發現了阻礙在他面前的是嚴重的艦隊素質低落問題；先不說整支艦隊所擁有的船艦數量只達到平時編制數量的三分之二，其中還摻雜有從地方艦隊抽調出來的老舊艦艇，光是艦隊人員嚴重缺乏訓練、無法熟練操作船艦來進行戰鬥，這就是一個非常讓人頭痛的問題。


對於人員缺乏訓練的問題，雷蒙任命了奈科比為艦隊副司令，奈科比上任之後的第一件任務就是負責整合並執行艦隊裡各艘船艦的訓練計畫；雷蒙並任命高木寧子為艦載機指揮官，負責飛行員的強化訓練。


除開艦隊人員的訓練不足，雷蒙還發現了一項非常嚴重的事實，那就是雷蒙自己這個艦隊指揮官也是嚴重地訓練不足！由於雷蒙自己只受過短期的後備軍官訓練，即使雷蒙駕駛著戰鬥機的時候能夠發揮出不輸奈科比和高木寧子的空戰能力，但是雷蒙對於如何指揮及調度一整支正規艦隊卻是一竅不通，要不是雷蒙有著之前領導太空海盜聯盟的經驗，只怕一上任雷蒙就會徹底亂了手腳。


不過，雷蒙自己也知道，領導太空海盜聯盟和領導一支艦隊是完全兩回事，因此雷蒙除了立即惡補成為一個艦隊指揮官所需要的知識，雷蒙還需要一個能夠輔助他執行艦隊指揮工作的人選；這個人選就是曾經在聯邦受過完整將官訓練、擔任過准將職務、領導過剿匪艦隊的華蘭蒂。雷蒙任命了華蘭蒂為副官，除了從旁協助自己指揮艦隊的工作以外，雷蒙也抽空向華蘭蒂學習有關艦隊指揮官的知識。


會任命華蘭蒂為副官還有另一個理由，因為艦隊飛行員的素質普遍低落，雷蒙找不到能夠代替自己和奈科比來駕駛『格鬥士』式戰鬥機的飛行員，雷蒙也知道自己擅長的是戰鬥機空戰而不是指揮艦隊；如果任命華蘭蒂為副官，那麼雷蒙就可以放心將指揮艦隊的工作全都交給華蘭蒂，而不需要將奈科比留下來負責指揮艦隊。這樣不但三架格鬥士式戰鬥機都可以發揮戰鬥力，艦隊也不怕群龍無首、沒有人負責指揮。


為了任命華蘭蒂當自己的副官，雷蒙本來是想替華蘭蒂申請帝國公民身分的；但是負責人事作業的軍官卻告訴雷蒙，如果雷蒙替華蘭蒂申請帝國公民資格，由於華蘭蒂是聯邦出身，現在帝國和聯邦正在戰爭狀態之下，例行的人事安全查核會花去很多時間，而且華蘭蒂的官階必須從最基礎的准尉四級開始起算。但是如果雷蒙不替華蘭蒂申請帝國公民資格，而是讓華蘭蒂以雷蒙私人奴隸的身分『授權代行主人的職務』，那麼華蘭蒂的官階就是比照雷蒙的官階降三階計算，可以獲得中校四級的資格，缺點則是『帝國軍不支付奴隸的薪金與福利，奴隸的薪金與福利需由主人自行支付』。


考慮到替華蘭蒂申請帝國公民身分太花時間，而且華蘭蒂的官階太低、在指揮艦隊的時候會受到的阻礙太大，雷蒙只好選擇了以『授權奴隸代行主人職務』的方式，替華蘭蒂註冊了帝國軍中校、職位為第二十艦隊司令官副官的身分。


而當華蘭蒂從雷蒙手上接過了帝國軍女性校官的制服時，聽到雷蒙解釋著帝國軍的規定、雷蒙還為了『擅自作主替華蘭蒂註冊身分』而不停地向華蘭蒂道歉時，因為過度驚訝而櫻口微張的華蘭蒂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原諒了雷蒙的『自作主張』。


「真沒想到，連奴隸都可以擔任軍官」。看著手上的帝國軍校官制服，華蘭蒂微微苦笑著。「看來帝國軍還比聯邦軍更平等地對待各種不同身分的人呢！」


「啊？」雷蒙聽不懂華蘭蒂的有感而發。「大姊，妳說什麼？」


「不，沒什麼。」華蘭蒂微笑著搖了搖頭。「沒關係的，只要能幫助你，解決你的問題，我怎麼樣都沒關係；反正我的願望剛好也是指揮艦隊，能夠幫忙你指揮艦隊也沒什麼不好的。」


「咦？大姊的願望是指揮艦隊啊？真是太好了！」雷蒙興奮地跳了起來。「我還怕大姊會覺得我的要求很令人厭煩呢！」


「不過，為了處罰你擅自替我註冊成奴隸的身分……。」看到雷蒙那副興奮無比的表情，華蘭蒂突然心血來潮地想對雷蒙惡作劇一下。


「啊？大姊還是要處罰我啊？」看到華蘭蒂板起了美麗的臉龐，雷蒙哭喪著臉，乖乖地在華蘭蒂面前『俯首認罪』。「好吧，畢竟是我不對，還請大姊責罰……。」


「……就罰你替我穿上這套帝國校官制服！」華蘭蒂將手上的衣服拋到了雷蒙的頭上。「而且，我以後要搬來你的寢室和你一起住！」


「不會吧？大姊，妳真的不知道怎麼穿這套……？！」


雷蒙拿掉了遮蓋在頭上的衣物，見到的卻是華蘭蒂眼波盈盈、似笑非笑的表情，一件女子的襯衣剛從華蘭蒂的纖纖玉手裡滑落到地板上。





「刪除全部的社會福利預算、並將全部的社會福利預算挪為國防預算之用？！」


在沃倫聯邦國會的戰時機密施政報告上，當魏斯提出了要將社會福利預算盡數刪除、並將之挪為軍用的緊急裁量措施時，幾乎所有的國會議員全都跳了起來。


「總統閣下，雖然說依據聯邦戰爭法的規定，總統擁有緊急裁量權，但是……！」出席施政報告的其中一名議員非常不高興地發言著。「……但是刪除全部的社會福利預算？這會造成極為嚴重的社會衝擊，那些失業、生病、殘障和孤苦無依的人們將會頓失生活依靠的啊！」


「本人也知道刪除社會福利預算的嚴重性，但是梭格帝國正在大肆擴軍，根據情報部門的調查，梭格帝國已經新設立了第十八、十九和二十等三支正規艦隊！」站在報告台上的魏斯也是一臉相當苦惱的表情。「如果我們不能盡快增加相當規模的軍備，一旦聯邦軍因為戰力不足而落敗，到時候不但那些失業、生病、殘障和孤苦無依的人們會頓失生活憑依，只怕全聯邦的人們都必須生活在帝國的暴政統治之下了！再說，現在的聯邦軍急需新血加入，那些沒有辦法繼續領取社會福利失業救濟的人們可以選擇從軍，一樣是可以得到國家的照顧。」


「但是刪除全部的社會福利預算……。」另一名議員皺眉發言。「難道不能只挪用一部份的社會福利預算，將另一部份保留下來嗎？」


「很抱歉，只怕不行。」魏斯嘆了口氣。「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建立起壓倒性的軍力優勢，那麼曠日持久的軍備競賽只會讓雙方都落入民生凋蔽的窘境之中，就更別提長期抗戰下來的死傷數字會成倍的上揚，並帶來難以處理的戰後傷殘士兵照拂等社會福利問題；這也就是為什麼梭格帝國一口氣挹注了國家總預算的百分之九在擴軍行動上：長期抗戰所需要花費的社會成本太大、所造成的社會問題太過嚴重，還不如速戰速決，將戰爭帶來的負面影響減低到最低程度。」


「國家總預算的百分之九？！」列席的議員們都為了梭格帝國在軍備上的大手筆投資而驚訝著。「如果梭格帝國增加了國家總預算的百分之九在軍事方面，我們也將社會福利支出全數轉移到國防上，那樣不是會變成另一種軍備競賽嗎？」


「軍備競賽是難免的，關鍵在於持續時間的長短；我國的經濟實力向來就比梭格帝國要高出許多，因此能夠挹注的經費也更多，要在短期內勝過梭格帝國並不是不可能。」魏斯強調著。「問題在於我們是否能下定破釜沈舟的決心，一次性地增加大量建軍的經費，這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聯邦軍強化起來，一次性地壓倒梭格帝國、取得勝利；或者，我們也可以不和梭格帝國進行軍備競賽，但是這場戰爭我們就輸定了，而聯邦愛好自由的人民們也將從此在梭格帝國的暴政鐵蹄下呻吟掙扎、永無翻身之日。」


被魏斯這麼一說，聯邦議員們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經過表決之後，議會以十票的些微差距，通過了對魏斯所提出的「全面將社會福利預算轉移為軍事用途」緊急裁量案的追認確定案；這麼一來，魏斯將聯邦社會福利預算轉移到國防用途上有了法律上的『民意基礎』，就是一個合法的行政措施了。


看到自己的緊急裁量案得到議會追認通過，魏斯盡力地保持臉上的哀傷表情，心裡其實卻樂不可支：得到議會的同意將社會福利預算挪為國防之用以後，自己就有了充足的經費可以支應擴大『巨獸計畫』的必要開銷，而且還有多餘的財源可供建造其他新的各式艦艇與戰鬥機；只要假以時日，聯邦軍將會擁有足以正面擊敗帝國軍的實力，到時候就不必靠著斯拉特這種『四星懦夫』去截斷帝國軍那比雜草還難以根絕的補給線了。





「先生，施政報告結束了？」施政報告結束，議員們紛紛從議場裡魚貫而出。一名議員的美女助理看到他的老闆臭著一張臉、眉毛更像是打了死結的繩索一般糾結在一起，連忙迎了上去。「發生了什麼大事了嗎？」


「唉，豈只是大事？簡直是天大的大事！」議員無奈地搖搖頭，接過了美女助理慇勤遞上的高級雪茄，點上了火，深深吸了一口。「總統要將全部的社會福利預算刪除，全部轉移到國防用途上。」


「將全部的社會福利預算轉移到國防用途上？」美女助理嚇了一跳。「那這樣子會對社會造成很嚴重地衝擊啊！先生您沒有否決那項議案嗎？」


「否決？我當然有啊！問題是，雖然我投了反對票，但是表決結果是通過該項提案，那該項提案就是通過了！」議員嘆了口氣。「即使表決結果不通過，魏斯還是可以憑著他的戰時總統緊急裁量權硬幹，我們也只能等戰爭結束了再來秋後算帳而已！」


「既然這樣，先生還是先去休息吧，今天辛苦先生了。」


美女助理一邊安慰著自己的雇主，一邊在心裡打著其他的主意；聯邦將社會福利預算全部轉移到了軍事用途上？自己『真正的雇主』想必會對這項消息非常感興趣的。

閃耀_章13


在帝國宰相府邸花園的大游泳池旁邊旖旗暝暠，緉綵綦綞歐亞思和歐里克正戴著墨鏡、躺在舒適的躺椅上，享受著溫暖的日光浴以及只穿著暴露泳裝的女孩們在游泳池裡戲水的美景。


「將社會福利預算全數轉移到國防用途上？」聽到歐里克說著最近政治情報部所得到的沃倫聯邦動向踆踅踉輔，粿粽粻綿歐亞思的眉毛跳了好幾下。「現在聯邦軍所受到的損失又不重，我怎麼也想不通碳碪碴硾，蜜蜾蜬蜼聯邦議會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通過這種案子？看來魏斯這個混球是打算和我們玩真的了，一定是他在聯邦議員的眼睛裡塗了狗屎滭澈漚漏，輍輑辣遷不然那些聯邦議員怎麼可能冒著丟掉選票的危險、去通過這種得罪選民的案子！」


「但是，事實是聯邦確實通過了這個案子。」歐里克說著廑廜廓廒，漹滿漊滷眼光卻落在一個剛從泳池裡爬上來的女孩胸部上。「沃倫聯邦的社會福利預算足足佔有聯邦年度總預算的百分之十七以上！雖然這個會計年度已經過了一半、預算也應該花掉了一半，但是我估計還剩下年度總預算的百分之九到百分之十左右；再加上沃倫聯邦的經濟基礎比我們好，聯邦轉移到軍事用途上的經費至少有我挪給你那筆經費的一倍半左右！」


「你那邊真的挪不出更多的經費了嗎？」歐亞思懶洋洋地問著，還伸手在一個從他躺椅旁經過的女孩屁股上摸了一把，惹起了女孩一串清脆的笑聲。


「沒有辦法了，我能挪出來的經費都已經撥給你了。」歐里克搖頭的頻率就和他所注視著的那個波霸少女走路時扭腰擺臀的頻率極端相近。「雖然要再多撥出一些經費也是辦得到的，但是那會嚴重傷害到國家的經濟基礎，後果和被沃倫聯邦攻下我們半壁江山是差不多的。」


「沒有經費也沒關係，遊戲就是要有點挑戰性才有樂趣。」歐亞思雙手枕在腦袋下，一副相當悠閒的模樣。


「老哥，我們自己人，我說點不中聽的。」歐里克拿下了墨鏡、有些擔憂的眼神看著他的兄長。「沃倫聯邦在沒有增加軍費的情形下，都可以擊破我們兩支正規艦隊、並且將我們的其他十支艦隊困死在印地亞星系內；一旦沃倫聯邦大舉增兵的話，我怕他們會擁有直接擊破我方前線部隊、長驅直入我國境內的軍力！」


「這倒是不必擔心。」歐亞思悠閒地說著。「必要的時候，我還可以調回駐防在與蓋亞共和國接鄰邊境星系的四支艦隊投入對沃倫聯邦的戰鬥。」


「將駐防在與蓋亞共和國邊境接鄰星系的部隊撤回？」歐里克嚇了一跳。「蓋亞共和國不會趁機入侵嗎？」


「就像蓋亞共和國不會希望我們擊敗聯邦一樣，蓋亞共和國也不會喜歡沃倫聯邦吞掉我們的。留著我們在，多少可以牽制一下沃倫聯邦的發展，否則就是蓋亞共和國與沃倫聯邦全面性地短兵相接了。」歐亞思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如果我們在戰爭中佔了優勢，蓋亞共和國就會在邊境增兵以壓迫我們從沃倫聯邦境內撤軍；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但是，如果被沃倫聯邦再次攻入國境內的話，我怕皇帝會找個藉口撤換掉老哥你這個元帥啊！」歐里克提醒著歐亞思。「上次被沃倫聯邦吃掉兩支艦隊，皇帝雖然不說，我知道皇帝其實已經很不高興了！如果這次又……。」


「別擔心，即使沃倫聯邦肯砸錢下去擴增軍備，戰艦也不是三天兩天就能造好的，就更別提人員也需要訓練了！」歐亞思冷笑著。「雖然我們能挹注的經費不如沃倫聯邦多，但是我們的船艦可是老早就開始建造的，現在剛好可以派上用場；而當我們的部隊衝入沃倫聯邦領土內的時候，沃倫聯邦才剛開始造船呢！」


「老哥你的意思是……？」歐里克狐疑地看著他的兄長。


「派出新編成的第二十艦隊。」歐亞思冷冷地說著。「皇帝既然叫那小子多打些仗立些功，我就順皇帝的意，把那小子連著整支艦隊扔去敵後搞破壞！」


「但是，老哥，你就這樣把剛編成的半支艦隊塞到沃倫聯邦的領土裡去？」歐里克急忙說著。「萬一失敗了怎麼辦？」


「失敗了，皇帝不就沒有人選可以換我這個元帥了嗎？」歐亞思翹起了二郎腿，悠閒地搖著。「再說，那小子似乎是個福將，你沒看第一次扔他去敵後搞破壞，他就搞得沃倫聯邦內部風聲鶴唳；第二次派他去攻打聯邦第三艦隊，他就把聯邦第三艦隊給趕得挾著尾巴逃跑了；也許這次把那小子連著艦隊一起扔進沃倫聯邦，那小子會率軍直殺到沃倫聯邦首都星呢！」


「萬一那小子真的殺到了沃倫聯邦的首都、立下了大功呢？」歐里克又問著。「這樣子皇帝不就更有理由以那小子代替你這元帥的職位了？」


「呵呵，坐不坐元帥的位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抓不抓得到元帥的權力。」歐亞思冷哼了一聲。「皇帝要讓那小子坐元帥的位置，就讓那小子坐吧！我們只要牢牢抓著那小子，讓那小子成為我們的人，權力不照舊是抓在我們手中嗎？」


「那，老哥你打算怎麼抓牢那小子？」


「老弟，你還年輕的時候──像那個小子那般年輕的時候──你最喜歡的是什麼？」


歐亞思並沒有正面回答歐里克的問題，只是昂起下巴、向著游泳池中正在戲水的美女們示意了一下。





協助雷蒙學習一個艦隊指揮官所必須具備的知識，或者說直接一點：教導雷蒙如何成為一個稱職的艦隊指揮官，這讓華蘭蒂有著又回到了大學時代那種兼職當家教賺取學費的感覺，又有一點大姊姊教導小弟弟的關懷親切感。


「……你負責駐守一個重要的戰略星系，敵方派出了艦隊攻擊你的位置；你的兵力和對方的兵力相當，但是你的兵員素質比較高。」華蘭蒂正以自己編寫的電腦教材來協助雷蒙學習戰略戰術知識。「你會選擇主動出擊、第一時間殲滅敵人呢？還是被動防守、爭取時間等待援軍來臨呢？或者乾脆全軍後撤、掉頭逃跑呢？」


「嗯……。」雷蒙歪著頭思考了一下。「既然我軍佔優勢，那當然是全軍出擊殲滅敵人了！」


「好，讓我們來看看電腦兵棋推演的結果。」華蘭蒂微笑著按下一個按鍵，電腦很快地將作戰推演結果顯示了出來。「恭喜你，你的部隊戰勝了。」


「嘿嘿！我果然沒算錯，真的打勝了！」雖然雷蒙對於自己作出了『正確』的戰略戰術選擇而高興，但是雷蒙卻注意到了華蘭蒂嘴角掛著一種『完全不認同自己選擇』的微笑。「大姊，為什麼妳的表情那麼奇怪啊？」


「不，沒什麼。」華蘭蒂又按下了一個按鍵，讓下一個題目顯示在電腦螢幕上。「承上題，在你殲滅了敵軍的艦隊之後，敵軍的另一支艦隊隨即迫近了你的駐防位置，兵力是上題敵方艦隊的兩倍，素質也是兩倍，你該怎麼辦呢？」


「哇！太奸詐了！我的艦隊都沒剩多少了，怎麼敵方一下子兵力就加了兩倍？」雷蒙直跳了起來。「這樣根本都不用打了嘛！一定會輸的！」


「你沒聽過『兵不厭詐』嗎？」聽見雷蒙那麼大叫大嚷著，華蘭蒂輕笑一聲。「你的對手會耍詐，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那我該怎麼辦？」沒想到自己原本以為是正確的第一題答案，卻成了讓第二題無法解答的導火線，雷蒙顯得有點頹喪。「難道我在第一題不該選擇主動出擊嗎？」


「那倒不是你該在第一題做什麼選擇的問題，而是你想要怎麼來打這『整場戰爭』的問題；如何打好眼前的每一場仗是屬於戰術問題的範疇，但是從戰略角度來看的時候，不但要考慮到眼前的仗該怎麼打，更要考慮到這場仗打完、會對以後的局勢產生什麼樣的影響？是否能讓我們朝著最終的戰略目標更進一步？」華蘭蒂趁機將她想教導給雷蒙的重要觀念拋了出來。「所以，從戰略角度來看，有時候戰術上的勝利反而會是戰略上的失敗，而戰術上的失敗反而會是戰略上的勝利……。」


「戰術上的勝利反而會是戰略上的失敗？」雷蒙不解。「怎麼可能呢？」


「嗯，這麼說吧。」華蘭蒂掠了掠自己的頭髮。「如果今天你的戰略目標是要誘敵深入、再切斷敵軍的補給線，趁著敵軍彈盡援絕的時候攻擊並殲滅敵軍；那麼一開始就打勝仗的話，又要怎麼誘敵深入呢？」


「唔……。」雷蒙低頭沈思著。「我好像有點懂了。」


「所以你看，像這次聯邦用來困住帝國軍十支艦隊的戰略，就是誘敵深入。」華蘭蒂補充著。「為了引誘帝國軍踏入陷阱，先故意示弱是必要的；因此，聯邦必須先打幾場敗仗……！」


說到這邊，華蘭蒂突然楞住了；聯邦軍必須先故意示弱，這才能引誘帝國軍深入，而最好的誘餌是什麼？一個能夠名正言順調走聯邦第三艦隊、而不引起帝國軍疑心的藉口是什麼？不正是被雷蒙那些『太空海盜』給擊敗的、由自己所指揮的聯邦剿匪艦隊嗎？不正是雷蒙那些『鬧得無法無天、必須出動正規艦隊來壓制』的太空海盜嗎？


史科特博士說的沒錯，聯邦早就有意犧牲自己了！自己只是聯邦整個陰謀中一個被犧牲的棋子而已！但是……為什麼是自己呢？


「大姊，怎麼了？」注意到華蘭蒂的臉色有異，雷蒙很關心地問著。「累了嗎？要不要我先扶妳去休息？」


「啊，不，沒事的。」華蘭蒂搖了搖頭。「我只是剛好想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而已。」


就在這時，有人敲了敲雷蒙寢室的門。「長官，有軍部高層來的作戰命令，奈科比副司令請您立刻到作戰會議室開會。」





雷蒙來到作戰會議室時，奈科比、高木寧子以及瑞潔都已經等在裡面了，出席的還有旗艦『約瑟芬公主號』的艦長萊禮准將，以及那些年紀幾乎都比雷蒙和奈科比大上個十幾歲的參謀幕僚人員們。


「抱歉，我來晚了。」雷蒙急忙朝著會議桌前端自己的座位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問著。「老哥，上面有什麼命令給我們？」


「命令我們立刻攻入沃倫聯邦的境內。」奈科比只是很簡單的回答了這麼一句話。


「攻入沃倫聯邦境內？」雷蒙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沒有說要攻擊哪個星系嗎？」


「沒有。」奈科比搖頭。「我想上級大概是打算留給我們自己決定。再說，沃倫聯邦和我們接鄰的星系也就只有珈瑪和印地亞兩個星系而已，而這兩個星系裡都有聯邦駐軍，我們無論如何都得突破聯邦防禦、才能進入聯邦的內部星域之中；我猜上面大概是不想繼續和沃倫聯邦這樣繼續僵持下去了，所以下令我們進攻，看看能不能藉由我們的加入戰鬥而打破目前僵持的局勢。」


「原來如此。」雷蒙點頭表示瞭解。「艦隊的訓練狀況呢？」


「老弟，我和你說實話。」聽見雷蒙問起艦隊的訓練狀況，奈科比聳了聳肩。「雖然我們能以密集的訓練來讓艦隊人員熟練他們的職責，但是那只是臨時填鴨所填出來的熟練度而已，這種臨時填鴨填出來的熟練度能不能禁得起戰場考驗……說真的，我很懷疑。」


聽到奈科比這麼說，雷蒙向著高木寧子看過去。高木寧子只是微微搖了搖頭，雷蒙就知道那些艦載機飛行員的素質目前還不及格；而瑞潔更是直接聳聳肩雙手一攤、作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算是回答了雷蒙對於維修人員素質的詢問眼神。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加強人員訓練？」雷蒙問著。


「命令是要我們『立刻』出擊，閣下。」萊禮准將強調著。


「那沒辦法了，我們只好利用從出發到前線這段路上的時間來加強訓練。」雷蒙下了結論。


「好吧，至少這也算解決了沒有足夠訓練時間的問題，路上能加強多少訓練算多少。」奈科比聳聳肩。「再來就是要從哪一條路線進攻的問題了。」


「進攻的路線就選印地亞星系。」雷蒙簡單地說著。


「我以為你會選珈瑪星系的。」奈科比顯得有些意外。「你不是說你很想宰光聯邦第三艦隊？聯邦第三艦隊不是在珈瑪星系內嗎？」


「我是很想宰光聯邦第三艦隊，但是不能憑著我們手上這半支訓練不足的艦隊去宰；如果我們選擇珈瑪星系為進攻路線，那麼我們就是以半支菜鳥艦隊去對抗聯邦兩支精英艦隊，能打勝的機率太低了！」雷蒙無奈地回答著。「但是印地亞星系那邊有我們帝國軍的十支艦隊，聯邦卻只有六支艦隊，帝國軍的實力凌駕於聯邦軍之上，如果我們選擇印地亞星系為進攻路線，那麼就變成帝國軍以十支半的艦隊對抗聯邦六支正規艦隊，我們就很有可能成為壓垮那六支聯邦艦隊的最後一根稻草；只要壓垮了聯邦軍那六支艦隊，十支帝國艦隊就可以一路殺到聯邦首都去，一路上都不會再有任何夠看的阻撓了！。」


「唔，這麼說也是有道理。」奈科比看了一眼坐在雷蒙身邊的華蘭蒂，看來美人魚這個從聯邦順手撿來的戰略戰術教官教得不錯，雷蒙現在開始懂得分析局勢了。


「不過，閣下，如果我們加入印地亞星系的我方艦隊，那麼雙方開戰的時候，將會形成大部隊會戰的態勢；大部隊會戰的時候，一方通常都會先挑另一方素質最差、數量最少的單位先行集中火力予以擊破，如此一來不但可以提振己方士氣、滅敵方威風，同時還可以將對方的陣型打出一塊缺口來，從那塊缺口將對方的陣型予以整個裂解開來。」萊禮准將皺眉發言著。「下官並不是貪生怕死，但是這麼一來，因為本艦隊遭到聯邦軍集中火力先行摧毀、而導致其他十支艦隊被聯邦軍分斷並各個擊破的話……。」


「閣下，我們不一定要加入其他友軍的戰鬥。」一名參謀官指出。「我們可以獨立行動，進行游擊作戰來擾亂聯邦軍，替友軍製造可乘之機。」


「但是，萬一聯邦也分出一支艦隊來專門對付我們的話呢？」另一名參謀質疑著先前那位參謀的提議。「這樣豈不是變成了以半支艦隊獨鬥聯邦一支艦隊？」


「………」


幕僚參謀們紛紛發言著，不管是主張先攻珈瑪星系或是先攻印地亞星系的說法，在雷蒙聽起來都是相當有道理的，以致於雷蒙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決定才好。


「大姊，妳覺得呢？」終於雷蒙還是決定要尋求華蘭蒂的意見。


「嗯……我可以先看看星系圖嗎？」


一聽到華蘭蒂提出了要看星系圖的要求，萊禮准將的臉上露出了很不以為然的神色；臨到出席會議的時候才在看早該在會議前就看熟的星系圖，雷蒙的這位副官也未免太不盡職了吧？看來紈絝子弟就是紈絝子弟，就算是很有教養、溫和有禮的雷蒙，畢竟也脫不了那些紈絝子弟喜歡在身邊養美女副官的習氣。


「哦……原來如此。」只看了一眼立體投影機投射出來的星系圖，華蘭蒂就點了點頭。「對不起，請稍等一下。」


看著華蘭蒂取出了一片資料晶片放入操作台的晶片讀取口之中，隨即就在操作台上忙碌了起來；除了奈科比和高木寧子這些跟隨雷蒙已久的人之外，萊禮准將和雷蒙那些新的幕僚人員都是彼此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華蘭蒂在搞些什麼東西。


過了幾分鐘，華蘭蒂結束了她在操作台上的動作之後，立體投影機所投射出來的星系圖閃動了幾下，在沃倫聯邦所屬星系的部份多出了許多原先星系圖上沒有記載的星系以及彼此連結的跳躍點。


「好了，導航電腦裡原本的星系圖不完整，我剛剛把闕漏的資料補上去了。」


聽到華蘭蒂這麼說，萊禮准將和那些幕僚們無不嚇了一大跳。由於『約瑟芬公主號』才剛完工沒多久，萊禮准將非常確定艦上導航電腦的資料幾乎是帝國軍方所擁有最新、最完整的資料；但是雷蒙這位美麗的『副官』卻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份星系圖是不完整的？而且還能以自己手邊的資料、將艦上那份導航資料補充完整？


看來是自己誤會了那位年輕的上司了，萊禮准將想著。從華蘭蒂的表現看來，雷蒙會任命華蘭蒂為副官不是沒有理由的，至少不會是其他世家貴族子弟們任命美女副官的那種理由。


「剛才大家的意見，不管是取道印地亞星系或是珈瑪星系進攻聯邦，最主要的一個問題就是兵力不足的問題。」華蘭蒂將剛才幕僚們的發言做了個總結。「雖然我們沒有辦法向上級申請增補軍力，但是要增補軍力的方法並不是只有向上級申請替補單位這個方法而已。」


「不向上級申請替補單位？難道是靠佔領敵方的船艦來增加實力嗎？」其中一名幕僚好奇地發問了。「但是，不和敵軍接戰的話，又怎麼能佔領敵方的船艦呢？」


「是的，靠著佔領敵方的船艦能夠增加實力；不過，我們不必和敵方艦隊交戰，我們要做的是佔領聯邦的造船工廠。」華蘭蒂說著，雙手在操作台上輸入了幾個指令，將立體投影機投影出來的星系圖聚焦在一個靠近聯邦邊界、剛剛並沒有出現在帝國導航資料裡的星系。


「佔領聯邦的造船工廠？！」


幾乎在場所有的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滿是不敢相信的神色；佔領聯邦的造船工廠不是不可能，但是聯邦的大型造船工廠大多集中在核心星域，邊境星域的造船廠多數只具有建造小型艦艇的能力而已，即使能夠佔領下來，所能得到的利益也很有限。


「這是佩拉格斯星系，一個不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系，表面上是被聯邦用來傾倒有害廢棄物的垃圾場星系。」華蘭蒂指著立體投影機投影出來的星系影像。「實際上，佩拉格斯星系的第四、第五行星都蘊藏有大量適合建造太空船艦的礦物，而且礦物的含量豐富到可以進行不需要工人來操作的全機械化露天開採；再加上位於第四、第五行星之間的大規模小行星帶可以供做設立隱密基地之用，因此聯邦在佩拉格斯星系的小行星帶上設有一座規模龐大的祕密造船廠，具備有製造戰鬥機以及巡洋艦等級以下船艦的能力。」


當華蘭蒂在解說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是屏氣凝神地在傾聽著，特別是萊禮准將；因為帝國軍並沒有關於這個『佩拉格斯造船廠』的相關資訊，萊禮准將忍不住懷疑著，雷蒙這位美麗的副官到底是從哪裡找來的這些資料？


不過，如果萊禮准將知道雷蒙的這位副官是前任的『聯邦後勤本部次長』，萊禮准將就不會對華蘭蒂知道這麼多的『幕後資訊』而感到驚訝；因為佩拉格斯造船廠剛好就是歸華蘭蒂負責的後勤業務，甚至連設立這座造船廠都是由華蘭蒂負責規劃的。要是華蘭蒂這位後勤本部次長連由自己設立和管轄的造船廠設在哪裡都不知道，那就失職得太也誇張了。


「基於保密上的考慮，聯邦並沒有在佩拉格斯星系派駐任何船艦，一艘船也沒有。」華蘭蒂繼續解說著。「不過，佩拉格斯造船廠內常駐有不少艦艇操作人員，平常負責新出廠船艦的完工測試與調整，一旦有非常狀況發生的時候，這些艦艇操作人員立刻就可以登上剛造好的船艦迎擊敵人；因此，佩拉格斯造船廠雖然沒有任何的常駐保安船艦，但是在受到攻擊的時候，卻可以立刻派出所有剛建造好的船艦迎擊敵人。」


「如果佩拉格斯造船廠能夠在遭到攻擊的時候、派出所有剛造好的船艦來迎擊敵人，那我們該如何去佔領那座造船廠？」萊禮准將終於忍耐不住好奇心而發問了。「我們必須先擊敗佩拉格斯造船廠所派出來的船艦，才能進行佔領行動，這樣我們就算佔領了造船廠，也只是一個空廠，一艘船艦也得不到啊？」


「是的，閣下的顧慮是正確的，因此攻擊佩拉格斯造船廠不能靠太空戰，必須以偽裝的運輸船將登陸部隊送上佩拉格斯造船廠進行登陸戰；只要登陸部隊能夠封鎖造船廠用來停放成品船艦的碼頭區，那些艦艇操作人員就無法登上戰艦了。」華蘭蒂向萊禮點點頭。「如果能夠順利佔據控制造船廠的中央控制室，也許我們還能在被聯邦發覺之前、利用造船廠多生產一些船艦來補充我們艦隊的實力，這樣一來，，我們才有足夠的兵力去進攻珈瑪星系、或是成為壓垮印地亞星系聯邦艦隊的最後那根沈重的稻草。」


「我贊成美人魚攻佔造船廠的計畫！」奈科比首先投出了自己的贊成票。「不過，這麼一來我們就需要大量的人手來操作搶來的船艦了；不知道軍部是不是能撥出這麼多合格的船艦操作人員來給我們？」


「我反而覺得不一定需要合格人員。」雷蒙突然在這個時候插話。「到時候我們搶到的是聯邦船艦，我們帶去的預備人手怎麼樣也得從頭學習該怎麼操作那些船隻的；帶一些合格的船艦指揮官過去比較重要，其他的人可以拜託史科特博士教導他們如何駕駛聯邦船艦。」


「也對，我都忘記了史科特教人開船也是頂有兩下子的。」奈科比同意著。「那麼，美人魚，我們需要帶些什麼東西去佩拉格斯星系露營啊？」


「雖然佩拉格斯星系距離聯邦邊境不遠，但是我們仍然需要幾艘大型運輸船，來攜帶足夠我們深入到佩拉格斯星系的補給與燃料。」華蘭蒂看著自己的電子筆記本，將預先記下來的東西唸出來。「我們還需要至少一千名以上的陸戰隊士兵來負責佔領造船廠；最後就是用來載運陸戰隊登陸佩拉格斯造船廠的運輸船，如果能有俘獲的聯邦運輸船，那是最好；否則我們就只能在路上收集了，這樣子比較容易打草驚蛇。」


「除此之外，我們還需要一些用來干擾定點偵測浮標的干擾器，以及一些用來干擾通訊的通訊阻隔器。聯邦通常會在星際跳躍點附近佈置一些偵測浮標，靠這些浮標偵測來襲的敵軍；如果我們能以干擾器對那些偵測浮標進行干擾，那麼聯邦就很有可能不會注意到我們溜進了他們領土內。」華蘭蒂繼續解說著。「而通訊干擾器則是用來干擾佩拉格斯造船廠的對外通訊，以免佩拉格斯造船廠在我們進攻的時候發出了求救訊號而使得聯邦有所警覺。」


「運輸船和陸戰隊可以向上級申請派發，這沒有問題。」奈科比摸著下巴說著。「不過探測干擾器和通訊干擾器……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有也許沒有。」


「干擾器的問題可以問博士，也許博士可以自己製作干擾器也不一定。」雷蒙接口。「那就先這樣吧，大家趕快去進行準備，準備完我們立刻就要出發了！」

閃耀_章14


斯拉特上將的第三艦隊由普魯托星系撤回到珈瑪星系已經兩週了所有船艦所受到的損害都早已維修完畢、損失的艦載機也都已經替補足額，但是斯拉特上將卻一直沒有得到進一步的作戰命令；要不是軍方將剛完工出廠的第二艘『巨獸級』戰鬥巡洋艦『提亞馬特』號編入了自己的第三艦隊褘褕裬褖，骰骯髦髧斯拉特上將還真的會以為軍方因為他在普魯托星系的作戰失利、而將他冷凍起來了。


雖然有點意外於軍方放棄了之前大膽行動的方針、改採較為保守的作法，斯拉特上將對於軍方這種戰略上的改變卻是相當歡迎的。斯拉特上將向來就喜歡準備充足之後再行出擊瑪瑲瑰瑮，僬僕僎僦之前能夠成功攻入普魯托星系並殲滅帝國軍第十三艦隊，很大的原因必須歸功於奇襲成功；而現在帝國軍已經吃過一次聯邦奇襲的虧了、對聯邦所新研發出來的『巨獸級』戰鬥巡洋艦也已經不再感到陌生摎摙摸摷，綯綻網緄如果和上次一樣以一支艦隊再次攻入帝國的普魯托星系，由於缺乏奇襲的優勢榮榻槓槂，孷孵寞寡絕對會遭到早有心理準備的帝國軍迎頭痛擊的。


不過，斯拉特能夠忍受這種無事可做的等待時間，並不等於其他的人也可以忍受。


這天，斯拉特上將窩在新旗艦『提亞馬特』的指揮席上閱讀著帝國軍的最新軍力評估資料時，不小心聽到了一名通訊官向他的同僚抱怨道「原本以為上了前線會有很多仗打，誰知道兩個禮拜沒發生過半次戰鬥，都快無聊死了」之類的牢騷；斯拉特上將馬上從指揮席上站了起來，大踏步走到那名通訊官的座位旁邊去。


看到斯拉特上將臉色不善、大踏步朝著自己走來，那幾名『忙裡偷閑、聊天打屁』被抓包抓個正著的通訊官們無不嚇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少尉，你會覺得沒仗打很無聊嗎？」斯拉特質問著剛剛那名抱怨的通訊官。


「報……報告上將閣下……。」那名通訊官支吾著。「下官個人覺得……是有那麼一點無聊……但是……。」


「那就好，我也覺得沒仗打真的很無聊；幸好我不是唯一會覺得沒仗打很無聊的人。」


雖然斯拉特上將是這樣說，但是從斯拉特上將直盯盯瞪著那名少尉通訊官的眼神、還有斯拉特說話的語氣，很顯然斯拉特並不覺得沒仗打是很無聊的事情。


「不過，我必須提醒你一件事，那就是現在並不是沒仗打的時候；相反地，我們現在正身處於危險的戰場之中。」無視於通訊官尷尬的表情，斯拉特上將繼續說著。「打仗並不一定是要大艦巨砲互相對轟才叫打仗；有些時候，雙方會比賽誰能夠先累積起足以徹底打倒對方的軍事力量，有些時候，雙方會互相挖牆角、試圖找出對方的弱點、並針對對方的弱點發動攻擊。而現在就是雙方在比拼累積實力的速度、以及互相找弱點挖牆角的時機，所以我們沒有主動出擊，帝國軍也沒有發動全面性攻勢，就是為了在累積到足夠的實力、或是發現對方弱點的時候，來個一擊斃命！」


「像這種時候不是以武力對轟的戰鬥，其實比那些以艦砲和飛彈互相轟擊的戰鬥更危險！只要一點微小的疏忽，被對方找到我們的弱點趁機發動攻擊，往往會造成全軍覆沒的結果！」斯拉特瞪著那名通訊官。「知道『巴哈姆特』是怎麼沉掉的嗎？就是因為我非常該死的剛好覺得無聊了一下，疏忽了那麼一點，結果就被帝國軍找到了我的弱點，狠狠地挨了帝國軍一記痛擊！現在你還想覺得無聊、想被帝國軍再次找到我們的弱點、被帝國軍毫不留情地給轟成太空中的碎片嗎？」


「抱歉，下官知錯了。」通訊官滿臉羞愧地低下了頭。


「別粗心大意了，戰場上最怕的就是以為沒有發生戰鬥、而變得粗心大意起來。」斯拉特上將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那名通訊官的肩膀。「身在戰場前線的這幾天皮繃緊一點，這樣才有命活到戰爭結束；等戰爭結束、可以休假了，再好好放鬆不遲。」


「是，閣下。」通訊官感激地向斯拉特敬了個禮。


但是在這時，警報器突然短暫地「嗶嗶」響了一聲，隨後又安靜了下來。


「怎麼回事？」聽到警報器響了一聲，斯拉特上將立即詢問，那些站著的通訊官也立即撲向自己的操作台，查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佈置在前往普魯托星系跳躍點的探測浮標似乎發生了一點小故障……現在已經恢復正常。」一名通訊官看著操作台上顯示幕顯示的資訊說著。「可能是受到太陽風的影響而暫時失去了功能。」


「受到太陽風的影響而失去功能？」斯拉特上將皺眉著。「我可不這麼認為，有沒有可能是帝國軍從跳躍點跳躍進來而造成的？」


「但是，如果是帝國軍跳躍進來，並對探測浮標發動攻擊或試圖干擾探測浮標的話，探測浮標應該會一直保持在失效的狀態才是。」一名通訊官回答著。「現在探測浮標已經正常，，而且探測浮標並沒有偵測到大批艦艇的出現，一艘都沒有。」


「是這樣的嗎？」斯拉特上將沈吟了一下。「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通知最靠近跳躍點的巡邏隊過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會比較好些；我可不想再被帝國軍突襲第二次。」


通訊官隨即將斯拉特上將的命令傳了下去，一組最靠近星際跳躍點的鳥爪式戰鬥機巡邏小組隨即以全速飛往星際跳躍點；不過，當鳥爪式戰鬥機接近跳躍點的時候，雷達上並沒有得到任何的敵軍接觸、目視可及的範圍之內也看不到任何不尋常的物品，例如金屬殘骸之類的東西。


得到巡邏隊回報情況的斯拉特上將並沒有因此放下心來，反而命令戰鬥機指揮官執行了許多次的長距離深太空搜索任務；畢竟斯拉特上將才收到軍方情報部傳來的報告，帝國軍新組建的第二十艦隊正朝著前線開拔，而且第二十艦隊還在沿途經過的星系大量招聘能夠駕駛戰鬥機的傭兵飛行員和能夠操作以及維修船艦的宇航技師等等，很顯然第二十艦隊就是在充實艦隊人力資源、預備到了前線大幹一場，斯拉特上將會懷疑帝國軍第二十艦隊溜進珈瑪星系來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當這些長程搜索任務也全都回報找不到任何東西的時候，斯拉特上將終於開始檢討自己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有點緊張過度了。





雷蒙將史科特博士所製造的探測浮標干擾器裝置在一艘Ｅ級護航艦上，以那艘Ｅ級護航艦先行跳躍進入珈瑪星系、干擾聯邦設置在跳躍點附近的偵測浮標，大艦隊隨即趁著聯邦的偵測系統被干擾裝置給開了個大天窗的時候，跳躍進入珈瑪星系。


進入了珈瑪星系之後，第二十艦隊隨即依照華蘭蒂預先設定好的航線、以超光速向著外太空疾行，所以當斯拉特派出長程偵察機出來搜索的時候，第二十艦隊早已進入了深遠的外太空之中，脫離了鳥爪式戰鬥機的最大偵查航程範圍之外，斯拉特派出的長程偵察機自然是什麼也沒發現到。


小心翼翼地保持在聯邦艦隊長程偵察機的偵查範圍之外，第二十艦隊花了兩天的時間，從珈瑪星系這一端的外太空繞行到另一端的外太空，這才以最快的速度、偷偷溜到珈瑪星系內離開恆星最遠的一個超空間跳躍點，跳躍進入聯邦的英格瑪星系；在兩天兩夜令人提心弔膽的潛行順利成功之後，雷蒙現在只需要再做對一件事情，就可以開始進攻這次作戰的最首要目標──聯邦軍的佩拉格斯造船廠了。


從普魯托星系跳躍進入聯邦領空內之後、到進入英格瑪星系，一切的導航工作完全都是依靠華蘭蒂完成的。雷蒙等人沒有完整的聯邦星系圖，也沒有詳細的聯邦星系資料，更不知道聯邦艦隊的長程偵察機搜索範圍有多大，如果不是靠著華蘭蒂的那份聯邦星系導航資料，第二十艦隊要嘛不是已經被聯邦的長程偵察機發現，要嘛就是因為離恆星太遠、使得必須依賴恆星來進行定位的導航系統無法精確定位、而迷航在深太空之中了。


而遠在珈瑪星系的斯拉特上將，此時還不知道雷蒙的第二十艦隊早已滲透到自己的背後，每天仍然召集幕僚，根據所收集到的第二十艦隊情報，不斷地進行著各種戰術情況的沙盤推演，以備在和雷蒙的第二十艦隊遭遇的時候，不論雷蒙以什麼戰術進攻，第三艦隊都能夠從容應付。





駕駛一艘滿載著壓縮垃圾的老舊運輸船將垃圾運到佩拉格斯星系去傾倒絕對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工作，特別這艘兩萬噸級的老舊垃圾船『祈禱的少女００８號』上載滿的都是高危險性的有害廢棄物──輻射廢料、高毒性化學廢料、以及其他需要花費大量金錢與時間去處理的廢料，駕駛『祈禱的少女００８號』的兩名駕駛員唯一的安慰就是這艘垃圾船頗副詩意的名字而已。


不過，今天『祈禱的少女００８號』的駕駛員卻差點笑破了肚皮，特別是當兩架不明型號的戰鬥機一邊發出「我們是太空海盜，立即停船，否則我們就攻擊！」的訊息、一邊向著『祈禱的少女００８號』靠近的時候。


「啥？太空海盜？哈哈！這些人是腦袋燒壞了還是新手上路？」正駕駛收到通訊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無法自制地哈哈大笑了起來，一邊和也是笑得眼淚鼻涕齊流的副駕駛說著。「太空海盜？搶劫這艘垃圾船？這些傢伙難道以為我們船上載的是黃金還是鑽石嗎？」


「哎喲！太空……哈哈……太空海盜耶……！哈哈……！我好……哈哈……好怕喔！」副駕駛笑得差點喘不過氣來。「我們還是把這艘船上的『貨物』全都交給那些太空海盜好了，我們還可以多運幾百幾千趟的『貨物』來交給這些太空海盜喔！哇哈哈哈！」


雖然『祈禱的少女００８號』的正副駕駛笑得人仰馬翻，但是卻依照太空海盜的命令停止了航行引擎，等著接受太空海盜的『搶劫』；這兩名駕駛實在等不及想看到那些太空海盜爬上船來的時候，看到滿船裝載的高危害垃圾時，臉上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以致於他們忘記發出遭到太空海盜攻擊的求救訊號。


不過，即使這兩位駕駛發出了求救信號，先不說這些『太空海盜』正以不知名的裝置在干擾這艘船的通信，即使真的能夠成功送出求救信號，大概也不會有人相信太空海盜會攻擊垃圾運輸船這種事情吧？


但是，當一艘小型太空梭和『祈禱的少女００８號』接舷、那些太空海盜正式『登船搶劫』的時候，原本等著看好戲的正副駕駛卻同時嚇了一大跳，嘴巴張大到下巴幾乎脫臼的程度；因為，進入『祈禱的少女００８號』駕駛艙的，是一名穿著帝國軍中校制服的美麗女子，後面還跟著許多全副武裝的帝國軍士兵。


「你們幾個接管這艘船，等到我們跳躍進入佩拉格斯星系之後，將垃圾就地傾倒在跳躍點，阻止其他聯邦船艦由跳躍點進入佩拉格斯星系。」美麗的帝國軍中校以清脆的語音下令著。「其他的人把這兩個人帶回去監禁起來，以後還用得到。」


在那名美麗帝國軍中校的命令之下，帝國軍士兵們押著那兩名駕駛，搭上了太空梭，引領在這艘才剛被帝國軍士兵接手的垃圾船之前，朝著帝國軍第二十艦隊飛了回去。





在第二十艦隊旗艦『約瑟芬公主號』的飛行甲板上，兩千名穿著重型動力突擊裝甲的帝國軍裝甲陸戰部隊整整齊齊地列成了隊形，等待著由臨時搭起的通道進入『祈禱的少女００８號』那個原本裝滿了高危害度廢棄物、現在已經被傾倒一空的貨倉裡。


「雷蒙，你真的要親自去參加登陸突擊戰嗎？」看著雷蒙在瑞潔的協助之下穿戴起動力突擊裝甲，華蘭蒂忍不住流露出擔憂的神色。「你身為指揮官，是不該這樣冒險的。」


「沒辦法，大姊你說的，指揮官要以身作則嘛。」


穿好了裝甲，雷蒙英俊的臉蛋被光滑的金屬面罩給遮了起來，這讓華蘭蒂有想要一拳打爛那個遮住雷蒙面貌的可恨面罩的衝動。


「而且我指揮艦隊的能力還不行，留下來也幫不了什麼忙的；不如親自參加登陸戰鬥，還可以鼓舞一下陸戰隊隊員們士氣呢！艦隊就拜託大姊你指揮了，萬一我陣亡的話，可要拜託大姊將艦隊帶回帝國去了。」


「如果你陣亡的話，我就下令整支艦隊向聯邦投降！」華蘭蒂一扭頭。「我才不幫你把艦隊帶回帝國去！要帶艦隊回去，你自己帶！」


「那我無論如何都不能陣亡了？」雷蒙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好吧，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我保證。」


「雷蒙，我這邊準備好了，你呢？」也穿上了重型突擊裝甲的奈科比走了過來。「準備好了就出發吧？」


雷蒙點頭，領先走到了登上『祈禱的少女００８號』的連結通道口前面，隨即轉過身來；兩千名帝國軍陸戰隊隊員的目光同時集中在雷蒙這位『艦隊指揮官』的身上。


「各位陸戰隊的弟兄們！我們這次的任務，是要佔領聯邦的一間造船工廠；只要能夠順利的佔領那間工廠，我們就能增加艦隊的實力，還能對聯邦軍造成嚴重的間接打擊！」由於雷蒙穿著突擊裝甲，陸戰隊的士兵們看不到雷蒙的年輕外貌，只能聽到雷蒙的聲音。「因此各位的奮戰將是我們帝國邁向勝利的第一保證，我將和各位一起戰鬥，期待著能親眼目睹各位的英勇表現！」


「是，閣下！」


兩千名帝國陸戰隊士兵同聲響亮地答應著，隨即踏著整齊的腳步，帶著被雷蒙激起的昂揚鬥志，魚貫登上了『祈禱的少女００８號』的那滿是輻射與有害毒素的貨倉之中。


有如閱兵般向每個登上『祈禱的少女００８號』的陸戰隊士兵敬禮，雷蒙和奈科比是最後登上『祈禱的少女００８號』的；臨時連結通道隨即被拋棄，『祈禱的少女００８號』發動了引擎，朝著佩拉格斯造船廠航行而去。





當一道緊急求救訊號傳入佩拉格斯造船廠的時候，佩拉格斯造船廠的廠長──同時也是駐衛部隊的指揮官──立即詢問著值班監控人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一艘垃圾船『祈禱的少女００８號』，長官。」值班人員將那道緊急通信調了出來，一個穿著聯邦清潔隊員骯髒制服、滿臉惶急神情的駕駛員隨即出現在中央控制室那面用來顯示狀況的大螢幕上。


「求救！求救！這裡是『祈禱的少女００８號』，運送有害垃圾的垃圾船！我們船上的安全隔艙因為老舊的關係而破漏了，現在貨倉裡的有毒物質正不斷滲入我們的活動空間之中，很快就會毒死我們的！我們需要緊急避難！請求准許緊急降落！」那名駕駛員語無倫次地著急速說著。「佩拉格斯造船廠，你們聽見了嗎？該死的！我知道你們雖然一直假裝著不存在於這個星系，但是你們的確是在這裡的！我看過你們的無人採礦船好幾次了！你們難道忍心見死不救嗎？佩拉格斯造船廠！」


「長官，怎麼辦？」值班人員轉頭看著廠長。


「我們不能見死不救！至於保密的事情，等到救了人以後，把人交給國家安全局去處理就好了。」廠長下了命令。「向該船發送降落許可，並打開降落導引系統；同時命令安全人員和醫護小組前去碼頭戒備，那艘船是運送高危險有害物的，小心別讓有害物洩漏出來了。」


「是，長官。」值班人員在操作台上按下了幾個按鈕，開啟了降落導引系統。





旗艦『約瑟芬公主號』上，艦長萊禮准將坐在自己的艦長席裡，但是眼神卻一直離不開前面指揮席上華蘭蒂的背影。


看到華蘭蒂端莊地坐在指揮席上，所展現出來的那份沈穩與自信，萊禮准將覺得華蘭蒂這個『司令官的私人奴隸兼副官』反而比雷蒙看起來更有艦隊指揮官的氣度與架式；再加上出征之前華蘭蒂在作戰會議上拿出來的聯邦星系資料，萊禮准將曾經拜託了提拔自己的那位上級長官替他弄來一份軍部最新的聯邦星系導航星圖，結果那份『帝國最新最完整』的星圖和『約瑟芬公主號』上原有的星圖一樣，都是不完整的；這就讓萊禮准將忍不住好奇，華蘭蒂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華蘭蒂雖然是雷蒙的私人奴隸，但是反而比雷蒙更具有艦隊指揮官的氣質？而華蘭蒂手上那份更為完整的聯邦星圖又是哪裡來的？


「代指揮官！」就在這時，通訊官轉過身來，向著華蘭蒂報告著。「我們在代指揮官所指定的方位上收到了聯邦的明碼通訊！是給予我方任務船的降落許可！」


「謝謝，請繼續注意任務船的動向；當任務船發出約定密碼訊號的時候，通知我。」華蘭蒂點頭。「艦長，麻煩請下令全艦隊預備進行超光速航行，我們即將前去支援雷蒙司令的登陸作戰。」


「好的。」


雖然華蘭蒂的官階比自己低，但是華蘭蒂現在是代理雷蒙執行艦隊司令的任務，因此萊禮准將必須聽從華蘭蒂的命令，雖然那是一個類似於請求的命令。


知道自己的官階不足以服眾，因此特地透過我來發布命令，連這樣的細節都考慮到了？萊禮准將想著，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她真的只是一般貴族豢養的性奴隸而已嗎？


「……當初就警告過他們，不能只為了省錢、貪圖方便，而把垃圾場和造船廠設在同一個星系內；敵人可以藉著垃圾船當掩護、來對造船廠進行滲透的……。」就在這時，萊禮准將聽到了華蘭蒂的低聲嘆息。「……真希望當時他們有聽我的就好了……。」


當初就告訴過他們垃圾場和造船廠不該設在同一個星系內？這又是什麼意思？


看著華蘭蒂的背影，萊禮准將越來越覺得司令官這位私人奴隸是深不可測了。





「等一下上去救人的時候可要小心，這艘船上載運的可都是劇毒性和輻射性的有害廢棄物，可別讓有害氣體洩漏出來了！」


當這艘外觀老舊、有些破損的貨倉外殼還不時地冒出一些白煙的垃圾船在降落導引系統的導引之下、緩緩停靠在太空港的碼頭上時，負責指揮援救行動的那名少尉向著全副核生化防護裝備待命的聯邦化學工兵和醫護人員說著。


看著垃圾船終於完全停靠在碼頭上，電磁繫留裝置已經穩穩固定住這艘船之後，醫護人員和化學工兵立刻快速地朝著登船口擁去，預備萬一垃圾船上的駕駛員已經因為毒素影響而陷入昏迷時，可以主動破開艙門，登艦搶救。


不過，雖然這艘垃圾船的登艦艙門主動地打開了，但是出現在醫護人員與化學工兵面前的，卻不是受到毒素侵害的垃圾船駕駛員，而是穿著帝國軍制式重型突擊戰甲、手持能量衝鋒槍的帝國軍陸戰隊士兵。


隨著帝國軍陸戰隊士兵手中的能量衝鋒槍噴吐出殺人的能量，猝不及防的聯邦醫護人員和化學工兵紛紛中彈摔倒在地，而那些僥倖沒在帝國士兵第一輪掃射之中被擊中的醫護人員和化學工兵們則連忙趴倒在地、手腳張開，這是交戰時、各國非戰鬥人員表示不反抗的通用規定，以免非戰鬥員捲入戰鬥之中而造成雙方不必要的傷亡。


伴隨著聯邦工兵以及醫護人員的慘叫聲，垃圾船的貨倉艙門爆了開來，大批的帝國軍陸戰隊士兵隨即一擁而出。


「他媽的！這艘垃圾船上載的竟然是這種『有害垃圾』！這可真他媽的要命了！」


那位躲在碼頭旁操控室裡負責指揮搶救行動的少尉急忙按下了警報警鈴，瞬間刺耳的警報聲響徹了整個佩拉格斯造船廠。


「怎麼回事？」聽到警鈴響起，在中央控制室裡的廠長連忙詢問著。


「報告長官，那艘船上載的不是有害廢棄物！」值班人員滿頭大汗地將船塢監視器畫面調出來，可以看到大隊手持各種武器、穿著清一色突擊裝甲的帝國軍士兵們像是螞蟻一般、源源不絕地從垃圾船的貨倉裡衝了出來！


「立刻啟動碼頭區的自動防砲系統……！」


廠長才下令到一半，轟隆轟隆的爆炸聲隨即傳遍了整座造船廠。


「長官！那些自動防砲的砲座剛剛被敵軍摧毀了！」值班人員急忙回頭。「全部的防砲都被摧毀，沒有一個留下來的！」


「怎麼可能？難道敵軍知道我們的自動防砲裝置在哪裡嗎？」廠長嚇了一跳。「立刻向上級發出警報，並命令戰鬥機部隊出擊、封鎖敵軍的後續支援！」


「警報通訊無法發出！雷達偵測到大量敵方船艦出現！敵軍已經進入造船廠附近、並對我們的通訊進行干擾了！」值班人員大喊著。「已經由內部線路通知戰鬥機部隊迎擊敵軍！」


「叫所有人員集中到這個中央控制室來，只要我們能守住這個中央控制室，那麼帝國軍即使奪下了這個造船廠、也無法使用任何的設備！」廠長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奇怪，帝國軍是怎麼穿過我們前線的？難道我們前線的艦隊戰敗了嗎？」





當初在規劃佩拉格斯造船廠的時候，華蘭蒂曾經考慮過敵軍以登陸戰進行封鎖的狀況，因此駐防在佩拉格斯造船廠的戰鬥機部隊所駐紮的基地和造船廠是分開的，這樣其中一邊受到攻擊的時候，至少另一邊的軍力還可以立即展開反擊。


但是，駐防佩拉格斯造船廠的戰鬥機部隊在這次的帝國軍突襲行動之中，卻完全無法展開反擊攻勢；就在雷蒙率領著帝國軍陸戰隊從垃圾船的貨倉之中衝出時，負責駕駛這艘垃圾船的帝國軍駕駛員立刻發出了約定的密碼通訊，帝國軍第二十艦隊隨即在華蘭蒂的指揮之下，以超光速接近了戰鬥機駐紮的基地。


隨著華蘭蒂的一聲令下，第二十艦隊的所屬船艦隨即主砲火力全開、朝著戰鬥機基地的戰鬥機起降入口發動猛烈的火炮攻擊；四十艘船艦所發射的密集砲火迅速擊穿了戰鬥機基地的能量防護盾、並將戰鬥機起降口予以摧毀，以致於聯邦戰鬥機的飛行員雖然爬上了戰鬥機，但是卻無法起飛。


不過，就算戰鬥機起降口沒有被第二十艦隊給即時摧毀，那些聯邦戰鬥機依舊是無法起飛：四十艘帝國軍艦就等在起降口外，只要任何戰鬥機一起飛，馬上就會遭到帝國軍密集的防空火炮射擊、當場被化成灰燼。


既然戰鬥機無法起飛，而聯邦戰鬥機基地又沒有足夠的士兵駐守，因此當帝國軍派出載滿陸戰隊的登陸艇進行登陸佔領作戰時，那些戰鬥機飛行員只能無奈地舉手投降而已。

閃耀_章15



「長官！帝國軍已經攻佔了我們的戰鬥機基地！他們也攻佔了備用控制室塵壽夥夤，墎塻墏墘更成功搶走了我們對整個造船廠的控制權！」困守在造船廠的主控室內，值班人員絕望地向著廠長報告著。


「什麼？」廠長驚訝地大叫了起來。「不可能！只要中央控制室還在嘁嘈嗷嘧，颱颯颮颭備用控制室根本不可能發揮功能啊！而且備用控制室也只能控制防禦系統，應該不能控制其他設備才是！」


「我不知道他們怎麼辦到的窪窫窬竮，慞慓愿慳但是他們真的成功控制了這個造船廠！」值班人員哭喪著臉。「他們以帝國軍第二十艦隊指揮官古柏少將的名義，要求我們在這個中央控制室的大門打開時團圖墊墓，慟慷慥戧立刻投降。」


「什麼？在中央控制室的大門打開的時候？那不可能！除了中央控制室，不可能有其他地方能夠控制……！」


廠長的大叫突然之間沒了聲音蒙蒔蒹菮，獄獐獑獃因為每個聯邦人員都看到了那個理當只有中央控制室自己才能控制的大門正緩緩地向兩側開啟。而大門後面，則是數也數不清的、穿著重型突擊裝甲的帝國軍陸戰隊士兵，冰冷光滑的面罩上閃爍著無情的殺機。


雖然在「理論上」，佩拉格斯造船廠只能由中央控制室來控制；但是考慮到唯一能控制整個造船廠的中央控制室萬一發生了意外事故，為了不讓整個造船廠立即陷入癱瘓、而能保持正常運作，華蘭蒂在建立佩拉格斯造船廠的時候，特別設立了備用控制室，並將中央控制室所使用的各種主控電腦的軟硬體都多放了一些備份在備用資材貯藏室之中；這樣萬一中央控制室因為發生意外而無法使用的時候，只要將資材貯藏室之中的備用主控電腦安裝到備用控制室之中，備用控制室就可以立刻取代中央控制室的功能。


因此，在攻擊佩拉格斯造船廠、順利佔領了備用控制室和資材貯藏室之後，華蘭蒂立刻讓瑞潔將備用控制室改裝為第二中央控制室，以此接管了整個佩拉格斯造船廠的所有功能──自然也包括打開原先那個中央控制室的大門這項功能在內。


無法對抗穿著突擊裝甲的帝國軍陸戰隊士兵，聯邦的造船廠人員只好乖乖舉起雙手投降；就這樣，佩拉格斯造船廠在沒有驚動外界的情況下，更換了所屬國家的旗幟。





英格瑪星系的環境保護署並沒有太過於重視一艘垃圾運輸船沒有準時返回的事情，因此當『祈禱的少女００８號』沒有依照原定的時間表返回英格瑪星系時，英格瑪星系的環境保護署只是通知了英格瑪星系防衛隊一聲，請防衛隊在執行巡邏勤務的時候『順便』注意一下那艘失蹤垃圾船的可能去處；所以，直到將近快五天之後，英格瑪星系防衛隊的巡邏戰鬥機才在太空之中發現了漂浮著的『祈禱的少女００８號』，以及船上那兩名明顯是受到高危害性毒素侵害而殉職的垃圾船駕駛員。


將『祈禱的少女００８號』拖回英格瑪星系之後，環境保護署派了兩名技師上船去找出這次『工安事故』的主因；兩名技師沒花多久的時間，就找出了一道安全隔艙上的裂縫。


「很明顯地，由於這艘船的結構年久失修，安全隔艙的腐蝕狀況過於嚴重，以致這艘船上運載的有害物質滲透進了駕駛艙內。」一名穿著Ａ級防護服的技師將安全隔艙上的那道裂縫指給同僚看。「我告訴過他們多少次了，很多垃圾船其實都已經老舊到不堪使用的程度，那些環保署的官員就是不聽！現在可好，死了兩個人，看他們該怎麼辦！」


「但是，這道裂縫看起來有點奇怪呢……。」另一名技師透過他Ａ級防護服那有點髒污的面罩，仔細觀察著那道安全隔艙上的裂縫。「看起來不太像是被有害物質腐蝕的，反而像是被酸蝕的；你看這個裂縫的周圍，金屬表層沒有一點浮起的跡象，和其他有浮起的腐蝕表面不太相同呢！」


「嗨，別管那麼多了，反正就給他報個腐蝕上去，趁機要那些環保署的官員把錢拿出來買新船吧。」第一名技師無奈地說著。「不然那些寧可把預算拿去編列主管加給和獎金的傢伙一定又只是像塞狗洞一樣，隨便把這個破口補一補；下次不知道又是哪個倒楣鬼會開到這艘危險的毒船咧！報個腐蝕逼那些官員換新船，也算是造福那些終年辛勞的清潔隊弟兄啦。」


「也說得是。」第二名技師點頭同意。「不管是酸蝕還是腐蝕，反正就是老舊船隻被蝕透了一個洞，那就報腐蝕吧！」


當這兩名技師的調查報告出爐之後，在英格瑪星系引起了一場小小的風暴：星系的地方議會指責環保署的官員沒有善盡管理職責，一般民眾則謾罵官員們無能，人權團體大力抨擊政府草菅人命，清潔隊員抱怨工作環境不佳，環保署的官員則趁機大吐預算不足的苦水；最後則是在環保署長出面道歉、議會同意增給環保預算、負責採購新船的官員拿了不少回扣、運輸船製造商多添了一筆業績、人權團體和民意代表滿意於自己督促政府的功績、清潔隊員們高興有了新船、以及英格瑪星系的人民們自傲於再次維護了聯邦所重視的『人權精神』……這種算是『皆大歡喜』的情形下落幕了，沒有人想再去深入研究為什麼『祈禱的少女００８號』會成為太空中漂浮的幽靈船這種問題。





突擊佩拉格斯造船廠的結果只能用六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意外的大豐收』：第二十艦隊在佩拉格斯造船廠的碼頭裡俘獲了剛建造完成的聯邦驅逐艦三艘以及聯邦護航艦五艘，在造船乾塢裡接收了已經將近艤裝完成的聯邦『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兩艘、聯邦驅逐艦四艘和聯邦護航艦十一艘，以及正在建造中的四艘聯邦『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以及兩艘聯邦『執法者級』戰鬥艦。


除此之外，還有佔領了駐衛戰鬥機基地之後所俘獲的聯邦鳥爪式戰鬥機一個聯隊四十四架，一個貓掌式攔截機聯隊四十一架，和一個虎爪式攻擊轟炸機聯隊三十九架，共計一百二十四架的各式戰鬥機；以及造船廠內戰鬥機生產線上已經組裝完成和正在組裝的鳥爪式戰鬥機三十六架和虎爪式攻擊轟炸機四十架。


先不提光是所俘獲的艦載機數量就已經幾乎等於是第二十艦隊所擁有的全部艦載機數量，如果這些還在生產線上的戰鬥機與軍艦能夠繼續完工的話，第二十艦隊等於是憑空多出了一倍的兵力。


相對於佔領了這麼多的聯邦船艦以及戰鬥機，第二十艦隊所付出的損失卻只有十幾名沒有突擊裝甲可穿的陸戰隊員在佔領戰鬥機基地的時候受了輕重不等的傷害，以及許多突擊裝甲的表面上多了許多被能量步槍和小口徑雷射砲所燒出來的小凹槽，還有這些突擊裝甲由於進入了那個用來裝有害廢棄物的垃圾船貨倉、因此需要清洗一番而已。


戰果統計數字整理出來的時候，得知自己的兵力在一瞬間至少增加了五成，雷蒙興奮地抱住身邊的華蘭蒂又吻又跳的，反而是被這個戰果統計數字給嚇呆了的華蘭蒂則忘記了害羞，就這樣愣呆愣呆地任由雷蒙抱著親吻。


華蘭蒂本來的計畫，是偷偷佔領佩拉格斯造船廠來繼續生產船艦，以便逐步增強第二十艦隊的實力──直到聯邦發現了第二十艦隊正寄生在聯邦的腹地裡、派出大軍來趕走第二十艦隊為止。原先所預計可能俘獲的、建造完成和還在建造的船艦應該不超過十艘，沒想到統計出來的結果竟然俘獲了聯邦軍艦達三十一艘之多，而且還包括了有聯邦最精銳的『執法者級』戰鬥艦在內，這早已遠遠超出華蘭蒂原先估計的、佩拉格斯造船廠所能承造的船艦規模了。


如果說聯邦是為了對抗梭格帝國的入侵而擴軍，那麼聯邦會擴大佩拉格斯造船廠的規模並不令華蘭蒂驚訝；真正令華蘭蒂驚訝的是，從自己離開聯邦後勤本部次長的職務之後，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之內，佩拉格斯造船廠的造船能量竟然擴大了三倍！而且所能承造的最大軍艦規模也從航空巡洋艦提昇到了戰鬥艦！


擴建造船廠並不是一天兩天可以辦到的事，特別是要將造船廠擴大三倍之多，那必須有詳細的事先計畫和大量的金錢投資才行！──聯邦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的錢投資在擴軍上？難道這個擴軍行動和聯邦犧牲自己這個誘餌棋子的原因有關連嗎？


不過，華蘭蒂暫時沒有時間去深思這些疑點；佔領了佩拉格斯造船廠之後，要讓造船廠動起來、繼續將未完成的軍艦造完，這必須仰賴設立這間造船廠的華蘭蒂親自管理與指導才行。


除了要管理與監督造船工作外，由於所佔領的軍艦數量大幅超過了當初估計的數量，一路上所招募的額外操艦人手並不足以填滿要讓每艘船動起來的最低人數下限，這讓第二十艦隊『還是』遇到了有船卻沒有人去操作的窘境；因此，華蘭蒂被迫將許多陸戰隊的士兵們調去學習如何操作這些聯邦船艦，並在可能的範圍之內，將原本老舊的裝備裁汰掉，以新的先進裝備取代──像是將原本的那些老舊Ｋ級驅逐艦和槍騎兵戰鬥機給封存起來，以新出廠的聯邦船艦和鳥爪式戰鬥機來取代。


就這樣又要忙著管理造船廠、又要監督造船作業、又要兼顧到第二十艦隊的人員訓練與裝備編制，即使是華蘭蒂這個有著『善於持家的賢妻良母』外號的後勤天才也忙了個人仰馬翻，活像個整天操勞得沒完沒了的小媳婦一般；不過，卻也因為華蘭蒂的管理長才，第二十艦隊的一切事務都在井井有條之中進行著──將建造了一半的船艦繼續造完，船艦人員的訓練也逐漸上軌道，甚至還有餘裕去從頭開始建造新的船艦。


就這樣，第二十艦隊在華蘭蒂日夜辛勞的照拂之下，逐漸地脫胎換骨、成長起來。





已經快一個月了，歐亞思背著雙手在辦公室裡不耐煩地走來走去，自從派出第二十艦隊之後已經過了快一個月了！但是第二十艦隊在進入了聯邦領空之後，卻從此斷絕了音訊，不是在與聯邦軍的交戰之中敗陣被殲滅、也不是投降或倒戈到聯邦那方，而是那種像是憑空蒸發了似地、就這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該死的，那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小鬼到底在幹些什麼？！歐亞思憤怒地想著，如果說是和聯邦軍交戰而敗績，那也就算了；像是現在這樣莫名其妙地失了蹤，到底又算是什麼？


而更讓歐亞思生氣的是，這一個月的時間來，雙方都沒有主動朝對方發動大規模的攻勢，以致於白白給了聯邦一個月的時間來充實軍力；時間對於帝國軍並沒有幫助，但是卻是聯邦要讓新建造的軍艦派上用場的第一要素。


歐亞思這邊是有苦自己知，第十八和第十九艦隊的的編制雖然已經徹底完備、新的帝國航空母艦已經配發給這兩個艦隊了，但是儘儘兩艘帝國航空母艦並不足以有效增強第十八和第十九艦隊的戰鬥力，再加上第十八和第十九艦隊的人員多半是新徵募的士兵，訓練素質更是遠遜於其他正規艦隊，以第十八和第十九艦隊朝珈瑪星系的聯邦軍第三與第九艦隊發動攻擊的話，只怕戰敗的機率會遠高於戰勝的機率。


至於印地亞星系方面，雖然帝國軍的十支艦隊佔有軍力上的優勢，主動發動攻擊的話，戰勝的機率有八成以上，但是慘勝──也就是不超過兩支以上的帝國軍艦隊能夠殘存──的機率只怕也是八成以上；先不提陰溝裡翻船、十支艦隊被聯邦軍六支艦隊給打敗的悲慘結局，即使是帝國軍戰勝，只要殘存的兵力沒有超過三支艦隊的規模，帝國軍將會面臨沒有足夠兵力來守護勝利果實的嚴重後果，更糟糕的是，聯邦軍甚至有可能會趁著帝國軍最衰弱的時候、向著帝國領土內大舉入侵！


當然，歐亞思還有最後的一條路：直接將所有艦隊撤回帝國領域內，然後向聯邦要求和談；要和民主政體的聯邦和談並不困難，困難的是在於發動了這麼大規模的攻勢、還損失了兩支正規艦隊，結果卻什麼好處都沒有撈到，只怕自己這個元帥位置從此無法再繼續坐得穩，即使有自己的妹妹和女兒在皇帝枕頭邊拼命灌迷湯、也保不了自己的元帥位置。


想來想去，歐亞思終於下了一個算是折衷的決定，就是從和蓋亞共和國鄰接的星系之中，抽調駐防的兩支正規艦隊來投入對抗聯邦的戰鬥。雖然蓋亞共和國可能會在邊境製造一些衝突來對帝國施加壓力，但是只要帝國在佔領了一兩個聯邦邊境星系之後立刻撤軍，相信蓋亞共和國也不會過度進逼才是。


一旦取得了對聯邦軍事勝利、讓自己能夠保住這個元帥的位置，歐亞思立刻就要從這場已經糾結不清的戰爭之中抽手，他不玩了。


可惜的是，蓋亞共和國的艦隊似乎一點也不體諒歐亞思的『苦衷』，當駐防在邊界的帝國軍正規艦隊正要向後開拔的時候，蓋亞共和國的艦隊卻大大方方地公然進入了帝國所屬的特拉法加星系與亞特蘭提星系，但是蓋亞共和國的艦隊卻既不宣戰也不主動開火，意思非常明顯：就是警告歐亞思別想釜底抽薪、偷偷把駐防在邊界的艦隊給調去參加對沃倫聯邦的戰鬥，氣得歐亞思一直賭咒發誓，總有一天會舉兵滅了蓋亞共和國，如果有那麼一天的話。


既然邊界抽調不出人手來，歐亞思乾脆把心一橫，下令印地亞星系內的帝國艦隊開始向聯邦艦隊發動攻勢。歐亞思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孤注一擲地賭帝國艦隊的攻擊能夠重創聯邦艦隊；如果落敗的話，反正自己的帝國軍元帥位置也保不住，就讓帝國被聯邦給滅了也好；但是如果勝利了，那麼歐亞思就是撿回了一個元帥的位置，運氣更好些的話，還可以趁機佔下聯邦半壁江山，達到自己原先發動這場戰爭的目的。


說到運氣好，歐亞思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了雷蒙這員手下的『福將』……那個毛沒長齊的小混蛋到底是死到哪裡去了？





帝國航空母艦『碧翠絲皇妃號』上，負責指揮著這十支帝國艦隊、合計近七百艘軍艦的第二艦隊指揮官，帝國軍一級上將戴文，此時正皺著他那兩道濃密的眉毛，看著副官呈遞上來的的作戰命令。


那是對聯邦艦隊發動全面性正式進攻的命令。


對於單純打贏這場戰鬥來說，戴文一級上將有著十足的把握，畢竟他手下可運用的兵力有七百艘船，而他的敵人只有六個艦隊四百五十艘左右的船艦──再加上原有的星系防衛隊艦隻，頂多湊到五百艘──多了敵方將近百分之五十的兵力，要戰勝並不是什麼太難的問題。


不過，戴文一級上將卻也知道，這場仗不是單純打勝了就算完結的；如果他必須向聯邦軍發動攻擊，那麼他就必須要勝得漂亮，而且還必須將自己的損失保持在艦隊總戰力的一半之內，否則他將沒有辦法面對聯邦隨後而來的增援武力。


就算要打勝仗並保持自己的損失在一半以下，戴文一級上將也是有著相當的自信能夠做到這一點，如果他能夠『完全掌握』戰場情況的話。


而現在的問題是，帝國在鄰近的珈瑪星系裡駐有兩支艦隊，雖然帝國軍方面有十八、十九兩支艦隊可以牽制那兩支在珈瑪星系內的敵軍艦隊，但是萬一自己這邊正打得熱鬧的時候，珈瑪星系的其中一支聯邦艦隊跳躍進入印地亞星系參戰的話，那支『半路殺出的程咬金艦隊』就可以輕鬆襲擊自己的側翼甚至後方；萬一這種情況發生的話，那麼不要說戰勝，只怕能夠有命回家都該謝天謝地謝神明了。


而情況如果再極端一點的話，在珈瑪星系的兩支聯邦艦隊同時跳躍進入印地亞星系參戰並圍攻自己的艦隊，那麼自己這十支艦隊的下場只有一個，就是被敵方徹底殲滅；到時候的問題就不是有可能會戰敗，而是會敗得多難看的程度問題了。


如果自己抽調出兵力，去警戒可能從印地亞星系增援的敵軍，那麼自己的可用兵力就會減少許多，只能以六百艘船來攻擊敵方五百艘船，不要說勝得漂亮，是不是能穩勝都已經有些疑問了。


「怎麼辦？閣下？」戴文一級上將的副官也是跟隨著他的長官征戰多年的老兵，他相當清楚自己的上司在煩惱的是什麼。


「下令全面進攻。」戴文一級上將深吸了一口氣。「我們以全力發動進攻，只要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敗敵人，我們就不必擔心敵方增援的問題了。」


「如您吩咐，閣下。」


副官行禮了之後下去傳令，他早就猜到戴文一級上將會下這種命令了，畢竟縮短戰鬥時間是減少戰場變數產生變化可能性的最佳方式，全力進攻是目前這個情勢之下的最佳戰略；問題是，聯邦軍想必也知道帝國軍最大的敵人就是時間，聯邦軍一定會想盡辦法來拖時間的，到時候，戰爭的結果就完全決定在士兵們的表現有多好──或者該說，哪一方比較能得到勝利女神的青睞……。





當帝國艦隊排出強調發揮砲擊火力的蛛網陣型、揮軍朝著聯邦軍的所在地直攻而去的時候，聯邦軍正如預期一般地、將隊形編排成了防禦用的球型陣，以防禦力強悍的戰艦和巡洋艦負責掩護其他防禦力較弱的驅逐艦和護航艦，同時不斷地將球形陣外表那些承受帝國軍直接砲擊而導致防禦力下降的船艦調往陣型內側、以便那些船艦能有時間回復護盾和維修損害。


除此之外，聯邦軍更派出戰鬥機和攻擊機群，不斷地襲擊著帝國軍的側面和後方，藉此拖慢帝國軍的攻擊步調；飛行在艦隊陣型之間的帝國軍戰鬥機群則像是被捅了蜂巢的虎頭蜂一樣，不斷地朝著來襲的聯邦機群猛撲出去，試圖在聯邦機群能夠造成己方艦隊損害之前，先行攔截敵方的攻擊機。


就像人體的反射神經保護機制可以避免人類在受傷時反應不及，艦隊的校官和尉官就是艦隊的反射神經，因此大艦隊會戰的時候，戰鬥基本上都是掌握在校官和尉官的手中，艦隊必須依賴這些校官和尉官在第一時間裡、針對敵方的攻擊來作出立即反應，而不是將這些情報向上轉達給最高指揮官來請求指示。一來情報與命令的傳遞太浪費時間，當發現敵方攻擊機群靠近的時候將情報報上去請求指示，等到指示傳下來的時候，敵方的攻擊機群早就已經發動完攻擊、遠颺而去了；二來最高指揮官只有一個，一個指揮官根本處理不了如潮水一般湧來的狀況，如果不授權給校官和尉官去處理，那麼整個艦隊就等於是癱瘓一般，根本無法順利運作。


也因為如此，雖然雙方的戰鬥打得火熱，能量光束和飛彈、魚雷在雙方的陣型之間密密麻麻地穿梭交織著，就如戰鬥通訊在雙方的指揮網路上大量傳遞著一般，這些戰鬥訊息都不會傳遞到戴文一級上將的耳朵裡；戴文一級上將會看到的只有立體戰術資訊顯示儀上所顯示出來的雙方陣型，以及幾艘主力戰艦的情報資訊而已，巡洋艦等級以下的船艦狀態資料都已經被簡化為立體戰術資訊顯示儀上的數字而已了。


瞪著立體戰術資訊顯示儀所顯示的資訊，帝國軍和聯邦軍的損失彼此相去不遠，也就是說，大概帝國軍這邊的船艦數字少一的時候；聯邦軍那邊的船艦數字也會被減去一；聯邦軍的艦載機被帝國軍給擊落了幾架、帝國艦載機也會付出相去不遠的損失。簡單一句話來說，就是雙方的軍力數字都在慢慢地、穩定地下降著。


突然戴文一級上將的眉毛跳了幾跳，因為在立體戰術資訊顯示儀上，一艘隸屬於第五艦隊的擎天神級戰列艦『巨靈神』號，原本是用綠色字體顯示的船名迅速變成了黃色、再來是紅色，接著兩條橫線出現在『巨靈神』號已經變成紅色的船名上，代表著那艘擎天神級戰列艦剛剛遭到了聯邦軍的狙擊、被聯邦軍給擊沈了。


接著，顯示著第十二艦隊旗艦『芭菈雅郡主號』的船名也迅速地由穩定的綠色變成閃爍的紅色、但是很快地又轉變成黃色，表示剛才『芭菈雅郡主號』因為遭到聯邦軍的攻擊而發生了火災，但是艦上的損害管制人員已經迅速地將火勢撲滅、控制了損害沒有繼續擴大。


在此同時，原本以閃耀的白色所顯示的、聯邦第七艦隊一艘執法者級戰鬥艦『丹尼警官號』的船名， 其船名的顯示亮度迅速黯淡了下去，很快地就由亮白色變成暗白色、再變成淺灰色，最後在變成鐵灰色的同時、船名上出現了兩條橫線，表示帝國軍剛才擊沈了那艘聯邦的執法者級戰鬥艦。


同樣地，當戰術協調官以沙啞但刺耳的嗓音、對著通訊麥克風大喊著『集中火力給我轟沉那個王八蛋！』的時候，聯邦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民權捍衛者號』的船名瞬間從亮白色變成鐵灰色、船名上面也出現了兩條橫線；戴文一級上將不用看艦橋外側的戰況，也知道剛剛一定有無數的破壞光束朝著那艘被選定的聯邦航空巡洋艦集中了過去，當場讓那艘倒楣的航空巡洋艦炸成了一團煙火。


想必是非常壯觀的煙火吧？


「這樣下去不行。」戴文一級上將皺起了眉頭。「我們的擎天神級戰列艦已經損失了一半，雖然聯邦的執法者級戰鬥艦有三分之二都受了重創，但是真正被擊沈的卻只有三分之一；而他們那些該死的航空巡洋艦還有一半以上都還活蹦亂跳著！照這樣下去，我們即使勝了，也只會落個慘勝而已；那和打了個敗仗又有什麼兩樣？」


「閣下，我更擔心時間問題。」副官沈靜地說著。「我們花費的時間太久了，久到聯邦的支援足以趕到戰場……。」


副官的話還沒說完，就像要證實副官的論點一般，雷達官已經用發瘋似的語調大叫了起來：


「長程雷達偵測到聯邦增援艦隊高速接近！」雷達官聲嘶力竭地叫著，佈滿血絲的雙眼直盯盯地瞪著雷達顯示儀。「從雷達訊號看來，有主力艦級七艘，巡洋艦級十四艘，其他輕型輔助艦艇估計六十艘以上！總船數超過八十艘的大艦隊啊！」


聽到雷達員報出敵軍增援數字的時候，戴文一級上將和自己的副官對看了一眼，再看著立體戰術資訊顯示儀上，聯邦軍主力艦船名列表下瞬間增加了二十一行全是由問號所組成的船名──還全部都是高亮度白色所顯示的問號──戴文一級上將終於嘆了口氣。


「看來是輸了啊！」副官也低嘆了一聲。


「只能在被對方包圍殲滅之前、提早撤退了。」戴文一級上將喃喃自語著，突然提高了聲音大聲吼著。「那些增援的聯邦艦隊，他們的攻擊軸線在哪裡？叫第十艦隊移動到聯邦增援艦隊的攻擊軸線上，給我頂住！」


「聯邦增援艦隊的攻擊軸線……沒有！無法推算出來！」雷達官瞪著雷達顯示幕，滿頭都是冷汗。「聯邦增援艦隊並沒有朝著我們而來，反而是朝著聯邦軍的方向而去的，很顯然是要去增援友軍，而不是要來夾擊我們！」


「還好，這次聯邦的增援指揮官犯了個錯……不！等等！」戴文一級上將先是噓了口氣，隨即發現自己的想法有誤。「這次來增援的不是聯邦軍第三艦隊，就應該是聯邦軍第九艦隊！那兩支艦隊的兵力應該都沒有達到七十艘的數量才對啊？就算是其中一支艦隊調派了一些船艦給另外一支艦隊增援，那兩支艦隊的指揮官……！」


「下官也認為，不管是第三艦隊的斯拉特四星上將、還是第九艦隊的查爾斯上將，他們都不太像是會犯下這種錯誤的指揮官！」副官也是滿臉疑惑地接口。「那麼，來增援的聯邦艦隊到底是……？」

閃耀_章16


「雷達官！試著識別出聯邦增援艦隊是哪支艦隊！」戴文一級上將大叫著。


「是……啊？啊？啊咧？！」雷達官才答應了一聲接著就連續發出了三次不明意義的怪叫。


竟然在戰況緊急的時候搞這種把戲，戴文一級上將極度不悅地正想責罵雷達官的時候頗颱颯颮，榑榎榍榡卻赫然發現立體戰術資訊顯示儀所顯示出來的聯邦球型陣勢像是超新星爆炸一般、紛亂地粉碎了開來；而那支聯邦增援艦隊則突然改換了識別顏色，變成了代表帝國軍的亮綠色瘋瘔瘈瘑，歍殠殞殟以致於原本聯邦主力艦清單後面那二十一行以問號顯示的船名都在一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亮綠色的二十一艘主力艦船名增加在帝國軍的船名清單之中寠寤對屢，嶊嶉嶄嵺而帝國軍船艦統計總數更是瞬間增加了五分之一。


冷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戴文一級上將定了定神，再仔細查看那新增加的二十一艘主力艦船名漵滫漬漃，鞅鞄靽靾排頭的第一艘船是……？！


「是『約瑟芬公主號』！」雷達官歡呼了一聲。「是古柏少將的第二十艦隊！」


雷達官的歡呼聲就像在火藥上投下了熾熱的火種一般，歡呼聲幾乎是一瞬間就在帝國軍之中全面爆發了開來，充斥著所有的通訊網路；而帝國軍更像是突然吃了興奮劑一般、朝著聯邦軍發動了極為瘋狂的猛攻，以致於被雷蒙艦隊的意外突擊給搞亂了陣腳的聯邦軍又遭到來自帝國軍大隊的猛烈攻擊，許多主力艦的船名都變成了被兩條橫線劃過的鐵灰色，而聯邦軍船艦統計數字更是瞬間下跌了三分之一還多。


「嗨，原來是我方的第二十艦隊……原來是古柏少將……原來是雷蒙這個小子……。」戴文一級上將噓了一口氣，整個人癱在指揮席上。「他可差點把我這個年老多病的心臟給嚇得差點停止跳動了！」


「但是，古柏少將的第二十艦隊不是只有四十一艘船嗎？他哪來的八十艘船？」副官也是滿臉不可思議地查看著剛增加進來的第二十艦隊資料。「什麼？！三艘『執法者級』戰鬥艦以及七艘『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古柏少將是去哪找來的這些船？」


「他從珈瑪星系來，多半是打敗了那邊的聯邦艦隊而俘獲的。」戴蒙一級上將無力地微笑了一下。「以半支艦隊攻擊敵方兩支艦隊，打勝了不說，還能讓自己的兵力增加一倍……？」


「……聽說古柏少將長得相當帥氣。」副官也是苦笑著。「他是勾引勝利女神上了他的床嗎？」





出乎意外地，必須離開佩拉格斯造船廠的時間點來得特別的晚；第二十艦隊在佩拉格斯造船廠直待了將近三個星期，不但將原本還在建造中的船艦都建造完成了，甚至連那些船體零件已經做好放在造船廠內、只差還沒開始組裝的一艘『執法者級』戰鬥艦、一艘『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五艘聯邦驅逐艦和九艘聯邦護航艦都組裝了起來之後，四艘聯邦的大型人員運輸船這才懶洋洋地跳躍進入了佩拉格斯星系，打算前來接收組裝好的聯邦軍艦。


為了不讓聯邦知道佩拉格斯造船廠被佔領的事情太早洩露出去，華蘭蒂將那四艘人員運輸艦都引誘到了造船廠的碼頭上，這才下令陸戰隊員出動，輕而易舉地就將四艘人員運輸船上的一千兩百多名聯邦艦隊官兵全都俘虜了起來，一個人都沒漏掉。


俘虜了聯邦艦隊官兵之後，華蘭蒂下令將佩拉格斯造船廠所有用來生產軍艦和戰鬥機的生產和組裝設備全都毀掉，以防止第二十艦隊離開之後，聯邦重新接管佩拉格斯造船廠來繼續生產船艦。


一切出發前的準備──以及破壞──工作都就緒之後，第二十艦隊帶著新獲得的三艘聯邦『執法者』級戰鬥艦、七艘聯邦『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十二艘聯邦驅逐艦和二十五艘聯邦護航艦，跳躍離開了佩拉格斯星系。


雷蒙一直沒忘記對薇琴妮亞的承諾、也一直苦惱著該怎麼樣才能有效攻擊聯邦第三艦隊；而現在雷蒙手邊有了足以和聯邦第三艦隊正面對決的的兵力了，雷蒙立即決定要先擊敗聯邦的第三艦隊，先完成對薇琴妮亞的承諾再說。





「美人魚說說看，我們該怎麼進攻聯邦第三艦隊比較有效？」在作戰會議上，被雷蒙委以戰術策劃重任的奈科比向著華蘭蒂發問。「我記得妳說過聯邦第三艦隊那個指揮官教過妳的戰略戰術課程，妳應該知道他的戰術運用弱點吧？」


「這個……。」在雷蒙和奈科比等人期盼的目光之下，華蘭蒂沈吟著。「很抱歉，我想不起來斯拉特上將有什麼戰術運用上的弱點；如果硬要挑弱點，那就是斯拉特上將用兵相當謹慎而不夠積極。除此之外，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斯拉特上將一定會利用沒有發生戰鬥的這段時間裡，不停地進行沙盤推演，來模擬各種我們可能的各種進攻情況，並預先訂下反擊的對策。」


「也就是說，面對我們，那個斯什麼特的老傢伙這次有了充分的準備？」奈科比指出重點。「我們沒有辦法靠著玩些小手段──例如兩架戰鬥機突襲他們整支艦隊、或是把定時炸彈藏在隕石裡扔過去──之類的，來擊敗妳以前那位用兵如烏龜般保守的教官了？」


「是……是的。」聽到奈科比說斯拉特『用兵如烏龜般保守』，不知道為什麼華蘭蒂竟然會有想笑的感覺，但是華蘭蒂不想在奈科比面前笑出來，一點也不想。「不過，或許斯拉特上將的用兵像烏龜一樣保守，但是他的反應可一點也不像烏龜那麼慢；特別是之前他已經吃過我們奇襲的虧了，這次他一定會特別針對奇襲攻擊做出防範準備的。」


「既然這樣，那我們這次就不奇襲。」奈科比雙手抱在胸前。「既然那個老傢伙做了那麼多的沙盤推演，我們就配合他的沙盤推演來作戰吧！」


「配合敵方的沙盤推演來作戰？！」在場的人都被奈科比的話給嚇了一大跳。「那這樣不等於是朝著對方預先佈置好的戰術陷阱裡面跳嗎？」


「只要知道陷阱在哪裡，想跌進去還真的很有難度咧！再說，那隻老烏龜所做的沙盤推演，也必定是以我們之前的軍力資料為基準的；我們現在手上多了這麼多聯邦船艦，連咱們的軍部都還不知道，那個老烏龜更不可能會知道了！」奈科比嘿嘿笑著。「光是這點優勢，就夠那隻老烏龜吃不完兜著走！」





「司令官閣下，請立刻到艦橋，有重要戰場資訊需要您的注意；司令官閣下，請立刻到艦橋……。」


雖然負責廣播的那位女性士官有著柔嫩動聽的嗓音，但是睡覺睡到一半被廣播給吵醒的斯拉特上將可沒有辦法對這種聲音起任何一點的好感。


或許這就是為什麼負責廣播的人都必須是有著動聽嗓音的女孩子，從床上跳起來、匆忙穿著衣服的斯拉特上將想著，這樣那些被吵醒的將官才不會因為一時火大、當場掏出手槍把那些廣播人員給槍斃，真是睿智無比的前人經驗。


「有什麼緊急狀況嗎？」


連鬍子都沒刮、斯拉特上將快步走進『提亞馬特』號艦橋的時候，還在整理著他那因為趕時間而沒有妥善著裝的凌亂儀容。


「閣下，我們的通訊與探測系統遭到了敵方的強烈干擾。」副官一邊報告著，一邊將一把電動刮鬍刀遞給斯拉特上將。「對方必定是使用了一種新型的干擾裝置，這種干擾裝置不但干擾了我們的明碼通訊頻道，甚至連我們的加密通訊頻道、機密通訊頻道和後備通訊頻道都能夠干擾。我們現在僅能以發光訊號保持艦隊之間的聯繫而已，其他對外通訊都已遭到隔絕！」


「哦？能夠干擾我方全部通訊頻道的新式干擾器？」斯拉特上將接過電動刮鬍刀，將刮鬍刀按在臉上『滋滋』地刮起滿臉有礙司令官形象的鬍渣來。「看來敵軍是試圖將我們和第九艦隊分隔孤立起來，難怪你們會急著找我；雷達狀況呢？」


「同樣，全部都遭到強烈而有效的干擾！」副官搖頭。「主要探測頻譜和次要探測頻譜全都遭到干擾，變頻探測頻譜也是；唯一沒有遭到有效干擾的是變頻加密探測頻譜，但是這種探測頻譜需要消耗極大的計算機能量來處理雷達資料，而且搜索範圍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而已！」


「長話短說──我們現在是又瞎、又聾、又啞了？」斯拉特上將皺著眉頭，下了結論。


「只怕是的。」副官無奈地同意著。「不知道帝國軍是什麼時候開發出這麼有效的干擾裝置的。」


「那麼，派出偵察機去彌補雷達功能的不足。」斯拉特上將下了命令。


「但是，閣下，我們的通訊正遭到嚴重干擾！」副官連忙提醒斯拉特上將。「即使我們派出去的偵察機發現了敵人，那些偵察機也沒有辦法將敵軍資訊以無線通訊發送回來啊！」


「我知道，但是那些偵察機駕駛員可以將敵軍資訊帶回來以口頭報告。」斯拉特上將無奈地說著。「雖然這種遠古時代的搜索方式既慢又沒有效率，但是這卻是我們目前唯一能用的方式……。」


「雷達發現敵方艦載機群！」就在斯拉特上將和副官討論著的時候，雷達官大叫了起來，同時艦上也響起了空襲警報。「敵機數量六十，估計是十六架戰鬥機護航著四十四架攻擊機的帝國軍艦載打擊機群！」


「閣下，艦載機指揮官已下令各艦緊急發射攔截機群！」通訊官也大叫著。


「攻擊威脅軸線為１－３－２，已通令驅逐艦和護航艦轉向威脅軸線。」戰術協調官忙碌地在操作台上操作著。「艦隊開始自由防空行動。」


「帝國軍可真是挑了個好時間來拜訪我們！」斯拉特上將嘆了口氣，在自己的指揮席上就坐。「麻煩誰幫我弄杯咖啡還是茶來？我可不想腦筋還沒完全醒來就在指揮艦隊。」





帝國軍的艦載機隊並沒有像斯拉特上將預估的那樣，朝著聯邦第三艦隊發動攻擊；相反地，當聯邦第三艦隊發射升空的攔截機數量超過一百架的時候，帝國軍的艦載機隊立刻掉頭就跑，很快地脫離了聯邦軍的雷達有效偵測範圍；而由於干擾嚴重的緣故，聯邦戰鬥機也不敢追擊帝國艦載機，就怕一追出去、剛好就一頭撞進帝國軍佈置好的陷阱裡面而損失慘重。


見到帝國軍的艦載機隊撤退，聯邦戰鬥機也紛紛降落，只留下負責執行戰鬥護航巡邏任務的戰鬥機飛行在第三艦隊的隊形之間。


然後，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剛好是那些不必輪值、可以去睡覺的人們躺在床上、正預備要陷入深沈睡眠的時間──帝國軍的艦載機又再度出現，聯邦軍也再次進入防空戒備狀態，那些剛躺在床上、正要進入睡眠的人們又再一次被刺耳的警報聲給叫醒；之後，帝國軍的艦載機一看到聯邦軍戰鬥機大舉升空攔截，馬上又是掉頭就跑。


同樣的情形重複了好幾次，帝國軍每隔半個小時左右來襲一次──或者該說，帝國軍每半個小時來叫聯邦艦隊裡那些正在睡覺的人起床一次──然後在聯邦軍能夠派出戰鬥機攔截之前，就以全速逃跑，一點也不打算和聯邦軍發生衝突。


雖然聯邦軍沒有在帝國軍那些只能算是騷擾的空襲行動之中受到任何傷害，但是帝國軍接連不斷的騷擾行動卻使得聯邦軍的所有人員不得休息，即使是那些原本輪值待在戰鬥崗位上的人都感到有些疲倦了，就更別提那些本來可以好好睡覺的人員根本就沒有辦法入睡，以致於每個人的眼皮都像是被灌鉛了一般、沈重地直想往下掉。


「我原本估計帝國軍會速戰速決的，拖延時間對於帝國軍一點好處都沒有。」坐在指揮席上，斯拉特上將嘆了口氣。「真沒想到，即使有能力全面干擾我們的雷達探測能力和通訊能力，帝國軍仍然採用了最消極的騷擾戰術來對付我們。」


「但是，閣下，不管現在我們面對的是帝國第十八、第十九、或是第二十艦隊，這三支艦隊都沒有足以和我們正面衝突的實力。」一名參謀官說著。「或許選擇以騷擾戰術對付我們，就戰略上來說是相當愚蠢的，這會給予我們更多能夠等待大規模援軍到來的寶貴時間；但是就戰術上來說，騷擾戰術卻是最安全的，一旦我們的作戰人員都疲倦了，我們的艦隊戰力自然就會嚴重下降，到時候再發動正面攻擊，帝國軍的勝算會更大。」


「如果只是騷擾攻擊的話，我們難道不能不理會那些騷擾攻擊嗎？」另一名參謀官問著。「就像俗話說的，『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我們不理會帝國軍的騷擾，那麼帝國軍的騷擾攻擊就只會消耗他們自己作戰人員的精力而已；特別是像帝國軍每次都派出將近整支艦隊一半的艦載機來攻擊我們，扣去飛行的時間以後，他們的飛行員能夠休息的時間不會比我們的人多多少。」


「問題是，我們不能不理會那些攻擊，不然的話，萬一這麼多騷擾攻擊裡面突然來一次玩真的，我們只怕就會損失好幾艘船艦；或者是，其實這些進行騷擾攻擊的帝國攻擊機上面都載滿了飛彈和魚雷，只要一發現我們不重視他們的進攻，馬上騷擾攻擊就會變成真正的空襲行動了。」又一名參謀官指出了他同僚的建議盲點。「即使騷擾攻擊會耗盡雙方飛行員的精力，但是卻可以搞得我們連船艦人員都睡不好覺，而他們的船艦人員卻能高枕無憂地呼呼大睡；到時候不需要靠艦載機，只是單純艦隊砲戰的話，先不說艦隊砲戰是帝國軍的強項，光是他們船艦人員的精神比我們的人員要好，這就足以左右艦隊砲戰的勝敗了！」


聽到這名參謀官這麼說，其他人都滿臉同意的表情紛紛點頭。


「看來大家的意見都相當一致了？」斯拉特上將微微點頭著。「那麼，關於我們應該採取什麼行動的建議？」


「下官以為，立即和第九艦隊會合，才是上策。」一名參謀官建議著。「帝國軍對我艦隊的干擾能夠持續這麼久，第一種方式是派出長距離干擾機、從我方偵測範圍外進行干擾；第二種則是在我艦隊週邊空域施放干擾浮標；如果我們前去和第九艦隊會合，一來能夠避免被對方各各擊破的顧慮，二來我方兩支艦隊會合、實力增加以後，就能夠主動出擊，將那些帝國軍找出來予以消滅。」


「萬一帝國軍剛好就埋伏在我們要前往第九艦隊的路上呢？」又一名參謀官問著。「如果在半路撞上埋伏的帝國艦隊，由於我們的雷達和通訊都被干擾了，那帝國艦隊就大有可能在我們能夠發現他們之前，先以長距離砲擊來消滅我們！」


「只要派出大批戰鬥機先行偵查前方空域，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參謀組長說著。「如果帝國軍是以干擾機在干擾我們，那麼我們的戰鬥機剛好可以將那些帝國軍的干擾機予以擊毀；如果帝國軍是施放干擾浮標，我們只要離開這個區域，就可以脫離干擾浮標的作用範圍。」


「那就這樣吧：派遣戰鬥機先行探路，我們這就前去和第九艦隊會合。」斯拉特上將下了結論。





以大批的戰鬥機先行探路，聯邦第三艦隊迅速地朝向第九艦隊所在的位置移動過去；第三艦隊動身之後沒多久，原本受到強烈干擾的雷達和通訊都恢復了正常運作，就除了仍然無法與第九艦隊取得聯繫而已；顯然第九艦隊也遭到了敵方以新型干擾裝置進行干擾。


不過，雷達功能恢復正常，這讓斯拉特上將知道了帝國軍是以在艦隊周圍施放干擾浮標的方式，來對自己的艦隊進行干擾；這表示了帝國軍應該也是以相同的方式在干擾第九艦隊的雷達與通訊，除非第九艦隊離開原地才能不受干擾影響。


真是聰明的作法，帝國軍還是和之前痛宰了自己一頓的時候一樣地聰明。斯拉特上將想著，他們想藉由干擾的方式去強迫第九艦隊離開原來的位置，這樣聯邦兩支艦隊就無法會合在一起了。


「閣下，雷達偵測到友軍的接近。」雷達官突然報告著。「艦型識別……三艘『執法者級』戰鬥艦和五艘『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還有其他二十艘聯邦驅逐艦與聯邦護航艦，是第九艦隊的分隊。」


「閣下，第九艦隊的分隊指揮官請求和您通訊。」通訊官也報告著。


「接進來。」


斯拉特上將看著指揮官操作台上的視訊通訊顯示幕，當通訊官將對方的通訊接進來之後，一名有著圓圓臉蛋、黑色長髮、穿著剪裁合身聯邦准將軍服、衣領上還別著代表艦隊司令官金星的美麗女孩就出現在視訊顯示幕裡。


「閣下您好，下官是負責指揮第九艦隊分隊的藍娣准將。」那個女孩子舉手向斯拉特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很高興能見到斯拉特教官大人。」


「教官？」對於這個讓斯拉特感覺有些眼熟的美女准將所陳述出來事情，斯拉特上將顯得相當驚訝。「我教過妳的課嗎？我已經很久沒有在將官學校任教了。」


「學生知道，但是教官閣下在五年前，曾經應邀替０６３期將官學生講授一週的戰略戰術論。」美女准將露出了迷人的微笑說著。「學生是在那個時候上過教官大人的課，我們那一期的同學們對於能得到聯邦最資深的前線將領授課，都感到非常高興呢！」


「哦，聽妳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斯拉特上將緩緩點頭。「我是有印象教過那門課，妳們那一期同學的表現也不錯啊！」


「謝謝教官大人稱讚，學生深感榮幸；也請原諒學生剛才忍不住敘舊。」美女准將稍微彎腰鞠躬、向斯拉特上將致歉。「學生這次來這裡，是因為第九艦隊遭到帝國軍以新式干擾浮標進行強烈干擾，雷達與通訊都無法發揮功能，因此查爾斯上將閣下決定分兵搜索帝國軍的所在位置，並試著與教官大人的第三艦隊取得聯絡；查爾斯上將閣下相信，帝國軍應該也會以類似的方式，對教官大人的艦隊進行干擾，並試圖將我們各各擊破。」


「查爾斯猜得對，帝國軍的確也對我們進行了干擾，還對我們發動了好幾次騷擾攻擊。」斯拉特嘆息了一聲。「這也是為什麼我會在這裡的緣故。」


「那麼……。」


「雷達發現敵方艦隊！」當美女准將正要說什麼的時候，『提亞馬特』號的雷達官突然大聲叫喊著。「主力艦四艘，巡洋艦八艘，艦隊總數四十一艘，估計是帝國軍第二十艦隊！」


「准將，很抱歉，我們這邊偵測到了帝國軍的接近，那些帝國混蛋必定是知道我們兩支艦隊打算會合，想要趁著我們還疲倦、而且也沒有會合在一起的時候，先行發動攻擊。」斯拉特向美女准將說著。「不介意加入我們的隊列一起戰鬥吧？」


「當然不介意，查爾斯上將有訓令下官，必須聽從教官大人的指揮。」美女准將微微一笑。「第九艦隊第二分艦隊會加入教官大人的第三艦隊，並接受教官大人的全權指揮。」


「那麼多謝妳了，有妳的分隊加入，我們就更有把握戰勝帝國軍！」斯拉特信心十足地微笑著。「妳是個不錯的學生，妳的表現很好，我很高興我教的學生有這麼好的表現。」


「謝謝教官大人的稱讚。」美女准將的粉臉一紅，但是神情似乎有些落寞。「那麼，請教官大人這就接管本分隊的指揮權。」


「謝謝。」


對於美女准將那有些落寞的微笑，斯拉特上將並不以為意；每個初嘗帶兵滋味的將領，在交出指揮權的那一刻，多少都會有些失落感；如果那位美女准將滿臉興奮表情地交出指揮權，斯拉特上將反而會覺得不太合於常理。


通常一個准將是沒有機會能夠帶到一支分隊的兵力，查爾斯必定是怕以少將或是中將指揮分隊的話，分隊長官不會願意交出指揮權給斯拉特上將、並接受斯拉特上將的指揮，但是一個官階低的准將──而且還曾經是斯拉特的學生──就比較不會抗拒交出指揮權，斯拉特上將暗自讚許第九艦隊指揮官的深思熟慮。


「戰術協調官，將全艦隊轉向朝著來襲的帝國軍，同時將第九艦隊的部隊編入我艦隊的隊形之中。」斯拉特上將下令著。「除了將三艘『執法者級』戰鬥艦調到前面當排頭以外，其他船艦就都留在隊形後面好了；畢竟這是查爾斯的兵力，查爾斯好心借我兵，我不能讓查爾斯的兵損失太重。」


「是，閣下。」戰術協調官答應著，立即開始調度第三艦隊的艦艇讓出空間，以便讓第九艦隊的艦艇加入。





看到第三艦隊在自己眼前迴轉、每艘船都將船首朝向『帝國軍第二十艦隊』來襲的方向，而不受保護的引擎則暴露在自己的砲口前，華蘭蒂忍不住又是一聲嘆息。


沒有改裝易容、就以自己原本的面貌、和教導過自己的長官面對面；沒想到自己的長官竟然沒發現到、率領著這支『聯邦第九艦隊分隊』的指揮官竟然是一個早就應該『陣亡』的幽靈指揮官，華蘭蒂暗自嘆息著，很顯然聯邦軍方為了某種目的而掩蓋了自己已經在剿匪戰役之中『陣亡』的事實，不然後勤本部的次長雖然不是什麼曝光率特別高的人物、只不過是默默無聞在後方為維持聯邦軍正常運作而付出的人，一個准將在剿匪戰役中『陣亡』，正常情況下，無論如何也會發個通知給全軍的高級將領的，除了悼念陣亡同仁外，也是給其他將領一個很好的警惕。


「教官大人，學生這就對不起您了。」華蘭蒂低聲自言自語著。「但是，欺騙您的可不是學生，而是聯邦軍方；所以，如果要怪，請教官大人您責怪聯邦軍方吧……。」


「艦隊已進入質量加速砲的零距離砲擊範圍！」武器官大喊著。


「全艦隊，軌道砲和質量加速砲，瞄準敵方推進引擎……。」華蘭蒂幽幽地舉起了白玉一般細嫩的右手，有如落花飄零般緩緩揮下。「……開火！」


隨著華蘭蒂的開火命令，這些在建造時特別加裝了質量加速砲副砲、屬於帝國軍第二十艦隊的聯邦船艦瞄準了前方第三艦隊船艦的推進引擎部位開火，具有護盾穿透特性的質量加速砲砲彈無視於全滿的船艦護盾，就這樣直接擊中了第三艦隊所有船艦的推進引擎；火花與爆炸在第三艦隊的隊列之中四處綻開著，第三艦隊所有船艦的推進引擎因為遭到質量加速砲的砲彈擊中而損毀的緣故，全都失去了推進動力、無助地漂浮在太空之中。

閃耀_章17

就像上次遭到帝國軍格鬥士式戰鬥攻擊機突襲的時候一樣……不褖裮褉褋，匰厬厭嘏這次更慘！連警報器都還沒來得及響起，『提亞馬特』號就重重地搖晃了好幾下罰罳翟翡，嫗嫕嫳嫬艦橋內的照明燈光又是瞬間熄滅，接著熉熗熅爾，嫫嫦嫮嫢緊急照明燈亮了起來。


劇烈的震盪突如其來，那些沒有繫上安全帶的艦橋人員全都跌在地板上鄧鄯鄰鄲，慓愿慳愨摔成了滾地葫蘆；而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的斯拉特上將就這樣被震盪從指揮椅上拋了出去，很難看地在艦橋光亮的金屬地板上趴了個狗吃屎。


「剛剛是怎麼回事？！」沒能來得及從反光金屬地板上欣賞自己那張摔得變形扭曲的臉蜺蜲蜢蜦，翠翢耤聜斯拉特上將急忙爬了起來，大喊著詢問道。「是不是帝國軍攻擊機的突襲？」


怎麼燈光又熄滅了？難道帝國軍的戰鬥機又像上次一樣溜進來、摧毀了『提亞馬特』的引擎了嗎？斯拉特上將不安地想著。


「不，不是的！」戰術協調官的語氣乾澀無比，彷彿喉嚨被黏性極強的快乾膠給黏住了一般。「是……是……！」


「說話不清不楚！是什麼是？！」斯拉特上將終於憤怒地大吼了起來。「到底他媽的是怎麼回事？！」


「是……是那些……第九艦隊的船艦……所發動的攻擊！」


戰術協調官的語調有如雪崩一般，以猛不可當的衝力、沈重無比地向著斯拉特上將的頭上壓了下來，讓斯拉特上將一時之間真的有種被活埋了的絕望感。


「損失情況如何？！」斯拉特上將的副官急忙問著。


「全艦隊……所有船艦……所有的……！」大概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友軍』竟然會倒戈攻擊自己，戰術協調官終於崩潰，趴在自己的操作台上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所有船艦的引擎都被敵軍質量加速砲所摧毀了！」


「所有船艦？！」


霎時之間，『提亞馬特號』的艦橋裡鴉雀無聲，靜得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見。


就在這時，一道來自第九艦隊分隊──不！是來自敵方艦隊──的視頻通訊傳了進來；斯拉特上將用力一拳擊在操作台的按鈕上，視頻通訊隨即以投影的方式顯示了出來，剛才和斯拉特上將通訊的那位美女准將的臉被投射在『提亞馬特』艦橋的前上方，冰冷的美麗面龐有如女王俯視著奴僕一般，冷冷地看著『提亞馬特』艦橋裡的所有人。


「藍娣准將！」斯拉特上將第一個吼叫了起來。「妳在玩什麼把戲！？這是什麼陰謀詭計？！妳這妓女是帶兵投靠了帝國軍嗎？！」


妓女？！華蘭蒂的臉色霎時之間冰冷了許多，如果我是妓女，那麼也是被你們聯邦軍這些無良人肉販子給推落火坑的！


「我是華蘭蒂，帝國軍第二十艦隊中校。」華蘭蒂冷冷地說著，動聽的語調聲有如冰塊破碎開來一般清脆但寒冷。「你們的船艦都已經被我軍給癱瘓了，我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你們可以搭乘逃生艙逃走；十分鐘之後，我軍將展開全面砲擊，摧毀你們所有的船艦，所有沒搭上逃生艙逃走的人，生死後果自負。」


「原來妳是帝國軍的走狗！」斯拉特上將嘶啞的聲音有如死火山上的熱熔岩漿一般，無力地噴發著。「妳還騙我是聯邦軍第九艦隊的分隊指揮官！妳還騙我曾經上過我的課！妳還……！」


「我騙人了嗎？」華蘭蒂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苦笑。「斯拉特教官大人，您真的不記得，五年前在０６３期將官學校戰略戰術論的課程裡，您提過關於穿越敵軍補給線的補給問題了嗎？」


「妳……啊！妳……妳是那個華蘭蒂！」斯拉特上將滿臉不敢相信的表情、有如垂死的野獸一般叫了起來。「我想起來了！妳就是那個華蘭蒂！難怪帝國軍會知道將補給偽裝成隕石來穿透封鎖線的方法！原來是妳！妳怎麼會投靠帝國軍的？」


「你們還有八分鐘。」不回答斯拉特上將的問題，華蘭蒂冷冷地說著。「八分鐘之後，我軍將展開全面砲擊。」


對於華蘭蒂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斯拉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的確，事情都已經發展到了這種程度，多說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下令全艦隊棄船。」斯拉特上將嘶啞的聲音絕望地傳下了這道命令，自己則是回到了指揮席上，深深地坐進了指揮椅中，雙手抱著頭。「將船隻動力輸出設在超載……他媽的！我忘記了每艘船的引擎都被破壞了！算了！直接棄船就好！」


「閣下，既然要棄船，請您快點前往逃生艙區吧！」看到斯拉特上將坐在座椅之中動也不動，副官急忙勸著。「再幾分鐘之後，敵軍就要展開砲擊了！」


「去哪裡？我還能去哪裡？」斯拉特上將無力地看著自己的副官，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絕望的苦笑。「聯邦軍最新銳的『巨獸級』戰鬥巡洋艦，才全新上陣就被我給斷送了一艘『巴哈姆特』；現在這艘『提亞馬特』又是毀在我手上！我還能有臉去哪裡？！」


「閣下！」副官正想再勸，斯拉特上將卻揮了揮手。


「不必管我！我是決定了要和『提亞馬特』同生共死、哪裡也不去了！」斯拉特上將低沈著聲音，有如夢遊一般說著。「但是你們不同，你們還年輕有為！只要好好活下去，你們一定能夠在戰場上打敗帝國軍，替我報一箭之仇的！」


「是，閣下！」副官舉手敬禮。「我一定會在戰場上打敗帝國軍，為閣下復仇！」


「謝謝……。」斯拉特上將無力地眼神目送著艦橋內的人員迅速離去。


從艦橋觀景窗望出去，可以看到每艘船艦的逃生艙紛紛被發射了出來，以自動導航系統朝著珈瑪五號星飛去，太空中只留下了第三艦隊因為引擎被毀而動彈不得的七十艘各式船艦，以及自己的『提亞馬特』號。


「情勢竟然會發展至此……！」斯拉特上將長嘆一聲，突然有種全宇宙只剩了他孤身一人的錯覺。「……難道，連老天爺都拋棄了我嗎？」


緩緩地拔出腰間的能量手槍，斯拉特上將瞪著自己的能量手槍，確定了裡面的能源是充滿的；隨即閉起了眼睛，顫抖著手舉槍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


「沃倫聯邦萬歲──！」


白光閃過，『提亞馬特』的艦橋指揮席上灑滿了鮮紅的血液。





聯邦第三艦隊的人員紛紛棄船之後，華蘭蒂並沒有立刻下令摧毀那些被癱瘓的聯邦船艦；相反地，華蘭蒂派出了載有陸戰隊的太空梭，前去將那些被聯邦第三艦隊人員所拋棄的船艦給『接收』過來──或者該說，確保那些第三艦隊的船艦上面沒有任何能夠反抗第二十艦隊接收這些被癱瘓船隻的人存在。


在雷蒙所率領的第二十艦隊本隊趕到戰場的時候，聯邦第三艦隊的所有船艦都已經被帝國軍陸戰隊所佔領，而帝國軍陸戰隊唯一發現的聯邦軍人就是以配槍射擊頭側自殺的斯拉特上將。


知道斯拉特上將曾經擔任過華蘭蒂的教官，雷蒙特地叫人將斯拉特的遺體好好整理過、用玻璃棺材裝好、再覆上聯邦軍旗，然後撥了一架俘虜來的聯邦太空梭，釋放了之前在佩拉格斯造船廠捉到的兩名聯邦俘虜，命令那兩名俘虜將斯拉特上將的遺體運回國去。


接著，雷蒙讓瑞潔指揮維修人員，以之前從佩拉格斯造船廠裡帶出來的預備零組件，開始對那些被癱瘓的聯邦船艦進行搶修──特別是巨獸級戰鬥巡洋艦『提亞馬特』號。


雖然佩拉格斯造船廠裡沒有『巨獸級』戰鬥巡洋艦的引擎所能使用的零件，但是正如史科特博士之前所自傲的『聯邦所生產的裝備都有很高的可互換性』，在史科特博士的技術指導之下，瑞潔的維修人員已經能夠以『執法者級』戰鬥艦的引擎來替換『提亞馬特』號被摧毀的引擎──當然『執法者級』戰鬥艦的引擎出力功率不足、並不足以讓『提亞馬特』這艘巨獸完全發揮其應有的性能，但是至少航行是沒問題了，而且雷蒙也只需要讓這艘巨獸能夠再次航行即可，也不要求更多的了。


將『提亞馬特』維修好之後，雷蒙將『提亞馬特』編入了華蘭蒂所指揮的分艦隊；這艘『巨獸』將在粉碎聯邦第九艦隊的任務之中扮演著極為重要的角色。


「那麼，大姊，一切都拜託妳了。」


在『提亞馬特』的艦橋上，看著雷蒙的旗艦『約瑟芬公主號』率領著第二十艦隊所屬的帝國軍船艦朝著聯邦第九艦隊航行而去，華蘭蒂百感交集。


「那麼，我們也行動吧；配合司令官對聯邦第九艦隊的攻擊行動，我們就自第九艦隊後方展開突襲。」華蘭蒂傳下了命令。「就和對付第三艦隊一樣。」





和聯邦第三艦隊的遭遇類似，第九艦隊也遭遇到了帝國軍以新式的干擾裝置所進行的強力干擾，只不過第九艦隊並沒有像第三艦隊一樣，遭到帝國軍艦載機的騷擾攻擊。相對地，第九艦隊的查爾斯上將一直不停地移動著艦隊的位置，並且派出大量的偵察機，試著想找出帝國軍所躲藏的位置，或者至少找出帝國軍佈置的干擾源，但是卻什麼也沒有找到。


由於帝國軍釋放的干擾太過強烈，第九艦隊的無線電通訊幾乎都因為干擾而失效了；因此第九艦隊的航空管制官並沒有發現有幾架攜帶著干擾莢艙的鳥爪式戰鬥機偷偷混入了第九艦隊的隊形之中，這也使得查爾斯上將不管怎麼移動艦隊位置、怎麼派出偵察機去偵查，不但沒有發現任何帝國軍的蹤影，也沒有找出躲在隊形之間、屬於帝國軍第二十艦隊的鳥爪式干擾機。


就這麼折騰了一天，因為找不出帝國軍躲藏位置、又無法和第三艦隊取得聯絡，第九艦隊的查爾斯上將早已憋得滿肚子火了；因此當雷達員大叫著報告「發現帝國軍艦隊」的時候，查爾斯上將想也不想，立刻下令全艦隊展開攻擊。


隨著查爾斯上將的開火命令，聯邦第九艦隊一邊發射艦載戰鬥機和攻擊機，一邊以猛烈的砲火朝著帝國軍艦隊發洩著累積已久的怒火；閃耀的光束從聯邦船艦的主砲口射出，直撲帝國軍的艦隊隊列，幾艘處在外圍的帝國軍輕型護航艦因為承受不住聯邦軍的攻擊、炸裂了開來。


不讓戰艦主砲專美於前，聯邦戰鬥機和攻擊機也朝著帝國軍的艦隊猛撲；雖然帝國軍也發射了一些破壞者式戰鬥機升空攔截聯邦戰鬥機，但是帝國軍的飛行員素質明顯及不上聯邦第九艦隊的飛行員，因此在空戰中被擊落的幾乎都是帝國軍的破壞者式戰鬥機，戰鬥機爆炸的殘骸和彈射逃生的帝國軍飛行員在帝國軍艦隊的陣型之中到處可見。


「大姊還沒來？」站在『約瑟芬公主號』的艦橋上，雷蒙看著外面幾乎是一面倒的戰況，皺眉說著。「我們的戰鬥機損失太重了，如果大姊再不出現，我可沒辦法繼續乖乖待在旗艦上……。」


「耐心點，雷蒙，大姊應該就趕到了。」雖然高木寧子身為戰鬥機指揮官，但是華蘭蒂特地叮嚀了高木寧子要跟在雷蒙身邊，以便勸阻雷蒙不要去做傻事。「……看，大姊這不是趕上了嗎？」


「雷達接觸，友軍艦隊從後方接近！」而同時在第九艦隊的旗艦上，雷達官也大聲報告著。「雷達資料識別到『巨獸級』戰鬥巡洋艦『提亞馬特』號，是斯拉特上將的第三艦隊！」


「哦，第三艦隊沒事真是太好了；一直聯絡不到第三艦隊，我還真有點擔心斯拉特出事了呢！」查爾斯上將欣慰地說著。「能和第三艦隊取得聯繫嗎？」


「還是沒辦法，閣下。」通訊官無奈地回答著。「雖然第三艦隊已經靠近了，但是帝國軍釋放的干擾依然相當強烈，我們的無線電通訊依舊無法使用。」


「那算了。」查爾斯上將毫不在意，只是專注於眼前對帝國軍的有利戰況。「空出一些位置來，讓第三艦隊加入我們的隊伍吧！」


在『提亞馬特』的艦橋上，看著聯邦軍第九艦隊不但沒有任何船艦調轉過來警戒自己這些靠近的『聯邦』艦艇、依舊是艦首朝著帝國軍第二十艦隊、不受保護的引擎則暴露在自己這個分隊的砲口前，華蘭蒂忍不住看了一眼不久之前才被清洗過的艦隊司令官指揮席。


如果同樣的情況又在第九艦隊重演一次的話，斯拉特教官的在天之靈想必會非常痛心吧？


查爾斯上將是聯邦首屈一指的善戰猛將，但是查爾斯上將對於戰艦卻也有著幾乎是病態的信賴感──過於信賴戰艦的防禦力、過於信賴戰艦的火力、甚至過於信賴戰艦是不可能被敵方奪去的，特別像是『提亞馬特』這種超級戰艦──華蘭蒂想著，如果現在這艘『提亞馬特』沒有出現在這裡，查爾斯上將就不會這麼輕易地認定出現的聯邦軍艦群是屬於第三艦隊，一定會分出部份兵力來警戒由自己所率領的艦隊，至少也會派遣偵察機或太空梭來弄清楚自己這些人的身分。


「艦隊進入質量加速砲的零距離砲擊範圍！」


武器官大喊的聲音裡有著興奮的顫抖，他之前已經看過一次這種戰術所帶來的豐碩戰果了，而他知道同樣的情況將再次上演。


「全艦隊，質量加速砲，目標敵艦引擎。」華蘭蒂舉起右手，輕輕地揮下。「開火。」





曾經發生在聯邦第三艦隊的『慘劇』再一次重演：能夠直接穿透護盾攻擊引擎的質量加速砲砲彈由帝國軍所屬的聯邦船艦發射出來，將第九艦隊所有船艦的推進引擎盡數擊毀；突如其來地遭受到『友軍』的攻擊，第九艦隊的通訊網路上滿是驚慌失措的慘叫聲。


「第三艦隊怎麼會攻擊我們？就算雷達與無線電通訊都被嚴重干擾，用眼睛看也不會看錯目標啊！」旗艦『杜馬警長號』的引擎遭到質量加速砲摧毀，查爾斯上將憤怒地大吼著。「斯拉特是昏頭了嗎？通訊官！給我接通斯拉特這個老番癲的通訊……！」


查爾斯上將的怒吼還沒結束，不等通訊官動手，一道發自『提亞馬特』號的視頻通訊就已經傳了進來；通訊官連忙將這則通訊轉給查爾斯上將。


「斯拉特！你他媽的在搞……？！」視頻通訊才剛接通，沒等到視頻影像完全顯示出來，查爾斯上將就怒氣沖沖地朝著視頻顯示幕大吼著，直到查爾斯上將發現視頻顯示幕裡的人不是斯拉特、而是一名穿著帝國軍中校制服的美女為止。


「妳……妳是什麼人？」查爾斯上將不敢相信地問著。「妳怎麼會在『提亞馬特』號上面？！」


「我是華蘭蒂中校，帝國軍第二十艦隊。」華蘭蒂保持著有如冰雕玉琢一般的寒冷表情。「我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你們可以搭乘逃生艙逃走；十分鐘之後，我軍將展開全面攻擊，沒有離開的人，一切生死後果自負。」


「妳這帝國軍的狗養妓女！回答我的問題！」查爾斯怒叫著。「妳怎麼會在『提亞馬特』號上？斯拉特呢？」


又是妓女！難道聯邦所謂的平等精神與人權主義，就是將敵國的女性軍官視為妓女嗎？身為妓女又是犯了哪條十惡不赦的聯邦律法、值得被人這樣侮蔑和歧視？


「查爾斯，你再說我一聲妓女試試看！信不信我捉你這隻肥豬去當種豬和母豬配種！而且是上聯邦娛樂網每週六晚上全國聯播的種豬配種大賽去配種！」華蘭蒂終於也發怒了。「只怕全聯邦的母豬還沒有一隻願意和你這隻既醜惡又早洩的肥豬配種呢！」


「哼……好吧，斯拉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提亞馬特』號又怎麼會在你們手上？」雖然一肚子氣很想發洩出來，但是查爾斯上將更急著想弄清楚『提亞馬特』號是怎麼會落在帝國軍手上的？到底第三艦隊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你們的船艦現在變成什麼樣子，當時第三艦隊的船艦也就是什麼樣子；而斯拉特上將自殺殉國了。」華蘭蒂冷冷地說著。「你們還有五分鐘。」


聽到華蘭蒂的回答，查爾斯上將一愣：難道第三艦隊的船艦也是被帝國軍以質量加速砲從背後癱瘓的？這不可能！斯拉特身經百戰，怎麼會那麼容易被帝國軍抄到背後？就算被帝國軍抄到背後，又怎麼可能會不升起引擎防護裝甲、就這樣任由引擎暴露在帝國軍的攻擊之下？


查爾斯上將隨即又想到，如果帝國軍真的是先癱瘓了『提亞馬特』號、再將『提亞馬特』號給佔領下來，那麼帝國軍當然也可以依樣畫葫蘆、將自己這些被癱瘓的船艦給佔領起來……！


「妳給我們十分鐘的時間逃生，原來是想等我們都走光了以後，妳好來接收我們的艦艇、以壯大你們的實力？」想清楚了華蘭蒂的真正用意，查爾斯上將再度怒叫了起來。「辦不到！門都沒有！我們不會就這樣拱手將船艦奉上給妳們的！想要這些船，妳們就得流下大量的鮮血！大量到足以染紅整片聯邦星域的鮮血！」


「是嗎？」華蘭蒂冷冷一笑，左手向旁招了一招，一名穿著帝國軍重型突擊戰甲的陸戰隊士兵隨即出現在鏡頭之內。「你以為需要多少聯邦艦隊士官兵的血肉之軀和小口徑單兵武器、才能打倒這樣一個重裝甲的帝國軍陸戰隊士兵呢？」


查爾斯上將一時啞口無言。


「此外，這是附贈給你的禮物。」華蘭蒂右手一揮，屬於帝國軍這邊的『執法者級』戰鬥艦和『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同時以主砲開火，擊沈了幾艘動彈不得的、隸屬於聯邦第九艦隊的驅逐艦和護航艦。


「你們還有三分鐘。」


雖然查爾斯上將有意堅守下去，但是看到帝國軍毫不留情地將幾艘聯邦船艦連著上面的人員一起化為灰燼之後，幾乎所有第九艦隊的人員都騷動了起來，除了旗艦『杜馬警長』號上的艦橋人員因為有查爾斯上將鎮在當場而不敢動彈，其他的人無不爭先恐後地衝往逃生艙區、搭乘逃生艙急速脫離。


見到逃生艙紛紛從艦隊裡所有船艦上射出、即使自己的座艦也不例外；知道大勢已去的查爾斯上將長嘆一聲，選擇了和斯拉特上將一樣的自裁之路；當能量手槍的能源光束擊穿查爾斯上將的頭顱時，『杜馬警長』號的艦橋人員立即爭先恐後地朝著逃生艙衝去。


至此，繼聯邦第三艦隊之後，聯邦第九艦隊也告徹底覆滅；雷蒙的第二十艦隊在珈瑪星域的戰鬥之中大獲全勝。


而正在整理戰場、救援在戰鬥之中受傷的人員和接收被癱瘓的船艦時，得知了在印地亞星系內的帝國軍正式和聯邦軍全面交火的消息，雷蒙立刻決定留下瑞潔和部份船艦──包括了只能航行卻無法發揮完整戰鬥能力的『提亞馬特』號──繼續完成修理破損船艦和接收聯邦第九艦隊船艦的工作，自己則率領第二十艦隊其他能夠發揮完整戰力的艦艇，急速前往印地亞星系支援友軍的作戰，正好從側面突襲了誤以為有著許多聯邦船艦的第二十艦隊是友軍而毫無戒心的聯邦艦隊，將印地亞星系內的聯邦艦隊給徹底擊潰。





「大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一名校官大吼大叫著衝入軍部的大辦公室。「我軍在聯邦前線獲得決定性的重大勝利！戴文一級上將所率領的新領土接收部隊在印地亞星系會戰之中大敗聯邦軍艦隊！聯邦軍已經夾著尾巴逃出印地亞星系了！」


「什麼？大獲全勝？！聽到那位校官這麼一嚷，軍部大辦公室裡的所有將官們馬上呼的一聲，集體離座衝到那位校官旁邊追問詳情。「趕快把情形說來聽聽！」


「這樣那樣………！」那位前來通風報訊的校官指手劃腳、口沫橫飛地說著。「……戴文一級上將所率領的部隊徹底壓制了聯邦軍，然後，以偽裝成聯邦軍的古柏少將的第二十艦隊，從聯邦軍側翼殺了進去，成功夾擊殲滅了大部分的聯邦船艦！只有約一百五十艘左右的聯邦船隻活著逃離印地亞星系而已！」


「哇！又是古柏少將立的功？」那些將官們喧嘩起來。「負責古柏少將軍務的那傢伙真是好運！這次他一定升一級上將了！」


正當將官們彼此議論紛紛著的時候，那位負責管理與『格鬥士』式戰鬥機和雷蒙有關事務的上將像是一陣旋風一般地抱著卷宗衝入軍部的大辦公室，馬上被熱情過頭的同僚們包圍了起來。


「恭喜！恭喜！你負責的那小子又立了大功啊！」


「這次你八成要升一級上將了！請客！請客！」


「咦？我也是才剛收到第二十艦隊在珈瑪星系全殲聯邦兩支艦隊的消息……。」那名上將一頭霧水、不解地看著圍在身旁的興奮同僚們。「怎麼你們反而都先知道了？」


「什麼？！第二十艦隊還在珈瑪星系全殲了聯邦兩支艦隊？！不公平啊！」


圍在那名上將身邊的將官們一呆，接著許多嫉妒的拳頭瘋狂地朝那位上將身上搥去。


「你這傢伙也太好運了吧？為什麼你負責的那小子在印地亞星系立了功不算、還在珈瑪星系立下這麼大的功啊？！」


「麻煩你和古柏少將說一聲，拜託留點聯邦油水給我們負責的艦隊去撈嘛！他一個人就都吃乾抹淨，我們都沒功勞可陞官了！」


「大哥大大，我和你換負責單位好不好？反正你這次一定升一級上將了，再怎麼也不可能升上元帥嘛！換我去負責那小子的軍務、讓我也沾點甜頭好不好？拜託！拜託！」


「兄弟，咱們打個商量吧？我送你大批的錢和美女奴隸，你把那小子的軍務讓給我管怎麼樣？不夠？那再加上我在首都商圈精華區的那片產業吧？嗯？」


「等一下！等一下！」好不容易才從同僚的熱情『恭賀』之中脫身出來，那名上將急忙大叫著。「元帥閣下呢？這些消息如果不趕快親自報給元帥閣下，小心大家不但升不了官、還會落個處分咧！」


「對喔！」被那位上將一提醒，軍部的將官們立刻從前線捷報帶來的熱情之中清醒過來。「元帥閣下去宰相閣下的府邸用餐了，大家這就趕過去報告吧！」

閃耀_章18


宰相府邸內歐亞思和歐里克一邊進餐、一邊談論著最近發生的大事。


「老哥，這樣真的好嗎？」歐里克有點憂心忡忡地問著。「下令印地亞星系的艦隊強行對聯邦軍發動攻擊？」


「沒什麼不好的。」歐亞思故作輕鬆廎廗廘廖，嗽嘔嘍嘓神色鎮定地叉起一塊美味的牛排送入口中。「我們在印地亞星系的軍力佔有優勢，以優勢軍力發動進攻鉼鉿鉺銦，槐榿歉歊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老哥，真的是這樣嗎？」歐里克狐疑地看著自己的兄長。「你自己其實也很擔心嘝嗺嘆嘗，瘧瘉皸監對吧？」


「怎麼這樣說？」


「你剛剛叉牛排的時候，用的是餐刀而不是叉子。」歐里克一語道破。「你從小就是這樣蜘蜒蜮蜷，慡慲慔慣每次你在擔心什麼事情的時候，你總是會用錯手。」


「哦，沒什麼事情好擔心的。」聽到歐里克這麼一說，歐亞思嚇了一大跳，急忙掩飾。「雖然說向著聯邦軍主動進攻是必勝的，但是領軍作戰的將領多少也有功勞，我只是在思考，該給些什麼樣的獎賞比較合適而已……。」


「但是，老哥，萬一我們輸了呢？」歐里克擔心地說著。「印地亞星系裡的部隊幾乎是我國全部的部隊了，萬一我們打敗了的話，聯邦軍就可以趁勝追擊、長驅直入帝國的領土……。」


「我們不可能輸的！」


歐亞思不耐煩地打斷了歐里克的話，他知道歐里克擔心的是萬一帝國軍戰敗、聯邦軍長驅直入的情形之下，皇帝會一怒罷免歐亞思的元帥職位，可能怒火還會波及歐里克這個宰相、連帶歐里克的宰相職位一併不保；自己兄弟兩人今天的地位全是靠著自己的妹妹和女兒姪女們在皇帝枕頭上猛灌迷湯而得來的，萬一前線戰敗、皇帝一怒之下將自己兄弟免職的話，那才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與其擔心我們會輸，你還不如擔心萬一我派出去的那個小子又立了大功，我們該用多少美女來拉攏那個小子，比較實際一些……！」


「兩位大人。」歐亞思正說著，一名宰相府的管家匆匆走進餐廳來。「外面有許多軍部的高級軍官，急著求見元帥大人，說是有緊急軍情。」


「緊急軍情？！」歐里克臉上的憂色更濃了。「難道是……？」


「老弟，別擔心，只不過是我軍戰勝了而已。」反而是歐亞思冷靜地放下刀叉，拿起濕手巾擦了擦嘴，雖然歐亞思自己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如果是敗戰，軍部那些軍官絕對不會成群結隊來報告軍情的，只會推派一個替死鬼來而已；我太了解他們了。」


「哦，這樣就好。」歐里克鬆了一口氣。


「去告訴我那些部屬們，該報告的就進來報告吧。」歐亞思向著管家說著。


「如您吩咐。」管家領命下去傳話，過了一會，領著兩名將官走了進來。


「怎麼是你們兩個？」


見到其中一名軍官是負責在印地亞星系內的帝國軍，而另一名則是負責雷蒙的第二十艦隊，歐亞思稍微疑惑了一下，難道是第二十艦隊在失蹤了一個多月之後、終於又有了消息嗎？


「啟稟元帥閣下。」負責印地亞星系內帝國軍軍務的那位將官先行報告著。「印地亞星系會戰，我方大獲全勝；戴文一級上將所率領的新領土接收部隊大敗聯邦艦隊，聯邦艦隊損失慘重，僅有約一百五十艘船艦逃走而已。」


「哦，這真是太好了！」在一旁聽到帝國軍戰勝的消息，一直提心弔膽的歐里克終於鬆了一口氣。


「老弟，我早就跟你說過不會有問題的了，對吧？」壓抑著內心的狂喜，歐亞思故作輕鬆地說著。「那麼，印地亞星系會戰的首功者是誰？」


「是第二十艦隊的古柏少將，閣下。」那名將官答道。「古柏少將的第二十艦隊從聯邦軍側翼殺了進去，配合著戴文一級上將的主力部隊夾擊聯邦艦隊，所以才有這麼輝煌的戰果。」


「原來如此。」歐亞思點了點頭，看了旁邊那位負責雷蒙第二十艦隊的上將一眼，心想著難怪這傢伙會在出現在這邊。「那你這邊的消息呢？」


「啟稟元帥閣下，我軍第二十艦隊在珈瑪星系大破聯邦艦隊。」那位上將稟報戰情的時候，語氣中透出壓抑不住的興奮。「聯邦軍第三、第九兩支艦隊全滅，第二十艦隊損失輕微，同時俘獲了聯邦第三、第九兩支艦隊的船艦約一百四十餘艘，其中包括了聯邦最新銳的『巨獸級』戰鬥巡洋艦『提亞馬特』號！」


「什麼？！」


聽到那位上將的報告，歐亞思和歐里克幾乎是同時被嚇了一大跳。


對於歐亞思而言，發起印地亞星系的會戰可以說是一次賭博，賭的是帝國軍能夠順利重創聯邦軍、將目前的軍力僵局予以打破，同時保住自己的這個元帥位置；賭博是有輸有贏沒有錯，但是帝國軍在印地亞星系內大勝了聯邦軍一場不說，連珈瑪星系內兩支聯邦精銳艦隊都被殲滅──被一支剛編組完成、只有其他艦隊一半兵力的第二十艦隊給殲滅！


歐亞思做夢都沒有想到過，自己的這場賭博竟然能夠『贏』到這種程度；不僅是將自己之前不小心踏入聯邦陷阱時所損失的賭注一次性地全部贏了回來，甚至還讓雙方的戰略形勢完全倒轉了過來──本來是帝國軍苦於兵力不足、只要一個不小心戰敗，聯邦就能夠長驅直入帝國的核心；而現在變成聯邦軍要擔心前線的薄弱兵力無法阻止帝國軍的大舉入侵了。


「哦……哈哈哈！幹得不錯！實在是不錯！」愣了一會，歐亞思這才清醒過來，哈哈大笑著。「這麼吧，將參戰有功人員列張清單來，論功行賞！」


「是。」兩名將官同時鞠躬。「元帥閣下，請問再來的作戰指示？」


「再來嘛……嗯……。」歐亞思摸著下巴想了一想。「叫高健行和畢德威擔任先鋒，戴文的部隊就地整補完畢之後再出發跟上支援，目標是聯邦首都；第二十艦隊就先擔任佔領區的警備防禦任務，順便進行艦隊整補作業。」


「如您吩咐。」


兩名將官又是同時鞠躬，他們都知道歐亞思這樣安排是為了讓其他人也能獲得一些功勞，否則以第二十艦隊在珈瑪星系獨力擊破兩支聯邦艦隊的功績就足夠雷蒙升到上將這個階級了，要是讓雷蒙繼續立功下去，讓這樣一個十七八歲的小毛頭升到一級上將的位置，先不考慮雷蒙這個小子恃功而驕的可能性，一來其他將官們可能會因此而產生不滿的反彈情緒，二來如果雷蒙之後又立了其他功勞，就很難有合適的方式可以獎賞雷蒙的功績了──除非歐亞思願意讓出這個帝國元帥的位置，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你們可以先回去了。」歐亞思示意兩名將官退下。


當兩名將官離開了之後，迫不及待的歐里克隨即開口發問。


「目標聯邦首都？」歐里克的語氣之中滿是吃驚的意味。「老哥，你還想繼續玩啊？」


「當然！這麼好的機會，放過了豈不是太可惜了？」歐亞思嘿嘿一笑。「這就像是你在打牌的時候拿了滿手的王牌一樣，滿手的王牌啊！老弟，有誰拿了滿手的王牌還捨得放棄退出牌局的的？」


「話是這麼說……。」歐里克遲疑著。「但是，萬一……。」


「就是考慮到那個萬一的時候，我才讓第二十艦隊待在原地進行整補；我說的沒錯，那小子的確是個福將，派那小子出馬，沒有事情是搞不定的。」歐亞思瀟灑地一笑。「對了，說到那個小子……老弟，你手邊有沒有年輕貌美的女奴隸？先借老哥一些吧？老哥手邊的女奴隸不太夠用。」


「有是有……不過，老哥你要那麼多女奴隸幹什麼？」歐里克不解地問著。


「要拿來穩固『王牌』之用。」歐亞思淡淡地答了一句。「我要親自往前線走一趟，得帶些『好東西』去犒勞那小子；一來可以收攬那小子成為我們的人，二來也可以防止其他國家動手對那小子進行挖角行動。」





帝國軍在珈瑪和印地亞星系大破聯邦軍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聯邦後方。印地亞星系那邊的敗戰消息由於是聯邦的殘存艦艇透過軍方消息網路向後傳的，因此一般民眾知道這個消息的還不算很多；但是搭乘逃生艙逃生的聯邦第三艦隊和第九艦隊人員在抵達了珈瑪五號星之後，紛紛以民間通訊網路向自己親友報平安，因此聯邦軍兩支艦隊在珈瑪星域被『帝國軍第二十艦隊』徹底殲滅的消息一下子就在聯邦內部掀起了滔天風暴；相較之下，佩拉格斯星系祕密造船廠『遭到帝國工作人員滲透破壞』的消息就顯得微不足道了，雖然佩拉格斯造船廠的被毀也對聯邦軍的造艦與維修能力產生了不小的衝擊。


魏斯背著雙手，神色凝重地在自己的豪華辦公室裡走來走去；而國防部長艾德則低垂著頭站在一旁。


「艾德，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前線聚集了八支艦隊、竟然會敗得那麼慘？慘到殘存的艦艇竟然只能勉強湊成兩個足額艦隊而已？！」魏斯突然停下了腳步，兩眼精光炯炯地瞪著國防部長。「而第三艦隊和第九艦隊甚至還全軍覆沒？你不是說這兩支艦隊都是聯邦精銳嗎？而且對手只不過是新組成的半支菜鳥艦隊，這兩支艦隊竟然還能敗得比印地亞星系內面對十支帝國艦隊的那六支艦隊更慘？」


「總統閣下，戰爭是沒有必勝的。」國防部長很小心地說著。「這次敗戰只能說是運氣不好……。」


「運氣不好？我看是八字不合吧！」魏斯陰冷著眼神瞪著國防部長。「你之前把『巴哈姆特』指派給了斯拉特，結果『巴哈姆特』用了沒半個月就報銷了；然後你又把『提亞馬特』派給了那個掃把星，這次雖然用了快一個月，但是第一次上陣就又報銷！你說，這不是斯拉特的八字和巨獸級艦不合嗎？」


八字不合？我還風水不對呢！船艦還有八字的喔？國防部長雖然低著頭沒有說話，但是心裡卻在暗暗咒罵著，你怎麼不說是因為你這個辦公室的風水太差，以致於這項偉大的統一銀河計畫遭到天妒人怨啊？


不過，國防部長對於斯拉特上將也的確是有些不滿。為了要拉攏斯拉特上將在『那一天的到來』時能夠站在國防部長這邊，之前斯拉特上將折損了『巴哈姆特』號、並從普魯托星系撤軍的時候，是國防部長在總統面前替斯拉特上將說情開脫的；之後又把新完工的『提亞馬特』號交給了斯拉特上將，原本國防部長以為從此能夠拉住斯拉特上將站在自己這邊，誰知道斯拉特上將這次又打了敗仗、折損了『提亞馬特』號不說，甚至連屍體都被敵人給送了回來，害得國防部長之前花在斯拉特上將身上的投資與心血都白費了。


一來是因為虛擲了投資在斯拉特上將身上的資源而痛心，二來則是死掉的人對國防部長是派不上用場的；因此當魏斯指摘斯拉特上將的『八字與巨獸級戰鬥巡洋艦不合』的時候，國防部長沒有繼續替斯拉特上將辯護、而選擇了保持沈默。


「算了，我相信你也不是故意要打敗仗的！沒有人會故意要打敗仗的！」魏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倒是現在該怎麼辦？」


相信我不是故意要打敗仗的？聽到魏斯這麼說，國防部長心裡冷笑了一聲，這可不一定喔，有時候打個敗仗也不見得不好，特別是打個敗仗能夠讓那些不支持自己的艦隊全都毀在戰場上，就像被派去印地亞星系的那六支艦隊一樣，可不就是慘敗到原本六支艦隊只剩下不到兩支艦隊的兵力了嗎？


不過，由於帝國軍的『不配合』，將國防部長特意保留在珈瑪星系內的第三和第九艦隊都一併給殲滅了，以致於國防部長的計畫也因此受到了阻礙。


「總統閣下……。」當國防部長正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總統辦公桌上的對講機電鈴響了起來。


「總統閣下。」安全人員的聲音由辦公桌上的對講機傳出。「國會議長和議員代表團想要見您。」


「請他們在會客室就坐，我這就來。」魏斯向著對講機說完，隨即轉頭向國防部長說道。「艾德，我們一起去見一見國會議員們，你的建議到了會面的時候再提出來。」


「是，總統閣下。」


國防部長跟隨在總統後面走出辦公室，外面會客室的沙發上已經坐著那個鬍子花白的老議長和許多國會議員了。


「總統閣下。」雙方簡短寒暄、並且紛紛就坐之後，一名國會議員立即發言。「我們聯邦軍這次在前線的重大失利，不知道總統閣下和國防部長有何看法？」


「關於這件事，本人也正找了國防部長來商量。」魏斯保持著沈穩的風度、向著國防部長擺手示意。「國防部長正好要向本人報告關於這次前線失利的應對方式，剛好讓國防部長也向各位一起報告一下。」


「是的。」看到國會議長和議員們隨著總統的手勢望向自己，國防部長清了清喉嚨。「雖然我軍在印地亞星系和珈瑪星系的前線失利，但是在前線的部隊仍然有兩個足額艦隊的兵力，再加上附近星系防衛艦隊的支援，我們在帝國軍這方面的前線仍然擁有約三個艦隊的兵力水準；雖然不足以擊敗帝國軍並奪回失陷的印地亞與珈瑪星系，但是仍然足夠抵擋帝國軍的入侵，直至後續增援完成為止。


「除了集結鄰近帝國軍戰線附近的地方防衛隊艦艇之外，總司令已經下令駐防首都、擔任後備兵力任務的第六艦隊開拔，前往對帝國軍戰線增援；如此一來，我軍在前線將可達到四個足額艦隊的兵力水準。」


「至於帝國軍的兵力情報方面，在印地亞星系會戰時，帝國軍也損失了三百餘艘的艦艇，因此帝國軍雖然號稱在前線有十一支正規艦隊的規模，根據情報估算，其實帝國軍在前線只有六支足額艦隊、約四百五十艘船艦的規模而已……。」


「對不起，國防部長先生，請原諒我打個岔。」一名議員發問著。「請問先生有把帝國軍第二十艦隊計入這六支帝國艦隊的規模之中嗎？」


聽到議員口中說出『帝國軍第二十艦隊』這幾個字，總統和國防部長的眼皮不約而同地跳了好幾下。


「有的，議員先生。」國防部長冷靜地說著。「不但已經計入了帝國軍第二十艦隊，連自普魯托星系往前線增援的帝國軍第十八、十九兩隻艦隊都計入了。」


「而計入了這三支艦隊之後，帝國軍的總數只有五百艘船？根據那些第三艦隊和第九艦隊生還者的消息來源，帝國軍第二十艦隊持有大量我軍的各級艦艇，例如『執法者級』戰鬥艦、『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等等；甚至還有人宣稱見到帝國軍第二十艦隊持有我軍最新開發的『巨獸級』戰鬥巡洋艦！」那名議員傾身向前，發問的語氣更是咄咄逼人。「如果帝國軍第二十艦隊所持有的我國船艦，是擄獲自我軍第三、第九艦隊的船艦，那麼第三和第九兩支艦隊加起來的總船數至少有一百五十艘船；再加上帝國軍第十八、十九兩支艦隊估計約一百二十艘船的兵力，以及印地亞星系內殘存帝國船艦最少三百五十艘以上，總數怎麼可能會只有四百五十艘船艦？」


「這個請議員先生不必擔心；第一，根據印地亞星系會戰中殘存的艦艇報告，帝國軍雖然只損失了三百艘左右的船艦，但是剩餘的船艦之中，受到中度創傷以上的船艦也佔了一半以上……。」


「所以部長先生就把帝國軍那受損的兩百艘船艦給減去了？」不等國防部長說完，議員立即插嘴。


「不，我沒有減去。」雖然被打了個岔，但是國防部長肥胖的臉上仍然堆滿著笑容。「但是受到中等創傷以上的船艦，即使投入了戰鬥之中，能夠發揮的戰鬥能力也很有限；而第三和第九艦隊被帝國軍所擄獲的船艦都是受到重創、失去戰鬥能力的船艦，如果是一艘兩艘那還好說，帝國軍是沒有可能一次性地大規模維修如此多數量的聯邦船艦，因此帝國軍也無法立即將擄獲的船艦立即投入戰爭行動之中。」


「除此之外，根據我軍在印地亞星系艦隊的報告，從側面突襲我軍艦隊的帝國軍第二十艦隊雖然因為成功破解我軍的敵我辨識系統密碼而得以偽裝成我軍，但是第二十艦隊所使用的仍然是以帝國建造的船艦為主，而且數量僅有八十艘左右，可能是向其他帝國艦隊所調借的兵力；如果帝國軍有辦法維修我軍那些受到重創而被俘虜的艦艇，帝國軍為什麼不用呢？」


「那麼，關於我軍生還者看到帝國軍持有『巨獸級』戰鬥巡洋艦的這項情報呢？」議員又質問著。


「可能是帝國軍自行製造的偽裝空殼船艦；要製作一個看起來像是『巨獸級』戰鬥巡洋艦的空殼船很容易，但是『巨獸級』上先進而強大的武器系統卻是無法仿造的。」國防部長反問著。「請問議員先生，您的消息來源有看到那艘帝國軍持有的『巨獸級』戰鬥巡洋艦開火嗎？」


「呃……這個……。」議員支吾了一會，終於決定以國家大事為重，不能為了維護自己的個人面子而抵賴到底。「……的確沒有看見，國防部長先生的推論可能是真的。」


「因此，由以上情報推論，帝國軍在前線的總艦艇數應當在四百五十艘左右，而其中受創不重、能夠發揮完整戰鬥力的船艦應該只有二百五十到三百艘左右。」國防部長下了結論。


「即使帝國軍有兩百餘艘船艦受損，難道我軍就沒有嗎？」另一名議員質疑著。


「不能否認，我軍的船艦也有相當大的數量受到了嚴重的損傷。」國防部長點頭承認。「但是我軍是本土作戰，受損的船艦可以在駐衛星系的造船廠就地修理；帝國軍雖然佔領了印地亞和珈瑪星系，但是我軍已經在撤退時將當地的造船廠予以破壞，因此帝國軍如果不將受損船艦後送維修的話，就只能將零件運到前線來進行維修；無論如何，帝國軍的維修效率不會比我軍高多少，正常情況下，只會更差。」


「哦，原來如此。」聽到國防部長這麼說著，不但原本滿臉心事的國會議長和國會議員們都如釋重負，即使是魏斯也暗暗地鬆了一口氣。「看來我軍雖然敗績，但是並沒有敗得如外界傳說的那般悽慘。」


「很抱歉，我不是有意潑各位冷水。」國防部長搖了搖頭，頸部的肥油隨著國防部長搖頭的動作而震顫著。「沒有敗得悽慘，那只是戰略上的觀點而已；從戰術觀點來說，我軍的確是敗得相當悽慘。」


「哦？」聽到國防部長語重心長地如此說著，議員們又是面面相覷。「戰術觀點來說，我軍敗得很悽慘？這是怎麼說呢？」


「其實很簡單，只要計算雙方投入的兵力數字和殘存數字，諸位先生們就知道我的意思了。」國防部長嘆息了一聲。「我軍投入了八支艦隊、總數六百五十艘的各式艦艇，但是殘存的卻只有一百五十艘船，也就是在這次會戰之中折損了四分之三以上的艦艇，我軍最資深的斯拉特四星上將和最驍勇善戰的查爾斯上將更是敗戰身亡、第三和第九兩支艦隊也全軍覆沒！而帝國軍方面投入了十一支艦隊、八百艘左右的艦艇，卻還殘存了四百艘左右的船艦，殘存率約為二分之一；相比之下，我軍此次敗績難道不是慘敗嗎？」


「的確是啊……。」聽完國防部長的解說，議員們也紛紛跟著嘆息起來。


「請各位不必太激動。」魏斯轉頭看著國防部長說道。「我想，國防部長的意思是說，雖然聯邦並沒有在一敗之下淪落到萬劫不復的境地，但是我們仍然不能小心大意，應該以此次敗績為警惕，更謹慎地籌劃將來對抗帝國軍的措施，是嗎？」


「是的。」國防部長點頭。「我這麼說，是希望各位議員先生們能考慮，在議會之中提出『非常時期聯邦緊急動員議案』，授權總統以徵兵和徵調物資的方式，將聯邦完全地武裝起來；這樣我們才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入侵的帝國專制份子從聯邦的土地上趕出去！」


「徵兵權和徵調物資權？」


如果是平常時期，一聽到國防部長提出這種方案，這些議員們一定馬上跳起來痛罵國防部長罔顧聯邦人民的生命財產權益；但是經過了國防部長剛才『震撼教育』式的報告之後，現在議員們只是彼此交頭接耳、互相討論著授權總統徵兵和徵調物資會對自己將來的人民支持度造成何等衝擊。


「這會使得我們人民的自由受到相當大的限制、民眾的日常生活也會受到相當大的衝擊啊……！」


「但是非常時期只能採用非常作法。」魏斯也站在和國防部長同一陣線。「就像我之前和各位提到的，下定破釜沈舟的決心，一次性、壓倒性地增加軍力來擊退入侵者，所帶來的後遺症會比遲疑不決的兵連禍結要輕得多。」


議員們又彼此討論了一會，紛紛點頭。


「總統閣下，國防部長先生，你們的意見我們知道了；你們的意見我會帶到議會去研究，但是我們出席的人都同意你們的意見，非常時期緊急動員確實有其必要性。」鬍子花白的老議長帶領著議員們站了起來。「那麼，我們就不再打擾了。」


「本人也謝謝各位願意聽取我們的意見。」魏斯也站起身來，和國會議長握手。「希望這項非常時期緊急動員議案的表決結果能夠有好消息。」


送走了國會議長和議員們之後，魏斯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些許微笑。


「幹得好，艾德。」魏斯拍了拍國防部長的肩膀。「能借力使力、將敗戰的危機轉化成獲得更多對聯邦控制權力的轉機，你不愧是我最得力的幕僚，幹得好。」


「不敢當，總統閣下。」國防部長又是一鞠躬，嘴角在魏斯眼光看不到的地方泛起了冷笑。





「……新聞快報：我軍新領土佔領部隊在印地亞星系大破聯邦軍，同時……。」


當薇琴妮亞正懶懶地窩在客廳沙發裡看著電視播出的兒童節目時，薇琴妮亞的母親正在廚房裡洗碗，而薇琴妮亞的祖父正在花園裡鋤土；因此，當這則新聞快報在廣告時間突然地播出來的時候，兩個大人都不在客廳，來不及將電視轉台，而讓這則新聞快報完整地播報了出來。


「……日前擊破我軍第十一、十三艦隊的聯邦第三、第九兩支艦隊，在珈瑪星系被我軍第二十艦隊所破；聯邦第三、第九兩支艦隊全滅……。」


薇琴妮亞的母親和祖父急忙衝進客廳、想將電視轉台的時候，卻為時已晚，新聞快報已經將帝國軍第十一艦隊被殲滅的消息給報了出來。


緊張地看著薇琴妮亞的表情，兩個大人都很擔心薇琴妮亞突然之間得知了自己父親陣亡在沙場的消息之後、會承受不住打擊。但是，兩個人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薇琴妮亞並沒有哭鬧著追問自己的父親是不是陣亡在戰場上，只是雙手托著下巴，仔細地看著電視新聞快報。


「是雷蒙哥哥的艦隊耶。」突然之間，薇琴妮亞冒出了這麼一句話。「雷蒙哥哥真的沒有騙我，他真的把答應我的事情做到了……。」


被女兒突如其來的話語給嚇了一跳，兩個大人的視線也從電視遙控器轉移到了電視畫面上，正好看到了電視新聞快報對於帝國軍第二十艦隊的簡介。


「艾蕾娜……」。薇琴妮亞的祖父悄悄問著薇琴妮亞的母親。「新聞播報說的那個第二十艦隊的指揮官……看起來很像之前送薇琴妮亞回家的那位准尉飛行官，不是嗎？」


「呃……。」薇琴妮亞的母親有些不知所措地點了點頭，仍然擔心著自己的女兒會不會因為得知了父親的死訊而大受打擊。


「爺爺，媽媽，我去寫一下電子郵件。」薇琴妮亞一邊說著，一邊跳下沙發，朝著閣樓上自己的臥室走去。「得謝謝雷蒙哥哥打敗那些壞人，替爸爸報仇。」


「看來，薇琴妮亞早就知道事情真相了。」望著孫女消失在樓梯口的身影，老人嘆了口氣。「薇琴妮亞比我們想像的更要堅強呢……。」

閃耀_章19



如果換作是別的將領踆踅踉輔，翟翡翥翞一定不會高興在殲滅敵方兩支艦隊、立下了大功之後、卻被調去執行佔領區守備這種沒什麼功勞可言的任務；但是雷蒙知道自己的艦隊被指派去執行佔領區警備任務的時候卻反而鬆了一口氣。


第二十艦隊的人員訓練不足一直是雷蒙很擔心的問題，特別是在之前與聯邦第九艦隊交手的時候翢耤聜聞，嘜嗶嘖嘕人員訓練不足的後遺症更是明顯地暴露了出來──戰鬥機飛行員的訓練不足，無法與聯邦飛行員對抗廓廒弊彃，銅銣銔銆以致於派出去的戰鬥機大量折損；船艦人員訓練不足，以致於船艦無法發揮百分之百的能力碫磁禡禚，認誙誑誓更要命的是不熟練的船艦人員無法在船艦受損時及時地將火災控制住，使得蔓延的大火四處破壞其他的船艦設備緅綬綽罰，僎僦僣僛更加重了船艦所受到的損害。


要不是在面對聯邦第三和第九艦隊的時候是以使用計策為主要戰術，如果正面和聯邦艦隊交鋒的話，不要說擊敗聯邦艦隊，第二十艦隊能夠不被對方全滅都算是個奇蹟了。


因此，雷蒙剛好可以趁著接下佔領區守備這種『清閒』任務的時候，利用時間來繼續對艦隊人員進行加強訓練，同時將戰鬥中損壞的船艦予以維修。





拿著剛整理好的文件，蓋亞共和國的情報副頭子達爾納走進了局長的辦公室。


「喔，達爾納。」正低頭辦公著的蓋亞共和國國家安全局局長抬起頭來，看到是拿著文件的達爾納，連忙從座位裡站了起來。「關於梭格帝國和沃倫聯邦會戰的情報資料準備好了嗎？」


「是的。」達爾納雙手遞上了文件。「這是您要的資料。」


局長接過了達爾納遞來的資料，直接就翻到關於帝國軍第二十艦隊的情報資料部份查閱著，特別是查閱著第二十艦隊指揮官──也就是雷蒙──的資料：商人的兒子，海克特星區防衛隊的飛行員出身，有著單槍匹馬殺入敵陣的『嗜好』，其中的代表作有剿滅海克特星系太空海盜任務和普魯托星系突襲聯邦第三艦隊的行動；未婚，雖然女朋友不少；作戰風格為大膽進攻與戰術策略並重的混合型。


女朋友不少……好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不是嗎？局長想著。


再往後翻，資料上列出來的是第二十艦隊副司令──也就是奈科比的資料：帝國皇家空軍軍官學校第一名畢業，分發至帝國軍正規第二艦隊擔任少尉飛行官之職；因過度桀傲不馴、多次與長官發生衝突，遭遷調至海克特地方防衛隊，後擔任雷蒙．古柏之戰術行動顧問，專長於空戰和艦隊戰，戰術能力相當傑出。


繼續閱讀下去時，局長的臉上忍不住露出微笑，因為資料上註明著：為人好色、野心極大，且對其長官之忠誠度有偏低的傾向，是敵後工作之第一入手人選。


「達爾納，你覺得……。」局長闔上了資料，將資料放在辦公桌上。「……這次帝國軍在珈瑪星系大勝聯邦軍，那份聯邦星圖導航資料起到的作用有多大？」


「這個很難去判斷，局長。」達爾納搖頭。「那份星圖導航資料雖然是沃倫聯邦的最高機密，但是那頂多也只能抵銷聯邦軍所佔有的地利優勢、讓帝國軍和聯邦軍能夠在一個更平等的基礎上戰鬥而已；而帝國軍第二十艦隊這次卻是殲滅了聯邦軍兩支艦隊，相當於是打敗了四倍於己的兵力；我不認為一份聯邦星圖導航資料能夠起到這麼大的作用，除非聯邦那兩支艦隊的指揮官都是路癡，是那種即使給了他們詳細的導航資料也不懂得好好運用的路癡。」


「的確，假設雙方的其他條件都相等的話，除非是沒有好好利用星圖資料，才有可能會敗得那麼誇張。」局長點點頭，雙手反在背後，緩緩地踱步著。「那麼，單就星圖資料本身的價值而言，你覺得五百億蓋格的價錢如何？」


「我個人認為，絕對超過那個價值。」達爾納回答著。「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意見而已。」


「即使是你個人的意見，也是相當地有參考價值。」局長點了點頭。「你和那個太空海盜頭子的交情如何？」


「還算不錯，局長。」達爾納回答。「不過，根據我們這段時間對他進行監聽的結果指出，那個太空海盜頭子似乎真的是沒有聯邦的星圖導航資料。」


「沒關係。」局長又點了點頭。「你看……這樣如何？我們直接去拉攏帝國軍第二十艦隊的指揮官？」


「直接拉攏梭格帝國軍的艦隊指揮官？局長，這個成功率只怕不高。」達爾納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雖然梭格帝國的中下階層人民生活水準普遍不高，帝國軍中下階級軍官的待遇也不是很好，這使得滲透梭格帝國中下階層的情報工作簡單許多；但是梭格帝國上層社會份子所能享受到的待遇與特權卻都比我們民主國家要高出很多，像是梭格帝國皇帝習慣用來賞賜給貴族的奴隸，我們絕對開不起這種招攬條件的；除非是正受到政治迫害而自身難保的貴族，不然招攬帝國軍高層人員的成功率實在不高。」


「多少試試看吧。」局長微笑。「雖然我們開不起支付奴隸的這種招攬條件，但是錢就不是問題，五百億、一千億蓋格都可以商量；如果要官位也沒問題，帝國軍第二十艦隊的指揮官現在才是個少將，對吧？總理閣下已經要參謀總長授權給我，可以用上將的官階招攬他……。」


「總理閣下的授權？」達爾納稍微吃了一驚。「這麼說，總理閣下有招攬『那個人』的意圖嗎？」


「如果有人能夠以半支艦隊殲滅敵方的兩支艦隊，這種人不管是誰都會想要招攬的；就算招攬來了不會派上戰場，至少是少了一個令人頭痛的勁敵。」局長說著。「我想想，還有什麼條件呢？……對了，那個人的女朋友不少，這說明了那個人也喜好美色，剛好這屆『共和國佳麗』選拔賽的第一名是我們的特工人員，如果有必要的話……。」


「局長，我想這樣的條件應該夠了。」達爾納苦笑著。


「嗯，我想也是。」局長點頭同意。「你試著去拉攏那個人看看，除了奴隸我們供不起以外，金錢、官位、美女，那個人要什麼就給他什麼，盡量把他拉攏過來；不然，最糟糕的情況下，從他手裡把聯邦星圖導航資料買下來也好。」


「是，局長。」





雖然歐亞思沒有自己的直屬艦隊，但是歐亞思卻有一艘自己專用的帝國航空母艦『凱瑟琳女子爵』號；自然歐亞思就搭乘自己的直屬船艦前來印地亞星系，駐留在首都的帝國軍第一艦隊更是派出了半個艦隊的兵力來護送歐亞思的船艦，以免這位帝國軍的最高首腦在旅程上遭遇到危險。


在歐亞思的船隊抵達了第二十艦隊駐防的星系、並和雷蒙的第二十艦隊會合之後；雷蒙和奈科比隨即搭乘著太空梭，前往歐亞思的座艦『凱瑟琳女子爵』號上晉見歐亞思。


「真不愧是第一艦隊！先不說那些船艦所編組成的完美防禦隊形，你看這四架護航戰鬥機飛編隊的功力，四架護航機一直飛在固定的編隊位置上，不遠也不近、沒有超前也沒有墮後，從這裡看起來簡直就像是靜止不動一般！我們那些菜鳥飛行員根本就沒辦法飛出這麼漂亮的隊形，能夠不和太空梭追撞在一起都要偷笑了！」當雷蒙的太空梭在四架屬於第一艦隊的戰鬥機護航之下、飛行在第一艦隊的船艦之間時，和雷蒙一同搭乘太空梭的奈科比一直讚不絕口。「小弟，等一下見到元帥的時候，一定要請元帥派幾個第一艦隊的教官來幫忙訓練我們的人員！」


「那是當然的。」


雷蒙同意著，雖然雷蒙已經盡可能地利用時間對艦隊人員進行訓練，但是苦於第二十艦隊連合格的教官也是太少，即使雷蒙和奈科比每天都為了忙著訓練人員而累得跟狗一樣，艦隊人員的素質進步仍然相當有限。


當太空梭降落在『凱瑟琳女子爵』號的飛行甲板上時，後勤人員整齊而有秩序地迅速靠攏了上來，雷蒙和奈科比才剛踏出太空梭的艙門，後勤人員已經完成了標準的整備程序，紛紛退了開去。


「不愧是元帥的座艦，連後勤人員都是這麼地有效率！」奈科比又是讚不絕口。


一位率領著幾名士兵、穿著帝國軍尉官制服的金髮美女正等在太空梭附近，見到雷蒙和奈科比步出太空梭，那名美女尉官連忙帶著士兵們走了過來。


「雷蒙少將和奈科比准將閣下。」那名美女軍官舉起右手，迅速而正確地行了一個標準軍禮。「元帥閣下正在等待兩位閣下，請和我來。」


「謝謝。」


「嘖嘖，不愧是元帥的座艦！」奈科比悄悄在雷蒙耳邊說著。「連美女都這麼正點！」


跟隨著美女尉官走過長長的通道，經過了十幾個滿是衛兵的安全檢查哨之後，美女尉官帶著雷蒙和奈科比在一道自動門前面停了下來接受安全檢查；兩旁的衛兵迅速地以儀器檢查過雷蒙和奈科比身上沒有攜帶武器之後，這才在通話器上講了幾句話，自動門隨即向兩側緩緩滑開。


出乎雷蒙意料之外的是，自動門後面是間相當寬敞、裝飾得金壁輝煌的大廳，大廳裡還有一座游泳池，而游泳池裡和游泳池邊到處都是只穿著單薄暴露泳衣的年輕美女正在嬉戲著！


沒想到在戰艦上面竟然會有這麼豪華的大廳和游泳池，一時反應不過來的雷蒙愣了一下。


「啟稟元帥閣下。」引領雷蒙和奈科比前來的那位美女尉官已經走進了大廳之中。「雷蒙閣下和奈科比閣下帶到。」


「請他們進來坐吧。」歐亞思的聲音從大廳彼端傳了過來。


在那位美女尉官的示意之下，雷蒙有些遲疑地走進了大廳，朝著歐亞思所在的位置走去；大廳裡的美女們在雷蒙走進來的時候，無不好奇地注視著這位帝國軍最年輕的少將。


「啊，雷蒙『中將』和奈科比『少將』，本帥正在等你們。」正舒服地歪在躺椅上享受著泳裝美女按摩服務的歐亞思坐起身子，向著旁邊的椅子指了指。「不用拘禮，請坐。」


「多謝元帥閣下。」雖然歐亞思說了『不必拘禮』，雷蒙還是先道了謝，這才和奈科比先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次叫你們來，主要是告訴你們，由於你們在戰場上的卓越表現，本帥決定各提升你們兩階級，升為上將和中將，順便帶些禮物來犒賞你們而已。」看著雷蒙和奈科比就座，歐亞思微微一笑。「不過，皇帝陛下希望能親自主持你們的授勳和授階儀式，所以你們的官階只能暫時先晉階一級，等戰事結束回到帝都，才正式進行授階。」


「不敢當，這都是元帥閣下的提拔。」


雷蒙微微彎腰謙讓著，不過心裡卻有點疑惑：剛剛歐亞思稱呼自己『中將』，是因為自己立下了戰功而陞官、只差還沒有正式發布升遷命令而已；但是歐亞思說的『禮物』又是什麼意思？


正當雷蒙在疑惑著的時候，只見歐亞思雙手拍了幾下，大廳裡那些泳裝美女們隨即像是見到花蜜的蝴蝶一般迅速從游泳池中出來，呼的一下全都朝著雷蒙和奈科比這裡聚攏了過來，也不管身上泳衣還濕著，要嘛坐在兩人的腿上、要嘛黏在兩人身上，弄得雷蒙和奈科比的軍服沾滿了泳裝美女們身上的水漬。


「這些年輕貌美的女奴隸們就送給你們了，雷蒙中將和奈科比少將。」看到雷蒙被眾多泳裝美女包圍著的時候，臉上滿是不知所措的表情，歐亞思心裡暗笑著；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年輕人，還怕這些美女奴隸不能牢牢把你套住成為我的走狗嗎？「雷蒙中將，不必那麼拘束，這是本帥犒賞你的禮物。你就放開一些，好好享受本帥的禮物吧。」


「多謝……多謝元帥閣下！」被一堆半裸的美女緊緊黏在身上，雷蒙尷尬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歐亞思又是一笑，看到一旁的奈科比雖然同樣是被許多美女給環繞著，卻能神色自若地左摟右抱著，雙手更是不停地在摟著的美女身上大吃豆腐；這個人可不像雷蒙那個小毛頭那麼好收買，以後得多加小心些，最好能讓雷蒙一直壓在他上面，這樣會比較好控制他，歐亞思想著。


「元帥閣下，請恕下官無禮；下官有些事情想稟告，但是這些女孩子……。」雷蒙無奈地看著身邊的女孩。「能否請元帥暫時讓她們退下？」


「雷蒙中將，那些女孩子是本帥送給你的禮物，你才是她們的主人。」歐亞思露出諷刺的微笑、重新在躺椅上坐了下來。「你直接命令她們退開不就好了？」


「是。」答應了一聲，雷蒙隨即低聲向身邊的美女們說著。「麻煩各位姊姊……先離開一下好嗎？妳們這樣我很為難的。」


看到雷蒙那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圍在雷蒙身邊的女孩子們都是掩口輕笑，紛紛起身退了開去；這才讓雷蒙大大鬆了一口氣。


「那麼，雷蒙中將。」看到雷蒙因為那些美女們退開而滿臉如獲大赦的神情，歐亞思又是一陣微笑。「你有什麼事想要稟告嗎？」


「是，托元帥的福，下官這次在珈瑪星系的戰役大獲全勝，擄獲各式聯邦船艦一百二十艘，其中包括了聯邦最新式的『巨獸級』戰鬥巡洋艦。」雷蒙恭謹地站了起來，害得一旁坐著的奈科比只能連忙推開身上的美女，跟著雷蒙一起站起來。「下官希望將這些戰利品獻給元帥閣下。」


「那可就多謝你了。」


根據帝國軍的慣例，戰爭中俘獲的敵方人員物資都屬於俘獲者所有，因此被第二十艦隊所俘獲的這些聯邦船艦自然都成了雷蒙的財產。一聽到雷蒙要將一百二十艘船艦獻給自己，自己的實力將因此而大幅增加，歐亞思壓抑著心中的狂喜，表面上卻依舊是不動聲色。


「另外，第二十艦隊的人員訓練雖已完備，但是仍然不足以應付高強度的戰場狀況，下官想增強艦隊人員訓練，不過第二十艦隊也缺乏合格的訓練教官。」雷蒙又說著。「因此，希望元帥閣下能指派幾名第一艦隊的教官到第二十艦隊，協助進行人員訓練。」


「這個沒問題。」歐亞思點點頭。「我在接收你獻上的船艦時，會順便指派教官到你的艦隊去。」


「多謝元帥閣下。」雷蒙鞠躬。「下官沒有其他的事情了。」


「那就好。」歐亞思微微一笑。「本帥剛好也要先離開一下。這樣吧，你們這段時間奮力作戰也辛苦了，我記得你們的旗艦『約瑟芬公主號』上並沒有類似的休閒設施，何不好好趁機在這裡放鬆一下？」


「多……多謝元帥閣下好意……。」


看著歐亞思大步走出這間豪華的大廳，雖然說現在那些泳裝美女們都已經被歐亞思當成禮物送給雷蒙、已經是雷蒙的私人奴隸了，但是那些美女們又是立刻熱情無比地一窩蜂朝著雷蒙這個『主人』黏了上來，再一次讓雷蒙陷入動彈不得的窘困局面之中。


和奈科比不同，雷蒙可沒有辦法像奈科比那樣、現場就和歐亞思贈送的美女們『打成一片』；但是就這麼走人了、歐亞思的面子上似乎又過不去。所以雷蒙以『輪值休息』的藉口將奈科比留下來和美女們嬉戲，自己則是匆忙搭上太空梭，一溜煙地回到了自己的旗艦『約瑟芬公主號』上面──當然，還帶著歐亞思所贈送的『禮物』。


而當雷蒙的太空梭降落在『約瑟芬公主號』的甲板上，前來迎接的瑞潔看到太空梭上面還有許多年輕美貌、只穿著暴露泳裝的女孩子時，瑞潔馬上就發作了。


「雷蒙！那些女孩子是怎麼回事？」瑞潔纖細的手指掐著雷蒙的耳朵。「你該不會腳踏好幾條船、背著我們在外面捻三搞四吧？」


「才不是！才沒有！」面對著秀眉微揚、嬌嗔滿面的瑞潔，雷蒙連忙解釋著。「那些是元帥為了犒賞我的戰功而送給我的禮物奴隸而已，我也很頭痛該怎麼處理這些元帥送的『禮物』啊！」


「是這樣的嗎？」瑞潔狐疑地瞪了雷蒙一眼。「你真的沒有偷吃？」


「先別說這個。」雷蒙急忙轉移瑞潔的注意力。「妳先叫人拿些衣服給她們穿上吧？不管怎樣，總不好讓她們穿著泳裝就這樣走下來啊！」


「好吧，我會叫人拿衣服給她們穿上的。」瑞潔哼了一聲。「不過，我可不相信你剛才說的話，得驗證一下才行。」


「驗證什麼？」雷蒙不解。


「驗證你有沒有偷吃啊！」瑞潔朝著雷蒙拋了一個媚眼，伸手挽住了雷蒙的手臂。「如果你沒有偷吃的話，要滿足我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是吧？是嗎？」





在印地亞星系敗戰的聯邦殘存艦隊先是後撤到荷德星系，而且不等帝國軍入侵荷德星系，就主動地放棄了荷德星系、再後撤到丹尼伯星系；而隨後追來的帝國軍第十八與第十九艦隊則是害怕落入聯邦「誘敵深入」的陷阱之中，因此高健行和畢德威兩位上將決定穩紮穩打，先對聯邦荷德星系發動佔領行動，不但可以等待戴文一級上將所指揮的後續部隊跟上來支援，也能確保自己的功績，更不必擔心落入聯邦「誘敵深入」的計策之內。


由於帝國軍在荷德星系就停下了腳步，因此在丹尼伯星系，殘存的六支聯邦艦隊利用帝國軍停止追擊的空檔、重新編組成了新的聯邦第二與第三艦隊，再將從附近星系調來支援的地方防衛隊艦艇湊在一起編組成第四輔助艦隊，並且這三支重新編組的艦隊都派任了新的艦隊指揮官。


對於原本那六支聯邦艦隊的指揮官來說，將殘存兵力重新編組雖然有其必要，但是派任新指揮官的意思就相當於自己被解除了指揮權。不過，那些指揮官卻認為這是軍方對於敗戰將領的另一種處分；再說，如果重新編組後的三支艦隊指揮官是由這原來那六位指揮官中選任，那麼沒被選上的三位不但也等同於是解除了指揮權，只怕更會產生遭受不平等對待的情緒不滿。


因此對於軍方重新編組艦隊並派任新指揮官的事情，原先六位艦隊指揮官雖然都稍微有些失望，但是卻很能『體諒聯邦軍方的難處』，因此派任新艦隊指揮官的決定並沒有遭受到任何的質疑與反彈──國防部長也因此得以順利地將自己的人馬安排為那三支新艦隊的指揮官，間接將這三支聯邦艦隊納入自己的掌握之中。


雖然國防部長藉著聯邦艦隊戰敗、必須整編重組的機會，成功地多控制了三支聯邦艦隊；但是帝國軍卻也已經深入聯邦領土、並在聯邦軍的防線前張牙舞爪了；如果聯邦軍這次再敗，那麼帝國軍將能夠一路直撲聯邦首都，聯邦將毫無抵擋帝國軍的能力。


因此，聯邦軍不能再敗了，國防部長知道這一點，而國防部長也有著確保聯邦軍不會再敗的祕密武器；現在，就是等待著這個祕密武器能夠派上用場的時機了。





高健行與畢德威兩位上將穩紮穩打地佔領了聯邦荷德星系之後，戴文一級上將也率領著整編過之後的四支帝國軍艦隊前進到荷德星系；在會合了高健行與畢德威的第十八、第十九艦隊之後，帝國軍六支艦隊的四百艘船艦隨即浩浩蕩蕩地向著聯邦丹尼伯星系進軍，預備在此和聯邦軍的四支艦隊──重編過的第二、第三、第四艦隊，以及從聯邦首都前來支援的第六艦隊，一共二百七十艘船艦──一決勝負。


但是，當戴文一級上將所率領的六支帝國艦隊從跳躍點進入丹尼伯星系時，卻見到一艘老舊的聯邦護航艦一邊不停地發出『我艦希望投降，請勿攻擊』的訊號、一邊朝著帝國艦隊慢慢靠了過來。


為了怕那艘聯邦護航艦是假借投降的名義來執行自殺式攻擊的自殺艦，一艘負責艦隊外圍警戒任務的Ｐ級巡防艦急忙朝著那艘聯邦護航艦靠了上去，並且命令對方立即停船並關閉一切動力；等到聯邦護航艦就地停止航行、並且關閉了船上所有動力之後，Ｐ級巡防艦的艦長這才派出一個陸戰隊小組登上聯邦船艦進行檢查、並把聯邦船隻的投降請求向上呈報給戴文一級上將。


「有一艘聯邦船隻希望投降？」得知這個消息時，戴文一級上將的手無意識地敲打著指揮官座椅的扶手。「有對那艘船進行檢查了嗎？」


「登艦小組正在進行安全檢查，由於對方的船員相當地合作、主動地配合檢查，因此檢查進度相當快，預計再五分鐘之後可以徹底檢查完畢。」Ｐ級巡防艦的艦長透過視頻通訊儀報告著。「但是到目前為止，我們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情形；那艘聯邦船艦上並沒有安裝任何具備有獨立能源供應的深太空發訊裝備、不太可能是間諜船；那艘船上也沒有攜帶任何的飛彈或是魚雷，一發也沒有，因此也不太可能是自殺艦。」


「哦？」戴文一級上將頗感興趣地問著。「那艘船的艦長有提出什麼要求嗎？」


「有的。」Ｐ級的艦長回答著。「他的家人全都在丹尼伯星系上，他希望我們能保證他家人的安全；同時，他也希望能以他現有的官階加入帝國軍。」


「保證他家人的安全？這樣不就等於我們沒辦法對丹尼伯四號星以行星轟炸的方式進行佔領行動？」戴文一級上將皺起了眉頭。「丹尼伯星系上的地面駐軍相當多，如果以登陸戰的方式來進行佔領行動，所需要的時間只怕太久……。」


「閣下，那位聯邦艦長同時也帶來了一份丹尼伯星系的地面駐軍軍力分佈情報。」Ｐ級巡防艦艦長急忙補充說著。「他說，只要依照情報進行行星轟炸，就不必擔心誤傷平民、也不必擔心誤傷他的家人了。」


「這倒是相當有趣，好吧。」戴文一級上將下了決定。「先讓這個投誠者留在他自己的船上，派人接管那艘船的控制權免得他們搞些小動作；等到我們驗證過這份丹尼伯星系地面駐軍軍力分佈的情報是正確的，我們再來討論這個投誠者加入帝國軍的細節。」


「是，閣下。」





「那個引擎洩露是怎麼回事？」


看到了這艘船的引擎外殼上有個裂縫、濃密的離子蒸氣一直不停地從那個裂縫裡噴出來，被派去接管投誠的聯邦護航艦『引導者１７２號』的帝國軍船艦技術人員很不悅地問著那位駕船投誠的聯邦艦長。


「你說呢？這是一艘幾乎要報廢的老舊二線艦艇，聯邦軍根本就懶得花錢在維修這種破船上。」對於帝國軍技術人員的質問，聯邦艦長只是無奈地聳聳肩。「我們聯邦又不像你們帝國那麼重視軍艦的保養，把每艘船都保養得像新的一樣；我們聯邦軍只要是老舊破船，多少都會漏一些的。」


「其實我們帝國軍的二線艦艇也不是保養得很好，只是不會漏那麼誇張而已。」那個帝國軍的技術人員想起了他在地方艦隊服役時的那艘舊型驅逐艦。「這種引擎洩漏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只不過引擎的燃料效率稍微低一些、再加上漏些輻射罷了，沒啥太嚴重的問題。」聯邦艦長滿臉無奈。「如果會出什麼大問題，誰還敢坐這艘船？！」


「也說得是。」帝國軍技術人員同意著，就把這個引擎洩漏的問題先給擱置起來、去處理其他比較重要的事情了。


看著帝國軍技術人員沒有懷疑那個引擎洩漏的問題，聯邦艦長暗笑著：這種洩漏可不是每艘聯邦船艦都有的，那可是聯邦中央最頂尖的技術人員特地為了這艘船和這次作戰而弄出來的；該死的帝國狗，就等著好好享受聯邦軍憤怒的反擊吧！

閃耀_章20

雖然雷蒙現在的表面官階還僅是中將而已但是歐亞思已經特地指示過軍部，對於雷蒙的一切待遇都依照上將階級來辦理嫬嫙嫚嫩，箄箝箔箘因此華蘭蒂的官階也跟著從中校變成了准將。


穿著剛領到的帝國軍女性將官制服，華蘭蒂忍不住對著鏡子直皺眉；負責設計帝國軍制服的到底是哪個智缺的白癡？竟然會設計出這種露肩、低領、超短高叉窄裙配上絲網長襪加高跟鞋的『將官』制服！穿上這種衣服只會大幅凸顯出女性的體態美感──或者說得更直接一些蜾蜬蜼蜪，豨豪豩貌就是性感──完全不會給人任何威嚴的感覺！


怎麼會有這麼不端莊的將官制服呢？這種衣服在寢室裡當睡衣穿穿也就算了，要是穿到艦橋上去碞碢碳碪，蜬蜼蜪蜙華蘭蒂皺眉思考著，只怕全部男性艦橋人員的眼光都會一直黏在自己身上舞艋艵蒞，嘒嗽嘔嘍那這樣大家什麼事情都不用做了！


但是，對於同樣是升上准將階級的高木寧子與瑞潔來說，帝國軍會設計出這種女性將官制服卻一點都不奇怪：其實帝國軍是從來沒有過『女性將官』的，那些所謂的『女性將官』說穿了也只不過是專門供給皇親國戚或高階將領淫樂用的高級軍妓而已，自然得把官階升得高一些，免得其他低級軍官染指這些大官貴族們的禁臠；在這種情況之下，帝國軍『女性將官』的制服要是會設計得不夠性感、那才真的是不合常理。


即使高木寧子和瑞潔可以說是帝國軍史上第一批靠著自己努力而升到『將官』這個位置的人，對於其他人來說，她們兩個人也不過就是雷蒙的私人玩物、是因為雷蒙的關係才能升上將官的位置；而華蘭蒂就更不必提了，『名正言順』就是雷蒙的私人奴隸、官階也是依照雷蒙的官階降三階計算、逃都逃不掉的。


雖然華蘭蒂很想把自己身上這套『將官制服』給脫掉、換上以前的校官制服，但是這樣卻又有不符合體制的問題在──哪有將官卻穿著校官制服四處亂跑的？


內心掙扎了好一會之後，華蘭蒂終於還是決定向遵循體制妥協，乖乖穿上了那套帝國軍女性將官制服；不過華蘭蒂披上了外套，這樣至少肩膀的肌膚就不會露出來了。


即使如此，當華蘭蒂朝著史科特博士在艦上的研究室走去時，見到一路上向自己敬禮的男性官兵們眼光都不停地向下飄去，這還是讓華蘭蒂感覺相當不舒服。


在旗艦『約瑟芬公主號』上，雷蒙特地撥出了一個大隔間給史科特博士當作專用的研究室和工作室，所以史科特博士就整天躲在這個研究室裡做他最喜歡的天文物理學研究，同時在雷蒙有需要的時候，幫助雷蒙製造各式各樣的儀器，例如之前在珈瑪星系用來干擾聯邦艦隊通訊的干擾莢艙和偵測浮標干擾裝置。


來到史科特博士的研究室前，華蘭蒂輕輕按了一下電鈴；沒有人回應，這讓華蘭蒂微感奇怪：史科特博士難道不在研究室裡嗎？


正當華蘭蒂想再按一次電鈴的時候，實驗室的門卻打開了，史科特博士儀容不整地站在門後。


「啊，丫頭，原來是妳。」看到門外的華蘭蒂，史科特博士難得地老臉一紅。「有什麼事嗎？」


「博士，你怎麼了？」


看到史科特博士那副儀容不整的德性、再加上史科特博士那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華蘭蒂直覺地感覺到有問題，於是華蘭蒂探頭朝著史科特博士的研究室裡看了一眼。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華蘭蒂的臉就紅了：史科特的研究室裡有兩個穿著護士服的年輕女孩子，而且那兩個女孩子都是服裝不整，一見到華蘭蒂探頭進來的時候，兩個女孩子臉上都露出了尷尬的微笑，雙手用力抓緊衣襟以免春光外洩。


「啊，這個……那個……她們兩個是雷蒙送來給我、陪我解悶的……。」看到華蘭蒂不發一語，史科特博士急忙解釋。「丫頭，妳知道我也是男人，自然免不了會犯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而且我從來沒機會試過兩個一起來……所以……呃、那個……。」


「我……我能理解，博士……。」


華蘭蒂也是尷尬地一笑；但是當華蘭蒂發現史科特博士的眼光也開始向下飄的時候，華蘭蒂的臉就更紅了。


「博士！你在看哪裡？！」


華蘭蒂微慍地跺腳抗議著，高跟鞋鞋跟踩在金屬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喀啷』聲。


「啊！抱歉，抱歉！」史科特博士連忙從華蘭蒂那雙裹在黑色絲網襪裡、纖細修長的玉腿上收回目光。「這是妳新拿到的將官制服啊？穿給雷蒙看過了嗎？」


「還沒有……。」一聽到史科特博士提起雷蒙，華蘭蒂的心頭一陣甜蜜。「我想等到分析完監聽資料以後、再穿去給雷蒙看的。」


「啊，監聽資料、監聽資料！對！」史科特博士用力一拍額頭。「看我這個腦袋！妳要的監聽資料我已經準備好了，稍等一下。」


史科特博士說著，回身走進實驗室裡，很快就拿著一片記憶晶片出來，遞給華蘭蒂。


「來，這是這三天來聯邦軍事通訊網上的全部訊息監聽記錄。」


「謝謝。」華蘭蒂接過晶片。「本來是想現在看資料的，不過博士你在忙……我等博士忙完了再來麻煩博士好了。」


「最好，最好！那我先失禮了。」史科特博士尷尬地一笑，連忙關上了實驗室的門。


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看到史科特博士那副急色的模樣，華蘭蒂忍不住又是莞爾一笑。然後，華蘭蒂取出了隨身的資料讀取裝置，將監聽資料晶片放入讀取裝置之中，一邊朝著寢室走回去、一邊檢視著晶片裡記錄的聯邦通訊資料。


「『……立即改變聯邦所有船艦的識別碼、以防帝國軍再次假冒成聯邦船艦進行滲透』？也差不多該是時候了……」


讀著記憶晶片裡的聯邦通訊資料，突然，華蘭蒂停下了腳步。


「『……螢火蟲計畫的相關資源已調撥至前線，作戰將如期展開……？！』『螢火蟲』計畫？難道是指那個計畫……？」


看到了這段聯邦通訊記錄，華蘭蒂本來想立刻掉頭回去找史科特博士討論的，但是華蘭蒂隨即想到史科特博士正在『忙』；反正華蘭蒂認為這個消息並沒有必須非得立即解決不可的急迫性，因此華蘭蒂就暫時先將這個問題擱置著、等到史科特博士有時間的時候再來處理了。





「閣下，丹尼伯四號星的地面偵查報告進來了。」在第二艦隊的旗艦『碧翠絲皇妃號』上，情報官向戴文一級上將稟報著。「我們已經將地面偵查報告和那個聯邦投誠者所帶來的丹尼伯星系地面軍力資料進行過比對，吻合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七以上，那個投誠者所帶來的資料應該是真實的資料沒錯。」


「那就好，我們就依照那份資料去進行登陸作戰的部署。」戴文上將點頭。「還有，聯邦艦隊的位置找到沒有？」


「還沒有，閣下。」情報官無奈地搖頭。我們的偵察機已經搜遍了半個丹尼伯星系，怎麼樣都找不到聯邦艦隊；聯邦艦隊要不是逃跑了、就是躲到星系的另一邊去了。


「聯邦艦隊應該是不會逃跑，那麼就是躲到星系的另一邊去了……。」戴文一級上將沈思著。「不過，躲到星系的另一邊又有什麼意義？這樣子根本沒有辦法阻止我們佔領丹尼伯四號星啊？而且，等到我們佔領了丹尼伯四號星之後，聯邦艦隊就失去補給據點了，根本沒辦法在這個星系裡逗留太久……這樣子躲到另一邊去又有什麼意義？」


「但是，閣下，如果我們不將聯邦艦隊消滅掉的話，即使我們能夠佔領丹尼伯星系，我們也不能繼續向下個星系推進。」情報官說著。「聯邦艦隊可以直接阻斷我們的補給線，或者是在我們離開之後重新佔領丹尼伯星系；這樣我們一旦向前推進的話，就會再一次變成孤軍，像上次被牽制在印地亞星系內那樣。」


「哦，這麼一說我就懂了；聯邦軍的實力不足以和我們正面對決，所以他們只好和我們玩游擊戰來拖時間，把時間拖到他們組建起足後的後備兵力為止。」戴文上將微微點頭。「可真是聰明的作法，他們知道我們不會無視於他們的存在、讓我們的補給線暴露在他們的攻擊之下而繼續向前推進，所以不愁我們不陪他們玩捉迷藏，很好。」


「我們情報小組也是這麼認為的。」情報官附和著。


「那麼，你們情報小組的建議呢？」戴文一級上將詢問著。


「我們的建議是先佔領丹尼伯四號星，這麼一來，我們就有了一個可供補給與維修的前進基地，即使我們捉迷藏玩不過聯邦軍，至少在聯邦軍組織起足以反撲的軍力之時，我們還有一個可供立足的據點；如果情況許可的話，我們甚至可以讓其他正在進行整補的艦隊轉移到這個星系來進行維修與整補的工作，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安心繼續向前推進，而聯邦軍如果不主動撤退的話，就只能面對覆滅的命運了。」情報官回答著。「但是，佔領丹尼伯四號星的時候，由於我們的艦隊必須靠近行星，聯邦比較容易掌握我們的行蹤而發動遠程彈道飛彈攻擊或是航空攻擊；下官認為聯邦應該也預期到我們會先行佔領丹尼伯四號星，因為那是聯邦唯一能發動有效反擊的時候。但是，要攻擊我們，聯邦艦隊就必須冒著暴露行蹤的危險；如果我們預期到聯邦艦隊會在那個時候發動攻擊，我們就可以追蹤聯邦艦隊發動攻擊的軌跡、直接殺到聯邦艦隊的位置上去進行決戰。」


「好吧，命令艦隊開拔，以最快的速度佔下丹尼伯四號星！」戴文一級上將點頭。「就讓我們看看聯邦艦隊能和我們玩多久的捉迷藏吧！」


「如您吩咐。」


在戴文一級上將的命令之下，六支帝國艦隊隨即朝著丹尼伯四號星進發，進入丹尼伯四號星的衛星軌道；接著，帝國艦隊開始以猛烈的砲火轟擊著丹尼伯四號星上面的聯邦地面軍事設施，並派出了陸戰隊開始對丹尼伯四號星進行佔領行動。





在聯邦第六艦隊的旗艦『漢摩拉比』號上，通訊官大叫著將帝國軍開始對丹尼伯四號星進行佔領行動的消息給報了出來。


「閣下，剛剛收到的消息：帝國軍已經開始對丹尼伯四號星展開登陸作戰了！」


「現在帝國軍的位置在哪裡？」聯邦第六艦隊司令官、同時也是丹尼伯星系內聯邦艦隊的總指揮官杜卡席上將問著。


「在丹尼伯四號星的北極極冠附近。」通訊官回答著。「帝國軍正在對我們部署在極冠附近的誘餌地面軍事設施進行大規模的行星轟炸！」


「他們終於上鉤了，很好。」杜卡席上將冷笑了一聲。「通令所有艦隊：立刻發動『螢火蟲』作戰！讓我們把那些帝國佬從聯邦的領土上踢出去！」


得到了發動攻擊的命令，聯邦軍所屬的每艘船艦都開始忙碌了起來；船艦上的飛彈發射器重複著每五秒一次的飛彈發射動作、不停地將裝備有特殊導引裝置的彈道反艦飛彈朝著丹尼伯四號星的方向發射出去；只花了一分半鐘的時間，聯邦四支艦隊就將所攜帶的一萬五千枚彈道反艦飛彈全都發射了出來。


飛彈發射完畢之後，四支聯邦艦隊隨即開始朝著丹尼伯四號星移動，預備去收拾那些逃過彈道反艦飛彈攻擊的殘存帝國船隻。





為了提防聯邦軍可能發動的突襲，帝國軍派出了許多的長程偵察機在艦隊四周進行警戒；因此當聯邦艦隊所發射出來的大批彈道反艦飛彈接近帝國艦隊時，許多帝國偵察機的雷達顯示幕上都亮起了密密麻麻的光點。


「飛彈來襲警報！大量彈道反艦飛彈從恆星的方向來襲！」在帝國航空母艦『碧翠絲皇妃號』上，雷達官看著戰術雷達顯示幕上那批朝著艦隊急速靠近的光點，冷靜地報告著。「估計數量約一萬五千枚飛彈，估計抵達時間約一分十七秒；沒有偵測到其他聯邦船艦或艦載機的出現，估計是單純的遠距離彈道飛彈攻擊。」


「已通令艦隊進入第一級反飛彈警戒狀態，護航艦艇正轉向威脅軸線。」戰術協調官不慌不忙地在操作台上操作著。「閣下，下官建議採用『縱深防禦』來對應彈道反艦飛彈的威脅。」


戴文一級上將點頭認可了戰術協調官的提議，帝國艦隊裡的巡防艦與護航艦等輕型艦隻立即開始朝著聯邦飛彈來襲的方向移動，在來襲的聯邦飛彈和帝國主力戰艦群之間築起了一層厚實的牆壁。


「敵方飛彈接近，開始進行電子干擾作業，施放防禦煙幕，同時發射干擾誘餌和雷達干擾片。」艦隊武器管制官叫著。「防空武器開始接戰，以防空飛彈進行遠距離攔截，防空火炮進行近迫防禦！」


「很好。」戴文一級上將滿意地看著自己的部屬們有條不紊地執行著艦隊防禦的工作。


雖然聯邦軍發射了一萬五千枚的反艦飛彈，但是帝國軍也有相對應的防禦措施：電子干擾裝置和雷達干擾片可以干擾聯邦飛彈的尋標器、大幅降低聯邦飛彈尋找並追蹤目標的能力，干擾誘餌則可以將聯邦飛彈的注意力從真正的船艦上引開，防禦煙幕則是用來矇住那些影像識別飛彈的『眼睛』、只要攝影鏡頭無法拍攝到清楚的船艦影像，影像識別飛彈自然就沒有目標可供識別之用了。


經過嚴重的干擾之後，對於那些仍舊瞄準著帝國船艦的飛彈，帝國軍還可以用防空飛彈和防空火炮來迎擊，直接將那些不死心的飛彈予以擊落，而帝國軍四百艘船艦也擁有一千六百門的防空火炮，絕對足以擊落大多數來襲的飛彈。


如果有聯邦飛彈能夠克服強烈的電子干擾、並且幸運地不被防空火力所攔截下來，這些飛彈也只會擊中排列在縱深防禦陣之前的輕型輔助艦艇而已──長程彈道反艦飛彈雖然能在極遠的距離外發動攻擊，但是其缺點就是飛彈認不出所瞄準的目標是大型主力船艦或是輕型的護航艦艇，因此只會攻擊最先鎖定的目標，也就是那些擋在主力艦前面的輕型護航艦艇。


因此，戴文一級上將並不擔心聯邦所發動的飛彈攻勢，因為在正常情況之下，那些飛彈根本沒有擊中主力船艦的機會。


但是，當雷達官大叫著「來襲飛彈不受干擾影響、仍然朝著本艦隊的方向進襲！」的時候，戴文一級上將立刻就知道他碰上了一些『不正常』的狀況了。


「閣下，聯邦的飛彈怎麼可能不受干擾影響？」副官疑惑著。「難道是聯邦使用了新開發出來的導引裝置，而我們的間諜沒有及時收集到這種導引裝置的資料嗎？」


「即使沒有收集到導引裝置的詳細資料，至少也會知道聯邦在開發新型導引裝置的事情。」戴文一級上搖了搖頭，注視著戰術雷達顯示幕。「但是我們的情報卻完全沒有提到聯邦在發展新式導引裝置的事情，這中間一定有問題……。」


既然聯邦飛彈不受干擾影響，帝國艦隊就只能靠著對空飛彈和防空火炮來迎擊來襲的聯邦飛彈；防空飛彈紛紛從飛彈發射架上拖著離子尾煙衝了出去、迎上了來襲的聯邦反艦飛彈，帝國船艦防空火炮所發射的、密集如暴風雨般的能源光束也加入了攔截行動，許多耀眼的爆炸光芒在太空中出現，聯邦飛彈的數量一下子就降低了兩千多。


但是，這些被擊中而爆炸的聯邦飛彈卻釋放出了自己攜帶的干擾片，以致於帝國這邊防空飛彈的尋標器和防空火炮的追蹤雷達都受到了干擾，所以第二波的攔截行動只擊落了一千五百枚聯邦飛彈，這些被擊毀的聯邦飛彈又釋放了更多的干擾片，使得帝國軍的防空飛彈尋標器和防空火炮雷達所受到的干擾更形嚴重，而導致了第三波攔截行動的成效更加低落，只擊中了一千兩百枚左右的聯邦飛彈而已。


「看來聯邦真的是用了某種新的導引裝置，不然正常情形下，像這樣讓飛彈在被擊毀的時候釋放出干擾片，會同時干擾雙方的雷達和尋標器，反而容易導致自己發射的飛彈錯過目標，只有聯邦自己的飛彈尋標器不怕電子干擾的情形下，才有可能在飛彈上裝置干擾片。」戴文一級上將歎了口氣。「看來，這次我們可能會損失上百艘的艦艇……？！」


話還沒說完，戴文一級上將和副官同時注意到了有些逃過帝國軍防空砲火攔截聯邦飛彈已經衝入了帝國軍的縱深防禦隊形之中，但是那些飛彈並沒有像預期的那樣、直接擊中最前方的帝國軍輕型輔助艦艇，反而『繞過』了那些前方的輔助艦艇，朝著位在縱深防禦隊形最後方的帝國主力艦直撲。


「怎麼可能……？！」戴文一級上將驚訝著，聯邦的飛彈怎麼可能辨認得出哪些船艦才是最有價值的目標呢？


但是，已經沒有時間讓戴文一級上將驚訝了；大量沒被攔截下來的聯邦飛彈紛紛撞入了帝國軍的陣型之中，而且絕大多數都是瞄準了帝國軍的主力戰艦──就是戰列艦、巡洋艦、和做為六支艦隊旗艦的六艘帝國航空母艦──進行攻擊，只有少部份的飛彈找錯了目標，攻擊那些靠近主力船艦旁邊的輕型輔助艦隻。


耀眼的爆炸光芒瞬間將帝國軍的主力船艦紛紛籠罩了起來。





在聯邦飛彈精確無比的攻擊之下，帝國軍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和第十八與第十九艦隊的所有主力船艦全都被擊沈，六位艦隊司令官更是陣亡了五位，只有高健行上將勉強逃過一劫而已；但是高健行上將也受了極重的傷，現在還躺在醫療船上的加護病房內不省人事。


在損失了所有的主力船艦之後，帝國軍雖然仍保有三百艘的輕型輔助艦艇，但是那些輕型艦艇並不足以對抗隨後殺到的四支聯邦艦隊，更何況帝國軍六支艦隊都已經是群龍無首的狀態；因此在高健行上將的命令──雖然很多人其實都懷疑那並不是高健行上將親自下達的命令──之下，殘存的帝國軍艦艇立即從丹尼伯星系撤退，以便保存實力。


不過，對於這次敗戰，歐亞思卻出乎意外地反應冷淡；原本負責呈報敗戰情報的將官都已經有著會被憤怒的歐亞思給當場射殺的覺悟了，沒想到歐亞思只是冷冷地點了點頭，拋下一句『把殘存部隊打散到其他艦隊裡補足編制，叫第二十艦隊的那小子全權負責指揮對聯邦戰役』之後，就揮手叫那名將官退下了；結果就是雷蒙現在成了帝國軍在聯邦戰線的最高司令官，掌握著第二十、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第十和第十二艦隊等七支艦隊共四百四十艘船艦的指揮權。


「……基本上，那只是一種能夠吸收恆星發出的光芒、再轉化成特定波長光線釋放出來的螢光塗料而已。」


在作戰會議室之中，史科特博士正在替雷蒙和奈科比他們進行關於聯邦『螢火蟲』計畫的簡報。


「只不過一般的螢光塗料所散發出來的光線是人類肉眼可見的可見光，而那種塗料所釋放的光線是特定波長的不可見光、像是紫外線這種東西；不是什麼很了不起的技術，只要是化學沒被當掉的國中生都會做的東西。」


「螢光塗料？讓我猜猜……。」奈科比歪著頭，沈思了一下。「……聯邦是不是想說，用這種塗料在我們的戰艦上畫出幾個靶心，再把他們的飛彈裝上專門辨認這種螢光塗料所釋放光線的尋標器，就可以無視於我們的干擾措施而精確地攻擊我們的戰艦？」


「應該是這樣的，雖然當初我們幾個同事都在說，如果有時間能夠用這種塗料去塗在敵人船艦上，那麼放個炸彈不是更直接一些？」華蘭蒂無奈地說著。「現在看來是我們錯了。」


「既然這種螢光塗料這麼有用，那麼我們是不是該找出反制的方法？」雷蒙詢問著。


「反制的方法？很簡單，只要把船艦全都重新油漆過一次、把那些螢光塗料都蓋掉就好了！」史科特博士雙手一攤。「就這麼簡單，但是記得別用透明油漆去漆就是！」


「如果我們用來漆船的油漆裡根本就已經被混入了那些螢光塗料呢？」奈科比突然發問。「那這樣我們不是主動替聯邦在我們船上畫個大紅心？聯邦甚至還不用派人來在我們船上畫圈圈呢！」


「這個不用擔心，只要用光譜分析儀來檢查一下，就可以知道油漆裡面有沒有被混入螢光塗料了！」史科特博士自信滿滿地說著。


「那就拜託博士了。」雷蒙向史科特博士點點頭。「我們得趕快把那些前線撤退下來的船艦都重新漆過一遍才行。」


「我覺得應該是聯邦派間諜混進來做的手腳才是；大姊在撤退的隊伍裡面發現了一艘投誠的老舊聯邦護航艦，特地要我檢查過那艘船。」瑞潔突然開口。「那艘船的引擎外殼有個破洞，離子蒸氣會從那個破洞裡形成噴流噴出來；我原本以為那只是一般的機件破損而已，現在想起來，要是聯邦在那個破洞裡面藏個能夠慢慢釋出螢光塗料的容器，讓螢光塗料隨著離子蒸氣一起噴出來的話，整艘船不就是個噴漆用的大噴槍嗎？！」


「那艘船的船員呢？」奈科比急忙追問著。


「早就已經不知去向了。」華蘭蒂搖頭。「他們必定是利用撤退時的混亂而逃跑的。」


「逃跑啦？那就算了……對了，博士！」奈科比摸著下巴發問著。「你有辦法做出那種螢光塗料嗎？」


「這個……可能沒辦法。」史科特博士聳聳肩。「我的專長是天文物理學，可不是化學。」


「但是你說那種塗料連國中生都會做？」奈科比賊笑著看著史科特博士。


「做出螢光塗料不難！」史科特抗議著。「但是要做出能夠釋放相同波長的塗料就沒那麼簡單！只要分子結構錯上那麼一點半點、螢光塗料釋放出來的波長就會完全不同了！」


「艦隊裡應該還有其他化學人材才是。」雷蒙急忙出來打圓場。「老哥，你要博士做螢光塗料幹什麼？」


「不幹什麼啊！」奈科比嘻嘻笑著。「我只是在想，如果拿那種螢光塗料去塗在聯邦的船艦上、你說他們的飛彈會怎麼想呢？」


「但是你要怎麼讓他們的船艦朝著自己人發射飛彈？」雷蒙反問。


「這個，我也還在思考。」奈科比無所謂地雙手一攤。「也來幫我想想看吧？」

閃耀_章21


身後跟著兩名美麗『女兵』的奈科比踏入了雷蒙的司令官辦公室瑣瑪瑲瑰，跼踄跿踆一屁股坐在辦公桌前面的那張椅子上的同時把一份作戰計劃書隨手放在辦公桌上；當奈科比向後靠在椅背上的時候，那兩個穿著女勤務兵制服跟在奈科比身後、歐亞思送給奈科比的女奴隸連忙上來替奈科比按摩著肩膀。


「辛苦你了漣滮漆漫，慡慲慔慣老哥。」雷蒙拿過作戰計劃書。「你好像很累的樣子，眼睛都紅了。」


「是啊銣銔銆銌，碣碤碩碞是有些疲倦；我連續幾天沒睡好了。」奈科比伸了一個懶腰。「聯邦艦隊又不是白癡，要讓他們踏入圈套可沒那麼簡單煽熊熔熄，漪漵滫漬這份作戰計畫可不好想啊！」


「如果真的想不出來也不必勉強吧？」雷蒙拿起作戰計劃書開始翻閱。「反正我們手邊有七支艦隊的兵力，正面開戰也不見得就輸了。」


「輸是不至於啦；問題是如果贏得不夠漂亮、損失太多兵力鄮鄭鄦鄫，緋綴緌綾那我們打完這場仗以後也是哪裡都去不了了。」奈科比打了個哈欠。「左邊一點。」


「左……？」


聽到奈科比突然冒出那麼一句，一時沒反應過來的雷蒙愕然抬頭看著奈科比，正好看到奈科比閉上了眼睛、在享受著兩個美女奴隸的按摩服務；雷蒙這才理解到奈科比最後一句話是對著那兩個女孩子說的。


「老哥你很享受嘛。」雷蒙又低下頭繼續翻閱著奈科比的作戰計劃書。


「是啊，元帥送的這些美女既年輕又貌美，更懂得服侍男人。」奈科比嘿嘿笑著。「我看你好像不太享受元帥送你的禮物？怎麼，那些女孩子看不上眼？」


「那倒不是看不上眼的問題。」雷蒙有些尷尬地一笑。「我連瑞潔她們都快搞不定了，哪還有時間去應付那些女人……。」


「笨啊！小弟！一次一個叫進房裡搞定不就成了！誰叫你大鍋炒的？」奈科比突然在伸手雷蒙頭上敲了一記。「換成我也沒辦法像你那樣一次三個大鍋炒好不好！」


看到奈科比指摘雷蒙『大鍋炒』的時候、雷蒙滿臉通紅的模樣，奈科比身邊那兩個少女忍不住都嬌笑了起來。


「笑什麼笑？想被我這個小弟大鍋炒是不是？到時候看我把妳們兩個送給我小弟，妳們才會知道什麼叫做『獨守空閨自嘆息』！」奈科比雙手抱胸、重新向後靠在椅背上，閉起了眼睛。「繼續！」


一時之間辦公室裡靜了下來；兩名美女奴隸止住了笑聲、表情尷尬地繼續幫奈科比按摩著肩膀；雷蒙也故意裝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低頭專心看著奈科比的作戰計劃書。


「老哥，這真的是你的作戰計畫？」讀著奈科比擬定好的作戰方案，雷蒙忍不住皺著眉頭。「只有我們一支艦隊進入丹尼伯星系？根據情報，聯邦在那邊有四支艦隊耶！我們一支艦隊打不過對方四支艦隊吧？」


「我這個作戰計畫的關鍵不是在於對方有幾支艦隊，而是我們有多少船進入丹尼伯星系。」奈科比輕鬆地說著。「我的作戰計畫是引誘聯邦自相殘殺，聯邦有四支艦隊也好、四十支艦隊也罷，反正到時候是他們自己打自己，和我們無關；但是如果我們派遣太多船艦進入丹尼伯星系，反而容易搞砸自己的作戰，所以只要我們一支艦隊就夠了。」


「是這樣嗎？還有這個……派出干擾機在丹尼伯星系四處亂飛？這樣不會讓聯邦對我們所使用的干擾裝置產生警覺嗎？」雷蒙狐疑地問著。「這樣簡直像是拿著擴音器走在大街上大聲宣傳著『我們有著很有效的干擾裝置，你們最好提早做準備』一樣嘛！」


「反正這個干擾器已經在珈瑪星系登場過一次了，而且那次我們又沒有把全部的聯邦士兵給殺掉滅口，聯邦多少會警覺到我們有著有效的干擾裝置這種事情。」奈科比仍舊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既然聯邦多少都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我們何不來個逆向操作呢？而且我懷疑，搞不好這個什麼『螢火蟲』計畫就是聯邦預先發展出來、專門用來克制干擾手段用的。」


「聯邦預先發展出來、克制我們干擾的方法？」雷蒙有些不相信。「這不可能吧？那個干擾器是史科特博士根據大姊提供的聯邦通訊資料而臨時製作的，聯邦根本不知道大姊和博士都在我們這邊啊？難道說……。」


「笨，我沒說聯邦是針對著史科特做的干擾器而研發那種導引方式！」奈科比在雷蒙頭上敲了一下。「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研發出來的干擾器，聯邦可能只是提前研究一種能夠反制干擾方式的技術罷了！」


「哦，我懂了。」雷蒙點點頭。「但是派出干擾機……我不懂這和讓聯邦自相殘殺有什麼關係？」


「唉，該怎麼解釋呢？這樣吧……！」奈科比無奈地聳聳肩，從口袋裡掏出一條手帕遞給雷蒙。「……用手帕矇住你的眼睛，咱們來玩一個遊戲；躲貓貓玩過嗎？」


「小時候玩的遊戲。」雷蒙接過手帕。「但是這和作戰計畫有什麼關係？」


「笨！這是模擬受到干擾時的情形，讓你體會一下受到干擾的時候，一般人的感受是什麼樣的！」奈科比從椅子裡站了起來。「把手帕矇在眼睛上，來捉我吧！」


聽到奈科比這麼說，雷矇依言將手帕矇住眼睛，也從椅子裡站了起來。


看到雷蒙用手帕矇住了眼睛，奈科比連忙用手勢示意著他的那兩名女奴隸擋在他身前；兩個女孩子連忙乖乖地在奈科比身前並肩站著。


「好了，我就站在這裡不動！」看到一切就緒，奈科比高聲向雷蒙說著。「來捉我吧！」


「我來了！」


雖然眼睛上矇著手帕，雷蒙的耳朵卻聽得見奈科比的聲音；於是雷蒙轉向朝著奈科比發出聲音的地方，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


看到雷蒙朝著自己走來，等到雷蒙走得夠近了，奈科比一伸手就把身前的一個女孩子給推入了雷蒙懷裡。


「抓到了！……等等！不對！」


感覺自己的懷裡突然多了一個人，雷蒙原先以為自己捉到了奈科比；但是雷蒙隨即感覺到不對，懷中的人身軀嬌小，而且身上還有女用香水的香味，雷蒙隨即扯下了矇在臉上的手帕，果然看到自己懷中的人是跟在奈科比身邊的那兩個女奴隸之一，而奈科比正笑嘻嘻地站在自己面前幾步遠的位置。


「恭喜你，小弟！」奈科比賊笑著說。「你捉到聯邦艦隊了！」


「我捉到聯邦艦隊了？」雷蒙疑惑著。「老哥，我還是不太懂，這個……。」


「笨！這就是艦隊的雷達與通訊系統受到干擾的時候會發生的情形！」奈科比走過來，又在雷蒙頭上敲了一下，順手將還賴在雷蒙懷中不肯離開的女孩捉出來。「聯邦艦隊雖然知道干擾源在哪裡，但是卻會因為雷達受到干擾看不清楚周圍的環境；如果當其中一支聯邦艦隊朝著干擾源發動攻擊時，剛好有另外一支聯邦艦隊在攻擊軸線上，你說，會發生什麼事情？」


「啊！現在我懂了！」雷蒙一拍手。「聯邦艦隊的火力會招呼在自己人的身上，而被友軍誤擊的聯邦艦隊則會以為是遭到了我們的突襲而回頭朝著自己人開火！」


「你總算懂了。」奈科比拉著兩個美女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那，最後一件事。」雷蒙也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我們的人員訓練得怎麼樣了？」


「馬馬虎虎，還算過得去，還好你上次和元帥要來了一些第一艦隊的教官，現在我們的人員總算是有了充分而合格的訓練；再來就只能讓他們在戰鬥中吸取經驗了。」奈科比聳聳肩。「簡單來說，雖然不是很好，但是要上戰場也是足夠了。」


「那，老哥，傳下命令，我們這就出發吧。」雷蒙闔上奈科比的作戰計畫，將作戰計劃書放在桌上。


「沒問題。」奈科比站起來拍了拍雷蒙的肩膀，隨即走出去傳令。


十五分鐘之後，隸屬於帝國軍第二十艦隊的八十七艘各式船艦離開了荷德星系的帝國軍船艦集結點，排成了整齊的隊形，朝著前往丹尼伯星系的跳躍點進發。





得知了帝國軍僅以一支艦隊的兵力入侵丹尼伯星系，聯邦第六艦隊的司令官杜卡席上將急忙召開了作戰會議、討論著該如何抵抗帝國軍的入侵。


「只有第二十艦隊而已？」在視訊作戰會議上，聯邦第四艦隊司令官信心十足地發言著。「那麼我方的兵力數量就佔了優勢，只要正面進攻不就好了嗎？」


「但是這次來的可是帝國軍第二十艦隊！帝國軍第二十艦隊可是帝國所有正規艦隊之中、戰鬥力最強的一支艦隊！」對於同僚主張大膽進攻的言論，聯邦第三艦隊司令官頗不認同。「從正面進攻第二十艦隊，我們有勝算嗎？」


「為什麼沒有勝算？我們有四百艘船艦，再加上丹尼伯四號星這個後勤基地；帝國軍第二十艦隊只有一百艘不到的船艦，而且他們也沒有補給基地。」第四艦隊的司令官反問著。「怎麼看，我們都佔有戰略和戰術上的雙重優勢啊！」


「路易，我知道你是勇往直前的猛將型軍人，和戰死的查爾斯上將是同一型的猛將。」聯邦第三艦隊司令官搖頭說著。「我想請問你，如果現在你帶的第四輔助艦隊和查爾斯的第九艦隊正面對決的話，你的勝算有多少？」


「這不能比吧？」第四艦隊的司令官抗議。「我現在手下都是些第二線的老舊船艦，查爾斯的艦隊可都是第一線的精銳艦艇啊！」


「好吧，好吧！」第三艦隊司令官做了個妥協退讓的手勢。「假設你和查爾斯都帶一樣的兵，你自認你和他對決的話，誰勝出的可能性比較高？」


「大概是查爾斯吧？不然上頭就不會讓他去擔任第九艦隊的司令官、而是指派我去了。」第四艦隊司令頗為不悅地說著。「你問這個幹嘛？」


「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第三艦隊司令官沒有回答第四艦隊司令官的話，反而自顧自地繼續說著。「你覺得，我們手邊這四支艦隊，打得過斯拉特的第三艦隊再加上查爾斯的第九艦隊嗎？」


「大概是打不過吧？就算打得過，頂多也只是慘勝而已。」第四艦隊司令官很不耐煩地回答著。「你問這些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到，斯拉特上將的第三艦隊和查爾斯上將的第九艦隊都是被帝國軍第二十艦隊給獨力收拾掉的；而根據情報，當初帝國軍第二十艦隊在正式投入戰場之前，只編制有四十艘左右的艦艇。」第三艦隊的司令官聳聳肩。「但是帝國軍第二十艦隊就憑著那四十艘艦艇收拾掉了我軍最精銳的兩支艦隊，還從我軍這邊俘虜了四十艘的艦艇，讓第二十艦隊的實力倍增……。」


「我想我大概知道安德烈的意思了。」第二艦隊司令官插嘴。「安德烈的意思是，帝國軍第二十艦隊有著只憑著四十艘船去擊敗斯拉特的第三艦隊加上查爾斯的第九艦隊的實力；如今帝國軍第二十艦隊有著比當初更多的兵力，而我們目前的實力甚至還及不上當時的第三艦隊加上第九艦隊，直接發動正面攻擊只怕沒什麼勝算。」


聽到第二艦隊司令這麼一說，與會的四位司令官一時之間都沈默了下來。


「……那該怎麼辦？」安靜了一會之後，第四艦隊的司令官率先發言。「難道我們舉起雙手投降不成？」


「投降當然是不可能的。」第三艦隊司令官搖頭。「我只是說，帝國軍第二十艦隊不是可以輕視的對手，我們不能單純地認為兵力佔了優勢就可以高枕無憂，更要小心謹慎才是；而且我相信帝國軍第二十艦隊也有同樣的信心，不然他們就不會放著其他六支艦隊在後面看家、單獨一支艦隊前來挑戰我們……。」


第三艦隊司令官正說著的時候，突然桌上的通訊機發出『嗶』的一聲，那表示艦隊幕僚們有緊急消息要報告；杜卡席上將隨即按下了通訊按鈕。


「什麼事？」


「閣下，我們的雷達剛剛偵測到數個強烈的干擾源出現在週邊空域。」通訊機裡傳來了副官的聲音。「看起來像是帝國軍的干擾機正在對丹尼伯星系內進行巡行。」


「帝國軍的干擾機？你怎麼知道？」杜卡席上將追問著。


「抱歉，閣下，我不是很肯定，那是雷達技術人員的推測。」副官回答著。「干擾源太過強烈……抱歉，應該說干擾源太過有效，我們的雷達完全無法從干擾源的方位上得到任何有用的資訊，只能從干擾訊號的強度來判斷那可能是帝國的干擾機，正在對這個星域進行巡邏，可能是想找出我們的位置。」


「知道了；還有其他的事情沒有？」


「沒有了，閣下。」


「好，繼續保持警覺。」杜卡席上將下令著。「如果有其他狀況發生，立刻通知我。」


「是的，閣下。」


關掉了通訊器，杜卡席上將抬頭看著其他三位與會的司令官。


「我們的雷達遭到強烈干擾？」第三艦隊司令官問著。「難道是帝國軍開發出了一種新式而有效的干擾裝置嗎？」


「這沒道理啊？」杜卡席上將歪著頭思考著。「如果帝國軍真的開發出這麼有效的干擾裝置，為什麼只有第二十艦隊有配備這種干擾裝置、而其他艦隊都沒有配發呢？」


「也許又是帝國軍的另一種試驗型儀器吧？我們不是都知道帝國軍在前線測試他們新開發的『Ｘ』型戰鬥機嗎？」第四艦隊司令官急忙說著。「我敢打賭這一種新型干擾裝置就是帝國軍第二十艦隊打敗我們第三和第九艦隊的主要原因！我們只要知道了這個祕密，帝國軍第二十艦隊就不再是威脅……。」


「問題是這種裝置對我們也是和對斯拉特與查爾斯一樣有效的！你當斯拉特和查爾斯是沒打過仗的新兵嗎？連電子干擾這種手段都無法應付？」第三艦隊司令反駁著。「如果這種干擾真的強烈到連斯拉特和查爾斯都無法應付的程度，那我們同樣也無法應付；很明顯這種干擾裝置能夠讓我們所有的雷達系統失效，就像是弄瞎我們一樣；矇著眼睛根本就沒有辦法上戰場打仗啊！」


聽到第三艦隊司令這麼一說，第四艦隊的司令官馬上就沈默了下來。


「不，不完全是瞎的。」杜卡席上將搖頭。「要進行干擾，帝國軍第二十艦隊得先釋放出強烈的電子干擾波才行；這樣我們只需要鎖定干擾來源，我們就知道帝國軍第二十艦隊的大概位置了。」


「但是即使知道了敵軍的位置，我們的反艦飛彈也會因為干擾的關係，無法有效鎖定目標啊？」第二艦隊司令官疑惑著。


「在普通情形下，是的。」杜卡席上將同意著。「但是別忘了，我們手上有特殊的、不受干擾的祕密武器。」


「你是說『螢火蟲』飛彈？但是要讓螢火蟲飛彈發揮功能，需要在目標上塗上特製的螢光塗料才行，不然那些飛彈就和瞎了沒兩樣。」第四艦隊司令官急忙追問。「我們要怎麼在第二十艦隊的船艦上塗上螢光塗料？難道像上次一樣、再派一艘船去詐降？」


「不，不需要詐降。」杜卡席上將搖頭。「我們可以將螢光塗料裝在無導引火箭的彈頭上、再投射到第二十艦隊的隊形裡；那些火箭被擊落或炸開來的時候，就可以把第二十艦隊的船艦都染上螢光塗料了。」


「聽起來不錯，但是……。」第三艦隊司令官沈思了一會。「但是要派誰執行這項任務？別忘了只要靠近第二十艦隊，雷達系統就會受到嚴重的干擾，等於是瞎著眼睛在飛行，就更別提第二十艦隊還會派出攔截戰鬥機；如果戰鬥機的雷達受到嚴重干擾，根本就無法進行空戰！我們的飛行員只怕生還的機率不高啊？」


「別擔心，我有一個人選。」杜卡席上將向後靠在舒適的椅背上。「『雞肋』現在在我們這裡，我相信他的技術絕對派得上用場。」





握著鳥爪式戰鬥機的操縱桿，溫克勒上校的心中滿是感觸。


之前聯邦第三艦隊在珈瑪星系遭到帝國軍第二十艦隊的突襲、所有船艦都因為引擎被毀而遭到癱瘓，斯拉特上將不得已下達了棄船的命令，溫克勒上校即使有心想反擊，一架戰鬥機無論如何是無法抗衡帝國軍大艦隊的，因此溫克勒上校只能無奈地跟隨著其他人一起棄船、逃到珈瑪五號星上；隨後再撤退到後方，整個中隊的人員被編入了現在的聯邦第六艦隊。


和斯拉特上將不同，杜卡席上將並不是那種『聽得進別人建議』的指揮官，因此溫克勒上校在第六艦隊等於是處在被冷凍起來的狀態──杜卡席上將不喜歡聽溫克勒上校的『建議』，因此杜卡席上將也不管溫克勒上校的官階是第六艦隊所有飛行員之中最高的，還是讓他原來的那位中校作戰隊長繼續擔任戰鬥機指揮官，而不是依照傳統的習慣、重新任命溫克勒上校為戰鬥機指揮官。這就讓溫克勒上校處在『必須聽從比自己官階低的人的命令』這種頗為難堪的情勢之中。


搖了搖頭，將不愉快的情緒甩開，溫克勒上校將精神集中到目前的任務上來；畢竟這趟任務是自從第三艦隊被擊敗、自己被迫撤退之後，第一次自己有機會向著帝國軍第二十艦隊發動復仇的攻勢。


根據戰鬥機指揮官──那個階級還低他一級的中校戰鬥機指揮官──告訴他的資料，由於帝國軍第二十艦隊擁有許多聯邦的船艦與戰鬥機，因此他的小隊將會偽裝成帝國軍第二十艦隊所使用的鳥爪式戰鬥機，尾隨著帝國軍派出來在星系之中四處亂飛的干擾機回到帝國軍第二十艦隊的所在位置，並混入第二十艦隊的隊形之中。


由於聯邦軍還無法破解帝國軍的敵我識別代碼，因此溫克勒這小隊的三架鳥爪式戰鬥機都拆除了敵我識別發訊器、假裝成因為敵我識別器損壞而無法發送敵我識別訊號，這樣可以暫時迷惑帝國軍的警戒系統，並讓溫克勒上校的小隊盡可能接近帝國軍艦隊中央的主力艦群並發射裝有螢光染料的無導引火箭；然後，溫克勒上校和他的兩架僚機就必須靠自己的實力殺出一條回家的血路，而且是必須在雷達和通訊都受到嚴重干擾的情形之下，從帝國軍的重重包圍之中殺出來。


「雷達干擾接觸！」就在這時，僚機的駕駛員呼叫了進來。「我的雷達開始受到干擾，干擾來源方位２－７－２，仰角３６度！」


「看來我們遇上我們的帝國嚮導了，跟上來吧。」溫克勒上校增加了戰鬥機的引擎推力、操縱著戰鬥機朝向帝國軍干擾機的方位飛去。「從現在開始，我們的雷達和無線電都會因為帝國軍的干擾裝置而失效，所以你們只能完全靠你們的眼睛了；盡量跟緊我，在發射了火箭之後立刻以最高速度返航，不要戀戰，知道嗎？」


「是，長官。」





自從作戰開始之後，為了等待聯邦軍踏入陷阱之中，雷蒙幾乎都待在旗艦『約瑟芬公主號』的艦橋上面，注意著整個作戰計畫的執行狀況；不過一天過去了，卻沒有任何聯邦軍踏入陷阱的跡象出現，這就讓雷蒙不禁開始懷疑，到底是聯邦軍聰明到能夠識破奈科比定下的計謀？還是聯邦軍太笨、笨到連最基本的反應都沒有？


幸好，雷達員的報告迅速解開了雷蒙的疑惑。


「司令官閣下，我們在編號０３３『誘餌小隊』的方位上有了接觸！」雷達員大聲報告著。「是三架沒有敵我識別訊號的鳥爪式戰鬥機！」


「聯邦終於上勾了，動作可真慢，我幾乎以為他們不來了呢！」雷蒙從司令官座椅裡站了起來。「那麼開始執行作戰的第二步驟吧！寧子是在飛行甲板待命沒錯吧？」


「是的，高木准將現在正在飛行甲板待命。」艦長萊禮准將回答著。「而副司令現在正在……。」


「我知道老哥在他的寢室裡忙著，就讓老哥繼續『忙』他的好了，不必打擾他。」雷蒙伸手取過了那個一直放在操作台上的飛行頭盔。「那，大姊，我和寧子去『邀請』幾個聯邦客人，艦橋這裡就拜託妳了。」


「好的。」華蘭蒂微微一笑，目送著雷蒙拿著飛行頭盔走出艦橋。


「那麼，讓我們開始吧。」等到雷蒙走出艦橋，華蘭蒂這才優雅地在司令官的席位上落座。「通訊官，麻煩開始進行誘餌作戰的第二步驟。」


「是，代司令官。」


得到了華蘭蒂的命令，通訊官隨即按著耳機，開始朝著那三架身分不明的鳥爪式戰鬥機發送訊息。


「飛鳥３３小組的格雷哥里少尉，這裡是旗艦『約瑟芬公主號』的管制塔台；你們那個該死的敵我識別裝置是怎麼回事？」





「飛鳥３３小組的格雷哥里少尉，這裡是旗艦『約瑟芬公主號』的管制塔台；你們那個該死的敵我識別裝置是怎麼回事？」


當溫克勒上校從帝國軍的通訊頻道上聽到這則明碼通訊消息時，溫克勒上校直覺地就認為這是帝國軍朝著他們那三架沒有敵我識別裝置的聯邦戰鬥機所發送的消息，因為他們的作戰計畫就是要假裝敵我識別裝置損壞，趁著帝國軍忙著識別敵我的時間空檔、盡可能接近帝國軍的主力艦群，以便能朝著主力艦發射裝有螢光染料的火箭、達到最好的目標標示效果。


不過，為了預防剛好有其他的帝國軍戰鬥機也正好發生敵我識別裝置損壞的情況，溫克勒上校故意沒有回應第一次的通訊呼叫，直到那則通訊第二次在帝國軍通訊頻道上響起、而且沒有其他帝國戰鬥機回答這則呼叫的時候，溫克勒上校這才大起膽子回應那則通訊，畢竟這可能是一個機會，一個能夠讓溫克勒上校不受懷疑、一路滲透到帝國軍艦隊核心的機會。


「管制塔台，這裡是飛鳥３３小組」溫克勒上校嘶啞著嗓子說著。「我們的敵我識別器不知道為什麼故障了，無法正常運作，請領知。」


「不知道為什麼會故障？你這個白癡，任務簡報不是說過，偵查的時候不要太靠近丹尼伯星系的恆星，小心強烈的恆星離子風暴導致你的電子儀器過載！要是長官知道你這個智缺的新手還是因為太靠近恆星而導致儀器損壞，你就等著被處分吧！」通訊頻道上的那個聲音很不悅地說著。「要不要我幫你遮掩？」


那傢伙在說什麼？幫我遮掩？


「呃……塔台，剛剛我的通訊儀器有些故障，訊息接收不清楚；你能重複一次剛才的訊息嗎？」溫克勒上校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少裝蒜了，少尉！給我五百帝納，我就不向上級提起你因為飛得太靠近恆星而導致敵我識別裝置損壞的鳥事！」通訊頻道上的聲音以一種要脅的口氣說話著。「怎麼樣？給是不給？」


這些帝國軍在搞什麼？竟然在這種地方公然索賄？溫克勒上校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雖然他知道帝國軍向來就不以清廉出名，但是明目張膽地索賄到這種程度不會太誇張了些嗎？


「好……好吧，五百帝納就五百帝納。」溫克勒上校故意裝出很無奈地語氣。「等我降落了就拿給你。」


「這還差不多。」通訊頻道上的聲音嘿嘿一笑。「現在沒有其他戰鬥機要降落，你們可以降落了，左舷飛行甲板，小心別又因為降落過猛而撞壞起落架，那樣你又得多付五百帝納給甲板長！」


「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飛鳥３３通訊完畢。」


溫克勒上校暗笑著，這群見錢眼開、只懂得索賄的帝國軍剛好給了自己一個絕佳的機會能夠貼近到帝國軍的旗艦旁邊，自己直到『降落』之前，都不必擔心身分敗露了──當然自己是不會真的降落在帝國軍的旗艦上，自己只會靠近那艘旗艦、發射機上所搭載的火箭，然後在帝國軍的笨蛋理解到發生什麼事情、能夠作出反應以前，以全速逃離帝國軍的勢力範圍。


掃視了一下周圍，帝國軍的船艦群就像渾然不知有聯邦戰鬥機滲透進來一般、安靜地保持著隊形在航行著，而負責巡邏的護航戰鬥機也緩慢地在船艦之間梭巡來去；溫克勒上校看到了自己的僚機正與自己保持著緊密的飛行隊形，僚機駕駛員給了溫克勒上校一個大拇指的稱讚手勢，顯然是聽到了溫克勒上校『愚弄』那個帝國軍塔台控制人員的通訊對話。

閃耀_章22


正當溫克勒上校和他的僚機在慶幸著『騙』過了帝國軍的時候雷蒙和高木寧子已經駕著格鬥士式戰鬥機、悄悄地從溫克勒上校等人的座機後下方接近；由於聯邦戰鬥機的雷達因為第二十艦隊所釋放的強力電子干擾波而失去效用，溫克勒上校等人只能靠著眼睛來搜索『敵人』綾緉綵綦，嫩嫞嫛嫟而戰鬥機的後下方正是所有戰鬥機駕駛員的肉眼所無法看到的死角，因此溫克勒上校並沒有發現雷蒙和高木寧子的格鬥士戰鬥機已經悄悄接近了自己的飛行編隊。


「我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雷蒙以通訊系統下令著。「開始進行誘餌作戰的第三步驟。」


「是睡碬碠碣，嫕嫳嫬嫙閣下。」收到了雷蒙的命令，旗艦『約瑟芬公主號』上的戰術協調官隨即開始下達命令。「『背後靈』小組舕舔舞艋，摛敲敳斠你們可以開始行動了！趁著司令官他們以離子砲癱瘓聯邦戰鬥機的時候補上位置！記得動作要快，還有別驚動聯邦戰鬥機的領隊筵箐箛箍，榣榥榷槌否則搞砸整個作戰，就等著接受處分吧！」


「知道了！『背後靈』小組開始行動！」


得到了戰術協調官的指令，兩組各四架原本盤旋在艦隊隊形之間、假裝成正在執行巡邏任務的帝國軍鳥爪式戰鬥機隨即改變航向，緩緩朝著溫克勒上校等人的鳥爪式戰鬥機飛去；一組從溫克勒上校的前方接近、另一組則從後方接近。


「『背後靈』領隊通告所有組員！切入的機會只有短暫的幾秒鐘，負責切入的人一定要抓好時機！」看著前方緩緩靠近的三架聯邦鳥爪式戰鬥機，同樣也是駕駛著鳥爪式戰鬥機的帝國軍領隊意氣昂揚地下令著。「這次是司令官親自帶領我們作戰的，就讓我們把最好的實力拿出來展現給司令官看吧！」





看到四架隸屬於帝國軍的鳥爪式戰鬥機調轉航向、迎面朝著自己緩緩飛來的時候，溫克勒上校不覺地握緊了操縱桿；雖然對方的飛行速度相當緩慢、看起來並不像是識破了自己身分而預備發動攻擊的樣子，但是誰知道那些帝國軍只是碰巧調轉了航向朝自己飛來呢？還是其實帝國軍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身分、只是想『將計就計』靠近到離自己夠近的距離、再發動致命的一擊呢？


如果現在是正面交鋒開火那也就算了，雖然那些帝國軍飛行員駕駛的同樣也是聯邦生產製造的鳥爪式戰鬥機，但是溫克勒上校對自己的空戰技術有自信，自信即使敵不過對方的圍攻、要全身而退還不是太困難的事情；偏偏現在自己必須假裝成是帝國軍的一份子，如果現在自己就朝著那四架接近的帝國戰鬥機開火的話，無異於暴露自己真正的身分。


全神貫注地緊盯著那四架接近的帝國戰鬥機，溫克勒上校的神經緊繃著，準備對方萬一識破了自己的身分而發動攻擊時，自己能夠第一時間作出反應；溫克勒上校並沒有去多注意他的僚機，因為現在並不是個分心在注意僚機行為的好時機，一個不小心就很可能被帝國軍在近距離所突然發動的攻擊給轟成太空中的碎片了。





為了執行這次作戰，雷蒙特地要瑞潔將格鬥士戰鬥機上的質量加速砲拆下來、改裝上能夠癱瘓敵機的離子砲。


正當溫克勒上校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四架從正面接近的帝國軍鳥爪式戰鬥機時，雷蒙和高木寧子駕機從後下方接近了溫克勒上校的其中一架僚機；兩架格鬥士戰鬥機的四門離子砲同時開火，四發離子砲能量盡數打在那架聯邦的鳥爪式戰鬥機機腹上，當場擊破了那架鳥爪式的護盾、並癱瘓了那架鳥爪式的飛行系統。


幾乎就在那架鳥爪式被癱瘓的同時，從後方接近的『背後靈』小組分出了兩架鳥爪式戰鬥機，其中一架以曳引光束將被癱瘓的聯邦鳥爪式由溫克勒上校看不見的方位拖走，而另外一架則飛到了原先聯邦鳥爪式的位置上去，頂替了那架聯邦戰鬥機在溫克勒上校飛行小組之中的位置。


解決了其中一架聯邦戰鬥機之後，雷蒙稍等了幾秒鐘，確定聯邦戰鬥機的領隊──也就是溫克勒上校──沒有注意到他的僚機被『調包』，這才和高木寧子一起駕機接近溫克勒上校的另一架僚機，又是四發離子砲擊中那架鳥爪式戰鬥機的機腹將之癱瘓，一架『背後靈』小組的鳥爪式戰鬥機隨即頂替上那架聯邦戰鬥機的位置，另一架『背後靈』小組的戰鬥機則以曳引光束將被癱瘓的聯邦戰鬥機拖走。


而當雷蒙等人在對溫克勒上校的僚機進行『調包』的時候，溫克勒上校則是因為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前方那四架迎面緩緩飛來的帝國軍戰鬥機上，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僚機已經被帝國軍給『調包』了。


「好險，聯邦戰鬥機的領隊似乎沒有注意到我們在搞鬼。」


仔細觀察了溫克勒上校一陣子、確定了溫克勒上校不知道自己的僚機被調包了之後，雷蒙這才下令。「寧子，讓我們去和那位聯邦領隊打個招呼，就可以預備進行誘餌作戰的第四步驟了。」


「是的。」


高木寧子答應著，增大了座機的引擎動力，和雷蒙的座機形成雙機編隊，從溫克勒上校的座機上方緩緩飛掠了過去。





全神貫注地盯著四架帝國軍的戰鬥機迎面接近、並從自己的座機旁邊掠過；確認了帝國軍沒有『識破自己的真正身分』而發動攻擊，溫克勒上校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但是，溫克勒上校這口氣沒鬆多久，就被兩架從自己座機上方緩緩飛掠而過的帝國軍戰鬥機給嚇得再次緊繃了起來。


「是帝國軍的『Ｘ』型戰鬥機！」


溫克勒上校目不轉睛地瞪著那兩架扁平機身的戰鬥機，格鬥士式戰鬥機那設定在低推力輸出的推進引擎正散發著黯淡的橘黃色光芒。


距離是這麼的近、而那兩架帝國軍的『Ｘ』型戰鬥機又是如此地『沒有防備』，溫克勒上校強自克制著自己想瞄準那兩架戰鬥機的尾巴開火的衝動；畢竟他真正的任務是朝著帝國軍的主力船艦發射螢光染料火箭、而不是擊落帝國軍的新式戰鬥機，如果他現在就朝著那兩架『Ｘ』型戰鬥機開火，其他的帝國戰鬥機和船艦馬上就會知道他是敵人而層層包圍上來，他也就不可能完成向著帝國軍主力船艦發射螢光染料火箭的任務了。


惋惜地目送著那兩架帝國軍『Ｘ』型戰鬥機遠去，溫克勒上校迅速掃視了一下周圍：沒有其他的帝國軍戰鬥機以高速接近，看來自己真正的身分還沒有被帝國軍發現；而自己的兩架『僚機』也依舊飛行在他們的僚機位置上──由於恆星所發出的光芒是從機尾方向照射過來的，處在逆光位置的溫克勒上校只能看見鳥爪式戰鬥機的黑影輪廓，再加上溫克勒上校並沒有仔細看，因此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那兩架『僚機』其實早已不是自己的僚機。溫克勒上校壓根就沒有想到帝國軍會『綁架』他的僚機、再以帝國軍自己的鳥爪式戰鬥機頂替上來，因為帝國軍直接擊落他們的座機會更快更省事，對溫克勒上校來說，實在沒有必要搞出『綁架』這種把戲來。


看著因為距離縮短而逐漸變大的帝國軍船艦群影像，溫克勒上校現在已經可以看見被護衛艦艇群給重重保護起來的帝國軍主力艦艇，也取得了一個可以將裝有螢光染料的火箭直接發射到帝國軍主力船艦的清楚射界；溫克勒上校迅速打開了發射火箭的武器保險。


「睡覺前先洗個澡，這樣睡覺才會睡得香甜。」溫克勒上校毫不遲疑地扣下了板機，將掛載的火箭朝著帝國軍的主力艦艇群發射了出去。「……先道個晚安，寶貝。」


正如溫克勒上校預期的，火箭一發射出去的時候，帝國軍就像是由沈睡之中被驚醒一般；正在巡邏的戰鬥機慌忙改變航向、加到最高速度朝著自己衝來，船艦的防空火炮與防空飛彈也開始運作，無數的破壞能源有如潑水一般朝著他的座機直灑過來。


不過，溫克勒上校早在帝國軍能夠發動攻擊之前，就已經拉轉機頭、作出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掉頭，並且將引擎推力加到最大，以最高速度逃離帝國軍的攔截與追殺。不過，由於雷達和通訊都受到干擾，因此溫克勒上校沒有辦法知道『他的僚機』是不是也發射了他們的火箭、並順利逃脫；溫克勒上校只能祈禱他的僚機能夠及時脫逃，否則區區三架戰鬥機絕對無法抵敵追殺而來的大群帝國戰鬥機，只有束手就戮的份。


將追擊的砲火拋在機後，溫克勒上校好不容易逃出了帝國軍的電子干擾範圍；在雷達和通訊都恢復功能之後，溫克勒上校立刻就知道了他的祈禱沒有產生效用──雷達上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溫克勒上校只能假設他的兩架僚機都已經遭到帝國軍的攔截而損失了。





降落在『約瑟芬公主號』的飛行甲板上，雷蒙第一眼就看到幾名帝國軍陸戰隊的士兵正拿槍押著兩名聯邦飛行員走過，以及許多地勤工作人員正圍那兩架被癱瘓的聯邦鳥爪式戰鬥機旁忙碌著。


「有沒有在俘虜的聯邦戰鬥機上面發現什麼東西？」跳下格鬥士式戰鬥機，雷蒙向著迎接上來的瑞潔問著。


「有啊，好多無導引火箭，彈頭上面裝的全是螢光染料。」瑞潔笑嘻嘻地回答著。「我已經叫他們把那些火箭拆下來，直接轉移裝到你和寧子的戰鬥機上；這樣你等一下就可以直接用聯邦的『油漆』去潑在聯邦的船艦上！」


「聯邦的領隊呢？順利逃走了嗎？」雷蒙又問。


「放心啦！那傢伙逃得比兔子還快！」瑞潔朝雷蒙做了一個俏皮的鬼臉。「就算你不事先下令故意放他逃走，我們想追還追不上他呢！」


「那好，立刻叫所有的飛行員待命，一等火箭裝好，我們這就出發去攻擊聯邦艦隊。」雷蒙點頭。「還有別忘了要把船艦外殼重新漆過，染了這麼多的染料實在太惹眼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大姊已經派人去做了。」瑞潔笑著挽住雷蒙的手臂。「飛行員也都已經在待命了，只等你的座機裝好火箭，打擊部隊立刻就可以起飛了。」





回到了自己的母艦降落，當溫克勒上校降落在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的飛行甲板上時，上校很意外地發現了第六艦隊的司令官杜卡席上將正和戰鬥機指揮官一起在飛行甲板作業區等他。


「怎麼樣？上校？」一看到鳥爪式的座艙罩打開、不等溫克勒上校爬下機來，杜卡席上將急忙詢問著。「作戰成功了嗎？」


「作戰成功了，但是我損失了兩架僚機。」溫克勒上校不從登機梯上慢慢爬下來，反而是從距離地面一人高的座艙邊上直接跳下來。「帝國軍的攔截火力太猛，我沒辦法帶他們回來。」


「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作戰成功了就好。」杜卡席上將拍了拍溫克勒上校的肩膀。「去休息一下吧，上校。」


「是。」


溫克勒上校敬了個禮，正打算拖著疲憊的身心走向自己的寢室去休息時，突然警報大響，刺耳的警笛聲和敵情廣播聲迴盪在整個飛行甲板空間內。


「請注意！強烈的雷達干擾從方位０－２－１急速接近！估計是數量不明的帝國軍打擊機群！」廣播訊息持續重複了三次。「全艦隊立即進入一級防空警戒狀態！所有戰鬥機立即緊急升空、預備迎擊敵機！重複一次！全艦隊進入一級防空警戒狀態，所有戰鬥機立即緊急升空！」


「該死的，被帝國軍擺了一道！帝國軍是故意放你逃回來的，這樣他們才能利用你當嚮導、跟蹤你到我們艦隊的位置上來！」杜卡席上將很不滿地瞪了溫克勒上校一眼，隨即邁步走向自己搭乘的太空梭。「駕駛員！預備發射太空梭升空！我得立刻回到旗艦上去指揮戰鬥才行！」





在瑞潔的地勤人員將聯邦戰鬥機上的無導引火箭全都拆下來、轉移到自己和高木寧子的格鬥士式戰鬥機上之後，雷蒙隨即率領了第二十艦隊絕大多數的艦載機出發，遠遠尾隨著之前故意放走的溫克勒上校、一路到達聯邦軍的艦隊集結地點。


「好了，各位，按照攻擊計畫開始發起攻擊。」看著雷達上逐漸浮現的許多代表大型宇宙船艦的光點，雷蒙下達了攻擊命令。「就讓我們向聯邦打一個『熱情』的招呼吧！」





「現在情況怎麼樣？」


搭乘太空梭急忙趕回旗艦『漢摩拉比』號上的杜卡席上將前腳才踏進旗艦艦橋，劈頭就詢問暫時代理指揮的副官目前的狀況。


「閣下，由於來襲的帝國軍有干擾機掩護，我們的雷達無法有效發揮功用。」副官皺著眉頭報告著。「不過，根據長距離光學觀測的估計，來襲的帝國軍約有兩百到三百架的規模，其中護航機約佔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的數量。」


「也就是說，我們可能會面對高達兩百五十架對艦攻擊機或轟炸機的攻擊，是嗎？」杜卡席上將直接切入重點。


「是的，而且還是在我們的雷達受到干擾的情形之下。」副官無奈地點頭。「我怕我們的防空火炮和防空飛彈因為火控雷達受到干擾的緣故，會無法有效鎖定目標……。」


「派遣砲術人員到每一座防砲的操作席去，以人工方式操作防砲！」杜卡席上將毫不猶豫地下令。「還有，發射敵我識別飛彈、影像導引飛彈和熱導飛彈進行攔截，這三種飛彈不需要雷達導引！」


「是！」副官應聲下去傳令，艦橋上的人員也同時忙碌了起來。


「好吧。」看著舷窗外面的聯邦軍船艦開始朝著入侵的敵機發射防空飛彈，杜卡席上將喃喃自語著。「就讓我們來看看帝國軍第二十艦隊有多行吧！」





「聯邦軍開始發動攔截行動了。」看著許多拖著離子尾煙的防空飛彈和許多剛從母艦起飛的聯邦戰鬥機朝著朝著自己飛來，雷蒙冷靜地下令著，同時推動節流閥、將格鬥士式戰鬥機加到最高速。「虎爪式轟炸機跟著我來，入侵者轟炸機和掠奪者攻擊機負責進行火力掩護。」


在雷蒙的命令之下，一百二十架虎爪式轟炸機與四十架護航的鳥爪式和破壞者式戰鬥機混合編隊加到全速、緊跟著雷蒙和高木寧子的格鬥士式戰鬥機朝著聯邦艦隊直撲；而聯邦艦隊除了加緊發射防空飛彈進行攔截之外，由砲術人員直接操作的防空砲火也嘗試著向帝國軍機群開火。


但是，即使有著電子儀器的輔助，人工操作的防空砲火準確度畢竟及不上由電腦操縱的火炮；雖然聯邦艦隊所發射的防空砲火相當密集，但是大多數砲火都偏離目標相當地遠，即使有些歪打正著的砲火擊中帝國軍的轟炸機，也因為攻擊無法連貫持續，幾乎無法對帝國軍的轟炸機群造成傷害。


當聯邦戰鬥機接近帝國軍機群的時候，聯邦戰鬥機由於雷達受到干擾的關係，在纏鬥中必須先以肉眼確認目標之後才能發動攻擊，這項不利的因素使得聯邦戰鬥機雖然多過帝國軍護航機一倍以上的數量，但是由帝國軍方面發動的攻擊卻遠超過聯邦發動的攻擊，導致空戰之中被擊落的大多是聯邦這邊的戰鬥機。


更糟糕的是，當聯邦的戰鬥機和帝國的戰鬥機混戰在一起的時候，熱導飛彈無法分辨出到底哪個熱源是敵人的、哪個熱源是友軍釋放的，因此熱導飛彈變成漫無目標地隨意鎖定，而常常被熱導飛彈鎖定的卻是前往攔截帝國軍的聯邦戰鬥機──因為這些前去攔截帝國軍艦載機的聯邦戰鬥機機尾正好朝著熱導飛彈的尋標器，是個既大又近更顯眼的目標。


此外，影像導引飛彈也無法正常運作，由於帝國軍也使用鳥爪式戰鬥機，和聯邦的鳥爪式戰鬥機外型一模一樣，這使得影像導引飛彈根本無法分辨出被鎖定的鳥爪式戰鬥機到底是屬於哪一邊的，也開始不分敵我地胡亂攻擊，偏偏戰場上聯邦的鳥爪式戰鬥機數量較多，因此被鎖定的幾乎都是聯邦的鳥爪式戰鬥機。


看到己方的戰鬥機遭到艦隊所發射的防空飛彈擊中而炸開的景象時，猛然醒悟過來的杜卡席上將一邊暗罵自己愚蠢，一邊大叫著下令所有船艦停止發射熱導防空飛彈和影像導引防空飛彈；可是艦隊的通訊也已經受到干擾，因此在杜卡席上將的命令經由光學通訊方式傳遞到整個艦隊之前，聯邦船艦仍然拼命地發射著熱導防空飛彈和影像導引防空飛彈，這使得前去攔截帝國軍的聯邦戰鬥機因為遭到友軍防空飛彈的誤擊、損失數字又向上跳了一大段。


「入侵者轟炸機和掠奪者攻擊機，掩護攻擊開始！」一邊操作著格鬥士式戰鬥機閃避著來襲的飛彈，雷蒙一邊下達著命令。


得到攻擊命令，六十架帝國軍的入侵者轟炸機和掠奪者攻擊機隨即散開隊形，各自隨便鎖定了一艘聯邦船艦之後，將機上搭載的八枚彈道反艦發射了出去；四百八十枚帝國軍的飛彈拖著離子尾煙、越過了混戰在一起的帝國軍與聯邦軍機群，朝著聯邦艦隊疾撲；在發射飛彈之後，這些帝國軍的轟炸機和攻擊機隨即掉轉航向、以全速返航。


看到帝國軍發射了反艦飛彈，聯邦船艦紛紛將攔截目標轉移到這些進襲的導引武器上面，潑水一般發射出來的防砲火力和防空飛彈網瞬間聚焦在那四百八十枚彈道反艦飛彈上；雖然聯邦的防空火力因為雷達受到干擾的緣故而導致精確度下降了不少，但是綿密的火網仍然能夠有效地擊中目標，四百八十枚帝國軍彈道反艦飛彈的數量逐漸遞減，在能夠擊中聯邦船艦之前，彈道反艦飛彈的數量先行歸零──全部被聯邦軍的防空火網所攔截下來了。


但是，卻因為聯邦軍轉移了防空火力的焦點，雷蒙和帝國軍虎爪式轟炸機利用了聯邦防空火網開天窗的這段短暫時間，又向前迅速前進了不少。





「那些就是帝國軍自我軍俘獲的虎爪式轟炸機？」看著長程光學攝影機所拍到的來襲帝國軍轟炸機影像，杜卡席上將焦慮地問著。「好像早就進入發射魚雷的有效射程之內了，不是嗎？」


「是的，閣下。」武器官回答著。「但是，那些虎爪式上面掛載的應該是帝國軍使用的魚雷才是，而帝國軍機載魚雷的有效射程比較短；如果再考慮到系統不相容的情況，可能帝國軍的魚雷有效發射距離還要更短。」


「對，你說的對。」


杜卡席上將猛然醒悟，繼續凝神注視著外面激烈的戰況。





「雷蒙，那些掩護的誘餌反艦飛彈已經全數被擊落了。」高木寧子在通訊頻道上呼叫著雷蒙。「如果我們不在這邊發射火箭，聯邦的防空火網會聚焦在我們的轟炸機群上，這樣我們的損失會很慘重的。」


「從這邊發射火箭？我沒有把握能準確將那些火箭射到聯邦艦隊正中央去喔！」雷蒙有些遲疑。「妳可以嗎？」


「我這邊有清楚的射界，沒問題。」高木寧子回答著，同時操作座機一個滾轉急停，讓尾隨在後的聯邦戰鬥機一個煞車不及而超越到了前方，隨即被高木寧子的一輪火炮齊射給擊成了炸開的火球。


「好吧，那我們就在這邊發射火箭。」雷蒙同意著，隨即下達了命令。「虎爪式轟炸機，開始進行第二階段掩護攻擊！」


得到攻擊命令的帝國軍虎爪式轟炸機群顧不得閃躲聯邦戰鬥機的攔截，急忙各自隨意鎖定了一艘聯邦的船艦，將機上掛載的十枚魚雷全都發射了出去；然後這些虎爪式掉轉機頭，以聯邦戰鬥機無法追上的速度迅速逃離。


在帝國軍虎爪式發射魚雷的時候，雷蒙和高木寧子也同時向著聯邦艦隊發射了從聯邦搶來的、裝有特殊螢光染料彈頭的無導引火箭；然後雷蒙和高木寧子加入護航的戰鬥機群負責斷後，掩護著轟炸機群順利撤退。


見到帝國軍轟炸機群發射了反艦魚雷，聯邦船艦的防空砲火急忙以最大的火力密度去攔截帝國軍所發射的一千兩百枚反艦魚雷，而聯邦戰鬥機也顧不得追擊撤退的帝國軍艦載機，加入了獵殺反艦魚雷的行列；儘管如此，由於受到帝國軍干擾的關係，攔截的成效並不是很好，聯邦擊落了八百枚左右的反艦魚雷，剩下的四百枚魚雷之中，將近一百枚的魚雷擊中了二十五艘的聯邦驅逐艦與護航艦，其他的魚雷則是無害地從聯邦艦隊隊形之間掠過，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被這些反艦魚雷引開了注意力，雷蒙和高木寧子所發射的、搭載有螢光染料的無導引火箭順利射入了聯邦艦隊的中央並炸了開來；但是這些無導引火箭幾乎沒有什麼殺傷力可言，甚至沒有讓聯邦船艦的護盾降低多少度，因此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帝國軍所發射的這些火箭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





「損失情況如何？」


在艦橋上，杜卡席上將看著幕僚人員忙碌地在統計著戰鬥之後的結果，忍不住問著。


「稟報閣下，目前初步統計是我方鳥爪式戰鬥機損失四十一架，貓掌式攔截機損失二十二架；擊落帝國軍破壞者式戰鬥機約三十五架，鳥爪式約三十二架，虎爪式約十六架。」副官看著手上的統計數據唸著。「我方驅逐艦被擊沈十艘、重創二艘；護航艦損失十三艘。帝國軍最後朝我們發射了約一千枚的魚雷，我們攔截了七成左右，但是有一百枚的魚雷命中目標，其他兩百枚則是錯過目標。」


「兩百枚的魚雷錯過目標？將近百分之六十七的失誤率？」杜卡席上將沈思著。「這些帝國魚雷是由被俘的虎爪式轟炸機發射的，即使考慮到系統不相容的情況，這樣的失誤率不會太高了些嗎？」


「是的，是太高了些。」副官點頭同意。「根據以往的案例推斷，即使帝國軍使用俘獲自我軍的裝備來投射他們的武器，平均仍然有七成到八成左右的命中率才對。」


「情報小組討論的結果呢？」杜卡席上將問著。


「情報小組討論的結果，可能是因為帝國軍的干擾裝置太過有效，因此那些俘獲自我軍的裝備也會同步受到干擾。」副官回答著。


「嗯，這是一個相當有趣的結論。」杜卡席上將輕輕用手指敲著座椅的扶手。「如果帝國軍的干擾裝置不但能夠干擾我們的雷達，同時也會干擾到他們俘獲自我軍的裝備，那不就是說，帝國軍真正能發揮戰鬥力的，其實還是只有他們原來自己製造的裝備，不是嗎？」


「是的，閣下。」副官同意著。


「不過，話說回來，即使是如此高的失誤率，帝國軍仍然是有效地重擊了我們一記。」杜卡席上將歎了口氣。「被擊沈二十三艘船，被重創兩艘；只要這麼多來幾次，我們這四支艦隊就會被帝國軍給吃乾抹淨了。」


「閣下，那怎麼辦？」副官詢問著。


「只能分散兵力，將兵力分散成兩組；既然帝國軍真正能發揮作戰能力的只有他們自己製造的裝備，那麼我們即使分散兵力成兩股，每股部隊仍然有對方的五倍兵力；而且這樣做還有另一個好處，那就是帝國軍再也不能對我軍發動大規模空襲；如果帝國軍的艦載機敢傾巢而出攻擊我們其中一股兵力，另一股就可以朝著帝國軍缺乏防衛的艦隊本體進行攻擊。」杜卡席上將從座椅中站了起來。「去通知其他艦隊的司令官，我要和他們討論一下分兵行動之後的細節。」

閃耀_章23

「損失如何？」


降落在母艦上菄萛蓇蒴，銌銊銨閥看到瑞潔迎接上來的時候，雷蒙立刻就問著。


「還好不是很重。」瑞潔看著手上的電子記錄板唸出資料。「破壞者式被擊落五架緉綵綦綞，瘉皸監盡損傷十七架，其中兩架可能得報銷；鳥爪式損失八架熏熆熒熀，餂飹馜馝損傷六架，損壞的都可以修好；虎爪式損失四架碟碲碥碭，蒻菣萒蓑受創二十六架，也都可以修好。」


「我以為妳又會大叫著損失太重了呢！」雷蒙有些好奇地看著瑞潔。「以前咱們在聯邦假扮太空海盜的時候瑣瑪瑲瑰，奫嫨嫠嫣只要有幾架飛機受損，妳一定都會抱怨個半天的。」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啊！現在我好歹也是個准將了耶！」瑞潔笑著側身、將肩上的准將肩章展示給雷蒙看。「你看過哪個准將親自下去修戰鬥機的？現在我只管負責你和寧子姊姊的座機，只要你們兩個不把座機弄壞，其他人的戰鬥機反正有其他人修，累的又不是我，我才不管呢！」


「原來是這樣。」雷蒙順手將飛行頭盔遞給瑞潔。「對了，老哥呢？」


「應該睡醒了吧？」瑞潔接過了雷蒙的頭盔，臉上露出了些鄙夷的神色。「艦隊進入一級戰備狀態的警鈴聲應該早就吵醒他了……。」


瑞潔正說著，雷蒙就看到奈科比出現在飛行甲板上，正精神奕奕地朝著自己走來。


「喲，小弟！」奈科比愉快地向雷蒙打招呼。「怎麼？出去玩也不叫我一起去啊？」


「你不是在和女孩子親熱嗎？你自己說這種時候去吵你，你會陽痿的。」雷蒙故意聳聳肩。「我們只好不叫你了。」


「去你的！」奈科比笑著在雷蒙肩上拍了一記。「作戰結果如何？」


「作戰成功了，我們把聯邦那些裝有螢光塗料的火箭都射進了聯邦艦隊裡面去，相信他們的船艦應該都被染得亮晶晶的了。」雷蒙點頭。「再來就要看老哥你怎麼引誘聯邦艦隊自相殘殺了。」


「這個交給我沒問題，你就睜大眼睛好好看著吧！」奈科比嘿嘿一笑。「留一艘解放者級航空巡洋艦和一些護衛艦艇給我就好，你先帶其他的船回荷德星系去等我的通知。」


「沒問題。」雷蒙用力拍了一下奈科比的肩膀。「老哥，小心些。」


「知道了，這不用你說。」


於是奈科比登上了太空梭、飛到解放者級巡洋艦『解放者２號』上；第二十艦隊隨即在留下了『解放者２號』和十艘護衛艦艇之後，掉頭朝著荷德星系回去。


在第二十艦隊的主力離開丹尼伯星系之後，奈科比派出了一隊滿載著彈道反艦飛彈的虎爪式轟炸機，命令那隊轟炸機以一般船艦航行時的速度朝向聯邦軍目前的集結位置出發，自己則指揮著特遣艦隊小組航向外太空，以避免無意間被聯邦的偵察機發現位置。





「……所以我打算將兵力分成兩組，對帝國軍進行前後包抄夾擊。」


為了因應帝國軍以新式干擾裝置搭配艦載機進行攻擊的威脅，杜卡席上將特地召開了軍事會議，並在會議上簡單述說了他打算分兵兩路的想法。


「這樣一來，如果帝國軍敢朝著我們其中一支部隊發動艦載機攻擊的話，另一支部隊就可以向著缺乏艦載機掩護的帝國軍艦隊進行反攻。」


聽到杜卡席上將這麼說，第二艦隊司令和第三艦隊司令互相對望了一眼。


「那麼閣下，你打算怎麼分配這兩支兵力呢？」第二艦隊司令官發問的語氣似乎有些憂慮，不過在場的其他三位司令官都知道他是不想和只有老舊艦艇的第四輔助艦隊分在一組。


「你和安德烈一組，我和路易一組。」杜卡席上將倒也從善如流，知道沒有人想和只有老舊艦艇、戰鬥力較差的第四輔助艦隊分在一起，索性將第四輔助艦隊自己收下。


「是。」聽見不是和第四輔助艦隊分在一組，第二艦隊司令官似乎鬆了一口氣，引來了第四艦隊司令的一陣白眼。「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我們的通訊頻道會遭受帝國軍的干擾而無法使用，遭遇攻擊的時候我們該如何通知你們呢？」


「這個嘛，只好『借用』帝國軍的通信頻道了；除非帝國軍有種連他們自己的通訊頻道都干擾，我們可以『借用』帝國軍的通訊頻道來發訊息。」杜卡席上將聳聳肩。「所以記得將通訊頻道切換到帝國軍使用的通訊頻率上。」


「瞭解了。」第二艦隊司令點點頭。


「那麼就照著作戰計畫行動。」杜卡席上將下了結論。「根據偵察機情報，帝國軍艦隊正朝著我們的方向來；我們這就兵分兩路，從帝國軍艦隊的左右進行包抄夾擊。」


「是。」第二艦隊司令與第三艦隊司令同聲答應著。


「噢，還有一件事。」突然想起了什麼，杜卡席上將叫住了第二艦隊司令與第三艦隊司令。「我們都知道帝國軍也持有一些聯邦的裝備；為了預防帝國軍以我們聯邦的裝備來混淆我們的敵我識別，開火的時候盡量以『螢火蟲』飛彈優先，只有這種飛彈能夠穿透帝國軍的干擾、又不用怕誤擊自己人。」





坐在作戰行動群旗艦『解放者２號』的艦橋上，奈科比翹著二郎腿、享受著美女奴隸的按摩服務，眼睛卻盯著立體投影戰術形勢圖不放；在立體投影戰術形勢圖上，代表著由虎爪式轟炸機和鳥爪式戰鬥機所組成的誘敵小組的三個綠色三角形正模擬著艦隊行進速度、緩緩地朝著聯邦艦隊的集結地點而去；而代表集結在一起的聯邦艦隊的大紅圈則像細胞分裂一般分成兩個紅色的圓圈，兩個紅色的圓圈隨即分散開來，朝著綠色的三角形兩側移動。


「副司令閣下，聯邦艦隊開始移動了。」雷達官報告著。「正如您預測的一樣。」


「嗯。」奈科比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聯邦艦隊行進路線周圍的被動雷達浮標的狀況呢？」


立體投影戰術形勢圖上除了代表聯邦艦隊的紅色圓圈和誘敵機群的綠色三角形之外，還有許多淡綠色的小點，這些小點是代表著帝國軍第二十艦隊剛進入丹尼伯星系時，趁著派出干擾機巡行星系之際、順便投放在星系四處的被動雷達浮標。這些由史科特博士製造的被動式雷達浮標是靠著被動接收電磁波來偵測物體位置的，所以雷達解析度不高，但是要用來探知聯邦艦隊的動向卻已經是足足有餘了；而且這些被動式雷達的體積很小、不比一般的宇宙垃圾大多少，再加上浮標的低功率通訊裝置所釋放的編碼電磁訊號也不比宇宙背景輻射強烈多少，除非是有聯邦戰鬥機靠近到可以目視確認浮標的距離，不然這些被動雷達浮標幾乎沒有被發現的可能。


「被動雷達浮標的狀況都相當良好。」雷達官報告著。「除了編號５１２、７４３和１０６６的發訊器備蓄電量接近黃色區域，但是應該還可以有效運作十六小時以上。」


「好，繼續監視聯邦艦隊的動向，並導引我們的誘餌機群進入聯邦兩支艦隊之間。」奈科比懶洋洋地下令著。「等聯邦艦隊把我們的誘餌機群像夾心餅乾一樣夾在中間的時候、通知我。」


「是的，閣下。」


雷達官應命，繼續回去監視著聯邦艦隊的動態，同時發出指示給誘餌機隊，命令誘餌機隊稍稍改變航向、以便能夠正確無誤地切入聯邦兩支艦隊之間。





帝國軍釋放的干擾波就像是黑暗中的陽光一般刺眼，能夠讓聯邦艦隊清楚地掌握帝國軍的所在位置、卻又因為雷達受到干擾而無法『看』清楚帝國軍的虛實。


因此，由聯邦第二、第三艦隊所組成的第一分隊和第四、第六艦隊所組成的第二分隊小心翼翼地保持在帝國軍的干擾有效範圍之外移動著，這樣既不至於因為進入帝國軍的干擾範圍之中而『瞎眼』、又可以趁著帝國軍朝向另一支分隊發動攻擊的時候、奇襲帝國軍缺乏保護的艦隊主體。





「副司令閣下，我們的誘餌機隊即將進入由兩支聯邦艦隊所形成的直線區域。」『解放者２號』的雷達官報告著。「請副司令下達指示。」


「下令轟炸機朝向最近的聯邦艦隊發射飛彈，干擾機則依照預定計畫執行干擾行動。」原本歪坐在指揮席上的奈科比伸了個懶腰，坐直了身體。「通訊官，發訊息給雷蒙，告訴他可以帶著所有的兵力進來幫忙聯邦收拾殘局了。」


接獲了奈科比的行動指令之後，誘餌小組之中的八架鳥爪式戰鬥機立刻拋出了能夠釋放干擾電波的干擾浮標，同時分散成兩組，以最高速度各自朝著兩支聯邦艦隊的分隊飛去；虎爪式轟炸機則齊齊轉向最接近的聯邦艦隊分隊──也就是由聯邦第二艦隊和第三艦隊所組成的第一分隊──急速飛去。


同時，回到荷德星系等待著奈科比通知的雷蒙也在接到通知之後，帶領著所指揮的全部七支帝國軍艦隊跳躍進入了丹尼伯星系。





「敵方干擾機正在朝本艦隊急速接近中！」


當攜帶有干擾裝置的帝國軍鳥爪式戰鬥機朝著聯邦艦隊急飛、將聯邦艦隊納入干擾器的有效範圍之內時，看著原本清澈的雷達顯示幕逐漸被受到干擾時產生的雜訊所佔滿，聯邦艦隊第一分隊的雷達官以緊張無比的語氣發出了警報。


「艦隊進入一級防空警戒狀態！砲術人員立刻進入防空火炮操作席，以人工操作迎擊來襲敵軍！各艦立刻發射攔截機協助防空行動，同時朝向干擾來源發射『螢火蟲』導引飛彈！」有了之前被帝國軍突襲的經驗，第二艦隊司令不慌不忙地下達命令。「通訊官，在帝國軍的通訊頻道上發送明碼通訊給第六艦隊的杜卡席上將，就說『我軍遭到帝國軍攻擊』即可！」


利用帝國軍發動攻擊之前的空檔，搭載有宇航機的聯邦船艦紛紛將艦載機發射出來；而不具備宇航機搭載能力的驅逐艦與護航艦則朝著干擾電波的來源不停地發射裝備有『螢火蟲』導引系統的反艦飛彈；接著帝國軍所發射的反艦飛彈群出現在聯邦軍的視野之中，密如暴雨的聯邦防空砲火和防空飛彈立即傾瀉在進襲的帝國軍反艦飛彈群上，成功攔截了將近百分之九十五的帝國軍反艦飛彈，只讓十八枚飛彈幸運地漏過防空火網、擊中了一艘聯邦驅逐艦和兩艘聯邦護航艦。


而第四艦隊和第六艦隊這邊在帝國軍干擾機靠近的時候，杜卡席上將也立即下令進入一級防空警戒狀態與發射『螢火蟲』反艦飛彈；不同的是，杜卡席上將並未看到帝國軍的攻擊機或是反艦飛彈出現，反而是收到了另一支聯邦分隊遭到攻擊的消息。


「看來帝國軍是決定先攻第一分隊了，很好！」杜卡席上將冷笑了一聲。「傳令下去，立即派出打擊機隊，向帝國軍艦隊發動攻擊！」


於是，第四艦隊和第六艦隊的船艦群也紛紛向著干擾源發射了大量的『螢火蟲』導引反艦飛彈，同時也向著干擾源派出了一支擁有超過二百架宇航機數量的打擊機隊。





「閣下，帝國軍向我們發射了約四百枚機載反艦飛彈，我們擊落了大多數的帝國軍飛彈，只有二十枚左右的飛彈擊中了屬於第三艦隊的一艘驅逐艦和兩艘屬於我艦隊的護航艦。」空襲過後，第二艦隊司令的副官正在向他的上司報告著所受到的損害。「攔截機沒有任何損失，帝國軍是從接戰距離外發射長程導引飛彈的。」


「攻擊規模有點小，而且攻擊也發動得有些倉促，不是嗎？」第二艦隊司令看著副官。「看來帝國軍猜到了我們想要前後夾擊他們的意圖，所以急著發動完攻擊好回去支援艦隊，是嗎？」


「下官也是這麼覺得。」副官同意著上司的看法。「閣下，是否要發動我們自己的攻擊？」


「那是當然的！」第二艦隊司令重重地點頭。「立即下令打擊機隊出發！」





兩支聯邦分隊所發射的『螢火蟲』飛彈朝著干擾源射來，但是在這個位置並沒有任何染有螢光劑的帝國軍船艦存在，有的只是幾個漂浮在真空之中、專心釋放出大量電子干擾訊號的干擾浮標而已；因此兩批螢火蟲飛彈在此交會而過，各自繼續朝著前方前進、尋找著其他染有螢光劑的目標，而這些螢火蟲飛彈也在不久之後找到了目標──那些被雷蒙以裝滿了螢光劑的火箭給染得『亮晶晶』的聯邦船艦。


找到了能夠鎖定的目標，螢火蟲飛彈立即鎖定了這些染有螢光劑的船艦開始進行終端導引攻擊程序，這些飛彈並不知道他們鎖定的目標其實是『友軍』。





就在打擊機隊剛起飛不久之後，大量的反艦飛彈又再次朝著聯邦艦隊射來；雖然第二艦隊司令並未下令解除一級防空警戒，但是由於才剛『擊退』了一波敵軍攻擊、砲術人員們難免稍有鬆懈；而且聯邦船艦的雷達仍舊受到帝國軍的干擾而無法發揮作用，再加上這批來襲的反艦飛彈數量極多，足足有超過四千枚的數量！因此聯邦艦隊的防空砲火只來得及攔截四分之三左右的來襲飛彈，剩下將近一千枚的來襲飛彈就這樣毫不留情地撞入聯邦艦隊隊形之中！


爆炸產生的耀眼閃光在聯邦艦隊隊形之中四處亮起，有半數的聯邦船艦都被超過十枚以上的反艦飛彈同時擊中而當場爆炸，剩下的也都承受了一發以上的反艦飛彈攻擊而有或輕或重的損傷，即使是第二艦隊司令官的旗艦也無法倖免。


三枚反艦飛彈鎖定了第二艦隊司令的旗艦，幾乎是不分先後地擊中了旗艦的右舷；飛彈爆炸時產生的強烈震盪將第二艦隊司令官從指揮席裡拋了出去，重重地摔撲在操作台上。


「損……」第二艦隊司令官強忍著撞擊所造成的胸部疼痛，勉強發問著。「……損失如何？」


「還在統計中！」副官雖然也因為爆炸產生的衝擊而摔了出去，但是副官顯然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傷；此刻副官正忙著指揮那些被摔離座位的艦橋人員回到他們的工作崗位上。「初步統計只知道我們損失了半數船艦，剩下的船艦都受到了輕重不等的創傷！」


「發出……向第六艦隊發出我們遭受攻擊的通信……，命令還能……還能發射反艦飛彈的所有船隻，繼續朝向帝國軍的所在方位進行長程飛彈攻擊……！」第二艦隊司令深吸了一口氣，摀著胸部、強忍著疼痛站了起來。「如果帝國軍……帝國軍能夠朝我們發射這麼多反艦飛彈，我們之前的攻擊必定沒有造成帝國軍的太大損傷，必須加緊攻擊才行！」





當聯邦第二艦隊與第三艦隊遭到第四艦隊與第六艦隊所發射的螢火蟲飛彈誤擊時，由第二艦隊與第三艦隊所發射的螢火蟲飛彈也飛抵了聯邦第四艦隊與第六艦隊的位置，並且鎖定了染上螢光染料的聯邦船艦進行攻擊。


由於認定了帝國軍正在攻擊另外一支聯邦艦隊分隊，第四艦隊和第六艦隊並沒有預期會遭遇到『來自帝國軍的長程反艦飛彈攻擊』；因此聯邦第二艦隊和第三艦隊雖然只發射了約三千枚的螢火蟲導引飛彈，但是第四艦隊和第六艦隊在措手不及之下，防空火網沒能及時對來襲的飛彈作出反應，因此只攔截了半數左右的螢火蟲反艦飛彈，剩下的一千五百枚螢火蟲導引飛彈則衝入了第四艦隊與第六艦隊的隊形之間，並且當場擊毀了超過三分之二的船艦。


刺眼的爆炸光芒在第四艦隊與第六艦隊的隊形之中四處亮起，那些被超過十枚以上螢火蟲反艦飛彈所擊中的聯邦船艦幾乎都是當場爆炸、沒有一艘倖免的；有些船艦的運氣『比較好』，鎖定這些船艦的飛彈數量少些，因此這些船艦雖然或輕或重地還是受了些損傷，但是至少存活了下來。


杜卡席上將的旗艦，執法者級戰鬥艦『漢摩拉比』號被四枚螢火蟲反艦飛彈擊中了船隻的後半段，不但『漢摩拉比』號的引擎被徹底摧毀，整艘船的後半部更是陷入了猛烈的火災之中；不過，杜卡席上將卻沒有受到傷害，雖然在飛彈擊中船身的時候，杜卡席上將被爆炸震波給震得摔倒在艦橋的地板上。


「損傷情況如何？」


從地上爬起來的杜卡席上將高聲問著，但是警笛的聲音實在是太尖銳了，杜卡席上將扯著喉嚨問了三次，他的副官才聽到了杜卡席上將的問話。


「還在統計中！目前只知道我們損失了半數，第四艦隊也損失了一半！」副官左手用力按著額頭上那個在爆炸時摔倒而撞出來的傷口上，以阻止鮮血從那個傷口流出來。「閣下，第二艦隊司令官從帝國軍的通訊頻道裡發來了訊息，他們的艦隊也遭到了帝國軍的反艦飛彈攻擊！」


「帝國軍第二十艦隊怎麼可能同時朝兩邊發動反艦飛彈攻擊……糟糕！！」杜卡席上將猛然一驚。「上當了！我們面對的帝國軍可能不僅只是第二十艦隊而已！可能帝國軍七支艦隊都已經進入丹尼伯星系了！不然帝國軍根本沒有辦法發射這麼多的飛彈，而且還是同時攻擊我們兩支艦隊！」


「閣下，那怎麼辦？」副官焦急地問著。


「立刻下令所有還能發射反艦飛彈的船隻，朝著帝國軍的所在方位發動反艦飛彈攻擊！」杜卡席上將大吼。「我們必須盡量造成帝國軍的損傷才行！」





由於機上的雷達受到帝國軍的干擾，因此兩組聯邦打擊機隊都只能靠著目視來檢查是否有帝國軍戰鬥機靠近；不過，雖然每個聯邦飛行員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在搜索敵人上，卻沒有人想到要數一數自己的機隊裡到底有幾架飛機；因此，沒有一個聯邦飛行員發現自己的機隊之中多出了四架隸屬於帝國軍第二十艦隊的鳥爪式戰鬥機，即使是像溫克勒上校這樣老經驗的戰鬥飛行員也不例外。


當兩組聯邦打擊機隊抵達了『應該』是帝國軍艦隊的所在位置時，聯邦打擊機隊的飛行員們沒有看到任何的帝國軍宇宙船艦，聯邦打擊機隊的飛行員看到的是大批『由聯邦製造』的宇航機迎面飛來。


既然沒有辦法以雷達訊號來進行敵我識別，聯邦飛行員們只能小心翼翼地接近他們看見的目標，想辦法以肉眼來進行識別，並且留意著對方會不會先行攻擊自己。如果來的是聯邦自己人，那麼對方絕對不會朝著自己開火；但是如果來的是隸屬於帝國軍的聯邦製宇航機，那麼對方就會朝著自己開火。


兩組打擊機隊很小心地彼此靠近，而在這兩組機隊靠近到能夠目視彼此機身上所漆著的圖案與徽號時，分別混在兩組聯邦機隊之中、隸屬於帝國軍的八架鳥爪式戰鬥機突然漫無目標地發射了雷射光束和離子光束。


這些沒有瞄準任何目標的雷射與離子光束雖然沒有擊中任何目標，但是卻瞬間打亂了兩組聯邦機隊的隊形；為了怕遭受攻擊，飛行員們將戰鬥機加到最高速度進行激烈的閃避運動，同時以自己的眼睛四處觀察著，希望能夠找出混在自己隊形之中的帝國軍鳥爪式戰鬥機。


雖然大部份的聯邦飛行員都能約束自己不隨便朝著看起來不知道是敵軍還是友軍的目標開火，但是少部份神經比較纖細、比較承受不住戰場壓力的聯邦飛行員卻沒有辦法克制自己的恐懼；為了不讓自己被『帝國軍』給擊落，那些承受不住戰場壓力的人終於開始朝著一切自己認為可疑的目標開火攻擊，他們認為被攻擊之後會立刻還擊的一定是帝國軍，而沒有立刻還擊的則是自己這方的聯邦飛行員。


但是當這些受不住壓力的飛行員開火攻擊目標的時候，其他的聯邦駕駛員見到這些和自己有著相同機身塗裝與徽號的戰鬥機開火時，他們的想法卻是『帝國軍的鳥爪式戰鬥機也漆上了和自己一樣的塗裝和徽號』，因此這些飛行員就開始朝著那些『有開砲過』的戰鬥機發動攻擊，而不管那些戰鬥機到底是為什麼而先開火的。


戰鬥技巧好的飛行員們反擊著那些朝自己開火的戰鬥機，而剛上戰場不久的菜鳥則是瘋狂地攻擊任何開火的戰鬥機；混亂就這樣逐漸擴大，到了最後，所有的聯邦飛行員都被捲入了這場不知道是誰在打誰的混亂之中。


同樣被捲入這場混亂之中的溫克勒上校雖然有心想安撫混亂的局勢，但是無線電無法使用，而且即使溫克勒上校採用了『不還擊』策略，仍舊是有戰鬥機死咬著溫克勒上校不放、並且拼命地發動攻擊，而且追著溫克勒上校發動攻擊的人還越來越多。


歎了口氣，溫克勒上校只能還擊以求自保，不過溫克勒上校僅僅用離子砲癱瘓了那些追擊他的宇航機，以免在無法分辨敵我的情形下誤殺同僚；可是，當其他的聯邦戰鬥機看到了溫克勒上校以離子砲癱瘓目標的作法之後，得到了『啟示』的聯邦戰鬥機群紛紛改用離子砲瘋狂地互相射擊了起來；反正以離子砲癱瘓目標不必擔心誤殺友軍，這使得聯邦飛行員們沒了顧忌，更是不顧一切地放手彼此攻擊著。





就這樣，由於無法辨識敵我、再加上一些『巧合』而導致的『誤會』，不但兩組聯邦的艦載機混戰成一片，兩支聯邦艦隊分隊也正彼此以長程反艦飛彈互相攻擊著；每個人都相信自己所攻擊的目標是帝國軍，卻不知道此時帝國軍的七支艦隊也已分成兩路、在兩支聯邦艦隊分隊的外側完成了包圍圈，並以遙控方式關閉了之前投放在戰場上的電子干擾浮標。


電子干擾浮標被關閉之後，沒有干擾電波繼續干擾雷達的運作，正在彼此混戰中的聯邦軍突然發現他們的雷達恢復了功能，但是雷達回復功能卻沒有幫助聯邦軍挽回戰術上的劣勢，而只是宣告了更巨大的恐怖感即將來臨：聯邦飛行員們發現了正在和他們混戰的對手竟然全都是自己人，而聯邦艦隊也在恢復功能的雷達幕上看到了自己以反艦飛彈拼命攻擊著的目標並不是什麼帝國軍、而是自己的友軍；反而是帝國軍的艦隊群已經從外側將自己的艦隊給包圍了起來。


「通告聯邦軍，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從其中一艘帝國軍的旗艦上傳來了這樣的通訊。「如果你們投降，帝國軍將會給予你們寬大的處置；否則你們的命運將是悲慘地被就地殲滅！」


接獲通訊的杜卡席上將看了看周圍，由於才剛經歷了一場『激戰』的緣故，旗艦『漢摩拉比』的艦橋之內還飄著陣陣煙霧；火災警報器的響聲和損害控制人員奔跑的聲音仍舊隱隱約約地從門後的走道上傳來。


杜卡席上將再看了看他的艦橋人員，許多人的頭上臉上還淌著鮮血；就在這時，一艘船艦爆炸時產生的閃光從艦橋窗外透了進來，照得每個艦橋人員臉上都是一陣詭異的慘白。


就算我還想繼續戰鬥下去，但是我還能拿什麼來戰鬥？我又剩下些什麼還能拿來戰鬥的？


「我們……。」杜卡席上將吞了吞口水，再次看了一眼他幕僚人員臉上的絕望神色，好加強自己說出那兩個字的心理建設。「……投降！」

閃耀_章24

前線敗戰、聯邦艦隊又一次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到後方的時候聯邦總統魏斯正為了『非常時期聯邦緊急動員議案』在國會接受議員們的質詢。由於通過這項議案對社會所造成的衝擊太過嚴重，不但反對黨的議員不敢讓這個案子輕易過關碟碲碥碭，甃甂甀甄就連執政黨的議員們也怕通過了這個案子會對自己的民眾支持度造成嚴重衝擊；即使是擁有戰時總統緊急裁量權的魏斯也考慮到人民的反彈可能會嚴重到無法鎮壓的程度，而不敢一意孤行、寧可多花些時間在議會陪著議員們磨耗著。魏斯無非是希望能拉議會下水一起支持這個案子蜠蜰蜚蜴，閩閡閤閨這樣即使民意反彈，自己還有一整個議會能夠當自己的擋箭牌。


當魏斯的祕書蒼白著一張臉穊稱稦稫，獐獑獃獍不顧正在進行中的質詢、匆忙跑上質詢台、將一張字條遞給魏斯，而平時總是保持著泰然神色的魏斯只是瞥了字條一眼就神色大變榽榦榯榳，種稯窨窩正在質詢的議員們馬上就知道出了不得了的大事了。


「總統先生，請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已經顧不到為自己進行到一半被打斷的質詢而生氣，議員焦急地追問著。


「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剛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向各位報告。」魏斯深吸了一口氣。「我們前線的艦隊又打了一個敗仗，全軍覆沒了；帝國軍已經佔領了丹尼伯星系，正在朝這裡急行軍之中。」


「全軍覆沒？！」全場的議員們頓時騷動了起來。「我們的艦隊不是才打退了帝國軍的主力攻勢嗎？怎麼前後兩次戰果相差這麼多？」


「詳細情形正由軍方在調查之中。」魏斯嘆了口氣。「但是根據初步的情報資料，這次進犯的帝國艦隊群是由帝國軍第二十艦隊所領導的。」


「帝國軍第二十艦隊？！」


當這個名詞由魏斯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全場的嘈雜聲霎時靜了下來；每個議員們都想到了帝國軍第二十艦隊的恐怖性；聯邦最富有作戰經驗的斯拉特四星上將和最勇猛的查爾斯上將所領導的兩支精銳聯邦艦隊就是敗給帝國軍第二十艦隊而全軍覆沒，兩位上將戰死沙場；在印地亞星系和帝國軍大艦隊對峙的聯邦艦隊也是遭到了帝國軍第二十艦隊從側面突襲而敗績；原本以為是遭到了帝國工作人員破壞的佩拉格斯造船廠也已經證實是毀於帝國軍第二十艦隊之手──雖然還是沒有任何人知道帝國軍第二十艦隊到底是怎麼溜過英格瑪星系而不被聯邦的地方防禦艦隊所發現？又怎麼能夠在不驚動聯邦駐衛兵力的情形下『毀掉』佩拉格斯造船廠的？


而現在帝國軍第二十艦隊的威名又多了一項：全滅聯邦四支艦隊！而這四支艦隊甚至才剛給了前一波入侵的帝國軍迎頭痛擊！


對聯邦而言，帝國軍第二十艦隊已經不儘儘是『芒刺在背』而已了，從聯邦軍對上帝國軍第二十艦隊每戰必輸的記錄看來，帝國軍第二十艦隊簡直已經成了聯邦軍的剋星。


議員們彼此無聲地對望著，都從同僚的臉上看到了真正的恐懼表情──恐懼聯邦會就此被帝國滅亡的表情、恐懼自己即將失去一切的表情、恐懼自己可能沒有未來的表情。


「請問議員先生，還有什麼問題需要本人回答嗎？」魏斯有禮地向那個呆在發言台上的議員問著，這才將那個已經有點失魂落魄的議員給驚醒。


「那……請問總統閣下……。」議員吞了吞口水，努力地克服喉嚨的乾燥所帶來的發聲困難。「從丹尼伯星系到這裡只需要再經過兩個星系，我們還有哪些兵力是可以用來迎擊帝國軍的？」


「這個，我很遺憾地向各位報告，為了組成抵御帝國軍的第四輔助艦隊，丹尼伯星系鄰近星系地方防禦艦隊的所屬艦艇都已經抽調一空了。」魏斯又嘆了一口氣，神色黯然地徐徐說著。「即使我們現在從鄰接蓋亞共和國和星際聯盟的邊境星系抽調艦隊回防首都也已經緩不濟急，現在能夠立即出動的只有常駐首都的第一艦隊而已。」


「難道……難道沒有別的方法能夠抵御入侵的帝國艦隊嗎？」議員又急忙追問著。


「有，但是這些方法若不是緩不濟急、就是沒有成功的保證；例如請求蓋亞共和國出兵對帝國施加壓力、或是暗殺帝國軍高級人員──例如帝國軍第二十艦隊的指揮官。」魏斯答道。「唯一可能來得及的方法，就是立即實施『非常時期聯邦緊急動員法』，如此一來我們可以立即徵調民用商船來改裝成輔助作戰艦艇；以首都附近的星域所能徵調到的民用船艦數量來說，我們約可以立即湊出超過四千艘的兵力。」


「四千艘的兵力？！」全場的議員們又是一陣交頭接耳。


「各位議員先生女士們，麻煩、麻煩請聽完我的報告！謝謝！」見到全場的議員們似乎都頗為意動，魏斯連忙提高了聲音說著。「能夠徵調到四千艘的兵力，那是在我們立刻通過『非常時期聯邦緊急動員議案』的前提下才成立的！別忘了徵調到的民用船隻需要時間來改裝，如果我們繼續延宕這個案子，那麼即使我們能夠徵調到足夠的民用船艦，我們也不會有足夠的時間去改裝那些船隻來使用！」


聽到魏斯這麼報告著，在場的議員們馬上全都安靜了下來。


「既然總統先生這麼說的話……。」還站在質詢台上的議員開始動手收起他原本準備來質詢魏斯的大疊資料。「……本席沒有其他的問題了，並且本席在此提議立即表決這個案子。」


「附議！」好幾名其他的議員立即喊著。


「還有其他議員希望就本案進行質詢嗎？沒有……？」老議長重重敲下了手上的議事鎚。「那麼本案立即進行表決。」


表決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雖然有三十幾名議員投下了『棄權』票，但是其他議員們全都投下了贊成票，連一票反對票都沒有；於是這個『非常時期聯邦緊急動員議案』就這麼無異議通過，魏斯獲得了能夠以緊急命令動員全聯邦人力物資來投入作戰的權力。


雖然表決的結果是如此的一面倒，但是魏斯卻是頭一次無法對於事情進行得如此順利而感到高興。雖然自己終於獲得了能夠隨意操控全聯邦的權力，但是帝國軍也已經殺到家門口了；如果無法打敗帝國軍的話，那麼自己統一全銀河的夢就要成為泡影了，到時候就算擁有再多的權力也是沒有用處的。


看著計票顯示版上的數字，魏斯皺起了眉頭；為什麼一個周詳計畫過的統一銀河計畫、在實行起來的時候會有這麼多困難呢？難道這個計畫真的是被天妒人怨嗎？


不過，魏斯並不打算就此放棄他的夢想：在議會通過『非常時期聯邦緊急動員議案』之後，魏斯立即動用了聯邦議會所賦予他的緊急權力、徵調了所有廣播媒體來進行徵兵宣傳，早已製作好的徵兵廣告開始頻繁地在聯邦的各種媒體上播出；接著魏斯徵調了全聯邦所有屬於民間企業的民用船隻和造船廠，將所有徵調來的民用艦艇送入造船廠之中進行武裝改造；同時，各星系也開始進行大規模的徵兵作業，以便徵調足夠的士兵來填補操作武器的人力需求，而民間所有的戰略物資也在緊急徵集令發布之後，大批大批地運往各星系的軍工廠，開始進行大規模的軍備生產行動。


沃倫聯邦終於正式地全面武裝起來了。





在丹尼伯星系擊潰了聯邦艦隊之後，雷蒙留下了第十二艦隊負責進行佔領丹尼伯星系與處置俘虜的事情，自己則率領著剩下的六支艦隊，以急行軍的方式朝向沃倫聯邦首都出發。


同時，雷蒙也召集了其他五支艦隊的司令官進行下一次的作戰會議。


「根據情報，沃倫聯邦已經開始進行全面性的武裝動員了。」雷蒙看著在座其他五支艦隊的司令官和那些司令官的幕僚群。「在聯邦邊境上的四支聯邦艦隊正全速趕回聯邦首都，同時，聯邦第一艦隊也已經由首都出發來迎擊我們了。」


「聯邦一定是想讓第一艦隊來阻擋我們，好爭取增援艦隊回防首都的時間。」第八艦隊的司令官說著。「還可以順便爭取時間將他們的民用船隻改造成輔助戰鬥艦。」


「是的，因此我們的下一戰必須速戰速決，否則我們將會遭遇到成千上萬的聯邦改裝艦艇群；雖然改裝船艦的戰鬥力不高，但是數量卻相當可怕。」雷蒙點頭同意。「所以我希望第十艦隊的鍾上將能負責指揮下一場的戰鬥。」


「我？為什麼……？」第十艦隊的司令官看起來相當詫異。「抱歉，總司令官，我不是……，我只是奇怪為什麼總司令官自己不指揮戰鬥而已？」


「我坦白說吧，雖然我被元帥閣下任命為這次作戰的司令官，雖然我『或許』是立了些功勞，但是我畢竟只是個未滿十八歲的小毛頭而已。」雷蒙聳聳肩。「我很清楚我在指揮艦隊進行正面作戰上的能力遠不如各位司令官，偏偏這次和聯邦第一艦隊的戰鬥只有正面決戰一途，因此我希望能讓最擅長艦隊戰的鍾上將來指揮這次戰鬥。」


「但是，總司令官閣下，聯邦第一艦隊只有七十艘船艦，而我們這裡有將近三百九十艘作戰艦艇，足足是對方的五倍兵力還有餘！」第十艦隊司令不解地詢問著。「這種兵力對比想輸也很難吧？」


「兵力多只是很難輸，並不是保證必勝；我打過的這些艦隊戰鬥之中，幾乎每一場都是對方佔兵力優勢，我們還是打勝了啊？」雷蒙搖頭。「既然我們能夠以少勝多，誰敢保證聯邦沒有以少勝多的實力呢？」


聽到雷蒙這麼一說，其他五位司令互相對望了一眼；的確，眼前這個掛著中將軍銜、實授上將階級、負責指揮七支艦隊的十七歲少年指揮官之所以能受到元帥的賞識、陞官得如此快速，不是因為雷蒙有著非比尋常的身分背景，而是因為雷蒙能夠打贏那些被人認為是必輸無疑的戰鬥。或許雷蒙這位少年指揮官的年紀沒有這些司令官來得大、資歷沒有這些司令官來得深，但是光是就戰功來說，這些司令官卻是拍馬也及不上雷蒙所立下的功績。


看來這位少年指揮官之所以能夠立下如此輝煌功勳的祕密，就是這位少年肯承認自己的短處，而且善於利用部屬的長處來彌補自己的缺點。五位司令官又再度對望了一眼。


「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第十艦隊的司令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這次戰鬥，我會搭乘總司令官的旗艦，負責協助總司令官指揮戰鬥。」


「不，我希望鍾上將全權自主指揮對聯邦第一艦隊的戰鬥，而不是協助我指揮。」雷蒙搖頭。「我是飛行員出身，所以戰鬥的時候我會駕機出擊而不是留在旗艦上，因此我才希望鍾司令能夠全權指揮戰鬥。」


「但是……！總司令官竟然親自下去戰鬥？！」五位司令官同時被雷蒙給嚇了一大跳。「這太危險了！萬一總司令官出事的話，艦隊不就群龍無首了嗎？」


「反正鍾上將在負責艦隊指揮，只要鍾上將沒事，艦隊不會群龍無首的。」雷蒙微笑。「此外，我們必須盡全力來贏得對聯邦第一艦隊的勝利，而駕駛戰鬥機是我唯一能夠為這場戰鬥作出貢獻的部份。」


五位司令官又看著雷蒙，雷蒙的臉上流露著真摯的表情，眼神則是堅定的清澈，這讓五位司令官知道雷蒙不是在開玩笑。


看來這位少年指揮官之所以能夠立下如此輝煌功勳的另一個祕密，就是這位少年會盡全力求取勝利，不管對手有多強大……或是多弱小；五位司令官從其他同僚的臉上看到了充滿敬佩、驚嘆、無法理解、不敢苟同……等等複雜情緒的表情。





通常，聯邦軍第一艦隊是直屬於聯邦軍宇宙艦隊司令的部隊，也就是說，聯邦軍第一艦隊的指揮官就是宇宙艦隊司令官；不過，這次宇宙艦隊司令官並沒有親自帶著第一艦隊出動，而是讓原本的艦隊副司令負責指揮艦隊出擊。


對於讓副手指揮艦隊出擊這件事，宇宙艦隊司令的說法是：平常第一艦隊的指揮工作都是由副司令在代行處理，士官兵們比較習慣於副司令的指揮，因此才讓副司令帶兵出擊；不過知道內情的人都曉得，宇宙艦隊司令官根本不認為這一仗能勝，第一艦隊只不過是被派出去當拖延時間的炮灰而已，因此宇宙艦隊司令官才會龜縮在家裡不出頭、而派他的副手上陣代打。


雖然知道內情的人不算少數，但是聯邦第一艦隊的副司令官比爾中將卻剛好是不知情的那一個；因此接到出擊命令的時候，比爾中將所關心的問題是該如何以一支『精銳』艦隊的兵力拖延住帝國軍進襲的腳步、以便等待增援的艦隊趕回首都，而不是自己被當成炮灰和馬前卒、被送上戰場犧牲的問題。


雖然沒有什麼時間可以讓比爾中將進行出發前的準備，但是比爾中將仍然是盡力蒐集了一切和帝國軍──特別是帝國軍第二十艦隊──相關的資料，以便找出能夠克制敵人的戰法。


比爾中將的努力並不是完全沒有收穫；根據大量聯邦艦隊在戰役中的通訊記錄分析得知，帝國軍第二十艦隊擁有能夠干擾聯邦雷達的強力干擾器、同時帝國軍擁有不少聯邦軍製造的船艦和戰鬥機。在和幕僚們討論之後，比爾中將得出了帝國軍第二十艦隊用以擊敗聯邦艦隊的戰法──就是破壞聯邦軍的通訊指揮網路、混淆聯邦軍的敵我識別，藉此達到癱瘓聯邦軍戰鬥力的目的；只要聯邦軍的戰鬥力被癱瘓了，那麼即使再多的兵力也派不上用場、只有任由帝國軍宰割的份而已。


為了因應帝國軍所使用的干擾作戰，比爾中將特別強化了第一艦隊抵抗干擾的能力，例如採用複數頻道同時進行編碼通訊，將通訊切割成極小的訊息單位同時在複數的通信網路上發送，這樣一來，只要有一個通訊頻道能夠成功將訊息單位送出去，接收者就能將收到的通訊單位重新組合起來變成完整的訊息；雖然降低了通信的效率，但是也增強了對抗干擾的能力。


此外，比爾中將也採用了光學辨識方法來反制帝國軍混淆敵我辨識的戰法，就是以類似『螢火蟲塗料』之類會發出不可見光的塗料在友軍的船艦和艦載機上畫出特殊識別圖案，並以能轉化不可見光為可見光的透鏡來進行識別，這樣就能區隔聯邦所使用的艦載機和帝國軍所擁有的艦載機。


雖然這些措施都是匆忙準備的，但是比爾中將有信心這些措施能夠反制帝國軍的干擾；現在，比爾中將只剩下一個最嚴峻的課題，那就是第一艦隊所面對的敵人有自己的五倍數量之多，而第一艦隊必須支持到增援艦隊能夠趕回聯邦首都才行。





帕克森星系是『鄰接』聯邦首都歌特星系的『鄰接星系』。這並不是說帕克森星系真的離歌特星系很近，實際上帕克森星系在銀河系絕對座標的位置反而離帝國首都的法瑞星系更近一些；而是帕克森星系內有著連結歌特星系的跳躍點，在交通上極為方便，因此在星際航路簡圖上，帕克森星系就被安排在歌特星系的旁邊了。


巧合的是，聯邦軍和帝國軍都選中了這個星系來當決戰的場地；當聯邦第一艦隊的代指揮官比爾中將指揮著艦隊在帕克森五號星附近排好防禦陣型之後不久，六支帝國艦隊就跳躍進入了帕克森星系；同時帝國艦隊分成兩組，以每組三支艦隊的編制，排成了兩個三角突破陣型、兵分兩路朝著聯邦第一艦隊的兩側前進。


「閣下，正如您所料，帝國軍採取了最難抵擋的雙箭頭鉗型攻勢。」情報組長看著立體戰術地圖上帝國軍的前進方向，臉上滿是憂色，一點也沒有因為司令官猜到了對方的行動而高興的表情。


「帝國軍並不是笨蛋，會採用雙箭頭攻勢一點也不令人意外。」比爾中將神色嚴肅地點點頭。「通訊官，給我接上全艦隊的廣播頻道，我要向所有艦隊人員精神講話。」


「廣播頻道接通了，閣下！」通訊官迅速地在操作台上按下了幾個按鈕。「您可以開始精神講話了！」


比爾中將點了點頭，清了清喉嚨，拿起了麥克風。


「這裡是比爾中將，給第一艦隊所有的同袍們：帝國軍大部隊已經進入了帕克森星系，我們即將開始對帝國軍的戰鬥。」比爾中將的語調既嚴肅又沈重。「雖然我們的兵力不及帝國軍，但是聯邦的存亡、人民的未來都取決於我們是否能在這個星系擋住帝國軍的入侵；我不會要求各位做出什麼拼命戰鬥的壯舉，我只希望各位想一想，各位的家人，他們將來的命運全都繫於我們這次的戰鬥結果，我希望各位能好好地想一想。」


比爾中將說到這邊就停頓了下來，而聯邦第一艦隊的所有人員也都保持著肅靜，沒有一個人說話，整個艦隊瀰漫著死亡一般的安靜。


「我希望各位已經想好了你們的答案，因為我們沒有時間能讓各位繼續深思了……。」說到這邊，比爾中將深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地下達了作戰命令。「沃倫聯邦第一艦隊，全軍出擊！」


「出擊了！」


就在比爾中將下達了出擊命令的同時，原本靜聽著廣播的所有聯邦艦隊人員也迅速動作了起來；船艦人員快跑進入自己的作戰崗位、飛行員迅速地爬上自己的座機、地勤人員快手快腳地進行整備、陸戰隊員檢查武器，聯邦的士兵們帶著高昂的士氣、以無比迅速地動作、確實地完成戰鬥前的準備工作。





「打開全艦隊的廣播頻道，我有事要宣布。」


在帝國軍第十艦隊的旗艦『希絲雅皇妃號』上，帝國軍第十艦隊的司令官、負責代替雷蒙指揮這次戰鬥的鍾子文上將，也這樣向他的通訊官下令著。


「廣播頻道打開了，閣下。」通訊官迅速地完成了鍾上將的命令。


鍾上將點點頭，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通告帝國軍全體人員，我是這次戰鬥的全權代理指揮官，第十艦隊的鍾子文上將。」鍾上將的話聲從廣播裝置之中傳了出來，迴盪在帝國軍所有船艦的內部。


「大家一定很奇怪，為什麼這次戰鬥不是由我們不敗的總司令官、第二十艦隊的司令官古柏上將親自指揮的；那是因為，為了盡全力求取這次戰鬥的勝利，總司令官古柏上將決定親自站上火線，親自駕駛戰鬥機出擊！」


聽到鍾上將這麼說的時候，幾乎每個帝國軍人都忍不住騷動了一下；而第二十艦隊旗艦『約瑟芬公主號』飛行甲板上的所有人員更是不約而同地朝向那三架已經進入起飛區的格鬥士式戰鬥機望去。


「雷蒙啊，你成了名人喔！」負責幫雷蒙整備戰鬥機的瑞潔笑著在雷蒙的耳邊吹了一口氣，這才將雷蒙的飛行頭盔遞給雷蒙；瑞潔隨即跳下格鬥士式戰鬥機，站在甲板上向著雷蒙行了一個軍禮。


「嗨，鍾子文那個傢伙，竟然用這種方法來教訓我。」坐在駕駛艙裡的雷蒙苦笑著搖頭，一邊戴上了飛行頭盔。


「既然連總司令官都踏上了第一線，我們就更應該勇往直前！」鍾子文上將的語氣冷硬如冰。「如果有任何人敢退縮的，如果有任何人想退縮的，帝國軍不需要這種懦夫，一律以敵前叛逃罪名處置！」


「各位，將你們最好的表現拿出來！讓總司令官看看各位的優秀表現！」鍾上將的語調激昂了起來。「讓總司令官知道，你們也和不敗的第二十艦隊一樣能夠戰鬥！也教教聯邦那些懦夫們，真正的戰鬥是怎麼打的！」


「喔！」


得知了身為總司令官的雷蒙也親自駕駛戰鬥機出擊，再加上想到了雷蒙的第二十艦隊到目前為止幾乎等於是全勝不敗的輝煌戰績，帝國軍士兵的士氣也高漲了起來；不管是艦艇作戰人員還是飛行員，每個人看著顯示幕上聯邦艦隊的眼神都充滿了衝勁。


看到六支艦隊的所有艦艇迅速排好了陣型，每艘船艦的動作不但迅速俐落而且充滿了企圖心，鍾上將滿意地一笑。


「帝國艦隊，出擊！」





看著立體戰術顯示幕上，兩支帝國軍所組成的雙箭頭朝著自己艦隊快速地平行前進，比爾中將的眉頭糾結成了一團；而戰術協調官則專注在操作台上，正忙碌地操作著戰術電腦。


「試算結果出來了沒有？」比爾上將突然問著。


「剛剛算出來！」戰術協調官伸手抹去了額頭上的冷汗。「我們艦隊的右翼可能無法承受帝國軍的衝擊，是否要將陣型再緊縮一些？」


「嗯。」


比爾中將點了點頭，兩眼仍然注視著立體戰術顯示幕；而戰術協調官則是透過事先強化過的通訊網路，將緊縮右翼陣型的指令傳達了下去；聯邦第一艦隊的右翼船艦隨即做了小幅度的調整。


但是，就在這時，戰術協調官卻怪叫了起來。


「閣下！」戰術協調官兩眼瞪著顯示幕，似乎看到了什麼極為詭異的事情。「帝國軍應該已經進入干擾範圍了，但是我們的通訊網路卻沒有受到任何干擾！」


「沒有受到任何干擾不是很好嗎？你在緊張些……等等！」比爾中將心不在焉地抱怨著，突然兩眼一瞪。「你說什麼？我們的通訊網路沒有受到干擾？」


「是的，通訊網路沒有受到干擾！」通訊官大叫著。


「雷達也沒有受到干擾！」雷達官的叫聲再次強調了戰術協調官的報告。


「為什麼帝國軍不干擾我們的通訊與雷達呢？難道說……？」


比爾上將先看了看他的幕僚，又看了看立體戰術顯示幕；就在此時，其中一個由三支帝國艦隊組成的箭頭突然加快了速度，並且調整行進方向、直朝著前往聯邦首都歌特星系的跳躍點而去；而另一個由三支帝國軍艦隊所組成的箭頭卻崩解了開來，變成了一張緊緻的蜘蛛網，同時無數小點開始出現在帝國艦隊的圖像四周，那表示帝國艦隊正在發射艦載機。


「該死！」比爾中將忽然醒悟到了帝國軍的企圖，恨恨地咒罵著。「帝國軍打算以一半的兵力牽制我們、另一半的兵力直撲首都！他們根本就不想和我們在這邊決戰！」


「閣下，那該怎麼辦？」戰術協調官憂慮地看著比爾中將。「我們要追擊直撲首都星的帝國艦隊嗎？」


比爾中將看了看立體戰術顯示幕，顯示幕上所顯示出來的戰術情勢非常明顯：其中一組帝國艦隊已經展開攻擊態勢了，如果比爾中將率領艦隊去追擊直撲首都的帝國艦隊，那組艦隊剛好可以猛撲聯邦第一艦隊的尾部，那時聯邦第一艦隊就完蛋了；可是不追擊那組直撲首都的帝國艦隊，現在首都星系的防衛武力只有五十艘不到的二線艦艇……即使加上了緊急改裝的民用船艦，可能……。


「不，我們不追擊帝國軍。」一咬牙，比爾中將當機立斷。「我們正面迎擊另一組帝國軍，先打垮他們，再調頭回去解決那些隨便闖入其他人家家裡的無禮者！」

閃耀_章25

雖然雷蒙都已經坐在戰鬥機的駕駛艙裡面、預備要駕機出擊了幣幕幘幔，夤夢奪奩但是被負責指揮戰鬥的鍾上將以趕鴨子上架的方法給『送進』歌特星系，雷蒙根本就沒有駕機出擊的機會。


即使雷蒙自己對鍾上將這樣事先不和他說一聲、就直接把他給踢進聯邦首都的作法稍有不滿摦摥搴摽，熊熔熄煻雷蒙也沒辦法發作出來。第一個原因是雷蒙自己指派了鍾上將擔任戰鬥指揮，所以會被鍾上將給一腳踢進聯邦首都也只能說是雷蒙自作自受；第二個原因則是華蘭蒂的勸阻鞅鞄靽靾，摡摶摠摧華蘭蒂只問了雷蒙一句「你是要戰略勝利、還是要戰術勝利？」就讓雷蒙啞口無言，因為鍾上將的戰法就是求取戰略勝利的作法──忽略沒有任何戰略價值的聯邦第一艦隊鉺銦銗銖，鬾魟魡魠趁著聯邦首都空虛的時候，直接派遣大軍壓境碥碭碧碫，彰徹徶慺絕對能夠在聯邦完成增援之前攻下聯邦首都星系。


於是，雷蒙的第二十艦隊和帝國軍第六以及第七艦隊，一共兩百艘的作戰艦艇，就這樣出現在聯邦首都歌特星系的宙域之中；在帝國艦隊前方的，是閃耀著水藍色光芒的歌特八號星，這顆璀璨的星球現在就像是掉落在大馬路上的藍寶石一般，不受保護地等待著帝國軍的佔領。





得知了三支帝國艦隊出現在歌特星系之內，聯邦首都就像是煮滾了的水一般、鬧哄哄地沸騰了起來；雖然首都星的各大城市街道上依舊忙碌，但不同的是，以往的忙碌是有秩序的忙碌，現在的忙碌卻是茫無頭緒的忙碌：聯邦軍方忙著準備迎擊帝國軍的事宜，居民們也忙著疏散到安全的地方，軍用車輛和民用車輛四處亂竄，兵役年齡的年輕人被集中到各地的徵兵點，各種儲備的物資也開始分配下去。雖然每個人都忙碌著進行對抗帝國軍的準備，但是沒有人知道這些準備措施是不是能夠起到作用。


和生活在常常起衝突、大小戰鬥不斷的邊境星區居民不同，首都星的聯邦居民們從來沒有經歷過戰爭，因為自從聯邦建國以來，還沒有任何被敵人攻到首都的前例發生過，早已習慣於安逸生活的首都星居民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直接應付戰爭狀況的經驗，恐懼與慌亂的氣氛到處瀰漫著。如果不是有治安部隊的強力維持秩序──再加上那三支兵臨城下的帝國艦隊所帶來的威迫感，聯邦首都可能早已經陷入暴動狀態了。


而在這些慌亂的人們當中，承受壓力最大的，應該就是那位宇宙艦隊司令官。不但總統、國防部長、總司令和參謀總長都要求宇宙艦隊司令官立即『派兵』迎擊來犯的帝國軍，連國會議長、國會議員那些因為敵人逼近家門口而開始慌張的『民意代表』們也接二連三地來電、要求宇宙艦隊司令官立即派兵退敵。


承受著來自各方面的沈重壓力還不是最讓宇宙艦隊司令官喘不過氣的，而兵力不足也不是宇宙艦隊司令官最頭痛的問題──雖然已經沒有任何的正規兵力保留在首都了，但是後備的二線艦艇還有五十餘艘，而且從民間徵調商船改裝成的輔助作戰艦艇也已經完成了四百餘艘，數量加一加比頭上的帝國艦隊數量還多一倍。


宇宙艦隊司令官真正頭痛的難題在於：找不到能夠帶兵的將領！之前派出精銳的聯邦第一艦隊去迎擊帝國軍都已經被不少人視為炮灰任務了，而這次在首都星迎擊帝國軍所能用的兵力只有五十餘艘輕型的二線艦艇──最大的船艦也只是一艘護航航空母艦──再配上臨時由商船改裝而成、作戰能力連最輕型二線艦艇都比不上的輔助作戰艦艇！再沒腦子的人都知道率領這種由二線艦艇和輔助艦艇組成的『破爛艦隊』出擊，簡直和自殺沒兩樣，或者該說、死亡率保證比起自殺還更高得多？


就這樣，雖然聯邦軍方不乏沒有職位在身的中將，但是卻沒有任何人願意帶領這種『破爛艦隊』出擊；宇宙艦隊司令沒有辦法，只好召集了麾下的所有將官開作戰會議，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志願帶兵的將官，最糟的情形就是當場抽籤，抽到籤的人只能乖乖帶兵上陣當炮灰。





「……所以，我需要一個志願帶兵迎擊帝國軍的人。」面對著會議室裡超過一百名的將官，宇宙艦隊司令詢問著。「有沒有人自願出征的？」


聽到宇宙艦隊司令這麼說，全場的將官們都是你眼望我眼，每個人臉上都流露了為難的神色。


「沒有人願意帶兵嗎？」宇宙艦隊司令官的話聲之中帶著少許焦急的感覺。「總司令已經同意讓願意帶兵的人晉升兩階級！有人願意嗎？」


現場仍然是一片沈默，雖然連升兩級的獎勵確實很誘人，但是這次帶兵出擊肯定是有死無生，權衡輕重之下，還是沒有將官願意毛遂自薦，畢竟活著要比連升四級──總司令承諾的兩級加上戰死者追贈的兩級──來得好太多了。


「沒有人願意帶兵嗎？」由於緊張的關係，宇宙艦隊司令官的語調不自覺地上揚了少許。「我們沒有時間再拖下去了，再這樣下去，如果首都星被佔領還算是運氣好的，帝國軍要是直接來個行星轟炸……！」


「司令，我自願出征！」


就在這時，一個雄渾的聲音響起，一名聯邦少將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幾乎在同時，其他人的眼光也都朝著那個『愚蠢的自願者』望去，認出了那個自願者就是前麥克斯星系防衛司令官、因為處理太空海盜事件不力而自請解職的奎西利爾少將。


看到自願者竟然是奎西利爾，宇宙艦隊司令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在他的部下之中，奎西利爾並不以善於帶兵而出名，事實上，奎西利爾反而是大家眼中的『無能』將領──如果奎西利爾有能，就不會連一個『小小的太空海盜事件』都處理不好。在大家的認知之中，奎西利爾可以說是靠著苦幹實幹的勞績而升上少將官階的，如果讓奎西利爾帶兵，沒有人會認為奎西利爾能夠靠著一支『破爛艦隊』而創造出奇蹟來，反而是讓『破爛艦隊』變成『極度破爛艦隊』就很有可能。


因此，宇宙艦隊司令並沒有立即回應奎西利爾的毛遂自薦，反而是眼光投向在場的其他將領，希望能有其他將領願意挺身出來帶兵；在宇宙艦隊司令的想法，讓奎西利爾帶兵的話，只是讓目前『無望』的處境變成『絕望』而已，一點幫助也沒有。


可惜的是，對於宇宙艦隊司令的期望眼神，在場的其他將官們要不是轉開自己的目光，就是將視線投向地面，或者朝著奎西利爾望去；反正就是沒有人願意出來帶兵。


「好吧！少將，就任命你為第五輔助艦隊的司令官！如果你有任何需要軍方支援的，盡管提出來，軍方一定盡力支援！」


宇宙艦隊司令終於還是嘆了一口氣，有人帶兵總比沒有人帶兵來得好；派奎西利爾出戰，不管機率是如何的微小、希望是如何的渺茫，總是有扭轉乾坤的可能性；但是如果連打都不打就放棄，那真的就是輸定了。


「是！」雖然得到了任命，奎西利爾臉上卻仍然一點表情也沒有；既沒有一點興奮、也沒有任何絕望或痛苦，彷彿是一座沒有感情的石頭雕像一般。「司令，我需要所有已經徵調到的、擁有宇航能力的艦艇和宇航機！不管有沒有武裝都要！」


「這個沒問題。」宇宙艦隊司令官點頭。「現在首都星這邊還有一千七百餘艘沒有改裝的民用船隻、以及五百餘架民用的宇航機，我可以立刻把這些船隻和宇航機調給你；還有什麼需求嗎？」


「下官希望能夠立即出動艦隊迎擊帝國軍！」奎西利爾少將說著。


「立即出動……？！」


宇宙艦隊司令有些無法理解，調度船隻的作業手續雖然不需要花費太久的時間，但是那畢竟是需要時間的，奎西利爾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宇宙艦隊司令官也懶得追問，反正他也不認為奎西利爾能夠打退帝國軍，他只需要奎西利爾拖延時間，拖到其他聯邦艦隊能夠趕到首都支援為止。


「算了，你是艦隊司令，就照你的希望去做吧；我會立刻將你的任命傳達下去，這樣你立即就可以調動艦隊。」宇宙艦隊司令有些無奈地說著。「少將，你的任務是拖住敵軍，只要能撐到其他艦隊回防首都，你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知道嗎？」


「是，下官知道！」奎西利爾雙腿併攏、向宇宙艦隊司令官行了個軍禮。


「祝你好運，少將！」宇宙艦隊司令官回禮，但是回禮的動作卻相當地有氣無力。





會議結束，一眾將官紛紛步出會議室，但是每個人的話題卻都離不開那個正帶著自己副官、跨著大步朝向軍用宇宙港走去的奎西利爾少將。


不認識奎西利爾的人都在懷疑奎西利爾怎麼會只為了晉升兩級而接下這個死亡任務，有人猜測奎西利爾是為了陞官，也有人猜測奎西利爾是因為任職麥克斯星系防衛司令官時沒辦法處理好太空海盜事件，因此才想爭取這個機會，看看能不能平反自己在上級眼中的『無能』形象；不過大家卻也批判著奎西利爾不愧『無能』之名，連這種等於是自殺的任務都看不出來，也難怪他連小小的太空海盜事件都沒辦法處理好了。


而那些奎西利爾的知交好友則以憐憫的眼光目送著友人的背影，他們都知道奎西利爾會接這個任務的原因不是為了陞官、也不是為了彌補自己的『無能』形象，而是奎西利爾那個奉行遠古騎士道精神的怪脾氣又發作了。會接下這個任務是因為他看不過去其他將官全都龜縮不出的懦弱作風、這才在宇宙艦隊司令官問了三次『有沒有人願意擔任司令官』卻沒有人應聲之後、跳出來接下這個必死無疑的任務。


不過，不管認不認識奎西利爾的人都有同樣的想法，那就是這次出擊只怕會是奎西利爾這一生當中最後的一次任務了。





聯邦第五輔助艦隊是一支由二線輕型軍用艦艇搭配上民用船隻改裝的輔助艦艇所組成的艦隊，『目前』的編制船艦有四百八十七艘，實際上能夠立即升空作戰的卻只有四十九艘──那些改裝的民用船隻還沒有編制足夠的宇航士兵，根本無法起飛，而五十五艘二線軍用艦艇之中還有六艘必須接受輪替保養，暫時也無法起飛；這也難怪第五輔助艦隊會被軍方將領在暗地裡戲稱為『破爛艦隊』，儘管現在聯邦能夠防禦首都的籌碼也僅剩下這支『破爛艦隊』而已。


即使如此，接任第五輔助艦隊司令官的奎西利爾少將卻一點也沒有氣餒的感覺；甚至在當奎西利爾少將登上了第五艦隊的旗艦，聯邦『天使級』輔助航空母艦『聖米迦勒』號時，看到艦橋人員敬禮時那副絕望的神氣，也沒有動搖奎西利爾的意志。


「你看看你們，敬這什麼禮？無精打彩！」奎西利爾毫不猶豫，立刻向著艦橋人員發作了出來。「打輸仗的人才會這樣敬禮！我們打輸仗了嗎？」


「不，不是的……。」直接面對奎西利爾爆發出來的怒氣，『聖米迦勒號』的那位中校艦長慌忙辯解著。「只是……，我們只不過是後備軍人，但是我們的敵人卻是帝國軍的正規艦隊……。」


「我們的敵人是正規艦隊就怎樣？我們『一定』打不贏這場仗是不是？告訴你們，即使是我們聯邦最精銳的第三艦隊，也曾經被帝國軍的後備兵力給逼得非得撤退不可！」奎西利爾怒目瞪著那位艦長，鋒利的眼光一掃，在全體艦橋人員身上掃了一圈。「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必勝或穩輸的戰爭！唯一穩輸的戰爭，是在開打之前就認定自己會輸的戰爭！如果自己連求勝的企圖心都沒有，又如何能奢望能夠打勝仗？」


「是！閣下！」被奎西利爾的眼光這麼一掃，艦橋人員各各都出了一身冷汗。


「下令艦隊所有完成備戰的艦艇立刻升空進入軌道，預備迎擊敵軍。」奎西利爾從艦長身邊走過，逕自走到司令官的席位上坐下，看也不看艦長一眼。


「是，閣下。」


由於剛剛才挨了奎西利爾一頓教訓，雖然艦長很想告訴自己的新任上司，只有四十九艘二線艦艇升空迎擊帝國軍的三支正規艦隊根本沒有勝算；但是艦長卻不敢開口，以免又被奎西利爾拿出『缺乏戰鬥意志』的大道理給教訓一頓。


就這樣，隸屬於聯邦第五輔助艦隊的四十九艘艦艇從歌特八號星的宇宙港起飛、進入了歌特八號星的衛星軌道；幾乎就在同時，帝國軍三支正規艦隊的二百艘船艦也進入了聯邦雷達的掃描範圍之中。


「通訊官！」看到代表帝國艦隊的光點在雷達上迅速朝歌特八號星接近，奎西利爾少將從司令官座位上站了起來。「替我接上帝國軍司令官的通訊頻道！」


「是……是的，閣下！」


雖然通訊官不認為帝國軍的指揮官會理睬奎西利爾少將的通訊請求，但是仍然很盡責地向接近的帝國艦隊發出了通訊請求。


出乎通訊官的意料之外，帝國艦隊的指揮官竟然同意了聯邦發出的通訊請求；通訊官隨即將帝國軍那邊的視頻通訊訊號接了進來。


「閣下，對方司令官接受了您的通訊請求！」


通訊官一邊向奎西利爾報告著，一邊將帝國軍那方的視頻訊號接到艦橋的通訊投影機上；隨即一個長得相當英俊、身穿帝國軍將官制服、佩帶著中將官階的年輕人影像出現在奎西利爾的面前。


看到眼前出現的帝國軍司令官影像，奎西利爾先是愣了一下：這個人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眼熟？


突然之間，奎西利爾全身一震，因為奎西利爾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害他必須辭去麥克斯星系防禦官職務的人，一個造成聯邦無辜民眾生命財產損失的太空海盜；雖然上次奎西利爾通過視頻通訊見到雷蒙的時候，雷蒙戴著飛行頭盔，但是奎西利爾相當確定，眼前這個少年指揮官就是之前那個太空海盜。


「原來是你！」





不只奎西利爾感到驚訝，當雷蒙看到通訊顯示幕上出現的影像竟然是『熟人』的時候，雷蒙也稍微驚訝了那麼一下。


「原來是他。」一旁的奈科比冷笑了一聲。「看來這次我們攻下聯邦首都的把握又多了幾成。」


「好久不見，閣下。」雷蒙微微彎腰行禮，用上了晚輩晉見長輩的禮節。「真高興能再次見到您。」


「我也是，我也是。」奎西利爾喃喃說著，滿是皺紋與歲月痕跡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微笑。「本來我發通訊給你，是打算叫你滾回帝國去的；不過以你的為人，我相信你不會光憑我的一面之辭就這麼捲包走人，是嗎？」


「是的。」雷蒙又是一微微鞠躬。「感謝閣下的諒解。」


「我想也是。」奎西利爾少將微微嘆了口氣。「我記得上次我們見面的時候，你有說過，希望下次見面能向我討教，是嗎？」


聽到奎西利爾這麼說，『聖米迦勒號』艦橋上的人員無不偷偷看著奎西利爾；敢情自己的司令官和入侵者的指揮官是舊識呢？司令官不會看這場戰鬥沒有勝望、就和對方攀起關係、打算帶隊投靠敵人吧？


「的確是的。」對於奎西利爾的問話，雷蒙恭敬地回答。「下官一直希望能有機會能向老前輩討教。」


「那麼，今天就是一個絕佳的時間。」奎西利爾嘆了口氣。「但是我的兵力還沒準備好，不介意多給我一些時間準備兵力吧？」


「一點也不介意。」雷蒙微笑著。「四十八小時的時間夠了嗎？」


四十八個小時？奎西利爾皺起了眉頭。小子，你難道不會覺得慷慨過頭了嗎？四十八個小時已經足夠其他回防的艦隊抵達歌特星系、進入對帝國軍的攻擊位置了！


「四十八個小時太久了，我們有四支正規艦隊正在回防的途中，四十八個小時已經足夠那些回防的艦隊進入作戰位置，這樣對你不公平。」奎西利爾搖頭。「這樣吧！八個小時！八個小時之後，不管我的艦隊準備好了沒有，我們都將準時決一死戰！」


「如您所願。」雷蒙又是微微鞠躬行禮，並且看著奎西利爾少將的通訊影像消失。


「小弟，你不會真的打算等上八個小時吧？」一等通訊結束，奈科比馬上問著。「八個小時，只怕那個老傢伙說的聯邦回防艦隊早就騎到我們頭來上了！」


「我是打算等上八個小時。」雷蒙慢慢地回答著。「不過，聯邦艦隊不會有機會回防的，大姊有辦法將那些聯邦艦隊全都擋在他們的家門外。」


「什麼方法？」奈科比急忙追問。


「在跳躍點佈雷，而且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如果我們遲遲不發動對聯邦首都的攻擊，那些急著回防的聯邦艦隊可能就會一頭撞進我們佈在跳躍點的水雷陣裡，我們只要派一小支分遣隊在等旁邊，就可以輕鬆收拾那些落入陷阱裡的聯邦艦隊了。」雷蒙微微一笑。「等到回防的聯邦艦隊都全滅了以後，沒了援軍的聯邦首都就很有可能不戰自潰，到時候我們就能得到一個毫髮無損的富有星系，而不是一個被戰爭破壞過的星系。」


聽到雷蒙的回答，奈科比先是一愕，接著臉上也露出了會心的邪惡微笑。


「佈雷？這可真是絕妙的主意！」奈科比自言自語著。「我怎麼竟然就沒想到呢？反正我們有完整的聯邦航路圖，只要把所有的軍用和民用跳躍點全都佈上太空水雷封鎖起來，聯邦艦隊真的就是『有家歸不得』了！」


「沒關係，反正大姊想到了。」雷蒙笑著拍了拍奈科比的肩膀。「對了，老哥，命令第六和第七艦隊後退吧？」


「命令其他兩支艦隊後退？」奈科比微微一驚。「小弟，你真的要單挑那個老傢伙？這可不是個好主意喔！」


「或許是不好，但是可以讓他們輸得心甘情願一些。」雷蒙的視線投向了艦橋舷窗外、漾著水藍光芒的歌特八號星。「而且，我想找一個答案。」


「什麼答案？」奈科比有點不能同意地問著。


「老哥，聯邦在這裡已經沒有像樣的兵力了，以那些二線艦艇和改裝船艦來和我們戰鬥，其實和送死是沒什麼差別的。」雷蒙的思緒似乎隨著視線飄落到了那個藍寶石一般的行星上。「但是為什麼那位老將軍還會願意賭上性命和我們一戰呢？」


「我怎麼知道？」對於雷蒙的奇問怪想，奈科比根本無法理解、也懶得去理解。「我寧可去研究佔領了聯邦首都以後，元帥會給我們些什麼私人獎賞。」


奈科比等了一會，看到雷蒙只是注視著窗外的歌特八號星，沒有要繼續和他說話的意思；奈科比聳了聳肩，決定先離開艦橋、讓雷蒙一個人去好好思考他的奇怪哲學。


「啊，對了，老哥。」正當奈科比邁步朝外走的時候，雷蒙卻像突然回神了一般叫住奈科比。「順便讓那些從聯邦那邊搶來的船艦也後退吧！只要留下我們最初編制的三十八艘船艦就好。」


「用三十八艘船來對抗聯邦的五百艘船？你瘋了嗎？」即使知道雷蒙常常會作出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但是這種程度的『出人意表』卻已經超出奈科比的忍受限度了；因此奈科比立即大聲抗議著。「即使對方是改造的民間船隻，但是以三十八艘對抗敵方的五百艘，對方光是用淹的都可以淹死我們！更何況……！」


「老哥，麻煩你去傳個令吧。」雷蒙微笑著。「就算是我瘋了好了，別忘了現在我是艦隊指揮官，我說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雖然雷蒙說話的聲音相當平穩柔和，但是奈科比可以看到雷蒙眼神中的堅定神色，這讓奈科比知道雷蒙不是在開玩笑的。


「是是，你說什麼我做什麼！我去傳令！」


奈科比憤怒地大踏步走出了艦橋，一邊走還一邊嘟嚷著。


「為什麼我總是有一種感覺、總有一天我會死在這個白癡的手上？媽的！我開始後悔為什麼沒有早點把這個常常大腦發燒的白癡從司令官的位置上踢下來了！」





得到了寶貴的八小時備戰時間，奎西利爾一秒鐘都不浪費地立刻展開備戰作業：指派新徵募的士兵進入由民間船艦改裝而成的輔助作戰艦艇，並讓那些船艦升空進入軌道，同時還要對那些剛加入的船艦人員實施速成的艦隊戰鬥訓練；除此之外，更得加速造船廠改裝船艦的速度並指派人員到所有的民用船隻上──不管那些船隻改裝過了沒有。


即使有著幕僚們的協助，這些備戰的事情仍然是讓奎西利爾忙得不可開交、一個頭好幾個大。


但是在奎西利爾正忙著調度備戰作業的時候，負責監視帝國軍動態的雷達員卻大叫了起來。


「閣下，大部份的帝國軍已經開始退後了！」雷達官兩眼瞪著雷達顯示幕、滿臉不敢相信的表情。「只有三十八艘帝國船艦留在原地而已！」


「什麼？！」得到雷達員的報告，奎西利爾連忙衝到雷達員的座位旁邊。「把帝國艦隊的長程攝影影像調出來給我看！」


雷達員迅速地在操作台上輸入了幾個指令，長程攝影機所拍攝到的帝國艦隊影像隨即投影了出來；奎西利爾可以很清楚地從影像當中看見，大部分的帝國船艦都已經後撤到相當遠的位置上去了，即使是那些帝國軍所持有的聯邦船艦也跟著後退；留在原地的只有一艘帝國航空母艦和各級護衛艦艇而已。


「他媽的！這小子在搞什麼飛機？叫他的艦隊後撤？這是瞧不起我嗎？」怒火沖天的奎西利爾大吼著。「通訊官！給我接上那個混蛋帝國小子的通訊頻道！」





基本上，帝國軍早就已經處在幾乎是完美的備戰狀態下，因此雷蒙這邊的準備工作相對地輕鬆了不少；只要交代各艦艦長再次進行船艦狀態檢查、並且讓輪值士兵利用這段時間好好睡覺就行了。


把一切準備工作交代給艦長萊禮准將之後，雷蒙也打算利用這段時間去好好休息一下；但是，正當雷蒙要步出艦橋的時候，通訊官卻報告著聯邦軍司令官傳來了通訊要求。


「接進來。」雷蒙命令著通訊官，一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當奎西利爾的影像出現時，雷蒙正想開口問候，奎西利爾卻已經先行破口大罵起來。


「小子，你在搞什麼飛機？竟然叫你的大部分兵力後撤？」奎西利爾憤怒無比地大吼大叫著。「你是看不起我是不是？你是覺得我手下的這些破銅爛鐵不值得你出全力是不是？！你是覺得我這個年老無能的廢物沒辦法打敗你這個年輕有為的將軍是不是？！」


「不！當然不是！」雷蒙急忙否認，態度相當誠懇。「我只是希望能以平手的實力向閣下討教，所以才……。」


「所以才叫你的大部分艦隊後撤，好打一場『公平』的戰爭，是不是？！」奎西利爾怒目圓睜，但是突然之間卻像洩氣了似地、語氣緩和了下來。「小子，我要八個小時備戰，就是要把我手邊的兵力全部搬上台面來，你該不會認為現在漂在這裡的，就是我全部的兵力了吧？」


「不，當然不是。」雷蒙回答著。」


「那就好。」奎西利爾緩緩點頭。「而且，小子，你給我聽好：雖然我很想打敗你的艦隊，但是戰爭是沒有絕對的；萬一我敗在你手下，我希望我能敗得像個軍人，而不是死得像條狗，你明白嗎？」


「我明白了。」雷蒙再次鞠躬。「很抱歉之前沒能領會到閣下您的心情，下官在此向您道歉。」


「很好。」奎西利爾緩緩點頭。「叫你的艦隊回來，我希望決戰的時候，能夠看到你最好的表現；不要讓我失望，知道嗎？」


「下官明白。」


看著奎西利爾的通訊影像再度消失，雷蒙嘆了一口氣。


「戰術協調官，將我們後撤的所有船艦都調回隊形來。」雷蒙下令著。「通訊官，麻煩通知其他兩支艦隊的指揮官，帶隊回來加入陣型；我們將以全力迎戰聯邦軍的防禦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