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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她的肩膀在一夕間變得好沉重啊!
老爸莫名其妙把公司丟給她,讓她飽受姊姊們的毒眼凌遲,
現在又發現其實公司只剩空殼,隨時都可能再見掰掰,
好在她心心唸唸了六年的無敵大哥哥終於有了消息,
雖然之前他和她爸有點過節,但是他一向寵她,
應該不會不對她伸出援手……咳,偶爾被拒絕一次很平常,
她一定會再接再厲!看吧,這不就進他家門了?
(雖然是因為他怕她冷死在他家門前,製造垃圾……)
所以,他一定也對她有感情,就像她偷偷暗戀他六年一樣──
咳,他有女朋友了,還即將論及婚嫁,要她別去煩他?!
唉,被人家這麼嫌棄,她也只能自己慷慨就義、自生自滅,
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咦?
出現在公司股東大會上的那個人,背影怎麼那麼熟啊……
楔子
董事長辦公室裡不斷傳來吵鬧聲,十六歲的謬顏躲在父親辦公室後方的休息室,傾聽著裡頭的對話。
「我是被栽贓的!」她聽到傅蒼宇一再重複著同一句話。
「人證物證都有了,你竟然還說自己是被栽贓的?虧我把你當自己兒子般栽培,甚至還很慎重的考慮過要把大女兒嫁給你,你實在太令我失望了!」
然後,傅蒼宇突然不說話了,很久很久的沉寂,換來她父親謬允泰的冷笑,「不說話,是代表默認了嗎?」
「您都認定是我做的,那我說什麼都顯得多餘。」
偷偷從門縫看著辦公室,她只瞧見傅蒼宇挺直著背,看起來是那麼傲然不可侵犯。
「爸,一定是您誤會蒼宇哥!」她無法繼續保持沉默,從休息室衝到她父親桌前說。
傅蒼宇雖然到公司只有兩年,可是卻憑著他的聰明才智,快速的升到了經理的位子。
她眼中的他,除了是個埋頭苦幹的精英,更是個好哥哥,每回她一有什麼煩惱的事情,總是會打電話向他訴苦,他也是她課業上的好幫手。
他們的相遇,就是從她的課業開始,大學時期的傅蒼宇是她的家庭教師,也因為這層關係,他一畢業就被父親網羅到公司上班。
「小孩子不懂別插嘴!你來公司做什麼?!」
總是習慣放學後偷跑來父親公司看心上人的謬顏不服氣的回吼。「為什麼不能說?!我相信蒼宇哥是無辜的!您認識他那麼久了,難道不瞭解蒼宇哥的為人嗎?!」
「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許這就是他的目的,一步步接近我們,取得我們的信任,然後才在我背後狠狠捅我一刀!」
兩個男人冷冽的眼對上彼此,一個因為龐大的損失心生怨懟,一個則是因為不被信任而展露出恨意。
「夠了,我走就是。」
「爸,別讓蒼宇哥走啦!」
她愛他的父親,也喜歡蒼宇哥,所以一點也不想看到愛著的人互相傷害,怨恨彼此。
但是她只有十六歲,扭轉不了乾坤。
追著傅蒼宇來到電梯,她緊緊抓住他的衣袖,不肯鬆手,「別走!我會叫爸爸調查清楚的!求你不要離開!」總覺得,手若是一放,他們將會從此形同陌路,一想及此,淚水就不受控制的滑落雙頰。
那淚燙傷了傅蒼宇的心,但是卻沒能洗掉他受冤枉的屈辱,抓起那雙瘦弱的小手,他冷冽地說:「以後,看到我能閃多遠就閃多遠,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第一章
「蒼宇哥!」
謬顏從床上大叫著坐起,看清楚週遭的環境,才發現是她在作夢。
這裡是她的房間,微風正穿過雪紡紗窗簾吹入屋子,風很涼爽,是個風和日麗的中秋,可是她卻因為作夢而滿身大汗。
六年了,六年來,她始終夢不到想念的人,卻在剛剛,他進入了她的夢境。
然而,那卻不是個溫暖甜美的夢,在夢裡,她不停的追著她的蒼宇哥,但是不管她怎麼叫,他始終不曾回頭看她一眼。
他就好像是平空消失一般,這六年來只知道他去了美國,其他的全無音訊,不管她用什麼方法找尋他也沒用,彷彿就在美國蒸發似的。
「小姐,你起床了沒?今天你得開始上班了,該起床了。」
胖媽在門外敲著門,提醒她今天開始要面對的難題。
昨天她親愛的父親突然把她叫到跟前,還把王律師也叫了過來,然後要王律師開始記錄他所說的話,說是要她接替總裁大位。
「謬顏,從現在開始你得接替我的位置,我要把公司交給你管理,王律師會幫你打理好繼承的所有程序,以後這個家就交給你了。」
「什麼意思?!要我繼承公司?大姊和二姊呢?」
「我決定的事情她們不敢說什麼。」父親冷漠的回道。
「不可能不說什麼吧?!」結婚的兩個姊姊成天就擔心這種情況會發生,老把她當賊盯著,為了讓她們放心,她甚至故意裝笨,不去學習管理,成天縫縫補補,只搞服裝設計。「公司的事情我都不懂,還是讓大姊夫和二姊夫一起幫您打理好了……」
「總之,你就給我去管理公司,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您呢?」
「我退休了,要去環遊世界。」
於是,事情就這麼成了定局,昨天她還是天真無憂的女孩子,今天開始,肩膀上已經壓下了千斤重擔。
套上平常死都不穿的一板一眼套裝,盤起一頭烏溜長髮,謬顏只能奢望用假象來增添幾分女強人的幹練。
在王律師的陪同下抵達公司,她立時發現眾人都對她投注懷疑的眼光,強撐著得體的微笑,進了原本屬於父親的辦公室,就看見桌上的名牌寫著──總裁 謬顏。
把玩著那方名牌,微笑終於成了苦笑,「王律師,你覺得我爸到底在想什麼?不怕公司被我搞垮嗎?」
「這……」王律師露出一臉難色。
「怎麼了?你看起來比我爸還擔心我把公司搞垮?」
「不是的,事實上,公司目前就已經面臨危機。」
一時間,謬顏的表情變得有點呆滯。明明王律師說的是白話文,她怎麼覺得他說的話很深奧?「王律師,你是嫌我不夠緊張嗎?如果是玩笑,我可一點也不覺得好笑,你知道我現在已經夠頭大了吧?」
「很抱歉,我知道這時候告訴你這個消息是不太妥當,但是即便知道說出來會造成你的壓力,我還是必須盡我的職責告訴你事實。」
「等等,先讓我吸口氣。」心一沉,她強自鎮定的順了順氣,才示意他繼續。
結果,果然是個爛到讓她想停止呼吸的消息。
「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公司隨時都可能倒閉?」
「可以那麼說。」
「好了,可以了,說到這裡就夠了。」
她的腦袋轟隆作響,思緒已經混亂到幾乎無法繼續運轉。
怎麼辦?接下一個有如空殼的公司,她該如何做才能使公司不倒閉?
從前煩惱時,還有蒼宇哥幫忙她想辦法,可是現在……唉,她該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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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老天爺也看不過去了,正在巡視公司的時候,謬顏的手機突然響起,接起熟悉的徵信社電話,居然劈頭就傳來一個她等待已久的好消息。
「找到人了?真的?!好,我知道了,麻煩你幫我盯住他,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抵達紐約!」結束通話,她轉頭就想往回走。
「總裁,你要上哪去?」負責帶她熟悉工作的總經理呂柏耀緊隨在一旁追問。
「我現在要去紐約一趟。」
「可是現在公司有很多事情都在等總裁做決定,你這一走,誰來管理公司呢?」
「王律師,可不可以請我姊姊來代理?」
「董事長離開時一再交代不可行,大小姐和二小姐若是知道董事長把公司交給你管理,肯定會起爭執,而且公司還有派系之分,要是鬧得太大,營運出狀況的事情恐怕就很難瞞過大眾,屆時可能會引發更大的震盪。」王律師很堅決的搖頭。
「……我瞭解了。」但是非找到蒼宇哥不可啊!
「總裁,你有什麼非去紐約不可的理由嗎?或者找個人代替總裁過去處理如何?」呂柏耀問。
「不行!非得我親自去不可!」
「那就難了……」
看他認真替她煩憂的樣子,謬顏突然靈機一閃,「這樣好了,我去紐約這些天就由您來代理我,如果是重大的決策,您可以透過視訊詢問我,就這麼辦了!」
天真爛漫,果真還是個沒完全長大的小女孩,要是公司被人給賣了,她可能還傻傻的笑著跟人道謝,呂柏耀無奈的心想。
還好他不是那樣的人,他不是個貪心的人,只想好好工作到退休,然後到鄉野開家果園民宿。
原本他是快要退休了,可是老總裁突然交付他重任,要他幫忙訓練謬顏,而且之所以把公司交給謬顏管理,老總裁其實另外還有個用意──
他希望補償曾經被他傷害過的傅蒼宇,也知道只有謬顏能夠把他找回來,於是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把集團交付在一個對企業經營全然沒有概念的女孩手上,看來實在太過冒險,但是老總裁似乎早就在計畫著一切,才會轉移大部分資金,營造出公司面臨危機的假象,暗中好似掏空公司,其實是另有用意的。
這是老總裁給謬顏以及傅蒼宇的一個大考驗,通過考驗就是康莊大道,過不了關,那麼就證明他們不適合當個企業經營者,屆時他只好把公司交給另兩個虎視眈眈的女兒。
「三小姐是打算去找傅蒼宇嗎?」
停下步伐,謬顏一臉詫異的看著他,「呂伯您怎麼知道?」
「三小姐找他找了六年,我一直都知道的。」
「所以您要阻擋我嗎?」
「不。」
她有些驚訝他的回答,試探性的問:「您不阻擋我?可是我這一去一定會把他帶回公司喔,這樣也不準備阻擋我嗎?」
「我阻擋三小姐就會放棄嗎?」呂柏耀微笑,眸中儘是慈愛。
「不會!」如果輕易就能放棄,她就不會找傅蒼宇找了六年了,甚至願意放棄所有,只求能找到他,並且化解他和父親之間的誤會,「我到現在還是相信蒼宇哥是清白的。」
「那就去吧,我保證在你們回來以前不會讓公司出狀況。」
「呂伯,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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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蒼宇是個投機分子,他總是能夠以最短的時間獲得最大利益,為了讓自己成功,也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回到台灣反擊那些曾經給他莫大恥辱的人,他把自己徹底訓練成一個魔鬼。
爽朗的笑容從六年前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世故的笑,帥氣卻顯得有距離的冷然,他願意給女人口袋裡的錢,卻從不讓任何人打探他的私領域。
「走了。」
帶著今晚自動黏過來的女人走出酒吧,準備各取所需,只是才踏出酒吧,卻被酒吧門口的一個女人攔了下來,他蹙起眉,在看清那人後,突地一震。
六年了,雖然六年不見,但是那張讓人總是想笑她蠢的天真臉孔,他卻很難忘記得了。
只不過,六年前她只是個小女孩,現在卻是個骨感美女,輪廓纖細了些,卻別具風味,和金髮美女比較起來一點也不遜色。
再見心心唸唸的人,謬顏自然是激動的,但她也沒忽略他身旁那名波濤洶湧的金髮美女,於是她要自己先以公事為重。「蒼宇哥,我們談談。」
一聲「蒼宇哥」將傅蒼宇的心思拉回。是啊,從前他是她的蒼宇哥,但現在,他們只是比仇人好一些的陌生人。
「我現在只想做愛,不想說話。」他故意說得曖昧色情,摟著美女的手力道加重了些許,擁著她越過謬顏,走向停車位。
「我是謬顏,我找你找了六年,你別走,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在雪地中站了許久,她的身體已經有些僵硬,但是外來的冷冽冰雪,卻遠比不上他那冷淡的眼神來得沁骨。
「你想和她交換嗎?」突然停下步伐,傅蒼宇轉頭問。
「什麼?」謬顏一臉不解。
「和她角色交換,做我今晚的床伴。」他勾唇,笑得很冷,只想快點把她嚇跑。
豈料謬顏絲毫沒有退怯,反而趨前一步把他身邊的金髮美女拉開,「不好意思,他改變心意選擇我,要請你先離開了。」說完還和善的朝對方笑了下。
她的反應讓傅蒼宇呆在當場,面對她如此天真的笑容,反而是他退怯了,總覺得這張笑臉會毀掉他的全盤計畫。
「別開玩笑了,我對小孩子沒興趣。」他把金髮美女又拉回自己懷裡,並且大剌剌的發動車子,準備離去。
見狀,謬顏衝動地衝到車前,用身體擋住去路。
「你幹什麼?快走開!」
「請你和我談談。」她像個執拗的孩子,拒絕妥協。
「再不走開我真的輾過去!」他氣極的威脅。
兩人目光對上,僵持了許久,卻互不退讓,最後是金髮美女覺得無趣,自個開門下車。
「你要去哪裡?」傅蒼宇不得不收回視線。
「太無趣,不想陪你們耗下去了。」金髮美女揮揮手離開。
看了眼她離去的背影,他也沒有挽留的意思,只是又把目光調回謬顏身上。「這下你高興了?還不讓開」
「我們談談,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我和謬家的人可沒有什麼好談。」過去種種從來沒有在他的腦海中消失,他離鄉背景,無法盡人孫之孝,這些都拜謬允泰所賜!
滿腔怨懟讓他比別人認真,比別人拚命,為的就是功成名就,終於他辦到了,可是卻還沒有做好面對謬家人的心理準備。
「走開!」他下車把她拖離車前,狠狠的把她摔向安全島,「不要再纏著我!」丟下話,他再度跳上車子,快速踩了油門讓車上路。
眼看人車漸遠,謬顏開始緊張,知道讓他這麼一走,他們兩家的仇恨就解開不了,而他也將會只能留在她的腦中,成為過去。
下一秒,她攔下計程車,緊緊尾隨著即將消失的車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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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萬展集團總經理辦公室內聚集了一堆人,每個人的表情都像是要把呂柏耀生吞活剝下肚。
「大小姐和二小姐要來,怎麼不先通知我一下?」再怎麼說他都是總經理,可是謬明媛和謬明香卻從來不尊重他這個總經理,老把他的辦公室當自己家,愛來就來,若非看在老總裁的面子上,他真會叫保全上來把他們全部請出去!
「呂總,是不是真的?我爸真的把公司交給我們那個空有外表卻沒有腦袋的小妹嗎?」謬明媛一臉張牙舞爪,說起妹妹更是尖酸刻薄,讓外人忍不住都要猜想,她和謬顏根本不是同父同母的姊妹。
「謬顏現在的確是公司的總裁。」
「這太荒謬了!她憑什麼當總裁?以她的頭腦,怎麼能夠擔當那麼高的職務為什麼這種事情事先都沒有人告訴我們?」
「這是老總裁決定的。」
「就沒有人提出質疑或反對嗎?!」謬明香把自己的丈夫往前用力一拉,一臉不平,「宇森的能力才足以擔當重任吧?!我爸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女婿的才幹,一定是有人在他耳邊亂出點子!」
一口咬定,目光如箭,那焦距的光芒全數投在呂柏耀臉上,他自然清楚自己就是她口中的「有人」。
「很遺憾,我也只是被告知要好好輔佐新任總裁,其他一無所知。」他四兩撥千金的說。
「那你這總經理就是當假的!」李朝俊用鼻孔噴著氣,嘲諷道:「怎可以把公司交給一個全無經驗的笨女孩管理,這分明是存心要搞垮公司嘛!」
「我只是總經理,她的職務不是我可以干涉的,如果大小姐和二小姐以及兩位姑爺有任何問題,應該去找老總裁詢問,而不是到我這裡來興師問罪,這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呂柏耀繼續捺著性子應對。
一提到父親,謬明媛的囂張也不得不收斂一半,但有氣無處發的結果,就是找個替死鬼來讓她出氣。「謬顏呢?既然她當了總裁,就該安分的坐在她的辦公室辦公,為什麼不見她的人影?!」
「她不在國內。」
「什麼?!」這下她更氣得在原地不停跺腳,李朝俊還生怕她昏倒似的,煞有介事地伸手攙扶。
「這種時候竟然還跑出國去玩,真是沒有腦筋的蠢女人!」謬明香也開始炮轟,「我爸到底去哪裡了?都沒有交代去向嗎?那要召開股東會議怎麼辦?好歹我也是公司股東之一,可不能容許公司聘請一個毫無經驗的人來管理!」
謬允泰一開始就是怕兩個嫁出去的女兒胳臂往外彎,才會只給她們一丁點公司股票,寧可給她們錢,也不想她們像現在這樣跑來公司扯後腿。
可兩個大小姐揮霍成性,加上她們的老公也吃肉啃骨,恐怕早就把她們的私房錢吃干抹淨。
所以近一年來,謬允泰面對這兩對貪得無饜的女兒和女婿,終於無法隱忍,在進行了重整之後,開始把大量資金抽出轉移,當然為了不讓跟著他辛苦多年的資深員工落得連退休金養老都沒有的下場,他又出高價以小女兒的名義收購了萬展大部分的股票。
「我一定要召集股東罷免她!」
「光她放著公司不管,自顧跑出去玩這一點就不夠格當總裁!」
任憑眼前四人張牙舞爪的叫囂,呂柏耀只是不疾不徐的啜了口鐵觀音。「三小姐可不是去玩,而是去當劉備。」
「去當劉備?什麼意思啊?」
他神秘一笑。「為了挽救公司的未來,三小姐親自去找賢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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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蒼宇以為自己甩掉了謬顏,他繞了路,目的就是要擺脫緊追在後的車,也以為自己辦到了,但是,他似乎太低估計程車司機的開車技術,只見他才把車停妥,計程車也在此時停靠了下來。
下了車,傅蒼宇靜靜的看著謬顏緩緩走向自己,心情有些複雜。
如果過去不曾認識她,如果他和她父親沒有過節,她會是讓人喜歡的女孩。
她的臉上總是漾著甜蜜的笑,似乎沒有什麼煩惱,從那雙黑得發亮的眼,便可輕易看透她是個單純到沒有心機的女孩。
時間似乎只在她的身材上動了手腳,讓她變得高 ,讓她變得成熟迷人,可卻沒有在她臉上刻劃紋路,更沒有帶走她的單純。
甩了甩頭,要自己別再想那些有的沒的,他決定讓她知難而退,便轉身打開大門,準備把她丟在氣溫零下的屋外。
滿地覆雪,卻沒有賞雪的心情,謬顏跨大步想要追上他,但是雪地卻令她無法自如移動身體,一個不穩就栽倒在雪地裡。
聽到她哀叫一聲,傅蒼宇的步伐停頓了一下。
他顯然還不夠冷血,謬顏的出現又把許多記憶帶回他腦海中。她總是愛笑,每次考完試就會拿著考卷向他討賞,他也會騎機車帶她跑遍各地,吃台灣小吃、看北海岸的海景。
記憶多半是愉快的,但當令人厭惡的記憶跳上腦海,所有美好就全數被掩蓋,取而代之的是憤怒、是不平。
再度舉步,他知道這次自己不會再猶豫。
「蒼宇哥,別走!」
謬顏扯嗓大叫,更試圖從雪地裡爬起來,很艱辛,費盡了力氣,可是雪似乎故意和她作對,連著幾回爬起,卻又再度栽倒在雪堆裡。
傅蒼宇果真沒有回頭,冷漠地開門又關上。
「蒼宇哥……」
打量著眼前豪華的獨棟建築,再看向那被用力關上的大門,謬顏心情多少受到了打擊,有些沮喪,但是她沒有因此喪氣,還是很努力的從雪地爬起來,走向大門,並且開始敲打門板。
「蒼宇哥,求求你開門聽我把話說完。」
她的舉動,站在窗邊的傅蒼宇都看在眼裡,複雜的情緒在他心底翻騰,想開門,又不想理會。
「蒼宇哥,我求你開開門!我是來找你回去的,我需要你幫我整頓公司,我知道到現在你還很恨我爸誤解你,也知道你受到很大的屈辱,但是我真的需要你幫幫我,我只能想到你……」她不清楚自己這一番話他能夠聽到多少,但還是很認真的把自己的來意告訴他。
她說的話傅蒼宇都聽進去了,但是仍沒有開門的意思,狠下心,任由她在門外一再重複同樣的話語,他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開始寬衣解帶,走向浴室。
第二章
洗了個熱水澡後,傅蒼宇回到客廳,才發現外頭又開始下雪了,而且是場大雪,透過窗戶,看著窗外不斷飄落的雪花,他發現自己沒用的開始擔憂,忍不住走到大門口,透過門上的貓眼往外看,卻沒有看見任何人。
「走了嗎?」
碰了那麼多釘子,是該走的,況且外頭又下著大雪,正常人都不會傻傻的在外頭挨凍。
想是這麼想,可手卻像是有了意識似的自動開了門。
只是才開門,突然就有團物體朝屋內倒了進來,待他看清楚,整個人立刻愣住。
只見謬顏像枝冰棒似的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雪白的臉色連同他的血液也一起凍結成冰了。
下一秒,他迅速將她從地上抱起,直衝向浴室。
放了一缸溫熱的水,連同衣服把她整個人放入浴缸,他才動手拍打她的臉頰,「謬顏,醒醒!不要睡覺!不能睡!」
越冷要越保持清醒,怕她冷過頭醒不了,傅蒼宇拍她臉頰的力道無法溫柔,連語氣都顯得粗暴。
溫熱的水讓陷入昏睡的謬顏緩緩甦醒,也開始有了痛覺。
「好痛……」
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又痛又麻,很難用言語完全表達出不舒服的感受,更不知道到底是痛多一些,還是麻木多一點,只知道每一吋細胞都是僵硬得難受。
「你還知道痛嗎?愚蠢的笨蛋!誰叫你一直待在外頭不走不知道那種鬼天氣會凍死人嗎?!」他氣憤地咆哮,語氣粗暴,眼神卻是心疼與憂慮。
他還是那個傅蒼宇,總是寵溺著她的大哥哥,那眼神裡的疼愛是錯不了的,看著看著,謬顏忍不住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還笑?!早知道就讓你凍死在外面不要管你!」
「蒼宇哥……」
「不許說話!我什麼都不想聽!」
「可是……」她心急著想要起身,卻力不從心。
「給我好好泡在水裡幾分鐘,我去拿乾淨的衣服給你!」
轉身走出浴室,很用力的把門關上,傅蒼宇氣的是自己,因為無法把冷漠貫徹到底,但是謬顏卻很開心,雖然只是一瞬間,她確信自己看見了當年的蒼宇哥。
半晌後,傅蒼宇再度把門打開,並且遞給她一套睡袍,「要不要幫忙?」
「不用了!」她馬上紅了雙頰。
看見她已有了血色的臉龐,他才滿意的點點頭。「那就等暖和點再起來。」
「蒼宇哥──」
「又想說什麼?我說過什麼都不想聽,你也不要以為讓你進來就表示我改變心意,我只不過是不想等下雪過後發現門外多了一具凍死的屍體!」
他的壞嘴,還是和以前一樣,代表著關心嗎?思及此,謬顏眨了眨美眸,使出以前常用的反擊法──裝無辜。「但我還是要跟你說謝謝。」
「夠了,把自己弄暖點再出來。」這次依然很用力的把門甩上,但責備的語氣卻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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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擺放著幾道熱騰騰的菜,看著香味四溢的佳餚,謬顏才發現自己早就已經餓得飢腸轆轆。
「喝吧,喝點熱湯身體會暖一點。」
「蒼宇哥,謝謝你。」
「不用謝那麼快!我只是不想製造更多麻煩,你如果在我這裡病倒,我還得在這種鬼天氣開車送你去醫院,那是很麻煩的,等雪停了,你就離開這裡。」
連看都不看她,看來當年的冤屈對他傷害太深了。
如果可以,她願意用盡一切辦法撫平他內心所受的創傷。
「這六年,我一直都在找蒼宇哥,我很想念你,也想念我們一起度過的那些日子,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再對我展現笑容呢?」
「沒必要費心去想,只要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打擾我的生活,我每天都可以過得很快樂自在。」轉身走向窗口,傅蒼宇燃起了一根煙,絲毫不管謬顏是否對煙反感,兀自抽了起來。
「可是我不能照你說的做,我來找你,就是想請你回去幫我管理公司。我爸突然把公司丟給我,自己去旅行了,我對公司的事情根本一點都不懂──」
「你身邊應該不缺幫你的人,你不是還有兩個姊姊?她們應該結婚了吧?應該叫你姊姊、姊夫幫你打理公司,不該找我這個外人。」帶著一絲嘲諷的語氣,還故意加重外人兩字,顯示他仍心有不平。
也難怪,當年他一直把謬允泰和謬顏當自家人,努力表現,除了為自己的前途打算,更希望盡己所能地幫助謬家,以報謬允泰的栽培。
但是他卻背了黑鍋,還被趕出公司,在那樣令人難堪的環境裡,他根本無法動彈,所以才會接受朋友建議,來到美國,東山再起。
這幾年是什麼支撐著他走過來?就是報仇雪恨!
為了有朝一日可以把這帳討回來,他沒日沒夜的拚命工作,所幸老天爺還是眷顧他的,他的努力很快就看到了實質的成果。
但是他並不想這樣跟著謬顏回去,這不在他的計畫之中,她的出現甚至打亂了他原本的信念,在她那雙無邪的大眼注視下,他發覺自己耍不起狠來。
「其實……公司現在面臨很嚴重的危機,我爸大概怕姊姊把股份脫手,更加影響公司,所以叫我不能讓她們知道公司目前的狀況,而我……沒有信心能夠把公司救起來,但是如果你在的話,也許……」
「沒有任何也許,你們家的公司並不是我的責任!」
奇跡會出現,這樣的話語被硬生生打斷,話就這樣卡在謬顏的喉頭上,讓她吞嚥困難。
「我的決定還是沒有改變,等雪停你就走。」
「你不跟我回台灣,我就不離開。」她也拗了起來。
「信不信我會馬上把你丟回雪地裡?!」丟了煙頭,傅蒼宇一臉憤怒地恐嚇。
「信,你想那樣做我也不會攔阻,但是我的決定也不會改變!我困了,該睡哪?」生氣的放下餐具,她憤然起身往客廳走,食物一口都沒有動到。
「你給我回來坐下!」一個箭步上前,傅蒼宇把她又拉回來按壓到椅子上,「如果想在這裡睡覺,就給我安分的把那些東西吃掉!」
「不然又要把我丟回雪地裡嗎?」謬顏仰頭對峙,似乎當他是一隻隻會叫不會咬人的獅子。
「勸你不要在獅子嘴上拔毛,那是非常不明智的,乖乖吃完它,我去整理一個房間……真煩!」
雪花紛飛的夜晚,該早早上床睡覺的,卻來了個不速之客,這夜變得很忙碌,也叫他覺得很不習慣。
空氣裡隱約散發出一抹淡淡的香氣,是來自謬顏的,她的出現不僅只是紊亂了他的思緒,還挑動他塵封已久的冷漠的心。
「天一亮就把她送走……」整理好客房,他兀自做了決定。他不想既定計畫因為她的出現有所改變,更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握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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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與願違,傅蒼宇才打定主意,天一亮就要送走謬顏,但是睡到半夜就聽到碰撞聲響,他連忙起身探個究竟,卻發現謬顏整個人跌在樓梯口。
「你到底在幹麼?」他上前,粗魯的把她從地上扯起來,一接觸到她的肌膚,才發現她身體熱得燙人,「你在發燒?!」
「發燒?我不知道,只覺得好熱……想找水喝……對不起,吵醒你了。」謬顏一邊想站穩腳,一邊露出歉意的笑,那笑看起來有些傻氣,讓人心疼,也讓人氣憤。
「你這傢伙怎麼這麼麻煩!」他嘴巴很壞,但還是攔腰把她整個人抱起來。
「蒼宇哥,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她連忙說,聲音卻很無力,頭也很暈。
「連站都站不穩,還想自己走?」他低頭瞪了一眼,粗聲喝斥。
「可是……」雖然有些昏頭,但還不至於到不知道這樣的姿態有多曖昧,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女生,而蒼宇哥比起當年更具男人魅力,如此近的看著他,她發覺自己的頭更昏了。
「給我乖一點,不要亂動!」
在傅蒼宇的一聲令下,謬顏頓時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任由他抱著她走出大門,把她放置在駕駛座旁的位置,見他啟動引擎,她才忍不住開口詢問,「我們要去哪裡?」
「除了醫院,還能去哪裡?」他悶聲反問。
看出他的不快,她明白自己又給他添麻煩了,所以立即說:「其實我真的沒關係,喝個熱茶、吃個退燒藥,再睡一覺應該就會沒事的。」
她的提議換來他一記惡狠狠的白眼,「如果你希望我現在馬上把你送到機場,就繼續表達意見沒關係。」
任務還未達成,豈可這樣就被迫回台?!為了能夠繼續留下來說服他回台灣,謬顏只好乖乖靠回椅背,閉上唇,目光卻始終停格在他的臉上。
時間多少會改變一個人的外貌,可能是臉上多了細紋,也可能是身體各處多長了贅肉,但是傅蒼宇的改變是正向的,他的體格變得更壯碩,臉頰比過去略微瘦削,輪廓卻因此變得更加鮮明。
「把眼睛閉上!」
「……」好惡質,連看都不許她看。
眨著眼,她沒有馬上照辦,傅蒼宇立即抓了外套丟到她臉上,遮去她的炙熱目光,「在我叫你以前,你給我那樣好好休息一下。」
「好。」
這次很聽話,是因為謬顏真的也覺得昏昏欲睡,但是在睡著以前,她不自主的喃喃低語,「蒼宇哥,我好高興找到你……」
握著方向盤的力道加重了些許,傅蒼宇的心又再度被狠狠牽動。
每一回,她的話語總是輕易闖入他築起防護牆的心,怕如此下去,他會忘了曾經所受的屈辱,也會忘了這些年吃苦受罪最終的目的,他冷了臉、橫了心,逼著自己專注於前方,也逼著自己把心思拉回原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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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謬顏上醫院看完醫生之後,傅蒼宇就直接把她送到飯店。
「我女朋友快要回來了,所以不方便讓你繼續留在我那裡。」他冷漠的說。
聞言,謬顏全身一僵,好半晌,才擠出一個丑到極點的微笑。「女朋友……原來蒼宇哥有女朋友了啊……」
「我當然有女朋友,這有什麼奇怪的?」
「不奇怪。」努力維持笑容搖頭,她繼續問:「你們感情很要好嗎?」
「嗯。」傅蒼宇心不在焉的回應。
「論及婚嫁了嗎?」
怕謊言被揭穿,他只是點頭,不多說什麼。
「……那就沒辦法了,既然你有論及婚嫁的女朋友,我是不該留在那裡,萬一造成你們之間的誤會,我會過意不去,你回去吧。」心好痛,六年的暗戀,在今天有了結果,她好想大哭。
見她的臉色比到院前還蒼白,傅蒼宇還是忍不住關心的交代。「如果人不舒服就告訴飯店經理,我已經交代他們你一不舒服就替你請醫生。」
「嗯。」躺在床上,謬顏氣色很差。
達不成目標令她沮喪,但是蒼宇哥說他有論及婚嫁的女朋友,更叫她心痛。
她一直都偷偷的喜歡著這個大哥哥,六年不但沒有沖淡她對他的愛慕之意,見到他時,反而更加氾濫。
但是,他說女朋友要回來……因為這個因素,她的心躊躇了,衡量著到底該不該自私的把他留下,結論是,她不想當個壞女人。
大概是因為生病,連心也變得疲憊,話就這麼溜出口,「蒼宇哥,我決定了,明天我就離開這裡。」
走到門口的傅蒼宇停下了腳步,等著她的下文。
「很抱歉一直纏著你,被一個自己厭惡的女孩子纏著,你應該覺得很煩吧?真的很抱歉。」
「夠了。」背對著她的傅蒼宇蹙起眉,居然有些自厭起來。
為了在他面前保留一點尊嚴,謬顏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我真的很高興可以再見到蒼宇哥,能親眼看到你過得好,我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
「別說了。」
「好……」眼鼻一酸,她索性把眼睛閉上,「我們就在這裡說再見,等我舒服一點,我會直接去機場。」
「嗯。」
「蒼宇哥。」
才想舉步的傅蒼宇又再度把腳停頓下來,這才,他把頭轉了過來,看著她。「什麼事?」
「你一定要……過得幸福喔。」他看她了!那她一定要笑得很美,不讓他生氣討厭才行。
不習慣這樣溫柔的關心和明明心碎,卻笑得開心的笑容,傅蒼宇繼續擺著冷漠的臉,丟了一句,「我走了。」便開門離開。
看見門開了又關,謬顏隱忍許久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滑下雙頰。
像在逃亡似的,傅蒼宇一路飛車,但就像犯了錯的孩子,回到家中,他開始坐立難安。
以前的他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把病人丟著,自己跑掉的事情,況且那個人還是謬顏,她大老遠飛來找他幫忙,他卻一再拒絕她……「她不會有事吧?」
一個他不斷的自責,但是另一個他卻又在內心深處強烈的說:我和謬家的人只有仇恨,沒有其他,是她自己要跑來找我,與我無關!
就這樣,兩種聲音不斷在他內心交戰,最後,負面的傅蒼宇戰勝了正面的傅蒼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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謬顏拖著生病的軀體搭上飛機,經過長途飛行,她只帶回了疲憊不堪的軀體,回到台灣,馬上就進入了會議室。
一下飛機,她馬上聽見呂柏耀給她的留言說是股東們受到慫恿,吵著要把她從總裁的位子拉下來,始作俑者竟然還是她的兩個姊姊和姊夫,現在每個人都嚷著要把股份賣出,因為他們認定公司快要倒閉。
忍著身體的不適,謬顏盡力想裝出遊刀有餘的沉穩模樣,但因病而蒼白的小臉卻只顯得更為嬌弱。
「各位請聽我說,我一定會想辦法讓公司正常營運──」
「想辦法?你的破爛腦袋能想得出什麼辦法?!這可是關係到所有股東的權益,你負責得起嗎?!」謬明媛完全不留餘地的出聲諷刺。
謬明香也立刻加入討伐陣容。「就是說啊,我們怎麼可能把賭注押在你這個黃毛丫頭身上,這根本穩賠不賺!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公司賣了,說不定還能小賺一些──」
謬顏只覺得心力交瘁,她是多想把公司重新整頓好,不讓父親的心血毀掉,可是偏偏扯後腿的人卻是本該和她站在同一陣線的人,這是多麼諷刺又悲哀的一件事啊……
還在難過,這時會議室大門突地被推開,緊接著,一道熟悉的冷漠男音響起。
「那就賣給我吧。」
「你是……傅蒼宇?!你這個竊盜者竟然還敢出現在這裡?!當年我岳父沒把你送進警察局,真是個大錯誤!」看見他再度出現,李朝俊的情緒突然起伏劇烈,首先跳出來揭露傅蒼宇的身份與過去,一副唯恐天下不知的樣子。
「警察局?這倒是提醒我該要找出真正的竊盜者,我很樂意用我的手親自送他進警察局。」傅蒼宇一臉冷漠的笑,臉轉了個方向,看向謬顏,沒錯過她虛弱的神色,「你不會突然昏倒吧?」
謬顏呆呆的搖著頭,還處在他突然出現的震撼之中無法回醒。
「不會昏倒就好,你就告訴他們你找我回來的用意吧。」
「我的用意……」她還是呆呆的看著他。他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謬顏,你蠢也要有個限度!怎會跑去找這傢伙回來?他當年可是挪用公款的賊啊!」李朝俊當眾嘶吼,存心讓眾人看傅蒼宇的笑話。
「蒼宇哥不是賊!我自始至終都相信他是無辜的,現在他是我聘請的副總裁,如果以後還有任何人傳遞不實的誹謗訊息,我一定會訴諸法律替他討回公道!」一聽見有人詆毀,謬顏總算回神,倏地拍桌站起,態度出乎意料之外的堅定。
「反了,真是反了!」
謬明香氣得團團轉,一旁的夫婿柯宇森急忙安撫她,還不忘勸阻,「小顏,我覺得你太年輕,對人性看得還不夠透徹,關於聘請傅蒼宇為副總裁的事情,還是等我們討論過後再決定也不遲。」
「老婆,你也說說話,你是股東之一,應該大聲表達你反對他進公司的意思。」李朝俊碰了碰妻子,才喚醒一直處於錯愕狀態的謬明媛。
「我……」看著傅蒼宇,謬明媛完全說不出反對的話語。
六年前,她曾經聽說父親打算讓她嫁給傅蒼宇,當年她對他的印象不壞,可是他挪用公款的事情爆發之後,她對他的好印象瞬間瓦解,如今再見,他變得更加意氣風發,也多了成熟的男人魅力,比起她身旁叨絮不斷又身材變了樣的夫婿,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她開始後悔嫁給李朝俊,對他不斷靠過來的身體也產生了排斥,索性把他略略推開,目不轉睛地望著傅蒼宇。
沒有迴避那目光,傅蒼宇甚至有些猜透眼前這個目露貪婪的女人的心思,一如過去,仍舊沒有多大改變,謬明媛高貴外表下包裹著的,其實是個放浪形骸的靈魂。
「你要我們怎麼信任你呢?」她緩緩開口詢問。
他一嗤。「我不會做出任何保證,別忘了是你們找我回來幫忙,事實上,這家公司賺錢還是倒閉,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攤著手,他把問題丟回去。
「我們可不想拿錢和你打沒把握的仗。」李朝俊還在擺高姿態。
「那你們就留著那些股份當壁紙吧。」倒了正好如他的意,跑這一趟,連他自己都覺得蠢斃了!把目光轉向謬顏,他用一臉愛莫能助的表情說:「你看見了,不是我不幫你,是真的幫不上忙。」
眼看著他就要離去,謬顏開始心急。
好不容易盼得他回台灣,真要讓他這樣走掉嗎?
在腦袋想出最好的法子之前,嘴巴竟然不受控制的開口了,「只要我買下你們的股份就可以了吧?!」
話一出口,她才發現自己根本在作夢。
她拿什麼買那些股東的股份呢?她的積蓄,早就幾乎全付給徵信社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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