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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10-29 21:25:10

摩登非洲妹(世界老婆大不同系列) 作者:淩築

要不是父親臨終要她認祖歸宗,
順便躲避那個討人厭的法國公爵,
她才不會不辭勞苦從非洲來到台灣,
尤其是還要帶著一隻保育類動物闖關,
偏偏它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幸好她機智懂得把它放進冰袋冬眠,
再當作吊飾掛在背包上,
只是這小傢夥真的很會替她製造麻煩,
一睜開眼就害得她搭乘的客運出車禍,
連她也不能倖免的進了急診室,
不過這個外科主任長得還真是不錯,
而躲在他椅子下方的不就是那肇事者嗎?
為了偷偷把它拎回來,
她只好佯裝跌倒來個投懷送抱,
哎呀!瞧他那一臉鐵青的模樣,
還真是越看越性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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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00559922A
王室 | 2018-10-29 21:25:34


叮噹——

落地窗上懸吊著風鈴,清脆悅耳的風鈴聲與秋末的寒蟬鳴叫交織成催眠的樂章,令坐在沙發上的三個大男人頻頻打哈欠。

「看看你們這什?德行?出門就像不見了,回來則像撿到,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步行衍吹鬍子瞪眼睛的環視著坐在沙發上的三個不肖兒,個個是人中龍鳳,長得高大英俊挺拔,事業有成,名列臺灣前一百名黃金單身漢不是問題,可是…唉!

老大步驚天,三十歲,抱著不婚主義,是知名服裝設計師。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怕他體弱早夭當女孩養的關係,還是後天接觸女人太頻繁,每天濃妝豔抹,舉手投足都像個女人,最近還有媒體報導他跟某小開走得近,出雙入對儼然是對情侶,鬥大的緋聞標題寫著「步氏繼承人的同性戀之歌」。

步行衍會白髮蒼蒼他是元兇。

老二步驚元,三十歲,亦抱著不婚主義,是知名建築師。擁有個人工作室。與步驚天?雙胞胎,不同于兄長的先天體弱,他是個十足的健康寶寶,可不是處女座的他卻有極度嚴重的潔癖。

每天戴著白手套不算什?,手帕、口罩和消毒藥水更是隨身必備,比醫師還要注重衛生和清潔,跟人交談保持五步以上的距離,更別提跟女人交往了,這讓步行衍不免擔心起他的未來,試問誰會嫁一個有極度潔癖的男人?

相對于活得如同苦行僧的老二,老三步驚奇就是下半身發達的禽獸。

二十八歲的他花心風流,獵豔名單可以集結成冊,讓步行衍不禁希望當初沒生過這種馬男,只要是能看的女人都上,不挑嘴、不節制,一天到晚都在發情,他命根子沒爛掉也算是奇?了。

還有一個不在場的老四步驚玉,他算是家中唯一正常的人種,可惜,唉…只能說人沒有十全十美的。

「坐沒坐相,站沒站樣,驚天把指甲油收起來,你是男人擦什?指甲油。」還是大紅色的。「驚元把你的防毒面具拿下,臺灣空氣汙染再嚴重也毒不死你。還有你,驚奇,茶幾不是給你架腳的,把你的臭腳丫給我放下。」

「來,喝茶、吃點心,有話慢慢說,何必對孩子大小聲傷了和氣。」方姨從廚房端著茶點進入客廳,一張圓臉堆滿笑意。

「方姨,我愛死你了。」步驚奇大剌剌的給她一個擁抱。她比他們的母親還疼他們,他們等於是她帶大的,也算是他們的後母,只是沒入籍。

「方姨,謝謝。」方姨煮的東西是步驚元唯一放心吃的東西,不過他還是用手撚著手帕端起杯子。

「驚天,怎?不喝茶?」

「不用了,我指甲油才剛擦好。」步驚天張開美麗修長的手指欣賞著。

「去去去,你進廚房去,我在跟孩子們溝通,你一個婦道人家別來插嘴。」步行衍揮手斥退她,轉頭瞪著三人,「你們看看自己,都快三十歲的大男人怪癖一大堆,有哪個女人受得了你們。」

「她們是受不了我的『疼愛』。」步驚奇嘴角噙著邪氣的笑。

聽這種限制級尺度的話,步行衍臉更綠了,「驚奇,你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來往,不要隨隨便便誰都可以上床,兩腿一開跟妓女沒兩樣,你不要臉,我還做人,你難道就不能給我交一些正常乖巧的好女孩嗎?」

步驚天細心的檢視指甲,嗤之以鼻,「好女孩那是上世紀的恐龍,能比得上我的女人也沒幾個。」

步行衍咆哮,「驚天你給我住口,你是男人不是女人,別拿女人來比!」跟這不肖子講話,感覺血壓開始上升。

「是你們把我當女孩養的別忘了。」他好心的提醒父親,?個媚眼,長長的假睫毛扇了扇。

「你…」步行衍氣得險些沒腦溢血。

「我們本來就不打算結婚。」步驚元拿下防毒面具,換上手帕捂住口鼻。女人這種生物不但貪婪自私、愛慕虛榮、嫉妒心重,而且全身塗抹一大堆怪東西,他可不想哪天莫名其妙中毒身亡。

怨哪!

別人家的父母到他這把年紀都兒孫滿堂,而他還得擔心這三個不肖子的婚姻大事,試問有哪個好人家的女兒願意嫁給一個性別不清楚的人妖、一個自戀的潔癖狂、一個聞香就上的色狗?

步行衍拚命的深吸了口氣,冷靜下來。「驚天、驚元、驚奇,你們三個都給我仔細聽好,爸今天找你們回來是有件重要的事交代。」

「要交代身後事嗎?這時候我的律師執照就派上用場。」步驚奇打了個哈欠打斷父親的長篇大論,半斂闔起慵懶的黑眸。

「呸呸呸,你這不肖子說這什?話,我要交代身後事也輪不到你。」才說幾句,他覺得白頭發又冒出好幾根,深籲口氣,他言歸正傳,「你們聽好,在我還在念大學時,有位對爸爸恩重如山的學長到非洲行醫救人,上個月他傳來病危的電報,我趕去時只來得及見到他最後一面,他希望我能收留他的女兒雷音樂,本來她是要跟我一起回來,可是因?還要處理她父親的後事,我就先回來,我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裏,你們幾個能常抽空回家住,幫爸爸照顧她。」

「老爸,你何不直截了當的說,要我們之中一個娶她。」步驚天修著指甲,吹口氣,輕描淡寫的點破父親真正的用意。

聽父親拐彎抹角的要他們特地照顧這女孩子,三個人都心知肚明,會那?隆重、慎重、突然的把三人找來,甚至不惜以斷絕父親關係?威脅非要當面溝通,笨蛋也猜得到他的居心。

「老爸,你十萬火急的電召我們回來就?了這點小事?」步驚元用白手帕虛掩口鼻,避免呼吸到不乾淨的空氣。

「你們願意娶當然是再好不過。」被識破心思的步行衍漲紅了臉,尷尬的爬爬頭髮,露齒一笑。

「如果她可以接受我婚後繼續跟我的愛人們纏綿的話,我考慮,還有,能夠加入是再好不過。」步驚奇語不驚人死不休。

「你敢!」聞言,步行衍氣得渾身顫抖。

「爸,注意你的高血壓,驚玉說如果你再不控制自己脾氣,很快可以去跟媽作伴。」步驚天涼涼的說。

「對呀,爸,家裏還有驚玉不是嗎?你怎?沒通知他只找我們幾個?」步驚元冷嘲。

步驚玉,二十六歲,還是抱著不婚主義,是個醫師,個性沈靜內斂,可惜一場意外讓他不良於行,必須終身倚靠輪椅。

也難怪這次老爸下的聖旨沒他在列,有哪個正常的女人會願意嫁給殘廢當老婆?連當他女朋友都要再三考慮了。

不過,老爸這如意算盤打得太早,八字還沒一撇。步驚元嘴角勾起一個冷誚的弧度,笑不入眼底。

步行衍乾笑,「這個…驚玉還年輕,他不想結婚就別勉強他。」

沒有人可以知道驚玉的想法,他對每個人都生疏有禮,有時候連他這做父親都畏懼他那兩泓如寒潭的黑瞳,表面平靜無波,潭下卻是深不見底的冰冷,冷得刺骨,?避免嚇壞音樂,所以他就沒通知驚玉。

「我不想結婚,叫我娶個跟我一樣的女人,那我不就成了同性戀?」步驚天嬌媚的?個媚眼。老爸擺明是強迫推銷,連對方是圓是扁都不清楚就硬塞給他們。

「你…」步行衍倒抽口氣,手指顫抖的指著步驚天。

「女人似蛇蠍,越美豔越毒,我不想找死路,老爸,你可以自己留著。」步驚元光想到女人就渾身不自在。

「驚元!」音量提到高分貝,他心臟急遽收縮。

「老爸,她長怎樣,三圍、身高、體重,有棵照可以先欣賞一下嗎?」步驚奇露出色迷迷的笑靨。

「步驚奇。」步行衍鐵青著臉爆吼。「我警告你不準動她的歪腦筋,否則我打斷你的狗腿。」

「哈,老爸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也不是來者不拒,生得像母夜叉的女人還勾引不了我的小弟弟。」他也有原則的。

他咬牙切齒的說:「你閉嘴!你們幾個不肖子,我說一句,你們頂十句,你們到底有沒有當我是老爸?!我不管你們想幹?,總之她到臺灣之後,你們三個之中一定要有個人空出時間來陪伴她。」

「爸,她幾歲了?還要人照顧。」步驚天翻翻白眼。

捂著心臟喘息,步行衍憶起長得跟神似她母親的雷音樂,望著遠方的視線落入時光隧道,「她今天剛滿二十,姓雷,名字叫音樂,很好記,她自幼在非洲長大…」

「非洲人?!」步驚元皺了皺眉。

「不是,她的父母是臺灣人,加入世界展望會的醫療隊到非洲行醫,後來她在肯亞出生,我到非洲去探望學長的時候還抱過她,她母親當年還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回憶起當年,步行衍老眼泛紅,用袖子抹了抹眼角濕意,「她搭的班機星期一早上九點就會抵達機場,誰去接機?」

步驚天、步驚元和步驚奇相視一眼。

「誰去?」

「剪刀、石頭、布。」

「好。」

三個人自顧自的猜拳,渾然沒理會一旁額頭青筋抽動的父親。

「哈,驚奇,你輸了。」

「不算,三把定輸贏。」

「願賭服輸。」步驚天收起隨身攜帶的指甲美容包,婀娜多姿的起身,「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一步。」手撚著蓮花指,踩小碎步的離開。

步行衍看得臉頰肌肉扭曲、心臟絞痛。他怎?會生出個人妖兒子!

「驚奇,你保重。」步驚元?了避開弟弟,特地繞過沙發,寧可多繞一圈也不想碰觸到髒東西。

算了,至少還有個孩子是「看起來」是正常的。「驚奇…」

「老爸我先聲明,我只負責接送,至於後續的照料老爸還是自己多多擔待,除非老爸不介意我跟她上床做愛。」

「你!」天哪,他?什?會生出三個不正常的兒子?

「老爸,你放心,要是你不小心隔屁,還有你不肖兒我會替你收屍,給你風光的下葬,而且完全免費。」

他氣得說不出話,「你、你…」

步驚奇開的是葬儀社,考了律師執照卻當廢紙拿來抹鼻屎,不過他就算挖鼻屎也是帥氣瀟灑得讓女人著迷。

「九點是吧。」步驚奇從容的起身,舉手投足散發出貴族的自信優雅,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揚起惡魔的笑容。

「你不可以動她,」

「是,不過如果她自己爬上我的床就不能怪我了。」

「步驚奇!」

回應步行衍的吼聲是揚長而去的恣意狂笑。

*******

「這裏就是臺灣?」

隨著飛機緩緩降落,一個染金髮的東方女孩臉貼著透明的窗,張望著藍天綠地,飛機塞滿了停機坪,一眼望去櫛比鱗次的房子坐落在綠油油的田地裏,不同於非洲一片荒涼的黃沙景象。

「對不起,小姐、小姐…」

「啊!什??」雷音樂轉回頭,一張栗子色的心型臉蛋流轉著明燦的笑靨,讓窗外的陽光?之失色。

「我們已經到了。」空服員好心的提醒。

「噢。」後知後覺的她舉目四顧,才發現原本坐滿的機位此刻空蕩蕩的,狹隘的機艙頓時寬敞許多。

「這邊請。」空服員好心的幫她拿下放置在頭頂置物箱裏的黑色大背包,看起來有些破舊的背包上,挂著一個約莫手掌大小的塑膠爬蟲類飾品。

「請問,機場外有開往台中的交通車嗎?」記得爹地臨終前來看過她的步叔叔住在台中,地址還在她背包裏,等會再拿出來看。

「這個你可以入境後到服務台去詢問。」空服員親切有禮的送她出了機艙門,接著鞠躬一禮,「謝謝你的搭乘,希望下次能再?你服務,再見。」

雷音樂笑了笑,將黑色大背包甩上肩頭,而懸吊在背包上的爬蟲類飾品也隨之搖晃。

在那一瞬間空服員笑容僵了下,連忙揉揉眼睛,因?她剛剛好像看到那漆黑的爬蟲類飾品?色變了下。

那是錯覺吧,肯定是,因?不會有人敢冒著坐牢的風險走私保育類生物入關。

雷音樂面帶微笑,好奇的大眼睛骨碌碌的東張西望,嘴裏幾不可聞的喃喃自語,「墨墨,別亂動,停止心跳,暫停呼吸。」

她背包上的那只像挂飾的黑色爬蟲類生物眼珠張開了下又閉上,所幸沒有人注意到這異象,否則機場不大亂才怪。

墨墨嘴緊咬著金屬環,有如死屍一樣一動也不動,它現在就像冬眠的時候會停止心跳和呼吸。

「小姐,你身上這黑色的蜥蜴做得真逼真。」

站在入境室前,接受海關人員的審核資料,她笑靨如花。

「你真有眼光,這是我在肯亞當地挑好久才買到的。」說謊不打草稿的她臉不紅氣不喘的說。

「原來是這樣。你叫雷音樂?」海關人員看了她的資料。

「是的。」

「臺灣人怎?會移民到肯亞?」

「因?我在那邊出生,那裏是我的祖國。」她從不認?自已是臺灣人,要不是爹地臨終前要她認祖歸宗,她才不想塞在悶滯不通風的機艙裏,橫越半個地球來到臺灣這塊陌生的土地她護照上標明的國籍。

「你的頭髮…呃,很炫。」海關人員將她證件交還給她。

「謝謝。」她回以他耀眼的微笑,揚了揚臺灣護照從容過關。

她燦爛的笑容令海關人員失神了一會,不自覺的目送她離開,直到面前的旅客叫喚才回神。

「墨墨,出了機場應該可以了。」雷音樂笑嘻嘻的將墨墨放入上衣口袋,步出機場,在機場外等待著客運巴士。

上衣口袋探出一雙昏昏欲睡的金色眼珠,像雷達一樣轉動後慢慢闔上,讓經過的人都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怕爬蟲類的婦女則是避之唯恐不及,就連機場服務台的小姐們也是退避三舍,活像她帶有什?恐怖病毒。

而機場另一邊

「小姐,像你這樣漂亮小姐埋沒在這櫃檯後實在是糟蹋,來,這是我的電話,我大哥是聖羅蘭的服裝設計師,最近他要在東京舉辦服裝展,以你亮麗的外型,前途大有可?…」

步驚奇正在濫用魅力,用十萬伏特的電力勾引櫃檯小姐,全然忘了接機這檔事。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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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10-29 21:26:29


「步叔叔,你家好大,地板好乾淨,要脫鞋嗎?」有如劉姥姥逛大觀園,雷音樂晶亮的雙瞳閃爍著新奇的光芒,貪婪的東張西望。

「不用。」步行衍跟著進屋。

古典的歐式別墅裏,光是寬敞的客廳就是她在非洲的家的兩倍大。

她驚歎著天花板上的華麗水晶吊燈折射出來的炫麗光芒,以及光可鑒人的黑色大理石地板,靠落地窗邊還有一座透明的電梯,燈光穿透電梯照射在屋外水藍色的遊泳池上,形成金色波鄰,煞是美麗。

「步叔叔,我可以摸摸看嗎?」牛皮的沙發摸起來好舒服。

「當然可以,以後你就住這,等會我叫…呃,驚玉帶你去你的房間。」破天荒的,這次他那個孤僻兒子居然沒有拒絕也沒有擺冷眼。

「哇,這是最新型的電視耶,還有這家庭劇院組的音響我只有在網路上看過。」她忍不住東摸摸西看看。

「少見多怪。」步驚玉冷嗤,注視著她如喜雀兒模樣的目光,流露出連他都沒察覺到的溫柔。

「少爺,你回來啦。」端著熱菜進飯廳的方姨驚喜的看著難得回家的步驚玉,以及他身旁那俏美可人的女孩,「這位小姐是?」

「她就是我跟你提的音樂娃兒。」步行衍笑呵呵的說。

「你就是音樂小姐。」方姨放下菜,趕緊繞過毛玻璃牆,來到客廳,細細打量她,「你好。」果然是個美人胚子,美眸流波,唇不點而朱,燦爛的笑臉散發著驅走寒冷的熱力。

「別加個小姐,叫我音樂就好了,你好,你大概就是步叔叔常提起的沒你不能,家事萬能的方姨。」雷音樂給她一個熱情的擁抱。

步叔叔是個知名企業家,方姨曾經是他的私人秘書,後來離了職,就在步家擔任管家,算是地下夫人。

方姨有些不自在和受寵若驚,「我哪有那?好,我也常聽老爺提起你,果然百聞不如一見,難怪老爺會對你…」聲音頓了下。「念念不忘,嘴裏老念著你不知道什?時候到…你們先等等,我再炒一道菜,馬上就開飯了。」說著,她轉身鑽回廚房忙碌。

氣氛短暫凝滯,雷音樂可以看到步驚玉冷漠的臉龐閃過一陣微妙的變化,她忍不住低問:「你還好吧?」手輕觸著他放在輪椅上的手臂,令他輕顫了下。

他偏過頭,別具深意的凝視她,四目相接,讓她心蔔通的漏跳一拍,以?自已衣服扣子掉了,還是打扮不得體的低頭檢查。

步行衍打岔道:「驚奇那小子呢,還沒回來嗎?」

「驚奇在回來的路上,他說一會兒就到。」方姨從廚房回答,「對了,驚天和驚元有打電話說他們今天會回來吃飯。」

話聲剛落下,一個懶洋洋富磁性的低沈嗓音飄入屋內。

「我回來了。」

雷音樂聞聲,旋身,映入眼簾是位俊美絕倫的男子,他正優雅從容的走進門,而掌心下的手臂倏地變得僵硬。

「驚奇,昨晚你混到哪里,叫你接個人接到哪一國去了?」步行衍板起臉。接到隔天才回來,身上還多了股濃郁的女人香。

步驚奇瀟灑的撥了下劉海,「我哪知道人到哪里去?我到機場就沒看到人…哎呀,驚玉好久不見,今天是吹什?風呀?」注意到面無表情的弟弟,他嘴角微勾,「我好歹是你哥哥,見到我也不會叫一聲嗎?」

步驚玉沒有轉過輪椅,也沒有答腔。

視線一溜,步驚奇留意到他身旁的俏麗女孩,吹了聲口哨,「正點的妞喔,你交女朋友了嗎?」

「她不是。」他從緊繃的喉嚨吐出冷凝的話。

「她是音樂。」步行衍沒好氣的說。

「你就是雷音樂?」步驚奇噙了抹顛倒?生的迷人微笑。

「他是我家老三驚奇,我跟你提過的。」步行衍撇撇嘴道。

「就是步叔叔你常說那個跟種豬天賦異稟的驚奇?」她饒富興味的視線投射到他的下體。

步驚玉抿著唇,強忍著笑,奇異的,心頭不安瞬間消逸。

步驚奇笑容僵在臉上。

「你很帥,長得很上相。」

「那是當然。」他自信沒有女人可以逃得過他的魅力。

「當種豬實在太可惜,脫衣舞男比較合適,網路上現在有舞男照片的票選活動,我可以幫你報名,貼上去肯定迷死更多女人,還可以賣錢,那些錢正好拿到非洲賑災。」

步驚玉雙肩抖動著,憋不住的笑聲迸出喉嚨,看得雷音樂心頭如小鹿亂撞。

他笑起來好帥!

所有的人都驚訝得張口結舌,因?自他發生意外以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聽見他的笑聲。

也是第一次有女孩不被他英俊的外表所影響。一抹別具深意的笑意在步驚奇黑眸閃過,不過他還要試試。

「我回來了。」足蹬高跟短靴,穿著剪裁合身的鵝黃色褲裝,戴著鳳飛飛式的扁帽,留著一頭飄逸長髮的「女子」嫋嫋走進屋。

「這個姊姊,你好漂亮。」雷音樂讚歎的看著「她」。

「小女孩嘴好甜。」步驚天蓮指輕掩小口,吃吃的笑。

步行衍尷尬的道:「他是男的,我的大兒子驚天。」

「啊!他是男的?」她傻了眼。怎?可能有男人可以打扮得比女人還嬌媚柔美,泰國人妖票選他肯定名列前茅。

「我回來了。」尾隨著步驚天之後進來的是個穿著連身白色防塵衣,頭戴白巾,嘴戴雙層口罩,包裏得只剩眼珠子轉動的高大男子。

「而這一位包得跟木乃伊一樣的是我的二兒子驚元。」

雷音樂張大了嘴,下巴險些脫臼。她到了個什?樣的家庭呀?

*******

暈黃的燈光照射著熱騰騰的菜肴,橢圓形的餐桌上,難得的坐滿。

有了雷音樂在,果然餐桌上的氣氛就是不一樣,步行衍笑得闔不攏嘴。

「方姨,你煮的菜好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好吃的東西,飛機上那些餐點跟你煮的菜比只能稱?垃圾。」雷音樂吃得狼吞虎咽。

「喜歡就多吃一點。」方姨笑呵呵,再添碗飯給她。

「你是不是女生,吃那?多不怕肥死?」愛美的步驚天食量媲美小鳥,鄙夷的睨著吃得滿桌飯粒還撚起來吃的她。髒死了!

步驚奇繼續賣弄風騷,溫柔的凝眸,注視著雷音樂,「女孩子家豐滿一點才好,睡覺抱起來才舒服,她看起來回嫩嫩…啊——混帳!誰踩我的腳?」他痛得彈起身來。

「坐下,吃飯就吃飯,盡講些五四三,成何體統。」三句不離色!步行衍擰眉罵道,可在轉向雷音樂時,馬上換上肯德基爺爺式的笑容,「來,音樂,這雞腿給你。」

「謝謝步叔叔,自從爹地去世後,我都是一個人隨便吃,肯亞內陸乾旱,食物沒有這?豐富,連吃肉都很難得,何況是這?大只的雞腿,這真的好好吃。」感受到步行衍對她的關愛,她感動得眼眶泛紅,狠狠咬了一大口。

步驚元嫌惡的掃了她一眼,「難看死了,果然是非洲來的難民。」眼淚鼻涕都掉進飯裏。

她神情一肅,「難民也是人,他們是迫於無奈才會離鄉背井,如果有其他選擇,他們也不願意變成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難民。還有難民也不一定來自非洲,臺灣這塊土地上也是有流離失所的百姓。」

他一愕,「抱歉,我失言了。」出社會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被個小女娃義正詞嚴的糾正,看來這女娃不容小觀。

「沒關係,視力好的狗也有認錯主人的時候,何況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她甜甜一笑。

步驚元哭笑不得。堂堂大建築師的他居然被一個小娃兒損了!

雷音樂轉移話題,「步叔叔,驚玉也住這嗎?」

「偶爾,大部份住醫院居多。」步行衍哀怨的?了眼小兒子。

「爸,我好像聽到抱怨?」步驚玉慢條斯理的道。

「驚玉,你醫院的事真的很多呀?那還要你抽空陪我會不會給你添麻煩?如果你事情忙沒關係,我還是可以一個人…」她瞄了瞄身旁不苟言笑的步驚玉,心裏當然很希望他陪啦!

「我有假。」從來沒休過。

「我反對。」步驚奇吞下飯,打岔,「驚玉行動不便怎?能照顧你?」一刀狠狠的插在步驚玉的傷口上。

步驚玉表面無動於衷,可是雷音樂還是感受到他很忌諱這話題,任何身心殘障者都是一樣,就算表面裝做多?不在乎,但內心還是會擔心別人異樣的眼光,何況這回口出惡言的是親兄弟。

「不會呀,在醫院都是他照顧我,他至少比那些虛有其表、光會耍嘴皮的花公雞好太多。」她不屑的冷哼,小手抓住步驚玉的手,「驚玉,就麻煩你了。」

花公雞?!步驚奇臉頰肌肉抽搐著。

步驚玉眉頭攏起一座小山,瞪著她放肆的小手。她掌心的熱度透過衣服熨燙著他的肌膚,燃起神經末梢的火苗。她到底知不知道何謂矜持,老是對他動手動腳,他好歹也是個正常的男人。

這是第一次他看到步驚玉皺眉頭。「音樂,我還有三個兒子可以做你的地陪,雖然人品不怎樣,但都還不錯…」步行衍的話冷不防被她一聲大叫給打斷。

「啊——有蟑螂。」她手指著天花板。

所有的人均站起來仰天看。「在哪?」

這笨墨墨居然趁她不留神時爬出口袋,還爬上驚玉的手臂!趁著大夥注意力被轉移,她心驚的想趕緊揪回正往步驚玉身上爬的墨墨。

下一秒,步驚天像女孩似的驚慌的跳開,不管有沒有瞧著。

步驚元捧著飯碗離開飯桌,免得蟑螂屎飄落。

步驚奇困惑的看著天花板,哪來的蟑螂?

「蟑螂在哪?沒有呀!」方姨拿起脫鞋。

「方姨,脫鞋別亂揮。」步驚元趕緊制止她,保住桌上的菜肴。

只有步驚玉不動如山的繼續吃,突然間他感覺到臉頰一陣濕涼,他側過頭。

「快下來,死墨墨!」只見雷音樂一臉窘迫,小手不停的試著扯開黏在他手臂上一個物體,那物體身軀乍白乍黃的變色,它正伸出長長黏濕的舌頭舔著他的臉頰,又快速的收回。

所有的人目光轉移到他們身上。

「抱歉、抱歉,墨墨看到你臉上有蚊子,就…」餓了。

「啊——」

驚天動地的尖叫聲蕩在屋內,大夥驚慌的跳開,有人不小心撞到桌子和椅子,桌上的杯盤差點翻了。

墨墨的登場還真是轟動,雷音樂笑得一臉尷尬。

須臾,大夥慢慢回神。

「那…那個是活的嗎?」方姨臉色發白,顫抖的指著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雷音樂掌心的墨墨,此刻只有眼珠子四面八方轉動的它看來有些駭人。不怕飛蟲就怕爬蟲的她緊緊的倚靠著步行衍。

「蜥蜴嗎?」步驚奇訝異的挑眉。

「變色龍啦,跟蜥蜴是親戚,抱歉嚇到你們了。」雷音樂乾笑,連忙把貪吃的墨墨藏入口袋。

「你該不會就這?帶它坐飛機到臺灣吧?」步驚玉是在場唯一鎮定的。這小妮子還真不怕死,要是被查到可是要坐牢的。

「嘿嘿,墨墨它一冬眠就像死掉一樣,出發前,我把它放進冰袋中讓它睡,」路上都沒有人發現。」倒是委屈了它提早過冬。

「天哪!」昏倒的是步驚天。

「好髒,快拿走。」嚇得落荒而逃的是步驚元。

「哈哈哈…」看著兵荒馬亂,笑得眼淚亂飆的是步驚奇。

一頓晚餐吃得高潮?起。

*******

雷音樂跟著沈默寡言的步驚玉搭著透明電梯上了三樓,直到了一間房門前輪椅才停止轉動,他打開房門,按下牆壁的開關。

燈亮了。

「這就是我的房間嗎?」她踏進偌大的臥房,驚奇的環顧這粉藍色系的房間。

她拍撫著挂在她手臂昏昏欲睡的墨墨,「墨墨,以後我們就要住在這。」方姨怕它,因此她把墨墨隨身攜帶,避免和方姨對上。

步驚玉將她的行李放在床上,帶她瀏覽一下房間,「這裏是衣櫥,裏面有更衣間,換掉的髒衣服放在籃子裏,拿給方姨就可以了。」

「哇,更衣室比我在非洲的房間還大。」雷音樂忙不?跟在他後頭張望,又是另一個讚歎,「連這木門都做得好精致,上面還雕花鳥的圖騰。」她好奇的轉動著門把。

「還有…」電動輪椅轉到另一扇門,他推開毛玻璃的門,燈自動亮起,緊接空氣調節器自動運轉,「浴室在這,盥洗用具裏面都有,看缺什?再說一聲。」

「哇,都是全自動的。」她踏進明亮的浴室,驚歎聲連連。

看她像愛麗絲夢遊仙境般,一抹溫柔的笑意飄上步驚玉的眼梢,不過他表面依然淡漠,例行的介紹,拉開浴簾。

「好大的按摩浴缸,還有這馬桶還會自動噴水,太神奇了。」看著馬桶邊的說明,她忍不住按了下鈕,「水還是溫的。」

「這水龍頭往上拉是打開,左轉是冷水,右轉是熱水,按下就關掉了。」他俯身伸長了手臂,教她如何使用水龍頭和蓮蓬頭。

她注視坐在輪椅上移動自如的他,似乎輪椅已經變成他身體的一部份,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好奇的探問。

「驚玉,你能告訴我你的腳是怎?一回事嗎?」

他輕描淡寫的道:「意外。」輪椅滑出浴室,她趕緊跟上他。

浴室門關上,燈自動熄滅。

「什?意外?現在醫學這?發達,若有心,你還是有機會站起來。」

他沒有回答,自顧自的道:「這是電話。」

「我知道那是電話,你怎?沒想過去裝人工義肢,現在義肢做得跟真的一樣。」

「打室外要先撥零,打室內可以轉分機,屋裏每支分機的號碼都在上面。你還有其他問題嗎?」步驚玉回頭,淡睨了眼鼓著腮幫子的她,啞然失笑。他無法站立,他當事人都不擔心了,她那?激動做什??

雷音樂小嘴一癟,滿心不悅他轉移話題,「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難道不想跟正常人一樣嗎?」

他冷誚一笑,「你是什?身份,你不覺得你管太多了嗎?」看來她也跟時下大部份的女孩子一樣,都是在乎外表的。

「我是…」是呀,她是什?身份,她在這也不過是個過客。「對不起。」

看她小臉倏地黯然,他胸口一窒,意識到自己的話傷到她,可是安慰的話卻怎?也說不出口。

「我以後會注意的。」她?起臉時,又是一張燦亮的笑臉,只有眸底殘留的受傷神色依舊刺痛他的心。

「嗯。」而他卻只能按下電動輪椅,方向一轉,落荒而逃。

*******

「墨墨,看來他真的不喜歡我耶。」泡在溫熱的按摩浴缸內,雷音樂趴在浴缸邊,望著在放滿冷水的洗臉台中優遊自得的墨墨。

墨墨金黃色的眼球來回轉動,尾巴擺動激出水花,濺在她臉上。

「臭墨墨,好哇,敢用水潑我。」她也不甘示弱的拿起蓮蓬頭,轉到冷水後,朝墨墨淋去。

如銀鈴的悅耳笑聲滿溢出窗口,飄揚在暗黑的夜空裏,?這寒冬增添些許的暖意。

睡在她隔壁房的步驚玉可以聽到她的笑聲,一股無法言喻的溫暖柔情在心房擴散,笑意偷偷躍上他的唇角,融化他冷硬的臉龐。

叩叩!

突然的敲門聲讓他唇邊的笑容僵住。

「驚玉,你睡了嗎?」門外傳來步行衍的問話。

「有事?」他移動輪椅,打開門扉。

望入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黝黑邃眸,步行衍乾咳了兩聲,「爸是想問你,你對音樂的看法?」

他兩手一攤,哂然一笑,「能有什?看法?我只是個殘障人士。」父親該不會把紅線牽到他身上來了?!

「我知道,可是你也是正常人,而且音樂好像滿喜歡你的。」之前沒有想到把他們湊成一對,主要是怕音樂沒意願,反倒傷了兒子的心,如今沒這顧慮,他當然是樂見其成。

「你確定她喜歡的是我,而不是我的頭銜,或者不是因?我是步氏總裁步行衍的兒子?」步驚玉冷嗤一笑。父親想得太天真了。

「音樂才不是這?膚淺的人,她跟她母親一樣都是世界上最善良、最溫柔的女孩。」

他眼神一沈,嘴角勾起一抹譏誚,「我知道她母親是你的初戀情人,既然你那?喜歡她,來段黃昏之戀不是更好,年齡不是距離。」

「你說這什?話,我都已經有你們母親了,這輩子我不會再娶的。」才說沒兩句,步行衍感覺肝火上升。

「對了,我差點忘了還有個方姨,你打算拿她怎?辦?」

犀利的話讓步行衍老臉泛起狼狽的紅潮,「那是我們大人的事,你們小孩子不要多問,管好你們自己就好了。」

「記住你的話。」不慍不火的說完,步驚玉關上門。

步行衍瞪著關上的門扉,額頭青筋抽動著。生這四個小孩真的是來討債的,個個我行我素,完全不給他面子,好歹他也是他們的父親。

這一會兒,雷音樂已經洗好澡,關掉所有的燈,她僅留床頭櫃上的那盞臺燈,將墨墨放在?燈旁後,她打開陽臺的門,一群飛蛾旋即沖進屋內繞著臺燈轉,剛好讓墨墨飽餐一頓。

迎著微涼的晚風,她用著大浴巾擦頭,「洗完真舒服。」意識到熾熱的視線,她反射性的轉頭,一個背光的黑影映入眼簾,她眨了下眼睛,驚喜的叫,「驚玉,你在隔壁呀?」她靠近陽臺跟他打招呼。

「嗯。」步驚玉一瞬也不瞬的汪視著她的視線有些灼人,他的嗓音變得有些沙啞低沈,「你要不要先把浴袍的帶子系好?」

「浴袍…啊!」她驚呼一聲,羞愧的抓緊浴袍,倉皇的奔回房間,因?浴袍下的她什?也沒穿。

糗大了!

*******

撐著一夜未眠的熊貓眼,雷音樂走下樓,還頻頻打著哈欠,「方姨,早…呵。」

「早,現在不過早上六點,怎?不多睡一點。」忙著準備早餐的方姨訝異的看著她。

「可能是時差還沒調過來吧。」都怪昨晚那場意外,害她整晚都睡不著。

昨晚夜色很暗,不知道驚玉他看到多少?可是光想到有可能被他看光,她就恨不得找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你臉好紅呀,是不是感冒了?」

「沒有啦!我身體好得很。」她慌張的搖頭,趕緊轉開話題,「方姨,你在準備早餐啊!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

「不用啦,謝謝你,我一個人來就可以了。」

「噢。」雷音樂看著在廚房內忙得像陀螺轉的方姨,感覺似乎沒有她活動的空間,「那我出去走走。」她轉身走出大門。

屋外晨霧蒙朧包圍著翠綠的山林,空氣中彌漫著森林的芬芳,濕濕涼涼的徐風迎面吹拂讓人渾身舒坦,不同於肯亞幾乎要把人蒸發的乾燥熱風。

「早呀!」

「呃,早。」突然冒出的聲音讓她呆了一下,只見神清氣爽的步驚奇氣喘籲籲的停在她面前,腳步仍不停的在原地跑動著。

「這?早?現在會早起的女孩很少。」

「會嗎?」說得她像稀有動物。

他跑了一下後停止,彎下腰深吐了口氣,開始扭腰做操,「肯亞的天氣跟臺灣一定差很多吧?」

「不一定,看地區,有些山谷地帶,天氣也有如四季的變化。」

「你從小就跟父母住在肯亞那?落後的地方,不會覺得生活很不方便嗎?」光想沒有便利商店可以買保險套,他就覺得恐怖。

「還好,習慣就好,肯亞有些城市也是很熱鬧的。」她席地而坐,「你跟驚玉真的是兄弟?」

「不像嗎?」他劈腿拉筋。

「我覺得驚玉比較像哥哥。」

「哈哈哈,你不是第一個這?說的。」步驚奇出其不意的捏了下她的俏鼻。

她不自在的拍開他的手,「別動手動腳,男女授受不親。」

「你有差別待遇喔。」都只給驚玉碰。

「你想知道曾經對我毛手毛腳的人的下場嗎?」雷音樂掄起拳頭,皮笑肉不笑的道。

在非洲因?政局不穩,不時要面對入侵村子掠奪的傭兵以及無法無天的盜賊,醫院雖然可以提供避風港,卻不是絕對安全的保障,就曾經有視法律?無物的軍人闖進醫院大肆搶奪物資,而?了保護病患和自身的安全,醫療人員只能任這些軍人恣意掠擄後揚長而去。

而在村子裏,婦女如果無法保護自己也會變成被掠奪的物品,一些基本的防身功夫不可少,連槍她也會使用。

「不敢了。」步驚奇佯裝出一副驚恐的神情,擺擺手,口氣卻是漫不經心的,「你真不像一般女孩子。」

「你也不像一般正常的男人。」不正常的男人才會把性當重心,也不怕做多染病,保險套非萬能。

「怎?辦,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

「真的呀,我好感動,謝謝你。」雷音樂翻翻白眼。一個用下半身思考的人說的話通常也是以下半身?基準。

「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呀?」他狡黠的斜睇了眼二樓那抹身影,那身影倏地消失。

天邊深藍色的穹蒼披上晨曦的彩衣,炫麗的萬丈光芒灑影在蓊鬱的樹梢,逐漸的,整棟白色別墅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之中。

「我可以教導你很多你從未體驗過的『性』福喔。」步驚奇靠近她耳邊呵著氣,眨了下勾魂眼。

「好呀。」雷音樂起身,拍拍灰塵,「我最近對研究發情期的種豬很感興趣,你要發作的時候記得通知我,我可以幫你找兩頭…兩頭太少,八頭母豬來讓你享用。」

她頭也不回的離開,身後傳來步驚奇肆無忌憚的大笑。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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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10-29 21:26:56


初來乍到的雷音樂時差還沒調過來,幾乎是白天睡,晚上活動,她自嘲快變得跟墨墨一樣了。

剛到臺灣的她對什?東西都感到新奇,不管什?陌生的事物她都忍不住想碰觸,關於步驚玉的事她更是興致勃勃。她也不知道?什?會這樣,可能是因?他跟她爹地一樣都是醫師吧。

可惜在第一天之後她就沒再跟他碰到面了,反倒是步驚奇天天回家報到。

步宅人口數不多,除了步叔叔、方姨和回家堪稱奇?的四兄弟,就只有跟隨步叔叔快三十年的司機老劉和每天都會來幫忙打掃的傭人劉媽——他們是夫妻,住在附近;還有一位未曾謀面的方驚雲,聽說他目前在臺北念書,還邊幫忙打理步氏企業,他是方姨的兒子,職稱是步氏企業總經理。

比她大一歲的方驚雲照理應該入籍步家,可是方姨堅持不願讓兒子入籍,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早把他們母子視?一家人。

至於這宅子的女主人柳夢月,雷音樂發現只要一提到她,所有的人都三緘其口,要不就是刻意轉移話題,而整棟屋子完全看不到一張全家福的照片,讓她不禁好奇四兄弟的母親到底是什?樣子的人。

剛吃完早餐——

「驚玉,你要出門呀!」難得在早上碰到步驚玉,雷音樂把握機會的沖到他面前,局促的站在車門邊,避開其他人。

「嗯。」寡言的步驚玉上了駕駛座。

「那天晚上…那個我…」他到底看到多少。

「天色太暗了。」可該看的一點也沒少。

沐浴在月光下的她胴體勻稱健美、凹凸有致,該豐滿的部位絕對可以讓聖人噴鼻血。。

該死的,他發現自己居然對她?生欲望,光憑想像就血脈債張,仿佛初嘗禁果的毛頭小子無法控制衝動,他肯定是太久沒女人了…驀地鼻端一陣濕意,他直覺伸手抹了下。

「我就知道。」雷音樂如釋重負的鬆口氣。「咦,你流鼻血了。」

他抽出車內面紙不停的擦拭著。

天哪,長這?大他從沒失控過,這是第一次,還丟臉到流鼻血!

「等等,別擦這?用力,也別塞住鼻子,我教你,輕輕的捏住鼻子。」說著,她逕自伸出手,拇指和食指直接夾住他鼻翼兩側,「慢慢放輕鬆,血自然會止住,這是我爸教我的。」她朝他咧齒一笑。

步驚玉屏住氣息,心跳變得更加急促,整個臉發熱,鼻腔汲取著她身上散發出的馨香,她跟他用相同的沐浴乳…那夜的美景衝擊著他冷靜的大腦,他必須咬緊牙關,握緊拳頭才能壓抑下奔騰的欲火。

「我有時候早上起來也會這樣無預警的流鼻血,我爸說是天氣冷,鼻腔內血管遇冷收縮,微血管壁變得單薄,加上太急著起身,一旦體內血液溫度過高衝破微血管就容易流鼻血,所以一早醒來的時候千萬不要太急著起床,最好在床上躺個一兩分鐘。」

她的柔嗓如清新的晨風安撫他的燥熱不安,步驚玉慢慢的深呼吸,感覺鼻腔內的液體沒有再流動,只不過控制不了的亢奮依舊唱著起床號,還好在車內,隔著車門她看不到。

「好啦,血不流了。」雷音樂趕緊抽回手藏到身後,碰觸他的兩指活像觸電般戰慄,脈搏也卜通蔔通的急擊心臟。

心跳得好快,完了,她該不會是愛上他了?!

她清楚自己對他有好感,一方面是因?他像她父親,還有初次見面時他就令她心動,另一方面墨墨也喜歡他,要不然什?地方不好躲,偏偏選擇他輪椅底下呼呼大睡,而她相信會讓動物喜歡的他,不會是個壞人。

他深籲了口氣,和緩高漲的欲望,「你有個好父親。」雷湛是個知名醫師,在事業如日中天時,捨棄一切帶著妻子到非洲行醫。

「步叔叔人也很好。」

卻不是個好父親。「嗯。」虛應一聲,一抹譏誚的寒芒掠過步驚玉的深瞳,他不發一語的?動引擎熱車。

他又悶不吭聲了,恢復平日那個冷靜內斂的步驚玉,每次只要她提到他的家人,他都冷漠得像旁觀者,與其看他戴著那張溫和疏離的面具,她寧可看他發怒,至少那比較有人性。

氣氛一下子陷入沈悶。

「對了,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她打破悶窒。

他挑眉看向她。

「你方便送我去搭火車嗎?」

「驚奇在。」

「他?他還在睡,我找的是你。」她黛眉微顰,實在搞不懂這幾個兄弟到底有什?過節?明明是兄弟卻鮮少碰面,美麗的驚天出國去舉辦服裝巡迴展這沒話說,但驚元一知道家裏有只變色龍,便連夜逃難不回來,而驚奇和驚玉這兩個說不對盤呢,卻又感覺得到無形中牽絆住他們的手足之情。

步驚玉遲疑了片刻,才問:「你要去哪?」

「臺北,我要回我父親的家,我已經快十年沒回去了,回臺灣好一陣子了是該回去看看。」

雷音樂臉龐在笑,笑得很燦爛,但他捕捉到她水亮的眼睛閃過一抹黯然,他的心?之一揪。

「上車吧!」

她躬身九十度,「謝謝,你等等,我去拿個東西。」急忙的沖回屋內,須臾,她拎著一隻輕便的背包跑出來,背包上挂著那只非禮過他的蜥蜴。

「你要帶它一起去?」光想到這只色蜥蜴一定也曾經偷襲過音樂,還看過她洗澡,步驚玉心中便泛著酸。

「對呀,墨墨,跟驚玉打聲招呼吧。」自動的跨上副駕駛座,她將墨墨放在掌心,它身上的?色立刻變成和她皮膚相同的小麥色,她輕抓起它的前掌跟他揮著。

墨墨眼珠子轉動一下又闔上。

「真豬,一早就睡。」她感到好氣又好笑,接著把它放在車子儀錶板的上方,讓它享受溫暖的陽光。

「你養了它很久?」他發動車子。

「應該說墨墨從小就跟我在一起,它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它在蜥蜴亞目中算是體型比較小的一種,最大也不過手掌那?大,尾巴卻可以長到五十公分。」雷音樂系上安全帶,說著說著眼神一黯,「可是它的家族在非法盜獵者的無情獵殺下,已經瀕臨絕種。」

步驚玉沒有打岔,沈穩的開著車,聆聽著她柔雅的嗓音靜靜?說她生長的非洲大陸的故事。

「在非洲盜獵動物的惡行非常猖獗,就算是設立動物保護區也抵擋不過人性的貪婪,就?了那一身漂亮的蜥蜴皮,墨墨它的母親被盜獵者射殺,獵人殺了它母親後還殘忍的把全部的蛋弄破。」聲頓了下,她吸了口氣忍著鼻酸。

他的心也情難自禁的跟著她的情緒起伏,他感覺得出她對自己的影響已經左右了他自詡的冷靜和理性。

他知道他心動了,可是他能愛嗎?

雷音樂繼續說著,嘴角綻放溫柔的微笑,輕撫著睡著了也驕傲的挺直脖子的墨墨,「還好有一個蛋藏在沙裏逃過一劫,就是墨墨,那時它剛好出生,而我也剛好經過,跟破殼而出的它四眼相對,看對了眼,從此它就把我當成它媽媽,我就偷偷帶它回家,還被我爸臭?了一頓…」

聽她娓娓道來非洲的點滴,一股奇異的暖流滑過步驚玉孤寂的心靈。

*******

不知不覺中車開到了醫院。

「你載我到醫院做什??」雷音樂愕然。

「我下午沒有排班。」以前從醫院回家不過二十來分鐘的車程他都覺得很累,而今天步驚玉第一次覺得常走的這段路實在太短了。

「可是我要到火車站。」

「你在我辦公室等我,下午我陪你一起去臺北。」停好車,他解開安全帶,遙控輪椅移動。

「真的?!你真是大好人。」她興奮不已的在他臉頰一啵,「太謝謝你了,這樣我就省得認路。」抓著墨墨她跳下車。

他也下了車,一抹溫柔的微笑柔和他冷硬的唇線,他似乎漸漸習慣熱力四射的她,也不排斥她對他做出一些親昵舉動,而且還有些享受她熱情的頰吻。

雷音樂跟著他下車,拉著他的手搖了搖,「你知道嗎?我長這?大也只有到過臺北一次,連在火車站裏都會迷路,還好遇到好心的警察告訴我怎?走,要不然我可能要在火車站裏當遊民,我想那是我十歲的時候吧。」

這樣的她怎叫他放心得下!任她拉著手,步驚玉坐著輪椅往醫院去,渾然未覺望著她的眸流露出憐愛之情。

「步醫師早。」醫院裏的護士們和醫師對他身旁出現個小女孩都驚訝的多看了兩眼。

更令人驚愕的是,對任何人都保持距離的他居然在微笑?!天要下紅雨了嗎?還有護士看呆的撞在一起。

可是對其他人,步驚玉仍舊只是冷淡有禮的頷首,唯獨面對雷音樂時,臉上才會有些許笑紋。

而雷音樂則是心無城府的跟每個人熱忱的打招呼,「早。」

他們在?人矚目下走到電梯。

他按下醫師休息室那一層樓的數位鍵,電梯緩緩上升。

「中午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吃飯嗎?」

他點點頭。

「那我可以吃排骨便當嗎?」瞧她提到排骨便當兩眼發亮的模樣,活像排骨便當是多?珍貴稀有的美食。

「可以。」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

「耶,太好了。」跟著他走出電梯,她滔滔不絕的說:「你知道嗎,肯亞那邊有不少人信奉回教,害我想吃個東西都提心吊膽,生怕得罪宗教狂熱份子。」還是臺灣好,吃什?都沒人管。

「這是我辦公室。」

兩人已經走到一間挂著「外科主任Dr.步」門牌的辦公室前,只見步驚玉取出皮夾裏一張磁卡,將它放入門把下,紅燈變綠燈,門自動打開。

「哇,你個人的休息室就比我家大,什?都有,電視、冰箱、單人床,連衛浴設備都有,在非洲能夠擁有一間房子就已經算是有錢人了。」雷音樂驚奇連連的走進去。

「累的話可以睡一下,餓的話冰箱裏有飲料和零食。」

「好。」視線停在放滿原文書的書櫃前,她回過頭望著他,「你的書好多,我可以拿來看嗎?!」

他點點頭。牆上的鍾已經指向九點,上班的時間到了,他發現自己目光竟離不開她,更別提移動腳步半步。

「那電腦可以玩嗎?」她好久沒玩了。

步驚玉幫她打開電腦。

「步驚玉主任、步驚玉主任,請盡速到二樓外科手術室。」牆壁上的廣播器發出聲音。

「好像是在叫你。」她也聽到了。

「我聽到了,這門邊的卡片是鑰匙,抽出來電就會關上,要出去鑰匙別忘了帶著。」步驚玉耳提面命,捨不得與她分開。

「可能是有急診病患,你快去幫忙。」

他長籲了口氣,「等我回來。」揉了揉她的頭髮,他拿下挂在牆壁上的醫師袍,取出上衣口袋裏的眼鏡和聽筒,拉開門時忍不住回頭。

「我知道了,你快去啦。」雷音樂推著他出門。

站在門外他依戀的回頭。「還有,別到處亂跑。」

「Yes,Sir。」她學軍人行禮。

嘴角揚起弧度,他從容的帶上門。

砰!一名醫師在他眼前撞上柱子,還不停揉眼睛。那個不苟言笑、嚴肅冷漠的步醫師居然在笑!

*******

待步驚玉出去後,雷音樂把墨墨放在電腦上面,然後從容的?自己泡了杯三合一咖啡,拿出冰箱裏的餅乾,連上網路。

「好久沒收信了,不知道肯亞那邊狀況怎樣?」正當她專心收發E.mail時,電話鈴聲響起。

她正猶豫著該不該接的時候,電話轉到答錄機——

「驚玉,是我,我是若衣,我很想你,你以前的手機號碼停用了,你家裏說你都待醫院很少回去,我只能打電話到醫院找你。上次的事我很抱歉,我…我想跟你見個面…我知道你下午沒有班,我可以過去找你嗎?我會再打電話給你。」

嗶!電話挂掉了。

若衣?!

她咀嚼著這名字。從對方溫柔甜嗓流露出的情意,她該不會是驚玉的情人吧?也對,驚玉條件這?好,怎?可能沒有女朋友?

想到這,她的胃裏翻攪著酸汁,上網的心情也沒有了。

她一邊喝著乏味的咖啡,一邊意興闌珊的刪著垃圾信件,突然一封Mail引起她的注意——

音樂:

是我,琳達,你沒給我電話,我不知道該怎?聯絡你,事態緊急我只好寫Mail給你,希望你別懶到忘了開信箱。

廢話不多說,總之,桑迪?史提公爵到臺灣找你了,你自個保重…

噗!雷音樂險些把咖啡噴到電腦螢幕上,及時捂住嘴,花容失色的她被咖啡嗆到的猛咳。

而電腦上的墨墨被吵醒的睜開眼。

「咳咳…墨墨,那個討厭鬼居然跟來了。」她隨意的抽了兩張面紙擦下嘴,「不過沒關係,我就不信他找得到這。」

桑迪?史提算是個追求者吧。

她跟他在埃及認識,他是個法國貴族,只是狂妄自大的他在非洲大地上老擺出白種人的優越姿態,讓人看了就討厭,可是就因?全部的人只有她不買他的帳,他就視征服她?挑戰,追求花招百出,從埃及追到肯亞,現在居然追到臺灣。

墨墨看了她一眼,眼皮下垂的再度睡覺。

「真是的,人家在跟你說話,你居然給我睡。」

忽然電話鈴聲又響起,她沒拿起,讓電話轉入答錄機——

「音樂,是我,你在嗎?可能睡著了吧。我有個手術還沒結束,不知道你吃過午飯沒?等我發現時時間已經過了中午,真是抱歉沒陪你吃午飯。」

她手忙腳亂的拿起電話,「等一下,我還沒睡…」來不及了!她瞪著電話,沒好氣的道:「幹?挂那?快,虧我等他那?久,算了,看來只有自已去吃飯了。墨墨,走了。」她隨手抓起墨墨放入口袋中,正要出門去,敲門聲響起。

她拉開門,只見門外站了個荏弱纖細的古典美女。

「請問步醫師在嗎?」

「他還在工作,你是?」

「你好,我叫杜若衣,曾經在這裏擔任護士,請問你是?」杜若衣靦靦一笑,一抹不安閃過眸底。

「我叫雷音樂,是驚玉的朋友,叫我音樂就好了,驚玉他人現在正在手術室。」她爽朗的伸出友誼的手跟她握。原來步驚玉喜歡的是這類型的女孩。

「既然他在忙,那我改天再來好了。」

「你要不要先進來坐?他應該等一下就會回來。」即使心中酸得冒泡,可是人家才是名正言順的女朋友,她不過是過客。

「方便嗎?」

雷音樂移開腳步讓她進入,「當然。坐,要不要喝點什??」她打開冰箱,取出兩罐可樂。

「不用了。」杜若衣溫柔多禮,聲音也是輕輕柔柔的。

「別客氣,拿著。」

「謝謝。」拗不過她,她只好接過可樂捧在手裏。

「你打電話來的時候,因?是驚玉的私人電話,所以我沒接,不過,留言我聽到了,真是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偷聽你的電話。」

「沒關係。」杜若衣小手摩挲著冰涼的可樂,打量著俏麗耀眼的雷音樂,心裏揣測著她和步驚玉的關係,卻不知道該怎?開口問。

「你是驚玉的女朋友嗎?」雷音樂打開可樂,猛灌了口。

她突來的問話讓杜若衣一怔。「我不…」

敲門聲再度響起。

「等等。」雷音樂前去打開門扉。

「抱歉,讓你久等了…是你。」步驚玉移動輪椅進入,看見杜若衣,柔和的嘴角霎時冷凝。

「步大哥,我…」杜若衣放下可樂,起身欲言又止,水汪汪的大眼睛流轉著憂鬱。

「你來做什??」他口氣不冷不熱,就像對一個陌生人。

一旁的雷音樂困惑不已。哪有人對女朋友這樣的?

「我來跟你道歉,我不知道他是你哥哥,我很抱歉傷了你。」杜若衣水眸氤氳著歉疚的水氣。

「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他看也不看她,轉向雷音樂,「你吃過飯了沒?」

「還沒耶。」她看了眼表,「哇,都三點多了。」

「走,我帶你去吃飯。」他抽出牆壁上的磁卡。

「呃,她怎?辦?」她看著房內泫然欲泣的杜若衣,連她這女人都看了不舍,而步驚玉卻視若無睹?!

「別管她。」

她連忙抓了背包跟上,「等我一下。」

杜若衣動作比她更快。

「步大哥,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她追上他抓住他的手。

「既不曾開始,何來重新?當初你已經作了你認?對的選擇,現在何必對我這殘廢糾纏不清,這樣只會讓我覺得你很可悲,放手。」

步驚玉平靜無波的語氣流露出絕然的冷酷,冰寒的視線透著威懾,等她顫抖的放開他時,他毫不猶豫的轉開輪椅滑向電梯。

杜若衣掩面哭泣,「你真殘忍!」

站在一旁的雷音樂尷尬得不知所措,看著進入電梯的步驚玉,猶豫的道:「這個…你女朋友哭了,你不去安撫可以嗎?」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他的聲調沒有高低起伏。

「可是…」她滿腹疑惑。

「時間不早了,你走不走?」

「噢。」她同情的望了杜若衣一眼,轉身進入電梯。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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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10-29 21:27:23


沒想到步驚玉的行情如此看漲。

雷音樂跟著他才走出醫院,迎面又來個明豔高挑的女人,她穿著剪裁合身的俐落套裝,展露出精明幹練的模樣。

「步醫師,好久不見。」

步驚玉頭也不回的轉往停車場方向。

「對於我先前的提議,你考慮得如何?」溫寶鈴對跟在他身旁的雷音樂視若無睹,驕傲得宛若女王。

他沒有答腔,按下遙控器讓車子自動開門,移動電動輪椅。

「難道你安於在這間醫院當個小小的醫師?」她不放棄的跟著他,和?悅色的遊說,「依你的醫術大有可?,如果你娶了我,以後我爹地還會出資讓你自己開醫院。」

雷音樂聞言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看來這位高傲的女強人還不夠瞭解驚玉,依步家的財勢就算要開幾家醫院都不成問題。

「沒興趣。」移動輪椅坐上了車,步驚玉瞪著愣愣的她,「你還不上車?」他始終沒看溫寶鈴一眼。

「好。」雷音樂仍是一頭霧水。這個女的跟他又是什?關係?她快被好奇心殺死,偏偏她喜歡的他是個超級悶葫蘆。

溫寶鈴腳一跺,氣呼呼的低吼,「步驚玉,你可別給臉不要臉,我爹地可是這家醫院的董事,當初要不是我跟爹地力薦你,你以?你一個殘廢的人能那?輕易當上外科主任嗎?我願意嫁給你是看得起你。」

雷音樂有點生氣。這神經病哪里來的?既然鄙視殘廢的驚玉就別糾纏他,還一副嫁給他是莫大的恩惠似的。

「那還真謝謝你。」他不慍不火的道。

「你難道不怕被解雇?」

「當醫師只是興趣,我並非靠這行飯過活。」他?動引擎。

「步驚玉,你會後悔的!」

車子駛出停車場,雷音樂回望著仍站在停車場的溫寶鈴,她轉回頭看著步驚玉冷毅漠然的側臉。

「剛剛那位小姐是不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她早就給那傲慢的女強人兩個鍋貼。

她真的讓他驚奇不已,總是能讓他心情輕鬆開懷。

忍著到了唇邊的笑意,他輕描淡寫的道:「她叫溫寶鈴,是我以前的病患。」

他沒有多提自己是如何不眠不休地守著這任性驕縱的大小姐三天三夜,才把她從鬼門關救回來,豈料這一救就沾上了擺脫不掉的大麻煩。

天之驕女的她自信、有能力,誰知道男友竟是劈腿族,無法承受這打擊的她憤而自殺以茲報復。

被救活之後她決定找個忠厚老實、可以輕易掌控的物件,而她看上了他,因?他腿殘,她相信沒有幾個女人會對他看得上眼,就算他想爬牆也使不上力。

「她好像對你有意思。」

步驚玉淡漠的虛應,「是嗎?」

「還有那個杜若衣也喜歡你,我是女生,我感覺得出來。不過如果給我選擇,我會選擇杜若衣,她感覺起來比那個盛氣淩人的溫寶鈴好大多,你可以試著和杜若衣交往。」原來他受歡迎的程度一點也不遜於花花大少的驚奇。

這笨音樂居然想把他推給別人!他刷地沈下臉,惡狠狠的瞪她一眼,堅毅的嘴抿成可怕的線條,令人不寒而慄。

觸及他一臉鐵青和兇惡的目光,雷音樂心底泛起莫名的冷顫,「呃…我是不是管太多?」明明外頭太陽高照,她居然覺得一陣寒冷。

「沒錯,我的感情世界不需要你插手。」他冷絕無情的話給熱心的她當頭澆了盆冷水。

「抱歉。」她偷偷?了眼喜怒無常的他。

又變臉了!可她也沒說錯呀,她是好心提議,人本來就是要交往之後才知道好不好,他幹?擺張活像她欠了他錢的臭臉。

*******

雖然步驚玉的心情陰晴不定,可是他還是記得她想吃排骨便當。

坐在車裏,吃著他特地買來熱騰騰的便當,雷音樂滿足的說:「好吃。」一掃方才的陰霾,她只當他剛剛心情不好。

他仍舊不多話,墨墨還是在車內擋風玻璃下曬太陽睡覺,車內維持最高品質,只聽得見她吃東西的窸窣聲。

「這一包是什??」吃完了便當,她發現它底下多了只以透明塑膠袋套住的紅袋,袋上還寫著「恭喜發財欣欣便當敬贈」。

「紅包。」過年快到了,耶誕節過後,許多百貨店家就開始張燈結綵,搶攻年貨市場,而有些店家則會以一些吉祥物當做贈品送給顧客,紅包即是其中一例。

「紅包?我長這?大第一次收紅包。」她興奮的把空便當盒放一旁,拆開塑膠袋。「是不是過年快到了,店家就會送紅包給客人?!,真好,吃便當還可以拿紅包,非洲就沒有這樣的習俗,只有中國人的地區才有,而我們雖然是中國人,可是我爹地工作太忙了,能有休假可以說是奇?,更別提過年過節送紅包了。」她打開紅包袋。

「那是空的。」

「空的?那給我幹??」不早說。

「這只是促銷便當的贈品,紅包袋給你裝錢給人紅包。」

「我都窮死了,還給人紅包。」隨手一扔,紅包袋砸到了墨墨,墨墨僅是挑了下眼皮又繼續睡。

「你要我可以給你。」

「真的?!耶,我可以拿紅包了。」她雀躍的兩眼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忘形的攬過他脖子大剌剌的一啵。

步驚玉沒好氣的說:「音樂,節制一點,這是車上。」他不反對她的吻,但也別在車上撩起他的欲望。

「喔喔,對呵,差點忘了你在開車。」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中國新年是怎樣子的?我小時候聽過我媽咪念國語課本給我聽,過新年,穿新衣,戴新帽,家家戶戶放鞭炮,書裏描述新年的情景感覺好熱鬧,我媽咪也說等我爹地有空的時候就帶我回臺灣,可惜我媽等不到了。」

「你母親她是…」他低問。

「感冒。」她斂起笑望向窗外,漫不經心的道。

「?何不送醫?」感冒應該很容易醫。

「內戰,醫院爆滿的病患,我爸忙得無暇照顧我媽,連藥都不夠分配。」母親不想讓父親耽擱救人的第一時間,強忍著病痛回家,這一回去就是天人永隔了。

「現在我爸也上天去陪她,兩個人不寂寞。」她望著天空,彷佛這樣就可以看到天上的父母。

「我很抱歉。」他看她臉上失去笑容,整顆心都擰在一起。

她轉回頭,正色的道:「你幹?道歉,生老病死本來就很平常,你當醫師應該接觸到很多,體認比一般人深,如果每夭都因?救不了人而活在內疚自責當中,那?你還能救人嗎?」

步驚玉一凜。

「我爹地說救人的時候是不容許絲毫分心的,病人到醫院不就是希望醫師能夠幫助他們,醫師是他們的希望,你都無法給自己希望了,怎?給病人希望?」這也是母親直至臨終都從未責怪過父親,反而要她好好代?照顧父親的原因。

如當頭棒喝,他望著她的眼裏盛滿憐愛,軟化他臉部冷漠的線條,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輕撫著她。

叭!驟來的喇叭聲拉回他的失神,他居然忘了他在開車。

「我爸是個醫師,我以他?榮。」雷音樂笑了笑,支著下顎,「你知道嗎?當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我爸爸。」

他臉上肌肉頓時僵硬,悶聲道:「我不是你爸!」他一點也不想當她爸!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哇,那個看板好大,還畫裸女耶。」不一會兒,她的注意力旋即被窗外的景物轉移,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大便臉。

看來她對他的感情是屬於對父親的憧憬,而非男女之愛。想到這,步驚玉哭笑不得,害他還滿心歡喜的以?她喜歡他,甚至期待她每天的吻。

車子沿著高速公路行駛,一路上雷音樂像個小孩活蹦亂跳的,對任何事物都感到好奇,張望四周景物,貪婪得恨不得有八隻眼睛。

從台中開車接近臺北,原本的晴空萬里變得灰濛濛、陰沈沈的。

華燈初上,冬天的夜晚來得特別早,四周一片漆黑,只剩下呼嘯而過的刺眼車燈和如流虹飛逝的路燈。

望著車窗外的景物飛馳而過,然後車流變緩,慢得像是像烏龜在走,不知不覺中她的眼皮重逾千斤。

「靠近臺北這路段常塞車,可能會塞很久,你累的話就先睡一會。」步驚玉不忍心見她強撐著睡意。

「我不累…」可意志力抵擋不過周公的召喚,她的頭慢慢的成四十五度角傾斜,最後滑到他身上呼呼大睡。

步驚玉側睨她舒適的在他身上磨蹭,繼之頭逐漸向下,在他大腿上找到舒適的位置,後來還無意識抱起他大腿,令他有些後悔叫她睡一下。

她到底有沒有當他是男人?

他深呼吸以控制欲望,?起眼,不期然與不知何時清醒的墨墨四眼相對,看它活像保鏢似的盯著他,他啞然失笑。

「放心,我不會對她怎樣。」他居然跟只動物說話。

墨墨似乎聽得懂人話的闔上眼皮。

「驚雲,你在家嗎?」他以聲控撥了通手機。

「在,驚玉,老頭子找你耶,他問你把雷小姐帶去哪里?」

「再過五分鐘,我就到你住的大廈,可以借住一晚嗎?」

「當然好,你等一下,我跟大樓警衛交代一聲,你可以把車子直接開進地下停車場。」方驚雲邊說邊走,到陽臺往下俯瞰,沒多久後一輛黑色休旅車停在警衛室門前,他轉身拿起室內分機。

他對警衛道:「對,那位先生是我的朋友,讓他進來。」挂掉分機,他轉向手機說:「你可以開進來了。」

片刻之後,電梯在十六樓停住,方驚雲早打開門等著,電梯門一開,他傻了眼。

只見一個女孩被步驚玉用手抱著坐在他腿上,「驚雲,借你一間房。」他騰出一手將包包扔給方驚雲,「拿著。」

「噢。」接個正著,他低問:「你該不會就這樣抱著她上來吧?」

那張輪椅能支撐兩人重量嗎?他是怎?抱的?那個女孩未免睡得太死了吧,居然被人抱著走都沒知覺?方驚雲滿腹疑問,卻沒膽問。

步驚玉不發一語的讓電動輪椅移動進入屋內。

「我可以幫你抱。」兩道凶光掃至,他瑟縮了下,「好、好,我拿包包就好。」看不出驚玉佔有欲那?強,連碰都碰不得。

「還有這個。」經過他身邊,步驚雲抓起黏在雷音樂身上的墨墨黏到他身上。

「這、這…什??」方驚雲倒抽口氣,「他是活的!」尾巴還會擺動。

「墨墨,變色龍。」

方驚雲臉都綠了,「你不會要我當它的保母吧?」低下頭正好與剛張開眼的墨墨四眼相對,他表情僵住。

步驚玉冷睨了眼,「有意見?」

「沒。」他臉頰肌肉抽動,有如吞了十斤黃連。堂堂步氏總經理居然淪落當提行李的小弟,還當變色龍的保母?!

「哪一間房?」

「左邊那間,可是我這只有兩間房,一間給她,你該不會要跟我擠吧?不然房間讓給你,我打地鋪。」方驚雲苦笑,誰叫他老媽要他敬重兄長,偏偏上面四個哥哥各有怪癖,一個女人癖,一個潔癖,一個性癖,最後一個是孤僻加陰陽怪氣。

「不需要,借我一個睡袋就可以了,我跟她一間房。」步驚玉輕柔的將熟睡到不省人事的雷音樂放到床榻上。

「喔。」難得看他對女孩子如此呵護體貼,方驚雲可以感受到他隱藏在冷漠之下的柔情,「她就是老頭子嘴裏常念的那個雷音樂?」看起來不怎?樣。

「你出去,別吵醒她。」

到底這是誰的家呀?!

「是。」方驚雲沒好氣的撇撇嘴,順手帶上了門。

房內,剛沾上床的雷音樂翻個身,手仍摟著他的胳膊,像貓兒磨蹭,無意識的逸出細如蚊蚋的夢囈。

「驚玉,你讓我追好嗎?」

他冰冷的心扉有如吃進嘴裏的巧克力融化開來,溫柔凝視著她的睡?,「好。」他不自禁的俯身捕捉她唇邊甜美的笑花。

*******

刺眼的晨曦穿透窗簾,灑落一地金粉。

睡得好飽的雷音樂伸個懶腰,揉揉惺忪睡眼,望著這陌生的地方,雅致的房間看起來像是大飯店的套房。

她記得昨晚車子開到臺北後,天色就變得陰沈,後來…她就沒有印象了。餘光不經意的一掃,床邊的地上躺著一個人,是步驚玉。

他的睡臉看起來沒有平常的「老闆」樣——老闆著張臉。

那雙老是攢起的濃眉正徐緩的舒躺在他眼皮上,兩排細密如羽扇的睫毛居然比她的還長,薄唇輕輕上揚,此刻的他像個淘氣的大男孩,一點也沒有清醒時那冷淡疏離的無情樣。

情不自禁的,她探出小手伸向他挺直的鼻梁,觸碰到他鼻端濕熱的呼吸,一陣電擊的酥麻感從指腹竄至四肢百骸。

這種感覺該不會就叫觸電吧?好奇的她還想繼續探索之時,毫無預警的望入一雙如墨的眸子中。

步驚玉驀然睜開眼,似笑非笑的望著偷襲不成而滿臉通紅的她,其實早在她醒來時,他就醒了,只是閉著眼好奇她想做什?。

她心漏跳一拍,「啊,這個我…」趕緊縮回手,她像做壞事被逮個正著的小孩,兩頰泛起狼狽的紅暈。

「睡得好嗎?」他若無其事的以單手撐坐起,一手拉過輪椅,想以雙手的力量坐上輪椅。

「嗯。」雷音樂酡紅著臉,坐在床上凝睇著他,見他欲靠著雙臂的力量坐上輪椅,一顆心不由隨著他一舉一動緊繃著。

她雖然非常想伸出援手,但她不能,握緊拳頭,就怕一個不小心手就伸出去,傷了他的尊嚴。

直到他坐上了輪椅,她才深吐了口氣,也才感覺到掌心被指甲刺痛了。

他坐上輪椅後,臉不紅氣不喘的說:「昨晚你在車上睡著,我看你睡那?熟就沒吵醒你。」

「這是哪里?還有,墨墨呢?」她故做輕鬆的道。

「抱歉,打擾你們一下。」方驚雲突然從門口冒出來,只見他手裏提著一大袋東西,他大步踏進門,朝她燦然一笑,而墨墨正巴在他的肩膀上。「你好,我是方驚雲,方姨的兒子,步家的私生子,這裏是我的住處。」

他不卑不亢的說著,騰出手與雷音樂的握住,兩道兇狠的利刃切入,?了小命他不敢握太久,連忙放開。

「你好,雷音樂,叫我音樂就好。」

「我知道你,我媽提過。」他將衣物?給步驚玉,「對了,你們昨晚來得太倉卒,我想你們大概什?都沒帶,浴室裏有乾淨的牙刷毛巾,而這兩套衣服我昨晚托人去驚天開的精品店拿來給你們換穿的,你們看看合不合身?」

「謝謝,麻煩你了。」她朝他頷首,漾開如花的微笑,渾然未覺一旁的步驚玉臉色越來越難看。

倏忽一股殺氣從左後方射至,方驚雲打個寒顫,識時務的邊說邊倒退,「早餐我也弄好了,就放在桌上,我要去上課,你們自便。」閃人了!

「他怎?跑得那?快?」她愣愣看著他活像見鬼的落荒而逃,連墨墨也忘了還她,不知道他何時會發現?

「可能上課快遲到了吧。」

方驚雲沖回來,「抱歉,還有你的寵物。」險些撞上步驚玉,他忙不?躬身道歉,將黏在他肩頭的墨墨抓下,像燙手山芋的塞進她手裏後,又驚慌的奪門而出。

雷音樂與墨墨四眼相對,忍不住笑出聲。「你弟弟挺有趣的。」名?私生子,實際大夥都早已認定他是一家人了。

「我先出去,房裏的浴室給你用。」步驚玉板著臉,移動輪椅往門外去。

帶上門後,他咬著牙強忍著爆滿胸腔的妒火,握著輪椅扶把的大掌因力道過猛導致指關節泛白。

他居然因?音樂對驚雲笑而嫉妒得抓狂,不想與人分享她燦亮的笑容,他只想把她藏到沒有人看得到的地方。

光想到她跟驚雲年紀相當,他就有如芒刺在背,妒火在胸口悶燒。

回憶起昨夜她在夢中說要追他的話仍讓他心悸不已,但想起從前…沒由來的不安籠罩著他。

像他這類人能愛嗎,他真的能擁有她的愛嗎?

*******

「驚玉,你看,是新衣服耶。」梳洗好的雷音樂興高采烈的走出房門,來到他面前轉個圈,「我穿的這個是不是就叫做旗袍?」

紅色繡金線的改良式旗袍貼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段,還開高叉的露出雪嫩修長的玉腿,美得讓人噴鼻血。

他要宰了那個臭小鬼!

「這衣服真的好漂亮,這是我長這?大第一次看到真的旗袍也穿上它,呵呵,剛好再過半個多月新年就到了,驚雲真的很有心。」

步驚玉悶悶的說:「既然你喜歡就收下吧。」看到她燦爛的笑?,他再怎?痛恨這件暴露的衣服也不忍叫她脫下來。

「謝謝。」她雀躍的奔上前,給了他大大的擁抱和一個頰吻。

他暗自抽口氣,她芬芳的熱氣拂過他臉頰,胸膛敏銳感覺到隔著貼身的旗袍,她豐滿的胸脯正壓迫著他的心臟,他的心劇烈震蕩,呼吸變得急促,只能緊握著雙手,拚命壓抑體內急速膨脹的欲望。

她放開他,「對了,你怎?還沒換衣服?」

「因?不適合我。」他嗓音沙啞,簇著火焰的雙瞳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俏麗的她。穿上紅旗袍後,她不僅多了分女性的嬌媚,還該死的性感。

他要把製造這衣服的人碎屍萬段,再丟進海裏喂魚!

這時,在東京舉辦服裝巡迴展的步驚天背脊莫名的打個寒顫。

「去穿啦,我想看你穿上新衣服的模樣。」她好奇得要命,不知道驚雲給驚玉準備什?衣服讓他這?排斥。

「好,我去換。」他無奈的道。驚雲這小子最好沒有需要他的時候,否則他會記住今天的仇。

利用他去換衣服的空檔,雷音樂優雅的坐在餐桌邊享用早點,「早,墨墨。」墨墨只是懶洋洋的看了她一眼,又繼續睡。

須臾,浴室門打開,換上新裝的步驚玉出來,她嘴裏的麵包掉了,咖啡險些噴出。

「我就說我不想換。」他問咒。

「別這樣,很帥耶。」放下早餐,她趕緊起身拉住一臉陰鬱的他,不讓他回浴室換掉,「你穿的那叫長袍馬褂對不對,我在書上有看過喔。」

她打量著他,合身的紅色袍子襯托出他結實寬厚的胸膛,唯一遺憾的是他坐在輪椅上,使得長袍被往上拉了些許,以致露出腳上的皮鞋和白襪,不過整體而言,還是帥得讓人怦然心動。

「可以了吧。」他臭著臉。這該不該叫虎落平陽被犬欺?

「對了,我們昨天買便當時不是有送紅包袋嗎?上面的一男一女穿的衣服就像我們身上…等等,是不是應該還有個帽子?」

步驚玉懊惱的低咒,「別叫我戴那頂可笑的帽子…該死的。」來不及制止,雷音樂已經跑進浴室。

不一會兒,她從浴室翻出他丟在空垃圾桶裏的帽子,眉開眼笑,「我幫你戴上。」纖柔的小手拂過他額前和敏感的耳垂。

「不…」他心跳如雷,可也只能握緊輪椅的扶手並咬緊牙關,免得無法控制的呻吟逸出喉頭。

「好啦。」她退後三步端詳起他。

「夠了,想笑就笑吧!」深籲了口氣,他感覺背脊濕了一大片。他漸漸無法抵擋她對他的誘惑。

「有什?關係,快過年了嘛,大家開心就好。哈…你看起來真的很可愛。」她憋不住的笑出來。

「謝謝你的恭維。」還好不是財神爺的帽子。「我們等會該不會就穿這樣出門吧?」他可不希望這樣穿上街,很丟臉。

「有何不可?」

他額頭掉下四條黑線。要他穿這?可笑的衣服上街?!

「你不覺得這樣才有過年的氣氛嗎?」雷音樂笑盈盈的說。

步驚玉咬咬牙,長歎了口氣,「算了。」就算他萬般不願意,此刻也沒其他衣服可以替換,那個可惡的驚雲早有預謀的把自己房門鎖起來。「丟人就丟這一回吧。」雖然在臺北的親戚朋友不多,但他還是希望不會遇到熟人。

但願。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8-10-29 21:27:52


「我昨晚有沒有說了什?不該說的話?」

在吃完早餐後,他們驅車前往此行的目的地——她父親雷湛的老家。

開著車的步驚玉沒有答腔。

「不管我說什?,你千萬別當真。」

「往哪走?」他表面平靜無波,胸口卻有一把無明火在燒。這女人有氣死聖人的本領。

「走中山北路,我以前來過一次。」雷音樂藉著東張西望來減緩內心的不安,「臺北真熱鬧,到處都是人。」

越接近她父親的老家,她心底的退懼與不安就越深,可是,她不能退縮,她答應父親要把他跟母親兩人的骨灰送回祖祠。

車內一片沈悶。

她突然變得安靜,習慣她聒噪的步驚玉不禁覺得不自在,忍不住清清喉嚨,「你怎?不說話了?」

「沒什?,可能是近鄉情怯。」

曾經跟著父親回來一次,就是祖母過世那一次,父親帶她跟母親回祖祠祭拜,可是才一進門就被劈頭痛?,最後她跟母親被趕出去,只因?母親不是祖父心目中理想的媳婦。

當年十歲的她親眼目睹母親和她被一干所謂的親戚惡毒的奚落和無情的驅逐,也不管那天下著大雨,母親?了父親委曲求全的站在門外等了一夭。

她當時年紀小,實在不懂一段婚姻?何沒有相同顯赫的家世就無法匹配,相愛不是才是最重要的嗎?

長大後漸漸明白,有些老一輩人的觀念是從古早就根深蒂固,不管時代如何演進,他們只活在自己主導的封閉世界,否定外來的一切。

「往這右轉,巷子直走到底,你會看到一間獨棟的透天厝。這附近不好停車,你去四周繞一下,我自已進去就可以了。」

步驚玉口氣堅定的說:「我們一起進去。」

「可是會很恐怖。」她試圖以輕鬆的口吻來掩飾內心的不安。

「有我每天替人開膛剖肚恐怖嗎?」他難得的幽默。

她噗哧一聲,「那好吧。」

於是等他停好車後,兩人一同往雷家而去,這一回步驚玉難得主動的握住她的手,令她有些受寵若驚,胸口流過一道暖流。他沒過問,也沒多說什?,只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以行動給她支援。

她反握著他的手。

「就是前面那棟。」

在臺北這塊寸土寸金的土地上,一棟五層樓的透天厝光是地價就不知值多幾億。據父親說雷家在以前是大地主,擁有很多土地,後來隨著社會變遷,勢力慢慢沒落。

不過就算如此,他們還是可以靠著房?租金吃喝一輩子。

一棟樓住了七個家庭,紛爭絕對不會少。

還沒按對講機,迎面剛好走來一個牽著小孩的歐巴桑。

「你是誰?」

「二伯母,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音樂,十年前來過一次,那時我才十歲。」雷音樂綻開笑靨,試圖表示友善,「二伯母,你跟十年前一樣,都沒有變。」一樣尖嘴猴腮。

「你是那個拐走小叔的蕭淑芬的種?」二伯母鄙夷的打量穿著華麗新衣的她,「過年還沒到,你裝扮成這樣該不會是來要紅包吧?告訴你,我們這兒不歡迎你。」

她臉上的笑僵了下,「我父親過世了,他要我帶他的骨灰回來祖祠,請問祖父在嗎?」

「你等一下。」二伯母睥睨的審視著她和步驚玉,看到他坐在輪椅上,嫌惡歧視之情表露無遺,嘴裏還不停的碎碎念,「穿這什?德行,不倫不類,居然還帶個不良於行的野男人來,果然是野女人生的種。」

「你…」胸口一股怒氣陡生,要不是步驚玉緊握住她的手,她肯定沖上前扁這親戚。

二伯母牽著小孩,扭腰擺臀的按下對講機,「阿爸,是我啦,阿梅啦,我帶小孩放學回來了,還有雷湛的女兒雷音樂也回來了,她就在門外,還帶著雷湛的骨灰,你要給她進去嗎?」

「叫她進來。」伴隨著對講機傳出的威嚴嗓音,門扉自動打開了。

「進來吧。」當步驚玉要進入時,二伯母擋住他,「只有你,雷家不歡迎外人。」

「他是我朋友,跟我一道,有他就有我。」雷音樂神情一肅,挑釁的道。對這種親戚不必客氣。

二伯母與她互視,望著雷音樂閃爍堅定和無畏的光芒的炯亮眼神,她心悸了下,氣勢趨弱。

「好吧,要是出了什?事,別怪我沒有事先警告你。」她側身讓兩人進屋。

「阿母,這位大姊姊和大哥哥是誰?」年幼無知的小孩天真的問。他覺得這大姊姊很漂亮,大哥哥很帥,還可以坐電動輪椅,要是有輪椅坐,他就不用走路上學了。

「這不是你的孫子呀?真抱歉,我以?你已經當祖母了,你的保養品哪個牌子的?改天介紹我。」雷音樂故做訝異,接著轉頭向堂弟問候,「堂弟你好呀。」

二伯母臉色丕變,拉過小孩,「不用理她啦,她不是雷家人,快進來。」她在他們進入後,倏地把門關上。「別忘了脫鞋,啊,都忘了在非洲長大的小孩都是不穿鞋的,就算穿了鞋腳底也是洗不乾淨,再加上個坐輪椅的殘廢,看來今天又得刷洗地板了。」

「二伯母,你真是勞心勞力,不愧是歐氏宗親會的代表,哎呀,我剛剛沒仔細瞧,居然現在才發現。」雷音樂張大了眼瞅著她的臉。

「什??」

「二伯母你敷在臉上的石膏粉已經龜裂,魚尾紋跑出來了。」她的笑聲飄進屋內。

二伯母臉色一青一白,趕緊掏出隨身鏡子審視著。

步驚玉抿著嘴強忍笑意,「你真是夠毒了,她是長輩。」

「這種長輩還是算了吧。」雷音樂哼了一聲。

「我現在才明白你回臺灣?什?不回家。」這種尖酸刻薄的親戚還是少往來得好。

她歎了口氣,「剛剛那是小Case,真正的大陣仗還在後頭。」她的祖父。

「別擔心,我在你身邊。」步驚玉溫柔的凝睇她,包裏她小手的溫熱大掌緊握了下,傳遞著無言的力量。

「謝謝。」她感動的回他一個微笑。是呀,沒什?好怕的。

*******

「一個外來的野女人也想入我們的祖祠。」

「就是說呀,也不想想自已是什?身份。」

「我看她是想想要財?繼承權才來認祖的吧。」

「一定是那個野女人教的。」

雷音樂挺直腰杆的站立,聆聽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心底強忍著屈辱和憤怒,而身旁的步驚玉始終緊抓著她的手。

「雷老先生,你怎?說?」她?起堅定無懼的眼,注視著端坐堂前白髮蒼蒼、拄著拐杖的祖父。

「雷湛是我的兒子,他的骨灰可以入祖祠,我也可以允許你回雷家入族譜,至於你母親的骨灰請你帶走,我們雷家不承認有這樣傷風敗俗的媳婦。」雷老太爺冷然的道:「這是我最大的寬容。」

她母親是個沒有家世背景的孤兒,在當上漫畫家之前,是個人體模特兒,?了賺取學費,這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在雷家人眼中這種行?就是低三下四、有辱門風,真不知道這些老而不死的傢夥腦袋是不是水泥做的。

「那就沒什?好說的。」她迎視著威嚴懾人的祖父,抓緊手中的包包,毅然決然的轉身,「驚玉,我們走。」

「站住,你這是什?態度?雷湛是教你這樣對待長輩的嗎?」雷老太爺手中拐杖重重的點地。

「果然什?人生什?種。」二伯母嘲諷。

「哎呀,我想都是她母親在背後搞鬼,否則我們湛弟在臺灣當醫師當得好好的,幹?想不開跑到非洲那蠻荒地方去。」這是她的三姑姑。

「可憐的湛弟,頭七祭拜招魂也沒有做的就草草放火燒了。」這是四姑姑。

「通通閉嘴,這個家還是我在當家,不用你們來插嘴。」雷老太爺厲眸掃了眼堂下的子孫。「我問你,你的決定如何?如果你踏出這個家門,我們雷家就不承認你這個子孫,我的遺囑裏也不會有你的名字。」

雷音樂噙著冷笑,「謝謝雷老先生的?愛,我只尊敬值得我尊敬的人,這就是我的決定。」她轉身走人。

「等一下,有個人想見你。」他再次喊住她。

她挑眉,回身冷笑,「這棟屋子裏居然還有人呀?」她譏諷的環視客廳裏的牛鬼蛇神。

步驚玉望著?了捍衛父母而化身刺蝟的她,太陽般的笑容在她臉上消失,他看得心如刀割。

「是我。」一個西裝筆挺、高大的紅發男子從屋內走出來,操著有些生澀的中文說道。

「桑迪?史提?」雷音樂吃驚不已。他居然追到她老家來了!

「音樂,你染頭髮了,而且還把它剪短。」桑迪灼灼目光鎖住她,不悅的沈下臉,肆無忌憚的,伸手欲撫摸她那頭短髮。

「那是我的自由。」她後退一步,避開他無禮的手。

「你該不會?了躲我才這樣做吧?」他揚起自信的笑。無怪乎他的人在肯亞機場都沒有發現她的蹤?,可的確有她入出境的紀錄。

「哈,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已,我喜歡改變造型不行嗎?現在流行金髮。」這傢夥還是這?自以?是。

注視這全身散發出貴族氣息的紅發男子,步驚玉心一驚,他居然忽略以她的條件,怎?可能沒有愛慕者追求。

「我知道你還年輕,還想多玩幾年,沒關係,我不介意等你。」桑迪故做大方的道:「我已經跟你祖父討論過婚事。」

「雷老先生的孫女不少,不管閣下看上哪一個,都不用寄喜帖給我。」雷音樂冷誚的道,桑迪每逼近一步,她就後退一步。

這個男人跟她的祖父是同種人,專橫獨裁、霸道無禮,從不會?他人著想。

「當然不會寄喜帖給你,因?那是我們兩個的婚事。」他咧齒而笑,不經意的掃見她的手被握在一個坐輪椅的殘廢手裏,他眉頭打個死結。

他在心裏評估對方的威脅性。一個殘廢,沒有女孩子會喜歡個殘廢的,這個男的應該是她隨便找來作戲的,而且他還有雷家人做後盾。想到這,他糾結的濃眉才徐緩的鬆開。

「你別自作主張,我根本就不喜歡你。」她嚴正的低吼。難怪,以前雷家人嫌棄她嫌棄得像她是臭水溝的垃圾一樣,而今居然勉?其難的讓她回雷門,果然有鬼。

「音樂,你怎?可以對史提公爵這?失禮,他紆尊降貴的特地來看你,可是你看看你這是什?態度,我不允許你對他不敬。」雷老太爺威怒的道。

「既然那?『貴』,你何不乾脆把他供奉起來?!」

步驚玉忍俊不住的噗哧一笑。她的尖牙利嘴他已經領教過了。

「你…真的要把我活活氣死!」雷老太爺拐杖不停的頓地,氣得臉紅脖子粗,一口氣險些喘不過來。

「爸,別激動,小心你的心臟。」

「爸,這野種不識好歹,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見識。」

「爸,你的藥。」

雷音樂不覺莞爾的看著忙安撫險些氣得腦中風的老太爺的大夥。不知道有幾個是真心的?

「我沒事。」雷老太爺拍撫著胸口,咆哮,「音樂,我要你嫁給他!」

她體內終究流著他最鍾愛的小兒子的血液,隨便就有好物件,還是個家世顯赫的法國公爵,這種光耀門楣的機會,怎?可以放過。

她頭也不回的往門走去,「我不是雷家人,很抱歉。」

「音樂,你真的那?討厭我?」桑迪攢起眉。

她回頭瞪著自視非凡的他,「哈,不是那?,是非常討厭,請你別再來糾纏我,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雷老太爺震怒的揮動拐杖,「雷音樂,你敢走出這個家門,我就跟你斷絕祖孫關係。」

「哼,斷就斷,沒有你們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你們都不承認我母親了,我?什?要承認你們。」她哼了一聲,「至於你們雷氏祖祠容不下我媽,我老爸也有交代,如果如此,那他寧可跟我媽在一起。後會無期。」

「音樂,你怎?可以這樣對待你祖父。」不知內情的桑迪攫住她的手,認定她在無理取鬧。

「我只說我該說的,放手!」靈機一動,她勾起步驚玉的胳臂,「還有我告訴你,我喜歡的人是他,他是我的男朋友。」

?人倒抽一口氣。

「果然是野女人生的種,誰不喜歡居然喜歡個殘廢。」一個黑影咱的打在正在說話的二伯母臉上,「啊——這什?東西?」定睛一瞧居然是只蜥蜴,舌頭舔過她臉頰,她發出淒厲的慘叫,眼一翻倒下。

「哎呀,好噁心,那是什??」

「快拿走。」

「天哪,是蛇,她養蛇是想毒死我們。」

看著?人驚惶失措,雷音樂露出進入雷家之後第一個微笑,「墨墨,幹得好。」隨手將肩頭上的墨墨收入口袋,「我們走吧。」

被動的被她拉著走的步驚玉,腦海充塞著她說他是她男朋友的那句話。

他腦中超乎常人的「理智」和發燒的「情感」正在拔河。理智告訴他這是她情急下才脫口而出的話,他內心的情感卻認?她一定是對他有意思,否則她幹?對他毛手毛腳,而不對桑迪出手?

「音樂,我不會放棄。」身後傳來桑迪撂下的戰帖。

「那是你家的事。」雷音樂身子僵了下,頭也不回的走出大門。

*******

直到兩人上了車,雷音樂才開口打破沈默。

「抱歉讓你看笑話了,還讓你受到…」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那個男的是誰?」

「什??」她呆了下。她還以?步驚玉一路上悶不吭聲是因?對雷家人給他的羞辱無法釋懷。

「就是那個紅頭髮的。」他的語氣充滿酸澀。

「紅頭髮?你說的是桑迪?史提吧,他是個法國公爵,我跟他也不是很熟,會認識他是因?有一回我爸帶我去參加埃及舉辦的第三世界愛滋病防治醫學學術研討,而他剛好受邀出席。」

「他喜歡你。」

「嗯。」他的熱烈追求有目共睹。

「你該不會是?了躲避他才逃回臺灣吧?」他深邃的眸子眯成一道細縫,兩道妒火簇起。

「那只是一部份原因。」雷音樂聳肩,輕描淡寫的道:「最主要還是?了送我父母的骨灰回祖祠。」可惜失敗了。

「那他說你是?了他才剪短頭髮,還染了頭髮,是真的嗎?」他好嫉妒那個紅頭髮的傢夥能看到她長髮飄逸的模樣。

「沒辦法,他一直糾纏,我到哪就追到哪,罵他他當是情,躲他他認?我是害羞,後來琳達說可能是他對東方女性有某種程度的迷戀,她就建議我不如改變一下造型,看能不能讓他打退堂鼓…琳達是個護士,是我在非洲最要好的朋友。」說著,她不由得長歎了口氣,「唉,是不是所有的法國人都屬蝴蝶種?」

「蝴蝶種?」步驚玉不解。

「完全變態。」

聞言,他忍不住放聲大笑。

在雷宅裏是他第一次看她張牙舞爪的開罵,沒想到對人和善的她罵起人來也不可小看,不僅勇敢、機智、活潑,還很大膽,她體內潛藏著豐沛的活力和源源不斷的熱情,而這些在在令他目眩神迷。

「這是第二次了。」她癡迷的望著他,「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我喜歡你的笑容,你應該常笑才是,老是板著張臭臉會讓想親近你的人不敢靠近的。」雖然那張臉比大便臭,但還是帥得令人臉紅心跳。

「你呢?」

她愣了下。

「你也會怕我嗎?」

她搖搖頭,「你又沒什?可怕的。」

「我是殘廢。」

「喔,我看過沒有雙臂的病患靠著自已雙腿的力量站起,也見過四肢被炸斷的人依舊樂觀的活下去,他們從不覺得自己是殘廢。既然都已經成了定局,何不想辦法面對它,屈服于現實和畏懼別人歧視眼光的人才是真正的殘廢。」

「你每次說話都這?直接嗎?」一針見血。

「實話總是刺耳。」雷音樂狡黠一笑,「你該不會是因?自己腿殘才故意表現得冷漠孤僻,以?這樣才能保護自己不受到傷害?」跟他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她感覺得出他並不如步叔叔所言那?陰陽怪氣得令人難以忍受。

「以前或許是,當醫師宣佈我這輩子只能靠輪椅生活的時候,我的確像個刺蝟,而大家對我都小心翼翼的,我自己也明白自己的壞脾氣,卻也不知道該怎?做,因?內心憤恨的情緒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漸漸的我變得不愛講話,也不想出門,那時候的我的確是個性孤僻到讓人難以忍受,後來不知不覺就變成現在的我。」

這還是她頭一次聽到他講那?多話,他的聲音低低啞啞的,聽起來性感得要命,就像磁石吸引住她驛動的芳心。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沒接受杜小姐的感情是因?你的腳。」

「錯了。」步驚玉搖搖頭。

「那你?什?…」她驚慌的用手捂住嘴。哎呀!她怎?忘了他是多?不高興別人插手他的私事,還曾經警告她別過問他的感情世界,可是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往往行?就無法由理智控制。

歉意浮現她眸底,「對不起,我又犯了多管閒事的老毛病。」

「沒關係,只是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他平靜的道。他發現以前的記憶漸漸不再左右他的情緒,他腦海中現在裝的都是她的一顰一笑。

沒有上次防衛性的劍拔弩張,讓雷音樂松了口氣,「琳達也告誡我,別老是管不是自己份內的事,可是見到不平的事叫我無動於衷的袖手旁觀,我沒辦法。」聲音頓了下,她如履薄冰的?了他一眼,低聲囁嚅,「如果哪天你想說的時候,我會是個很好的聽?。」

「我會第一個告訴你的,當我調適好心情。」她的缺點,也是優點。要不然他也不至於被她吸引了。步驚玉話鋒一轉,「我們現在往哪?」

見他沒生氣,她如釋重負的重綻歡?,「這裏離海邊遠嗎?」

「你想去海邊?」他沒多問原因,方向盤一轉。

「我爸臨終的時候大概早料到我祖父依然會不認同我母親是雷家人,不過他仍抱著一線希望,但他也說如果無法和母親一同進祖祠,那就將他們的骨灰一同灑向大海,生時同衾,死亦同穴,正因?他們堅貞的愛情才會有我的存在。」

「我知道了,這個時間去,說不定還可以看到夕陽。」

「真的,在肯亞我只看過沙漠的落日,還沒看過海上的夕陽。」也不管冬天的海風多刺骨,她打開車窗興奮的東張西望。

步驚玉寵溺的望著她滿懷期待的眼神,他發現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想辦法?她摘下。

車子穩穩的行駛在淡金公路上,不一會兒,映入眼簾的是藍色的地平線,深藍色的海與蒼藍的天相連,大塊的白雲像塗抹在地平線上的立可白,不小心畫出了天與地的界線。

「好漂亮。」雷音樂整張俏臉都黏在車窗上。

「就快到了。」因?不是假日,加上現在是冬天,淡金公路旁的海灘幾乎沒什?人。

他載她到白沙灣,一望無際的白沙在陽光下閃爍著皚皚白光,與一波波湧向沙灘的白浪相互輝映。

車一停,她便迫不及待的拎著包包沖到沙灘上,踢掉鞋子,踩在浪上。

「好冰呀!」她跳開了下,等漸漸適應了海水的溫度,她才挽起裙踏浪而行,迎著海風,舒展著四肢,海水的氣息包圍著她。

這就是大海。

她取出包包裏的兩壇骨灰,灑向大海,仰天大喊,「爸媽,這裏是臺灣,音樂帶你們回來了。」

坐在輪椅上的步驚玉待在岸邊,凝望著赤足走入海水中的她,流露出寂寞的側臉散發著不可抗拒的性感,海水淹沒她的腳踝,狂野海風像是呼應她的?喊的打亂她的發絲,放肆的揚起她的裙擺,暴露出她雪白的玉腿,她就像站在海中央的海之女神。

該死的!他陰鬱的眼緊鎖著她,只想拿條毛毯緊緊裹住她,光看著她,他就血脈僨張,渴望她的欲念如雪球越滾越大。

「好啦。」雷音樂轉身放下微濕的裙擺,一手拎著鞋,踏過沙灘回到他身邊,彎下腰套上鞋子後,她?起頭嫣然一笑,「事情辦完了,輕鬆多了,謝謝你這兩天陪我奔波。」

他沙啞的道:「我比較喜歡實質的感謝。」他望著沐浴在夕陽餘暉中的她,白裏透紅的肌膚因?興奮更顯嫣紅,眼波流轉著靈燦波光,眨呀眨地誘惑著他俯身採擷那染了胭脂的玫瑰唇瓣。

「你想要什??我很窮,買不起太貴重的禮物。」

「你低下頭我告訴你。」他想要她的吻。

「噢。」她把耳朵湊近他,卻只感覺到他將熱氣吹入她耳朵裏,他的唇如羽毛輕刷過她的耳垂,她心臟漏跳一拍,只當他是無意碰觸到,忍不住再靠近,「你說大聲一點,我沒聽清楚。」

她的話甫落下,轉過頭的?那,他的大掌固定住她的後頸,濕熱的唇佔領她因錯愕微張的小嘴,他再也壓抑不住碰觸她的欲望,他等待太久,全身細胞因?渴望她而作痛著,她清新甜美的滋味令他沈醉。

她圓睜著眼,大腦一片空白,滾燙的觸感從她的嘴衝擊她腦袋裏的纖細神經,她感覺全身熱得快爆炸。

他…他吻了她!

所有的知覺全彙聚到唇瓣,他掠奪的吻入侵她的口,饑渴的抽取她的呼吸,急切的引誘她的舌與之共舞,她感覺下腹緊縮著,一陣戰慄的麻酥感通過全身。

「?…?什?吻我?」直到喘不過氣來,她伸出雙手抵住他結實的胸膛。他的吻讓她兩腿發軟,他灼熱的呼吸熨燙著她敏感的肌膚,她甚至可以感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就在她掌心之下。

「你還感覺不出來嗎?」

「感覺?」接觸到她氤氳情欲的水眸,他嘴角勾起身?男人的得意,「你喜歡我的吻嗎?」

雷音樂誠實的垂下螓首,嬌靨一片酡紅。

「記得這裏以後不能讓其他人碰,知道嗎?」他手指點在她紅潤的朱唇上,「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腦袋昏昏然中,她上了車。心中始終盤旋著一個疑問,他好像還沒回答她的問題——

他?什?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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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10-29 21:28:18


回到台中後,那個吻困擾著雷音樂好幾天,甚至讓她輾轉反側到無法入眠,她很想找他問個明白,可是始終碰不到人。

雖然她的房間在步驚玉隔壁,可是這些日子她都沒看到隔壁的燈亮起,從方姨那得知他已經好幾個晚上沒有回來睡了。

是因?不敢面對她嗎?

「墨墨,你真幸福,吃飽就睡,睡飽就吃。」睡不著的她站在陽臺上,鳥瞰著大台中萬家燈火的夜景。

迎著晚風,她回看攀在燈罩上伺機而動的墨墨,舌頭一伸,一隻撲燈飛蟲又成了它的點心,她忍不住揪起它,「墨墨,別顧著吃,我問你,他?什?會吻我?他是不是有點喜歡我?」

幹?問我,不會去問他!墨墨翻了翻白眼。身?動物真可憐,吃個晚餐還要被主人騷擾。

這時,她驀地注意到隔壁房間有光線從窗簾穿透出來,喜悅躍上眸底。

他在!

她驚喜的看了眼兩個陽臺間的距離,不假思索的退後抵著陽臺邊緣,一鼓作氣的飛躍。

「哎唷。」她撞到膝蓋了。

「你忘了門在哪了嗎?」冷凝的聲調在頭頂揚起。

倒在地上的雷音樂仰起臉,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我看你房裏燈亮著,想你還沒睡就…沒辦法,最近你都沒回來睡覺,想找你聊聊比登天還難。」

「明天我放假。」他整整請了一周的事假,?了她。

「真的?」她眼睛一亮。

「答應過人的事我從不食言。」

「你該不會是?了我特地請假…啊!」她從地上一躍而起,忽然一陣刺痛讓她蹙起眉頭。

步驚玉面色一寒,「過來!」他轉身進入屋內。

她趕緊跟上,忍著痛一拐一拐的移動腳步。他臉色好難看,是身體不舒服,還是誰惹了他?

「自已找地方坐。」電動輪椅迅速的往櫃子移動。

她環視了眼擺滿書的房間。

電腦桌上的兩台電腦還運作著,螢幕上閃爍著她看不懂的資料,桌上還有厚厚的原文書,一張雙人大床整齊得像沒有人躺過似的,沒有沙發椅,而電腦椅應該是他的位子,看來只有坐床上了。

軟軟的,很舒服的床,還飄散著屬於他的男性氣息,她忍不住用力坐了一下,床的反彈力讓她身子像飄起來。

「褲管卷起來。」這會兒他已拿著急救箱回來。

「噢。」她小心翼翼的卷起褲管,只見膝蓋處磨破了皮,淤青了一大塊,她不好意思的乾笑,「可能是剛剛落地的時候膝蓋撞到地板,這只是小傷…」話聲未完,就收到他嚴厲的一瞪,她噤聲不敢多話。跟在醫院那時候溫柔又體貼的模樣一比,簡直判若兩人。

「還好沒傷到骨頭。」笨蛋!

雷音樂怯怯的?了?溫柔的替她包紮的步驚玉,「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他淡橫了眼少根筋的她,沒有回答她,在細心包紮完後道:「可以了。」

「謝謝你,每次都麻煩你真是對不起,既然你忙,那我回去好了。」倦意也襲來了,她忍不住打了哈欠。

「坐下。」他收起藥箱。「床給你睡。」

「我房間就在隔壁,可以走回去。」換來他惡狠狠的一瞪。「好,我睡。」她從沒想過自己也是欺善怕惡型的。

「躺好,睡覺。」他替她蓋上棉被。

她癡迷地望著他變得柔和的嘴角線條,羞澀的低問:「那一天你?什?要吻我?」

「你認?一個男人主動吻一個女人會有什?理由?」

「那是否表示你有點喜歡我?」甜蜜的笑花在她眸底綻放。

「我可沒有隨便見人就吻的習慣。」

「我哪有隨便…啊。」她打個哈欠,眼皮慢慢下垂,咕噥低語,「因?是你。」睡意漸濃。

步驚玉唇線泛起一抹幸福的弧度,低頭攫住她嫣紅的唇瓣。

他靈巧的舌尖輕如羽毛的劃過她的唇,她的嘴不由自主的?迎合他而張開,彷佛已經期待這個吻好久。

他溫柔的吻令她感覺整個人像浮在雲端,眼皮變得沈重起來,她喃喃自語著,「驚玉,我喜歡你。」慢慢的,她沈入夢鄉。

「睡吧!」他溫柔的啄了下她的額。

門外忽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敲門聲響起。

?了避免吵到她,他起身打開門,瞪了眼包圍他房門的傢夥,兇惡的口氣還刻意的壓低音量。

「你們這是幹什??吵死了!」

「音…音樂不見了,」步行衍仰頭望著個頭比他還高的步驚玉。等等…比他還高,視線往下,他眼珠子暴凸。

「驚玉,你…」步驚奇瞠目結舌。

「你的腳能站?!」步驚天呆成石膏像。

「我沒看錯,你在走路?」步驚元愕然。

「太好了。」方姨驚喜。

大夥你一言我一句,步驚玉兩道濃眉糾結在一起,要不是怕輪椅轉動的聲音驚擾到睡得香甜的音樂,他根本不想讓這些傢夥知曉。

「音樂她剛睡,你們小聲一點。」他厲聲警告,輕輕帶上門板。

所有的人呆若木雞。

「那是作夢嗎?」步驚夭回神揉揉雙眼。

「阿奇,你臉借我捏一下。」

「很痛耶,臭老爸。」

「等等,音樂睡在他房裏!」方姨驚呼。

大夥聞言不禁面面相覷。驚玉房間只有一張大床,而音樂在他房裏?!雖說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是不妥,可是卻沒有人有膽再敲門。

*******

隔天一早,餐桌上的氣氛顯得詭異。

「阿天,你去問。」

「?什?要我去?」

「阿元。」換來步驚元冷冷的一眼。

「阿奇,你是他哥哥,你去。」

「爸,你怎?自已不去問?」

餐桌邊,步驚玉一如往常的坐在輪椅上,一邊優閑自得的享受著早餐,一邊看著原文書。

客廳裏的四個大男人望著廚房探頭探腦的,就是沒有人有膽上前去詢問。

「猜拳吧。」步驚天提議。

「剪刀、石頭、布,輸的人去,老爸你也要猜。」步驚元睨了眼想作壁上觀的步行衍。

「猜就猜。」他會輸這幾個小夥子嗎?

四個大男人在一番廝殺後…

「?什?又是我輸。」步驚奇懊惱的瞪著出布的手。

「快去。」步行衍擺出老爸的架子。

幽怨的看了兩位兄長及父親一眼,他認命的進了飯廳,三人則是緊跟在他身後。

「咳咳,驚玉,你什?時候會站的呀?」他被三人硬是推上午門。

「手術過後。」他頭也沒?,輕描淡寫的說道。

「那你怎?還坐輪椅?」

步驚玉喝了口熱粥,慢條斯理的說:「久站對腳負擔大,能坐何必虐待自已。」他絲毫不覺得坐輪椅有什?不好。

步行衍和三個兒子面面相覷,難以置信他坐輪椅的理由居然是懶得走路,他們竟被這小子耍那?久!

「你這臭小子裝死。」步驚奇首先勾過他的脖子。害他每每面對這小弟都愧疚個半死,特別是在他無意間做了一些傷了兄弟情誼的事之後。

「你想對他怎樣?放開他!」

驀地,雷音樂一拳飛來,步驚奇反應不慢的縮回頭,放開步驚玉。

「早。」步驚玉偏過頭朝她微笑。

這…這又是一個令?人眼珠子突出、下巴脫臼的奇景。

「早。」她想到自已居然在他床上睡了一夜,火辣辣的熱氣從頸部竄升,羞赧的低垂著頭,坐到離他最遠的位子,沒膽坐他身旁。

「音樂你昨晚睡他房間,這小子沒對你怎樣吧?」步行衍緊張的低問。可不能讓這奸詐惡劣的小子占盡便宜,居然連老爸都耍!

「什?怎?樣?」她臉紅耳赤的囁嚅道。

「爸,我來問。」步驚奇擠開父親,繞到她身邊,拚命的擠眉弄眼,露出最性感的微笑,「音樂呀,你昨晚怎?不在自已房間睡,害我們大家都擔心你會不會發生什?意外。」

「對不起,我只是睡不著想找驚玉聊聊天。」誰知一聊聊到床上去,昨夜的吻依然令她全身發燙。

他喜歡她!想到著,她竊喜不已,不期然與凝眸含笑的步驚玉四目相對,她羞得低下頭,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怎?不來找我?」

「找你?」她困惑的?頭看著步驚奇,「你怎?了?一早就眼睛抽筋嗎?要趕快看眼科醫師,不然會有後遺症的。」

噗!剛喝口湯的步驚玉險些噴出來,被嗆到的猛咳,咳到臉紅脖子粗,而一旁的竊笑聲越來越大。

眼抽筋?他還臉抽筋咧!步驚奇額頭掉下櫻桃小丸子的黑線,像他生得這?英俊瀟灑的男人居然她不放在眼裏。

「咳咳,音樂呀!」步行衍臉頰抽搐著,似乎隱忍著某種情緒,「你昨晚跟驚玉沒怎樣吧?」

「怎樣?」她心虛的臉龐藏不住心事,臉紅得像是熟透的番茄。

「他有沒有對你怎樣?」步驚天好奇得要命。怎?也沒想到這個陰陽怪氣的老弟居然是他們之中第一個談戀愛的,而且他還坐在輪椅上,以普通人的觀點,一個正常的女孩是不可能會喜歡上一個殘廢的。

「這個…」雷音樂羞得臉都?不起,聲如蚊蚋,「吻算不算?」

「哇咧,你這小子手腳真快。」步驚奇的手再度欺上步驚玉的脖子。居然比他手腳快一步,家裏最奸詐狡猾的人非他莫屬,突然眼前一道銀光閃過,他機警的抽手閃避。

只見一隻銀叉紮實的射中他背後的廚櫃,差一點那銀叉就穿過他的手掌,一顆冷汗從他額頭淌下,他不禁吞咽了口口水,回看手裏少根銀叉的雷音樂,他心驚膽寒,頭皮發麻。

這個女人好恐怖,出手都是毫無預警的。

「他在吃飯你沒看見嗎?你想勒死他呀?」

她瞪著他,有如母獅發威,而一旁的步驚玉依舊老神在在的喝粥飲湯,像局外人般。

「音樂,你學過武術?」步驚元訝異的挑眉。

「六歲的時候我爸就麻煩一位會針灸以及中國武術的同事教我功夫防身。」

步驚奇咽下口口水,「那你剛剛?」

「射偏了,我瞄準的是你腦袋。」要是真瞄準,他哪能站著說話?!

步驚天吹了聲口哨。

「哈哈哈,不愧是音樂。」步行衍得意的笑,難得看到兒子吃癟。

「我吃飽了。」步驚玉放下碗筷,收起書放在膝上,按下電動輪椅的鈕轉身離去,像什?事都沒發生過般。

「他還真會演戲。」步驚奇沒好氣哼道。

「你們在說什??」雷音樂一頭霧水。

「你不知道嗎?!」步驚元愕然,驚玉居然連她也瞞。

「知道什??」

「驚玉的腳其實是好的。」步行衍氣呼呼的說。

「事實上驚玉他可以走路。」

接著四個大男人像受盡委屈的小媳婦,哀怨的訴說著被步驚玉欺壓的過往。

而音樂只聽到一句——步驚玉沒有殘廢,他可以走路!

*******

步家,別墅頂樓——

「步叔叔說你在這,我就來了。」

寬敞的空間改建成?一間健身房,所有健身器材一應俱全,落地窗外還有個露天遊泳池。

僅著黑色緊身背心和長褲的步驚玉正坐在舉重機下方練挺舉,鍛鏈過的臂肌展現力與美的線條,一顆顆曰的瑩剔透的汗水順著肌理滑下,雷音樂突然感覺口幹舌燥。

她從容的步近,刻意忽略乍見他媲美運動健將的結實肌肉時的震撼和悸動。

他沒理會她的繼續練挺舉。

她清清喉嚨的續道:「步叔叔說你要是在家都會待在健身房三個小時。看不出醫師袍底下,你的身材那?好。」肌肉耶。

她垂涎的模樣,活像想一口吞下他。他看得啞然失笑。她難道不知道害羞矜持嗎?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他起身走到跑步機,練競走。

「原來你會走路呀?」她嘲弄道。居然連她都騙。

「與你無關。」

「怎?會無關,我有可能是你老婆,也有可能是你的嫂子耶。」一抹黠光閃過她的眸底。

步驚玉聞言險些踉蹌,「你敢嫁給我哥試試?」身手矯健的躍到她面前,他威脅的逼視她。

「?什?不敢?」她好整以暇的東摸摸西碰碰,無視於他噬人的狠戾目光,「步叔叔說過任我挑選。」

「你敢!」

語落,雷音樂還來不及反應,他已攬住她的腰將她推到牆壁上,以龐大的身軀和鐵臂困住她,炬眸懾人的緊鎖著她的容?,他惡狠狠的封住她挑釁的唇。

這次的吻比上次的更火熱狂肆,他的唇在她嘴上齧咬,舌尖粗魯的攻入她的嘴,激烈的翻攪她的舌。

他純男人的悍然氣息全面佔據她的呼吸,猛驚又流露出無法言喻的溫柔情愫,一絲絲如細雨,慢慢的、一點一滴的滲入她的全身,她感覺每塊肌膚都像被點燃的火種一樣。

她感覺這次不只是舌頭被他銜去,連呼吸、整個靈魂都快被他吸走。

她不能喘息了。

「你是我的!」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步驚玉摟著她,安撫慌亂的心,暗啞的嗓音透著不容抗拒的堅決,「不管你願不願意,我不會輕易放手。」

「我?什?要聽你的?」雷音樂心臟蔔通的狂跳。敏銳的神經感受到他男性的亢奮正壓迫著她的女性部位,某種戰慄的強烈電流通過她的背脊,她感覺到一陣酥麻腿軟。

步驚玉頭抵著她的額,幽幽歎息,「我之前交過兩個女朋友,一個是大學同學,她是社工系,喜歡照顧人,我們就這樣在一起,那時候的我就是個坐輪椅的身心殘障者,直覺不可能會有人愛上我這樣的人,但我試圖說服自己她是不同的,但事實上證明,她愛上的是我的家世背景,因?當我哥來找我的那天…」

「當她看到英俊挺拔的驚奇之後,就漸漸的疏遠你。」現實的女人!

「嗯。」他點點頭。

「另外一個呢?」

他目光變得深邃暗沈,「就是你見過的杜若衣,我在實習的時候認識她,她笑容很甜,對每個病人都很溫柔,我那時候真的是有點心動,但在我哥哥來造訪之後,變了,一切都不一樣,她告訴我她喜歡上我哥哥,那時候我真的很想大笑一場。」坐在輪椅上的他體會到現實的無情,人心的善變讓他無法相信這世界上還有真愛。

「所以你很擔心我會喜歡上你哥哥?」

他白皙的臉龐浮起狼狽的紅暈,再度點頭。

「原來我在你心中那?不值得信任。」她悻悻然的說。

步驚玉尷尬得不敢看她靈燦慧黠的水眸。

「我告訴你吧,驚奇那種姿色不算什?,你見過桑迪,就應該知道好看的男人滿街是。」她沒好氣的說。

依她看是他對自己沒自信才會自卑,寧可用殘廢的面貌來做?保護色,以冷漠疏離的面具讓人無法入侵他的心。

「我知道,但那個讓我接連遭受打擊的人偏偏是自己的兄弟,讓我很難釋懷。」

伸出雙手,她摟住他,「那我的表現如何?放一萬個心吧!我絕不會受驚奇那種花心公子的吸引,誰叫我的注意力已經被一個孤僻的男人給鎖住了。」

感動之餘,他一雙鐵臂緊扣住她的腰,放肆的舌與她的糾纏著,貪婪的汲取她口中的芬芳,享受她的溫暖與柔軟,饑渴的身子貼近她,讓她感受她對他身體造成的影響。

某種狂野的感覺攫住雷音樂的感官,整個人沈浸在他激情的擁吻中,她情難自禁的雙手攀上他的肩,一種無法言喻的炙熱在兩腿間悶燒,她需要他來平息那股燥熱,不自覺的緊貼著他移動。

這一觸動,一道深沈的呻吟聲從步驚玉緊繃的喉嚨逸出,他的吻轉成狂烈強硬,唇滑至她頸邊,品嘗她柔軟的肌膚,感受到她急遽跳動的脈搏,他渾身血液像點燃了火焰的石油延燒至全身百骸,此刻情欲淩駕理性,僨起的欲望快漲破了褲襠。

他想要她!

忽然頸後寒毛倒豎,他機警的轉身。

「咳咳…抱歉打擾一下,門沒關我就自己進來了。」步驚奇站在門邊,不知道看了多久。

雷音樂尷尬的趕緊推開緊摟著她的他,驚慌的整理儀容。她上衣居然被掀上了胸!

險些把持不住的步驚玉急忙的將衣衫不整的她護在身後,殺氣騰騰的瞪著步驚奇。

他一定是故意的。

「外頭有個紅頭髮的傢夥來找音樂。」挑釁的邪惡笑容躍上步驚奇的嘴角。他就是故意的,怎樣!這不過是對他欺世惡行的小小回敬。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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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10-29 21:28:43


桑迪在步家客廳裏來回踱步,他怎?也沒有想到請私家偵探調查過後會有驚人的發現。

這個步驚玉不僅是個赫赫有名的外科主任醫師,還是步氏企業的四公子,更重要一點,他根本不是個殘廢,這件事恐怕連他的家人都不知曉,音樂也肯定被蒙在鼓裏。

太可惡了,他一定要告訴音樂並把她帶離魔掌。

「史提先生,坐,喝茶。」方姨親切的款待每一個造訪的客人,即使對方看起來臉色非常難看,活像要找人幹架似的。

「謝謝。」桑迪就算怒火中燒,也不忘紳士風度,優雅的彎腰一禮後坐下,卻按捺不住的引頸探看樓梯,「音樂怎?還不見人影?」

「史提先生,別急,音樂馬上就下樓來。」她笑了笑安撫他,看到電梯下來,馬上說:「他們來了。」接著轉身進入廚房。

雷音樂是跟步驚玉親昵的手拉著手一起坐電梯下來,而步驚玉依舊氣定神閑的坐在輪椅上。

看在桑迪眼底,他不由得露出恣意的微笑。

「史提公爵遠道而來不知有何指教?」步驚玉看他一臉鐵青又突然像瘋子一樣傻笑,不覺皺起眉頭。

「我來找音樂的,不是找你。」他沖上前,試圖拉過她。

她察覺他的意圖,連忙閃避,不悅的沈下臉,「你又追來幹??在臺北我都已經跟你講清楚了,我這輩子跟你是不可能的,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一樣,你死了心吧,我喜歡的是他。」她指著步驚玉。

「你知道你給他騙了嗎?」桑迪忍不住咆哮。

「騙了?」她轉頭面對步驚玉,薄慍的道:「你還騙了我什??」

「我也不知道,那你認?我騙了你什??」他把問題丟還給她,兩手一攤。

「他不是殘廢,他的腿根本早在去美國動手術之後就已經能夠站立行走,他現在只是裝給你看,博取你的同情罷了。」桑迪忍不住得意揚揚。

步驚玉看向她,「你只是同情我才喜歡我的嗎?」

「笨蛋,人家隨便說說你也隨便信信,我是那樣的人嗎?!」

「可是…」

「你的大腦到底裝什??」

「你。」

想到方才差點被他吃了,雷音樂漲紅了臉。

「我好想再吻你。」他仰頭貼近她耳後呵著熱氣。

「別鬧了,有外人在。」她羞得脖子都紅了。

聽他們旁若無人的情話綿綿,桑迪難以置信的傻了眼。

「既然是外人就別理他,我們回房繼續。」步驚玉灼熱的視線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沙啞的嗓音流露著情欲。

她整張俏臉都冒煙了。

再也無法忍受被忽略的桑迪打斷了他們,「你沒聽到嗎?!我剛剛說他對你隱瞞了他可以走路的事實,你難道一點都不介意?」

「怎?你還在呀?」步驚玉故做訝異。

「驚玉,別這樣,來者是客。」雷音樂回神過來,望著被忽略得很徹底而鐵青著臉的桑迪,「對了,你剛剛說什??」

「你——」桑迪咬牙切齒。他到底是來做什?的?

「沒什?事的話就請回吧,我們家不收留流浪狗。」步驚玉平靜的道。光想到桑迪繞著地球跑的追著音樂,他就有如芒刺在背。

「音樂,你看清楚了,你喜歡的是這樣一個男人!」桑迪眼光一閃,拳頭揮出,就是要逼步驚玉站起。

雷音樂驚呼,「小心。」

步驚玉輕鬆的攫住他的拳頭,坐在輪椅上不動如山,「史提先生,你好像忘了這是誰的地盤,要撒野也得挑地方,你可知道以你的行徑,我們可以以入侵民宅、傷害罪讓你吃上官司。」

桑迪心一驚,這才明瞭自己無疑是在太歲頭上動土,這個步驚玉無形中散發著與生俱來的王者威嚴。

「驚玉,算了。」她轉向驚愕中的桑迪,「你走吧,對你的厚愛,我很抱歉,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找到屬於你的真愛。」

桑迪盯著她片刻,「你該不會是受他暴力威脅才不得不跟他在一起?」

她差點撞輪椅。天哪!居然有人想家力比臺灣社會亂象還嚴重。

一旁的步驚玉憋笑憋得好辛苦。

「史提公爵你的妄想症已經病入膏肓。」

「我是?了你好,?什?你就最不懂我的心?如果是因?這傢夥的關係,你別怕,有我在,我一定會保護你。」

「我不要懂得的心。」她氣得渾身發顫,「出去。」她手指著門。

步驚玉再也憋不住的笑抱著肚子。

「再不走我拿掃帚趕。」說著她沖進廚房拿了掃帚出來,憤怒的舉高揮下。

桑迪急忙的跳開,當場呆若木雞。怎?可能?他心目中溫柔親切的東方佳人居然是只恐怖的母暴龍?!

步驚玉趕緊上前制止,「音樂冷靜,瘦狗莫踢,病馬莫騎,雖然他智商很低,但我們做人不能沒有同情心。」

「還不走!」雷音樂繞過步驚玉,再次攻擊。

險險閃過的桑迪被逼到門口,臉色發白的伸出顫抖的手指,「你…你真的是音樂?」好可怕。

「想找死別客氣,我會?你燒冥紙。」她陰惻惻的冷笑,掃帚橫掃千軍的揮過去,桑迪趕緊蹲下。

冷不防門口剛進來一個人,閃避不及,啪的一聲。

糟了!雷音樂臉色丕變,尷尬的望著站在玄關口、臉上多了一道青黑痕?步驚元。

而桑迪趁隙落荒而逃。

步驚玉忍俊不住的大笑出聲,經過這次驚嚇,他相信桑迪應該不會再追著音樂跑了,懸宕心頭的大石塊落下。

「這是幹什??」步驚元皮笑肉不笑的說,「最新的歡迎回家花招嗎?」所以說他討厭女人這種生物。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完了,她居然把掃帚打在潔癖男身上。

「驚玉,把你家母老虎拖回去管教。」他恨恨的說,轉身離去。

「他氣得不輕。」她歉疚的說。

「沒關係,他氣不死的,有我在。」心臟病也能醫。

「桑迪呢?」她這才注意到他不見了。

「別管他,他以後應該不會再騷擾你了。」步驚玉移動輪椅,上前將她圈入懷中,拿下她手中的掃帚,仰頭輕啄了下她紅通通的臉蛋,「走,沒聽見二哥說,要我好好『管教』你。」

感受到他在耳邊呵著熱氣,語氣中還含著曖昧,雷音樂整張紅臉有如火山爆發,比關公的臉還紅。

*******

她被吃了嗎?

答案可以從步驚玉臉上的表情看出來。

一臉陰鬱的步驚玉開著車,欲求不滿寫在臉上。

「別這樣啦,步叔叔也是?了我們好。」雷音樂忍著笑。

當步驚玉忘形的在房門前與她熱情擁吻的時候,不巧被剛步出房門的步行衍看到,緊接一道大聲喝斥,相較步驚玉的從容,她羞得不敢見人。

結果就是她跟步驚玉被推出門,進行戀愛後的第一次約會。

她到現在仍有種飄浮在雲端的不確定感,本以?是自己一相情願,沒想到他也喜歡上她,她感覺好像作夢。

「笑什??」看她嘴角漾著一朵勾魂笑花,他心蕩神馳。

「我們真的談戀愛了嗎?」

「都上了我的床還問?」在成年之後,從來沒有人能夠進入他的私人領域,她是第一個。

「那是意外。」她臉紅的說,旋即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步叔叔說,你們家除了驚奇那一天到晚發情的種馬外,其他三個人都守身如玉,這是不是真的?」他居然還是童子雞。

步驚玉低咒,「我不是。」這死老頭!

雷音樂張口結舌,「那你怎?做呀?」在假裝兩腿殘廢的情況下。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深邃眸子簇著兩團火,「你想試試嗎?」車子在紅燈前停下,他挨近她耳邊,唇不經意刷過她嫣紅的臉蛋。

她頓時兩頰撲上紅霞,趕緊轉移注意力,「我們要去哪約會?」

「你說呢?」

「我對臺灣不熟,你開車,你決定。」

「要我決定呀,我給你兩個選擇,我保證你都沒去過。」他不懷好意的笑,頭上冒出惡魔的角。

「哪兩個?」

「飯店和賓館,你選哪一個?」延續被父親打斷的進行曲。

她總算意識到他的意圖,一股熱浪從頸部沖上腦門,羞窘的回避他熾熱的凝視,不意掃見號誌燈的變換,她馬上提醒他,「綠燈。」呼!

看她提心吊膽的模樣,他不覺莞爾,踩下油門,「放心,在沒有得到你允許之前,我不會動你的。」

她面紅耳赤的垂下蟯首,囁嚅著,「我只是沒有碰過這種事,所以有點緊張。」還好叔叔的出現讓她理智?頭,也讓他踩了煞車。。

「我很高興。」他溫柔的望著她,「我是你第一個男人。」

曖昧的話令雷音樂紅緋的臉蛋快熟透了,「是不是所有的男人跟女人在一起都會想到那檔事?」

「只有遇到喜歡的女孩的時候才會想,別把我跟驚奇歸?一丘之貉。」

「那你不會有性衝動的時候嗎?」

「每個人都有性衝動,端看個人自製力。」他邪惡的瞅著她,「別告訴我你看到我裸露的身材時沒有想入非非?」

被識破的她羞赧的薄嘖,「是人都會喜歡看美的事物,我就不信你看到美女不會多看一眼。」

「這?說來你對我身材很滿意嘍?」

「步驚玉!」她嬌嗔,掄拳輕槌了下他。

儀錶板上的墨墨被嚇得睜開眼,看了眼沒事又閉上雙眼繼續睡。

「好啦,不鬧你了,說說看你想去哪?」他寵溺的揉揉她的頭。

「我們去逛街好不好?」她一臉雀躍。

步驚玉挑眉。

「聽說臺灣最熱鬧的地方就是百貨商場,每到周年慶的時候,人像螞蟻那?多,你可以帶我去見識嗎?」

「好。」他啼笑皆非。他們第一次的約會居然是去逛街。

*******

連續幾天的逛街約會,雷音樂與步驚玉走遍各家百貨和年貨大街,連夜市小吃都沒放過,卻沒買任何東西。

一般女孩子到百貨公司和商店都是看一些衣物或珠寶手飾,她不是,她看吃的時候比較多,特別是臺灣小吃。

她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小女人。曾經,?了貪看北京烤鴨,整張臉幾乎貼在人家店面的玻璃上,看她那?渴望,他就帶她進去品嘗,結果得來一個讓他差點失控的熱情擁吻,看得路人都不禁臉紅心跳。

此刻他們塞在車陣中,過年過節,外出逛街的人特別多。

「怎?辦,禮券還剩下這?多耶?」雷音樂愁眉苦臉的看著手中的三張五百元面額的禮券,「沒有花掉會不會對送我紅包的人很失禮?」因?她在百貨公司幫工作人員抓到扒手,這是該百貨公司的主管贈送給她的謝禮,這也是她第一次收到紅包,只是裏面裝的不是錢。

步驚玉好笑的看著她發愁的模樣,「不會。」一般人是嫌禮券不夠花,她是嫌太多不知道該怎?花。「你想想看有什?想買的?」

「沒有,步叔叔什?都給我準備好好的,服飾有驚天包辦,驚奇也送我一台筆記電腦,驚元?我的墨墨設計一間漂亮的小房子,驚雲更誇張,居然送我一輛跑車,我又不會開車,我要去哪有你陪就好了。」

這樣的她怎叫他不心動,他憐愛的撫摸著她俏臉,「既然用不著,那就把它捐出去。」

「也對,我曾經在家裏附近的7—ELEVEN看到有個捐款箱,我們回程經過的時候可以把它丟進去。」

「好。」他溫柔的微笑。

「那我們還等什??」塞在這浪費時間。

「你不逛了嗎?」下一條街還有家大型百貨公司。

「看來看去都一樣,我還是喜歡肯亞的大草原,有到處奔跑的羚羊,還有長頸鹿、獅子、老虎…我想念我的小黑。」

「小黑?」

「他是一頭黑豹,你外表很像它。」

他像一頭豹,步驚玉哭笑不得。

「等下,有間7—ELEVEN。」她指著車窗外不遠的街角大叫。

他不慌不忙的將車子靠向右邊,運氣不錯的剛好有輛車離開,讓他們不需費力找停車位。

雷音樂等著他下車,然後兩人進入便利商店。

忽然他停下沒有前進,讓她錯愕了下。

「怎?了?」她的目光順著他的視線,落在貼在7—ELEVEN玻璃櫥窗上的一張宣傳照,那是世界小提琴家MoonLou的宣傳照,「這個小提琴家很有名,旅居英國,聽說是個臺灣人,這是我媽告訴我的,我媽也很喜歡音樂,不過她選擇當漫畫家。」

「我們回去。」他移動輪椅,轉了個方向。

「好,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她不解他?何突然變得沈默,心裏有點急,連忙沖進店裏,將禮券塞進捐款箱後趕緊追上他。

這一路上,步驚玉沒有再開口,任憑雷音樂怎?逗他,他都悶不吭聲,沒有表情的臉龐比她初次見到他時還冷。

一團疑雲慢慢凝聚在她的心扉,她感覺得出來,他的改變絕對跟那個MoonLOu有關。

*******

晚餐時,步驚玉交代醫院有事就匆忙離去,餐桌上只剩下步行衍、方姨、步驚奇、步驚天和雷音樂,而步驚元經上次被她驚嚇過度加上建築業景氣復蘇,Case接到手軟,就很少回家了。

「音樂,今天怎?這?安靜?」方姨夾兩塊肥肉到她碗裏。

「男人重色輕友,女人也一樣,沒有了驚玉就像掉了魂似,我們這幾個帥哥美女都比不上一個驚玉。」步驚奇揶揄她。

「才不是。」藏不住心事的她一張俏臉飄上兩朵紅雲,囁嚅著,「我是想到那張在7—ELEVEN外面看到的宣傳海報。」

「海報?演藝圈的事問我最清楚,我幫不少知名藝人做造型,告訴人家,你迷上哪個偶像?」

「驚天,謝謝你,我沒有迷上誰啦。」她還是不太習慣驚天儼然女孩子的言行舉止。

嬌媚的步驚天眉開眼笑的說:「對了,最近有位新出爐的王天王很不錯,我有他演唱會的免費入場券,可以送你幾張。」

「咳咳。」步行衍橫了眼大兒子,就怕他帶壞音樂。

「是誰的海報?」步驚奇很好奇,有哪個明星會比他英俊瀟灑,讓她吃飯的時候還魂不守舍。

「MoonLou。」

話一出,所有的人臉色變了變。

「我想到我公司裏還有事。」步驚天放下碗筷,率先離席。

「我突然想到跟個美眉有約,先走一步。」步驚奇也蹺頭。

雷音樂愕然。怎?一提到MoonLou,他們就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活像MOOnLou這個名字帶著病毒。

「我先收拾一下碗筷。」就連方姨也一樣。

「步叔叔。」她不解的黛眉顰起。

步行衍放下碗筷,深籲了口氣,「也是該讓你知道了,MoonLou就是我的妻子柳夢月。」

她驚愕的張大了眼,「步叔叔,你說那個MoonLou就是你結婚不到十年就離婚的妻子?」

「我們還沒有離婚。」他撇了撤嘴。

「可是,MoonLou對外宣稱她離過婚,目前單身。」因?母親滿欣賞MoonLou的音樂,連帶她也對她的生平略知一二。

「那是她單方面的決定,我可從沒同意。」

雷音樂的下巴怏掉到地上。這樣孩子氣的步叔叔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那你們怎?會…」

「其實都是一場誤會,唉,說出來也不怕你見笑,事情都已經過去那?多年了。」

她看著好像一瞬間老了十歲的步行衍,靜靜的聆聽著。

他歎了口氣,「夢月她娘家是地方上的望族,我們的婚姻可以說是政治婚姻,她的個性很剛烈,以致有夭她不知道從哪得知我心裏有其他的女人,我們夫妻的感情就?生了裂痕,加上我的個性很強硬,每天上班打拚已經很累了,就算是誤會也不想多做解釋,於是她開始跟我冷戰,我便往外尋求慰藉,就是那時候我和我的秘書也就是你方姨發生了關係。

「這種情況持續了一陣子,終於在驚玉剛過完五歲生日的那天,她?下小孩和一張離婚協議書,拿著她的小提琴走了。」

「步叔叔,你沒試圖挽回嗎?」

步行衍搖搖頭,「我根本不知情,那天下著大雨,家裏只有五歲的驚玉跟她,他追著準備離家的她,她沒有回頭,心急如焚的驚玉不會開門,便試著用爬的,結果不小心跌了下來,被忘了東西而折返的老劉發現,才趕緊送他進醫院。」一抹自責的淚光在他佈滿皺紋的眼角閃爍。「當我沈醉在溫柔鄉的時候,我怎?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等他從醫院醒來,整個人就變了。」

驀地一聲啜泣飄入雷音樂耳裏,她回過頭,只見方姨從廚房跑了出來,緊緊摟著步行衍的肩。

「那不是你的錯,是我貪心,是我要你多留一會兒。」她哽咽的說。

「音樂,我家的驚玉脾氣不太好,不愛講話,個性又彆扭,可是他真的是個好孩子。」步行衍老眼泛紅的望著她,「他就拜託你了。」身?父親無不希望孩子擁有幸福。

「步叔叔,你千萬別這?說。」雷音樂感覺好像肩上多了個重擔。這都源自於她愛上的那個孤僻男。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8-10-29 21:29:11


入夜時分,雷音樂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索然無味的按著電視遙控器。

「音樂,怎?還沒去睡?」方姨邊脫下圍裙邊走進客廳。

「驚玉說今天會回來。」抱著抱枕,她望著略顯滄桑的方姨,「方姨,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她將圍裙折好放入櫃中。

「你曾經後悔嗎?」

身子僵了下,她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澀笑,「我後悔,我後悔沒能早一點和行衍相遇。」

「那?你覺得幸福嗎?」沒名沒份的跟著步叔叔這?多年,要是一般女人早就吵著要交代了。

方姨點了下頭,羞澀的紅雲飄上她的兩頰,她趕緊轉移話題,「別說我了,這?晚了,天氣又冷,你還是快去睡吧,少爺有我來等就可以了。」

「沒關係啦,反正我也睡不著,而且這沙發很舒服。」雷音樂嫣然一笑,拍拍沙發椅。

「阿梅呀,我的毛巾呢?」這時樓上傳來步行衍的喊叫。

「來了。」方姨連忙回應。

「方姨,步叔叔在叫你,你趕快上去,他可能需要你幫他刷背。」她戲謔的瞅著一臉酡紅的方姨。

「阿梅!」

「那我先上樓去了。」方姨羞窘的趕緊上樓。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雷音樂歎了口氣。雖然步叔叔和方姨沒有任何有形式的證書或婚禮,但他們就像一對相互扶持的老夫妻,這種感情很讓人羨慕,也讓她想起她在天國的父母…

步驚玉一進門就看見躺在沙發上酣睡的她,「音樂,快醒醒,怎?在這裏睡著了?會著涼的。」

「你下班啦。」雷音樂揉揉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臉疲憊的步驚玉,她驚喜的睜開眼睛,彈起身。

「這?晚了,你怎?不回房間睡在客廳?」他看了眼牆上的鍾,時針指著十一,他沒注意到自己加班加到這?晚。

「等你呀。」

「有事?」他挑眉,轉身將公事包放在櫃子上。

「很抱歉,我不知道那個MoonLou是…」公事包掉落地面的聲響打斷了她的話。

他冰冷的話從齒縫迸出,「不許在我面前提她。」

「可是她是…」你母親呀。

毫無預警的,他突然站起,大步逼近,她錯愕的話打在舌尖,唇被他的封住。

他的舌尖長驅直入她滑細如絲的濕熱小嘴,懲罰性的吞噬她的呼吸,但,撼動的卻是他自傲的冷靜。

該死的!他想要她。

「答應我,別讓一個跟我不相干的人影響到我們。」他沙啞的低喃,深邃眸子簇著兩團欲火的直視她,他伸出手輕輕摩挲她佈滿紅霞的嬌靨。

「可…」她喘息著,張開嘴想說些什?,可見他臉色一變,只好闔上嘴。她還能說什??

他露出了笑容,「對了,你想不想念點書?」他亟欲轉開話題,免得她又提到那個?夫棄子的女人。

「念書?」雷音樂腦袋有些轉不過來。

「驚玉,你下班了?」從樓上走下,換穿上睡袍的步行衍和方姨,眉梢掩不住春色,似乎是剛洗完鴛鴦浴。

他們大概也是?了等驚玉下班,所以在睡覺前又下樓來,還好沒讓他們看到那記火辣辣的吻。

「音樂呀,你在肯亞有念大學嗎?」方姨來到她身邊,溫和的問。她有聽到他們剛剛的對話。

她笑著解釋,「沒有,肯亞大學都位在比較熱鬧的大城市,離我們阿裏達沙鎮太遠,光車程來回就要三個鐘頭,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通勤上,也不想搬到外面,就沒去念大學。」

「這年代還是多念點書比較好。」步行衍坐在單人沙發上,想了一下又說:「反正你都要嫁給驚玉,乾脆就在臺灣找所大學念。」

嫁?!會不會想太遠了?

「步叔叔,我…」她該告訴他她靠網路已經拿到了三所大學的學位了嗎?

「只要你想念,一切都不是問題,驚奇人脈廣一定有辦法的。驚玉,你改明個兒先抽個空帶音樂去大學走走,拿一些資料。」

「不用了。」她急忙的道。

「沒錯,我會帶她。」步驚玉陰鬱的沈著臉瞪著父親。這臭老爸當初還想湊合音樂跟驚奇。

「驚玉,我已經…」大學畢業。話沒說完又被打斷。

「?我留在臺灣,我會幫你打理好一切。」他溫柔的凝望著她,「好嗎?」

她還能說不嗎?唉!雷音樂歎了口氣。

*******

在雷音樂無意間吐出MoonLou這個令步家掀起波瀾的名字後不久,家裏來了個冷豔高雅的美女。

她正是MoonLou。

「我是來拿離婚協議書的。」白皙細緻的肌膚令人看不出她已經是五十高齡的婦人。

「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事先坐下來再說。」方姨端著茶點,怯怯的?了眼雍容華貴的她。

「媽,真難得,什?風把你吹回來?」步驚奇瀟灑的撥了下頭髮。

「你回來幹??」步驚天口氣不善,一副像是看到比自己還美的女人而心生敵意的瞪著母親,不知情還以?他們是仇人。

「這是你對母親說話該有的口氣?」柳夢月神情自若的端起方姨泡的茶淺啜。「方梅,你泡的茶還是一樣好喝。」

「謝謝夫人。」方姨靦靦一笑,依然如同當初擔任秘書時一樣的尊稱她?夫人。

「叫什?夫人,你跟步行衍的婚事還沒辦嗎?」

「婚都還沒離還辦什?婚事?」步驚奇冷笑。

面對儀態萬千的柳夢月,方姨自卑的低著頭,「夫人難得回來就留下來吃飯,我去準備晚餐,你們慢慢聊。」

柳夢月環顧著視她如陌生人的孩子,眼中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自嘲。在他們眼中,她大概是一個自私自利的母親。

雷音樂一直無法想像步驚玉的母親會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小提琴家MoonLou,一直愣愣的望著柳夢月。

「這位女孩子是?」

「驚玉的姘頭,啊——」說這話的步驚奇腳被狠狠的踹一下,吃痛的險些跳起,哀怨的睨了眼坐對面的雷音樂。好狠!

「你該不會是雷音樂吧?」就算她人在國外,對於四個小孩的一切她都知道一清二楚。她給她一抹溫柔的微笑,「是劉叔告訴我的。」

雷音樂羞赧的垂下蟯首,「柳阿姨,你好,你好漂亮。」

柳夢月穿著一襲黑色套裝,自然流露出高貴優雅的氣度,舉手投足間散發著自信迷人的風采,無怪乎樂迷囊括老中青三代。

柳夢月笑了,宛若芙蓉出水令人怦然心動。

「你跟驚玉的事我也聽說了,我家驚玉小時候特別黏我,個性又執拗任性,在那次意外之後,整個人更變得孤僻難以接近,還好遇上你,否則我真不知道怎?開導他。」

「驚玉的事我們自會關心,不需要你。」步驚天防禦性的道。

她淡淡一笑,「驚天,你長大了。」

「我能平安長大也是拜你之賜。」他唇瓣挑起譏誚的線條。「現在的我正向你看齊呢,我的母親。」

氣氛一下子陷入僵窒。

「看來你們對我很不諒解。」柳夢月幽幽歎了口氣。就算歎息也是輕輕柔柔的,散發勾魂的嫵媚。

兩個男人各坐一方,不發一語。

「你有什?廢話或遺言交代完就可以走了。」步驚奇懶洋洋的說。

「驚奇!」雷音樂橫了眼出言不遜的他,轉向柳夢月,怯怯的打破沈默,「柳阿姨,我可以問一件事嗎?」

放下茶杯,柳夢月含笑的問:「你想問的是我跟步行衍的事嗎?」

她臉紅的點頭。

「小丫頭,感情的事不是你想的那?簡單,如果你以?你步叔叔愛我,那你就錯了,他愛的是他的事業、權勢,但絕不包括我。」

「我跟他只是?了雙方家族的企業利益才結?夫妻。」

「那、那…你不愛步叔叔嗎?」

「愛?」曾經吧。「你可知道一直住在他心裏的人是誰嗎?」

雷音樂心臟陡地一跳。

「你不笨,應該不需要我提醒,就是你母親。」她輕撥了下髮鬢,「唉,這也是當初他那?乾脆答應跟我結婚的原因,反正對他來說娶不到你母親,那娶誰都沒差了,我們勉強在一起生活十年,夠了,我有自己的夢,所以我離開了他。」

「那你就不管你的小孩了嗎?」看著步驚天和步驚奇臉色變得很難看,雷音樂幾乎要打住這話題。

「有方梅在呀!我早就知道他跟她之間有曖昧,只是人總是要點?面,所以我一直在忍,但是當我知道驚雲的存在,我就想再維持這段婚姻也沒意義,才留下離婚協議書離開,只是他一直沒簽,也不知道那傢夥在想什?,早簽大家都落得輕鬆。」柳夢月的語氣雲淡風輕,可是聽在音樂耳裏卻總覺有那?一點不對勁。

相處了十年,她還?了丈夫生下了四個兒子,如果真的不愛,那?早在生了第一個就該分手,?何…

「對了,怎?沒看到步行衍和驚玉、驚元?」

「步叔叔去醫院做健康檢查,而驚玉他說等會就回來,至於驚元,他最近忙公司的事,鮮少回家。」雷音樂謹慎的低問:「柳阿姨,你其實愛著步叔叔吧?」

「不了,那都已經過去了。」柳夢月平靜的再拿起杯子喝完茶後,放下杯子,起身,「既然他不在,那我下次再來好了。」

「要走就快一點,別拖拖拉拉。」步驚奇冷嘲熱諷。

「柳阿姨,你不多坐一會兒?」雷音樂也跟著站起。

「不了,我時間不多,經紀人還在門外車上等。」

這時候玄關傳來開門的聲響。

雷音樂和柳夢月同時回頭。

「是你!」步驚玉挑眉,臉色一沈,「你來這幹??」

「驚玉,她是你的母親。」雷音樂一點也不喜歡這樣渾身長滿刺的步驚玉。

他表情陰鬱而冷硬,「她只不過卵子提供者。」冰冷無情的話如銳利的刀狠狠插入柳夢月的心房。

她臉色刷白,一抹黯然閃過她眸底,「抱歉,打擾你了,我告辭了。」

挺直腰她從容離去,只是步伐有些淩亂。

「你怎?可以這樣說你母親!」雷音樂難以置信的質問。就算父母再怎?不是,終究是父母,像她連父母都沒有了,想找母親撒嬌都沒有機會。「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的話已經傷害到你母親了,你可知道她在國外一個人奮鬥的時候,心裏一直惦記著是你們。」否則也不會藉由劉叔來得知步家的點滴。

「她不是我的母親。她會惦著我們?別開玩笑了,她挂念的是她自己的人生,她愛的人是她自己。」

她試圖冷靜下來跟他溝通,「驚玉,這樣憤世嫉俗一點也不像你。」從看到那張海報開始,他又在自個周圍築上冰牆。

步驚玉冷冰冰的注視她,「我的事不用你管,你開始也只是同情我才跟我在一起的不是嗎?還是說你看上的是我身?步家四少的光環?」

「步驚玉,把你剛剛的話收回去!」她感覺臉頰被人狠狠一摑,呼吸困難,全身發顫,她拚命的告訴自已他只是情緒失控才會口不擇言。

「驚玉,夠了。」步驚奇提醒著弟弟,「她跟我們母親是不一樣的,也跟你以前的女朋友不一樣。」驚玉會對自己這?沒自信都是他害的。

盯著面色發白的雷音樂,步驚玉嘲諷的一笑,「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我們之間完了?」倏忽心揪緊,可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唯有這樣他才能發泄內心積壓的憤恨不平。

她不怒反笑,「非常好,如你所願。」她轉身到樓上去。

「你是個笨蛋!」步驚奇低咒一聲,趕緊追上去。

「白癡。」步驚天啐了一聲,「像你這樣不明是非、自私自利的傢夥不就跟母親一樣嗎?把音樂趕走了,看還有誰會關心你。」

「滾,通通滾,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關心。」方才話一脫口,他就已經後悔了,胸口好像有把刀子在絞轉,沈重的罪惡感壓垮他。

天哪,他說了什??

「隨你啦!」步驚天訕訕然轉身離去。

*******

在雷音樂頭也不回的拎著黑色大背包和墨墨走出步家大門後,知道詳情的步行衍氣急敗壞的對步驚玉吼,表明要跟他斷絕父子關係。

這是在父親因外遇逼走母親之後,第一次對他大聲咆哮。

步驚奇不再對他感到歉疚,只覺得憐憫。

步驚元得知此事後,不發一語的扔給他一張紙,那是張準備用來做?他們兩人結婚賀禮的別墅設計圖。

步驚天則是把她沒帶走的衣服全扔到他房裏叫他處理掉。

方姨也不再變化菜色,因?真正懂得讚賞她手藝的雷音樂走了。

走進她曾經住過的房間,望著一室空蕩蕩、冷清清,刺骨的寒冷籠罩著步驚玉,他不由瑟縮了下身子。

他終於意識到他做了什?,恐懼驚惶攫住他的心,他請了三天假,瘋狂的穿梭在整個大台中就?了找她,可是她像是蒸發了一樣,今天他甚至跑到中正機場去尋人。

拖著一身的疲憊,他開著車回到台中。

他終於失去了她!

開著車駛過曾經帶她經過的路段,腦海裏浮現都是她的一顰一笑,他放慢車速,不管身後的車子如何聲聲催促,他只想捕捉那屬於他們之間的回憶。

車子在下個路口右轉,剛才大哥打電話來要他來這附近的夜市買些宵夜回去,他本不想理會的,可轉念一想,去看看也好,音樂曾說這兒的一攤章魚燒很好吃的…

咦,那是什??

路邊一輛電子花車吸引他的目光,他想起她初來臺灣時,對電子花車上的女郎好奇不已…等等,那舞臺上穿著性感泳裝正在表演的女郎…他瞳孔震驚的乍縮。

吱!刺耳的煞車突地響起,還好依他烏龜行走的速度,沒人想跟在他後面開車,否則不發生連環追撞才怪。

也不管車子隨便停在路邊可能會被拖吊,他沖下車奔到花車前方,試圖擠進圍觀的人牆裏。

「少年仔,要看到後面去,別擠。」一個歐吉桑不悅的說。

「下來。」步驚玉鐵青著臉瞪著臺上正跳的火熱的女郎,低吼。

「不要。」

「雷音樂,我叫你下來!」

找到她的喜悅充塞著他胸口,可是看她穿著比基尼養了台下的人的眼,喜悅被憤怒和妒火取代。

「我現在在賺錢還你的人情,那幾天吃住的費用我會一一跟你結清。」一抹黠笑閃過她眸底,可她表面卻挑釁的冷哼一聲。

「那些小錢我沒放在心上。」他青筋暴起,憤恨的咬牙,儘量心平氣和的跟她溝通。

「我不想欠你任何東西。」原本她打算離開步家後,直奔機場回肯亞,誰知在她收拾行囊時步驚奇跑來攔住她。

「你別急著走,就這樣回肯亞了,你會甘心嗎?」

「不甘心能怎?樣?」

「有沒有興趣打工賺些旅費,我知道你不缺這錢,但這是個給那傢夥反省的好機會?」他狡猾一笑。「而且你不是說你滿會跳舞的,我朋友那邊有缺人喔。」

殯葬業有時也會需要電子花車的服務,端看客戶的需求。

接下來,她就站上了電子花車,跳著她在非洲學來的舞蹈,綻放著非洲草原上原始而奔放的熱情,唯一不習慣的就是得穿上三點式的特製服裝。

她這套還算保守的,鑲滿亮片的藍色小可愛,外罩件薄紗,泳褲搭上一件挂著孔雀尾巴的裙擺,而其他人有些還只貼著三塊布,小得遮不住重點部位。

步驚玉深吸了口氣,握緊拳頭免得克制不住的把一個個眼睛吃著霜淇淋的色狼揍扁。

「那是我心甘情願的付出,你現在下來。」

「你說要我滾。」

「那是我一時氣話。」

「你討厭女人。」

「你例外。」

圍觀的群?見臺上的美女和台下的他一來一往的對話,忍不住群起鼓噪。

「喂,臭小子癩蝦蟆也想吃天鵝肉。」旁人看他不修邊幅的邋遢模樣,鄙夷的道。

「閃開,我在跟我老婆說話。」步驚玉一拳揮出,陰鷙的環視周遭的群?,「想找死的儘管上。」

老婆?雷音樂感到喜孜孜,可表面依舊冷然,「我還是不能跟你回去。」

「你到底想怎樣?」

「我這有兩張票。」她蹲下身亮出準備已久的票券,小可愛內的乳溝若隱若現,惹得觀?心神蕩漾,這一幕更激怒了步驚玉。

「看什?看,通通給我滾。」他回頭吼,可惜觀?人多勢?沒人鳥他,他只能憤恨的轉頭回瞪著她。「你到底想怎樣?」

「明天晚上九點國家音樂廳。」

該死的!她居然用這種方式威脅他,她難道不知道他這輩子永遠不會原諒那個遺棄他的母親嗎?

「還要考慮呀?那算了,我問問在場的人誰願意跟我去聽音樂會好了。」她將票塞進小可愛內,兩乳之間的暗影惹得觀?一陣喧囂,口哨聲四起。

步驚玉猛抽一口氣,難以置信她竟把那票塞在最引人遐思的地方,該死的!

「我要。」

「我們一起去。」

?人爭先恐後。

「你贏了,我去!」他不甘願的低吼。

「恭喜這位先生。」雷音樂燦然一笑,正要掏出票,突然天旋地轉,她驚喘的發現身子騰空,她被他堅硬的鐵臂鉗制在他厚實的肩頭。

「沒戲看了,通通走開。」他扛起她,朝四周咆哮。

他嚴謹冷靜的形象今天全部毀在她這非洲精靈的手裏。

「唉,你不跳了。」觀?們發出歎息。

「不了,我要回家跳給我老公看。」她巧笑倩兮,朝他背後的觀??個飛吻,「謝謝大家捧場,下次有機會…」

步驚玉低吼,「你想都別想。」手輕拍了下她臀,他絕對要把她鎖在身邊,絕不讓她有再次逃離他身邊的機會。

他扛著她快步的走向車子。

「你打人。」雷音樂嘟起嘴,撫著臀。

他把她放進車後,狠狠的攫住她的嬌唇,長驅直入她細滑如絲的濕熱小嘴,猛鷙狂野的吻隱含著無法言喻的溫柔情愫,如空氣滲透她肌膚裏的每一個毛細孔。

他抵著她的額低喃,「別再離開我了,答應我。」沙啞的嗓音流露彷徨和驚惶,扣著她腰的手微微的顫抖。

看他一臉憔悴的模樣,她心疼不已,雖然她早就從步驚奇那邊得知?了找她,他連班都不去上。

「好呀,除非你不要我。」她含笑凝眸看著他,小手摩挲著他長滿胡髭的臉龐,「你看起來好糟糕。」

「這是誰害的?」他沒好氣的問。

「我愛你。」她柔媚的一笑,勾下他的後頸,送上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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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00559922A
王室 | 2018-10-29 21:29:29


雷音樂像活力四射的小太陽,溫暖他的生命,很怕,哪天太陽消失了,他該怎?辦?他一個人能獨活嗎?

「不準離開我。」步驚玉胸口充塞著失而復得的喜悅,緊緊摟著她。

「憑什?不準?」

「你是我的。」

「還少三個字。」

「就是我愛你呀。」

「我知道你愛我。」他溫柔的微笑。

「討厭,哪有這樣,不公平,每次都是我先說。」她不平的嘟著嘴。

「大過年的嘟著嘴不好看,這給你。」他啞然失笑,從懷裏揣出早已準備好的紅包遞給她。

「哼,有什?了不起,我也有準備。」雷音樂將一個紅包塞給他。聽方姨說無論金額多少,過年給人紅包都代表著一份心意,於是她也學方姨包了個紅包。

「紅包?」他狐疑的接過。

「可別說我沒給你紅包。」

步驚玉好奇的打開,掏出一張紙,上頭用毛筆寫著我愛你三個字,笑意躍上他唇角。虧她想得出來。

她得意的說:「這可比你給我的還貴重吧?」

「你何不打開我的來看看呢?」他挑眉。

「這裏面是什??好像不是鈔票。」她?了眼笑得像偷腥的貓的他,小心翼翼的打開這個紅包,一怔,「結婚證書和戒指?!」

「嫁給我吧!」

「哪有這樣,你耍賤招。」她還想多玩幾年,不想這?早被套牢。

「過年不可以講粗話。」他單指點在她唇上,俯身吻住她嘟起的朱唇,「我愛你。」寒冬中,春意正濃。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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