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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她為了救孿生妹妹和奶媽,
不惜在結婚當晚用花瓶打昏他,
也沒向他解釋什麼就此消聲匿跡,
只因她是個背叛者——
背叛父親的命令愛上了他,
背叛他的真情離開了他。
原本父親設計要她竊走他的商業機密,
不料他們竟相愛而使計劃生變,
但背叛的下場就是成為頭號狙擊的目標,
為了他的安全她要離開他,
在「天虹組」的保護下過著逃難的生活,
但是每晚的惡夢都讓她睡不安穩,
妹妹瞧在心裡看不過去,
竟到他的公司大鬧一場,
在電腦室裡動手腳,還偷走了重要的磁片,
卻因此搭起兩人在系前緣的鵲橋,
原來他一直在尋找她,從沒忘了她,
她的心好熱,淚水又不聽話地流下來......
第一章
專注而飛快的將戴著薄手套的手指在電腦鍵盤上移動著,穿著一身夜行衣、臉上蒙著黑面罩的人,唇角掠過一抹淺笑。
十分滿意的注視著電腦螢幕,在看見指令被執行後,為自己的傑作吹了聲低低的口哨。抬腕看了看表,柳眉高聳了起來,亮燦燦的眼眸移到一旁顯示紅外線防盜系統的紅燈上。
精靈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動,抿唇輕笑著,頑皮的抬起纖小的手掌輕巧的在紅外線上晃過,震耳的警鈴立即響了起來。
頓時整棟夜星大樓全部亮了起來,嘈雜的人聲向二十八樓快速的聚了過來。
那人暗罵,「呵!白癡。」隨即又作了個可愛非凡的超級大鬼臉。她那服帖的夜行衣上柔美的曲線、纖細的身形及靈動活潑的大眼睛,儼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將身子半倚在窗戶旁,她帶著滿臉嘲諷的笑意,等待著警衛的到來。
哎!不曉得是夜星大樓的防盜設施太差勁了,抑或是她的技術又進步了,總之她已經進來了許久,還沒有被人發現,害她只好自暴行蹤。
話又說回來,憑夜星集團那響噹噹的名號,保全系統雖不至於誇張到連蒼蠅都飛不進來,但起碼得做到固若金湯、滴水不漏,怎麼可能會輕易的就能讓人潛進來為所欲為呢?
尤其是「夜星」的保全主任鄭暉,在保全業可是赫赫有名的頭號人物,他所作的保全設施自然是不差。那麼說,是她技術進步了?
呵呵呵!她自我陶醉的笑彎了一雙美眸,她取下別在手上的小袖扣,按在窗子角落的玻璃上。得意的想,等一下就有好戲看了。
聽見人聲已經到了門外,她再看看表,時間到了,她們應該也行動了。
瞧見那帶頭開門衝進來的帥哥,她的眼神閃了一下,微皺了一下眉頭。喲!真巧耶,居然會是他——「夜星」的副總裁尉星栩。
真是不乖,總裁和副總裁忙了一天的公事,早該回家喝酒、抱女人輕鬆一下了,怎麼三更半夜還在公司裡陪保全人員一同守夜?
搖了搖頭,她充滿戲謔的開口,發出的聲音悅耳卻猶如小女孩般的童稚可愛,「咦,怎麼會是尉副總裁在守夜呢?『夜星』是經營不善快倒閉了,所以連保全人員都請不起了嗎?你們駱總是不是總裁兼掃廁所啊?嘖嘖嘖,真可憐哦!」
她聲音的熟悉感使尉星栩呆了一下,但隨即因她的調侃而鎖緊了濃眉。
這個已經來公司搗蛋好幾次,卻老逮不著的小賊,居然是個女人,而且聽起來像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孩,該死的,這事如果被傳了出去,夜星集團豈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閣下是誰?三番兩次潛進『夜星』來搗亂,到底有什麼用意?」尉星栩用手勢制止保全人員的蠢動,有神的雙眸緊盯著那安逸的倚在窗台上的女人。
這女人看起來雖然手無寸鐵,但她那一副優閒自在的樣子,顯示她已有萬全的準備,面對他們多人的包圍,她應該是插翅也難飛,但她還能笑得那麼甜、說話那麼毒,肯定是有古怪。
「我?」她指指自己,嬌笑了起來,「呵呵,什麼閣下、閣上的,人家只是個楚楚可憐的女子,尉副總帶那麼多人來,把人家給嚇壞了。」說著她不忘拍拍胸口,表示自己有多害怕。
楚楚可憐?是古靈精怪吧!看到她那猶如小女孩撒嬌耍賴的模樣,不禁教尉星栩啞然失笑,「你有膽子單槍匹馬的闖進來,還會將這些人放在眼裡嗎?」
這女人煞是怪異,多次潛進「夜星」來,一不竊取資料,一不從事破壞,只是很頑皮的將電話中的資料來個大搬家,要不就將重要的資料給藏起來,搞得全公司人仰馬翻的。
不過這女人的確有一套,想到她的手法,尉星栩不得不佩服她。公司的電腦都有十分嚴密的防護措施,可她破解起來就像喝開水一般容易,讓負責電腦保全的何致宣欲哭無淚,直嚷著要切腹自殺。
「看看你們,除了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的尉副總之外,其他哪一個不是凶神惡煞的?哎喲!那位那槍的大哥,」她撒嬌般的跺了跺腳,眼波流轉,斜睨著一名持槍在手的保全人員,「你的手可得要拿穩一些,別一個不小心讓槍支走火打到我了。」
她在無意間所散發出來的和她可愛嗓音全然不同的嬌媚風情,教在場的人都看呆了,尤其是那個被她點到名的保全人員,更不由自主的將槍口朝下。
尉星栩也不例外,注視著她那雙水靈靈的眼眸中閃耀的慧黠光芒,他忍不住踏前一步,有想揭去她的面罩,一窺其真面目的衝動。
「哎呀呀!尉副總請稍安勿躁,別再前進了,否則……後果我可不負責哦!」她瞄了瞄表上所出現的訊號。
尉星栩聞言頓了一下,她手上沒有武器,又能奈他如何?若論近身肉搏,他絕不可能會輸的。
浮起充滿魅力的笑容,他十分無賴的說:「若我再前進,你又能拿我如何呢?要打架,尉某奉陪,不過我勸你還是別嘗試得好。」
「尉副總,別說我沒警告你。」見他全沒把她的嚇阻當一回事,她俏臉一沉,向旁邊挪了一步貼在壁上,揚起手來,她按下原本便捏在手心中的按鈕。
「轟」的一聲,玻璃瞬間碎成千萬片銳利的小碎片,向房內四射而去。
「小心。」尉星栩萬萬沒想到她會引起爆炸,心中掠過她站得如此之近,一定會受傷的念頭,他全然沒注意到她貼在死角,只想急奔上前保護她。
「你這笨蛋。」她沒料到有人會那麼笨,見玻璃片四射,不但不向後退或找掩護,反而迎上前來,不禁一出聲罵了起來。
真是找死!見銳利的玻璃碎片毫不留情的劃過尉星栩的臉上、身上,她低咒一聲,向前撲出。
她的衝力撲倒了尉星栩,兩個人在地上翻滾了幾圈躲到牆角,尉星栩顧不得臉上及手上淌流的血,用另一隻手迅速的扯脫她的面罩。
「該死。」她嘟囔著,猛然一肘重擊在他的腹部。
尉星栩悶哼一聲,被迫鬆開手。
她乘機推開他跳了起來,順勢一躍跳出了窗外。
「等一下。」這裡是二十八樓耶!尉星栩忍住疼痛,急跳起來奔想窗口張望。她不會想不開了吧?
事實證明他多慮了,外頭早就有接應她的人。只見她攀在直升機垂下的繩梯上,夜風吹得她一頭短髮凌亂的貼在臉上,她則還有閒情的一手搭住繩梯,另一手拂開髮絲。
該、該、該死的小妮子看著她小小的身影掛在繩梯上隨風搖晃著,尉星栩緊捉窗沿,渾然不覺殘留在窗沿上的碎玻璃刺入他的掌心。
「見鬼了,你給我捉緊一點!」一顆心隨著她的搖晃而七上八下,尉星栩為她捏了把冷汗,忍不住就扯開喉嚨怒吼著。
「拜拜!」她用力對他揮手,銀鈴般的笑聲隨著直升機的遠去,飄散在夜空中。
★ ★ ★
夜星集團的總裁走進一團混亂的電腦室時,空氣為之凝滯了起來。
用冷冷的目光掃過滿地的碎玻璃及被炸毀的窗口,駱夜辰的聲音低沉得沒半絲溫度,比北極的寒冰還冰冷,「連個女人都攔不住,我要你們做什麼?」
他語氣中的寒冷駭人,使面前的幾名保全人員不約而同的垂下頭去。
駱夜辰,「夜星」的總裁,年紀輕巧的他,創立了「夜星」這麼大的集團,在商場上簡直就是傳奇。
他明斷果決的處事方式、精明冷靜的商業頭腦、對敵手的冷酷不留情,再再使得「夜星」日益壯大,在短短幾年內成為商場上數一數二的企業。
除去商場龍頭老大的身份不談,駱夜辰自身的魅力更是無窮大。他有著俊俏迷人的俊臉,眼角那道因半年前意外留下的疤痕使他更添幾分危險的魅力,再加上他那狂傲自大、惟我獨尊的氣質及冷冽肅殺,不怒而威的氣勢,使得男人不寒而慄,女人瘋狂癡迷。
傳言他半年前結過婚,但卻出了意外,總之他目前對女人是完全不屑一顧,從未見過他身旁的任何女伴。「辰哥,對不起。」鄭暉看著面前的一切,向駱夜辰先道了歉,再轉頭狠狠的瞪著他那群笨手下。
這幾天因為收到要對駱夜辰不利的恐嚇信,他這個保全主任都貼身跟在總裁身旁保護著,所以今晚沒能趕上這場混亂。
瞧瞧這些一個比一個不中用的手下,居然連個女人都制不住,還讓栩哥受了傷,雖然他不在這裡,但身為保全人員的頭兒,他對此事還是難辭其咎。一想到此,鄭暉就怒火中燒。
自己在保全業中算是頂尖的,才會受到辰哥的賞識,並將「夜星」的保全工作全權交到他手上,可是現在不只一次、兩次的被人踩到頭上,而且這回還有人傷了,這教他怎麼對得起一向對自己信任有加的辰哥呢?鄭暉自責的想著。
「啊,完了。」何致宣瞪著電腦螢幕,咬牙切齒的捶了下桌子。
慘了,這下子糟了個大大大糕了,他腦中剩餘的瞌睡蟲一下子全被嚇跑了。他三更半夜被挖起來,連灌了三大杯苦哈哈的黑咖啡才勉強清醒了一半,卻發現電腦比他剛起床的腦袋還要混亂。
「怎麼回事?」駱夜辰踩過一地的碎玻璃,走到何致宣身後,在看見電腦螢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七彩大問號時,他也知道不妙了。
「電腦被設下陷阱了,只要我一試圖破解或解毒,它就自動上鎖,如果沒有輸入特定密碼就動不了。」何致宣哭喪著臉,一臉恨不得殺死自己的懊惱。
「該死,要不是因為剛睡醒,我的頭還昏昏沉沉的,才不會上當呢!對方到底是誰?連我的習性都摸得一清二楚。」何致宣疲倦的抹著臉。他在平時是聰明能幹的電腦技師,但有一個弱點,就是在他剛睡醒時,他的腦子就像灌滿漿糊,迷迷糊糊的黏成一團,只剩下一半不到的思考能力。
「如果現在找不到密碼,就一籌莫展了嗎?」駱夜辰深思的看著電腦螢幕。
「如果強行關機,重來一次,裡面的資料就全完了。」何致宣搔搔頭,「資料倒還好,都有備份,但是重新處理起來可麻煩嘍,得費很大的工夫。」
「一點都不麻煩,也不用費多大的工夫,因為備份被偷了。」說話的是由外面走進來的霍永晰,他推推眼鏡,精明的眸子中滿是無奈,「我剛才到資料室轉了一圈,裡面的磁片凡是一個月內存檔的都被偷了。」
身材瘦長,臉上永遠掛著和煦笑容的霍永晰,在「夜星」的職位僅次於駱夜辰及尉星栩,是個十分能幹的軍師。
他一向保持著溫文有禮的態度,使人不禁要懷疑他是否不堪一擊,只有由他那炯炯有神的雙眼中才能窺知他體內蘊藏著強大力量。
「沒有人發現?」駱夜辰冷著嗓子。
霍永晰搖著頭,「應該沒有,門鎖完好如初,完全沒有被破壞的痕跡,若不是我突然想到進去看看,只怕不會那麼早被發現。」
「你……你……你們這群飯桶!」鄭暉快氣炸了,指著手下罵得他們一個個全低下頭去不敢反駁。
「會不會是內賊?」何致宣問道,眼睛盯著電腦螢幕,小心的按著按鍵,輸入一串字碼,但沒多久又縮回手大搖其頭,大歎沒救了。
「絕不可能。」霍永晰肯定的說,「資料室在下班後防盜設施就啟動了,如果沒有輸入正確的密碼,一時三刻是解不開的。你們想想密碼只要我們知道,所以不可能是尋常的職員,而且我在下班時才進去過,那時還都很正常。」
霍永晰有條不紊的分析著,「對方很高竿,他們在這裡引起騷動,趁大家的注意力全放在這裡時,就光明正大的潛進去偷,可見能在破解密碼鎖,定然不是普通的小賊。」
如果真是這樣,就不只是單純的搗蛋,而是涉及到偷竊商業機密。一想到這個嚴重性,在場所有人的神情都明顯的嚴肅起來,尤其是鄭暉,他所設計的保全措施全被輕易的破解,讓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辰哥,都是我沒用。」鄭暉十分愧疚,雙膝一曲就要下跪,但被霍永晰眼明手快的扶住。
「不關你的事。」駱夜辰一揮手。
「對啊,別忙著認錯道歉,先想想到底是哪一路人馬吧。」何致宣平常和鄭暉老愛抬槓,兩人活像是結了多大的梁子,但見鄭暉一副愧疚自責的模樣,他還是忍不住要為鄭暉說話,「到底是誰呢?」
何致宣的疑問也正是所有人的疑問,因此沒人有辦法回答他。
「啊,尉副總,他有看到那女賊的臉。」在一片沉默中,一個保全人員忽然想到這件事,開口道。
「星栩呢?」駱夜辰問鄭暉。
「栩哥在包傷口,要不要我下去請他上來?」他回答。
「不用了。」駱夜辰阻止鄭暉,「我下去看他。」
一群人,連同不忍心再看到電腦那副「拙」樣的何致宣,一同下樓到醫務室。
此刻,「夜星」的專屬醫生楊子權正在為尉星栩的臉上及手上的傷口上藥。坐在椅子上的尉星栩,雖然因失血而臉色稍嫌蒼白,但仍掩不去他眉目間的英挺。
尉星栩和駱夜辰,在性格上正好完全相反,就如同日與夜。駱夜辰冷冽,尉星栩熱情。駱夜辰無情,尉星栩則感情過剩。
不過尉星栩的最大本領就是一面笑著,一面熱絡的唬人,而往往被騙、吃虧上當的人,還會以為自己撈到了「好康」,滿懷感激的謝著他。
但他們倆正好形成性格上的互補,駱夜辰用冷酷賺錢,尉星栩則用笑容賺錢,方法巧妙不同,但卻同樣有效。
「你的傷還好吧?」駱夜辰注視著尉星栩,關切的問,原本冷冰冰的眸子柔和下來,對駱夜辰而言,尉星栩就如同他的手足一般親。
「不要緊,一點小傷口。」尉星栩笑了笑。
駱夜辰點著頭,「那就好。」
本來大家都以為駱夜辰會問尉星栩那女賊的事,不料除了詢問傷勢之外,他啥都沒問。
尉星栩自己開口了,「接應她的直升機上,有個彩虹的標誌。」眼力過人向來是他相當自傲的地方,剛才雖然外面一片漆黑,還是被他眼尖的發現那個在機身上的標誌。
「彩虹、彩虹?是『天虹組』?」鄭暉叫了起來。知道是栽在天虹組的手上,使他的心情稍微平衡了一些。
「天虹組」是近來十分活躍的組織,成員清一色是女孩子。這組織十分神秘,要委託她們做事需有特殊管道。她們不輕易接工作、酬勞也不低,但若是她們肯接的工作,幾乎沒有失敗過。
「聽說『天虹組』接工作一向挺挑的,而且目標明確,怎麼會作這種沒意義又偷雞摸狗的工作?」霍永晰沉思的瞇起雙眸。
「我們和她們沒過節吧?」何致宣問道,「栩哥,你不是看到那女賊了,有印象嗎?」
「那女人,是我們都認識的人,不僅是認識,而且……很熟。」尉星栩長歎了口氣,看著駱夜辰,哎!該說的還是得說,雖然連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誰?」問話的是霍永晰,他聽出尉星栩語氣中的遲疑。
尉星栩唇角出現一抹苦笑,「你們不會相信的,連我都認為自己看錯了。」
由眼角餘光中,尉星栩發現駱夜辰緊繃了起來,知道他已經猜到了,「那女人是岳芊痕。」
「芊痕?」
「嫂子?」
尉星栩一說完,同時喊出來的是霍永晰及鄭暉,何致宣則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三個人面面相覷,眼神中是不可置信。
瞬間室內一片沉靜,大家同時看向不發一言的駱夜辰,他抿緊漂亮的薄唇,渾身上下散發出冷冽的氣息,眼神則是一片嚴峻。
天快亮了,站在三十二樓的頂樓辦公室,路程眺望著東方的朦朦白。
怎麼會是她?芊兒,他的寶貝,他的愛妻,同時也是惟一敢傷害他的女人。
離她在他生活中消失到現在,已經超過半年了吧!他想念芊兒,自己仍然可以記得她是那麼溫柔膽怯的小女人,在他們初識時,年方十八歲的她,應該只是個不識愁苦的小女娃,但她眼底總是盈滿那麼深、那麼濃的輕愁。
那抹怎麼也揮之不去的愁苦,深深的牽動他一向冷漠的心,讓自己情不自禁的就要去疼惜她。就算知道她的身份、她接近他的目的,自己還是愛她,而且他堅信芊兒也同樣愛他。
岳芊痕是黑社會大哥范秦的私生女,范秦不僅是行事殘忍的大哥,更是情報販子,專門竊取公司的商業機密,再轉手賣給其他企業。
當時他讓岳芊痕接近駱夜辰,是為了「夜星」手上的一件大案子,因為有多家敵手企業想竊取「夜星」的企劃及招標底價,只可惜他打錯如意算盤,萬萬沒想到岳芊痕會愛上駱夜辰。
而駱夜辰雖然知道了岳芊痕的身份及企圖,他卻不說破,反而更加疼惜她,因為他有自信她太愛他了,不會背叛他。
長長的吸了口氣,駱夜辰仍能清楚的記得他對岳芊痕是如何的全無防備,以至於讓她在新婚之夜在酒裡下迷藥、用花瓶打暈他。
輕撫過眼角的疤痕,他到現在還是不懂,芊兒當初為何要離開,她並沒有竊取公司的機密,卻選擇在他生命中消失。他們是如此的兩情相悅,這點是不容置疑的,她明明是如此愛他,眼中明明是深深的不捨,為什麼。
新婚之夜,他的疑問並沒有得到她的回答,芊兒只是用那雙楚楚可憐、滿含歉意的迷濛眸子瞅著他,晶瑩剔透的淚滴滑落在她雪白的粉頰,輕顫的雙唇喃喃的訴說著她有多抱歉。
這一切看在他朦朧的意識中,成了夜夜糾纏不去的夢魘。
在多方尋找未果後,他對她的特意逃避愈來愈無法諒解,原本不願相信的背叛,似乎漸漸成了事實。他強迫自己壓下對她的深深愛意,不想再去尋找她。也因此一直以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再提起她。
雖然想要忘了她,但如今一聽到她的名字,那嬌俏的容顏還是那麼清晰的出現在他心中,該死的,她就像在他心中深埋的種子,早已發芽生根,無法拔除,低低咒罵著,駱夜辰氣餒的想。雖然以他現在的能力,要找到芊兒也不難,但他能嗎?他能再面對她可能的再一次背叛嗎?
駱夜辰的沉思被開門聲打斷,不用回頭就知道來人是尉星栩,只有他敢不敲門就進來。依然面對窗外,駱夜辰淡淡的說:「怎麼不回去休息?」
尉星栩走到他身旁,一同盯著窗外,他知道提起岳芊痕,對駱夜辰的震撼有多大。
當初駱夜辰對岳芊痕是一見鍾情,他第一眼看見那嬌怯可人,像迷路的小貓般在夜星大樓前淋雨的岳芊痕時,就無法自拔的迷戀上她,尉星栩曾經也為駱夜辰對她那些的愛戀感到不可思議。
但一向待人冷冽的駱夜辰對岳芊痕卻是柔情似水、百般遷就、千般呵護,他對她的寵溺程度直教他們都咋舌稱奇。
才認識三個月不到,駱夜辰就決定娶岳芊痕,原本他們會很幸福的,如果她沒有在新婚之夜打傷新郎跑掉的話。
岳芊痕為什麼要跑掉,一直是大家的疑惑,但大家都看得出來,不只是駱夜辰對她十分傾心,相對的,她的一顆芳心也全繫在他身上。
她溫柔貼心,對駱夜辰百依百順,若兩個人出席公共場合,她必定乖巧柔順的偎在他的身旁,兩人儼然是一對金童玉女。
她也從不恃寵而驕,對眾人是親切有禮。駱夜辰忙時,她像小鹿般溫柔的眼神,只會溫馴的淨在他身上打轉,完全不因受冷落而不悅,她對他的愛意完全表露無遺。
但不論如何的受寵,岳芊痕總是在以為其他人沒注意時,輕鎖柳眉,無奈的歎息,她纖小的身上總是帶著抖不落的輕愁,眉目間總有苦惱的迷惑,她那落落寡歡的模樣,教大家對她的身份三緘其口。
尉星栩個人倒是認為岳芊痕是因為她的身份,在親情、愛情難兩全之下,才離開駱夜辰的。
一思及岳芊痕那雙溫柔的眼睛,尉星栩不禁蹙起了濃眉,今晚那個女賊,雖然容貌、身形、聲音均相同,但她有著如小精靈般的靈活眼神,和他記憶中的芊痕完全連不上線,他暗忖。
疑問一被起了頭,便愈擴愈大,他覺得事有蹊蹺,除非芊痕是個絕佳的演員,要不然,整件事只有一個解釋,那女人,根本不是芊痕。
冷靜下來之後,尉星栩仔細的想著,那女人不是岳芊痕的可能性就愈來愈高。
芊痕柔順,那女人卻活潑;芊痕喜歡歎氣,那女人卻整晚嘰嘰咕咕的笑;最重要的是,芊痕怕高,那女人卻從二十八樓跳出去,還敢攀在繩梯上……
「在想什麼?」見尉星栩發了老半天的愣,駱夜辰將視線自窗外收回來,憑著多年的默契,他知道尉星栩有事要對他說。
尉星栩緩緩的說出他的疑惑,駱夜辰聽著眉頭獄鎖愈緊。
對了,他的小芊兒有極度的懼高症,有一回他帶她出國,她在飛機上臉都嚇白了,還吐了好幾回,把他心疼死了。回程時,只好為她打針,讓她一路沉睡在他懷中,她是那麼怕高,讓他印象深刻。
「總之,那女人不管是誰,肯定和芊痕有關。」尉星栩下了結論,見駱夜辰沉思不語,他長歎了口氣,「你……還在怪芊痕?」他故意問著。
駱夜辰咬咬牙,「我不該怪她嗎?」芊兒不願和他商量解決之道,選擇逃避,真的是傷透了自己的心。
「你才不怪她呢!」尉星栩望進駱夜辰痛苦的眼神中,「相反的,你還是愛慘了她。」
駱夜辰對他的話不置可否,點了一根煙。
尉星栩發現他那八風吹不動的老大,持煙的手居然微微在顫抖著,便說:「若芊痕在『天虹組』中,也難怪你找不到她。」
「是她在躲我。」駱夜辰將煙霧吐進空氣中,音調平淡無感情,眼神中卻是赤裸裸的痛楚。
「是,她在躲你,我現在不懂的是『天虹組』為何派人送訊息來?」尉星栩的思緒愈來愈清楚。「天虹組」的目的不在偷公司的資料,她們三番兩次來作怪,又遣了和芊痕相貌相同的女人來,是為了向他們透露她的去向。而偷了資料、鎖了電腦,是用心良苦的希望他們追查吧!哈!抽絲剝繭的總算讓他弄懂了。
「送訊息?什麼意思?」駱夜辰不解的問。
尉星栩好笑的歎口氣,事情扯上芊痕,老大就不能冷靜的思考了,他點出事情的重心,「大半年了,『天虹組』一直將芊痕藏得好好的,偏偏這時候讓我們知道她的去向,只有兩個可能……」
「你是說……」駱夜辰有些明白了。
尉星栩挑起眉,「也就是芊痕要見你,不過那不太可能!」他的話讓駱夜辰臉色難看的沉了下來。他接著說:「要不然就是『天虹組』希望我們找到芊痕。」
駱夜辰思索著,雙眸瞬間變得深黝而危險。
尉星栩催促道:「怎麼樣,你這個老大好歹作個決定啊?」
瞪了瞪明顯在幸災樂禍的他,駱夜辰沉聲道:「找出芊兒來。」
「遵命。」尉星栩張嘴一笑,領命而去。
駱夜辰捻熄手中的煙,望向天空的晨曦。芊兒啊芊兒,枉你再如何躲我,不論天涯海角,我一定要將你找出來,他在心中發誓著。
第二章
「不要——」在自己淒厲的叫聲中,岳芊痕冷汗涔涔的自惡夢中驚醒,猛然坐了起來。
她沉重的喘息著,驚惶的眼神在就著燈光確定房間裡是安靜而沒有旁人後,慢慢平靜下來。
鬆了好大一口氣後,她開始顫抖了起來,用同樣顫抖的手環過自己的身軀,她將腿曲了起來,把臉埋入雙膝間,任淚水奔流在臉上。
又來了,這樣的夢魘要持續到何時才有結束的一天?闔上了雙眼,岳芊痕痛苦的啜泣著,不論她白天是如何努力讓自己快樂、讓自己遺忘,但在午夜夢過時,惡夢還是毫不留情的找上她。
好久好久了,她真的希望能有人給自己力量去結束惡夢,但是如今的她,又有什麼權利去奢求呢?如果連她都無法原諒自己,又怎麼能冀望有人來給她救贖呢?
岳芊痕無聲的哭泣著,知道岳芊鈴敲門進了房間。
「姐姐,你還好吧?」岳芊鈴坐在床沿邊,擔心的看著岳芊痕。
岳芊痕抹去淚痕,搖了搖頭,抬起臉,她對妹妹的關切回以勉強的一笑,「我沒事。」
「你又作惡夢了?」岳芊鈴爬上床,用手臂護衛性的環住岳芊痕的肩。對這個柔弱的姐姐,她一直有太多、太多的不捨。
雖然是只差幾分鐘的雙胞胎,岳芊痕和岳芊鈴的個性卻截然不同。
岳芊痕自小便柔順乖巧,岳芊鈴則是活潑外向,看起來她倒更像姐姐,從小便是她站在前面來保護岳芊痕,替岳芊痕出氣。惟一的一次岳芊痕保護妹妹,便出了天大的事,更斷了她一生的幸福。
一想到此,岳芊鈴心中便十分愧疚,摟著岳芊痕瘦小的肩,她真的希望自己這次做的事是對的,希望「他」真的能好好疼惜姐姐。
「我沒事,你去睡吧!」岳芊痕已經完全的平靜下來,並對吵醒妹妹十分抱歉,推了推她,催促她回房去睡。
在看到岳芊鈴身上仍是一身黑的夜行衣,岳芊痕歎了口氣,妹妹方才出「任務」去了。
「你喲!又上哪兒去了?」岳芊痕揉了揉紅腫的眼睛,隨口問著。她一向不過問妹妹的行為,但岳芊鈴的回答卻教她心中一凜。
「我去了夜星集團。」岳芊鈴回答,仔細觀察著姐姐的反應。
「『夜星』?」岳芊痕喘口大氣,喃喃的重複著。夜星集團、他的公司?重重的咬住下唇,她心底酸楚了起來。
駱夜辰,她的最愛。分開那麼久,她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他。岳芊痕的手撫上睡衣的領口,握住掛在頸上從不離身的項鏈上的婚戒。
當初走時,她執意不帶走任何會喚起回憶的東西,只有這枚婚戒,教她怎麼都無法舍下,這會提醒她,他們曾經愛得那麼深切濃密。
雖然最初她是有所目的的才去接近他的,但當時她可憐兮兮的躲在「夜星」下淋雨,不是要接近夜辰。
夜辰的冷酷無情是出名的,父親認為就算她被雨淋死了,倒在他面前,冷冽的他可能連眉都不會皺一下,她的目標是那比較容易軟化的星栩。
誰知道她因淋雨而發燒時,救了她的卻是夜辰,他為她請了醫生,又片刻不離的親自照顧她。他對她一見鍾情,很諷刺的,自己也深深的愛上他。
離開夜辰,是她今生最痛苦的決定,但為了妹妹、為了奶媽,甚至為了夜辰,她必須那麼做。
在他失去知覺後,她最後一次深深的吻他時,就將她的心遺留在他唇上了,現在的她,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
她不會忘記她眼中那股被背叛的憤怒,及臉上深切的受傷表情,她知道他會恨她的,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她知道,她就是知道。
幽幽的歎口氣,岳芊痕阻止自己再去回想。無意間瞥見岳芊鈴衣服上的血跡時,她僵了一下,「芊鈴,你受傷了嗎?」
「我?沒有啊!」岳芊鈴莫名其妙的看著身上。啊!是那笨男人的血,可惡。
「沒有?」聽見妹妹的回答,岳芊痕倒抽了口氣,臉蒼白起來,「那是誰?是誰受傷了?」不要啊,千萬不能是他,她的心揪了起來。
她的急切和關心,全被岳芊鈴看在眼裡。對姐姐安撫的笑了笑,岳芊鈴輕鬆的說:「沒事,受傷的是尉星栩,一點小傷。」
「尉……星栩?」忽然安下心來的情緒使岳芊痕落下淚來,不禁感激上天保佑。
岳芊鈴伸手為她拭淚,「放心吧!受傷的不是姐夫。」
「別……別那樣叫他。」岳芊痕神色一黯,咬住了下唇,小小聲的問:「他好嗎?你有沒有見到他?」
「他?誰?」岳芊鈴裝糊塗,「尉星栩哦?死不了,流了點血,有益健康,哼,苯男人。」
一想到尉星栩是為了想救她而受傷,岳芊鈴就很嘔,真是不自量力的蠢蛋,不過他的魯莽正好使她的目的達成了,想必對方近期內就會有所行動。
「不,我不是問他,我是問……」岳芊痕吞口口水,很難開口,「我是問……駱……夜辰。」
她的聲音愈來愈小,岳芊鈴好笑的看著她,雖然兩人聲音相同,但姐姐語氣中的那種柔怯甜細,卻是自己如何都學不來的。
掏掏耳朵,岳芊鈴故意作弄她說:「誰?麻煩你大聲點,我沒聽見。」
「我……哎!算了。」岳芊痕輕聲歎息著,知道他好又怎麼樣?不好又怎麼樣?她已經沒有資格再去想了。
「別這樣嘛!」看到她歎息落寞的模樣,一向開朗的岳芊鈴也想歎氣了,「我打聽到駱夜辰,不過沒聽說有人掛急診,也沒聽到『夜星』在辦喪事,所以他應該沒病沒痛,也還沒死,放心吧!」
「別胡說。」岳芊痕對妹妹的缺德話顰起雙眉,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正色問:「你去『夜星』做什麼?」
「沒、沒、沒有啊!」岳芊鈴沒料到岳芊痕會突然問起,一下子舌頭打結了起來。糟了,若讓姐姐知道她目的,那就慘嘍。
「沒有?你有沒有做對『夜星』不利的事?說啊!」她的支吾讓岳芊痕懷疑了起來。
面對姐姐難得的嚴厲,岳芊鈴偷偷的吐吐舌頭。嘿!炸掉一塊玻璃、弄傷了那愚蠢的笨男人、偷走一些資料,再「不小心」曝了光,算不算對「夜星」不利?她思索著。
「岳芊鈴,回答我的話。」岳芊痕不耐煩的大聲喝問。
哇塞,連名帶姓的叫,姐姐真的生氣了。乾笑了幾聲,岳芊鈴心虛的回答道:「沒有啦!任務、任務嘛,任務是不能隨便說的,不然我會被虹姐罵的。」
在心中後悔著為何要透露自己去「夜星」的事,她站了起來,趁姐姐還來不及追問什麼,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我去睡了,晚安。」
「芊鈴……」看妹妹溜得飛快,岳芊痕無奈的歎口氣,真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
慢慢的下了床,她知道自己是無法再睡著了,輕撫著隱隱作痛的腰側,她在鏡前坐下。每回在惡夢後她都難再入眠,更別提現在因為他而心緒波動了。
夜辰……無聲的低喃他的名,岳芊痕凝望著鏡中蒼白無助的容顏,也許她就要這樣子孤獨的過一輩子,抱著對他的思念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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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哥。」鄭暉敲門進入總裁辦公室,臉上是難掩的興奮之情,「找到嫂子了。」
辦公室內的駱夜辰、尉星栩及霍永晰同時抬頭,發問的是尉星栩,「真的?」
「栩哥,當然是真的,嫂子在一家超商工作,我的手下原本有拍到照片,但出了點小意外,所以……」一提到他那群笨手下,鄭暉就難免尷尬,「不過他確定沒找錯人,的確是嫂子。」
「小意外?」霍永晰蓋上桌上的卷宗,挑起眉,一臉興味的問。
「他說有個小女生向他問路,他只是和她說了兩句話,底片就不見了。他發誓相機還好端端的掛在肩上,底片卻不翼而飛。笨蛋,現在又不是農曆七月,他以為他在演靈異片啊!」鄭暉嘀咕著手下的無能。
尉星栩和霍永晰對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那倒楣無辜的手下應該是碰上「天虹組」的「神偷」,那表示他是找對了。
「夜辰,要不要我去接芊痕?」推推眼鏡,霍永晰溫和的問著一直不發一言的駱夜辰。
駱夜辰深吸口氣,下了命令,「備車,我們馬上出發,我親自去接她。」
「我也去。」尉星栩搶著說,一臉的興致勃勃。嘿!剛硬的老大和柔弱的芊痕見面一定會很具震撼性的,那可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好戲,錯過就太可惜了。
「不行。」駱夜辰一口回絕,拾著桌上的合約書,「你去搞定這個案子。」
「哦!」尉星栩一臉的失望。
駱夜辰不理會他,心想,臭小子,只會湊熱鬧。「永晰,你跟我去。」
「不公平。」尉星栩的嘟囔硬是隱沒在駱夜辰的瞪視下。
霍永晰站起來,將桌上的資料收齊,放在尉星栩的面前,臉上笑容誠懇得教人聽不出他語氣中的戲謔,「副總,這就麻煩你了,哎!副總『任重道遠』、『能者多勞』,難搞的合約只好交給你這種『能人』了,小弟我只能做做跑腿的工作。」
「去你的。」尉星栩咬牙切齒的看著一臉賊笑的霍永晰跟著駱夜辰出去。
這只討厭的狐狸,太狡猾了,他去看戲,自己卻得去開煩死人的會。尉星栩一面生氣一面還是乖乖的開始整理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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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好好。將報紙排列在展示架上,岳芊痕伸了個小懶腰,對溫暖的陽光露出了一抹微笑。
這兩天她的精神都不好,晚上也失眠,但面對如此和煦宜人的天氣,她低沉冰寒的心,溫度還是提升了幾度。
踏著輕快的腳步回到店裡,櫃檯後的陶榆榛將頭自小說中抬起來,嚼著口香糖的嘴沒有停歇過,對著岳芊痕說:「小姐,你也坐下來歇一下,一大早你就忙進忙出的,你不累啊?」
「不會啊,我把貨排好就行了。」岳芊痕愉悅的說。
看著她吃力的將一箱飲料抬到冰箱前,陶榆榛蹙起眉,緊張的盯著她,怕她又傷了身上的傷口。
自己知道芊痕不會要人幫忙的,如果硬要幫她,她會很生氣的,算了。陶榆榛將視線再移回小說上,反正芊痕再累也累不過兩天了。一想到昨天那個笨偵探,她唇角浮起一抹不屑的輕笑。
呵呵!三兩下東西就到手了,實在是太沒挑戰性了,本來不應阻止他,應該讓他拿芊痕的照片回去覆命的,但想到他可能「技術不好」,一不小心也拍到自己了,她就不太爽。
如果是拍她美美的時候,那也就罷了,偏他拍到的是她戴著大眼睛,紮著丑辮子,一臉呆樣的在櫃檯當小姐,哼,那可不成。
堂堂一介神偷耶!她可是「水水」的美少女,怎能讓那種照片流出去?尤其是如果讓岳芊鈴知道了,肯定會笑死她。
就不知道「夜星」那幫人的效率怎麼樣?她瞄了瞄放在櫃檯下的盒子,如果真如虹姐所料,這兩天就該有人來了。
嘿!來得倒挺快的,只過了約十分鐘。陶榆榛微側頭看向窗外,左瞄瞄停在店門口的車,右瞧瞧渾然不覺,還在努力排貨的岳芊痕,她的唇角泛起一抹賊兮兮的笑容。
「歡迎光臨。」聽見自動門打開的「叮咚」聲,岳芊痕頭也沒回,習慣性的打著招呼。因為陶榆榛在櫃檯,所以她放心地背對著門口。既然小榛沒出聲,進來的就不會是壞人。
可這小榛啊,絕不會主動跟客人打招呼,除非客人買了東西、付了錢,她才會乖乖的說「謝謝光臨」,其實她不是跟客人道謝,是跟錢道謝,真是小守財奴一個,岳芊痕在心中笑著想。
感到有人站在她身後,岳芊痕以為客人要拿冰箱內的東西,忙側身讓了讓。
「對不……」她的道歉在看清來人後截斷了,笑容僵在臉上,她目瞪口呆的瞪著面前的男人,聲音中是滿滿的不確定,「永晰?」
「芊痕,近來可好?」霍永晰溫和的打招呼,看著岳芊痕退了一步臉色蒼白了起來,他眼神閃了一下,笑容卻依然溫和。
他知道岳芊痕一定過得不好,但不曉得她會憔悴至此。蒼白的臉、羸弱的身子、無神的大眼睛及其下的黑眼圈,眼前的她全然沒有生命力,讓霍永晰看了都心疼了起來,也開始猜測等一下駱夜辰會有什麼反應。
「你……你……怎麼會來?」岳芊痕慌亂的尋找退路。
霍永晰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橫移步子阻斷她逃回休息室的通道,他將手輕放在她肩上,清楚明白的告訴她,「夜辰來了,他要見你。」
「我……我不要見他。」眼見無路可逃,岳芊痕咬住下唇,靠在冰箱的門上。聽見駱夜辰來了,她渾身一顫,開始發抖,「永晰,求求你,我不能……不能見他啊,求你,放我走吧!」
看見她懼怕的神情,霍永晰歎了口氣,「芊痕,你知道夜辰脾氣的,別讓我難做人,況且你如果不去見他,我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他特意的環視店內。
岳芊痕垂下頭,低低的說:「別嚇我,他……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那了不一定,你走後,夜辰變了許多。」霍永晰的音調嚴肅了起來,「他變得更殘忍不留情了。芊痕,他被你逼瘋了,或許離開能解決你的困難,卻毀了夜辰。」
岳芊痕不語,淚珠兒卻一滴滴的跌落在地上。她知道他的痛苦,那也同樣是她的痛苦啊!
「芊痕,去見他吧!」見她不住的落淚,霍永晰的語氣又溫和起來,好言好語的勸著她,「夜辰只是要和你談談,不會有事的,去吧!」
「他……恨我吧!我們有什麼好談呢?」岳芊痕搖著頭,她不想聽到他的指責,也不想看見他的怨恨,那會殺死她的。
「難道你要躲夜辰一輩子嗎?」霍永晰歎著氣。看著岳芊痕淚痕斑斑的臉,再想到方才在車上駱夜辰那僵直緊繃的臉,他不禁要感歎命運弄人,讓兩個相愛的人如此受折磨。
「我不知道。」她抹著淚水,不能下決定。
「芊痕,電話。」岳芊痕正在兩難時,陶榆榛拿著話筒,在櫃檯喊著。
霍永晰皺著眉,剛才沒聽見電話響啊!他看看門口,鄭暉守在那裡,忖度著,量芊痕也沒地方逃。於是他放開手,讓岳芊痕走向櫃檯。
「喂!」岳芊痕拿起話筒回道。
「芊痕,虹姐要我告訴你,你和駱夜辰回去吧!」樊音的聲音一如往常般平板無起伏,她在「天虹組」就像這些女孩們的頭兒,冷靜沉著,擅長武器的製造。
「為什麼?」其實當岳芊鈴上「夜星」出任務後,岳芊痕就隱約有個底了,只是她不懂為什麼。
「你現在的處境太危險了,『夜星』能給你的庇護絕不比我們少,況且你不在組裡,我們可以進行調查,你在組裡,我們就被盯死了。」
雖然樊音的話有些傷人,不過岳芊痕知道那是事實,她歎了口氣,握緊話筒,「我知道我是個麻煩,但我到『夜星』去,他們不是也跟著危險嗎?」
「你太小看他們了。」樊音回道,「『夜星』那群人的實力,比你想像得大多了,你放心,駱夜辰不會讓你有危險的,而且,我們會在暗地裡幫忙的。」
「我……我明白了,替我謝謝虹姐。」岳芊痕知道事情已定,輕輕的放下話筒,她轉向霍永晰,「我去見他。」
鄭暉見她出來,必恭必敬的喊,「嫂子。」
岳芊痕的腳步遲疑了一下,有些膽怯的盯著大黑車瞧。
鄭暉催促道:「辰哥在車裡,嫂子請。」
深吸了口氣,岳芊痕舉步向前走去。
看著岳芊痕在鄭暉的護送下走近車子,霍永晰鬆了口氣,對櫃檯那一直在盯著他們瞧卻沒出聲的女孩點個頭,他打算要離開。
「喂!」陶榆榛突然叫了一聲。
聽到她那清脆響亮的聲音,霍永晰頓了一下,看著那女孩直勾勾的盯著他,她忙碌的小嘴不停的嚼著口香糖,他笑了笑走近櫃檯,「有事嗎?」
「大哥,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她斜睨著他,吹了個大泡泡。
「什麼地方?」霍永晰看著她那嬉皮笑臉的態度,有些疑惑,難不成這裡是「天虹組」的總部?他眸中精光閃動,笑容溫文有禮有技巧的反問道:「這裡不是超商嗎?」
「對啊!是超商,不是百貨公司耶,大哥你當作來逛街,啥都不買就想走人?」陶榆榛一臉的不贊同,義正詞嚴的指責他,「要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那我們不就得喝西北風了?」
這小妮子倒是古里古怪的,霍永晰笑意加深,手隨意的擱在櫃檯上,用修長的手指輕敲桌沿,挑著眉問:「那照你說,我該買些什麼呢?」
「這個。」陶榆榛自櫃檯下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臉上忽然掛起神秘兮兮的笑容,壓低音量,「喂!這裡面可是精彩絕倫,保證你看得血脈賁張、欲罷不能,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啊?價格公道,童叟無欺哦!」
瞧她那德行,裡頭倒像是什麼限制級之類的東西。霍永晰看了看盒子的大小,再量了量它的重量,心中大概有個底,他眨眨眼,和她同樣低低的問:「可以打開來看嗎?」
「不行、不行,會被捉的。」陶榆榛的頭搖得十分起勁,有些不耐煩的說,「只要這樣子就好了,你是要不要買啦?」她舉起手,打開五隻小巧的手指。
五?是五百萬或五千萬?霍永晰拿出皮夾,隨即蹙起眉,應該拿支票簿才對。
他還沒來得及收起皮夾,陶榆榛已經傾身向前快速的自他手中抽出皮夾,從裡頭取出一張一千元,再將皮夾放回他手中,整個過程是一氣呵成、乾淨利落,彷彿一眨眼的時間,錢已經到她手上了。
霍永晰看傻了眼,愣在當場,心中忽然明白她好是誰了。
「五十塊還拖拖拉拉的,有錢人就是這樣子津津計較、龜龜毛毛的,諾!找你九百五,你的發票。」陶榆榛嘀嘀咕咕的打好發票,連同找的錢放在櫃檯上,職業性的喊著,「謝謝光臨。」
五……五十塊?「夜星」的商業機密居然只值五十塊,還附發票一張?這個價格會教那些虎視眈眈的情報販子們捶心肝、大聲歎氣的。
霍永晰啼笑皆非的看著眼前又將臉埋入小說中的陶榆榛,忽然明白她收的只有盒子的錢。五十塊?難怪她說價格公道,裡面的東西本來就是他們的,現在只是物歸原主。
他慢條斯理的收起錢,研究似的看著眼前一臉專注讀著小說,已經當他隱形了的陶榆榛。看來他是碰上高手了,尤其她方才露的那一手之厲害的。拿起盒子,霍永晰忍不住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走出大門。
嘿,他會記得她的,小「神偷」。他心中暗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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