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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4:58:26


    朝堂上瞬息萬變,太后的心思又豈會一成不變。

    好在,太后只是因著皇上,才忌諱起韓子煜來。

    只是,徐昭也知道,叫韓子煜痛心的,亦是太后這份忌憚。

    他為人臣子,便是再怎麼,也不會做出弑父弑君的事來。

    枉太后疼了他多年,竟是沒能信他半分。

    聽著徐昭的話,韓子煜看了她一眼,認真道:“昭兒說的沒錯,本王的確無需介懷。”

    徐昭笑著點了點頭,拉著他的手坐在了軟榻上,才要坐到另一邊,就被韓子煜拉著,坐在了他的腿上。

    “別動,叫本王抱一會兒。”他的聲音低沈,更帶著幾分少見的無力。

    徐昭聽了,默不作聲,心裡頭卻是生出幾分疼惜來。

    良久,才聽韓子煜道:“這世上,本王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只昭兒信本王便是了。”

    徐昭眼睛裡突然就有些酸澀,點了點頭,笑意盈盈開口道:“那是自然,王爺一日不違背承諾,我就信王爺一日。”

    聽著徐昭的話,韓子煜突然就笑了。

    “你呀,得理不饒人,便是府裡有了側妃和侍妾,本王難道還會去碰她們不成?”

    徐昭滿意的笑了笑,到中午的時候,又陪著韓子煜用了膳。

    翌日一大早,徐昭才用完早飯,管家就匆匆忙忙過來回稟道:“王妃,宮裡頭有聖旨來了。”

    這話一出,徐昭只笑了笑,站起身來隨著管家走了出去。

    來傳旨的是幹璽宮的總管太監。

    徐昭跪在地上,聽完了旨意,臉色平靜地替韓子煜謝了恩,才伸手接過明黃絲絹的聖旨。

    “王妃快起來吧。”

    連翹上前,扶著自家王妃站起身來,眼中卻是帶著幾分擔憂。

    昨個兒王妃一回來,臉色就不怎麼好,王妃不說她也不敢問,可心裡多少還是能猜出一些來的。

    原以為不過是添個侍妾,哪裡能想到,皇上一道聖旨,府裡直接就多了一個側妃。這分明,是多了個正經的主子。

    王爺的側妃相當於平常人家的平妻,各種待遇只比王妃差一點兒,雖然仍是屬於妾室,可也是要上皇家玉蝶的,身份比起尋常的侍妾,不知要高了多少。

    等日後生個一兒半女,地位穩固了,還不定能如何呢?

    “王妃若沒什麼別的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這聖旨有兩份兒,奴才還要去鎮國公府一趟呢。”那太監臉上堆著笑意,開口道。

    “有勞公公了。”徐昭叫人給了賞銀,客氣道。

    那公公見徐昭接了這樣的旨意竟能如此平靜,臉上連一分異樣都沒有,眼中也閃過一絲異色。

    “不敢不敢,老奴告退了。”那太監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徐昭站在那裡,開口道:“回去吧。”

    連翹看著自家王妃,臉上難掩擔心,只是這裡人多眼雜,這麼多的丫鬟太監,她便是想說,也怕一個不小心落人口舌,傳出去反而害了王妃。

    等到了屋裡,連翹才開口道:“王妃放寬心,那穆二姑娘的性子,王妃也是曉得的。即便進了府裡,也未必能得到王爺的寵愛。”

    “再說,王妃如今懷有身孕,在王爺心裡,理當是頭一份兒的。”

    連翹說著,倒了一盞茶遞到徐昭手中,偷偷看著自家王妃的臉色。

    徐昭接過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自然發覺了連翹的視線。

    只微微一笑,開口道:“這側妃進門,自然是好好好收拾的,你吩咐管家,將那驚鴻院好好打掃一番,留給側妃住。”

    連翹愣了一下,轉眼就露出幾分笑意來。

    “是,奴婢這就去吩咐。”

    那驚鴻院離王爺的院子遠,便是那穆氏想給王爺送個點心,弄碗粥,等送過去也都涼了。哪怕是她專門來個偶遇,碰巧見著王爺,這一來一回,也夠她折騰的。

    連翹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徐昭微微笑了笑,不用說也知道連翹心裡的想法。

    這樣的事情雖然有些不地道,可誰叫穆芷徽給她添了堵呢?

    她能入了俞氏的眼,叫皇上下了旨意當了這側妃是她的本事。

    可這肅王府的後院裡,還是她說了算的。

    徐昭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又從果盤裡拈起一粒梅子來,放進了嘴裡。

    鎮國公府

    接到旨意的時候,賀氏一時就愣住了,心裡頭自然是不大願意將自家閨女嫁到肅王府去,而且還為人妾室。

    鎮國公府嫡出的姑娘,便是嫁到皇家,也該是當正經的皇子妃。

    哪怕是側妃,也是委屈了芷兒。

    “老身領旨謝恩。”賀氏跟在老夫人的伸手站起身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旁人的恭賀聲聽在耳朵裡,只覺著刺耳的很。

    待那傳旨的太監告退後,賀氏才對著老夫人道:“老太太,這旨意……”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沈聲道:“慌什麼,這是皇上恩典,芷兒能嫁到肅王府,是她的福氣。”

    聽著老夫人的話,賀氏的臉色變了變,心裡更是惋惜心痛。

    老太太說這話,哪裡是將芷兒當成了她的孫女兒。

    若是這事情放在惜兒身上,老夫人怕是頭一個不同意,便是求到太后面前,也會叫惜兒為人正室,免得被人看低了去。

    賀氏的臉色變了又變,眼裡淚光閃閃,剛進了屋裡,就屈膝給老太太跪下了。

    “老太太,媳婦如今只芷兒一個女兒了,求老太太憐惜,她若為人妾室,是一輩子都被人捏在手裡了。”

    她是當家正妻,後宅的那些手段她最是清楚不過的。一個“妾”字,就硬生生矮了一截。

    更別說,她見過徐氏幾回,徐氏的性子怕也是容不得人的。

    芷兒若是嫁過去,她怎麼能放心。

    見著她的動作,老太太滿臉怒意看了她一眼,對著一旁的嬤嬤道:“還不快扶你家太太起來。”

    然後,才對著賀氏道:“皇上既已下了聖旨,你便是捨不得也得舍了。”

    “再說,你這當娘的,難道還不知道芷丫頭的心思。”

    老太太這話中帶著幾分不屑,賀氏聽了,面上只覺著難堪萬分。

    老太太所指,自然是那日在徐府的事情。

    不等她開口,又聽老太太道:“如今皇上看中肅王,芷丫頭若是嫁過去,成了肅王側妃,往後咱們鎮國公府就能留有一線餘地。便是為了穆家的百年基業,也得高高興興將芷丫頭嫁過去。”

    老太太沒有說的是,若是芷丫頭自己有造化,往後便成了宮裡頭的娘娘,若她這孫女兒沒那個福氣,在她看來,也不過是舍了一顆棋子而已。

    人的心都是偏的,倘若遇上這事兒的是惜丫頭,她自然是捨不得。

    可她這個孫女兒,心思深沈,更有幾分歹毒狠辣,肅王府裡,才是她的好去處。

    賀氏聽了,一時就愣住了。

    不等她開口,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有丫鬟進來回稟。

    “老夫人,太太,二姑娘從宮裡回來了。”

    那丫鬟的話音剛落,賀氏就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穆芷徽身著一襲真紫色月華裙,白玉嵌紅珊瑚珠子雙結如意釵,緩步過來,臉上的笑意是怎麼掩都掩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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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4:59:36


    賀氏心裡咯登一下,話到嘴邊,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老太太雖是偏心,可有句話說的不錯,她這個當娘的,哪裡能看不出女兒的心思。

    芷兒這一臉的嬌羞和笑意,賀氏明白,她說再多,也是無用的。

    說多了,反倒叫她母女二人生分了。

    只一天的功夫,滿京城裡的人就全知道肅王殿下要納側妃了,而那側妃,好巧不巧還是鎮國公府的二姑娘。

    眾人詫異的同時,心底也琢磨出來,這明面兒上是肅王納側妃,實際上是鎮國公府和肅王府化解了過往的恩怨。

    只是不知,這穆二姑娘能不能得了肅王的眼緣。

    這位王爺的性子,誰又能摸得準呢?

    因著是皇上下旨,所以內務府很快就操辦起來,雖然不能像迎正妃一樣的規制,可到底還是要走個流程的。

    只是這王府裡本該張燈結綵,可韓子煜這個當王爺的發話了,穆氏乃是妾室,若要張羅,只在她日後的住處張羅便罷了。不必弄的闔府驚動,亂了章法。

    韓子煜一句話,內務府的人也沒了法子,最後只能依著他的吩咐,一切從簡。

    事情傳到幹璽宮,皇上只抬了抬眼,看著面前的內侍道:“他這胡鬧的性子,倒和朕當年一個樣。”

    總管太監魏公公挑了挑眉,回應也不是,不回應也不是。

    當年,皇上迎娶俞氏的時候,除了拜堂之外,其餘的時間可都是陪在甯貴妃身邊的。

    只這一點,就叫俞氏記恨了多年,也差點兒氣的太后暈倒過去。

    如今肅王這樣,當真是像極了當年的皇上。但這父子之間,隔閡已深,不是一日兩日能放下的。

    魏公公在心裡輕輕歎了一口氣,卻是什麼都沒說。

    這事情自然也落到了徐昭的耳朵裡,徐昭聽了,微微一笑,開口道。

    “王爺也有些過了。”

    徐昭的話音剛落,連翹當即笑道:“這還未進門,王爺就打了那位的臉,王爺都是替主子想呢。”

    徐昭拿起手中的紅棗茶輕輕抿了一口,撇了撇嘴開口道:“這下子,那穆氏得記恨死你家主子我了。”

    連翹聽了,卻是一點兒都不以為然。

    “憑她是個妾室,便是記恨,也不能拿王妃如何。再說若說得罪,王妃也早將穆氏得罪了。”

    徐昭聽出連翹話中的意思,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看了站在那裡的連翹一眼,微微頓了頓,勾了勾嘴角道:“是啊,有王爺在,她還能起什麼麽蛾子。”

    徐昭的話音剛落,就見著簾子被人挑起,韓子煜從外頭走了進來。

    “昭兒這話說的不錯,有本王在,必不會叫昭兒受人欺負的。”

    徐昭看著連翹一臉吃驚的樣子,不由得失笑,揮了揮手叫她退下了。

    然後站起身來,親手泡了一杯茶遞到韓子煜手中。

    韓子煜沒有接茶盞,卻是伸出手來在徐昭臉上捏了捏。

    “怎麼知道本王來了,這話是專門說給本王聽的?”

    徐昭眨了眨眼,一臉無辜的模樣。

    韓子煜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也不追問,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茶喝了起來。

    見著他喝完一盞茶,徐昭才和他商量起了穆氏和齊氏的事情。

    “那驚鴻院就叫穆氏住著,派四個丫鬟伺候她。齊氏雖只是個侍妾,到底是皇后的遠房侄女,就叫她住在翡翠閣,至於竹墨姑娘,就按著原先的安排,住在蘅蕪苑。”

    徐昭說完,看了韓子煜一眼,見他漫不經心轉動著手裡的茶杯,明顯是有些走神。

    察覺到徐昭的視線,韓子煜輕輕咳嗽了一聲,道:“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昭兒拿主意就好,何必浪費時間說這個。”

    見著韓子煜這個樣子,徐昭也沒了心思,反正又不是她納妾,她操哪門子的心。

    徐昭撇了撇嘴,雖然一句話都沒說,韓子煜卻聞到一絲酸溜溜的醋意。

    韓子煜含笑看了自家王妃一眼,直將徐昭看的有些不自在了,才開口道:“這人還沒進府,就吃起醋來了。”

    見徐昭快要炸毛,韓子煜忙安撫道:“放心,除了昭兒,本王哪個都不招惹,免得昭兒整日裡吃醋,酸過了頭,咱們孩子也跟著受了影響,到時候本王定會落一身數落。”

    “……”聽出韓子煜話中的打趣,徐昭忍不住紅了臉,當下便伸出拳頭在韓子煜肩上捶了一下。

    這點兒力道對韓子煜來說和撓癢癢差不了多少,一點兒都不疼。

    韓子煜將她的手握在手中,另一隻胳膊攬在徐昭腰間,微微用力,兩個人幾乎面對面,帖在了一起。

    徐昭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撲在了自己的臉頰上,溫熱中又帶著一股獨屬於男子的氣息,叫她不由得臉紅起來。

    徐昭見著他的臉一點一點朝自己靠近,想都沒想就閉上了眼睛。

    見著她閉上眼睛,韓子煜眸子裡閃過一絲壞笑,停住了原本想要親吻她的動作。

    徐昭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他有什麼動作,有些疑惑的睜開了眼睛。

    剛一睜開眼,就對上了韓子煜強忍笑意的目光。

    人要是有些尷尬就會臉紅,可尷尬到了極點徐昭反而冷靜下來。

    她知道韓子煜是故意的,故意在最後一刻停住了動作,為的就是想看她害羞的樣子。

    想明白這點,徐昭當然是不會讓他得逞的。

    只微微一笑看了韓子煜一眼,然後在韓子煜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叫了連翹進來傳膳。

    用膳的時候,更是食不言寢不語,一句話都沒和韓子煜說。

    等到晚上的時候,這府裡人人都看了出來,王爺這是不知怎麼惹到了王妃。

    這不,自打進了屋裡,連口熱茶都沒喝上呢。

    下頭的人提著心,一整晚都沒睡好,哪裡能想到,第二天一大早,自家王爺竟是格外的神清氣爽,還破天荒的對著前來伺候的沈侍衛笑了笑。

    沈侍衛瞪大眼睛,差點兒就覺著自己看花了眼。

    反倒是徐昭出來的時候,一臉的不自在,每每對著王爺的目光,竟是低下頭去不敢看。

    如此一來,沈侍衛便是不想歪如今也想歪了。

    怪不得王爺這一大早心情就這樣好,原來是……

    王妃雖然有孕在身,可解決的法子也不是一種。

    沈侍衛想到此處,便再也不敢繼續想下去了。這叫王爺知道了,還不扒了他的皮啊。

    想想就可怕……

    沈長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等洗漱更衣後,韓子煜臨上朝時,才走向坐在梳粧檯前的自家王妃,竟是攔腰將她抱了起來,到了內室,放在床上。

    見著某人得逞之後滿臉笑意的樣子,徐昭伸出腳來就想踹他。

    韓子煜昨晚盡興,如今竟是躲都沒躲,硬生生挨了她一腳。

    好在力道不大,也沒有多疼就是了。

    “好了,不鬧了,本王給你陪不是,都是本王的錯還不成?下一回,本王定好好……”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見著自家王妃惡狠狠瞪了過來。

    韓子煜不想笑,可忍著實在是辛苦,只假裝咳嗽一聲,開口道:“累了就多睡會兒,本王先上朝去了。”

    說完這話,就徑直出了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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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4:59:56


    徐昭將頭埋在被子裡,腦子裡不自覺閃現出昨晚的一幕幕,臉一紅,著實羞澀至極,心裡更是不由得腹誹起某人來。

    轉眼就到了穆芷徽進門的日子,這一天天才剛剛亮,徐昭就醒了過來。

    身子剛動了動,某人摟在她腰間的胳膊就收緊了。

    “該起了,王爺可別忘了今個兒是什麼日子,冷落了佳人可是不好的。”

    聽著徐昭酸溜溜的話,韓子煜含糊其辭地笑道:“什麼日子,本王怎麼不記得。”

    韓子煜說著,就睜開了眼睛,微微用力,就將自家王妃摟的愈發貼近幾分。

    “還早呢,再陪本王睡會兒。”

    徐昭瞪了他一眼,不等她開口,就聽到外頭一陣敲門聲。

    沈長生的聲音從殿外傳了進來。

    “王爺,該起了。”

    韓子煜臉上的表情不自覺有了幾分無奈,到底是攬著徐昭坐起身來。

    很快就有丫鬟、太監進來伺候著梳洗更衣。

    連翹從櫃子裡拿出徐昭平日裡穿的一件妃紅蹙金海棠花鸞尾長裙,徐昭見了,只搖了搖頭:“今個兒穿個別的顏色,這紅衣還是留給新人穿吧。”

    韓子煜正喝著茶,聽到徐昭這樣小心眼的話,竟是岔了氣,差點兒就咳嗽起來,可到底是忍住了沒叫人看出來。

    最後,徐昭還是選了一件紫色的鳳紋織錦緞宮裙,頭上戴了象徵著王妃身份的七尾鳳簪,梳了飛仙髻,薄施粉黛,端莊華麗,愈發的叫人眼前一亮。

    見著自家王妃這樣,韓子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來。

    因著側妃進門,肅王府比平日裡熱鬧些,只是與大皇子側妃進門時的熱鬧相比,還是顯得冷情了些。

    雖然擺了宴席,可只是請了些該請的客人,鎮國公府來了人,徐家夫人因著抱恙,卻是沒來的。

    旁人便是心存疑心不會說什麼,只會說一個妾室,自然不該給這個臉面。畢竟人家閨女,可是當正妃的。

    也有一些自持家世身份的,覺著不過是納個側妃,只來了坐了坐,送了賀禮,未等用過飯後就離開了。

    其實,這些人到底琢磨出了韓子煜這個王爺的心思。

    沒瞧著自打王妃徐氏出來,這肅王的眼神就溫柔了下來。

    而那王妃娘娘,從始至終臉上都掛著笑,顯然是沒將穆氏這個新進門的側妃放在眼中。

    在場的賓客個個心中都有感慨,這鎮國公府二姑娘,雖成了肅王的側妃,入了玉蝶,可到底還是逃不過一個“妾”字。

    日後,只看她造化了。

    這一晚,直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王爺也沒踏入驚鴻院一步。

    驚鴻院內,張燈結綵,屋子燃著紅燭。

    伺候的丫鬟婆子卻是戰戰兢兢,站在那裡連大氣都不敢出。

    穆芷徽扯下喜帕,渾身顫抖,眼睛都紅了。

    “去打聽打聽,王爺去了何處?”

    伺候的嬤嬤不敢違抗,卻也不敢真的出去打探。

    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姑娘才進府頭一日,還是別落了把柄,叫人背地裡議論。天色不早了,姑娘還是早些歇著吧。”

    穆芷徽聽著,臉色鐵青,卻知道嬤嬤是為她好。

    只是,她是皇上親自賜婚,王爺怎麼能這樣待她。

    穆芷徽想著,到底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嬤嬤見著她這樣,只輕輕歎了一口氣,這才頭一日,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這邊,韓子煜依舊在徐昭屋裡睡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對於穆氏是一個字都沒提,好像全然不在意這個新進門的側妃。

    只是在用早飯的時候,外頭有人回稟,說是側妃穆氏來給王妃請安了。

    徐昭聽著,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視線不自覺朝坐在那裡的韓子煜看去。

    韓子煜看了她一眼,對著站在那裡的丫鬟道:“本王陪王妃用膳,叫她等著。”

    說著,順手夾了個鮮筍香菇包放在徐昭面前的碟子裡。

    那丫鬟得了吩咐,福了福身子就轉身出了屋外,對著站在那裡的穆芷徽道:“王爺正陪著王妃用膳呢,說是叫側妃等會兒再進去。”

    穆芷徽聽著這話,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緊捏著手中的帕子,眼中露出幾分屈辱來。

    昨晚洞房花燭她獨守空房,這會兒王爺又一點兒臉面都不肯給她,穆芷徽心中的委屈可想而知。

    見著穆芷徽這樣,那丫鬟只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離開了,心裡卻是將這穆氏看輕了幾分。

    她是王妃院子裡伺候的,心裡自然是想著自家王妃的。

    這穆氏不得寵,對她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

    昨個兒,這府裡怕是誰都沒有料到,王爺竟會那般行事,一整晚都沒過去,絲毫都不顧及側妃的顏面。

    不過,王爺既然表明了態度,這穆氏便不值一提了。

    便是端著個側妃的身份,沒有恩寵,也不比這府裡的侍妾好到哪裡去。

    畢竟,蘅蕪苑的那位竹墨姑娘可是在王爺跟前伺候了多年的,論起情分來,自然要比這新進門的穆氏要深上許多。

    穆芷徽站在那裡,能感覺到四周看過來的視線,或是同情、或是不屑。

    她滿肚子屈辱和憤怒,可又不能發作,只能垂下眼皮,靜靜地站在那裡。

    過了良久,才見著身著一身寶藍底雲紋錦衣的韓子煜從屋裡出來。

    她心中一喜,上前一步,柔聲拜下。

    “妾身給王爺請安。”

    穆芷徽蹲在那裡,心裡有些微微的緊張。

    這些年,她還是頭一回距離他這麼近。

    她做了那麼多,終於是成了他的枕邊人。

    穆芷徽微微低著頭,一臉羞澀之意。

    韓子煜卻是淡淡開口道:“王妃還等著你敬茶呢,進去吧。”

    說完這話,韓子煜連看都不看穆芷徽一眼,就徑直離開了。

    穆芷徽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只死死咬著嘴唇,怕被人看輕了,生生將眼淚收了回去。

    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名身著極淡玉藍長裙的女子從外頭進來,身後跟著一個丫鬟。

    穆芷徽只愣了一下,就明白來人是侍妾竹氏了。

    竹墨進來的時候,見著穆芷徽站在那裡,莞爾一笑福了福身子:“婢妾給側妃請安。”

    穆芷徽出自鎮國公府,又是賀氏嫡出,自然不會將竹氏放在眼中。

    見著竹墨請安,只點了點頭,淡淡道:“起來吧。”

    竹墨才剛站起身來,瑞珠就掀起簾子從屋裡走了出來。

    走到二人跟前,福了福身子開口道:“王妃吩咐,叫側妃和竹姨娘進去呢。”

    穆芷徽進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坐在軟榻上的徐昭。

    她穿著一襲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梳著流雲髻,插著七尾鳳簪,端莊雅靜,周身有種難以言語的貴氣。

    穆芷徽第一次發覺,這一幕何曾相似,在府中的時候,她看著府裡的姨娘都是站在下頭,而母親,則是高高在上,看著那些姨娘的目光裡從來都帶著幾分不屑和輕視。

    遲疑了一下,穆芷徽才上前一步,福身請安道:“妾身給王妃請安。”

    竹墨跟在她的身後,開口道:“婢妾見過王妃。”

    聽到穆芷徽的請安聲,徐昭微微笑了笑,開口道:“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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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5:00:43


    這時候,有丫鬟過來,手裡端著一個託盤,託盤裡放著一盞茶。

    連翹則是將蒲團放在了距離徐昭的不遠處。

    “側妃,該給王妃磕頭敬茶了。”連翹提醒道。

    穆芷徽臉色一瞬間有些蒼白起來,只片刻的功夫就恢復了正常。

    只是,心裡頭的屈辱,在接過茶盞的那一刻,愈發的清晰起來。

    穆芷徽跪在蒲團上,雙手舉起:“王妃請用茶。”

    徐昭自然也沒那個閒情在這事兒上難為她,所以看了她一眼就伸手接過茶來,輕輕押了一口,然後就將茶盞交給了站在一旁的江嬤嬤。

    “你既進了王府,就要守著府裡的規矩,王爺做事嚴謹,規矩自然也大些。倘若出了什麼岔子,我這個當王妃的怕也救不了你。”

    徐昭這話是專門對穆芷徽說的,穆芷徽聽著這話,只開口道:“妾身謹遵王妃教誨。”

    徐昭點了點頭,從託盤裡拿了一支赤金蓮瓣簪子,遞給了穆芷徽。

    “聽聞妹妹最喜蓮花,我正好有一支蓮花簪子,便趁著這機會賞給妹妹。”

    徐昭不是故意難為她,只是她知道穆芷徽骨子裡傲氣得很,不敲打敲打她,日後怕是會生出很多事來。

    徐昭雖不怕麻煩,卻也不喜歡府裡多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

    希望她記清自己的身份,也明白自己如今的處境,能安分些才好。

    這一個“賞”字,定是穆芷徽一生受過的最大的屈辱。

    “側妃,這可是王妃的恩典,快接著吧。”見著穆芷徽愣神,江嬤嬤眼底閃過一抹不屑,開口提醒道。

    都為人妾室了,還端著什麼架子。

    這一大早的府裡上上下下連灑掃的奴才都知道了,昨晚王爺可是一步都沒踏進驚鴻院,還未得寵就被王爺這般嫌棄,往後還有的受呢。

    “妾身謝王妃賞賜。”穆芷徽伸手接過那簪子,恭敬地道。

    “好了,起來吧。”徐昭微微抬了抬手,開口道。

    穆芷徽又等著竹姨娘敬了茶,然後才有丫鬟過來收走了地上的蒲團,又有丫鬟搬了兩個繡墩過來。

    “都坐吧。”

    “謝王妃。”

    穆芷徽坐在下頭,只說了幾句話,突然就有些頭痛起來,雖然極力掩飾,可到底被人看出不舒坦來。

    昨晚王爺一夜沒過來,她一晚上都沒睡著,早上又在院子裡站了好些時候,這會兒身上就有些難受。

    “怎麼了,瞧著氣色這麼不好,可是病了?”徐昭看了她一眼,開口道。

    徐昭這一開口,屋子裡的丫鬟婆子全都將視線落在穆芷徽的身上。

    穆芷徽心裡咯登一下,忙搖了搖頭開口道:“勞王妃掛心了,妾身無礙。”

    她的話音才落,就聽竹姨娘掩嘴而笑:“姐姐才嫁進來頭一天,便是病了也不敢說病的。依著婢妾的意思,還是請個太醫來看看吧,要不真病了,叫王爺擔心可就不好了。”

    竹墨這話一出,徐昭忍不住有些想笑,又礙著這樣的場合,硬生生忍了回去。

    只看了一旁的江嬤嬤一眼,示意她下去請個大夫來看看。

    江媽媽看出她的意思,只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穆芷徽身子隱隱有些顫抖,可礙著身份,又不能當場發作,只恨不得上前給這竹墨一個耳光,心中亦是將徐氏這個正妃恨到了極點。

    她自然明白竹墨說這些話都是為了討好徐氏,她才嫁進來就病了,傳出去難免叫人覺著晦氣,便是王爺聽了,這幾日怕是不會去她院子裡了。

    穆芷徽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死死捏著手中的帕子。

    “你嫁過去,一個妾字就能叫你一輩子喘不過氣來。若想過的好,先要伏低做小,別成了徐氏的眼中釘才是。”

    想起出嫁前的晚上母親反覆叮囑她的話,她心裡頭就像是堵了一塊兒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只一會兒工夫,江媽媽就領著大夫進來了。

    那大夫給穆芷徽診脈後,只說是染了風寒,吃幾服藥就好了,並不大礙。

    徐昭笑了笑開口道:“帶大夫下去開方子吧。”

    “是。”

    聽著徐昭的話,穆芷徽強扯出一個笑臉來,恭敬地道:“妾身謝王妃恩典。”

    又說了一會兒話,徐昭就叫穆芷徽和竹墨下去了。

    等到出了院子,穆芷徽臉上強撐著的笑意終於是掛不住了。

    她的臉色陰沈,理都沒理身後手裡拿著中藥的丫鬟,就徑直朝驚鴻院走去。

    這一幕很快就傳到了徐昭的耳朵裡。

    “王妃說的沒錯,這穆氏還真是個沈不住氣的。”連翹拿了一盞紅棗茶遞給徐昭,開口道。

    徐昭接過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微微笑了笑,開口吩咐道:“她才剛進府,敲打敲打就是了,其他的事情都由著她去。”

    徐昭意有所指,連翹聽出她話中的意思,眼中露出一絲不解來。

    不等她開口,徐昭就看了她一眼,解釋道:“她到底是王爺的側妃,王爺見不見她都由著王爺,咱們若是攔著不叫她見王爺,傳出去叫外頭的人說道,以為我容不下她。”

    聽著自家王妃的話,連翹心裡就忍不住想笑,自家王妃表現的這般賢慧大度,可分明是想等著看那穆側妃的笑話。

    連翹應了聲是,又想起前些日子釀的青梅酒也該好了,就去了小廚房,只一會兒工夫,就叫了兩個粗使的丫鬟將那酒罈子拿了進來,自己則是拿了個玻璃盞給自家王妃倒了半杯。

    王妃喜歡玻璃的器物,所以王爺也就跟著上心了,這玻璃盞也不知是王爺從哪裡尋來,拿給王妃,專門為了哄王妃開心。

    見著這青梅酒,徐昭也將那穆芷徽忘在了腦後,只是她有著身孕,只喝了半杯就見著連翹示意丫鬟將那酒罈子給拿了下去。

    徐昭舔了舔嘴唇,一臉意猶未盡的樣子,只眼巴巴看著那青梅酒離自己越來越遠。發誓等生了孩子以後,要好好的喝上一回。

    這邊,穆芷徽從正院回來,一路上被府裡的丫鬟太監拿異樣的眼神看著,心裡更是堵了一口氣。

    若不是顧及著想要給王爺留下個好印象,她早就當場發作了。

    大丫鬟青檸扶著穆芷徽坐下,又倒了一盞茶遞到她手中。

    “主子受了風寒,可不能再生氣了,氣壞了身子不是正好如了那位的意。”青檸適時說了這話,想叫自家主子消了火。”

    “再說,那位如今懷著身孕,不便伺候王爺。主子是皇上下旨親封的側妃,王爺便是為了皇上的臉面,也不會忘了主子的。”

    聽到這話,穆芷徽的臉色才緩和了些。

    她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才問道:“君嬤嬤去哪裡了?怎麼不在屋裡伺候?”

    “回主子的話,今個兒主子前腳去了王妃那裡,君嬤嬤就去了膳房。一來叫膳房的人做些主子愛吃的菜,二來也是想打探打探這王府的事情。”

    這初來乍到,自然是要好生打探的,而最好打探出消息的地方,就是膳房。

    那裡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婆子丫鬟,總有能說上話的。

    穆芷徽“嗯”了一聲,喝完手裡的茶,才覺著腦袋有些暈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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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5:01:09


    看出她不對來,青檸忙開口道:“奴婢扶主子去床上躺一躺吧,一會兒熬了藥,主子喝了,病也能好的快些。”

    她的話音剛落,就見自家主子臉上略過一抹不快。

    她知道主子是因著被竹姨娘算計的事情心裡生氣,可竹姨娘畢竟服侍了王爺多年,再說主子的病也是實實在在的,並非胡說。

    主子這口氣,只能咽下去了。

    青檸扶著自家主子去了屋裡躺下,蓋好了被子,才去了小廚房熬藥。

    等從屋裡出來,青檸嘴角的笑意卻是淡了下來,輕輕歎了一口氣。

    早知道進了王府處境不會好,可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不好。

    夫人囑咐的沒錯,那徐氏是個厲害的,也是個極顧自己名聲的。

    今天的事情,是既打了自家主子的臉,也叫主子連個委屈都不敢說。

    青檸皺了皺眉,眼中滿是擔憂。

    正想著,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卻是君嬤嬤從外頭走了進來。

    君嬤嬤臉色難看,還帶著幾分蒼白之色。

    見著站在那裡的青檸,君嬤嬤的視線忙朝屋裡看了一眼,然後才上前小聲問道:“你不在屋裡伺候站在這裡做什麼,主子呢?”

    青檸臉色變了變,低聲將方才在正院的事情說給了君嬤嬤。

    君嬤嬤無奈歎了口氣:“早知道今日,又何必……”何必為人妾室。

    怪不得旁人,只怪自家主子自己鐵了心,上杆子讓人來作踐了。

    這話君嬤嬤雖然心裡想,卻是一個字都不敢說出來的。

    才說完了半句,就止住了話,搖了搖頭,道:“好歹先將主子的身子養好才是,別病怏怏的,叫王爺知道了還以為是主子心中怨憤,才將自己折騰病了。”

    君嬤嬤跟了賀氏多年,這後宅裡的彎彎繞繞都是最明白不過的。

    如今自家主子要做的不是爭寵,而是低調。

    安分守己好叫徐氏安了心,容下她這個側妃來。

    都說王爺最看重徐氏這個正妃,所以要討得王爺歡心,最先要做的就是討好徐氏。

    這雖然不容易,可要誠了心伏低做小,效果也是可想而知的。

    就是徐氏心裡存著忌憚,可這事情只需叫王府裡的人看了去,徐氏就是為了自己的名聲,也不會叫王爺一直冷著自家主子的。

    退一步說,主子常去王妃院裡,能碰到王爺的機會也多些不是?

    所謂見面三分情,日子長了王爺豈會不給主子幾分臉面。

    這人啊,就看能不能對自己狠得下心來。若主子能受了這委屈,得了王爺的恩寵,往後啊處境就會好上許多。

    只是這話得好好琢磨琢磨,看看怎麼和主子開口才是。

    主子的性子傲她是知道的,別一開口反而被主子責怪了。

    等熬好了藥,君嬤嬤親自端了藥進去,伺候著自家主子喝下。

    過了一會兒,見著自家主子臉色好些,才開口將那些話說了出來。

    剛一說完,穆芷徽的臉色就陡然變得難看起來,厲聲道:“嬤嬤這是想著作踐我呢!”

    君嬤嬤聽了,卻是面色未變,只直挺挺跪了下去。

    “老奴是看著主子長大的,說這些話全都是為了主子著想。”

    君嬤嬤抬起頭來,看了穆芷徽一眼,又開口道:“主子出嫁的前一日,太太將老奴叫過去,好生叮囑了半天,叫老奴看著主子。如此行事,也是老奴和太太一塊兒商量出來的,主子便是不信老奴也該信太太才是。”

    君嬤嬤說著,重重磕了個頭。

    青檸在一旁看著,也忍不住出聲道:“主子,君嬤嬤說的都是真的,主子您不知道,昨晚王爺沒來,府裡的人背地裡是如何議論主子的,主子若是連王爺的面都見不到,往後的處境會愈發艱難。”

    青檸說完,也沒敢看穆芷徽的臉色,就低下了頭。

    其實,她說這些話一方面是為了主子,一方面也是為了她們自己。

    她們這些當奴才的,主子好了她們到外頭去腰杆兒也能直些,可主子若是一直不得恩寵,她們下頭這些人定會叫人給作踐了去。

    拜高踩低,這世間的道理向來都是如此的。

    穆芷徽沈默了好一會兒,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最後揮了揮手,開口道:“都退下吧,此事我好好想想。”

    “老奴還有一事想要回稟主子。”君嬤嬤想了想,又開口道。

    “說吧。”

    “這王府裡有個叫半夏的丫鬟,原先是伺候過王妃的,只是不知出了什麼事,在王妃出嫁前就被發落出去嫁了人,後來好像過的不好,才求了王妃回來伺候。只是王妃雖然答應了,卻沒怎麼給她體面,只叫她當了個粗使的丫鬟。”

    “聽說王妃跟前那連翹姑娘,原先可都矮她半分呢。”

    穆芷徽聽了,眼中閃過一抹亮光,視線盯著跪在地上的君嬤嬤,開口道:“嬤嬤的意思是此人能為我所用?”

    “是,只是不急在一時,此事得慢慢謀劃才是,萬不能透了風聲,傳到徐氏的耳朵裡去。”

    穆芷徽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叫君嬤嬤退下了,她雖然沒有答應,可心裡卻是早就有了答案。

    她如今能做的,就是好好的討好徐氏。

    不求她在王爺面前替她說話,只求她守著妾室本分,日日去徐氏屋裡立規矩的事情能傳出去。

    如此,徐氏若是個聰明的,為了自己的名聲也該知道要拉她一把。

    不然,就是容不下她這個側妃了。

    穆芷徽想著,腦子裡終於是理出些思緒來,她死死抓著床上的被子,心裡暗下決心,等到他日得寵,地位穩固,定要將徐氏踩在腳底。

    韓子煜進來的時候,就見著自家王妃坐在軟榻上,小方桌上擺了滿滿的茶點。看著空了一半的盤子,韓子煜深覺有了身孕後自家王妃的胃口愈發的好了。

    “王爺。”見著韓子煜進來,連翹忙福了福身子,請安道。

    “下去吧。”

    “是。”連翹應了一聲,轉身就退了出去。

    徐昭看見他進來,也沒起身行禮,只笑了笑,將吃到一半的點心放進了嘴裡。

    “好吃嗎?”韓子煜湊上前去,有些納悶道。

    在他看來,這點心再好,也難免覺著甜膩。

    徐昭哪裡猜不出他的想法,知道他不怎麼愛吃甜膩的東西,所以特意吩咐廚房的人做了山藥糕,清淡可口,一點兒也不甜膩。

    韓子煜見著徐昭遞過來的山藥糕,嘴角勾了勾,就著徐昭的手就吃到了嘴裡。

    對於他這樣的親近的動作,徐昭早就已經習慣了。

    “這一上午都做什麼了?”韓子煜坐在軟榻上,看了自家王妃一眼,隨口問道。

    徐昭想也不想就說道:“還能做什麼,喝了穆氏和竹氏的茶,閒聊了幾句就叫她們下去了。”

    “昨晚王爺沒去驚鴻院,害得穆氏著了涼,身子有些不舒坦。”徐昭微微一笑,沖著韓子煜打趣道。

    “她自己病了,怎麼能說是本王害的。”韓子煜忍著笑,看著徐昭道:“難不成,昭兒是想叫本王去陪著她。”

    聽著韓子煜的話,徐昭下意識就瞪了過去,對上韓子煜似笑非笑的目光,只開口道:“王爺想去,妾身定不會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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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5:01:30


    正說著,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連翹推門進來,走到徐昭跟前回稟道:“王妃,二奶奶來了。”

    徐昭一聽,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不知嫂嫂今天怎麼過來了。

    徐昭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身來就朝殿外走去。

    才出了殿外,就見著被丫鬟領著一路過來的孟氏。

    “都是自家人,嫂嫂不比多禮。”孟氏才剛福下身子,就被徐昭伸手拉了起來。

    “嫂嫂今日怎麼過來了,可是府裡出了什麼事情?”

    不怪徐昭多想,徐府各房正在分家,難保不鬧出什麼事情來。

    兩人一邊說,一邊進了屋裡。

    “沒有的事,是母親惦記妹妹,親手做了妹妹愛吃的點心叫我拿給妹妹。”孟氏才說著,就見著坐在軟榻上的韓子煜。

    “臣婦給王爺請安。”孟氏福了福身子,開口道。

    韓子煜放下手中的茶盞,抬了抬手:“不必多禮。”說著,就站起身來對著徐昭道:“本王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晚些時候再過來。”

    韓子煜說完這話,又對著孟氏點了點頭,才徑直走了出去。

    目送他離開,徐昭才拉著孟氏坐了下來。

    連翹端了茶水和點心上來。

    “下去吧。”

    連翹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退了出去。

    徐昭的目光這才落到孟氏的身上,只見孟氏一臉猶豫的樣子,像是不知怎麼開口。

    見著她這樣,徐昭心道到底是什麼事情,叫孟氏這樣難開口。

    “嫂嫂有話,不防直說。”

    孟氏遲疑了一下,輕輕歎了一口氣,這才道:“妹妹這樣說,我也不藏著掖著了,這一趟過來,是想向妹妹打聽一件事。”

    “妹妹可聽說過柔安縣主未出閣的時候,府裡有位姓謝的先生?”

    孟氏的話音剛落,徐昭一下子就愣住了,因著心中詫異,臉上也帶了幾分出來。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嫂嫂會提到那謝先生。

    看著她的表情,孟氏自然是再明白不過了。

    那柔安縣主,還真和人有私情,這樣想著,孟氏心中就生出幾分惱怒來。

    長公主府真是好家教,竟然能叫嫡出的縣主做出這樣沒有臉面的事情來。

    徐昭看著孟氏明顯惱怒的表情,一時間,竟不知該問什麼。

    長公主的手段她也是知道的,這事情又是怎麼傳到嫂嫂耳朵裡的。

    既然嫂嫂都知道了,那輔國公府上上下下是不是也全曉得了。

    徐昭才琢磨著,就聽孟氏道:“這事原也是我唐突,只是那丫鬟提及妹妹,我心裡又存著不解,只能冒然來找妹妹問一問了。”

    聽她這樣說,徐昭心裡便確定的確是“東窗事發”了。

    孟氏看了徐昭一眼,才將事情的經過講了出來。

    原來柔安縣主嫁到輔國公府後,只過了一個月,老太太就動了心思,想給自己屋裡的大丫鬟開了臉,叫她過去伺候。

    柔安縣主自然是不樂意,可又不能徹底得罪了老太太。

    最後,只將自己跟前的貼身丫鬟開了臉,給了個姨娘的名分。不過因著嫡子還未出生,所以一直叫人給她喝著避孕的湯藥。

    可誰都沒有想到,那丫鬟也是個厲害的,只喝了幾次,之後就買通了藥房的人,將那避孕的湯藥換成了別的藥物。直到前幾日去給輔國公夫人請安的時候,突然幹嘔起來,叫大夫診脈之後,才知是喜脈。

    事情傳到柔安縣主耳朵裡,柔安縣主惱怒之下,就叫了婆子來,要給她灌了藥,發賣出去。

    事情鬧了開來,難免驚動了老太太。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鬧到老太太那裡後,那丫鬟竟然說是柔安縣主在長公主府的時候就與人有私情。

    短短一句話,就叫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

    老太太聽了這話,差點兒就氣暈過去,叫人將那姨娘給綁了關到柴房裡。又派人去細細審問,審問之下,那姨娘竟然說出這事情肅王妃也是知道的,不信就叫人來問。

    老太太不知如何是好,細想之下,才叫人傳了話給孟氏。

    這也便是為何孟氏會急急忙忙過來找徐昭的緣故。

    聽完事情的經過,徐昭臉上的神色微變,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這事情她知道,在孟氏面前卻是連一句話都沒提過,也不知孟氏這會兒是不是在怪她。

    “嫂嫂。”

    孟氏看出她心中所想,只拉著她的手,開口道:“我來這一趟並非因為責怪妹妹,這事情關乎柔安縣主還有長公主,妹妹即便知道,也斷沒有自個兒往外頭說的道理。所以來這一趟只想問妹妹一句,柔安縣主和那謝先生,可有逾距之事。”

    聽著孟氏話中的意思,徐昭連連搖頭:“自然是沒有。”徐昭想了想,才又開口道:“那謝先生並不知道縣主心中所想。”

    所以,二人是斷不會發生什麼越舉之事的。

    孟氏聽了徐昭這話,這才松了一口氣,只是心中依舊是堵著一塊兒,不大舒坦。

    又說了會兒話,孟氏就開口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說著,就站起身來。

    徐昭將孟氏送到門口,想了又想,到底是忍不住低聲問道:“不知老夫人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她知道,孟氏來這一趟,問了那個問題,絕對不是白問的。

    聽著她這樣問,孟氏有些詫異地看了徐昭一眼,微微一笑:“妹妹當真是個通透的,老太太信裡說了,若是柔安縣主和那謝先生沒有越了規矩,全當是那姨娘在信口胡說,造謠生事。”

    徐昭聽了這話,心裡就明白了。

    那姨娘鬧出這一場來,根本就是將自己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送上了絕路。

    這婚事是太后賜的,哪裡能隨隨便便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所以,只要柔安縣主大婚之前沒有和那謝先生太過親近,事情就一定會被壓下去。

    只是,出了這樣的事情,柔安縣主往後的處境,怕是不怎麼好。

    好在她縣主的身份在那裡,又是長公主的親女兒,宮裡還有太后娘娘肯寵著她,所以即便是心中膈應,輔國公府的人怕也不敢太過難為她。

    等送走了孟氏,就到了用午膳的時候。

    徐昭叫人吩咐膳房的人做了好些菜,自己則是叫連翹扶著去了書房那裡,只等著一會兒膳房的人將飯菜送過來。

    見著徐昭過來,韓子煜愣了愣,顯然是有些詫異。

    平日裡,都是韓子煜到正院去,徐昭這個當王妃的倒是甚少到書房來。

    “怎麼自己過來了,也不怕累著。”韓子煜放下手中的摺子,站起身來,親手扶著她坐在了軟榻上。

    “又沒有多遠,哪裡會累著。”徐昭笑了笑,開口道。

    相處這些年,韓子煜哪裡不知道她的性子,看著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有心事的。

    想了想,也知道是孟氏說了什麼,才叫她這樣。

    “可是徐府出什麼事了?”韓子煜第一個想到的,也是這個。

    徐昭聽了,看了韓子煜一眼,才將事情給說了出來。

    說到最後,就忍不住道:“也不知這事情會不會鬧開來,嫂嫂心裡是不是怪我之前沒告訴她。”

    其實,徐昭也知道便是孟氏怪她,如果能重新選擇,她也不會說出一個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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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5:01:52


    畢竟,她和柔安縣主也算是有些情分的。更何況,這樣的事情,說到底也不過是單戀一個人而已,又沒有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來。可若是說出來,叫人知道了,又將柔安縣主置於何種境地。

    更別說,往後肅王府和長公主府如何來往了。

    夜間,長公主府依舊亮著燈,長公主坐在軟榻上,看著跪在地上的丫鬟芳菲,臉色愈發的陰沈起來,半晌才開口道:

    “倒是本公主看錯了人,清韻那丫頭,竟也是個妄想攀高枝兒的。”

    長公主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滿是寒意,竹韻原先是在她跟前伺候的,她見著她懂事規矩,又極有心思,便將她撥給了嘉敏用,當了那陪嫁丫鬟。

    誰曾想,才幾個月的功夫,她竟膽子這般大,什麼話都敢說出去。

    “嘉敏如何了?”長公主沈聲問道。

    “回長公主的話,縣主被禁足在院中,心情憂慮,才派了奴婢連夜過來,將此事告訴長公主。”

    長公主聽著這話,心中不是不生氣。

    早知今日,當初又何必做出那種逾矩的事情來。

    唯一慶倖的,這一切只是嘉敏一味地單戀,二人並未有肌膚之親。

    若不是這樣,哪怕是她這個長公主的身份,也是不夠用的。

    “你回去告訴她,叫她安心就是,這事情我會處理的。天色已晚,你回去伺候你家主子吧。”

    聽到她的話,芳菲忙一了聲是,才剛站起身來,又聽長公主對一旁的齊嬤嬤吩咐道:

    “對了,我記著前些日子太后賞了一瓶百濯香,你拿給她,叫她帶給嘉敏。”

    齊嬤嬤應了一聲,就從櫃子裡找了出來,拿給了芳菲。

    這百濯香極為獨特,用水洗百次,香味也不會消失,宮中只有太后和皇后有資格用。

    “奴婢告退。”芳菲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屋子裡,只留下長公主和齊嬤嬤兩個人。

    見著芳菲退下,齊嬤嬤忍不住道:“公主,此事該如何是好,那輔國公府敢將縣主禁足,真是天大的膽子。”

    長公主聽了,只冷冷一笑,開口道:“她自己叫人抓住了把柄,怨得了哪個。”

    齊嬤嬤知道長公主心中雖怒,卻也是極疼縣主這個女兒的,所以聽到這話,只開口道:“縣主到底年紀還小,不過是姑娘家一時糊塗罷了。”

    長公主聽了,臉色才緩和了些,跟著點了點頭,道:“明日你去打聽打聽,看看輔國公府到底是怎麼個心思。”

    “是。”

    齊嬤嬤應了一聲,又吩咐道:“還有,既然那賤婢提起了肅王妃,肅王妃那裡,你也注意著些。”

    “公主不必擔心,老奴都知道了,天色晚了,老奴還是先伺候公主就寢吧。”

    齊嬤嬤伺候著長公主就寢,吹了蠟燭才從屋裡出來。

    這一晚,長公主心裡有事,等到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兩眼底下一圈青黑,一看就是昨夜沒有睡好。

    “派人去了嗎?”

    “老奴都吩咐下去了,最遲到中午就有消息過來了。”

    長公主點了點頭,等用了早飯,就在屋裡等著,果真到中午的時候,派出去的人才回來。

    “你說什麼?昨日孟氏去了肅王府?”

    聽著那太監的話,長公主的臉色一變。

    “奴才親自去問了,有人見著孟氏進了肅王府,好些時候才出來。而後並沒有回徐府,而是坐了馬車去了輔國公府。”

    長公主看著跪在地上的太監,臉色沈下去。

    到了這個時候,她哪裡還猜不到,這孟氏去找肅王妃,是去問嘉敏的事情的。

    “快,快叫人備馬車,本宮要去肅王府一趟。”

    她得知道,那徐氏到底是如何說的。孟氏是她的嫂嫂,怕就怕,出了這樣的事情,她是一句都不肯替嘉敏辯解。反而是為了將自己摘出去,壞了嘉敏的名聲。

    長公主才剛起身,就被齊嬤嬤攔住了。

    “公主不可!”

    齊嬤嬤揮了揮手,示意那太監退下。

    這才開口道:“老奴知道公主擔心,怕徐氏說了不該說的話。可公主該明白,徐氏如今可是皇上親封的肅王妃。”齊嬤嬤遲疑了一下,加重了聲音道:“而且,如今還有了身孕。”

    長公主聽了,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平靜地看著齊嬤嬤。

    齊嬤嬤連忙道:“公主若專門為此事去肅王府,怕是不妥。可兩日後就是十五,依著宮中規矩,徐氏該進宮去給太后請安。”

    齊嬤嬤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見,也不能直接上門,倒不如在宮中來個偶遇。

    長公主也聽出這話的意思,只歎了口氣,道:“原先本公主要見她,只派人傳個話過去她就來了。如今,倒是連見一面都不好見了。”

    “公主也寬心些,說到底公主也是她的長輩。如今不過是怕王爺知道了,覺著公主是上門責問,心裡有了想法罷了。”

    這道理長公主豈能不明白,只是此一時彼一時,心中難免有幾分鬱氣罷了。

    “罷了,這事情原也急不得的,是我心急了。”

    齊嬤嬤忙開口道:“公主也是擔心縣主的處境,關心則亂罷了。不過輔國公府竟是一點兒動靜都沒,老奴琢磨著,也是不想將此事鬧大的。”

    到底這婚事是太后賜下的,長公主又得太后看重,那輔國公府便是為了太后的面子,一時也不敢對縣主如何。

    怕只怕,那輔國公府的大公子心裡存了疙瘩,日後冷落起縣主了。

    這樣的事情,就是連太后和自家公主都不好管。

    所以,得從長計議才是。

    最先要知道的,還是肅王妃到底和孟氏說了什麼。

    徐昭一點兒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給惦記上了,這會兒正和連翹商量娘親生辰,該送些什麼。

    再有半個月就是周氏的生辰,那時候分家之事也該落下眉目了。

    “太太向來心疼王妃,王妃送什麼覺著都是好的。”

    徐昭一聽她這話,也忍不住露出笑意來,嘴上卻是不依不饒道:“就你會說,如今可不只我和哥哥,嫂嫂也在,哪裡能隨便送什麼,到時候叫嫂嫂覺著我嫁給了王爺,辦起事來還不穩重,叫人笑話了。”

    徐昭說這話倒也不是忌憚孟氏這個嫂嫂,只是周全些,總是好的。

    “王妃這樣想怕也想不出什麼,倒不如叫江嬤嬤將庫房的冊子拿來,看看裡頭有什麼好東西,再叫人拿出來。”連翹提議道。

    聽到這話,徐昭才覺著自己白費了這些工夫,果然是一孕傻三年。

    這才剛有孕,腦子就有些轉不過來了。

    徐昭想著,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屋子裡的丫鬟們看到自家王妃的動作,全都忍著笑垂下了頭。

    只一會兒工夫,江嬤嬤就拿著庫房的冊子進來了。

    徐昭拿過冊子看了起來,挑了好久,才看中了一座像牙鏤空雕刻的麻姑獻壽擺件。

    “王妃真是好眼光,這象牙擺件奴婢當年剛見著的時候,也是覺著新奇。”

    “奴婢在宮中伺候,又跟著王爺多年,可這樣的好東西,也是並不常見的。王妃若是有興致,奴婢這就去給王妃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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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5:02:11


    見著徐昭點頭,江媽媽就親自去了庫房,將那麻姑獻壽的象牙擺件拿了過來。

    徐昭一見著,就被深深吸引了。

    象牙質地堅實細膩,色澤白淨瑩潤。而麻姑拜夀的造型優美,神態生動,衣飾亦是格外的講究,皺褶處簡潔洗練、飄灑自如。

    這樣工藝極好,又極有寓意的雕刻,當做壽禮是最適合不過的,徐昭當下就定了主意,娘親壽辰的時候就送這個。

    到中午的時候,韓子煜才從宮裡回來。

    剛一回來,就見著放在桌上的檀木盒子。

    隨口一打開,笑了笑,開口道:“麻姑拜夀?”

    見著韓子煜投過來的目光,徐昭笑了笑,才將下個月是自家娘親壽辰的事情說了出來。

    “前幾日娘親叫人傳了信來,說是分家之後就搬到槐樹胡同去。那裡早就買了個四進的院子,收拾收拾,一家子人住也寬敞。”

    韓子煜聽了,勾了勾嘴角:“好,到時候本王和昭兒一塊兒去。”

    聽著他的話,徐昭不由莞爾一笑,心裡卻在想著,他這個當王爺若是去了,怕是前來的賓客都不自在。

    這樣想著,徐昭就忍不住看了韓子煜一眼,意味深長道:“那到時候王爺可不要故作嚴肅,叫人連話都不敢說了。

    韓子煜速來知道徐昭的性子,聽著這話,哪裡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當下就搖了搖頭:“昭兒說錯了,不是本王要故作嚴肅,而是君臣之別,哪裡能少了拘束。”

    徐昭本就隨口一說,如今見著他這樣正經地討論這事兒,頭一回覺著兩個人之間不是沒有代溝的。

    這樣想著,徐昭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一日,徐昭要進宮給太后請安。

    才剛用完早飯,就聽外頭的人回稟道:“王妃,穆側妃來了。”

    徐昭聽了,點了點頭,示意丫鬟將人給帶進來。

    那丫鬟福了福身子,就下去了。

    很快,就領著穆芷徽走了進來。

    “妾身給王妃請安。”

    “起來吧。”徐昭看了她一眼,開口問道:“吃了幾日的藥,身子可好些了?”

    聽著徐昭的話,穆芷徽恭敬地回道:“勞王妃記掛,又有大夫來診脈,妾身已經無礙了。只是這兩日王妃免了妾身的請安,妾身心中實在難安。”

    說這話的時候,穆芷徽面上恭順萬分,心中卻是格外的不甘和惱怒。

    那日她聽了君嬤嬤的話之後,已決心在徐昭這個王妃面前伏低做小,做好妾室的本分。

    可偏偏,徐昭卻是先她一步叫人過來傳話,說是她既然著了涼,這兩日就不必過來請安了,只專心養好身子才是。

    徐昭本是無意之舉,可這番舉動在穆芷徽看來,卻是故意為之,為的就是叫滿府的人都知道她是因著成婚當日獨守空房,自艾自憐才將自己弄病的。

    這兩日,她雖然呆在屋子裡沒有出去,可也猜得到下頭的奴才都在議論些什麼。

    這叫她如何能不惱怒,如何能甘心被徐氏這樣算計。

    聽著穆芷徽的話,徐昭只笑了笑,開口道:“你既進了王府,就是王爺的人了,趕緊養好身子,替王爺綿延子嗣才是最好。”

    說完這話,不等穆芷徽開口,徐昭就站起身來,道:“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該動身了,別去遲了叫太后擔心。”

    穆芷徽福了福身子,應了聲是。

    連翹扶著徐昭走了出去,她才又跟了上來。

    看著徐昭的背影,又想到方才她說的那句明顯在諷刺她沒有承寵的話,穆芷徽臉上再無笑意,眼中露出一抹記恨來。

    肅王府距離皇宮並不遠,馬車只一會兒工夫就到了。

    “王妃,太后知道王妃今個兒進宮,專門派了奴婢在宮門口候著,還叫奴婢帶了這件披風來,說是早起天涼,王妃又有身孕在身,叫王妃注意保暖。”

    那宮女說著,就將一件素錦織鑲銀絲邊紋月白色披風遞給了站在那裡的連翹。

    “承蒙太后厚愛。”徐昭福了福身子,使了個眼色,叫連翹將那披風接了過來。

    “王妃不必客氣,能得太后這般看重,實在是王妃的福氣。”那宮女臉上堆著笑,開口道。

    穆芷徽見著連翹將那披風給徐昭穿上,心中愈發不是滋味兒,又是詫異,又是嫉妒。

    這徐氏何德何能,竟能叫太后這般看重。

    穆芷徽的視線朝徐昭的小腹處看了一眼,心中暗暗想道,太后明著是看重徐氏,其實不過是看重徐氏肚子裡的孩子罷了。

    “王妃跟奴婢進去吧。”

    徐昭點了點頭,就跟著那宮女走進了宮門。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這披風穿在身上自是格外的溫暖。

    徐昭進了慈安宮的時候,太后正坐在軟榻上,下頭坐著長公主,不知長公主說了什麼,逗的太后連連發笑。

    自打柔安縣主出嫁後,徐昭這還是頭一回見長公主的面。

    想起幾日前嫂嫂孟氏來王府說的那些話,徐昭心中已然有了幾分猜測。

    她緩步上前,先是給太后請安,再是給長公主請安。

    太后對著她笑了笑,叫人給她搬了個繡墩過來。

    徐昭謝過之後,這才落座。

    到了這會兒,太后才將視線落在站在不遠處身著一襲松花色百蝶穿花的八幅湘裙的穆芷徽身上。

    “你就是穆氏。”太后眼中帶著一絲審視,又接著說道:“哀家聽說,你好好的輔國公府不住,卻是要住在寺廟裡,這是為何?”

    聽著太后的話,穆芷徽心裡咯登一下,知道太后不喜歡她,是在故意難為她。

    穆芷徽有些緊張,強自鎮定,這才開口道:“回太后的話,原是妾身自己犯了錯,不懂母親的苦心,才被罰去了寺廟思過,還請太后恕罪。”

    太后既然問了這事,定是將這其中的緣由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這個時候,穆芷徽最好是實話實說,不然就是欺瞞太后了。

    果然,聽了她的話,太后臉上的神色緩和了幾分。

    看了她一眼,開口道:“罷了,過去的事情,哀家也就不追問了,免得你們都覺著哀家老了,嘮嘮叨叨叫人煩心。”

    長公主一笑,開口道:“母后這話可就錯了,她們是晚輩,母后能多指點她們一句,都是她們的福氣呢。”

    聽著長公主的話,太后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呀,慣會哄哀家開心。”

    見著太后這樣,穆芷徽才輕輕鬆了一口氣,重新跪下來給太后行了大禮。太后念她頭一回進宮,也賞了她一支玳瑁菊花簪子。

    “你既進了王府為側妃,定要記著妾室本分,切不可亂了上下尊卑,叫人笑話。”

    徐昭坐在那裡,聽到太后這話,眼睛便一動不動定在穆芷徽的臉上。

    只見她面色平靜,低頭恭順道:“妾身謹遵太后教誨。”

    太后點了點頭,才叫她起來,不過以她側妃的身份,是沒有資格在慈安宮裡坐下的。

    所以,只在一旁站著,聽著太后和徐昭還有長公主說話。

    “這些日子,可還害喜厲害,能不能吃得下飯去?”

    聽著太后的話,徐昭忙回道:“回太后的話,前些日子還不覺著,只這幾日吐得難受,好在王爺叫人從南邊兒運來了梅子,妾身叫人做成了蜜餞,難受的時候壓在舌根兒底下,倒能緩解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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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5:02:34


    太后聽了,只笑著道:“這害喜的症狀連太醫也沒法子,只自己平日裡注意些,不過雖說懷胎十月最是遭罪,可等那孩子生下來,哪裡還能記著這些難受。”

    徐昭抿嘴一笑,並沒有接話。

    太后只當她是頭一胎,面子有些薄,又轉頭和長公主說了起來。

    “所謂酸兒辣女,徐氏這樣愛吃酸的,這一胎定是個小世子。”

    長公主這麼一說,太后臉上的笑意愈發深了起來。

    徐昭的臉上也掛著得體的笑意:“承公主吉言了。”

    “那齊氏什麼時候進府?”

    “內務府安排,是在後日,不過她只一個侍妾,倒也不必大動干戈。”

    穆芷徽站在那裡,臉上帶著端莊嫻雅的笑意,指甲卻是掐進了她的手中。

    她雖是王爺側妃,可也是輔國公府嫡出的姑娘,可太后和長公主,分明是將她當成了和竹姨娘一樣的身份。

    穆芷徽的身子有些微微發顫,看著坐在說笑的徐昭,心中又是嫉妒,又是羨慕。

    若不是徐氏,這些體面都該是屬於她的。徐氏早先一步嫁給了王爺,就叫她落到如今這樣難堪的境地。

    閒聊了一會兒,長公主就見著太后有些乏了,便開口道:“母后若是累了,就躺下歇息一會兒。”

    太后點了點頭,笑著揮了揮手:“也好,御花園裡菊花和秋海棠開的好,正好叫徐氏陪你賞賞花。”

    長公主笑著應下了。

    眾人福了福身子,這才退了出去。

    “你叫個人先送穆側妃回去。”從慈安宮出來,長公主就吩咐一旁的太監道。

    “是,奴才這就去安排。”

    那太監應了一聲,才對著穆芷徽躬了躬身子,恭敬地道:“側妃娘娘,請這邊走。”

    長公主安排,穆芷徽也不好拒絕,只能謝過長公主之後,跟著那太監一路出了宮。

    這邊,徐昭陪著長公主到了御花園。

    桂花、菊花,還有海棠花開的格外的鮮豔,一陣涼風吹過,鋪面而來都是桂花的香氣。

    “我記得幾年前嘉敏給你下了帖子,叫你到公主府賞花,還誇你性子溫和,亦是個極為聰慧的。”

    聽著這誇獎的話,徐昭微微笑了笑,只開口道:“是縣主謬贊了。”

    長公主轉過頭來,看了徐昭一眼,卻是將話題轉移開來:“嘉敏嫁到輔國公府已有好幾個月了,也不知,她過的好是不好。”

    “都說女兒家最要緊的是夫君的寵愛,她雖是縣主,可本宮總是擔心她性子執拗,若是遇到些事,自己又不會辯解,難免叫人誤會了她,平白惹了一身汙。”

    長公主說著,視線落在徐昭的身上。

    聽著長公主這話,徐昭哪裡還能不明白她話中所指,她和長公主對視一眼,這才回道:

    “縣主自幼得長公主教誨,便是性子有些執拗,內裡也定是極守規矩,不會逾越一步的。輔國公府能和公主府結了親,是太后恩典,想來也不會因著一些小事,去難為縣主的。”

    聽著徐昭的話,長公主愣了一下,才笑著道:“你是個通透的,倒是本公主多心了。”

    第二天,徐昭就聽到消息,說是輔國公府有個姨娘病死了,因著是丫鬟出身,又沒有子嗣,不過一口薄棺材埋葬了事。

    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徐昭也跟著松了一口氣,事情能這樣解決是最好不過了。不然,鬧得京城裡人盡皆知,不僅是輔國公府丟了臉面,就連長公主和太后也臉上無光。

    只是,可惜了那丫鬟,妄想著攀高枝兒,卻不知登高跌重,一著不慎會連性命都送了。

    “王妃,穆側妃來給王妃請安,這會兒正在外頭候著呢。”這個時候,有丫鬟進來回稟道。

    徐昭聽了,微微皺了皺眉,開口道:“說是本宮乏了,叫她回去吧。”

    “王妃……”聽著自家王妃的話,瑞珠眼中有些遲疑。

    徐昭看了她一眼,輕輕歎了口氣:“罷了,叫她進來吧。”

    這穆芷徽,不應付都不行,再說,她正好想起有些話要告訴穆芷徽。

    “是。”聽到徐昭的吩咐,瑞珠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很快,就領著穆芷徽走了進來。

    “妾身給王妃請安。”穆芷徽緩步上前,恭敬地請安道。

    徐昭看了她眼,開口道:“起來吧。”說著,又轉頭叫人給她搬了個繡墩過來。

    “謝王妃。”

    “王妃姐姐,昨日從宮裡出來,妾身就先回府了,未能等著姐姐,還請姐姐莫要怪罪。”剛一坐下,穆芷徽就滿是不安道。

    聽著她的話,徐昭笑了笑,溫聲道:“我和長公主賞花,還不知到什麼時候,哪裡能叫妹妹一直等著。”

    “妹妹這樣說,倒顯得我這個當王妃的太過嚴苛,才叫妹妹這般膽戰心驚了。”

    徐昭的話音剛落,穆芷徽的臉色就變了變,從坐上站起身來。

    “王妃恕罪,妾身並未有這樣的意思。”

    “好了,一句玩笑話,你聽聽就是了。”

    徐昭說著,將話題轉移開來:“進府這幾日,你可還住得慣,伺候的丫鬟可是盡心?”

    “勞王妃惦記,妾身一切都好,妾身聽說那驚鴻院是王妃替妾身挑選的,擺設亦是極好的,妾身還未向王妃道謝呢。”

    穆芷徽一副感激的樣子,叫徐昭著實生出幾分詫異來。

    短短幾日,她倒是大有長進,先前那急躁的性子,如今竟添幾分穩重。

    果然,那君嬤嬤,是個不容小覷的。

    徐昭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才提到了明日齊氏進門的事情。

    “齊氏雖是侍妾的身份,可到底也是皇后娘娘的遠房侄女,王爺說了,雖然不宴請賓客,卻能給她個體面,在府裡掛些紅綢,多貼幾個喜字,營造出氣氛來,左右也是一分心意。這事情,妹妹覺著如何?”

    聽得王爺竟要這般抬舉那齊氏,穆芷徽心中哪裡是滋味兒,只是當著徐昭的面,不想表現出醋意而已,免得被人看輕了。

    所以,只笑著道:“王爺這樣做,也是對皇后娘娘的幾分敬重,妾身以為極好。”

    “妾身敢問王妃一句,齊妹妹進府後,住在哪一處?說起來,她到底還是皇后娘娘的遠房侄女。”

    穆芷徽存了打探的心思,徐昭自然也不會瞞著:“王爺一早就吩咐了,說是叫她住在長樂院,這長樂二字,也算是有個好兆頭。”

    徐昭說著,忍不住感慨道:“王爺性子向來冷些,我也沒想到,王爺竟會對這齊氏如此上心。難不成,是元宵節那回……”

    徐昭還未說完,便覺有些不妥,止住了話,轉而問起了其他的事情。

    穆芷徽心中雖有疑問,可到底不好開口追問,只將此事記在心底,尋思著派人去打聽。

    元宵節?

    難不成,這齊氏早就和王爺見過了?不然,王爺這樣的性子,哪裡會關心這些小事。

    從朝華院出來,穆芷徽就回了自己的住處。

    見著她回來,君嬤嬤立時就迎了上去。

    “主子臉色不好,可是王妃難為主子了?”不是她多想,而是主子這樣的身份,王妃自然是容不下。

    若想尋個錯處,叫主子吃了虧,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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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5:02:56


    反正,以徐氏如今的恩寵和她那肚子裡的孩子,便是做些什麼,傳到王爺耳朵裡,王爺也不會怪罪。

    這王府的後院裡,還不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看著君嬤嬤擔心的目光,穆氏搖了搖頭,才將事情說給君嬤嬤聽。

    “那齊氏雖是皇后娘娘的遠房侄女,可哪裡值得王爺這般抬舉?王爺這樣,根本就是在打我這個側妃的臉?”

    她進門的時候,都未見王爺這般上心。

    長樂院?王爺是想叫那齊氏住著,平安喜樂,一點兒委屈都不受嗎?

    想著這兩個字,穆芷徽心裡就忍不住嫉妒。

    一個侍妾,也配有這樣的住處。

    見著自家主子臉上的神色,君嬤嬤哪裡還能不曉得她心中的想法,只開口勸道:“依老奴看,主子大可不必擔心,不說別的,只那齊氏是皇后娘娘的遠房侄女,憑這一點,王爺即便會寵著她,也斷然不會信她,更不會叫她生下王爺的子嗣。”

    “既然如此,主子大可不將她放在心上。”

    君嬤嬤的話穆芷徽自然是聽了進去,可一想到方才在朝華院的時候徐氏提到元宵節的時候,好像還有什麼沒說的,她心中就是一陣不安。

    按著君嬤嬤說的,王爺根本就該冷著她,哪裡還會這般抬舉她。

    “你派個人打聽打聽,那齊氏之前是不是見過王爺,尤其,是上回元宵節的時候,看看是不是有過什麼事。”穆芷徽吩咐道。

    君嬤嬤聽了,臉色便嚴肅起來,應道:“是,老奴這就派人去。”

    說完這話,君嬤嬤就下去吩咐了。

    只過了半天時間,就打聽到了。

    原來,上次元宵節王爺當真和那齊氏見過,而且因著這齊氏,王爺還和那俞府的公子起了爭執,好像還動了手。

    事後那俞府的公子被送出了京城,而那齊氏,倒是平平安安,什麼事情也沒有。

    “具體是怎樣也沒有人知道,只問了個大概,好像就是因著這齊姑娘。”

    穆芷徽揮了揮手,叫那奴才給退下去了。

    “主子,即便和主子想的一樣,那齊氏也不過是個侍妾,皇后對她,也未必是真心疼愛。”看著穆芷徽臉上的神色,君嬤嬤忙開口勸道。

    聽著君嬤嬤的話,穆芷徽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只是擔心,王爺若真是早就惦記上了這齊氏,等她進了府裡,免不了會得了恩寵。”

    “到時候,她若真有孕了,再吹些枕邊風,事情怕就沒咱們想的那麼簡單了。”

    穆芷徽說完,又將這事情給好好想了一遍,然後才開口道:“如今想想,徐氏分明是故意和我說這些的,若不是王爺對那齊氏上了心,她又何必拐彎抹角說這些。”

    “不過是為了借我的手,收拾齊氏罷了。”

    “主子的意思是……”君嬤嬤的聲音頓了頓:“徐氏是想看著主子和那齊氏爭鬥,自己則是坐收漁翁之利。”

    君嬤嬤說著,也忍不住深思起來。

    因著徐昭吩咐,管家就叫人準備了大紅的燈籠和紅綢,喜字。

    第二天天才剛剛亮,就收拾上了。

    只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弄的很像樣子了。

    雖然不像徐昭大婚的時候那樣隆重,可這滿目的紅色,也給足了新進門的那位臉面。

    所以,一大早,府裡上上下下,連灑掃的奴才都私下裡議論起來,說是王爺對這新進門的齊氏不一般。

    對那齊氏,也不禁有些好奇起來。

    等到下午的時候,才有一頂青色的驕子從偏門將那齊氏抬了進來,安排進了長樂院。

    朝華院

    徐昭推了推韓子煜的胳膊,開口道:“齊氏進門,王爺是該去看看了,今晚王爺就宿在齊氏那裡吧。”

    徐昭的話音剛落,就聽韓子煜輕輕一笑,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說的這樣輕巧,今晚本王若真碰了她,昭兒還會這樣大度嗎?”

    韓子煜這樣說,徐昭自然是不當真的。

    早上的時候沈長生過來,在韓子煜耳邊嘀嘀咕咕,也不知說了什麼,之後,就留下了一瓶藥來。

    想到今日齊氏進門,徐昭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些。

    這藥,多半是要用在齊氏身上的。

    所以,她還真不介意,叫他去長樂院住一個晚上。

    “沈侍衛不是給王爺準備了好東西,難不成,王爺還怕那齊氏……”

    徐昭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韓子煜伸手在腦袋上敲了一下。

    “越說越不像話了。”

    這一晚,府中人人都知道王爺宿在了長樂院。

    徐昭審視的看著跪在下頭的齊臻,她有些好奇,昨日沈長生拿出來的到底是什麼藥,齊臻倒真如承了恩寵一般,雙頰紅潤,一臉嬌羞垂著頭。

    徐昭收回視線,伸手接過面前的茶盞,遞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

    “你既已進了府,往後就好生服侍王爺,下頭的人若伺候不好,儘管派人來告訴我。”

    徐昭的話音剛落,齊臻就莞爾一笑,恭敬地道:“婢妾謝王妃關懷,自當用心服侍王爺。”

    徐昭賞了她一對鑲金翡翠玉鐲,就抬了抬手:“別跪著了,起來說話。”

    齊臻應了聲是,才站起身來,就對著坐在一旁的穆芷徽福了福身子:“婢妾見過側妃姐姐。”

    聽著齊臻的話,穆芷徽微微笑了笑,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妹妹不必客氣,咱們都是伺候王爺的,往後妹妹若是覺著悶,可常去我那裡坐坐,喝茶說話。”

    穆芷徽說著,就從手腕上褪下一隻綠玉鐲子來:“妹妹肌膚白皙,最能襯著鐲子的顏色,這鐲子妹妹拿去戴吧。”

    “謝側妃姐姐賞賜。”齊臻伸手接過,恭敬地福了福身子。

    “昨天府中熱鬧,咱們呀可都想見齊妹妹是何模樣,如今見著了,心裡也就明白了,齊妹妹這般懂事規矩,怪不得能得王爺眷顧。”

    “自打王妃有孕,王爺可還是頭一回……”說到此處,竹墨才覺失言,臉色一變,跪在了地上。

    “王妃恕罪,婢妾一時口無遮攔,失言了。”

    一時間,屋子裡的氣氛變得格外的凝重起來。

    眾人誰不知道,平日裡王爺都是陪著王妃的,哪怕王妃有孕,也是日日留宿王妃的朝華院。

    可昨個兒齊氏一進府,王爺就迫不及待宿在了她的長樂院。

    這雖是事實,可沒人敢當著徐昭這個王妃的麵點出來。

    如今被竹氏點破了,眾人心裡自然有些不安。

    齊臻站在那裡,臉色亦是微微一變,露出幾分緊張之色。

    正要說話,便聽徐昭面色平靜道:“齊氏是王爺的人,本王妃倒願王爺多去她那裡。”

    徐昭看了坐在那裡的穆芷徽一眼,才又轉頭對著齊氏吩咐道:“王爺願意親近你,往後你就替我好好的伺候王爺。等他日誕下王爺的子嗣,本王妃自會去宮中求太后娘娘,替你求個側妃之位。”

    徐昭的話音剛落,穆芷徽拿著茶盞的手突然就僵在了那裡。

    江嬤嬤站在徐昭身後,見著齊臻愣著沒有動作,只開口道:“齊姨娘還不快謝過王妃,有了王妃這個允諾,往後啊姨娘可就能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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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5:03:16


    聽到江嬤嬤的話,齊臻這才回過神來,福了福身子道:“婢妾謝王妃恩典,若能有此造化,自當感念王妃恩德。”

    徐昭點了點頭,就轉而說起了別的事情。

    “再過兩個月就是太后千秋了,太后年紀大了喜歡熱鬧,咱們呀該好好想想,到時候給太后送何壽禮。”

    聽徐昭說到此事,穆芷徽才又露出笑意來。

    憑那齊氏再得王爺恩寵,她的身份,是連進宮給太后請安都是不能夠。更別說是太后千秋,去宮中參加壽宴了。

    “王妃所言甚是,此事關乎太后,是該好好想想如何能叫太后高興。”

    徐昭點了點頭,閒聊了一會兒就命眾人散了。

    見著眾人離開,江嬤嬤就去了小廚房將熬好的紅棗雪梨湯拿給徐昭。

    昨個兒聽到徐昭咳嗽了幾聲,江嬤嬤就記在了心上,親手做了這紅棗雪梨湯,叫徐昭潤潤肺。

    “王妃還是趁熱喝,涼了效果就不好了。”

    徐昭用勺子嘗了一嘗,只有紅棗的甜味,並沒有再加糖,這樣淡淡的清甜,喝起來倒也不覺著寡淡。

    見著徐昭一連喝了小半碗,江嬤嬤才笑了笑,眼中露出幾分滿意的神色來。

    她知道王妃這是顧及著肚子裡的孩子呢。

    這一天天的,王妃也知道為人母的不容易了。

    原先王妃不愛喝那烏雞湯,這些日子倒是偶爾也喝上幾口。

    “嬤嬤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察覺到江嬤嬤的目光,徐昭抬起頭來,開口道。

    “奴才是想,王妃自打有了身孕,越來越疼這肚子裡的孩子了。”

    徐昭聽了,一時怔住了,隨後就露出了笑意來:“叫嬤嬤見笑了,之前是我不懂事。”

    江嬤嬤搖了搖頭:“王妃言重了,能替王妃照顧肚子裡的小世子,可是奴才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呢。”

    江嬤嬤正說著,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有丫鬟進來稟告道:“王妃,王爺回府了,叫人將齊姨娘傳到了書房。”

    那丫鬟的話音剛落,屋子裡的丫鬟婆子全都低下了頭。

    徐昭心裡明白,自然也談不上生氣,所以只隨口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那丫鬟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王妃累了,老奴扶王妃去內室歇一會兒吧。”江嬤嬤開口道。

    徐昭點了點頭,才從軟榻上下來,扶著江嬤嬤的胳膊轉進了內室。

    “我休息一會兒,嬤嬤也先下去吧。”

    “是,老奴告退。”

    “連翹呢?”

    “回王妃的話,在小廚房呢?王妃早上說想吃些百合馬蹄糕,連翹姑娘許是正做著呢。”

    徐昭聽了,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嬤嬤一會兒叫她進來吧。”

    江嬤嬤離開不久,就見著連翹從外頭進來,知道方才屋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擔心:“王妃放寬心,王爺縱是寵著齊氏,也不會叫她越過王妃去的。”

    徐昭看了她一眼,輕輕笑了笑,卻是將那藥的事情說給了連翹聽。

    聽著自家王妃的話,連翹徹底愣住了。

    這,王爺竟然為了王妃做到如此地步。

    一時之間,連翹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是說王爺對王妃一片真心,除了王妃哪個都不碰,還是說王妃自己有福氣,才得了這樣好的姻緣。

    許久,連翹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仔細一想,卻是臉色發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見著她的動作,徐昭絲毫沒有覺著詫異。

    她沒有開口,連翹卻是腦子裡轟然一聲,半天才哆哆嗦嗦道:“王妃恕罪。”

    她早就察覺了,這幾日王妃對她有些疏遠了,有意無意將江嬤嬤叫過來。

    這會兒聽到王妃對她說這個,她哪裡還能不清楚,她做的事情王妃定是知道了。

    連翹哆嗦著身子,張了張嘴,竟不知如何開口。

    這個時候,突然聽徐昭道:“你是什麼時候疑心竹姨娘不過是王爺的一顆棋子的。”

    聽著徐昭的話,連翹猛地抬起頭來,半天才回道:“王妃恕罪,奴婢雖不知王爺和竹墨姑娘的牽扯,可那竹墨姑娘奴婢原先也是接觸過的,倘若真是府中侍妾,性子定當不會如此外露。”

    “而這些天,王爺雖也見她,卻是一次都沒有留宿在蘅蕪苑,奴婢這才暗自猜測。”

    “只是奴婢擔心王妃,想著竹姨娘到底有了個侍妾的身份,名分上也成了王爺的人,生怕她一日動了心思,叫王妃吃了虧,所以才派了人盯著她。”

    徐昭臉色緩和了幾分,輕聲道:“起來吧,說到底你也是為了我,我若怪你,反而是我的不是了。”

    連翹抬起頭來,卻是不敢起身。

    徐昭輕輕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親手將她扶了起來。

    “好了,我也不是疑心你,是那蕊兒自己露出了馬腳,被竹墨發現了,才派認告訴了我。”

    “不過,往後你就別再做這些事情了,竹墨那裡,有王爺在,生不出什麼事情來。”

    徐昭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又開口道:“還有半夏那裡,你既將當日生辰時她送你的簪子還給了她,往後只當她是尋常的丫鬟便是。”

    連翹聽到此處,才終於是明白過來,自家王妃為何會告訴她齊姨娘的事情。

    是她固執了,以為和半夏的那點兒姐妹情分王妃沒看出來。

    誰曾想,王妃心裡是什麼都知道的,只是從來都不說,看她怎麼解決罷了。

    若是她選擇幫半夏的忙,在王妃面前開口相求,好將半夏調回王妃跟前,那時候,王妃怕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看重她了。

    所幸她選擇的是後者,才得了王妃的信任。

    連翹想著,心中已是後悔,跪下來磕了個頭道:“王妃恕罪,奴婢往後和半夏再無一點兒情分,只當她是尋常的丫鬟便是。”

    “起來吧,往後做事別失了分寸就好。”

    “是。”連翹應了一聲,這才站起身來,伺候徐昭的時候更帶了幾分敬畏和小心。

    徐昭將這一切落在眼中,心裡也只微微歎了一口氣。

    連翹是個穩重的,可這些日子半夏苦苦相求,背地裡找了她幾回,倒也難為了她。

    本來她是想早些點破的,可江嬤嬤說不如藉著此事,看看她到底會不會替那半夏開口相求。

    這樣,倒比隨便將那半夏打發出去更好。

    到底,她跟前留著的人,若是一味地心善,反而會不好。

    如今連翹這般行事,她才是真正放心了。

    一連三日,韓子煜都宿在了長樂院,一時間,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王爺對新進府的齊姨娘格外的看重。

    這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後宮中。

    鳳鸞宮

    俞氏聽到消息,拿著茶盞的手頓了頓,半晌才開口道:“原先倒是本宮低估她了。”

    俞氏說完,笑著看了站在那裡的阮嬤嬤一眼,吩咐道:“你將本宮那支赤金翡翠簪子拿出來,派人賞給她吧。”

    “娘娘是怕……”聽著她的話,阮嬤嬤臉色變了變,心中思忖片刻,才開口道。

    不等說完,就被俞氏打斷了。

    “她到底是個女兒家,本宮可不想精心培養了多年的棋子,轉而和肅王一條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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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5:03:40


    這簪子說是賞賜,實際上也是一種警告,叫她別忘了當年是誰救了她的性命。

    “娘娘所言甚是,老奴這就去吩咐。”阮嬤嬤說著,福了福身子,才轉身退了出去。

    只半個時辰的功夫,賞賜就送到了肅王府。

    雖只一支簪子,可到底也是從皇后宮裡出來的,由不得叫人心生羨慕。

    “都說妹妹只是皇后娘娘的遠房侄女,如今看來,娘娘對妹妹還是格外疼愛的。不過王爺素來和鳳鸞宮不甚親近,妹妹也該小心些。”

    穆芷徽站在齊臻的身後,話中有話道。

    本是心中存著嫉妒,忍不住開了口,哪知齊氏聽到這話,只輕輕笑了笑,微微福了福身子,笑道:“側妃姐姐這話婢妾就有些不懂了,婢妾倒是聽說,當日若不是皇后娘娘相幫,姐姐怕是進不了這王府,少不得還要在寺廟裡過那清苦的日子。”

    “你!”這事本就是穆芷徽的忌諱,如今被齊氏這樣挑破,穆芷徽哪裡還能忍得下,當下就揚起手來,想要一個耳光打下去。

    才剛有動作,卻是被站在身後的君嬤嬤攔住了。

    “主子,王爺今日休沐,可不好動手,免得傳到王爺的耳朵裡。”君嬤嬤壓低了聲音勸道。

    聽著君嬤嬤的話,穆芷徽便也猶豫了起來,最後只狠狠瞪了一眼站在那裡的齊氏,就開口道:“今日便算了,往後你再敢這般放肆,我定饒不得你。”

    穆芷徽的話音剛落,就聽得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卻是有太監前來,見著齊氏,急匆匆道:“尋了姨娘好一會兒,原來姨娘在這裡,王爺說是叫姨娘到書房侍墨呢。”

    這話一出,穆芷徽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了,卻是礙著王爺跟前的人在場,只能強忍住了心中的嫉妒。

    這齊氏有什麼好,論出身,論相貌,論才情,哪一點能比得過她。

    若不是俞家將她從外地接到京城,她不過就是個落魄到人人可欺的孤女而已。

    “王爺傳喚,婢妾就先告退了。”齊氏莞爾一笑,福了福身子,柔聲道。

    說完,就和那太監一路朝書房的方向去了,只留穆芷徽一人,看著她的背影,臉色愈發的難看起來。

    “主子,外頭天冷,咱們還是早些回去吧。”君嬤嬤看著自家主子這樣,在心裡無奈歎了一口氣。

    王爺一連三日宿在齊氏那裡,主子到底是忍不住了。

    今個兒說著是出來散步,實際上卻是想藉機尋事,將齊氏好生收拾一番。

    她勸了那麼多,主子到底還是沈不住氣。

    要不然,這會兒就不該站在此處,而是在朝華院侍奉王妃。

    聽著君嬤嬤的話,穆芷徽遲疑了一下,才徑直朝驚鴻院的方向走去。

    雖說只是一件小事,可不到一會兒的功夫,事情還是傳到了徐昭的耳朵裡。

    “果然如王妃所說,才幾日,穆氏就沈不住氣了。”自打那日被徐昭敲打過之後,連翹對徐昭這個王妃就愈發小心起來,本就是穩重的性子,如今更是謹慎幾分。

    徐昭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卻也明白韓子煜說的沒錯,經此一事,連翹才算是真正能夠信任之人了。

    “既然皇后給了她體面,念著她伺候王爺有功,我也不妨賞她些東西。”

    “你去將那串紅珊瑚手串找出來,親自給齊氏送過去。”徐昭想了想,吩咐道。

    “是。”連翹應了一聲,又開口道:“只是這會兒,齊氏在王爺那裡,是不是過會兒再去。”

    “嗯。”徐昭點了點頭,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幾口,突然就幹嘔起來。

    連翹見著她的動作,忙拿了痰盂來,又倒了一杯清水遞到她手中。

    “這幾日事情多,王妃害喜愈發厲害了,太醫說了您有著身孕,可不好太過勞神。”

    連翹伺候著她漱了口,又拿了桔子和蜜餞過來。

    吃了半個桔子,徐昭才好轉些。

    “王妃可要傳太醫過來看看。”連翹開口問道。

    聽著連翹的話,徐昭搖了搖頭:“不礙事,太醫早上才過來診過脈,只是害喜,就不必折騰了。”

    徐昭說完,又吩咐連翹道:“穆氏那裡也派人盯著些,她性子急,別叫她做出什麼事來。”

    “王妃放心,奴婢早就吩咐過了。”

    徐昭聽著,才點了點頭,吃了一個桔子,就有些犯困了,躺在軟榻上眯了一會兒。

    等到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韓子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本書,看得格外認真。

    徐昭揉了揉眼睛,才坐起身來。

    聽到動靜,韓子煜就看了過來,見著她醒了,便放下了手裡的書,走到床邊扶著徐昭靠在了迎枕上。

    “以後要睡就到內室睡,免得著涼了。”

    自打有孕後,徐昭早就習慣了他這嘮嘮叨叨什麼都要管的性子,所以聽了他的話,當即就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放在心上了。

    韓子煜卻是深知她的性子,在用膳的時候重新吩咐了站在那裡的連翹一回。

    徐昭抬起頭來,未等她開口,韓子煜就夾了一塊兒千葉豆腐放在她面前的碟子裡,又對著連翹吩咐道:“下去吧。”

    “是。”連翹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退了下去。

    “齊氏深諳醫理,往後她若過來,叫伺候的人都小心些。”韓子煜開口道。

    徐昭原先也從韓子煜的口中知道這齊氏本來是寧府旁枝,本該在株連之中,卻是被皇后俞氏救下,而且還改頭換面,成了俞府的遠房親戚。

    所以聽了這話,自是放下了心上。

    “依著王爺的意思,這齊氏到了王府,是為了尋那九轉龍佩。只是不知,那九轉龍佩到底藏在何處。”

    當年寧氏一族被株,那九轉龍佩就隨之消失,一同消失的還有五百多死士。

    這些年,皇上雖然不說,朝中也無人敢提及此事,可那九轉龍佩,依舊被有心人惦記著。

    “當年母妃病逝時,本王被父皇傳召,並不知那九轉龍佩藏在何處。”

    “母妃跟前的人一個個死的死,病的病,如今活著的,只江嬤嬤一人。”

    韓子煜沈默良久,開口道。

    “王爺可去問過江嬤嬤?”

    聽著徐昭的話,韓子煜點了點頭:“江嬤嬤說是母妃只叫我好生照顧自己,防著俞氏,並未提及此事。”

    “不過俞氏以為那東西在本王手中,派了齊氏進府,本王倒可順水推舟。”

    “王爺的意思是……”

    韓子煜抬起頭來:“父皇私下裡也派人尋那九轉龍佩,倘若知道那東西在俞氏手中,定會龍顏震怒。”

    深知韓子煜的性子,他這一說徐昭哪裡還能不明白他這是何意。

    這事情說來也簡單,弄個假的九轉龍佩,再藉機叫齊氏拿到,交到俞氏手中。

    到時候俞氏拿出個假的九轉龍佩,皇上只以為她心思極深,將真的給藏匿起來了。

    皇上疑心本就重,到那個時候,俞氏只能是百口莫辯。

    更何況,還有齊臻這個把柄在手中。

    這樣一來,即便不能叫皇上廢後,也能徹底叫俞氏失了聖心。

    那安王便離太子之位越來越遠了。

    徐昭想著,眼中漸漸露出笑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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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5:03:56


    “王爺真是好心思,不過那齊氏也不是好騙的。如今,還是先看她們二人鬥一鬥。”

    “左右都是俞氏的人,哪個占了上風,都不關咱們的事。”

    徐昭說著,就將今個兒皇后派人賞賜了齊氏一支簪子的事情說給了韓子煜。

    “這明著說是賞賜,實際上倒像是警告。看來俞氏對齊臻,也不是放心的。”

    正說著,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丫鬟進來回稟。

    “王妃,穆側妃求見。”

    徐昭聽了,輕笑一聲,就抬起頭來看著韓子煜。

    “穆妹妹來了多次,王爺只當是給妾身一個面子,叫她進來吧。”

    不等韓子煜開口,徐昭就示意了那丫鬟一眼,叫她將人領進來。

    雖說如今穆芷徽處於劣勢,可也要給她機會不是。

    不然,一個絲毫都不得寵,連王爺的面都見不到的側妃,拿什麼和齊氏鬥。

    穆芷徽緩步進來,見著坐在桌前的韓子煜,臉色微微一紅,福了福身子道:“妾身見過王爺、王妃娘娘。”

    “起來吧。”徐昭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然後才隨口問道:“這個時候妹妹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聽著徐昭的話,穆芷徽微微一笑,略帶著幾分局促道:“妾身聽聞王妃害喜厲害,便親手做了些酸梅糕,給王妃送過來,王妃若是不嫌棄,便是妾身的福氣了。”

    不等徐昭開口,韓子煜就放下手中的筷子,冷冷看了她一眼,帶著幾分威嚴道:“怎麼,你倒是經常打聽朝華院的事情?”

    短短一句話,就叫穆芷徽變了臉色。

    韓子煜這話,分明是指穆芷徽窺探王妃,存有不敬之心。

    “王爺。”穆芷徽抬起眼來,眼中噙著淚光,還帶著一絲不敢置信,顯然沒有想到韓子煜會這般遷怒她。

    她知道王爺興許不待見她,卻從未想過,王爺竟會這般厭惡她。

    穆芷徽愣了愣,就跪在了地上。

    “妾身萬不敢有此心,還請王爺明察。”

    屋子裡空氣一時變得有些凝重起來,穆芷徽低著頭,肩膀都在微微顫抖著。

    “王爺息怒,想來穆妹妹也是不經意才知道此事,並無對妾身不敬的意思。”徐昭說著,看了跪在地上的穆芷徽一眼,開口道:“好了,起來吧。”

    穆芷徽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坐在那裡的韓子煜,身子瑟縮了一下,這才站起身來。

    見著她這般緊張小心的樣子,徐昭輕輕歎了一口氣,拿眼神示意了韓子煜一眼。

    “王爺心裡有氣,可也不好撒在穆妹妹的身上,齊氏不過是個孤女,說錯什麼王爺找她去就是了。”

    徐昭說著,看了站在那裡的穆芷徽一眼,就止住了話,不再說了。

    這個時候,韓子煜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開口道:“本王書房還有些摺子要批,王妃先用吧。”

    韓子煜說著,一甩袖子,逕直朝門外走去。

    “妾身恭送王爺。”穆芷徽面色一變,忙福身恭送。

    見著韓子煜離開,穆芷徽這才站起身來,眼中滿滿都是不解和困惑。

    “王妃姐姐。”穆芷徽轉過身來,看了坐在桌前的徐昭一眼,小聲道。

    徐昭輕輕歎了一口氣,對著站在一旁的連翹吩咐道:“都收拾了吧。”

    “是。”連翹招了招手,就有幾個丫鬟進來,動作利索的將桌上的飯菜全都收拾下去。

    又有丫鬟進來,伺候著徐昭淨了手,連翹才上前扶著徐昭坐在軟榻上。

    “你也坐吧。”

    “謝王妃。”穆芷徽謝過,這才緩步上前,在繡墩上坐了下來。

    “王妃姐姐,王爺到底為何生氣?”一坐下來,穆芷徽就忍不住開口問道。

    方才聽徐氏提起齊氏,難不成是那齊氏惹得王爺生氣了。

    可王爺若是生氣,早該將那齊氏發落了,她怎麼會沒有聽到風聲。

    聽穆芷徽這般問,徐昭在心裡笑了笑,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才開口道:“也不是什麼大事,齊氏到底是小門小戶出身,縱是小心謹慎,也難免說錯了話,招了王爺的忌諱。”

    穆芷徽聽了,心中便是一喜,不等她開口,徐昭卻是開口道:“不過王爺如今寵著她,心裡頭生氣也不會責罰她,倒是朝妹妹撒了通火氣,委屈了妹妹。”

    徐昭說著,語氣中也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嫉妒之意。

    穆芷徽聽了出來,心中便愈發不是滋味兒了。

    那齊氏何德何能,能叫王爺這般寵著。

    招了王爺的忌諱,王爺那樣的性子,卻能忍著不發。

    可想而知,在王爺心裡,是真心寵著齊氏的。

    “齊氏才進府幾日就這般得寵,實在是叫妾身羨慕。”穆芷徽咬了咬嘴唇,酸溜溜道。

    徐昭聽了,笑了笑,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可不是,之前我進宮給太后請安,太后也說了,王爺如今子嗣單薄,倘若府裡的侍妾哪個能給王爺誕下子嗣,便許她側妃的身份。”

    “如今齊氏得寵,假以時日懷上王爺的子嗣,在這王府就能和妹妹平起平坐了。”

    穆芷徽嘴角的笑意僵了僵,捏著帕子的手驀地一緊,心中知道徐昭這是在挑撥她,可她有句話說的不錯,若是看著齊氏這般得寵,總有一日,齊氏會和她平起平坐,甚至,會比她更尊貴幾分。

    徐昭將她臉上的神色看在眼中,不著痕跡笑了笑。

    那君嬤嬤再厲害,也敵不過穆芷徽心中的嫉妒。

    她即便知道她是從中挑撥,也斷不會什麼都不做,看著齊氏一直得寵下去的。

    徐昭笑了笑,將話題轉移開來:“妹妹不是說做了酸梅糕,怎麼沒叫人拿進來?”

    聽著徐昭的話,穆芷徽忙恭敬地道:“妾身來的不是時候,知道王妃姐姐正陪王爺用膳,就將酸梅糕給了姐姐跟前的連翹姑娘。”

    徐昭點了點頭,心中倒是有幾分詫異。

    在這種小事上穆芷徽是個聰慧的,知道她送來的東西她不會吃,就將食盒交給了連翹,也免得進來的時候徒增難堪。

    可偏偏,事關韓子煜的恩寵,她又從來都沈不住氣。

    徐昭琢磨了一下,心中便明白了幾分。

    這穆芷徽對韓子煜還真是情深根種。

    她心中執念已深,所以但凡韓子煜寵著哪個,她心中就會有嫉妒和不甘,甚至是恨意。

    徐昭想著,看著穆芷徽的目光不免帶了幾分審視。

    良久,才揉了揉眉心,開口道:“說了這些話,我也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

    見著穆芷徽站起身來,徐昭又出聲道:“齊氏那裡你也擔待著些,她如今得寵,難免會得意幾分,你若和她計較,傳到王爺的耳朵裡,怕王爺會怪罪于你。”

    穆芷徽愣了愣,才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妾身謹遵王妃教誨。”

    說完這話,才轉身退出了殿外。

    直到出了朝華院,穆芷徽強撐著的笑意才徹底消失。

    青檸見著自家主子的臉色,眼中閃過一抹擔心來。

    方才她在門口也聽見了王爺訓斥主子,之後就見著王爺從屋裡出來。

    主子對王爺情深,心情自然不會好。

    早知如此,就該勸住主子,別叫主子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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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5:04:15


    青檸心裡想著,卻是不敢開口相勸,她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生起氣來,是哪個都勸不住的。雖然大夫早就說過,自個兒生悶氣最是傷身子,可主子卻是一直都沒改過來。

    等一路回了驚鴻院,青檸才偷偷將這事情告訴了君嬤嬤。

    君嬤嬤點了點頭,朝她使了個眼色,青檸就退了下去。

    屋子裡,只留下君嬤嬤和穆芷徽兩個人。

    君嬤嬤走到桌前倒了杯茶,緩步上前遞到穆芷徽面前。

    “主子心中有氣,也別因著那個齊氏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不值當的。”

    “若那齊氏當真是個不知輕重的,王爺能忍她一時,絕不會忍她一世。王爺如今寵著她,才不會怪罪她,倘若王爺有一日膩味了,這些可都是她的罪過,到時候主子還怕收拾不了她。”

    穆芷徽聽了,面色才微微緩和了些。

    可一想到齊氏惹怒了王爺,王爺竟然將火氣撒在了她的身上,她心中就忍不住委屈。

    她是王爺的側妃,又是鎮國公府嫡出的姑娘,婚事還是皇上下旨所賜,為何偏偏要受這些委屈,看著齊氏在她面前風光?

    她爭不過徐氏這個當王妃的,難不成連一個卑賤的侍妾也爭不過?

    穆芷徽雖然不甘,可到底有君嬤嬤勸著,再加上王爺當真是寵著那齊氏,所以一時也拿齊氏沒法子。

    只等著哪日尋到齊氏的錯處,好好的責罰她,也叫王爺挑不出錯處來。

    轉眼就過了半個多月,到了周氏生辰的日子。

    這一天,徐昭早早就起來了,收拾妥當之後,就和韓子煜一起乘馬車去了槐樹胡同。

    徐府新的宅子徐昭也是頭一回來,院前有兩顆槐樹,因著快到冬日,倒有幾分蕭索之意。

    才下了馬車,門房裡的婆子就迎了出來,見著是徐昭和韓子煜,臉上自是堆了笑意,福了福身子道:“老奴給王爺、王妃請安。”

    說著,就轉頭吩咐了一旁的小廝一句,叫他進去稟告。

    進了大門,繞過影壁,後頭就豁然開朗起來。

    那婆子引著徐昭和韓子煜一路朝正院走去。

    “太太所住的院子,依舊叫錦竹院,說是叫了這些年,也習慣了就不再改了,也給下頭的人省了事兒。”

    聽著那婆子的話,徐昭點了點頭,朝四處看去,府中亭臺樓閣錯落有致,處處都透著雅致的心思。

    比起原先的徐府來,更多了幾分意境。

    徐昭才進了錦竹院,就見薛嬤嬤扶著自家娘親從屋裡走出來。

    “娘親。”徐昭臉上一喜,上前幾步,開口道。

    周氏點了點頭,將視線移在陪著徐昭進來的韓子煜身上。

    “臣婦見過王爺。”

    不等她福下身子,韓子煜就開口道:“都是一家子人,岳母不必多禮。”

    周氏也知曉幾分韓子煜的性子,聽著這話只笑了笑,站起身來,對著韓子煜道:“外頭天冷,王爺還是裡邊兒坐吧。”

    說著,吩咐了站在一旁的丫鬟一句:“你去書房一趟,告訴老爺一聲,說是肅王殿下來了。”

    那丫鬟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一路出了錦竹院。

    徐昭挽著自家娘親的手走了進去,雖然快到冬日,屋子裡卻並不覺著冷,軟榻上鋪著厚厚的墊子,一旁的小方桌上放著個鎏金香爐,百合的清香彌漫在屋裡,倒是格外的好聞。

    徐昭知道自家娘親素來不怎麼愛香,不免帶著幾分疑惑看過去。

    對上她的視線,周氏笑了笑,開口道:“是你嫂嫂親手制的,這香最能安神,味道也是淡淡的,不覺著刺鼻。”

    徐昭聽了,莞爾一笑道:“嫂嫂真是好手藝。”

    正說著,薛嬤嬤就端了茶盞過來,給韓子煜的是一盞明前龍井,而因著徐昭有孕,則是早早就備了一杯紅棗枸杞茶。

    “整日裡喝這些,都膩味了。”打開茶蓋一聞著這味道,徐昭就忍不住撇了撇嘴,開口道。

    聽著自家閨女的話,周氏不著痕跡瞪了她一眼,只礙著肅王在場,不好多說什麼罷了。

    她可是瞧明白了,她這閨女可比原先在府裡的時候更嬌滴滴的,竟是一點兒苦都吃不得。

    徐昭深知自家娘親的性子,哪裡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只看了她遞過來的眼神,就知道是自己又說錯什麼了,只好拿起紅棗茶喝了起來。

    周氏這才笑了笑,對著坐在那裡的韓子煜歉意道:“這丫頭不懂事,平日裡定沒少叫王爺操心。”

    韓子煜聽了,似笑非笑看了徐昭一眼,毫不在意道:“無妨,最多也就一些小脾氣,小婿應付的過來。”

    周氏說這話原本也沒指望韓子煜會回應,如今聽到這話,一時竟是愣住了,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真是……有勞王爺了。”

    見著自家娘親略顯尷尬的樣子,徐昭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來,可一想想娘親的性子,又忍了下去,免得一會兒被她責備。

    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有丫鬟的請安聲傳進屋裡。

    “奴婢見過老爺。”

    徐昭聽到自家爹爹來了,忙放下手中的茶盞,從軟榻上站起身來。

    徐秉臻一進來,就對著韓子煜行禮道:“微臣見過肅王殿下。”

    韓子煜親手將他扶起身來,二人落座,只說了幾句話,就聽韓子煜道:“今個兒岳母生辰,實在不該說這些朝堂之事,不如岳父和本王到書房去,也叫王妃陪岳母好好說說話。”

    徐秉臻早有此意,聽著這話自然不會反對。

    於是,便領著韓子煜去了書房。

    見著二人離開,周氏才輕輕鬆了一口氣,轉頭見著坐在軟榻上沒心沒肺吃著桔子的徐昭,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額頭。

    “你呀,都叫王爺給寵壞了,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聽著自己娘親的話,徐昭深覺委屈,撇了撇嘴開口道:“娘親真是偏心,看王爺是怎麼都好,看女兒倒是怎麼都不對。”

    她的話音剛落,站在那裡的薛嬤嬤就抿嘴一笑,開口道:“瞧瞧王妃這張嘴,是愈發的不饒人了,太太往後,可不敢說王妃的不是了。”

    被薛嬤嬤這樣打趣,徐昭的臉紅了紅,辯解道:“女兒哪裡是這個意思。”說著,對著周氏撒嬌道:“女兒哪裡做的不對,娘親儘管教訓。”

    話雖這麼說,徐昭也怕了自家娘親的嘮叨了,所以話才剛說完,就將話題轉移開來。

    “娘親壽辰,女兒準備了一件賀禮,娘親見了肯定喜歡。”

    周氏哪裡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不挑破罷了,聽著她這話,裝作好奇道:“什麼好東西,竟叫你這般誇讚?”

    周氏說著,看了站在那裡的薛嬤嬤一眼,吩咐道:“你將那東西拿過來,咱們也好瞧瞧。”

    方才徐昭進來的時候,是將那賀禮交給薛嬤嬤收著的。

    薛嬤嬤聽了,忙應了一聲,就走到桌前將那檀木盒子給拿了過來。

    周氏伸手接過那檀木盒子,也不著急著打開,看了徐昭一眼,才開口道:“若我看了不喜歡,定是要罰你的。

    聽著這話,徐昭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都聽娘親的,若是不能討娘親歡心,女兒任憑娘親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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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5:04:38


    周氏也跟著笑了笑,才伸手打開那盒子。

    如同徐昭預料中那樣,周氏才剛打開盒子,就愣在了那裡。

    視線盯著那麻姑獻壽的象牙擺件,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將它拿了出來。

    象牙質地堅實細膩,色澤白淨瑩潤。而麻姑拜夀的造型優美,神態生動,衣飾亦是格外的講究,皺褶處簡潔洗練、飄灑自如。

    這樣的壽禮,不僅是工藝極好,而且是極有寓意的,饒是周氏出身世家,見過不好好東西,也由不得被這擺件吸引了。

    “你倒是有心了。”周氏將那擺件拿出來好生細看了一番,才看了坐在那裡的徐昭一眼,開口道。

    聽著自家娘親的話,徐昭笑了笑,眼中露出一抹得意之色:“女兒就說娘親一定會喜歡的,這會兒娘親該信了吧。”

    徐昭的話音剛落,就聽門外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

    “妹妹送了什麼好東西,竟叫母親這樣高興?”

    說話間,孟氏掀起簾子,從外頭走了進來。

    孟氏穿著一件湖綠色妝花素面小襖,下身是水影紅密織金線合歡花長裙,頭上插著赤金嫦娥奔月的簪子,看上去氣色極好。

    “媳婦給母親賀壽,祝母親心想事成、年年如意。”

    孟氏福了福身子,開口道。

    “快起來。”周氏笑了笑,開口道。

    不等孟氏起身,又問道:“遠哥兒昨晚可睡得好,早起可有吃什麼?”

    徐昭聽了,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來。

    娘親這樣,真真是將遠哥兒疼到了骨子裡。

    連帶著,對嫂嫂孟氏也格外親近幾分。

    怪不得人都說有了嫡子,對女子來說,是最大的保障。

    “勞母親惦記了,遠哥兒愛玩,總也哄不好,昨個兒睡的晚了些,今早也就起遲了。”

    “嬤嬤們嘴上不敢說,心裡定覺著遠哥兒是個淘氣的。”

    孟氏嘴上說著責備的話,可語氣中的寵溺還是怎麼掩都掩飾不住。

    周氏聽了,也忍不住笑道:“瑾哥兒是個嚴謹的性子,也不知他是跟了誰,打小就能看出是個淘氣的。”

    “過些年,硯哥兒身後怕是要多個小尾巴了。”

    聽著自家娘親這話,徐昭笑了笑,直接道:“小孩子性子活潑些才好,像哥哥那樣,少年老成,實在悶得慌。”

    聽著徐昭的話,周氏沒好氣瞪了她一眼,指著她道:“這話也敢說,之前你哥哥是怎麼寵著你的,那時候你怎麼不嫌你哥哥悶了?”

    周氏的話叫屋子裡的丫鬟婆子全都笑了起來。

    等到中午的時候,前來的賓客就多了起來。

    酒宴設在大堂裡,女眷和男賓之間拿屏風隔了開來。

    才用著酒宴,就見著管家匆匆忙忙從外頭進來,聽著回稟,才知道是皇后得知周氏今個兒壽辰,特意派後宮的內侍賞賜了一柄金嵌玉玉如意來。

    一時間,大堂內變得靜悄悄的。

    “徐夫人,快謝娘娘賞賜吧。”

    那前來的太監臉上堆著笑,朝周氏微微躬了躬身子。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周氏自然也不好拂了皇后俞氏的好意,只能恭恭敬敬磕頭謝娘娘賞賜。

    “娘娘賞賜,臣婦感激不盡,明日定親自進宮謝娘娘恩典。”

    “嗯,得夫人這話,奴才就知該如何回話了,夫人快些起來吧。”

    薛嬤嬤扶著周氏起來,又給了那太監些賞銀,才將人送走。

    徐昭從一旁走過來,想著那太監方才的話,心中便覺惱怒。

    俞氏這哪裡是來送禮,分明是來示威的,那太監氣勢洶洶的,不過是仗了俞氏的勢。

    “好了,坐回去吧。”周氏看了徐昭一眼,在她耳邊低聲道:“別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皇上封了大皇子為安王,皇后的架子自然就大起來了,哪裡能錯過這機會。”

    那太監離去後,在場的賓客心中各有心思,等到散席後,就各自告辭了。

    “太太。”薛嬤嬤手裡拿著那玉如意,臉上露出幾分遲疑的神色來。

    周氏看了她一眼,開口道:“奉個香案,擺起來吧。”

    “是。”聽著周氏的話,薛嬤嬤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拿著那玉如意走了開來。

    徐昭坐在一旁,臉上頗有幾分惱怒之意:“既是皇后娘娘賞賜,若碰壞了可是天大的罪過,倒不如鎖在庫房裡,左右也出不了岔子,人也能安心。”

    見著徐昭惱怒的樣子,周氏卻是一臉平靜:“好好的你置什麼氣,平白得了這賞賜,旁人求都求不來,最多就是進宮謝恩罷了。”

    話雖這樣說,周氏眼底到底閃過一抹冷意來。

    方才那太監說話的語氣分明是存了幾分不敬之意,難不成這鳳鸞宮調教出來的奴才,都是這般不懂規矩。

    徐昭將自家娘親臉上的神色看在眼中,只開口道:“明日女兒陪娘親一塊兒進宮,也好去給太后請個安。”

    依著俞氏的性子,怕是會故意難為娘親,若是她在,俞氏總會顧忌幾分。

    “哪裡有這麼嚴重,娘活了這些年,難不成還叫她欺負了去。左右禮數到了,憑誰也挑不出錯處。”

    正說著,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卻是薛嬤嬤從外頭進來,走到周氏跟前低語了一句。

    周氏聽了,臉色驀地一變,然後才露出幾分笑意來。

    “此事可當真?”

    薛嬤嬤點了點頭,開口道:“阿翔出去買藥,說是這京城的人都在議論呢。”

    薛嬤嬤說著,抿嘴一笑,才又接著道:“都說大皇子能被皇上封為安王,全都因著肅王殿下。若不是肅王殿下替大皇子美言,皇上可不會給皇后這個臉面。”

    周氏聽了,輕輕一笑,拿起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

    “我就說好端端的皇后娘娘鬧這出做什麼,原來還有這事兒。”

    徐昭坐在桌前,這會兒也聽明白了幾分,忙出聲問道:“這消息是從哪裡傳出來的?可打聽到了?”

    薛嬤嬤搖了搖頭:“這流言蜚語最是難說,哪裡能知道是從何處傳出來的。不過事關皇上和大皇子,老奴猜想多半是從宮裡傳出來的。”

    “要不然,皇后娘娘也不會派人來走這一遭了。”

    徐昭聽著,輕輕一笑:“也是,只是她如今端這架子,難不成就能平息了這流言蜚語,安王總是要損些顏面的。”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也到前院去,和王爺一塊兒回府吧。”

    “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和王爺也小心些。”

    聽著自家娘親這樣說,徐昭這才放下手中的茶盞,從坐上站起身來。

    “嗯,那女兒就先去了,娘親好生保重。”

    徐昭說著,便福了福身子,退了出來。

    周氏目送她離開,才叫人將那麻姑拜夀的擺件放在了小方桌上。

    原先因著那太監不敬的不快也煙消雲散。

    徐昭一路去了書房,正好碰著自家爹爹和韓子煜從屋裡出來。

    “父親,王爺。”

    徐昭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徐秉臻看了她一眼,開口道:“你隨王爺回去吧,平日裡要懂事些,別叫王爺操心。”

    聽著自家爹爹的話,徐昭下意識就朝站在那裡的韓子煜看去,果然,他眼中那抹調笑怎麼掩都掩飾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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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5:04:58


    當著自家爹爹的面,徐昭只能應了聲是。

    “去吧。”

    徐昭和韓子煜從府裡出來,上了馬車,便忍不住將京中流言蜚語說給了韓子煜聽。

    韓子煜聽了,卻是面色不變,明顯是已經知道了,徐昭忍不住疑心這消息是他故意放出來的。

    可是,他這樣做,著實討不了好。

    徐昭心中琢磨,卻是琢磨不出頭緒來。

    見著她糾結的樣子,韓子煜輕輕一笑,伸出手來敲了敲她的腦袋。

    “想不通就別想了。”

    徐昭一動不動盯著他的臉,將他臉上的神色全都看在眼中,好一會兒,才低聲問道:“是,是皇上。”

    徐昭的話音剛落,韓子煜就抬起頭來,看了徐昭半晌,才點了點頭。

    “昭兒是愈發能琢磨透本王的心思了。”

    他這樣說,就表明她的猜測是對的。

    徐昭聽了,眼中便露出一抹深思來。

    帝王心思,果然最是難測。

    一面封了大皇子為安王,一面又讓人以為他這親王的身份是憑韓子煜這個弟弟得來的。

    這一記耳光,打的可真響亮,對安王來說,未嘗不是一種羞辱。

    怪不得俞氏這般沈不住氣,急著要擺皇后的架子了。

    只一日的工夫,流言蜚語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鳳鸞宮

    俞氏臉色鐵青,地上碎了一地的茶盞,宮女太監跪在下頭,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自家娘娘遷怒了。

    如今宮裡早就傳遍了,上上下下都在看娘娘和安王的笑話呢。

    “娘娘息怒,別氣壞了身子,反倒叫那些人得逞了。”

    阮嬤嬤站在那裡,看著自家娘娘這樣,只輕輕歎了口氣,開口道。

    “息怒?本宮……”

    俞氏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有宮女進來回稟。

    “娘娘,皇上跟前的德公公來了。”

    俞氏一聽,臉色變了變,思忖了片刻,才開口道:“叫他進來吧。”

    “是。”那宮女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只片刻的功夫,就領著一個太監走了進來。

    “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

    “公公過來,可是皇上有什麼吩咐?”俞氏看了一眼跪在下頭的德公公,開口問道。

    “回娘娘的話,皇上說是一會兒要到娘娘宮裡用膳,叫奴才先過來通傳一聲。”

    他的話音剛落,俞氏就愣在那裡,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皇上這會兒在何處?”

    “回娘娘的話,這幾日太后身子不適,皇上去慈安宮看望太后娘娘了。”

    俞氏聽了,臉色才好轉些。

    這些日子,皇上十日有七日是陪著那穆妃,這宮裡哪個不知道,穆妃如今成了皇上心尖兒上的人。

    難得今日,皇上還能想到太后身子不適,去了太后宮裡。

    “本宮知道了,有勞公公過來一趟了。”俞氏客氣道。

    “不敢,娘娘若沒什麼別的吩咐,那奴才就先告退了。”那太監開口道。

    “公公慢走。”阮嬤嬤上前一步,親自將德公公送出了門外,然後才回了殿內,叫宮女將地上的碎渣全都收拾了。

    見著自家娘娘坐在軟榻上,喝著手裡的茶,阮嬤嬤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娘娘,皇上一會兒過來,娘娘還是早些準備著吧。”

    阮嬤嬤說著,就從宮女手中拿過一張菜單子,遞到俞氏面前。

    “挑幾個皇上平日裡愛吃的,叫禦膳房的人看著做吧。”俞氏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來:“皇上來本宮這裡,興許也是來看本宮笑話的。”

    “娘娘!”聽著她的話,阮嬤嬤頓時就變了臉色,使了個眼色,讓殿內伺候的宮女太監全都退了下去。

    “娘娘慎言,這話萬一傳到皇上耳朵裡,可就不好了。奴才知道娘娘心裡有氣,可這時候越要穩得住,旁人才看不著娘娘的笑話。”

    俞氏聽了,半晌才開口道:“扶本宮沐浴更衣,準備接駕吧。”

    “是。”阮嬤嬤這才輕輕鬆了一口氣,扶著俞氏從軟榻上下來。

    轉眼就過了十多日,宮裡太后抱恙,徐昭和薛氏奉了皇后旨意,進宮侍疾。

    送走了傳旨的太監,連翹忍不住擔心道:“這可如何是好,王妃如今有孕,已經顯懷了,可經不起折騰。”

    “皇后娘娘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為難王妃,心裡存了別的心思。”

    聽著連翹的話,徐昭只笑了笑,道:“左右都在太后宮裡,也有嬤嬤和宮女在,想來也不過是服侍湯藥。”

    話雖這樣說,徐昭心裡卻是多多少少都明白,俞氏是想藉著太后抱恙,故意折騰她,當然她最想折騰的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

    只是,她如今雖已顯懷,卻並非到不能行動的地步,所以無論怎麼,都不好不進宮。不然,就是不孝的罪過了。

    “別琢磨了,去收拾收拾,皇后不是說了,準許帶貼身的丫鬟進宮,你也隨我一塊兒進宮去。”

    “是。”連翹福了福身子,就下去收拾了。

    一會兒工夫,江嬤嬤就聽到消息趕了過來,見著徐昭,也是滿眼的擔心。

    “宮裡頭可不比王府,王妃萬事都該小心些,吃的用的定要細細檢查,別叫人鑽了空子。”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剛剛亮,徐昭就進了宮。

    太后年紀大了,時有病痛,原先也不過是偶感風寒,卻是一直未好,拖了半個多月,竟然發燒不止,整個人都有些糊塗了。

    徐昭才踏進慈安宮,就有宮女進去回稟,只一會兒工夫,就從殿內出來。

    “太后還沒醒過來,皇后娘娘在裡頭,傳王妃進去呢。”那宮女走到徐昭跟前,福了福身子開口道。

    徐昭聽了,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太后向來不待見俞氏,俞氏深知這點,平日裡也不大愛往慈安宮來,如今太后這一病,俞氏倒是轉了性子,肯湊過來了。

    徐昭明白,這全都是因著安王的緣故。

    如今成年的兩位皇子都封了親王,若能再討太后歡心,安王的砝碼就高上一籌。

    俞氏向來不會委屈自己,可為了自己的兒子,便是再多的委屈,也會受了。

    徐昭聽了那宮女的話,微微頷首,緩步朝殿內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便聞到一股刺鼻的中藥味兒。

    進了內室後,才見著俞氏坐在床前,正伺候著太后喝藥,不時拿帕子擦著太后嘴角流下來的藥汁。

    “兒媳給母后請安。”

    徐昭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聽著徐昭的話,俞氏並未叫起,而是轉過頭來,看了她半晌,才開口道:“太后病著,少不得叫你辛苦一趟。不過你如今有孕,倒是難為你了。”

    徐昭聽著,只開口道:“能孝順太后,本就是兒媳的福分。”

    俞氏又看了她一眼,才淡淡道:“起來吧。”

    “謝娘娘。”徐昭謝過,這才站起身來。

    因著俞氏在,徐昭這個當王妃的也不大好插手,所以只站在一旁,看著俞氏伺候著太后喝完了藥。

    有宮女上前,接過俞氏遞過來的空碗。

    “太醫說了,太后怕是中午才能醒來,娘娘也歇一歇,別熬壞了身子。”盧嬤嬤上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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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5:05:17


    昨夜整整一個晚上,俞氏都陪在太后床前,臉上的疲憊是怎麼掩都掩飾不住的。

    不等俞氏開口,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宮女進來回稟:“啟稟娘娘,安王妃到了。”

    俞氏聽了,微微皺了皺眉,才開口道:“叫她進來吧。”

    “是。”那宮女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

    很快,就領著安王妃薛氏走了進來。

    薛氏身著一身淡紫色的衣裳,氣色倒是比徐昭上一回見她的時候好上許多。

    徐昭早聽到消息,說是不知為何,薛氏突然就得了安王的寵愛,一時間風頭竟然連那戚氏也壓了過去。

    原本徐昭還不怎麼信,如今見著這樣的薛氏,自然曉得這是事實了。

    “兒媳見過母后。”薛氏緩步上前,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知道太后病了,怎麼這會兒才進宮?”俞氏雖然不想叫薛氏在外人面前難堪,可今個兒薛氏又落在了徐氏之後,她心裡怎麼會高興。

    “母后恕罪,是王爺聽聞太后病重,又得知方印主持昨日雲遊歸來,便和兒媳連夜去了雲隱寺給太后求了個平安符,已保太后平安。”

    薛氏見著俞氏不悅,忙開口解釋。

    俞氏聽了,雖是詫異,臉色果然是緩和了幾分,滿意的看了薛氏一眼,溫和道:“你和灝兒一片孝心,本宮又怎麼會怪罪。”

    “起來吧,地上冷,別著了寒氣。”

    “謝母后。”薛氏謝過,隨後才站起身來。

    俞氏待兩人截然不同的態度,殿內伺候的宮女太監全都看了出來,心裡不免替徐昭這個肅王妃覺著委屈。

    只是他們這些當奴才的,再怎麼也不會將心思寫在臉上,所以只低著頭,全當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而徐昭這個當事人,倒沒有覺著一絲尷尬,俞氏待她親近,她反而覺著全身都不舒坦。

    “太后中午才會醒,你扶本宮到偏殿去坐坐吧。”俞氏看了薛氏一眼,開口道。

    “是。”薛氏應了聲是,便扶著俞氏站起身來。

    走過徐昭跟前的時候,朝徐昭微微點了點頭,就徑直走出了殿外。

    徐昭福了福身子,目送著俞氏離開,才直起了身子。

    “王妃有著身孕,快坐下歇著吧。”俞氏一走,盧嬤嬤上前幾步,開口道。

    見著徐昭點頭,連翹便扶著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盧嬤嬤親手倒了杯熱茶過來,遞到徐昭跟前。

    徐昭道了聲謝,才伸手接過。

    “太后的病太醫是如何說的?”她喝了口茶,才開口問道。

    聽她這樣問,盧嬤嬤忙回道:“原本太后身子就不大好,如今又快到冬日天氣涼下來了,太后那日去御花園散步,回來的時候就著了些涼,原本以為吃幾服藥就好了,哪裡想到會病了這些日子,反倒是越來越嚴重了。”

    “太醫說了,太后身子弱,等燒退下來,還得慢慢將養著。”

    徐昭聽了,點了點頭,臉上也不自覺露出幾分擔心的神色。

    認真說起來,太后對她還是很好的,雖然也是存了算計,可未嘗沒有長輩的慈愛。

    見著徐昭眼中掩飾不住的擔心,盧嬤嬤心中對她這肅王妃的好感更多了幾分。

    怪不得太后說,徐氏雖然年紀小些,可正因為年紀小,心裡頭才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待人也真誠些。

    太后這一病,滿後宮的人都跟著擔心,可這其中到底有幾分真心,只有她們自己最清楚了。

    方才安王妃進來的時候,她可沒瞧出一絲對太后的擔心來。

    到底是得了安王寵愛,皇后這些日子又時常傳召她進宮,這人啊,有了盼頭自然就不同往日了。

    去寺廟裡求平安符,孝心不假,可誰又能說,這裡頭沒有做給外人看的緣故。

    這事情傳到皇上耳朵裡,皇上也會誇讚安王孝順。

    盧嬤嬤在宮中多年,早就深諳其中的道理。

    “王妃也不必擔心,太醫說了,太后中午就會醒了。”

    徐昭聽了,這才放下心來。

    “知道王妃今個兒要進宮,老奴早派人將芳若閣給收拾出來了,老奴陪王妃過去看看。”盧嬤嬤提議道。

    “太后跟前怕是離不開人,嬤嬤派個宮女隨我過去看看就好。”盧嬤嬤雖然這樣說,徐昭又哪裡真的會讓她陪著,聽著這話便開口道。

    “也好。”盧嬤嬤微微一笑,轉頭對著一旁的宮女鈴鐺吩咐道:“你陪王妃去看看住處,若有什麼缺的,只管回來告訴我,我再叫人準備。”

    “勞煩嬤嬤了。”徐昭站起身來,對著盧嬤嬤點了點頭,這才走了出去。

    等到徐昭走出去,太后跟前的大宮女蓮華才上前對著盧嬤嬤道:“叫肅王妃住在芳若閣,皇后娘娘心裡怕是……”

    不等她說完,盧嬤嬤就笑了笑,開口道:“太后病了,太醫說過宮裡最好能清靜些。再說,薛氏得皇后看重,難不成鳳鸞宮還缺她一個住處。”

    見著蓮華眼中的不解,盧嬤嬤才輕輕歎了一口氣,開口道:“太后最疼肅王殿下,自然是格外的看重徐氏的這一胎,為保萬全,也不好叫安王妃和徐氏一塊兒住在慈安宮。”

    “這幾日,你也注意著些,徐氏的一應吃喝,都要仔細查看。”

    聽著盧嬤嬤的話,蓮華這才想明白,忙應了下來。

    肅王妃若是在慈安宮出了岔子,不說肅王,就是太后都饒不了她們這些伺候的人。

    這邊發生的事情,自然是很快就傳到了俞氏的耳朵裡。

    聽著宮女的話,俞氏的臉色一沈,端著茶盞的手驀地一緊。

    見著俞氏震怒,薛氏忙從坐上站起身來。

    “不過是太后跟前的一條狗,倒是敢這樣防著本宮。”

    盧嬤嬤的心思,俞氏自然也猜了出來。

    明面兒上是怕擾了太后清靜,可實際上,不過是為了防著她借薛氏的手害了徐氏肚子裡的孩子罷了。

    “母后息怒。”見著俞氏陰沈著臉不說話,薛氏忙開口勸道,語氣中更多了幾分小心。

    見著薛氏臉上的緊張和不安,俞氏看了她半晌,才開口道。

    “好了,這幾日你白天在慈安宮伺候,晚上就住到鳳鸞宮來,也好陪本宮說說話。”

    “是。”聽著俞氏的話,薛氏忙應了下來。

    直到中午的時候,太后才醒過來。

    吃了太醫開的藥,太后終於是退了燒,只是臉色憔悴,身子有些乏力罷了。

    “徐氏,你扶哀家起來。”太后張了張嘴,吩咐道。

    徐昭聽著太后的話,忙上前一步,扶著太後坐起身來,又拿了個大迎枕墊在她的背後。

    一旁的盧嬤嬤則是上前為太后蓋好了被子。

    聽聞太后醒來,俞氏和安王妃也趕了過來。

    “臣妾給太后請安。”

    “孫媳見過太后。”

    俞氏和薛氏一前一後,福身行禮道。

    太后才剛醒過來,臉色還有些蒼白,看了蹲在那裡的俞氏一眼,開口道:“你守了哀家一整夜,回去歇著吧。這裡有徐氏和薛氏伺候就行了。”

    聽著太后的話,俞氏忙應了聲是。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俞氏才剛轉身,就被太后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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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5:05:39


    “皇帝這會兒在何處?”

    太后這一開口,俞氏的面色就變了變,遲疑了一下才回道:“回太后的話,皇上這會兒怕是去了穆妃處。臣妾聽說,穆妃妹妹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語氣中難免添了幾分酸意。

    俞氏這樣做,自然是為著在太后面前給那穆妃上眼藥。

    自打穆妃誕下皇子,皇上對穆妃就愈發的恩寵了,叫人見了,都覺著心驚。

    尤其,穆妃和當年的甯貴妃還那般相似。

    深知皇上心中所想,俞氏心裡頭哪裡能痛快。

    聽著俞氏的話,太后微微皺了皺眉,半晌才開口道:“嗯,哀家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俞氏應了聲是,這才轉身出了殿外。

    見著俞氏出去,太后的視線才落在安王妃薛氏的身上,見著她氣色極好,才微微一笑開口道:“哀家聽說你和灝兒專程去寺廟裡求了平安符給哀家。”

    薛氏聽著,忙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做工精緻的荷包來,雙手呈上。

    盧嬤嬤上前幾步,接過她手中的荷包,遞到太后手中。

    這荷包一針一線都是用了心思的,上頭沾著淡淡的檀香味兒,顯然也是用心熏過的。

    太后打開荷包,將那平安符拿了出來看了一眼,才溫聲道:“你和灝兒有心了。”

    聽著太后的話,薛氏微微一笑,福了福身子道:“只要太后能早些痊癒,就是孫媳的福分了。”

    薛氏平日裡性子溫吞,所以說起話來自然也不像旁人那般嘴甜,慣會哄著人開心。

    所以太后聽著她這話,面上便愣了愣,轉而想到這些日子安王府的事情,心中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灝兒素來喜歡溫柔小意的女子,而薛氏溫婉端莊,又是個極守規矩的,自然是得不到灝兒的寵愛。

    如今驟然轉了性子,也不知是她自己想通了,還是誰在灝兒跟前說了什麼。

    太后想著,眼中便閃過一抹深思,轉眼卻是掩飾下去,對著薛氏道:“起來吧。”

    太后醒了一會兒,到底是身子還有些弱,所以說了會兒話就有些犯困了。

    徐昭和薛氏服侍著太后躺下,才從內室出來,到偏殿去坐了。

    “妹妹有孕,快坐下來歇著吧,別折騰累了,害喜愈發嚴重了。”

    薛氏說著,伸出手來親自扶著徐昭坐在了桌前。

    “多謝姐姐,這也才剛顯懷,這孩子平日裡鬧騰,如今倒也老實起來了。”

    “那是孩子在心疼妹妹,見不得妹妹受罪呢。”

    薛氏說著,視線落在徐昭的小腹處,眼底有著一絲掩飾不住的羨慕。

    徐昭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自然明白其中的緣故。

    薛氏自打嫁進大皇子府,就一直不得恩寵,早些年懷過一次,可是四個月的時候不慎摔了一跤,小產了。

    當年這事情傳到俞氏的耳朵裡,俞氏大怒之下,將伺候薛氏的兩個貼身丫鬟全都杖斃了。

    而後這些年俞氏再沒有子嗣,只能抱了一個側妃的孩子養在跟前充作嫡子,可到底不是親生的,心裡總是不一樣的。

    “這些日子,姐姐的氣色倒是好多了。”徐昭開口將話題轉移開來。

    薛氏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勞妹妹掛心了,妹妹派人送來那些補品,都是上好的,原想著哪日去府上親自和妹妹道謝,哪知事情太多,一忙就給耽擱了。”

    薛氏這樣說,徐昭哪裡不知道真實的情況。

    肅王府和安王府敵對,薛氏自然是不好上門的。

    正說著,就聽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有太監尖細的聲音傳入耳中。

    “皇上駕到!”

    聽著這聲音,徐昭和薛氏同時面色一緊,從坐上站起身來,走出了偏殿。

    “臣媳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聽到動靜的盧嬤嬤也從屋裡出來,見著皇上,只壓低了聲音道:“太后才剛睡著,皇上……”

    不等她說完,就有宮女出來,開口道:“嬤嬤,太后醒了。”

    盧嬤嬤福了福身子,隨後才掀起簾子。

    皇上邁開步子,逕直踏進殿內,許是想起了依舊跪在那裡的徐氏和薛氏,便回頭看了一眼,吩咐道:“起來吧,朕和太后有話要說,一會兒再進來伺候吧。”

    “是。”徐昭和薛氏恭敬地應了一聲,隨後才站起身來。

    目送皇上進去,這才回了偏殿。

    正殿

    太后靠在迎枕上,見著皇帝進來,微微皺了皺眉。

    “兒子給母后請安。”

    太后看了跪在地上的皇帝一眼,帶著幾分不滿道:“難為你還想著到哀家這兒來,怎麼,穆妃心口疼的毛病好了?”

    聽著太后的話,皇帝的臉色變了變,卻是一言不發,也不辯解。

    太后見著他這樣,只重重歎了一口氣:“好了,起來吧。”

    “哀家只提醒你一句,別把穆妃當做當年的甯貴妃,她二人雖像,終究是不一樣的。”

    太后的視線落在皇帝的身上,一動不動,像是要看透他心中所想。

    自己的兒子她哪裡能摸不透他的心思,前些年還好些,如今孩子們一個個都大了,便愈發的想著年輕時候的事情。

    甯貴妃,在他心裡就是個坎兒,是無論如何也過不去的。

    可即便如此,也萬不能不顧朝堂議論,如此寵著那穆妃。

    一來穆妃身份卑賤,配不得這樣的榮寵,二來穆妃是個野心很大的女人,這般盛寵之下,保不準就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哀家的意思,皇帝你可明白?”說這句話的時候,太后的聲音不免大了幾分,話音剛落,就忍不住咳嗽起來。

    盧嬤嬤見著太后這樣,忙上前拍了拍她的後背,又倒了杯熱水過來。

    盧嬤嬤伺候著太后喝了幾口水,太后這才回轉過來。

    皇帝站在那裡,半晌才開口道:“母后放心,朕自有分寸,穆妃一輩子隻在妃位。”

    皇帝這話,明顯是在向太后保證,不會為了寵著穆妃而有什麼過分的舉動。

    穆妃出身卑賤,連帶著出生不久的皇子地位也不如安王和肅王兩個尊貴。

    如今皇帝說了這話,將穆氏限在了妃位上,那穆妃再有野心,也不過是得些寵愛罷了。

    聽著皇帝這話,太后這才放下心來,臉色也緩和了幾分。

    “哀家也老了,本不該說這些話,既然你心裡有數,哀家就放心了。”

    “母后身子還病著,兒子就不打擾母后靜養了。”

    “嗯,朝堂上的事要緊,你去吧。”太后開口道。

    “兒子告退。”皇帝說完這話,拱了拱手,就徑直朝外頭走了出去。

    徐昭在宮中住了六七日,太后的病才有些好轉了。

    這一日她伺候著太后喝完藥,又拿帕子替太后擦了擦嘴角。

    “這幾日累著你了,你有著身孕,明日就回王府去吧。”太后看了她一眼,開口道。

    聽著太后的話,徐昭有些詫異,開口道:“太后……”

    不等她說完,太后就笑了笑,打斷了她的話。

    “哀家身子已無大礙,有薛氏陪著就行了,如今你肚子裡的孩子才是最要緊的,這是頭一胎,可出不得一絲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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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5:06:00


    太后這樣說,顯然是拿了主意,叫她不必在跟前伺候的。

    徐昭聽了,便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道:“孫媳謝太后關懷。”

    “好了,起來吧,回去收拾收拾東西,明日叫煜兒進宮來接你。”

    “是。”徐昭聽了,又陪著太后說了會兒話,這才從正殿退了出來。

    “王妃,方才奴婢瞧著,安王妃的臉色可不大好。”一路去了芳華閣,連翹才忍不住道。

    徐昭聽了,也沒覺著詫異,薛氏心中所想,她自然是知道的。

    太后心疼韓子煜這個孫兒,所以這幾日對她自然是格外的關照。

    反而對薛氏這個安王妃,就顯得有幾分疏遠了。

    這其中的差別,薛氏自己也感覺出來了,心裡自然是不好受的。

    更別說,她還去寺廟裡給太后求了平安符,反觀她這個肅王妃,卻是什麼都不做,只憑著肚子裡的孩子就能討得太后歡心。

    薛氏真正難受的,怕還是她肚子裡這個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去給太后請安後,徐昭就從宮裡出來了。

    只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回了肅王府。

    剛一回來,才喝了半盞茶,就有丫鬟進來回稟,說是側妃和齊姨娘過來請安了。

    瑞珠在一旁站著,聽到這話,在徐昭跟前小聲回稟道:“王妃不在這幾日,王爺多半都宿在長樂院,昨個兒還命沈侍衛賞下了東西去。如今,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齊氏得寵,趕著奉承巴結呢。”

    聽著瑞珠的話,徐昭點了點頭,心中了然。

    不等徐昭吩咐,連翹就開口道:“王妃這才從宮裡回來,身上也乏的很,總該休息個把時辰,等下午再見也不遲。”

    左右自家王妃才是這王府的女主人,總不該全由著別人的時間。

    連翹知道徐昭素來性子好,也不愛在這種事情上細想,可穆氏和齊氏身為府中妾室,自該事事注意,顧及著王妃的身子。

    倘若今個兒換了王爺,外頭那兩個哪裡敢這會兒就過來。

    聽著連翹的話,徐昭愣了愣,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她話中的意思,想了想便對著那丫鬟吩咐道:“也是,叫她們下午再來吧。”

    “是。”那丫鬟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退了下去。

    到了門口,見著等在那裡的齊氏和穆側妃,就將徐昭的話說了出去。

    “側妃和姨娘還是請回吧,王妃如今有孕,在宮裡侍疾多日,該是要歇一歇的。”

    她的話音剛落,穆側妃嘴角的笑意就僵在了那裡。反倒是齊氏,微微一笑,開口道:“倒是婢妾唐突了,還請王妃不要怪罪。”

    說完這話,才又轉頭對站在身旁的穆芷徽道:“王妃既然不見,那側妃姐姐咱們就下午再過來吧,左右也不差這一會兒。”

    “婢妾那裡還做著些王爺愛吃的點心,就先走一步了。”

    齊氏說著,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離開了。

    身後的丫鬟遲疑了一下,對著穆芷徽福了福身子,忙跟了上去。

    這樣的舉動,雖然也說不上是錯,可當真是沒將穆氏這個皇上親封的側妃放在眼中。

    穆芷徽臉色陰沈,緊咬著嘴唇,卻是怕被人嘲笑了去,到底沒有發作出來。

    “回去吧。”穆芷徽冷冷吩咐道。

    “是。”跟在身後的丫鬟青檸小聲應道。

    待穆側妃和齊氏離開後,這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徐昭的耳朵裡。

    “王妃,齊氏的風頭是不是太過了?”

    徐昭聽了,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隨即搖了搖頭:“無妨,她正當寵,再風光些才好。”

    齊氏越得寵,穆芷徽心裡頭越不是滋味兒,到時候妒忌之下,自然就會忍耐不住。

    “你找兩匹月華錦,親自送到長樂院去。”

    “是,奴婢這就去。”連翹聽了,應了一聲就轉身出了殿外。

    快到中午的時候,韓子煜才從宮裡回來。

    原本早上太后說是要他二人一塊兒回府的,只是前朝事情多,韓子煜被皇上傳召。

    見著韓子煜進來,徐昭也沒有起身,只放下手中的茶盞,叫了聲:“王爺。”

    見著他走到軟榻前,徐昭示意了站在那裡的瑞珠一眼,叫她去倒杯茶來。

    瑞珠才剛轉身,就被韓子煜叫住了。

    “退下吧。”

    瑞珠深知韓子煜的脾性,只福了福身子,就退出了殿外。

    韓子煜伸手拿過徐昭喝到一半的茶盞,毫不嫌棄喝了起來。

    徐昭見著他的動作,輕輕一笑,開口道:“王爺倒是愈發不講究了。”說著,就想下榻親自給他倒杯茶過來。

    她手裡的這杯是桂花茶,香氣雖淡,但徐昭知道韓子煜還是不怎麼喜歡的。

    她的身子才剛動了動,就被韓子煜攔住了。

    “無妨,本王在宮裡已經喝了許多了,不渴。”

    韓子煜說著,又扶著徐昭坐好,將蓋在她身上的錦被壓了壓。

    等徐昭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掌已經覆在了她隆起的小腹上。

    “太后說這孩子懂事,這幾日你害喜沒那麼厲害。”韓子煜勾了勾嘴角,開口道。

    徐昭聽了,先是愣了愣,才明白是下朝後韓子煜去給太后請安了。

    “可不是,盧嬤嬤都說這孩子心疼我,日後定是最懂事不過的。”徐昭說著,將手覆在韓子煜的手背上,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來。

    兩人挨得很近,很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見著韓子煜低下頭來,徐昭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緊接著,熟悉的吻就落在她的嘴唇上。

    不知過了多久,韓子煜才意猶未盡放開她。

    “笨,這麼久了還學不會換氣。”

    聽著韓子煜的話,徐昭嘴角抽了抽,滿是控訴瞪了他一眼。

    還不是他自己太過強勢,叫她差點兒都無法呼吸。

    見著徐昭的目光,韓子煜很是無辜笑了笑,伸出手來揉了揉徐昭的頭髮。

    徐昭才想說什麼,卻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在宮裡的時候雖然太后格外照顧她,可每日早早就要起來去服侍太后,晚上也很晚才歇下,所以也是格外耗費精力的。

    見著她犯困,韓子煜攔腰一抱,就連著被子將她抱在了懷中。

    “本王也有些累了,昭兒陪本王睡一會兒。”

    說著,不等徐昭開口,就邁開步子朝內室走去。

    徐昭摟著他的後背,將頭埋在他的胸前,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心中竟是格外的安定。

    見著她的動作,韓子煜眸子裡的笑意愈發深了起來。

    兩人睡了很久,久到連午飯都誤了。

    過了整整一個多時辰,才醒過來。

    “餓不餓?”

    徐昭揉了揉眼睛,聽到這話,想都不想就點了點頭。

    “來人,傳膳。”韓子煜聽了,走出了內室,揚聲朝外頭吩咐道。

    等到徐昭走出內室的時候,早有丫鬟魚貫而入,擺了滿滿一桌子的飯菜。

    多半是素菜,看著清淡可口,味道亦是格外的好。

    徐昭和韓子煜正吃著飯,這個時候穆側妃和齊氏卻是一路到了朝華院來請安了。

    “側妃恕罪,王爺正陪著王妃用膳呢,勞請側妃等上一會兒。”

    見著穆芷徽和齊氏進了院子,就有丫鬟上前,福了福身子,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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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5:06:19


    恭敬之餘,卻是帶著幾分客氣。

    這個時候,王爺怎麼才用膳?

    穆芷徽心裡想著,自然忍不住問了出來。

    她知道王爺向來最重規矩,又是個嚴謹認真的性子,若沒有大事根本是不會誤了時辰的。

    “王爺可是忙於公務,才從書房過來?”穆芷徽能想到的,只有這個了。

    聽著她的話,那丫鬟笑了笑,恭敬地道:“王爺早就過來了,只是陪著王妃歇息了一會兒,方才才醒來。”

    那丫鬟說著,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分明就是在告訴穆芷徽,王爺待王妃是不同一般的。

    穆芷徽聽了,一時就愣在了那裡,臉上有詫異,有震驚,也有嫉妒。

    王爺待徐氏,竟是這般好,兩人相處,竟和尋常夫妻一樣。

    穆芷徽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來,見著一旁同樣震驚的齊臻,意味深長道:“這幾日府裡上上下下都說王爺恩寵妹妹,如今王妃一回來,我才知妹妹這恩寵比起王妃來,根本就是萬分之一。”

    齊氏哪裡聽不出這話是故意激怒她,莞爾一笑只開口道:“王妃是王爺的正妻,王爺寵著王妃最是自然不過,咱們既為妾室,還是本分些好。王爺肯寵著那是福氣,若是連碰都不願意碰,那也怪不得王爺,只怪自己沒有福氣,不得老天眷顧罷了。”

    齊氏這話,分明是在諷刺穆芷徽雖為側妃,可進府這些日子,還是清白之身,一次都沒得過王爺的恩寵。

    這事情府中盡人皆知,卻是礙著她的身份,誰都不敢在她面前提。

    可私下裡的議論,卻是不少的。

    而這議論的人中,最多的還是對穆芷徽這個側妃的奚落和嘲諷。

    要知道,京中早有流言蜚語,說是鎮國公府二姑娘心慕王爺,才費盡心機嫁給王爺。

    可如今看看,卻是一直獨守空房,得不到半分寵愛。

    齊氏的話音剛落,穆芷徽的臉色就變得鐵青,差點兒就揚手一個耳光打過去。

    不等她有動作,齊氏就笑了笑,開口道:“姐姐不要生氣,王爺這會兒可還在殿內呢,王爺好不容易陪著王妃用膳,咱們可不好擾了王爺的興致。”

    齊氏這些日子得寵,比起恩寵全無的穆芷徽來,自然是風光得很,所以言語間的顧忌便愈發少了。

    齊氏的話音剛落,就見著有丫鬟從屋裡出來。

    “王妃叫側妃和姨娘進去呢。”

    穆芷徽聽到這話,才收起了臉上的怒意,逕直朝殿內走去。

    齊氏看著她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不屑,隨即跟了上去。

    穆側妃和齊氏進去的時候,正好見著韓子煜親手將茶盞遞給徐昭。

    兩人見著這一幕,心中各有心思,只是不好表露出來罷了。

    “妾身(婢妾)見過王爺,王妃。”

    二人一前一後進來,緩步上前,恭敬地請安。

    徐昭的視線落在二人身上,審視了片刻,才對著坐在一旁的韓子煜道:“王爺若是有事,就先去書房處理公務吧。”

    韓子煜本就不關心這些後宅之事,聽了這話便點了點頭,道:“那本王晚些時候再過來。”

    韓子煜說著,便站起身來,視線在穆氏和齊氏的身上停留了一秒,便徑直離開。

    “恭送王爺。”

    待韓子煜離開後,連翹才上前扶著徐昭起身,坐在了軟榻上。

    穆氏和齊氏跟著走了過去。

    “好幾日不見王妃,妾身心中真是記掛,只能日日抄寫佛經替王妃祈福,願王妃身體康健,能平安誕下小世子。”

    不等穆芷徽開口,齊氏就福了福身子,滿是擔心道。

    說著,就從袖中拿出一本抄好的佛經來,雙手呈上:“婢妾字跡粗糙,還請王妃不要嫌棄。”

    徐昭使了個眼色,連翹便上前將那佛經拿了過來,遞到徐昭手中。

    徐昭接過去,打開看了看,只見一筆的簪花小楷,叫人瞧了,心情便能好些。

    “這樣好的字,齊氏你就無需妄自菲薄了。”

    聽著徐昭的話,齊氏微微一笑,只奉承道:“能入得了王妃的眼,便是婢妾的福氣了。”

    齊氏這般討好徐昭,穆芷徽站在一旁,心中又是不屑又覺著不是滋味兒,只開口道:“妹妹真是好心思,這些日子忙著服侍王爺,倒難為了妹妹還能抽得出空來,抄這些個佛經替王妃祈福。王爺若是曉得了,定也會心疼妹妹,更加的想要疼惜妹妹的。”

    穆芷徽的話音剛落,殿內的氣氛就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齊氏的面色微變,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婢妾心中敬重王妃,自然是抽得出空來的,倒是姐姐平日裡無事,可是清閒得很。”

    齊氏短短一句話就將穆芷徽給噎住了,她分明是暗指她心存不敬,仗著自己的側妃的身份,瞧不上徐昭這個當王妃的。

    “妹妹可別血口噴人。”被齊氏這樣一激,穆芷徽終於是忍不住訓斥道。

    她的話音才落,就見著齊氏眼底透出一抹笑意來,哪裡能不知道是中了齊氏的招。

    這裡可是朝華院,哪裡有她訓斥妾室的份兒。

    穆芷徽回過頭,就見著坐在軟榻上的徐昭,臉色已然沈了下來,只帶著幾分冷意看著她。

    穆芷徽心中咯登一下,雖不想在徐昭面前降了身份,卻又不能叫她拿住了這個把柄,鬧到王爺跟前,叫王爺以為她不懂規矩。

    這樣想著,穆芷徽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請罪道:“王妃恕罪,都是妾身心急,一時失言了。”

    她這一跪,四周的視線便都落在她的身上。

    不等徐昭開口,齊氏就福了福身子,出聲道:“王妃,穆姐姐雖是一時失言,可到底也是冒犯了王妃,這事情若是傳到王爺耳朵裡,難保王爺不震怒,覺著王妃治家不嚴,才使得穆姐姐這般不懂規矩。”

    齊氏既然已經將穆芷徽得罪了,自然也不怕得罪的更多。如今只想著叫穆氏這個側妃丟盡臉面,也好叫這王府的人知道,這府裡頭除了王妃外,她才是那個最得王爺恩寵的人。

    所以,才一開口就將韓子煜這個王爺給搬了出來。她相信,有了這樣好的藉口,徐氏沒道理不責罰穆氏。

    畢竟,穆氏這個側妃的身份,從進府的那一刻開始,應該就是徐氏心中的一根刺。

    聽著齊氏的話,穆芷徽心中惱怒,猛地抬起頭來,冷聲道:“齊氏你……”

    她才剛開口,就被徐昭打斷了。

    “放肆!這裡可是朝華院,不是你的驚鴻院。”

    徐昭將茶盞擱在桌上,眼睛看著跪在地上的穆芷徽,訓斥道。

    徐昭這話,明顯是將齊氏的挑撥聽了進去。

    不等穆芷徽開口,徐昭又淡淡道:“本王妃也不想重罰你,不過你既然觸犯了王府的規矩,我就罰你在院子裡跪上一個時辰。”

    徐昭自打嫁進王府,一直都是寬厚待人,還從未責罰過哪個。

    如今,頭一個就對穆芷徽下手,看在旁人眼中未嘗沒有立威的意思。

    穆芷徽心中雖然惱怒,卻也知道此時多說無益,徐氏這是存了心思要叫她難堪。

    “側妃娘娘,請吧。”瑞珠上前,躬了躬身子,對著穆芷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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