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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6:03:27


    一個身著侍衛服侍的男子等在那裡,手裡提著一盞燈籠。

    “姑娘可是到了。”

    徐昭坐在馬車裡,聽到外頭熟悉的說話聲,就掀起了簾子。

    那人,是韓子煜跟前的侍衛孫誠,她之前見過一面的。

    有太監搬來了凳子,扶著徐昭從馬車上下來。

    夜深人靜,行宮在昏暗的燈光中若隱若現,威嚴肅穆。

    孫誠上前一步,行禮道:“奴才給姑娘請安。”

    他的臉在夜色中看的不甚清楚,徐昭點了點頭,低聲問道:“王爺可醒過來了?”

    “姑娘安心。”

    四個字,叫徐昭提著的心終於是放鬆下來。

    “姑娘請隨奴才來。”

    徐昭跟在孫誠的身後進了行宮。

    一陣涼風吹來,徐昭瑟瑟發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知過了多久,才到了一座宮門前,順著暈黃的燈光,依稀能看得清門上有一幅扇形的牌匾,刻著三個鎏金大字:“宜瀾宮”

    門前守著兩個帶刀的侍衛,見著孫誠,拱手行禮。

    “姑娘請。”

    徐昭點了點頭,跟在孫誠的身後走了進去,穿過青石小徑,又左拐進了後院,行至偏殿。

    徐昭有幾分詫異,卻是什麼都沒問。

    有太監從裡頭出來,見著徐昭,躬了躬身子行禮道:“給姑娘請安。”

    “王爺才剛醒了,姑娘快些進去吧。”

    徐昭點了點頭,緩步走了進去,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兒,刺鼻得很。

    邁進內室,藥味兒更重,韓子煜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手裡拿著一本摺子在看。

    徐昭見著,微微皺了皺眉,傷得這樣重,還不愛惜自個兒的身子,真是……

    “有再多公務,王爺也該等身子好些再看。”徐昭不禁說道。

    聽到說話聲,韓子煜才抬起頭來,見著站在那裡的徐昭,眼中閃過一絲柔和。

    “你來了?”才剛說完,就輕輕咳嗽了一聲。

    徐昭忙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遞到他面前,韓子煜卻是不接,只似笑非笑看著她。

    相處這麼久,徐昭哪裡不知道他的意思,只得上前喂著他喝下去,然後拿帕子擦了擦他的嘴角。

    剛想起身,手腕就被某人給抓住了。

    “還有這裡。”韓子煜微低了低頭,開口道。

    徐昭臉紅了紅,才掙開了手拿帕子朝他脖頸處輕輕擦拭。

    擦著擦著,突然就想到這會兒天氣不是很熱,行宮又比別處冷上幾分,韓子煜怎麼會出了一身的汗?

    徐昭放下手中的帕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是有些發燙。

    “王爺發熱了,怎麼不請太醫來看?”徐昭心中有些惱怒,一想到方才她進來的時候他若無其事在看摺子,就愈發覺著他不愛惜自個兒。

    “來人!”徐昭剛出聲,就被韓子煜打斷了。

    “無妨,別折騰了。”

    徐昭嚴肅的看著韓子煜,明明受傷了,卻是不請太醫過來。

    難不成,皇上是想叫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在西苑自生自滅。

    徐昭剛想著,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有些不敢置信看著韓子煜,半天才開口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子煜收斂了笑意,平靜地道:“有刺客行刺皇上,身上紋著寧氏一族的族徽。”

    徐昭張了張嘴,好半天都沒找回自己的聲音。

    “本王心中雖有芥蒂,卻自問不曾想謀權篡位,弑父殺君。”

    徐昭看著韓子煜,喃喃道:“那王爺的傷……”是故意為之。

    短短一瞬間,徐昭就全都想明白了。

    他故意為之,在這當口上墜馬摔傷,旁人只會以為一切都是精心設計的一場陰謀。不僅想誣陷他弑父殺君,還要取了他的性命。

    韓子煜墜馬受傷,便將這一池水給攪亂了,還能引起皇上的惻隱之心。

    要知道,皇上向來是最疼愛他這個兒子的。

    徐昭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才叫人端了一盆冷水拿帕子浸濕了,敷在他的額頭上。

    原本是該拿酒精擦拭的,可他既想著叫人知道他病重,就不能太快退燒了。

    整整一個晚上,徐昭就守在他床前,等到第二天天亮,才聽外頭的人稟告,說是皇上派了太醫院的院判劉大人過來,給王爺診脈。

    徐昭聽了,心裡微微松了一口氣。

    皇上回宮時,將隨駕的太醫留在了西苑,給韓子煜診治,可這些人,怎麼能比得上太醫院的院判。

    皇上此舉,說明心裡頭還是惦記這個兒子的。

    “叫人進來吧。”

    沈長生應了一聲,就叫人將那太醫請了進來。

    那太醫想來是匆匆趕來,滿頭大汗,見著徐昭坐在床前,微微有些詫異,轉眼就恭敬地請安:“微臣給王爺請安。”

    徐昭站起身來,側身避過,才開口道:“王爺昨晚發熱,這會兒還沒醒來。”

    說著,就叫人將一盆盆的冷水端了出去,還有好些塊兒降溫用的帕子。

    那太醫看在眼中,心中有些了然,才開口道:“昨日本要奉旨前來,奈何太后抱恙,微臣才耽擱了一日,還請王爺不要怪罪。”

    徐昭溫和道:“有勞太醫了。”

    那太醫拱了拱手,就上前幾步,跪在地上給韓子煜診起脈來。

    良久,才收回了手,擦了擦汗。

    然後,就挽起韓子煜的褲腿,那剪刀剪開白布。

    昨晚徐昭就見過韓子煜腿上的傷口了,足足有兩寸長,傷口周圍都腫脹起來,駭人得很。

    那太醫查看之後,才說道:“王爺腿傷嚴重,需仔細用藥,不然怕會落下病根。微臣臨行前皇上叫人拿了一瓶清逍散,可給王爺內服。”

    說著,就從袖中拿出一個白瓷小藥瓶,沈長生伸手接過,呈到了徐昭手中。

    “皇上聖恩,王爺銘記于心。”

    那太醫站起身來開了幾服藥,又留下了幾瓶藥膏,用來外敷。

    “微臣奉命給王爺治傷,這幾日每日都會來給王爺診脈,好叫王爺儘快痊癒,聖上安心。”

    “有勞大人了。”徐昭點了點頭,親自將那太醫送了出去,又叫人安排了院子,叫那太醫住下。

    等她回了內室,見著韓子煜已經睜開了眼睛,臉上喜怒不辨。

    “王爺,屬下派人打聽過了,昨日太后並未有恙。”

    韓子煜點了點頭,對著沈長生道:“下去吧。”

    “是。”沈長生應了聲是,對著站在那裡的徐昭點了點頭,這才退了下去。

    殿內,只留下徐昭和韓子煜兩個人。

    徐昭知道他心中難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距離昨日他受傷已經整整一日,皇上卻是這會兒才派了太醫過來,可想而知,皇上心裡,對他這個兒子還是有猜疑的。

    再有,就是太后抱恙,太后向來疼著韓子煜,這一回卻是……

    果然,再怎麼疼孫子,都比不過疼自己的兒子。

    這一刻,徐昭突然有些心疼起韓子煜來,卻是勾了勾嘴角,笑著道:“臣女服侍王爺梳洗吧。”

    說著,就叫人端來了溫水,伺候著他梳洗更衣。

    才有小太監上前,就被韓子煜攔住了。

    “昭兒來為本王束髮。”

    徐昭微微笑了笑,伸手接過梳子,一下下梳了起來,梳了足足一百下,才拿金冠束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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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6:03:45


    她頭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動作有些笨拙,也有些緊張。

    好半天,才完成了。

    韓子煜轉過身來,一把捉住了徐昭的手,微微用力,就將她拉入自己懷中。

    “王爺。”

    徐昭才剛開口,就見他低下頭來,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動作強勢,亦有些粗魯,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怒意,徐昭被他吻的嘴唇都有些痛了。

    本想推開他,可一想到他腿上的傷,還有他如今的心情,便不忍再推開。

    某人卻是上了癮,不知過了多久才放開了她。

    徐昭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已經有些腫了,不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好像想要把她吞下去似的。

    屋子裡只他們兩個人,安靜的她幾乎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韓子煜摸了摸徐昭的臉頰,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去,傳膳吧,本王有些餓了。”

    聽著這話,徐昭這才回過神來,心裡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他還真把她當丫鬟使喚了。

    雖然這樣想,徐昭臉上卻不敢表露出半分來。某人太厲害了,便是在受傷的時候都能隨時隨地“欺負”她。

    徐昭應了聲是,才轉身出了內室。

    韓子煜見著她如此聽話,唇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容來。

    片刻的功夫,就有太監魚貫而入,手中提著食盒,將食盒裡的飯菜全都擺了上來。

    三葷四素,外加一道野菌野鴿湯,清淡可口,都是膳房的人專門為韓子煜這個病人做的。

    沒等韓子煜拿起筷子,就見著徐昭從外頭進來,手裡端著一碗熬好的藥,苦澀的藥味兒撲面而來。

    “藥熬好了,王爺還是先喝藥吧。”

    韓子煜皺了皺眉,少見的露出幾分不願的神色。

    見著韓子煜的神色,徐昭忍不住偷笑一下,低聲道:“王爺傷重,良藥苦口才能好的快些。”

    說著,笑著將手中的藥碗遞到韓子煜面前。

    “昭兒喂本王喝。”

    察覺到四周傳來的視線,徐昭難免有幾分尷尬,尤其在聽到沈長生接下來的話後。

    “王爺有事,都退下吧。”

    “是。”

    “還請姑娘照顧好王爺。”

    沈長生的話音剛落,徐昭的臉刷的一下子就紅了。

    “藥涼了。”韓子煜在旁邊提醒道。

    徐昭抬起頭來,四目對視,就見韓子煜一雙眸子帶著幾分笑意看著她,給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柔和。又因著在病中,竟讓人有一種羸弱書生的感覺。

    明明知道是假像,徐昭偏偏就不自覺拿著勺子,一勺一勺將那藥喂到了韓子煜口中。

    韓子煜看著徐昭,眸子裡噙著一絲壞笑。

    “昭兒竟這般貪戀本王的美色。”

    這樣的話叫他一本正經的說出來,徐昭愣了愣,立刻就臉紅如血,沒好氣瞪了他一眼。

    “才沒有,王爺不要……”

    沒等徐昭說完,韓子煜飛快的朝徐昭手中的空碗瞟了一眼:“哦,其實本王只是想叫昭兒替本王看看藥能喝了沒有,沒想到,昭兒竟這麼盡心,非要……”

    “昭兒一番好意,本王怎好意思拒絕?”

    徐昭愕然,動了動嘴唇,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好吧,無論是臉皮還是口齒,她都比不過某人。

    可天地良心,她才沒有覬覦他的美色呢。

    病怏怏的,又哪裡好看了,最多就是有些書生氣,一點兒也算不得是美色。

    “放下碗吧,本王都替你手酸了。”韓子煜瞧了她一眼,開口道。

    徐昭聽了這話大為窘迫,她到底是為什麼要一直端著這空碗啊,就不能早點兒說,絕對是故意想要看她笑話的。

    徐昭很是尷尬,好在她在韓子煜面前已經習慣了,最多是被他笑一笑而已。

    她再狼狽的樣子,他也看過的。

    這樣想著,徐昭就一點兒壓力都沒有了,將手中的碗放在了小方桌上,對著韓子煜道:“王爺想吃什麼?”

    韓子煜搖了搖頭,伸手拿起了筷子:“不必,本王是傷了腿,還是知道怎麼吃飯的。”說完這話,就自顧自吃了起來,心情看起來格外的好。

    徐昭正想說什麼,肚子裡突然就咕咕叫了起來,從昨晚到現在,她只喝了一碗粥,哪裡能不餓。

    於是乎,她不爭氣的咽了咽口水,拿起擺在面前的筷子吃了起來。

    韓子煜輕輕笑了笑,夾了一筷子菜放在徐昭的碗裡。

    “多吃些。”

    徐昭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氣鼓鼓的樣子一下子就泄了下來。隨即才暗罵自己不爭氣,怎麼這麼好哄,某人一筷子菜就哄好了,太沒有骨氣了是不是?至少也要一碟子菜才能哄好啊。

    徐昭一邊吃,一邊在心裡好好反省自己,發誓以後一定不能這麼輕易就被他哄到了。

    這一幕落在韓子煜眼中,微微搖了搖頭:“好好吃,別掉了,這麼大了還不會吃飯,難不成要本王喂你?”

    徐昭張了張嘴,惡狠狠朝韓子煜瞪了過來,在對上韓子煜的目光時,立刻就蔫兒了下來。

    好吧,她承認他還是不敢在他面前放肆的。

    不過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會翻身做主人的。只是,前路坎坷,有些艱難而已。

    等用了早飯,就有小太監進來將桌子給收拾乾淨,又上了兩盞茶來。

    徐昭笑嘻嘻將韓子煜手中的茶拿了過來,換做了一盞白水。

    “王爺病著,還是少喝茶為好。”說著,自顧自喝起茶來。

    茶是上好的碧螺春,茶香四溢,味道格外的好。

    韓子煜遲疑了一下,微微皺了皺眉,卻還是拿起那盞白水,喝了起來。

    徐昭早就發現了韓子煜是最不愛喝白水的,若是可以,是一口也不喝的。

    見著韓子煜面不改色將茶盞中的水給喝了,徐昭眼中露出一絲笑意。

    不管怎麼說,某人總算是個聽話的病人。

    接下來的幾日,徐昭日日就陪在韓子煜的身邊,雖然免不了時不時被他欺負幾下,可徐昭竟是覺出幾分甜蜜來。

    每天一大早,她早早起來,就會過來叫醒還在睡覺的他。

    徐昭頭一回知道,某人竟然還有起床氣,剛醒來的時候,心情都不會好,雖然極力掩飾,可還是被徐昭發現了。

    她服侍著他洗漱更衣,束好頭髮,然後喂著他喝藥,兩人再一起用膳。

    上午他會靠在軟榻上看摺子,而她,會拿著一本書,認真看著。

    偶爾對視一眼,相視一笑,更顯默契。

    到了中午,她陪他用膳,然後會在殿內的貴妃椅上小睡一會兒。原本徐昭是想回自己屋裡的,可偏偏韓子煜說,她在殿內會更好,免得叫人覺著她侍疾不盡心。

    雖然說這話的時候韓子煜一本正經,認真的很,可徐昭還是不止一次懷疑,根本就不是怕人覺著她不盡心,而是某人想將她留在屋裡的藉口吧。

    皇宮

    俞氏坐在桌前,桌上擺著一桌子的飯菜,等到夜色深沈,都沒見皇上過來。

    “去,看看皇上可還在禦書房?”

    有宮女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很快就退了出去。

    只一會兒工夫,就從外頭進來,支支吾吾好半天才開口道:“娘娘,奴婢打聽了,皇上去陪穆嬪了。”

    俞氏聽了,頓時就惱怒了。

    穆嬪,還是穆嬪,她哪裡就比不得穆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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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6:04:02


    一個卑賤的浣衣局的宮女,如今竟能將皇上迷惑成這樣,差不多日日都宿在她的宮裡。

    阮嬤嬤見著自家娘娘生氣,揮了揮手叫那宮女退了下去。

    “穆嬪身份低微,雖承了恩寵至今也沒懷孕的跡象,娘娘大可不必擔心。”

    阮嬤嬤猶豫了一下,才又接著道:“再說,穆嬪能得寵,不過是因她和當初的甯貴妃相似。這世上哪裡能有處處相似的人,皇上越和她親近,才越能認清了事實,知道穆嬪並非當年的甯貴妃。到那時,從高處摔下來,還不是娘娘想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全由娘娘說了算。”

    聽著阮嬤嬤的話,俞氏臉的臉色才緩和了幾分。這道理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她見不得皇上如此寵著穆嬪。

    旁人也就罷了,偏偏是出身地位比她低賤百倍的人,不過是仗著一張臉,狐媚惑主,竟然未有子嗣就能叫皇上封她為嬪。

    她更氣的,是這麼多年了,皇上心裡還有那賤人的存在,甚至因著她的離去而愈發的迷戀起她來。

    這些年,皇上寵著的,無一不是和甯貴妃有些相似的,尤其是這穆嬪。

    “娘娘,西苑有人來報信,說是肅王的腿傷的不輕,至今都出不了屋子呢。”

    俞氏聽了,便譏笑道:“傷的不輕?最好能落下病根兒,再也站不起來才好。”

    正說著,就有太監從外頭進來,走到俞氏跟前小聲低語了幾句。

    “此事當真?”

    “奴才不敢欺瞞娘娘,劉大人奉了皇上的旨意,今早就去了西苑。”

    “那你怎麼這會兒才來稟告本宮?”

    “娘娘息怒,御前的人個個都嘴緊的很,也是方才小順子和奴才喝了幾口酒,奴才才問出來的。”

    俞氏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叫那太監退下了。

    她鐵青著臉,目光中帶著一抹尖銳的寒意:“本宮沒想到,皇上竟如此信他。”

    才一晚上,就等不及叫太醫過去了。

    過了良久,俞氏才對著站在那裡的阮嬤嬤道:“你去庫房裡拿些治傷的藥,還有些補品,派人送到西苑去。”

    “還有,傳信給灝兒,叫他沈住氣,別叫皇上覺著不念兄弟之情,陷害自己的親弟弟。”

    皇上派了劉太醫去西苑,可想而知心裡還是疼著肅王的。

    這會兒,更是什麼都不能說。說錯了,只會引來皇上的猜忌。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朝堂之爭愈演愈烈,先是皇上被刺,說是和肅王有關。

    之後大皇子又被揭發出收取江浙總督袁成浩百萬兩稅銀,拿以私用。

    皇上震怒,當庭斥責大皇子,並命其在府中閉門思過,並將袁成浩擒拿上京。

    而彈劾肅王的摺子,皇上卻是留中不發。幾日來,時有賞賜送到西苑去。

    一時間,朝堂上下全都看了個明白,皇上這,分明是沒有疑心肅王。

    鳳鑾宮

    俞氏聽到朝堂上傳來的消息,氣的伸手就將桌上的茶盞全都打翻在地。

    “娘娘息怒。”

    阮嬤嬤揮了揮手,示意地下跪著的宮女太監全都退了出去。

    不等皇后開口,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有太監從外頭進來,回稟道:“啟稟娘娘,穆嬪來給娘娘請安了。”

    俞氏眼中閃過一抹怒意:“她還敢來見本宮?”

    “穆嬪說,事關皇上,有事要和娘娘相商。”那太監偷偷看了俞氏一眼,才開口道。

    見著她點頭,這才轉身退了出去。

    片刻的功夫,就領著穆嬪走了進來。

    穆嬪身著一襲紫色的宮裝,梳著流雲髻,薄施粉黛,面帶輕笑,一雙眸子像極了一汪春水,裡面的溫柔叫人一眼就看到了深處。

    還有她的臉,是那麼的嬌美。

    皇上定是愛極了她這張和當年的甯貴妃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嬪妾給娘娘請安。”穆嬪微微福了福身子,柔聲道。

    皇后坐在軟榻上,視線朝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才開口道:“起來吧。”

    “謝娘娘。”

    穆嬪站起身來,看著散落了一地的茶盞,不由得拿帕子掩了掩嘴角:“是哪個惹了娘娘了,竟讓娘娘生這麼大的氣?”

    朝堂上皇上下旨將大皇子禁足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後宮,穆嬪這話,顯然是在明知故問,看俞氏的笑話。

    俞氏的目光一冷,帶著幾分不屑看了穆嬪一眼,開口道:“幾日不見,妹妹連規矩都忘了,怎麼,還需本宮叫人教你一遍?”

    穆嬪聽了,面色一點兒都沒變,淡淡笑了笑:“娘娘說笑了。”

    “瞧嬪妾,明知皇上將大皇子禁足,娘娘心情定不會好,卻是選了這個時候過來,倒叫娘娘心煩了。”

    不等皇后開口,穆嬪又說道:“嬪妾過來,是有件東西想拿給娘娘看,嬪妾見識淺薄,比不得娘娘。娘娘若是識得,還請提點嬪妾一二,解了嬪妾心中的疑惑。”

    穆嬪說完,就從袖中拿出一個巴掌大的掐絲琺瑯盒子出來。

    俞氏的目光落在那琺瑯盒子上,朝阮嬤嬤示意一眼。

    阮嬤嬤這才上前將那盒子拿了過來,遞到了俞氏手中。

    “娘娘。”

    俞氏看了穆嬪一眼,才將那盒子打了開來,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面而來,俞氏拿著盒子的手微微顫了顫。

    盒子裡放著兩塊兒墨石的碎屑,周邊還沾了些泥土。

    穆嬪將她臉上的神色看在眼中,淡淡笑了笑:“這塊兒徽墨,娘娘想來不陌生吧?”

    俞氏平靜如常地看著穆嬪,開口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將這骯髒的東西拿到本宮這兒來。”

    “本宮記得提醒過你,你如今是皇上親封的穆嬪,不是當年浣衣局卑賤的宮女了。怎麼,有些習慣還是改不了?”

    俞氏說完,就對著阮嬤嬤吩咐道:“去打盆水來,本宮要淨淨手。”

    “還有,把這垃圾拿出去倒了。”阮嬤嬤還未有動作,又聽皇后道:“罷了,既是穆嬪的東西,就叫她拿回去吧。”

    穆嬪站在那裡,看著俞氏這樣,倒也不惱,只微微勾起了嘴角,福了福身子道:“娘娘有事,妾身就先告退了。”

    說完這話,不等俞氏開口就轉身退了出去。

    待穆嬪離開,俞氏才變了臉色:“當年那東西可處理乾淨了?”

    當年,皇上株連寧氏滿門,甯貴妃遭受打擊便病了。可當時她的病並不是很重,是她從中在那徽墨中動了手腳,摻了返魂香進去。

    此香本就清淡,難以識別,再加上本身徽墨原有的香氣,將其掩蓋了。

    甯貴妃身中此毒,沒多久就病逝了。

    甯貴妃病逝後,皇上下旨封了其所住的宮殿,並不準任何人碰殿內的東西。

    她貴為皇后,暗地裡派人將那墨拿了出來,毀了。

    原以為,此事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今日卻是在穆嬪的手中,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聽著自家娘娘的話,阮嬤嬤也變得凝重起來:“娘娘,當年奴婢親手將那東西埋在御花園的桂樹下,除了奴婢,沒有一個人知道。”

    “穆嬪便是有了疑心,也不可能知道當年的事情,娘娘別亂了陣腳。”

    俞氏看著阮嬤嬤,吩咐道:“今晚你去看一看,看看東西還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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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6:04:18


    “是,奴婢知道。”阮嬤嬤應了一聲,走到桌前倒了盞茶遞到俞氏手中。

    “娘娘安心,穆嬪如今得寵,若手中真有把柄,怎麼會不告訴皇上,卻是想著來見娘娘。”

    “若是奴婢猜的沒錯,穆嬪是想著詐娘娘,叫娘娘亂了陣腳。”

    聽著阮嬤嬤的話,俞氏的臉色才緩和了些,想了想,吩咐道:“那東西,先別去看,過些日子再說。”

    “是,奴婢知道了。”

    西苑

    徐昭看著房間內擺著的一盒一盒的補品,偷偷看了坐在軟榻上的韓子煜一眼。

    不知道這會兒他是什麼心情,皇上,太后和皇后都派人送來了賞賜,並囑咐太醫好生診治。

    雖然得了賞賜,可徐昭偏偏對韓子煜生出幾分同情來。

    太后和皇上原本是這世上和他最親近的人,可如今,卻是……

    都說天家無父子,果真如此。

    太后平日裡最疼韓子煜這個孫兒,如今也是看著皇上的舉動,才行事。

    “看著那些東西做什麼,想要的話本王叫人拿到你屋裡去。”韓子煜漫不經心道。

    徐昭原本還在同情他,這會兒聽了他的話,卻是忍不住腹誹起來。

    這男人依舊這麼毒舌,哪裡需要她來同情。

    “過來。”見著她不說話,韓子煜抬起頭來,朝她招了招手。

    徐昭看了他一眼,很是沒骨氣走了過去。

    “本王渴了,去倒杯茶來。”才說完這話,韓子煜大約也知道這會兒被徐昭管著,只能喝水,不禁皺了皺眉。

    見著他臉上的神色,徐昭忍不住笑了笑,對著韓子煜福了福身子:“王爺等一會兒,臣女去去就來。”

    說完這話,不等韓子煜開口,就轉身跑出了殿外。

    只一會兒工夫,就提著個小茶壺走了進來。

    韓子煜的目光閃了閃,看著她倒了盞茶,緩步朝自己走了過來。

    許是那茶盞有些燙,所以她拿的很是小心。

    “王爺。”

    韓子煜伸手接了過來,也不客氣,掀開茶蓋,頓時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不是花香,也不是茶香,而是一種水果的香氣。

    韓子煜笑了笑,慢慢道:“原來昭兒是琢磨這個去了。”

    怪不得今個兒一大早就不見人影,還叫人準備了好些新鮮的水果。

    韓子煜拿著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怎麼樣?”徐昭站在一旁,眼睛亮亮的,滿滿都是快來誇我啊。

    韓子煜含笑看了她一眼:“還行。”

    徐昭滿以為他會說很好,這會兒聽到這兩個字,立馬就瞪了他一眼。

    “王爺若是不愛喝,還是喝原先的吧。”說著,就要上前將韓子煜手中的茶盞拿走。

    才剛上前,韓子煜的胳膊一動,穩穩將那茶盞移開了。

    “這是哪家的小娘子,這麼霸道,連本王的茶都敢搶?”韓子煜調笑道。

    他的聲音很大,不知道站在外頭的沈長生聽到沒有。

    徐昭才朝外頭看了看,就聽韓子煜道:“放心,昭兒是本王的王妃,旁人知道了也不敢說什麼的。”

    “最多,是覺著本王懼內,夫綱不振。”

    徐昭的臉微微紅了起來,又有些惱怒,這男人,都讓她丟人丟到自己侍衛身邊了。

    還有,什麼懼內、夫綱不振?這男人說話都不臉紅的嗎?

    怪不得這幾日沈長生看她的目光有些怪怪的,每每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原來,他這樣逗她,她早就形象全無了。

    “乖,再給本王倒杯茶來。”

    見著徐昭不動,韓子煜笑了笑,道:“不然,本王叫沈長生進來。”

    徐昭撇了撇嘴,恨恨瞪了他一眼,倒茶的時候,還是拿勺子將裡頭的水果挑了出來。

    看看,侍疾這些日子,她都有奴性了。他愛不愛吃,關她什麼事。

    徐昭將茶遞到韓子煜手中,就回了自己屋裡。

    見著徐昭離開,沈長生才從外頭進來,將摺子拿到韓子煜跟前:“王爺,袁成浩在回京途中咬舌自盡了。”

    十幾日之後,韓子煜的腿傷終於是痊癒了。

    太后下了懿旨,叫韓子煜和徐昭一塊兒進宮。

    從西苑出來,兩人坐著馬車一路去了皇宮。

    到了慈安宮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見著二人進來,門口的嬤嬤笑著上前,福了福身子:“王爺可回來了,太后這些日子心裡頭惦記著,生怕王爺出事,王爺快些進去吧。”說著,就掀起了簾子。

    韓子煜對那嬤嬤點了點頭,才邁開腳步,朝裡頭走去。

    徐昭跟在他的身後,緩步走了進去。她感覺到那嬤嬤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下,卻是什麼都沒說。

    剛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濃濃的檀香味兒。太後坐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本經書,一邊看著,一邊撚動著手裡的佛珠。

    見著二人進來,才放下手裡的書,面上露出笑意來。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

    “臣女給太后娘娘請安。”

    太后看著韓子煜的目光微微有些動容:“快起來,你腿傷才剛好,就不必在意這些規矩了。”

    說著,就叫一旁的宮女給他搬來了椅子。

    然後才對著福在那裡的徐昭道:“起來吧,這些日子,照顧煜兒真是難為你了。煜兒性子冷,你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大可和哀家說,哀家替你做主,好好說他。”

    徐昭聽著這話,臉上露出了尷尬而羞澀的表情,自然也不會將太后的話當真,只恭敬地道:“臣女不敢,能服侍王爺是臣女的福分,臣女只盼著王爺傷能早些好。”

    聽著徐昭的話,太后笑容滿意的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你是個好的,哀家心裡頭知道。”

    這些日子有她在煜兒跟前盡心盡力服侍著,煜兒才能好的這麼快。

    太后笑著朝她招了招手:“好孩子,到哀家這兒來。”

    徐昭猶豫了一下,視線不自覺朝韓子煜那邊看去。

    這一幕落在太后眼中,忍不住笑出聲來:“你看他做什麼,難不成和哀家說句話都要他答應。”

    徐昭忙收回視線,緩步走到太后跟前。

    太后看了她一眼,伸手將頭上的一根赤金累絲垂紅寶石的步搖拿了下來。

    “這步搖是當年哀家封妃的時候先帝賞給哀家的,陪伴了哀家這些年,今個兒哀家將它賞給你。”

    徐昭聽著,撲通一聲跪在跪了下來:“太后心愛之物,臣女不敢領受。”

    見著徐昭這樣,太后笑了起來:“哀家既賞給你,你就拿著,難不成是嫌棄哀家的東西不好?”

    “臣女不敢。”徐昭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臣女謝太后賞賜。”

    太后笑了笑,親手將那步搖插在徐昭的頭上。

    “這樣就好看多了,姑娘家就該好好打扮,瞧著才叫人歡喜。”

    徐昭謝過,這才站起身來。

    正陪著太后說話,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太監進來回稟:“啟稟太后,大皇子妃來給太后請安了。”

    聽到那太監的話,太后微微皺了皺眉,顯然對大皇子妃不怎麼待見。

    這宮裡頭,人人都知道,太后不待見皇后,連帶著對皇后嫡出的大皇子也不怎麼看重,更別說是大皇子妃了。

    “這不年不節的,她到哀家這兒來做什麼。”

    “罷了,叫她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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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6:04:36


    那太監應了一聲,站起身來轉身退了出去。

    很快就見著一個身著淺綠色挑絲雙窠雲雁宮裝的女子從外頭走了進來,姿態端莊,神貌靜雅,神態氣度,怕是京城裡哪個都比不上。

    徐昭早就聽說過這位大皇子妃薛氏,如今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只是她很奇怪,這樣的美人兒怎麼不得大皇子看重,偏偏愛寵倖後院的那些個妾室。

    要知道,這薛氏的容貌氣質,是數一數二的,又是已故忠毅公嫡親的孫女,當年忠毅公助今上榮登大寶,皇上對這忠毅公格外敬重。

    皇后便是看上了這點,才替大皇子作了這門親事,只可惜,前些年忠毅公不幸病逝,叫人惋惜。

    “孫媳見過太后,太后萬福金安。”薛氏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太后看了她一眼,在心裡微微歎了一口氣,才說道:“起來吧。”

    平心而論,她是很喜歡這個薛氏的,當年她也想過將她賜婚給煜兒,只是這薛氏卻是瞧中了灝兒,她才就此作罷。

    這些年,她瞧著她在大皇子府中的處境,只覺著這真是造化弄人。

    當初,她若是嫁給煜兒,煜兒便是給不了她寵愛,也會給她正室應有的體面。

    哪裡會像現在這樣,擔著個皇子妃的身份,卻是連得寵些的侍妾都不如。

    “謝太后。”

    “今個兒你進宮可是有事?”

    “回太后的話,孫媳抄了幾卷經書,想著拿給太后,若能得太后喜歡,便是孫媳的福氣了。”

    太后知道,這是薛氏的一片孝心。

    她伸手接過薛氏遞過來的經書,勁秀工整的小楷,雅致整潔,顯然是用了心的。

    “你有心了。”

    聽著太后的話,薛氏微微笑了笑,略坐了坐,才對著太后道:“太后若沒什麼吩咐,孫媳就退下了。”

    太后聽了,難得賞了她一支簪子還有些補品。

    她知道,薛氏知道她不待見她,所以才急著走,怕擾了她的好心情。

    她這樣,叫人覺著怪可憐的。好好的孩子,嫁進了皇家,不得恩寵,就像那盛開了幾日的花,沒有雨水滋潤,很快就凋落了。

    薛氏謝過,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退了下去。

    太后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徐昭,隨口問道:“過幾日就是上巳節了,你及笄的事情可準備好了。”

    徐昭小聲回道:“回太后的話,臣女的母親一個月前就準備了,正賓請的是威遠侯夫人,贊者臣女請了柔安縣主。”

    太后聽了,點了點頭,溫聲道:“威遠侯夫人德才兼備,性情溫和,請她來做正賓是不錯的。”

    “只是柔安,這些日子甚少進宮,哀家聽說,她似乎是病了?”

    聽著太后的話,徐昭心裡咯登一下,才開口道:“縣主不慎落水,才染了風寒,前幾日縣主寫信來,說是好些了。”

    太后點了點頭,看著徐昭道:“姑娘家就該多愛惜自個兒,佳敏性子活潑,做事情沒個輕重,去遊湖也不多叫幾個婆子守著,幸好沒出了大事。”

    聽到這話,徐昭這才松了一口氣。

    又聊了一會兒,太后便有些乏了,兩人才從慈安宮退了出來。

    “柔安縣主當真是病了?”

    徐昭正低著頭想著柔安縣主的事情,突然聽韓子煜問道。

    徐昭怔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沒等她開口,就見韓子煜上前一步,兩人離的很近,她能感覺到他溫和的呼吸聲噴在她的臉上。

    “往後,別和佳敏太過親近,也少去長公主府上。”

    “知道了嗎?”

    “王爺怎麼突然這樣說?”徐昭試探地問了一下。

    她一直都以為,韓子煜很是敬重長公主這個長輩,連帶著對柔安縣主也看重幾分。

    “你忘了,上回長公主對你說了什麼?”

    徐昭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難不成,韓子煜在長公主身邊安插了眼線,不然,他怎麼會知道,長公主和她說了什麼。

    不等徐昭開口,韓子煜又說道:“你雖是本王未過門的王妃,可姑母未必看重你。至於佳敏,興許你在她眼中,就是個身份高些的丫鬟而已。”

    徐昭悶悶地點了點頭,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她知道,韓子煜說的這些都是對的。

    不然,柔安縣主和人私相授受,愛慕謝先生,長公主不會頭一句就問她,她是知情還是不知情。

    柔安縣主也不會毫無顧忌的在她面前說那些話。

    每一次柔安縣主來找她,開口的話總是叫徐昭不好拒絕。

    她知道,這是因著她是長公主的女兒,有著縣主的身份。

    細細想來,在她面前,柔安縣主總是高高在上的,舉止投足,言語間就能表現出來。

    她不是不介意,只是從來都沒有往深裡想過。

    “她是縣主,若是下了帖子叫我到府上去,我怎麼好拒絕。”

    “這有何難?”韓子煜勾了勾嘴角,眸子裡盡是笑意:“等過些日子你嫁給本王,貴為王妃,又何必看旁人的臉色。”

    “所以,便是為了自己,昭兒也要好好討好本王才對。”

    聽著韓子煜的話,徐昭撲哧一聲就笑了。

    “好啊,等臣女及笄,王爺就快些將臣女娶進王府吧。”好叫她狐假虎威,再也不看別人臉色。

    韓子煜勾了勾嘴角,這話說的不錯,是該到父皇面前請欽天監選選日子了。

    轉眼就到了上巳節。

    這一日,天才剛剛亮,連翹早早就將徐昭給叫了起來,伺候著自家姑娘沐浴更衣。

    徐昭才剛從屏風後出來,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傳來丫鬟的請安聲:“給太太請安。”

    周氏從外頭進來,身著一件淡紫蘭花刺繡領子粉紅對襟褙子,頭上插著赤金鑲碧璽石簪子,顯然是刻意打扮過的。

    徐昭叫了聲娘親,就笑著跑了過來。

    “這麼早,娘親怎麼就過來了?”

    周氏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髮,道:“想著你也該起來了,娘親過來看看。”

    說著,就拉著徐昭坐在了梳粧檯前,拿起桌上的象牙梳子親手給她梳起頭來。

    徐昭的頭髮又黑又亮,發質極好,周氏一下一下梳著,看著鏡子裡的閨女,眼中滿滿都是笑意。

    “昭兒總算是長大了。”

    聽著自家娘親的話,徐昭莞爾,笑道:“這話娘親可說過好多次了。”

    自打她從西苑回來後,娘親看著她的目光就帶著幾分欣喜和不舍。

    喜的是她就要及笄了,不舍的是等及笄後,她就要嫁為人婦了,而且還是嫁到皇家,不同別個。

    徐昭的話音剛落,周氏就忍不住笑了:“你呀,慣會逗娘開心。”

    周氏給徐昭梳好了頭髮,又叫連翹將準備好的一身大紅黑邊的裙服拿了過來。

    裙服是上好的杭綢做成的,原本韓子煜派人送來了一匹蜀錦,可周氏覺著太過顯眼,說是留著等她嫁過去再用。

    周氏親手給徐昭穿好了衣裳,薛媽媽在一旁,俯下身子給她理了理裙擺。

    看著鏡子裡眉目嬌豔,淺笑盈盈的女子,徐昭不禁愣住了。

    “姑娘可真是好看,就像從畫中走出來的一樣。”

    聽著薛媽媽的話,徐昭不好意思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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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6:04:57


    用了小半碗銀耳蓮子粥,就有丫鬟過來,說是賓客都到齊了,只等著姑娘過去呢。

    徐昭就跟在自家娘親的身後去了正廳。

    一進去,就見到了一屋子的人,大太太,三太太、四太太,還有嫂嫂孟氏。

    父親站在最前頭,周氏對著徐昭笑了笑,才緩步走上前去。

    一時間,徐昭心裡就有些緊張起來。

    有丫鬟服侍著徐昭走到了香案前,跪在了蒲團上。

    二姑奶奶身為贊禮,讀完了祝詞。

    緊接著威遠侯夫人過來給徐昭重新梳頭,然後從有司捧著的託盤上拿起一支簪子來。

    這時,下頭的人才看清這是一支赤金累絲垂紅寶石的簪子。

    一時間,台下有些靜謐,有入宮見過太后的人,知道這簪子是太后心愛之物,是當年太后封妃的時候先帝親賞的。

    如今,太后卻是將這簪子賞給了徐家四姑娘。

    一時間,眾人看著徐昭的目光就有些變了,或是羨慕,或是嫉妒。

    柔安縣主站在徐昭跟前,見著那簪子,嘴角的笑意微微僵了僵。

    等威遠侯夫人將那簪子插在徐昭頭上,然後才有丫鬟扶著徐昭到了徐秉臻和周氏面前,行跪拜之禮。

    周氏看著徐昭,眼角濕潤,又是高興又是酸澀。

    孟氏笑著上前,開口道:“妹妹如今成人,母親該高興呢。”

    周氏點了點頭,親手將徐昭扶了起來。

    又有丫鬟扶著徐昭進裡屋換了一件衣裳,才又出來和在座的賓客拜謝。

    整個及笄之禮,才算是結束了。

    緊接著,有丫鬟婆子魚貫而入,擺上了酒宴,照顧眾賓客入席。

    等宴席結束,已經到了下午了。

    徐昭才回了屋裡喝了一盞茶,就聽連翹進來,說是肅王殿下來府上了。這會兒,正在前廳,老爺叫姑娘過去呢。

    徐昭聽了,心中有些詫異,依著父親的性子,怎麼會派人過來叫她。

    “好,我知道了。”徐昭放下手中的茶盞,就帶著連翹去了前院。

    等到了大廳的時候,卻只見著韓子煜一人。

    徐昭朝四周看了看,也沒見著自家父親的人影。

    “昭兒何必這麼奇怪,岳父大人雖嚴謹些,卻也知人之常情,不好太難為了本王。”韓子煜唇角揚起了一抹笑意,看著徐昭道:“昭兒難道不想和本王單獨呆著?若是如此,本王可要傷心了。”

    徐昭被他說的忍不住笑出聲來,才問道:“王爺今日怎麼會過來?”

    聽徐昭這樣問,韓子煜反問道:“本王怎麼就不能來?”

    “若不是依著規矩,本王倒想親自替昭兒插上那簪子。”

    韓子煜說著,就從袖中拿出一個檀木盒子來,對著徐昭招了招手。

    “到本王這兒來。”

    徐昭深知他的性子,聞言便緩步走了過去。

    韓子煜笑了笑,將那檀木盒子打了開來,裡頭放著一支赤金銜南珠金簪,華麗貴重,更難得的是最頂端那顆紫色南珠,閃爍著光澤。

    韓子煜伸手將徐昭頭上的那支簪子拿了下來,然後站起身來,湊到徐昭跟前,親手將這簪子插了上去。

    “太后雖叫你及笄用這簪子,不過是給你撐撐臉面,往後還是戴本王送的,更好看些。”

    聽著韓子煜的話,徐昭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男人,實在是太自大了。

    她承認這簪子的確是不錯,可也不至於那麼說吧。

    見著徐昭不說話,韓子煜勾了勾嘴角,毫不在意道:“倒是本王說錯了,昭兒天生麗質,戴不戴都好看。”說完這話,若有所思看了徐昭一眼,低下頭在徐昭耳邊輕輕落下一句話。

    “昭兒這身衣裳也同樣如此。”

    徐昭怔了一下,見著韓子煜眼中的調笑,才明白過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然後,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狠狠瞪了面前的男人一眼。

    “輕嗔薄怒,盡是風情,昭兒是笑是怒,本王都喜歡,只要都是因著本王就好。”韓子煜說著,就伸出手來掐了掐她的臉。

    他眸子裡滿滿都是寵溺,徐昭一時陷在其中,愣住了。

    直到臉上傳來一陣痛意,才回過神來,看著韓子煜似笑非笑的目光,又是尷尬又是害羞,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才不是迷戀他的美色,只是一時看愣了而已。

    這男人,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了這樣引誘她了。

    徐昭沒好氣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要朝外頭走去,才剛邁開步子,就被某人給拉住了。

    韓子煜微微用力,就將她拉到了自己懷中。

    徐昭一個踉蹌,頭撞在他的胸膛上,他身上帶著淡淡的香氣,是徐昭最為熟悉的。

    徐昭抬起頭來,對上他含笑的目光,又立馬低下頭去。

    “岳父大人。”韓子煜收斂了笑意,一本正經道。

    徐昭嚇了一跳,慌忙從他懷中出來,轉頭一看,並未見著自家爹爹。

    韓子煜輕笑一聲,解釋道:“本王是想說,岳父大人得了那王羲之的孤本,大概是沒功夫過來了。”

    “所以,昭兒大可不必這樣,亂了陣腳。”

    徐昭覺著,自己總有一天會被韓子煜給氣死。

    這男人,她真的是愈發應付不過來了。

    這還沒嫁給他呢就這樣,這要是嫁過去,還不整日裡都被他欺負?

    見著徐昭的神色,韓子煜自然也知道不好欺負太過,免得以後要費力哄回來,於是就轉入了正題,說起今日的來意來。

    “欽天監已經定下了日子,婚禮定在五月十三,昭兒覺著可好?”

    徐昭不曾想他突然說這個,一下子就愣住了。

    五月十三,那就是還有整整兩個月的時間。

    徐昭沒有想到,會這麼快,一時間有些緊張。

    見著徐昭不說話,韓子煜勾了勾嘴角,開口道:“昭兒若是不滿意,本王再叫欽天監去挑日子。”

    不等徐昭開口,他又接著說道:“就說王妃想早些嫁給本王,將成親的日子定的再近些。”

    “昭兒可是這個意思?”

    被韓子煜這麼一打趣,徐昭突然就沒那麼緊張了,想著韓子煜方才的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不等徐昭開口,就聽外頭響起一陣腳步聲,有婆子從外頭進來。

    見著韓子煜和徐昭,那婆子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老奴給王爺請安。”

    “可有什麼事情?”

    那婆子遲疑了一下,看了徐昭一眼,才說道:“回王爺的話,是我家老爺有事,想叫姑娘過去一趟。”

    那婆子說完,就立馬低下了頭,不敢再看韓子煜。

    徐昭聽著,忍不住笑了笑,偷偷看了韓子煜一眼。

    只見韓子煜頗有幾分無奈,然後才開口道:“本王知道了。”

    他這岳父大人,真是……虧了他送他一本王羲之的孤本。

    罷了,等他兩月之後將昭兒娶到府中,他這岳父大人也該靠邊兒站了。

    距離徐昭和韓子煜的婚期越來越近了,這些日子,府裡上上下下都忙著,就連素來和二房不大熟絡的三太太都過來幫忙。

    “這些日子,勞煩弟妹了。”周氏滿臉笑意道。

    三太太搖了搖頭:“我是四姑娘的嬸子,嫂嫂說這些可就見外了。再說了,能和皇家結親,少不得也沾些光,我也正好見見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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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6:05:13


    聽著三太太的話,周氏微微皺了皺眉。

    徐昭進來的時候,就見著自家娘親坐在桌前,和三太太說著話。

    三太太不知說到了什麼,忍不住笑出聲來。

    徐昭緩步上前,微微福了福身子:“昭兒給嬸子請安,給母親請安。”

    見著徐昭進來,三太太笑著道:“昭丫頭來了?正巧說著你呢,可就過來了。”

    徐昭抬起頭來,視線朝自家娘親那裡看了看,才笑著問道:“三姐姐怎麼沒過來,難道是病又厲害了?”

    半個月前,三姑娘著了風寒,一病不起,三太太請了大夫進來,吃了好些藥,如今也該好了。

    聽著徐昭的話,三太太嘴角的笑意僵了僵,微微有些尷尬道:“如今這府裡,也就你記著你三姐姐了。”

    “你三姐姐並不是不想見你,只是病的重,怕過了病氣給你,到時候耽誤了你的婚事可就不好了。”

    “好孩子,你可別見怪,等病好了,我叫她過來給你賠罪。”

    三太太自顧自說著,絲毫沒覺著自己這話有什麼不對。

    徐佩是她的姐姐,又在病中,便是不見她,哪裡稱得上什麼賠罪。

    這話要是傳出去,外頭的人該怎麼議論,還不說她在府中作威作福,壞了名聲。

    “三嬸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三姐姐病著才不好見我,我只知三姐姐待我好,哪裡就談得上什麼怪罪。便是賠罪,也該是我去給三姐姐賠罪,這些日子事情多,也沒顧得上陪三姐姐去。”

    三太太愣了愣,片刻才笑了起來:“瞧四姑娘這嘴,伶牙俐齒,全都學了嫂嫂去。”

    “我那裡還有些事情,先回去了,等改日再過來。”

    三太太說著,就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身來。她臉色有些不好,逕直朝徐昭跟前走了出去。

    周氏也站起身來,瞪了自家閨女一眼,親自將三太太送了出去。

    等回到屋裡,才對著徐昭道:“方才你說那些話做什麼,沒見你三嬸臉色都變了,你這及笄了,倒是愈發沒規矩了。”

    周氏甚少這樣責備她,徐昭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悶悶低著頭,看著大理石的地面。

    薛媽媽見著她這樣,忙插嘴道:“太太也別生氣,姑娘和三姑娘素來要好,見著三姑娘被人作踐,才忍不住說出那些話來。”

    聽著薛媽媽的話,周氏的臉色才緩和了些,看了站在那裡的徐昭一眼,開口道:“她是三房的當家太太,不管你心裡怎麼想,身為晚輩你人前然後都該敬著她些,別叫她抓住個不敬長輩的把柄,到外頭說道去。”

    “可知道錯了?”周氏問道。

    徐昭遲疑了一下,才點了點頭,心中猶自有幾分不甘。

    周氏見著她臉上的神色,哪裡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微微歎了口氣,叫她坐到自己身邊來。

    “你三嬸責罰了你三姐姐,可對外頭卻是說你三姐姐受了風寒,病了不能見人。這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可有哪個會說你三嬸不慈,專門尋藉口責罰你三姐姐?”

    “你大伯母執掌府中中饋,這事情她會不知道?”

    “無論你三姐姐如何,也輪不到你去說你三嬸的過錯。娘跟你說的那些道理,你可都忘了?只顧一時痛快了,別忘了日後就有人在你背後嚼舌根。正所謂人言可畏,你便是嫁到肅王府去,也不能不顧忌著。”

    徐昭抬起頭來,慢慢道:“娘親說的對,女兒知道錯了,女兒只是一時氣不過,心裡又擔心三姐姐。”

    這些日子,她不是沒去過三房,只是每一回都被擋在了門外,看守的婆子說是三姐姐病了,不好過了病氣去。

    可瞧瞧院子裡那些個婆子,還有懶散的丫鬟,三姐姐根本是被這些個奴才給作踐了。

    不等周氏開口,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有丫鬟進來回稟:“太太,三老爺從南邊兒回來了。”

    徐昭一聽,眼中就閃過一抹欣喜。

    周氏見著她這樣,只說道:“快去吧,你三叔好不容易回來,你身為晚輩,也該過去請個安了。”

    徐昭聽了,福了福身子就退了下去。

    周氏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歎了一口氣,又忍不住笑了。

    “太太心裡頭沒怪姑娘,怎麼方才還……”見著自家太太這樣,薛媽媽忍不住問道。

    明明,太太見著姑娘著急,也擔心三姑娘那裡真的出了什麼事,才寫了信叫人送到南邊兒去,說是府中有事,叫三老爺早些回來。

    怎麼偏偏不告訴姑娘,叫姑娘安心。

    周氏聽了,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昭兒性子瞧著雖軟和,可骨子裡卻最是個執拗的,這樣的性子,若是嫁到尋常人家還好,可她是嫁到皇家。就算王爺肯寵著她,旁人也不見得會縱著她。”

    “我藉著三姑娘的事情提點她,也是想她往後能走的順一些。”

    聽著周氏的話,薛媽媽點了點頭:“難為了太太,想來姑娘能明白太太的苦心。”

    “只是,奴婢還有一處不明白,太太既然想叫姑娘軟和些,怎麼這會兒就叫姑娘去給三老爺請安了。若是叫三太太知道,定會以為是姑娘在三老爺跟前說了什麼,記恨上了姑娘。”

    周氏抬起頭來看了薛媽媽一眼,眼中閃過一抹不屑。

    “我便是要警告她,她即便是府裡的三太太,也不過是個繼室。前些年三弟還敬著她,如今三弟常年在外,一年到頭也不回來,她這三太太,無子又無寵的。倒還妄想著叫她那侄女給瑾哥兒做妾,也不看她那侄女配不配得上我的瑾哥兒。”

    薛媽媽聽著,才知道太太是因著這事兒生氣了。

    也是,如今姑娘要嫁到肅王府,過些日子就是正兒八經的王妃了。

    三太太若只是想沾沾喜氣,過來幫幫忙還好,太太心裡頭自然記著她的好。

    可三太太千不該萬不該在這時候還耍心思,想著叫自家侄女給二少爺當妾。

    別說是那身份不夠,就算她那侄女配得上二少爺,也不想想二奶奶如今身子重,眼看著就要臨盆了,若這事情傳出去,叫二奶奶聽見了,出了個好歹,禍害了肚子裡的孩子,可不是天大的罪過。

    “太太全當她沒說過這話,因著這事兒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周氏笑了笑:“這是自然,你派人去看看,三房有沒有什麼動靜?”

    薛媽媽聽了,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只過了一會兒,就掀起簾子從外頭走了進來。

    “太太,那邊鬧開了,沒等姑娘見著三老爺,三姑娘貼身的丫鬟原本是在柴房關著,看守的婆子一個沒注意,人就跑了出來,好巧不巧就被三老爺撞見了。”

    周氏一聽,眼中不禁閃過一抹詫異。

    不等她開口,又聽薛媽媽道:“奴婢去打聽了,說是三老爺回府的時候,被老太太跟前兒的崔函姑娘看見了,一路就跑到了榮欣堂報信去了。”

    “老太太?”周氏皺了皺眉,不知道老太太這又是打著什麼主意。

    這邊,徐昭還在去三房的路上,就見著三叔鐵青著臉大步朝這邊走來,身後跟著一個丫鬟,頭髮淩亂,臉上沾著灰,狼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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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這樣,徐昭還是一眼就瞧了出來,是三姐姐貼身伺候的丫鬟冬青,被三太太關在了柴房多日了。

    見著徐昭,三老爺的臉色緩和了些。

    “侄女給三叔請安。”

    三老爺看了她一眼,開口道:“你過來做什麼?”

    徐昭被他看的心裡有些緊張,原本想好的告狀的話此時也不知該如何說,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聽說三姐姐病了,侄女過來看看三姐姐。”

    三老爺深深看了她一眼,沈聲道:“回去吧,此事我會處理。”

    聽三叔這麼說,徐昭也不好再說什麼,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才剛走出長廊,就見著老太太跟前的崔函朝她走過來,福了福身子道:“姑娘,老太太叫姑娘過去一趟呢,可巧姑娘在這裡。”

    聽著崔函的話,徐昭愣了一下,心中微微的有些不舒服。

    老實說,她實在不想應付那個從來都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太太。

    “姑娘快些過去吧,別叫老太太等急了。”見著徐昭站在那裡,崔函上千一步,出聲提醒道。

    徐昭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隨後才邁開步子,朝榮欣堂那邊走去。

    跟在她身後的崔函卻是莫名的感到有些緊張,方才她提起老太太,四姑娘那一瞬間露出來的目光,著實叫她心中發寒。

    崔函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想到老太太平日裡收拾人的手段,又立馬咽了下去。

    她如今能在府裡算得上半個主子,全憑老太太恩典,所以是萬不能有背叛之心的。

    兩人一前一後,一路去了榮欣堂。

    才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頭傳來一陣說笑聲,聽那聲音,竟是大姑娘徐徽。

    徐昭挑了挑眉,朝崔函問道:“大姑娘什麼時候回府的?”

    聽著徐昭的話,崔函忙回道:“回姑娘的話,半個時辰前才回來,大姑娘又有了身子,姑爺親自將大姑娘送回來的。”

    徐昭聽了,點了點頭,就掀起簾子朝裡頭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就見著徐徽坐在下頭,正陪著老太太說話,臉上的笑意怎麼掩都掩不住。

    聽到腳步聲,老太太抬起頭來,見著是徐昭,笑了笑,目光朝坐在那裡的徐徽看了看。

    “孫女兒給祖母請安。”徐昭福了福身子,請安道。

    老太太笑了笑,道:“起來吧,叫你過來也沒什麼事兒,就是你大姐姐回府了,你們姊妹也許久沒見了,正巧在一起說說話。”

    不等徐昭開口,徐徽就放下手中的茶盞,莞爾一笑道:“四妹妹快些坐吧,別叫人見了,說是祖母只疼我,不疼四妹妹了。”

    “你這丫頭,你和四丫頭都是我的孫女兒,我哪裡有不疼的。”

    有丫鬟給徐昭搬來了繡墩,徐昭謝過,這才坐了下來。

    才剛坐下來,就聽老太太問道:“外頭吵鬧的很,可是出什麼事兒了?”

    她的話音剛落,站在身後的崔函就回稟道:“是三老爺回府了,可巧見著三姑娘跟前的丫鬟,說是三姑娘受了委屈,三老爺在氣頭上,帶著那丫鬟到三太太院裡去了。”

    老太太歎了一口氣,不著痕跡看了坐在那裡的徐昭一眼:“三丫頭也是個可憐的,原先被你嬸子千般寵著護著,如今竟是要受這些委屈。”

    老太太說到此處,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對著徐徽道:“你去小廚房看看,燉著的烏雞湯好了沒,別過了時辰。”

    “是。”徐徽應了一聲,就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徐昭哪裡看不出老太太這是故意將徐徽給支使出去了,微微笑了笑,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也不說話。

    見她這樣沈得住氣,老太太面上頓時有些不快,猶豫了一下,才又開口道:“這幾年,你和你三姐姐最要好,如今落到這個境地,想來你心裡也不好受。”

    “我聽下頭的丫鬟說,你幾次到三房去見你三姐姐,都被人攔在了門外。”

    徐昭聽著,抬起眼來看了老太太一眼,一言不發。

    老太太見著她這樣,突然就重重歎了一口氣:“如今這樣子,你三姐姐只有訂門好親事,嫁到別家去,日子才會好過。”

    “只是她和你三嬸素來鬧得僵,這親事……”老太太看了徐昭一眼,才又開口道:“雖說你三姐姐的親事是你三嬸做主,可說到底,我這個當祖母的還是說的上話的。”

    聽到此處,徐昭突然就笑了笑,開口道:“祖母的話,孫女兒有些不明白呢。只是三姐姐若能有個好親事,真是極好的。”

    聽徐昭這樣說,老太太臉上便堆起笑意來:“可不是這話,你真心替三丫頭著想,三丫頭知道了,心裡頭也是受用的。”

    徐昭笑了笑,恍然大悟道:“孫女兒明白了,祖母的意思是想替三姐姐做主,給她尋一門好親事。我這就去告訴三姐姐去,叫三姐姐過來謝祖母恩典。”

    徐昭說著,就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身來想要朝外頭走去。

    “站住!”老太太不曾想她竟會這樣誤解她的意思,連開口的餘地都沒給她,一時間就有些惱怒起來。

    “祖母怎麼了,孫女兒可是說錯什麼了?”徐昭帶著幾分無辜道。

    老太太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將話給挑明白了。

    “我也不說別的,如今你大姐姐又有孕了,可在宋家還是個妾室,你若肯叫王爺在宋家替你大姐姐說說話,我就做主給三丫頭定門好親事,往後你也不用擔心她過的好不好。”

    老太太說完這話,就將視線落在徐昭的身上,一動不動看著她。

    徐昭算是明白了,原來老太太把她叫過來,琢磨的是這事兒。

    拿三姐姐的親事相逼,叫她替徐徽謀得那正室的身份。

    徐昭覺著,她是不是平日裡太好性子了,叫她們覺著能拿這事兒來拿捏她。

    她就算在乎三姐姐,也不會因著這就同意了老太太的提議。

    見著她不說話,老太太的臉色暫態便沈了下來。

    “怎麼,你們是堂姐妹,徽丫頭成了正室你臉上也好看,便是為了你自個兒,也該幫你大姐姐一把。”

    “祖母恕罪,這事兒是宋家的家事,哪裡是孫女兒能插上手的。”

    “至於三姐姐,三叔回了府裡,想來也心疼三姐姐,會替三姐姐做主的。”

    徐昭的話音才剛落下,門突然一下子被推開了,徐徽一步步從外頭進來,看著徐昭,眼中閃過一抹嘲諷。

    “原來,你對三妹妹也不過如此。口口聲聲說是擔心她,可竟連一點點小事都不肯替她做。可想而知,當年你對我,也是這樣的,要不然怎麼會那麼狠,派人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叫我丟了臉面,從正室淪為了宋家的妾室,受盡了旁人的恥笑!”

    “祖母說是我有求于你,其實,你心裡最明白,這些都是你欠我的。要不是你,我不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境地。若不是承君四處尋大夫給我看,我這會兒連話都說不出來呢,難不成你見著我能說話了,就將自己做的那些狠毒的事情忘在了腦後?”

    老太太坐在那裡,對於徐徽的話一點兒也不吃驚,顯然是早就聽徐徽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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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6:05:54


    “祖母若沒什麼別的吩咐,孫女兒就先告退了。”徐昭福了福身子,說完這話就要朝外頭走去。

    “四丫頭!”老太太突然揚聲道。

    “你今日若是應下了,我叫徽丫頭承你的情,之前的事情全當沒發生過,你們姊妹情分還和當初一樣。若是不應下,我就將這事兒說出去,叫外頭的人聽聽,你到底配不配的上王妃的身份!”

    徐昭看了坐在那裡的老太太一眼,淡淡道:“老太太儘管去說,孫女兒只提醒老太太一句,凡事都講究證據。老太太若是沒有證據,最好還是不要亂說,免得落得個誣陷王爺,敗壞朝廷聲譽的罪名。”

    徐昭說完這話,就轉身走了出去,剛出了院子,就碰到了匆匆趕來的王氏。

    徐昭福了福身子,叫了聲大伯母,就朝前走去。

    “昭丫頭。”王氏出聲將她叫住了。

    徐昭回過頭來,開口道:“大伯母還有什麼吩咐?”

    王氏看了她一眼,開口道:“徽姐兒都是被我這個當娘的給慣壞了,不知輕重,若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你可別往心裡去。”

    說完這話,王氏遲疑了一下,像是下了什麼決心,才又說道:“她因著那件事受了打擊,腦子就有些糊塗了,說出口的話連我這個當娘的都不信,更何況旁人。”

    徐昭聽著,眼中微微有些詫異,不曾想王氏會對她說出這些話來。

    徐昭點了點頭,才朝錦竹院走去。

    其實,事情剛發生的時候她也覺著這手段著實有幾分過了。可後來卻是想明白了,她根本就不必為之愧疚,覺著對不住她。

    當年,是徐徽自己想著要利用她,利用不成,拿過往的事情來威脅她。

    若她背後沒有韓子煜,說不定壞了名聲,下場不見得比她好到哪裡去。

    這世上的事情,從來都不能絕對的說是誰對誰錯,只是勝的是她,才叫人覺著徐徽是個受害者。

    其實,她這大姐姐,又哪裡簡單了。當年她若是心軟或是受了她的威脅,依著徐徽的性子,她這一輩子,怕就要拿捏在她的手中了,事事聽她差遣了。

    這樣的日子,她不想過,所以從來也不後悔寫了那封信,叫徐徽落到如今的境地。

    徐昭看了會兒書,又去了正房陪著自家娘親用了飯,還未喝完手裡的茶,就聽見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丫鬟進來回稟。

    “太太,三老爺奪了三太太的管家之權,還將三太太關到佛堂去了。”

    周氏聽了,點了點頭,問道:“那三姑娘呢?”

    “回太太的話,三姑娘挪到蓮姨娘的秋雨院去了,三老爺還將管家之權交給了蓮姨娘。三太太跟前的丫鬟婆子,全都發賣出去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那丫鬟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退了出去。

    周氏才對著徐昭道:“往後這府裡也能清淨清淨了,蓮姨娘雖身份有些低,到底是個知輕重的,不然你三叔也不會這麼多年都看重她。”

    徐昭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才將方才在榮欣堂裡發生的事情說給了自家娘親聽。

    周氏聽了,就忍不住嗤笑一聲:“她自己存了算計你的心,如今卻來怪你,這世上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周氏想了想,才又說道:“至於你大伯母那話,倒也不是場面話。”

    見著徐昭不解,周氏才解釋道:“這次的春闈,大少爺好不容易中了同進士,她怎麼會叫徽丫頭得罪了你,甚至得罪了王爺,她得替你大哥哥的前程著想呢。”

    聽著自家娘親這話,徐昭才有些明白過來。

    同進士出身的人,一般來說做官最多只能做到四五品,可若是朝中有人,能得到皇上的賞識,也不是沒有前程可言的。

    先帝時,就有同進士出身的宋賢官至集賢殿大學士。

    王氏雖然寵著徐徽,可一個嫁出去的女兒再怎麼也不可能和大房唯一的嫡子相提並論。

    到傍晚的時候,又傳來消息,說是大姑娘回了宋家,臨走前還和大太太起了爭執,險些將大太太氣暈過去。

    又過了兩日,王氏過來,言語間提及了徐徽,誰是她如今有孕,在府裡安胎呢,有丫鬟婆子看著,身子總是不礙的。

    徐昭聽著這話,知道大伯母這是專門過來和她說的,為的就是告訴她,徐徽生不出什麼事情來。

    轉眼就到了五月,這一日,徐昭才和自家娘親在屋裡清點著自己的嫁妝,就見著有丫鬟急匆匆從外頭跑了進來,滿臉喜色道:“太太,內務府派人送來了王爺的聘禮,這會兒正在門口呢。”

    周氏一聽,立馬就站起身來:“走,快隨我出去看看。”

    而徐昭,作為快要出嫁的姑娘,自然是不好抛頭露面的,見外男的。

    “太太慢些,奴婢扶著您。”薛媽媽扶著周氏走了出去。

    剛到了外院,就見著下人搬著一件件東西從外頭走了進來。

    金冊一副、籍冊錦一片、聯貫冊葉、墊冊錦褥一個、裹冊紅羅銷金小夾袱一條、渾金瀝粉雲鳳冊盝一個、覆盝紅羅銷金大夾袱一條、九翬四鳳冠一頂、冠上大花九樹、翠雲博鬢描金珠皂羅額、翟衣三套、描金雲鳳沈香色木匣一個、白絹臥單四條、朱紅戧金皮箱十五對、朱紅漆柳箱二對、臙脂二合二兩重、紅羅銷金夾袱大小五條、玉雲龍霞帔墜頭一個、金鈒花釧一雙、金素釧一雙、金連珠鐲一雙。

    禮官模樣的男子一邊念著單子,一邊指揮著人將東西朝裡頭搬。

    一直念了大半個時辰,才將東西全都拿了進來。

    最後抬進來的是黃金千兩,白銀萬兩,還有一整盤閃閃發亮的南珠。

    饒是周氏心裡有準備,也被這陣仗給嚇到了。

    王爺迎妃,婚事向來是由內務府和禮部操辦,只是今上只封了肅王一個王爺,所以根本就無從比較罷了。

    便是厚重些,只能說是皇上看重肅王這個兒子,旁人便是心中有想法,也不敢說出來。

    只是,這樣一來,昭兒的嫁妝單子,還得添上一些,免得叫外頭的人看了笑話。

    為了徐家,也是為了肅王的臉面。

    徐昭看著拿到手裡的五十張聘禮單子,則是咋舌不已,她頭一次見識到皇家到底有多有錢。

    好吧,看在往後都是她的份兒上,實在不好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距離內務府送聘禮已經過去了幾日,還有三日就是成親的日子了。

    這一日上午,宮裡又來了人,送來了象徵著王妃身份的金冊和冠服,仰承太后慈諭,正式冊封徐昭為肅王妃。

    等到宣讀完冊封的旨意,徐昭才知太后派了嬤嬤過來,說是在出嫁前專門伺候她這個王妃的。

    待徐昭接了金冊站起身來,那兩位嬤嬤便福身道:“奴婢參見王妃。”

    見著二人的動作,院子裡伺候的丫鬟婆子連同王氏和自家娘親全都跪了下來。

    “參見王妃娘娘。”

    徐昭見著自家娘親跪了下來,心中頗有幾分不是滋味兒,剛想上前,就被站在一旁的嬤嬤阻止了,低聲道:“姑娘打今個兒起就是肅王妃,所謂君臣有別,該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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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6:06:14


    第二天,徐府開始往肅王府送嫁妝。

    整個京城裡又熱鬧開來,全都站在街道兩旁看著徐府四姑娘的嫁妝,又議論著前些日子內務府送來的那些聘禮,說這徐家可真得老天眷顧,竟然出了個王妃。

    這日後,還不定有什麼大的造化呢。

    嫁妝送了整整一日,而這個時候的徐昭正聽著嬤嬤講著關於婚禮的流程。

    何時梳妝,何時迎親,何時拜堂,何時入新房。

    祖宗規矩,一點兒岔子都不能有,免得叫人看了笑話。

    兩位嬤嬤說了整整一個上午,見著徐昭眉宇間有些疲憊,才出聲叫她歇著,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見著二人離開,徐昭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拿起桌上的茶盞狠狠灌了幾口。

    “姑娘這兩天,怎麼看起來比前些日子學規矩的時候還累呢。“連翹見著自家姑娘這樣,忍不住道。

    徐昭聽了,微微愣了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能是心裡比較緊張吧。

    活了兩世這還是頭一次成親,哪裡能不緊張,尤其太后派來的兩位嬤嬤時時刻刻在耳邊念叨婚禮的流程,她心裡就愈發的緊張了。

    正說著,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卻是周氏從外頭走了進來。

    徐昭站起身來,就迎了上去。

    “這一上午你也累了,娘親自給你做了銀耳蓮子粥,你吃吃看。”

    周氏說著,就拉著徐昭坐在了軟塌上。

    薛媽媽將手中的蓮子粥放在了徐昭面前。

    “姑娘快趁熱吃吧。”

    徐昭這會兒也覺著有些餓了,拿起來很快就吃完了,放下手中的碗,就見著自家娘親眼中帶著幾分濕意看著她。

    徐昭叫了聲娘親,才又說道:“女兒便是出嫁了,也會時常回來看娘親的。”

    聽著她的話,周氏忍不住笑了笑:“你這孩子,盡是胡說,往後肅王府才是你的家,你能過年回來看看娘,娘就知足了。”

    “記著,王爺雖寵著你,你也別肆意妄為恃寵而驕。這夫妻之間,都是要磨合的,偶爾耍些性子是情趣,若一味地不知分寸,只會叫王爺寒了心,失了他對你該有的尊重。“

    徐昭聽了,點了點頭:“女兒知道,不會讓娘親擔心的。”

    周氏又拉著她說了會兒話,就回了自己屋裡。

    因著有太后派來的兩個嬤嬤在,她也不好時時刻刻都呆在昭兒屋裡。

    太后的意思,她是明白的,這嫁入皇家,成為王妃,身份地位就不是常人所能及了,太后這是叫府裡的人都知道,昭兒如今高高在上,不再是往日徐府的四姑娘了。

    到晚上徐昭快要歇下的時候,周氏才又過來,將一本書放在她的手裡,又告知了她好些男女之事,直把徐昭說的面紅耳赤,才回了自己屋裡。

    徐昭拿起手中的書,隨便翻了幾頁,就塞在了枕頭底下。

    她在後世的時候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所以不至於那麼害羞。只是方才自家娘親說這個的時候,營造出來的氣氛真的很讓人尷尬。

    好吧,古人對於這種事情從來都是支支吾吾,羞於啟齒的,更別說,是要教她該如何行那周公之禮了。

    徐昭便是不害羞,也被自家娘親弄的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興許這幾日提著心,太累了,所以一挨著枕頭,徐昭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連翹叫了起來,沐浴更衣,又由全幅嬤嬤給她梳好了頭,戴上了象徵著王妃身份的鳳冠。

    周氏站在一旁,滿臉都是笑意,上前替徐昭理了理嫁衣。

    這個時候,大太太和四太太才領著各家的女眷走了進來。

    見著徐昭,自是一番誇讚和討好,周氏在一旁應付著,徐昭坐在梳粧檯前,只微微笑著,保持著最好的儀態。

    兩位嬤嬤見著,心中暗暗點頭。

    等到中午的時候,連翹才端了一碗粥進來。

    徐昭從早上忙到現在,早就餓的不行了,只是記著兩位嬤嬤的叮囑,只喝了小半碗就放下了。

    整整幾個時辰,徐昭帶著重重的鳳冠,端端正正坐在那裡,脖子都酸痛到不行,想到去了肅王府還有一大堆的流程要行,更是覺著有些心累。

    直到申時,迎親的隊伍才到。

    韓子煜身著一身大紅的喜服,坐在馬上,儀仗在前頭引路,奏樂聲鞭炮聲不絕於耳。

    京城的百姓都圍在道路兩旁,議論著這皇家的親事,不時對騎在馬上相貌俊美的韓子煜指點起來。

    外頭傳言肅王性子狠辣,如今瞧著,竟是個相貌如此俊美的貴公子,面上雖瞧著清冷,倒也不和傳言一樣一看就叫人覺著心中發寒。

    “太太,迎親的隊伍來了。”有嬤嬤從外頭進來,滿臉喜色道。

    周氏這才將繡著鴛鴦戲水的喜帕蓋在徐昭頭上。

    徐昭被嬤嬤扶著走了出去,隔著大紅的喜帕,她能感覺到韓子煜朝她一步步走來。

    “王爺先容王妃去正廳拜別父母。“

    韓子煜點了點頭,才有嬤嬤扶著徐昭去了正廳,跪在大紅的蒲團上。

    “女兒拜別父親,母親大人。“

    “好孩子。“周氏親手扶著她起來,哽咽著叮囑了幾句,就叫人扶著她離開了。

    徐昭滿心酸澀,想到要離開這個她生活了多年的家,心裡就愈發的難過起來。

    一股熟悉的香氣傳入鼻中,韓子煜在她耳邊低語一句:”不必傷心,往後有本王照顧你。”

    他的聲音很輕,以至於徐昭覺著自己出現了錯覺。

    “奏樂!”禮官的聲音剛落,樂聲便響了起來。

    徐昭被韓子煜拉著一步步走出了院子,出了徐府,耳邊都是鞭炮聲和祝福聲。

    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徐昭能感覺到他手上傳來的力量。

    等到出了徐府,有嬤嬤扶著她上了花轎,韓子煜則是騎在了馬上,一路朝肅王府行去。

    到傍晚的時候,花轎才抵達了肅王府,有嬤嬤攙扶著徐昭從花轎上下來,一路領著她進了王府,到了正廳。

    隔著大紅的喜帕,徐昭所看到的都是一片紅色,前來的賓客很多,周圍都是一片恭賀聲。

    “拜!”

    “再拜!”

    “三拜!”

    “起!”

    等到拜堂之後,才有嬤嬤扶著徐昭去了新房。

    徐昭一動不動坐在床前,頭上的鳳冠很重,脖子都有些酸了。好在是五月,天氣還沒有那麼熱,她身上還戴著韓子煜送她的寒冰珠,所以一路折騰下來,並沒有出汗,身上也不覺著膩膩的難受。

    只有兩點不好,就是肚子有些餓,身上也有些累了,想要躺下來靠一靠。

    只可惜,這是萬萬不能的。

    徐昭便這樣等了半個多時辰,才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丫鬟的請安聲。

    “給王爺請安。”

    吱呀一聲殿門被推開了,徐昭心裡咯登一下,不自覺就緊張起來,她咽了咽口水,透過大紅的喜帕看著他朝自己一步步走來。

    因著太過緊張,徐昭坐的端端正正,後背挺的筆直,雙手不自覺抓緊了衣裙。

    這一幕落在韓子煜眼中,不由得輕笑一聲。

    “請王爺掀起喜帕,從此白頭偕老。”

    韓子煜聽著,拿起放在託盤裡的秤桿,輕輕一挑,就將徐昭頭上的喜帕挑了起來,然後放在了託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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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6:06:34


    徐昭只來得及看到他修長而好看的手,然後眼前的一切瞬間就明亮起來,下一刻就見著了站在那裡身著一身大紅色喜服的韓子煜。

    四目對視,徐昭臉一紅,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韓子煜上前一步,徐昭便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還有那種她最熟悉的味道。

    “王爺,該喝合巹酒了。”一旁的嬤嬤見著王爺和王妃一對璧人,更覺著太后這婚事賜的好。

    方才她瞧著清楚,王爺定是中意這位徐府四姑娘的。

    那嬤嬤才想遞過酒來,就聽韓子煜道:“下去吧,這合巹酒本王親自服侍王妃喝。”

    韓子煜說著,就將兩杯酒全都接在手中。

    那嬤嬤伺候太后,深知王爺的性子,當下也不敢多嘴,只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見著韓子煜遞過來的酒杯,徐昭莞爾一笑,伸手接了過來。

    韓子煜看了她一眼,接著他的手便繞過了她的手腕。

    徐昭的脖子有些僵硬,微低了低頭,才被他帶著喝完了杯中的酒。

    合巹酒,從此白頭偕老。

    一夜紅燭帳暖,恩愛纏綿。

    許是昨晚被某人折騰的太慘,第二天,徐昭醒過來的時候幾乎有些恍惚,才剛動了動身子,身下就一陣酸痛,叫她不由得皺了皺眉。

    不等她起身,耳邊就傳來韓子煜滿是磁性的聲音:“醒了?”

    韓子煜睜開眼睛,微微用力,就將人摟在了自己懷中。

    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徐昭腦子裡不禁想起了昨晚的一幕幕,臉不由得紅了起來。

    “昭兒可是覺著熱?”韓子煜故意打趣道。

    四目對視,徐昭咬了咬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著他眸子裡的笑意,她的心不知怎麼撲通撲通跳的愈發快了。

    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就是很有節奏的敲門聲。

    “王爺,該起身了。”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聽到外頭的動靜,韓子煜皺了皺眉,明顯是覺著被人壞了好事。

    徐昭卻是松了一口氣,推開他的胳膊,就掀開帳幔下了床。

    昨晚折騰到半夜,可韓子煜還是細心的替她清理了身子,所以這會兒身上清清爽爽,並不覺著難受。

    除了……

    韓子煜看著徐昭剛邁開步子,身子就有些僵硬起來,嘴角不由得勾出一絲笑意來,揚聲朝外頭吩咐道:“來人,準備湯浴!”

    外頭的人聽著,應了一聲,很快就有幾個婆子提著裝著熱水的木桶走了進來。

    屏風後是一扇門,推門進去便是漢白玉砌成的浴池,待水加滿後,空氣中都是氤氳的水珠,水面上撒著各色的花瓣,好看極了。

    “奴婢伺候王妃沐浴。”連翹恭敬地開口道。

    因著韓子煜在,說話的時候也不由得存了幾分小心。

    徐昭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韓子煜一眼,不等他開口,就點了點頭朝裡頭走了出去。

    韓子煜無奈笑了笑,罷了,昭兒如今防他防的厲害,鴛鴦浴什麼的,還是過幾日再說吧。

    他這王妃,可是害羞得很。

    徐昭躺在浴池中,泡了一會兒,身上就覺著沒那麼酸痛了,想著還要去宮裡給太后和皇后娘娘請安,也不敢太過耽擱,就叫連翹伺候著起身了。

    等擦乾身子,就見著瑞珠端了一個託盤進來,上邊放著一個白瓷藥瓶。

    “這是什麼?”

    徐昭才問出來,就見著瑞珠面色微微有些發紅,然後才低聲道:“王爺吩咐,叫奴婢將這藥膏給王妃塗在身上,說是……”

    瑞珠沒說話,就被徐昭打斷了:“好了,拿給我看看。”

    瑞珠深知徐昭的性子,哪裡不知道自家姑娘正在害羞呢,所以也沒說什麼,忙將那藥膏拿了過來,遞到了徐昭手中。

    藥膏聞起來有股薄荷的清香,塗在身上清清涼涼,也不厚重,均勻的抹開後,很快就滲進了肌膚裡。

    連翹和瑞珠伺候著徐昭換了一身鑲金邊的大紅宮裝,梳好了頭髮,然後才扶著自家姑娘走了出去。

    出去的時候,韓子煜早就換了一身暗紅的錦衣,束著玉冠,叫他整個人看起來溫潤如玉,眼中也多了幾分柔和之意。

    徐昭見著他這一身打扮,暗道一聲,某人不愧是天之貴胄,這相貌真是無可挑剔。

    讓徐昭心中有些不平的是,明明昨晚他也折騰了很久,怎麼如今卻是一點兒都看不出疲憊,甚至比之前還要輕快幾分。

    反倒是她,雖然沐浴之後清醒了些,可總覺著腦子裡昏昏沈沈,清醒又不怎麼清醒的樣子。

    “傳膳吧。”韓子煜朝外頭吩咐道。

    很快,就有丫鬟魚貫而入,擺了滿滿一桌子的菜。

    四葷五素,一屜蟹黃小籠包,還有一道鮮筍九珍湯。

    韓子煜上前一步,拉著徐昭坐在了桌前,然後拿起筷子夾了一個小籠包放在她面前的碟子裡。

    徐昭看著他的動作,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麼,最後也夾了一筷子菜放在韓子煜碗中,就低下頭去吃了起來。

    兩人不是頭一次坐在一起吃飯,可徐昭卻沒有哪一次覺著像現在這麼尷尬。

    尤其是在昨晚經歷了那麼親密的事情之後,徐昭見著韓子煜,總覺著有些怪怪的不習慣,叫她不知道該怎麼相處。

    徐昭低著頭,小口小口咬著碟子裡的小籠包,才剛吃完,碟子裡很快就多了一個。

    徐昭抬起頭來,就見著韓子煜正帶著幾分無奈看著她,揮了揮手叫身邊伺候的丫鬟全都退了出去,才對著徐昭道:“怎麼,成了本王的人,卻是連話都不肯和本王說了?”

    不等徐昭開口,韓子煜勾了勾嘴角,低聲道:“雖然昨晚是本王不守信用,可昭兒不也享受到了嗎?”

    韓子煜的話音剛落,徐昭的臉刷的一下子就變得通紅,瞪著韓子煜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才……才沒有……”

    才剛吐出這話,徐昭就見著面前的男人一臉壞笑,頓時就覺著自己是落到了他的圈套中。

    果然,下一刻,韓子煜就似笑非笑道:“哦,昭兒對本王不滿意啊,那本王日後肯定好好努力,叫昭兒……”

    不等韓子煜說完,徐昭一下子就站起身來,跑到他跟前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韓子煜卻是不惱,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徐昭覺著手心一癢,立馬就縮回手來,瞪著眼睛朝韓子煜看去,卻見著韓子煜一臉無辜的神色:“不是,其實本王嘴唇有些幹了,誰叫昭兒一上來就……”

    韓子煜佯作無奈歎了一口氣,才又說道:“本王也沒想到不是?”

    徐昭聽著這話,笑也不是,怒也不是,還沒開口就被韓子煜拉著坐在了懷中。

    徐昭嚇了一跳,反射性朝殿外看去,卻見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面不改色,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似的。

    韓子煜笑了笑,也不逗她了,將她放開來。

    “快吃吧,一會兒還要去宮裡請安,別耽擱了,叫太后怪罪。”

    “……”徐昭心中腹誹道,原來你也知道啊。

    看著面前的韓子煜,徐昭心中還是有些暖暖的,這男人有時候雖然叫人生氣,可卻是最能發現她的情緒。

    經他這麼一鬧,她心裡的緊張和尷尬突然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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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6:06:52


    很快用完了早膳,徐昭才跟在韓子煜的身後出了肅王府。

    馬車已經在那裡等著了,韓子煜親手扶著徐昭上了馬車,下頭的奴才見著王爺待王妃這樣親近,心中自是有了計較。

    馬車一路去了皇宮,等到了宮門口的時候,正是辰時。

    肅王府的馬車,自然是引人注目。京城裡哪個不知道,昨個兒肅王大婚,今個兒攜新王妃進宮請安。

    徐昭和韓子煜一前一後走在宮道上,自然引來好些宮女太監的注目。

    尤其是韓子煜,他平日裡甚少穿紅色的衣裳,如今穿成這樣進宮,只叫人多了幾分新奇。只是礙著他清冷狠戾的性子,不敢太過表露罷了。

    兩人才剛進了皇宮,就有宮女將二人的情形稟告給了皇后。

    “可看清了?”

    “回娘娘話,奴婢瞧的清清楚楚,肅王妃跟在王爺身後,看起來王爺和這位新王妃並不親近。”

    俞氏聽了,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得意。

    她就說,這婚事是太后賜的,肅王領旨成婚,這新王妃也不過是占著王妃的名分罷了。

    俞氏笑了笑,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肅王的性子她還是琢磨出幾分的,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會對人動情,更不會是那個徐家四姑娘了。

    徐昭和韓子煜進了慈安宮,才剛踏進院子,就有嬤嬤過來,福了福身子請安道:“給王爺王妃請安。”

    徐昭知道她是太后跟前的嬤嬤,微微避了避身子。

    那嬤嬤將她的動作看在眼中,笑著道:“王爺和王妃快些進去吧,太后一早就惦記著了。”

    說著,就掀起了簾子領著二人進去了。

    見著韓子煜和徐昭進來,太后頓時就露出笑意來。

    韓子煜和徐昭上前幾步,跪在擺好的蒲團上給太后磕頭請安。

    “孫兒攜徐氏給祖母請安了。”

    “孫媳見過太后娘娘。”

    太后聽著,笑了笑,塞了個大大的紅封給徐昭。

    “謝太后娘娘賞賜。”徐昭謝過,這才伸手接了過來。

    太后看著跪在地上的徐昭,一副乖順可人的樣子,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深了起來:

    “往後你和煜兒一樣,叫哀家一聲祖母便是了。”

    太后這樣說,屋子裡伺候的宮女全都露出些詫異之色,看著徐昭的眼中也多了幾分不同。

    徐昭剛應了聲是,又聽太后道:“哀家就盼著你早些給哀家添個重孫,為皇家開枝散葉,綿延子嗣。”

    太后說著,拿目光看著站在那裡的徐昭和韓子煜,徐昭微微低了低頭,一臉羞澀的樣子。

    見著她這樣,太后也笑了笑,又和徐昭閒聊了一會兒,才吩咐道:“哀家也有些乏了,煜兒你帶著徐氏去鳳鸞宮給皇后請安吧。”

    韓子煜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孫兒告退。”

    徐昭福了福身子,才隨著韓子煜出了慈安宮。

    才剛出去,就見著一個小太監在不遠處張望著,見著二人,卻是一臉緊張,一溜煙就轉頭跑了。

    徐昭愣了愣,視線不自覺朝韓子煜看去。

    只見韓子煜臉色微微一冷,眼中露出幾分不屑來。

    徐昭便肯定了,那太監定是皇后俞氏派來的。

    不等徐昭開口,韓子煜便回頭看了她一眼:“走吧。”

    說著,就邁開步子,朝前走去。

    徐昭跟在他的身後,兩人一路去了鳳鸞宮。剛踏進院子,站在門口的宮女就進去回稟了,只一會兒功夫就走了出來。

    “王爺,娘娘一早就等著了,您和王妃快些進去吧。”

    韓子煜聽了,淡淡看了那宮女一眼,才朝殿內走了進去。

    徐昭跟在他的身後,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就見著坐在軟榻上的皇后俞氏,只見她身著一身明黃色的宮裝,頭上插著九尾鳳簪,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雍容貴氣。

    “兒臣給母后請安。”韓子煜拱了拱手,全然無視放在那裡的兩塊兒蒲團。

    俞氏臉上的笑意微微僵了僵,眼中露出一抹惱意。可韓子煜並非是她親生的,他這樣子,倒也不失規矩。

    阮嬤嬤在一旁看著,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娘娘這番舉動著實有些不妥。不知道是不是因著大皇子被禁足,娘娘給氣糊塗了,盡做些小家子氣的事情。

    俞氏嗯了一聲,才將視線轉到站在韓子煜身後的徐昭身上。

    俞氏對徐昭這個肅王妃,自然是不待見的。不僅因為她的身份,更因為因著她,俞氏被皇上厲聲訓斥,丟盡了臉面,還白白便宜了韓子煜,得了個肅王的身份。

    徐昭被她看的心裡咯登一下,卻是面色自若的上前幾步,跪在了擺好的蒲團上。

    “臣女給皇后娘娘請安。”

    有宮女給她端來了茶,那宮女的動作有些僵硬,臉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大自在。

    徐昭聽自家娘親說過這後宅折騰人的手段,心中也有幾分了然。

    徐昭微微一笑,伸手就想接那茶,才剛挨著,沒等那宮女反應過來,就“啊”的一聲縮回了手。

    “徐氏,你這是怎麼了,連杯茶都接不好?”俞氏臉一沈,訓斥道。

    “娘娘恕罪,這杯子也太燙了些,裡頭的茶定然也是滾燙的,臣女怎麼好這會兒拿給娘娘喝。燙著臣女是小,若是娘娘被燙傷了,可就是臣女的罪過了。”

    徐昭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方才在慈安宮還聽太后誇娘娘宮裡的宮女服侍人最是妥帖,如今怎麼……”

    徐昭帶著幾分不解看了那宮女一眼,思索了片刻,才恍然大悟,委屈道:“難道,這宮女是存了心思想叫臣女在娘娘面前出醜,以此來挑撥臣女和娘娘的關係?”

    徐昭說著,不敢置信看了那宮女一眼,眼淚就落了下來,哽咽著叫了聲娘娘。

    俞氏坐在軟榻上,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她就是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徐氏會這樣做。

    這後宮折騰人的手段數都數不清,這敬茶便是其中一項。

    今個兒是徐氏嫁到王府後頭一回進宮請安,敬這媳婦茶更是該恭恭敬敬叫人挑不出錯來。她便是深知這一點才想著叫人備了滾燙的茶水,想叫這徐氏有苦說不出,給她個厲害瞧瞧。

    誰曾想,徐氏竟然……

    俞氏胸膛一陣起伏,沒等她開口,便見著韓子煜上前,伸手拿了那茶杯,下一刻就朝那宮女身上撥去。

    那滾燙上的茶水好巧不巧都灑在那宮女的脖子裡,那宮女尖叫一聲,脖子都被燙的蛻皮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身子瑟縮的厲害。

    “母后若沒什麼別的吩咐,兒臣就帶徐氏先告退了。”韓子煜冷冷道。

    見著韓子煜的動作,俞氏臉色鐵青,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摔在地上:“放肆!本宮可是你的嫡母,你竟敢如此放肆,你的孝道學哪裡去了?”

    聽著俞氏的話,跪在那裡的徐昭嘴角微微抽了抽,這俞氏的臉皮可真是夠厚的,竟能說出這些話來。

    不等韓子煜開口,就聽到外頭傳來一聲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

    聽到這聲音,俞氏面色一變,眼中閃過一抹緊張,卻是在片刻恢復了平靜,從軟榻上下來,到門口迎駕。

    “臣妾參見皇上。”

    “兒臣參見父皇。”

    “臣女見過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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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6:07:08


    幾人依次請安。

    皇上點了點頭,視線掃了一眼碎了一地的茶盞還有跪在那裡臉色蒼白,不住發抖的宮女,沈聲問道:“怎麼回事,朕在外頭就聽到吵鬧聲?”

    “皇上,臣妾……”俞氏心中一急,忙回道。

    不等俞氏說完,那宮女突然抬起頭來,重重磕了個頭:“皇上恕罪,是奴婢心急之下才忘了將茶水晾一會兒,差點兒就叫王妃燙著了,都是奴婢的錯。”

    皇上看了那宮女一眼,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脖子被燙傷了大片。

    “皇上,都是臣妾管束不力,才叫煜兒誤會了臣妾。”

    皇后說著,狠狠瞪了那宮女一眼,沈聲道:“來人,將這沒用的奴才拉出去杖責二十,打發到浣衣局去。”

    “是。”阮嬤嬤應了一聲,就有兩個太監進來,架起那宮女的胳膊,想要將她拖出去。

    那宮女臉色慘白,沒有一絲的血色,眼中都是惶恐不安。

    浣衣局是這後宮裡最辛苦的地方,進了那裡的宮女,日日都要做那粗活,沒有幾個能熬得過,真真是一輩子看不到希望。

    突然,聽得一聲輕笑,眾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皇上的身上。

    “你這宮女倒是個有膽色的,叫什麼名字?”

    俞氏一聽,面色微微一變,不等她開口,就見皇上已然將目光轉到那宮女的身上。

    兩個太監在宮裡多年,也從未見過這樣的轉折,可畢竟也是有腦子的,忙將那宮女放了下來。

    “奴婢,奴婢青苑。”那宮女嘴唇哆嗦著,好不容易才開口道。

    “青苑?”皇上看了那宮女一眼,想了想卻是說道:“這個青字不好,不如改作嫵字,才有意境。”

    “你可識字?”

    嫵苑不知皇上為何這樣問,卻是老老實實答道:“回皇上的話,奴婢看過幾本書,略識得幾個字。”

    皇上嗯了一聲,開口道:“朕跟前少個侍墨的宮女,你既識字,往後就在幹璽宮當值吧。”

    跟在皇上身後的李公公哪裡不知皇上是什麼意思,忙對著那早已愣住的宮女說道:“嫵苑姑娘,還不快謝皇上的恩典?”

    那宮女一時沒反應過來,眼中又驚又喜,滿滿都是不敢置信,聽到李公公的話,才忙磕頭道:“奴婢嫵苑謝皇上恩典。”

    誰都沒有料到,原本要被發落到浣衣局的青苑會有這樣的造化。眾人除了詫異,還有幾分了然。

    皇上這樣做,分明是替肅王妃撐腰,而且不留臉面打了皇后的臉。

    皇上心裡,必定是對皇后的這些小動作清清楚楚的。

    俞氏跪在那裡,手緊緊捏著,指甲都刺進了肉裡,卻是一點兒都不覺著痛。

    徐昭見著俞氏這樣,心裡只覺著解氣的很,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就是俞氏。

    這嫵苑到了御前,這後宮裡的人只知道,皇上是瞧上了這個宮女,所以才將她調到自己身邊。聽到這消息,自然是好奇,好好的皇上怎麼會瞧上皇后身邊的宮女。

    這樣一來,今天的事情怕就瞞不住了。這後宮裡的人,怕都看著皇后的笑話。

    早就聽說皇上對韓子煜這個兒子很是疼愛,徐昭心裡不信,總覺著天家無父子。可如今見著皇上這舉動,顯然還是護著韓子煜的。

    只是徐昭有些想不通,既然皇上這般寵著韓子煜,為何當初韓子煜在西苑墜馬,皇上又要表現出對他的猜忌來。

    到底是帝王心思,不是誰都能琢磨出來的。

    “都起來吧。”

    “謝皇上。”

    徐昭站起身來,見著阮嬤嬤扶著俞氏起身。

    俞氏臉色陰沈,卻是不敢在皇上面前露出半分不滿來。

    很快就有宮女將地上給收拾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屋子裡的氣氛格外的詭異,皇上不說話,旁人也不敢說話。

    過了好久,皇上才吩咐叫韓子煜和徐昭退下。

    “是,兒臣(臣女)告退。”

    殿內

    皇上看著俞氏,冷冷道:“過了這些年,你可是忘了當年朕對你說過的話。”

    “朕能立你為後,同樣也能廢了你,你若不安分,朕不介意這皇后換個人來做。”

    “皇上!”俞氏身子一軟,就跌倒在地上。

    皇帝留下這句話,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俞氏一眼,就徑直離開了。

    俞氏的臉色慘白,見著皇帝這樣無情,終於是忍不住痛哭出來。

    “皇上,皇上您為何這樣待臣妾?”臣妾等了您這麼些年,您為何就看不到臣妾的心。

    阮嬤嬤站起身來,使了個眼色,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全都退了出去。

    殿內只留下俞氏和阮嬤嬤二人。

    阮嬤嬤上前,伸手將俞氏扶起來,歎了口氣道:“老奴早就勸過娘娘,娘娘為何非要……”

    娘娘身為皇后,便是拿捏徐氏,也不該以那樣的法子。

    便是作踐了她,傳到外頭去,還不是壞了娘娘的名聲。

    “本宮……”俞氏的眼中滿是悔意,她哪裡能想到,那徐氏竟然會那般行事,竟是一絲委屈都不肯受。

    她更沒有想到,皇上今個兒竟然會來她的鳳鸞宮。

    俞氏想著,吃吃笑了起來,眼中滿是諷刺:“這鳳鸞宮如同冷宮,若不是替那徐氏撐腰,皇上今個兒也不會來本宮這裡。”

    “嬤嬤,你叫本宮如何能甘心?”

    灝兒是皇上嫡出的長子,如今卻是被皇上禁足在府中。而甯貴妃的兒子,卻是成了肅王,她不甘心,這一切都是因為皇上偏心,心裡頭還惦記著那賤人。

    “本宮好後悔,當年本宮若是不動手,留甯貴妃一條性命,興許……”甯貴妃若是不死,興許皇上也不會這般在意她。

    她再怎麼,也爭不過一個死人。

    俞氏的話還未說完,阮嬤嬤的臉色便大變,神色慌張的朝外頭看了看,才對著俞氏道:“娘娘,事已至此,娘娘萬不可提當年之事。後宮盡人皆知,甯貴妃是受了打擊,病死的。”

    “娘娘如今要做的,就是調整好心態,別再惹皇上生氣了。”

    “娘娘便是不為了自個兒,也該想想大皇子的前程。”

    阮嬤嬤一句話就說到了俞氏的心坎兒裡,俞氏的面色變了變,開口道:“是啊,本宮還要替灝兒謀算。”

    阮嬤嬤聽著這話,才放下心來。

    這些日子她看著自家娘娘亂了分寸,勸也勸不住。

    她知道,娘娘嘴上說著是嫌皇上偏心,只封了二皇子為肅王。可實際上,除了這個緣故,娘娘最傷心的怕是因為皇上成日裡寵著穆嬪,簡直快要把穆嬪捧到手心去了。

    這些年,娘娘心系皇上,可甯貴妃去了這麼久,皇上卻是從未正眼瞧過娘娘一面。如今,偏寵著一個和甯貴妃相貌相似的穆嬪。

    娘娘心裡頭的怨,怕只有她這個奴才能明白。

    從鳳鸞宮裡出來,徐昭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方才在殿內,皇上雖然面帶笑意,可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內裡藏著雷霆之怒。

    下一刻,就要爆發出來。

    見著徐昭這樣,韓子煜勾了勾嘴角,笑道:“膽子這麼小,也敢在皇后面前放肆。”

    徐昭知道,韓子煜所指的是方才她的殿內所說的那些話。說實話,她心裡也是緊張的,可她的性子又不是隨意讓人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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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6:07:26


    再說了,這一回若是忍下了,日後俞氏還不定要怎麼作踐她。

    既然註定是敵人,又何必伏低做小,委屈了自己。

    徐昭不說話,韓子煜看她臉上的表情也知道她在想什麼。

    “罷了,便是闖出禍來,也有本王替昭兒擔著。”

    聽著韓子煜的話,徐昭臉色微微一變,突然就有些不安起來。

    是不是她方才那般行事,給韓子煜惹禍了。

    “王爺是說,妾身……”

    見著她不安的樣子,韓子煜笑了笑,滿是寵溺道:“別多想,本王只是隨口說一句,只是俞氏心腸歹毒,往後你少進宮便是。”

    韓子煜說完,就邁開步子朝前走去,徐昭跟在他身後半步,出了宮上了馬車,一路朝肅王府駛去。

    馬車裡,徐昭想著方才在鳳鸞宮發生的事情,又琢磨著方才韓子煜說的那句話。

    一路上,偷偷看了韓子煜好幾眼。

    韓子煜被她看的哭笑不得,睜開了眼睛道:“有什麼話就說吧,何必一直盯著本王看。”

    四目對視,徐昭有些心虛,遲疑了一下才問道:“妾身是想,是不是今日在鳳鸞宮給王爺惹禍了?會不會皇上心裡覺著……”

    徐昭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等她開口,韓子煜就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徐昭的心隨著他嚴肅的樣子沈了下去,卻聽他毫不在意道:“自然不會。”

    韓子煜伸手將徐昭摟在懷中,帶著幾分肆意道:“便是父皇心中有想法,那又如何?”

    “本王既娶你為妃,自然不會因著任何事叫你伏低做小,任人欺負。”不然,他哪裡算是男人。

    徐昭靠在他懷中,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竟是格外的安心。

    “累了?”

    徐昭搖了搖頭,不等她開口就聽到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徐昭的臉一紅,不好意思將頭埋在了韓子煜懷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老是在韓子煜面前出醜。

    明明早上的時候,還吃了好些的。

    韓子煜勾了勾嘴角,伸手將左邊檀木櫃子上的抽屜拉開,從裡頭拿出一盒子點心來。

    “吃吧,酥信齋的點心,你最愛吃的。”

    徐昭滿是詫異看了韓子煜一眼,怎麼也沒想到他竟會如此體貼。

    見著徐昭詫異,韓子煜很是得意,低頭在徐昭耳邊輕語一句:“本王喂飽了昭兒,昭兒可也要負責喂飽本王。”

    徐昭愣了愣,一下子就漲紅了臉,舉起拳頭就在韓子煜肩膀上錘了幾下。

    流氓!

    韓子煜抓住了她的手:“疼。”

    徐昭沒好氣瞪了過去,她那點兒力道,他也好意思說疼。

    韓子煜笑了笑,認真道:“本王皮糙肉厚,本王是怕昭兒手疼。”

    韓子煜說完,就有些不解道:“本王不過想叫昭兒喂本王吃點心,昭兒這般生氣做什麼?”

    聽著他的話,徐昭一時噎住了,咬了咬嘴唇,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韓子煜的眼中帶著幾分調笑之意:“難不成,昭兒想到別處去了。”

    “昭兒想多了,這青天白日,本王還不至於……”

    韓子煜的話沒說完,就被徐昭伸手捂住了嘴。

    韓子煜笑了笑,順勢就將徐昭壓在了坐榻上。

    “不過昭兒這般想念,本王也要成全了昭兒才好。”

    韓子煜說完這話,便低頭吻了上去。

    徐昭不妨被他壓倒,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他吻了上來。

    徐昭被他吻得暈暈乎乎的,不知過了多久,某人才停了下來。

    “王爺,到了。”外頭就傳來沈長生熟悉的聲音。

    徐昭捂著自己的嘴,坐起身來恨恨瞪了某人一眼。

    她的嘴巴麻麻的,一定是腫了,而且頭髮也有些亂了,叫她怎麼下去見人。

    徐昭覺著,他一定是故意的。

    韓子煜若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定會覺著委屈。

    天可憐見,昨晚他生平頭一回經這男女之事,雖折騰到大半夜,可哪裡能夠。

    如今她軟軟的身子靠在自己懷中,若不想親近,除非他不是男人。

    見著韓子煜笑著看她,徐昭更是生氣了,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然後從一旁的抽屜裡拿出鏡子,看了看。

    嘴巴是有些腫,只要稍微注意,就能看出來。

    韓子煜唇角揚起一抹笑意,才伸出手來,就見著徐昭一臉防備的看著他。

    韓子煜無奈笑了笑:“別多想,本王只是替昭兒理理頭髮。”韓子煜說著,就理了理她鬢角的髮絲。

    當然,還不忘捏了捏她的臉。

    然後才掀起簾子,起身下了馬車。

    沈長生在下頭等了好半天,才見著自家王爺下來。

    這段時間裡,心裡頭自是多有猜測。

    於是乎,韓子煜一下來,沈長生的目光就不停朝自家王爺身上看去,眼睛亮亮的,帶著滿滿八卦的味道。

    等見著自家王爺將王妃扶下馬車,看著王妃微微有些腫的嘴唇,沈長生忍不住在心裡笑翻了。

    好吧,王爺才嘗這男女之事,是不怎麼容易控制。

    尤其,這新進門的王妃還是自家王爺等了好些年,用盡了手段才娶回來的。

    韓子煜冷冷一記眼神看過去,沈長生忙將視線從王妃身上移開。

    “本王過幾日想去騎馬,你去給流雲好好洗個澡。”

    不等沈長生回應,韓子煜就拉著徐昭的手走了進去。

    沈長生張了張嘴,一臉的後悔。

    那流雲可只認王爺一人,他不過就多看了王妃一眼,王爺怎麼就這麼狠心,想叫流雲踢死他。

    沈長生搖了搖頭,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罷了,王爺這是有了王妃就不要兄弟,不,是屬下了。

    徐昭在肅王府適應的極好,府裡除了韓子煜這個王爺之外,身份地位最高的就是她這個新進門的王妃了。

    上無婆婆公公要伺候,下無刁奴為難,每日吃吃喝喝逛逛園子。

    日子別提有多舒坦了。

    當然,若是某人能夠發發慈悲偶爾放過她,那就再好不過了。

    只可惜,任憑徐昭怎麼求他,每晚她還是被欺負的很慘很慘。

    所以早上起來的時候,徐昭真的很不想見著某人。

    韓子煜從屏風後出來,換了一身深藍色的錦衣,神清氣爽,比起徐昭來,簡直要好到不行。

    徐昭瞪了他一眼,就轉過頭去不去看他了。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見著自家王妃這樣,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韓子煜揮了揮手,就叫眾人退下了。

    “昭兒為本王束髮吧。”

    徐昭見著某人一點兒都沒有欺負人之後的心虛,心裡暗暗腹誹起他來。

    可是又怕他對她做出什麼事來,所以只能聽話的給他束起發來。

    見著自家王妃敢怒又不敢言的樣子,韓子煜唇角忍不住彎了彎。

    “昭兒還是快些,今日是回門的日子,若是去遲了,岳父岳母怕是會多想。”

    徐昭愣了愣,見著韓子煜眼中的調笑,哪裡能猜不出他話中的意思。

    頓時,就加快了速度,過了片刻,就替他束好了發。

    然後就命人傳膳。

    等到用完早膳,韓子煜才陪著徐昭出了王府,上了馬車,一路朝徐府駛去。

    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馬車就到了徐府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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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6:07:48


    知道今個兒四姑娘回門,徐府上下自是早早就準備著了,有婆子在門口等著,見著馬車到了,忙派了小丫鬟前去回稟了。

    二房的姑娘成了肅王妃,這可是天大的體面。

    今個兒姑娘頭一次以王妃的身份回府,更是格外的不同。昨個兒幾位嫁出去的姑娘,還有兩位姑奶奶都回府了。

    大太太還叫人採買了好些新鮮的食材,廚房的人一早就忙活起來了。

    韓子煜身著一身深藍色的錦衣,周身上下無處不透著一股貴氣。

    見著王爺親手將王妃扶下馬車,等在那裡的嬤嬤臉上的喜色愈發的掩飾不住了。

    瞧王爺這在乎的樣子,顯然四姑娘是頗為得寵的。

    這女兒家,一輩子所求的不過是夫君的寵愛。

    這四姑娘,是個有福的。

    “老奴給王爺、王妃請安。”那嬤嬤上前,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道。

    “起來吧。”

    那嬤嬤起來,就領著韓子煜和徐昭走了進去,很快就到了大廳裡。

    周氏和徐秉臻坐在大廳裡。

    見著自家閨女和王爺進來,視線就不自覺全朝自家閨女臉上瞅去。

    瞧著閨女氣色極好,才放下心來,知道王爺對自家閨女當真是呵護有加。

    “微臣拜見王爺、王妃娘娘!”所謂君臣有別,徐秉臻拱手行禮。

    “岳父大人不必多禮,該是本王拜見岳父岳母大人。”韓子煜自然不會生受了這一禮,徐秉臻才剛有動作,就被他扶住了。

    徐秉臻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對著韓子煜和藹道:“王爺……”

    “岳父大人稱呼本王一聲子瞻便是。”

    徐秉臻聽了,哈哈大笑,看著韓子煜這個女婿更是順眼了。

    二人落座後,就聊了起來。

    徐昭坐在那裡,看著韓子煜陪著自家爹爹聊天,屢屢將自家爹爹哄的開心,心裡暗暗懷疑,這男人不會是被人給調包了吧?

    不然,怎麼這麼會討好長輩?

    那日在太后宮裡,也沒見他這麼會說話。

    徐昭的視線朝韓子煜那邊看了好幾眼,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來。

    哼,收買人心,然後回了府裡再欺負她。

    不等徐昭收回視線,韓子煜就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四目對視,正巧見著徐昭滿滿“怨念”看著他。

    韓子煜輕笑一聲,對著坐在那裡的周氏道:“岳母和昭兒若是有話,就回屋說吧,不必顧忌本王。”

    周氏正有這個意思,只是礙著韓子煜在場,很多話不好開口問,聽著這話,臉上的笑意怎麼掩也掩不住,心裡頭更是覺著肅王這個女婿善解人意。

    貴為王爺,還能這般敬著她這個長輩,當真是個不錯的。

    而王爺敬著她這個岳母,還不是因著昭兒的緣故。

    這樣想著,心裡就越發的舒坦了。

    徐昭見著韓子煜在自家娘親面前又刷了一次好感,深覺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恐怕日後被某人欺負了,也沒有人替她欺負回去,為她做主。

    想著這些,徐昭整個人懨懨的,頓時就覺著不好了。

    “那臣婦就帶王妃下去了。”周氏說著,就拉著徐昭離開了,回了徐昭的屋子。

    屋子裡還是原先的擺設,什麼都沒有動,乾乾淨淨顯然是每天都有人在打掃。

    一進了屋裡,周氏就拉著徐昭的手坐了下來。

    薛媽媽端了兩盞茶過來,見著自家姑娘,臉上也是高興得很。

    雖然才嫁出去三日,可這心裡老覺著空落落的,不知道姑娘在肅王府過的好不好。

    “王爺待你可好?”周氏直接問道,眼睛一動不動盯著徐昭看。

    當娘的就是這樣,便是瞧著自家閨女氣色好,可只有聽她親口說個“好”字,心裡頭才能放心。

    徐昭點了點頭:“娘親放心,王爺待女兒很好。”

    除了,每晚欺負她之外。

    “那就好。”周氏放下心來,又開口問道:“那後院的事情,可都交給你了?”

    徐昭愣了愣,才明白自家娘親的意思。

    見著自家閨女這樣,周氏忍不住伸出手來點了點她的額頭。

    “你呀,娘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

    徐昭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虛道:“不是,後院的事情,王爺自然是交給我這個王妃了。”

    事實上,從宮裡請安回來那天,管家就將帳本和鑰匙全都送了過來。

    內院伺候的下人也過來給她這個王妃請了安。

    只是,府裡有江媽媽和宜瀾、翡翠、留香、竹墨四個丫鬟,各各都是厲害的,徐昭這個當王妃的幾乎沒有發揮的餘地,簡直是什麼事情都不需要操心的節奏。

    於是乎,這幾日,徐昭真的是過了一把睡覺睡到自然醒,陪著韓子煜吃喝玩樂什麼都不用做的癮。

    周氏深知自家閨女的性子,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有所隱瞞。

    “都說女生外向,這才嫁出去幾日,就和為娘生分了。”

    “哪裡有。”聽著周氏的話,徐昭忙安撫自家娘親,將事情給解釋清楚了。

    周氏聽了,沈思了一下,倒是笑了笑:“原來是這樣,有江嬤嬤在,她倒是可以幫你不少。”

    周氏也知道那江嬤嬤就是原先教昭兒刺繡的,心裡也放心下來。

    “不過,有人幫你歸幫你,你身為王妃,府裡的事情心裡得有數,才不至於被人糊弄。”

    這道理徐昭也是知道的,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等過了這幾日,她就會將帳本都仔仔細細看上一遍,府裡下人的名冊也都會看過。

    “女兒知道該怎麼做,娘親不必擔心。”徐昭開口道。

    周氏知道徐昭聽進去了,才將話題轉移開來。

    “這幾日,王爺可日日歇在你屋裡?”

    這話一出,徐昭哪裡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當下就臉色通紅。

    見著她這樣,周氏卻是笑了笑,拉著她的手道:“這有什麼可害羞的,你們才成婚,自然是親密些。只是凡事不可太過,免得傷了身子。這點,你心中要有數。”

    徐昭聽了,愈發覺著尷尬了。

    自家娘親告訴她,不要滾床單太多了,不然會傷了身子。

    徐昭怎麼覺著有種告訴小姑娘不要做壞事的即視感?

    周氏說著,又叫薛媽媽拿了張單子過來,問清了徐昭的小日子,又告訴了徐昭哪日受孕比較好。

    等到周氏說完,就見著自家閨女正傻傻的看著她。

    “可明白了?”

    徐昭點了點頭,不等她開口周氏又說道:“王爺如今雖待你好,可你嫁的是皇家,皇家是最重子嗣的。你若能早些有孕,生下嫡長子,娘親才能真正放下心來。”

    徐昭的嘴角抽了抽,她才嫁人,現在提嫡長子什麼太早了吧?

    徐昭覺著,這種事情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

    再說,她和韓子煜還需要互相瞭解瞭解,加深加深感情。

    只是她這些想法大概只是她想想而已,依著韓子煜這幾日的折騰勁兒,徐昭覺著嫡長子什麼的一點兒都沒有壓力。

    說不定,幾個月之後就有了也是有可能的。

    徐昭想著,不知怎麼就覺著怪怪的。

    正說著,就聽外頭一陣腳步聲,有婆子進來回稟:“太太,老太太派人來,說是請王妃過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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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6:08:08


    聽到外頭婆子的稟告聲,徐昭不自覺朝自家娘親看去。

    “兩位姑奶奶還有府裡幾位姑娘都回來了,你且過去請個安,一會兒再過來。”周氏微微皺了皺眉,開口道。

    徐昭知道她再討厭老太太,面子上的功夫也得做,不然,就會叫人說是不孝。所以便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女兒去去就來。”

    周氏嗯了一聲,看著徐昭出了屋子。

    前來傳話的是老太太跟前的崔函姑娘,她見著徐昭的時候,福下身子請安道:“奴婢給王妃請安。”

    “老太太早就盼著王妃回門了,特意叫兩位姑奶奶還有大姑娘、二姑娘回府了,說是熱鬧些,好讓王妃高興高興。”

    聽著崔函的話,徐昭眼底有幾分不解,這老太太又打著什麼主意?

    上一回因著徐徽的事情不歡而散,老太太早就恨她入骨,如今卻是使出這般手段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徐昭看了崔函一眼,後者身子瑟縮一下,低下了頭。

    徐昭收回了視線,邁開腳步一路朝榮欣堂走去。

    只一會兒工夫,就到了。

    門口的婆子見著她進來,忙歡喜地朝裡頭道:“老太太,王妃來給老太太請安了。”

    徐昭進去的時候,就見著滿滿一屋子的人。

    老太太坐在軟榻上,正和下頭的大姑奶奶說著話,見著她進來,嘴角的笑意僵了僵。

    “四丫頭,你可是來了,叫祖母等了你好些時候。”

    老太太變臉變得比翻書還快,前些日子還說她不孝,恨不得沒有她這個孫女兒,如今倒是乖覺的很。根本就是判若兩人。

    除了老太太以外,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所謂君臣有別,徐昭既然成了肅王妃,她們這些人見了,合該行禮的。

    只是身為長輩,有些不好拉下臉面罷了。

    “愣著做什麼,還不給昭兒請安,別壞了規矩。”

    老太太皺了皺眉,突然開口道。

    不等眾人福下身子,徐昭便阻止了。

    “一家子人,哪裡有這樣的規矩,倒是孫女兒該給祖母您請安。”

    徐昭說著,就福了福身子,叫了聲祖母。

    老太太見了,笑著叫跟前的丫鬟將她扶了起來,嘴裡只說道:“好孩子,祖母知道你孝順。”

    徐昭起身後,大姑奶奶崔玉華便上前幾步,扶著徐昭坐了下來,眉宇間皆是討好道:“早就說四姑娘有福,如今一看可不是,徐家有了四姑娘,可真是祖上的福氣。”

    崔玉華是存了討好之心,徐昭的表情卻是淡淡的。

    崔玉華看在眼中,哪裡不知道是因為之前她得罪了她的緣故。

    “這幾日在王府,可還適應的好?”大太太王氏開口問道。

    聽著王氏的話,徐昭點了點頭:“一切都好,勞大伯母掛心了。”

    眾人瞧著徐昭的氣色極好,自然也知道徐昭說的是實話。

    也是,她這個王妃,可是太后賜婚的,哪裡會不好。

    徐徽坐在那裡,見著徐昭一身華服,頭上插著點翠藍寶石簪子,周身的氣度是她怎麼比都比不上的,眼中多了幾分嫉恨之意。

    當她看著徐昭的時候,老太太也在看她,二人不著痕跡對視了一眼,徐徽愣了愣,對老太太露出幾分祈求之意。

    老太太微微點頭,對著徐昭道:“只要王爺待你好,祖母便放心了。”

    “這府裡頭,也總算是有一個好的了。”

    老太太說著,突然就眼圈一紅,落下淚來。

    “老太太!”老太太突然這樣,叫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還以為她是太高興了。

    可老太太素來不待見二房,更不喜歡四姑娘,怎麼會激動成這樣。

    不等眾人明白過來,老太太就對著坐在那裡的徐徽招了招手。

    “徽姐兒你到祖母這兒來。”

    大姑娘應了一聲,就站起身來緩步走了過去。

    老太太拉著她的手,看了半天,眼中帶著憐惜和不忍。

    這會兒,誰都明白過來,老太太這是心疼大姑娘呢。

    如今這京城裡誰不知道,大姑娘從正妻變為了姨娘,在宋家的地位尷尬,倘若不是那宋承君還念著昔日的情分,日子怕是連那下等的丫鬟都不如。

    堂堂徐家長房嫡出的姑娘,混成這個樣子,著實是有些難看。

    徐昭見著老太太這樣,眼底微微露出幾分諷刺。

    她倒要看看,老太太這樣開始,怎麼將這齣戲給唱下去。

    這些年兩人彼此厭煩,徐昭也深知老太太的脾性,知道這事情其實是沖著她來的。

    只是,徐昭不覺著老太太敢當著這麼多的人的面就威脅她這個王妃。

    老太太擦了擦眼淚,才將視線轉到徐昭的身上,帶著幾分哽咽道:

    “前些年你隨你母親回府,我怕你一個人悶在屋裡憋出病來,就時不時叫你大姐姐過去陪著你,府裡個個都知道你們姐妹二人情分最好。”

    “如今你大姐姐落了難,你若還記著你大姐姐的好,何不幫她一把,也全了徐府的體面。”

    老太太說著,幾度哽咽,呼吸也有幾分不暢了。

    老太太的話音剛落,大太太王氏的臉色就變了,她張了張嘴,道:“老太太,徽姐兒的事情,哪裡是四姑娘能插手的。那宋家……”

    不等王氏說完,老太太就怒喝道:“你閉嘴!虧你還是徽姐兒的母親,不替她周全,只會說這些沒用的話。”

    “她們姐妹情分好,昭兒如今又得王爺恩寵,倘若能叫王爺在宋家說句好話,徽姐兒哪裡就不能成為正室?”

    “你不疼徽姐兒,我這當祖母的疼,便是今個兒給四丫頭跪下了,也不能叫徽姐兒一直委屈著。”

    “祖母!”老太太的話音剛落,徐徽就淚流不止,跪在了地上:“都是孫女兒不好,叫祖母擔心了。”

    兩人痛哭流涕,一時間屋子裡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愣住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母親。”

    “四丫頭,常言道一筆寫不出兩個徐字,你大姐姐往日待你不薄,求你幫你大姐姐這一回,全當是祖母求你了。”

    眾人的視線全都落在徐昭的身上,看她如何接話。

    徐昭的嘴角抽了抽,老太太這是撒潑,拿孝道相逼,逼著她應下呢。

    今個兒是她回門的日子,虧的老太太能想出這樣的主意來。

    還將兩位姑奶奶,還有嫁出去的徐瑤都給接了回來。

    見著徐昭不說話,老太太咳嗽了幾聲,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來,可老太太本就癱瘓在床,勉強坐在軟榻上還成,哪裡又能夠站起來。

    一個不留神,老太太就從軟榻上跌倒下來。

    眾人一時間都慌了。

    “老太太。”

    “四丫頭,祖母求你了,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老太太不顧身上的疼痛,作勢要跪下來給她磕頭了。

    徐昭雖知這是算計,可哪裡又能坦然受了老太太這一跪。

    這若傳出去,她的名聲就毀了。

    於是乎,徐昭猛地站起身來,連連朝後退去,緊咬著嘴唇哽咽道:“祖母,祖母您何必難為孫女兒。”

    徐昭像是受了驚嚇,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二奶奶見老太太撒潑逼著徐昭,自然是看不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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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6:08:26


    忙上前道:“母親便是心疼大姑娘,也不好這樣逼迫四姑娘。知道的說是老太太關心則亂,不知道的還說是老太太不將四姑娘這個當王妃的放在眼中呢。”

    “四姑娘這才嫁過去,今個兒可是回門的日子,老太太這樣做,也不怕事情傳出去,丟了徐家的臉面?”

    二奶奶和徐秉臻一母同胞,都是妾室所出,在徐府的時候也受了崔老太太這個嫡母不少折騰,如今嫁出去,日子過好了,才敢有底氣說這樣的話。

    說起來,她才是徐昭嫡親的姑姑,所以自然是要幫著徐昭的。

    聽著二奶奶的話,老太太愣了愣,卻是不管不顧道:“我不知道別的,只知道大姑娘之前待四丫頭好,如今四丫頭成了肅王妃,就該幫她大姐姐一把。”

    “她若沒那個能耐我這老婆子也不說什麼,如今既然有王爺撐腰,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怎麼就不能為了徽姐兒求一求王爺。”

    說著,不管不顧就要對著徐昭磕頭。

    王氏站在那裡,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狠狠瞪了徽姐兒一眼,眼中滿滿都是怒意。

    她這樣折騰,若是傳到王爺耳朵裡,還能有好?沒的連累了觀哥兒,她這當妹子的根本就是個禍害。

    老太太重重磕了個頭,不等她開口,突然就聽到門外一聲清冷的聲音。

    “老太太知道本王來了,也大可不必行這樣的大禮,昭兒也知道,本王向來是不愛端架子的。”

    徐昭轉過頭去,就見著韓子煜掀起簾子從外頭進來,臉上掛著幾分調侃的笑意。

    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誰都沒有想到,肅王會突然出現。

    雖說老太太是長輩,可肅王貴為王爺,哪裡需要給老太太過來請安。

    所以,當韓子煜出現的時候,眾人除了詫異還是詫異。

    跪在地上的老太太更是愣在了那裡,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最後還是徐昭最先反應過來,上前幾步,福了福身子道:“妾身給王爺請安。”

    “王爺怎麼過來了?”

    徐昭強忍著想要笑出聲來,開口道。

    她正對著韓子煜,眼睛亮亮的,看的韓子煜想要將她拉到自己懷中,好一親芳澤。

    “本王聽說王妃過來,想著既是府裡的長輩,本王也該過來給老太太請個安。”

    韓子煜挑了挑眉,笑道:“不曾想,竟將老太太嚇成這樣,非要給本王行這樣的大禮。”

    韓子煜看了跪在地上的老太太一眼,眼底帶著幾分冷意。

    老太太自然聽說過肅王的傳言,如今再看著他眼底的寒意,不禁有些瑟縮起來。

    “地上涼,還不快扶老太太起來。”韓子煜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眾人,開口道。

    他的話音剛落,王氏便上前將老太太扶了起來,又和幾個婆子一起將老太太抬在了軟榻上。

    韓子煜突然進來,屋子裡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眾人此時才行禮道:“臣婦(臣女)給王爺請安。”

    韓子煜笑了笑,微微抬了抬手:“都起來吧,今個兒本王陪王妃回門,不必多禮。”

    韓子煜說著,就走在前頭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這一坐,旁人自然不敢坐下來。

    韓子煜這樣的人,即便什麼都不說,也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

    更別說,方才老太太那樣逼著四姑娘,分明是欺負了四姑娘。

    王爺好巧不巧在老太太給四姑娘磕頭的時候進來,也不知方才在外頭是不是全都聽到了。

    這樣想著,眾人一時就有些不安起來,眼睛時不時朝韓子煜那裡看去,可礙著他的身份,又不敢直接盯著他看,心裡頭也有些怨怪起老太太這個長輩來。

    老太太便是偏疼大姑娘,也不該招呼都沒打就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她們便是想攔著,也遲了。

    若是王爺怪罪,記在了心裡,那她們往後還能有好果子吃?

    便是大姑奶奶崔玉華,心裡也怪不是滋味兒的。

    她這趟回來其實是為了好好的討好她這侄女的,誰曾想,母親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也不知這徽丫頭給母親喂了什麼藥,母親竟這般拎不清。

    很快就有丫鬟端了茶進來,緩步走到韓子煜跟前,上茶的時候雙手都在哆嗦,差點兒就將茶水給灑出來。

    韓子煜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伸手接過茶盞,拿起蓋子輕輕抿了一口。

    然後,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徐昭,開口道:“到本王這兒來。”

    他這一開口,所有的視線全都集中在徐昭的身上。

    徐昭硬著頭皮上前,見韓子煜指了指放在右側的那張椅子:“坐吧。”

    聽到韓子煜這麼說,徐昭只遲疑了一下,就挨著韓子煜坐了下來。

    “王妃過來這麼久,想來也是口渴了。”韓子煜說著,就將手中的茶盞遞到徐昭面前。

    徐昭謝過,這才接了過來。

    這一番動作落在眾人眼中,自然是十分清楚,王爺這分明是在給四姑娘撐腰。方才屋裡發生的事情,王爺想來是聽得清清楚楚。

    老太太坐在軟榻上,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看著肅王對徐昭這般親近,心裡只罵道,果然和她那娘一樣,小小年紀就會勾引男人,才嫁過去幾日,就讓王爺待她這般看重了。

    老太太心裡不是滋味兒,可也不敢當著韓子煜的面像剛才那樣撒潑了,想了想只開口道:“老身聽昭兒說,王爺待昭兒極好。”

    老太太遲疑了一下,才又開口道:“老身有一事想求王爺,只是不知該不該開口。”

    老太太頗有幾分為難之意,視線一動不動看著坐在那裡的韓子煜,心裡卻在捉摸著該如何叫王爺答應,幫徽姐兒一回。

    正捉摸著,就見韓子煜勾了勾嘴角,老太太見著覺著王爺怕是心情不錯,此事興許就成了。

    這一筆寫不出兩個徐字,王爺既然心疼昭兒,對徽姐兒也該有幾分惻隱之心的。

    “不知該不該開口,那就不必開口了。”韓子煜漫不經心拋出一句話。

    徐昭坐在那裡,嘴裡的茶差點兒就嗆在了喉嚨裡,還好她及時咽了下去。

    韓子煜短短一句話就將老太太噎在了那裡,過了好半天,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老太太本是假意客氣,沒想到遇上韓子煜偏偏是個最不客氣的。

    二奶奶站在那裡,見著老太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心裡也是大為快意。

    老太太仗著自己是府裡輩分最高的,折騰了這些年,也該有個人能制住老太太了。

    老太太被當眾抹了臉面,羞憤至極,看著韓子煜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最後突然兩眼一番,就裝暈過去。

    她實在不能叫小輩們看了笑話,王爺那話是活生生的打她這老婆子的臉呢。

    老太太這一暈,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呢。

    徐昭深知老太太的手段,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來她這是裝暈的。

    畢竟,她知道老太太的戰鬥力很強,是不會這樣一氣就氣暈過去的。

    “老太太,快,快請大夫進來。”見著老太太暈過去,屋子裡的丫鬟婆子全都亂了起來。

    不等婆子去外頭請大夫,就聽韓子煜道:“本王恰好會些醫術,不如叫本王給老太太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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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6:08:43


    韓子煜說的隨意,在場的人尤其是大姑奶奶崔玉華卻聽得膽戰心驚。

    這京城裡的人都知道肅王是個生性狠戾又最是由著自己性子的,王爺這樣,莫不是心裡有氣,還要繼續折騰老太太。

    “怎麼,都信不過本王?”韓子煜說著,眼睛裡帶著幾分寒意,叫人不禁打了個寒戰。

    韓子煜的視線落在崔玉華的身上,崔玉華被他看的後背生出幾分寒意,哆嗦了一下,才開口道:“王爺能出手相救,乃是母親的福氣。”

    崔玉華是個心思通透的,這個時候若說個不字,那就徹底得罪了肅王殿下。

    她可不能討好四丫頭不成,連王爺都給得罪了。

    聽崔玉華這麼一說,韓子煜笑著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拿根銀針來,老夫人不過是暈倒過去,拿針紮過便可。”

    韓子煜的話音剛落,很快就有人拿了銀針過來。

    這些年老太太病著,胃口也不太好,便有丫鬟尋了個偏方,給老太太指頭上紮一下,等出了血,胃口就好多了。

    如今這針被韓子煜拿著,卻是有幾分要人性命的味道。

    徐昭聽著韓子煜的話,忍不住笑了笑,上前道:“妾身倒是不知,王爺什麼時候學了這醫術,妾身好生擔心祖母,王爺快些為祖母診治吧。”

    韓子煜點了點頭,才拿起針來,朝老太太身上紮去,還未紮到實處,就見著老太太原本閉著的眼睛一下子就睜了開來。

    她的臉色慘白,見著銀針上的暗光,面色一懼,嘴唇哆嗦一下,這一回卻是當真暈了過去。

    在場的人見著老太太這樣,又是尷尬又是不安,視線不自覺朝韓子煜看去。

    方才老太太裝暈,若是追究起來,便是對王爺、王妃不敬。

    依著王爺的性子,哪裡能輕易饒過。

    尤其,此時王爺的臉色可是不怎麼好看。

    不等韓子煜開口,徐昭就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柔聲道:“王爺息怒,祖母整日待在後宅之中,身子也不大好,如今見著王爺,自是被王爺身上的威嚴所懾,才冒犯了王爺,還請王爺恕罪。”

    眾人聽了徐昭的話,心裡這才輕輕鬆了一口氣,想著四姑娘果真是個心善的,老太太都那樣逼迫她了,如今她這當孫女兒的還替著老太太說話,這份兒孝心也真是難得。

    見著眾人看著徐昭的目光,徐徽心中暗恨,真真是好人都讓徐昭一個人給做了,所有人看見的都是她的好。

    明明,她才是心狠手辣不顧姐妹情分的那個。

    偏偏,所有人都覺著不懂規矩的是她,而她這四妹妹,卻最是善解人意,生怕王爺遷怒,降罪徐家,替老太太求情了。

    “無妨,老太太年事已高,本王豈會見怪。”韓子煜親手將徐昭扶了起來。

    然後又說道:“岳母大人叫人準備了飯菜,本王也餓了,王妃就隨本王過去吧。”

    徐昭應了聲是,又囑咐了丫鬟婆子,叫她們好生照顧老太太,然後才跟在韓子煜的身後走了出去。

    才出了榮欣堂,徐昭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王爺怎麼會來?”

    方才她見著老太太給她磕頭,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誰曾想,韓子煜就從外頭進來了。還強將這事情說成是老太太見了他這個王爺,要給她行個大禮。

    一想到老太太那會兒的表情,徐昭就覺著大為解氣。

    更別說,韓子煜短短一句話,就將老太太逼得裝暈過去。

    韓子煜勾了勾嘴角,眸子裡盡是笑意。

    “本王的王妃,自然不能被旁人欺負了。”

    聽著韓子煜的話,徐昭滿心感動,不等她開口,面前的男人就笑了笑,低聲道:“當然,除了本王。”

    徐昭一聽,才湧到心口的感動一下子就散開了。

    徐昭和韓子煜離開的時候,大太太派了人來,說是老太太醒了,跟前兩位姑奶奶伺候著,叫她不必擔心。

    徐昭聽了,點了點頭,心裡知道王氏不過是藉著這話探探她生氣沒有。

    “回去告訴大伯母,勞她照顧祖母了。”徐昭淡淡道。

    那丫鬟聽了,微微松了一口氣,福了福身子就退了下去。

    她也不清楚四姑娘好好的回門之日,老太太怎麼反倒是暈倒了。說是高興太過,可她總覺著有些不對勁。

    這府裡哪個不知道,老太太不待見二房,更不喜歡四姑娘這個孫女兒,總不會四姑娘成了肅王妃,老太太突然就轉過彎兒來了,想著對四姑娘好。

    更何況,太太方才回來的時候,臉上的怒氣是怎麼掩也掩飾不住的。

    那丫鬟才回了院裡,就聽著屋子裡一陣吵鬧聲,是大太太在責駡大姑娘。

    “早就告訴過你,安安分分別再惹事,你怎麼就不聽?”

    “老太太說的果然沒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娘哪裡肯替我這個女兒著想。如今這府裡頭,也祖母還肯想著我。反倒是娘,一心向著徐昭,根本就是忘了,是她把女兒害到如今這個地步的。”

    徐徽在氣頭上,便有些口不擇言起來:“娘親莫不是看著她飛上了枝頭成了肅王妃,就想著巴結奉承,不惜作踐我這個女兒來討好她。”

    大太太臉色鐵青,身子晃了晃,若不是顧及著她有著身孕,早就一個耳光打了下去。

    “你走,往後也別再回來了,全當我沒生你這個女兒。”

    聽著王氏的話,徐徽的面色大變,慢慢的,眼中露出一抹嘲諷的目光來。

    “也是,我這個宋家的姨娘哪裡有四妹妹這個當王妃的風光體面,世人最是拜高踩低,也是我高估了自個兒,以為還是當初在府裡時候的姑娘。”

    徐徽說完這話,轉身就朝外頭走去。

    王氏鐵青著臉,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屋裡的丫鬟婆子見著自家太太這樣生氣,誰也不敢上前去勸。

    太太為了大姑娘的事情,也是操過心的,想叫大姑娘和四姑娘和好,只是大姑娘面兒上應承的好,如今卻是叫了老太太當著眾人的面來逼迫四姑娘。

    也不想想四姑娘如今的身份,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受人擺佈的。

    因著大婚,韓子煜放了五天的假,這天一大早,天才剛剛亮,就要起來上朝了。

    他剛一動,徐昭也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心裡還是想著要服侍韓子煜更衣的。

    她這個當王妃的,自然是要想著如何照顧他。大事情做不上,這種穿衣的小事就由她來做了。

    只是不等她坐起身來,就被韓子煜攔住了。

    “你多睡會兒,不必急著起來。”

    見著徐昭還有幾分糾結,韓子煜勾了勾嘴角,笑道:“想伺候本王,來日方長,不急在這一時。”

    昨晚折騰了很久,韓子煜自然捨不得叫她受累。再說了,這種事情,叫下頭的人來就行了,何必叫她親力親為。

    韓子煜說著,就幫徐昭蓋好了被子,自己則從床上下來。

    很快就有太監進來,伺候著韓子煜穿好了衣裳。

    在偏殿用了早飯之後,韓子煜就上朝去了。

    徐昭略睡了一會兒,就醒了過來。開口叫了連翹進來,伺候著她穿好了衣裳。

    連翹臉上帶著笑意,對著徐昭道:“王爺待王妃真好,臨走時還吩咐奴婢不叫奴婢擾了王妃,好叫王妃多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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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6:09:03


    洗漱之後,連翹扶著徐昭坐在了梳粧檯前,才收拾妥當,就見著瑞珠提著食盒進來。

    “奴婢叫廚房做了王妃愛吃的蟹黃包,拿來給王妃嘗嘗。”

    瑞珠說著,就打開了食盒,拿出一籠蟹黃包來,外加一碟點心,還有一道鮮筍豆腐湯。

    王府的廚子原先是在宮裡當差的,手藝是極好的。

    徐昭吃了大半籠蟹黃包,直到吃不下了,才心滿意足放下了筷子。

    見著自家王妃放下筷子,瑞珠示意了一下,就有丫鬟端了漱口的茶水過來,還有兩個婆子將桌上的飯菜給撤下去了。

    連翹扶著徐昭坐在軟榻上,又上了一盞明前龍井。

    茶香四溢,一口喝下去,唇齒間更有淡淡的清香。

    一盞茶過去,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丫鬟進來,回稟說是江嬤嬤求見。

    徐昭聽了,點了點頭,叫人將江嬤嬤領了進來。

    “老奴給王妃請安。”江嬤嬤身著一身湖綠色的褙子,緩步從外頭進來,見著徐昭,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請安。

    “嬤嬤不必多禮。”徐昭示意了站在一旁的連翹一眼,叫她將江嬤嬤扶了起來。

    江嬤嬤是府裡的老人,又是伺候過甯貴妃的,身份地位自是不同,徐昭對她也是格外敬重的。

    “嬤嬤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聽徐昭這麼問,江嬤嬤忙道:“這幾日老奴瞧王妃忙著,也沒好開口。如今閑下來,王妃能顧上府裡的事情了,老奴便整理了這些東西,拿給王妃看看。”

    徐昭看了連翹一眼,連翹就上前從江嬤嬤手中將厚厚的一本冊子接了過來,然後才呈到了她手中。

    徐昭打開看了看,竟是一本花名冊。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花名冊寫的格外的詳細,姓名、來歷,在哪處當值。連平日裡與哪個交好,還有和哪家接了親,或是認了乾親,都寫的清清楚楚。

    有了這個,徐昭管理起王府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有勞嬤嬤了。”徐昭莞爾一笑,感激道。

    “王妃言重了,都是老奴分內之事,能幫到王妃,便是老奴的福氣了。”

    等江嬤嬤離開後,徐昭就拿起冊子看了起來,看了整整一個上午,才看完了,心裡也對王府有了個大概的瞭解。

    王府分內院和外院,下人總共四百三十一人。

    長史一名,頭等護衛六名,二等護衛六名,三等護衛八名,四、五、六品典儀各二名,牧長二名,典膳一名,管領四名,司庫二名,司匠、司牧六名。

    還有莊園處配了六名官員。

    而內院有大小廚房兩個,大廚房便是膳房,有掌竈一人,掌案四人,由首領太監管轄。而小廚房是設在韓子煜的院中,平日裡並不叫人忙活,只當茶水間來使用,平日裡燒燒水罷了。

    尤其,這幾日韓子煜白天黑夜都呆在她這裡,大有一種想要挪窩的趨勢。

    書房共有兩處,大書房在外院,是韓子煜平日辦事的地方。小書房則在韓子煜的寢院中。

    除了這些,還有負責馬圈的管事和跟隨出門的丫鬟和嬤嬤。

    徐昭看完後,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感慨來,這皇家和普通的官宦人家就是不同。

    四百多人,府裡的主子卻只有徐昭和韓子煜兩個人。

    當真是,太奢侈了。

    徐昭正看著,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卻是瑞珠走了進來。

    她的臉上帶著些不安,走到徐昭面前,欲言又止的樣子。

    “出什麼事了?”徐昭放下手裡的冊子,開口問道。

    聽著徐昭問話,瑞珠才回道:“王妃,皇后娘娘派了人來,賞了兩個宮女給王爺,管家在外頭求王妃示下。”

    徐昭聽了,倒不覺著意外,那日她得罪了皇后,她就想到她必定要給她添堵的。

    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徐昭想了想,吩咐道:“既是娘娘賞給王爺的,就等王爺回來處置吧。”

    聽著徐昭的話,瑞珠愣了愣,轉眼又明白過來。

    也是,王妃才進門幾日,王爺雖待王妃極好,可這樣的事情,王妃若是不回稟了王爺就處置了,王爺心裡頭不定會怎麼想,說不定就覺著自家王妃是個善妒,容不得人的。

    再說了,皇后是王爺的嫡母,她送來的人,總要留有幾分體面的。

    瑞珠應了聲是,就下去了。

    徐昭卻是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臉上帶著毫不在意的笑意。

    皇后既然送了人來,左右府裡也不多兩個使喚的丫鬟,她又何必操心。

    皇后賞給王爺兩個宮女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王府,只是礙著規矩,不好私下裡議論罷了。

    到中午的時候,韓子煜就從宮裡回來了。

    剛一回府,就有管家回稟了這事情。

    韓子煜聽了,卻是淡淡笑了笑:“既是皇后賞的,自是勤快不過,如此,就送到浣衣處吧。”

    韓子煜一句話,就決定了兩個宮女的命運。

    這府裡頭,差事有輕快的有繁重的,那浣衣處,可是比別處都累,又沒有油水,有些門路的都不想再那個地方呆著,更別說是宮裡出來的了。

    王爺這,分明是打了皇后娘娘的臉。

    韓子煜進來的時候,徐昭正躺在貴妃椅上,手裡拿著一本書看著。

    見著韓子煜進來,徐昭眼睛一亮,放下手裡的書,從貴妃椅上站起身來。

    前幾日都有他陪在自己身邊,今個兒一上午不在,徐昭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當然,這話徐昭是打死都不會告訴某人的。

    徐昭微微福了福身子,就吩咐連翹去倒茶。

    連翹才剛應了一聲,就見著韓子煜擺了擺手:“這裡有王妃在,退下吧。”

    “是。”連翹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退了下去。

    韓子煜拿起貴妃椅邊放著的一盞茶,揭開蓋子就喝了起來。

    徐昭見著他的動作,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這男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這幾日,他最大的喜好就是調戲她,見她臉紅的樣子,他就高興得很。

    徐昭雖心裡想著一定不能叫某人得逞了,可面上還有有些微微的不自在,視線不自覺朝那茶杯看去。

    “唇齒留香,這茶的味道真是不錯。”韓子煜勾了勾嘴角,開口道。

    短短一句話,就叫徐昭忍不住臉紅起來。

    徐昭移開視線,也不理她,就自己坐在軟榻上看起書來。

    只是翻開一頁,卻是怎麼也看不進去。

    某人的存在感太強了,即使一句話都不說,也叫徐昭無法忽視他。

    韓子煜笑了笑,走到徐昭跟前,見著桌子上放著的一本冊子,隨手就拿起來,翻了幾下。

    這一看,倒是愣了愣,毫不在意道:“這府裡有管事的,還有江嬤嬤在,昭兒不必勞累。”

    不等徐昭開口,韓子煜又笑了笑,接著道:“不過,昭兒這樣上心,可見心裡是在乎本王的。”

    看著徐昭瞪過來,韓子煜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又沒有旁人在,昭兒害羞什麼?可是本王說的不對?”

    自打成婚後,韓子煜就多了個愛好,時不時就愛逗逗他的王妃。

    昭兒臉皮子薄,最是不禁逗了。

    見著她臉紅的樣子,韓子煜就恨不得將她壓在自己身下,好好的回味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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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6:09:21


    見著韓子煜眸子裡的意味,徐昭身子不禁往後縮了一下。

    雖然這青天白日,可某人卻不是個規矩的,這幾日,徐昭算是領教的徹徹底底。

    見著徐昭的動作,韓子煜笑了笑,輕聲道:“本王又不吃人,昭兒何必如此躲著本王,也不怕傷了本王的心。”

    徐昭瞪了他一眼,隨口就將話題轉移開來,說起了皇后送來的那兩個宮女的事情。

    韓子煜聽了,卻是笑了笑,對著徐昭道:“王妃這樣問,可是吃醋了?”

    “昭兒最是清楚,本王哪有功夫,再應付旁人。本王的心思,可都花在昭兒一人身上了。”

    徐昭被韓子煜噎了一下,實在不知道韓子煜怎麼能面不改色說出這種話來。

    自打成婚後,某人在自家王妃面前越來越沒有王爺的架子了,也越來越不像個王爺了。

    想到最初兩人相見的時候,韓子煜那副清冷到生人勿近的樣子,徐昭不是不覺著恍惚。

    看著徐昭被噎住的樣子,韓子煜卻是正了臉色,認真道:“本王答應的事情,自是不會反悔,這王府裡,除了昭兒你一個王妃,自不會有旁人。”

    “那王爺打算如何安排那兩個宮女?”徐昭忍不住問道。

    韓子煜看了她一眼,才說道:“本王見她二人勤快,就賞個體面,叫她們去浣衣處當差了。”

    徐昭一聽,先是笑了笑,接著又擔憂起來。

    那兩個宮女之前可是伺候俞氏的,韓子煜這樣打俞氏的臉,還不將俞氏得罪死了。

    “王爺難道不怕……”

    不等徐昭說完,韓子煜就抬了抬眼,反問道:“怕什麼,不過是兩個宮女,既是賞給了本王,本王就是看不慣殺了又有何妨?”

    這時候,韓子煜又是那個徐昭最熟悉的王爺了。

    徐昭聽出韓子煜話中的漫不經心,想了想,才說道:“王爺是不怕,可日後,妾身可就有事做了。”

    這事情若是傳到宮裡去,俞氏沒了面子,自然是不肯輕易甘休的。

    她動不了韓子煜這個王爺,難不成還不能將她傳進宮裡好好的教導一番?

    徐昭幾乎可以想見,俞氏會如何的折騰她了。

    “昭兒難道怕?”

    四目對視,徐昭撇了撇嘴,開口道。

    “有王爺在,妾身自然不怕。”

    其實,自打韓子煜承諾之後,她就知道要面對這些的。

    如今,還只是俞氏賞下兩個宮女,徐昭並不擔心。

    她擔心的,是哪一日太后或是皇上賞了人下來,身份地位高一些,直接封個側妃什麼的,到時候,韓子煜又會如何處置。

    徐昭想著,就忍不住問了出來。

    韓子煜聽了,看了她一眼,卻笑了笑,開口道:“本王又不是賣身的,哪裡能伺候了那麼多。只昭兒一個,值得本王費心費力。”

    韓子煜說的不正經,徐昭卻是聽出了他話中的認真,莞爾一笑,道:“王爺可不許騙我。”

    韓子煜點了點頭,將空了的茶杯遞到徐昭面前,徐昭會意,接過去走到桌前。

    很快,就端了一盞茶過來。

    只一日的功夫,俞氏就得了消息,知道她賞下去的兩個宮女,竟然成了王府裡做粗活的丫鬟。

    俞氏臉色鐵青,當下就將手中的茶盞給摔在了地上。

    殿內伺候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個不小心,娘娘將氣撒到自己身上。

    “娘娘何必生氣,王爺的性子,向來如此。”別說是娘娘了,就是在皇上面前,怕也是由著自己性子的。

    俞氏沈默了半晌,突然嘴角就露出一抹笑意來。

    俞氏看了站在那裡的阮嬤嬤一眼,開口道:“聽說太后最近胃口有些不好,陪本宮去慈安宮給太后請安吧。”

    阮嬤嬤聽了,心裡也明白了幾分,娘娘這,是想在太后面前訴苦,給肅王妃上上眼藥。

    太后雖寵著那肅王妃,可也最是在乎祖宗規矩的,肅王若是獨寵著那徐府四姑娘,太后嘴上不說,心裡卻一定是不高興的。

    這後宮最忌專寵,王府也是一樣的。

    阮嬤嬤應了一聲,就隨著俞氏一路去了慈安宮。

    她進去的時候,太后正坐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本經書看著,見著她進來,只微微抬了抬眼。

    “臣妾給太后請安。”

    “你不在宮裡歇著,這大熱的天到哀家這裡來做什麼?”太后看了俞氏一眼,就開口道。

    若是換了平日,俞氏心中定是不舒坦的。可今日,卻是笑了笑,道:“臣妾聽聞太后胃口不好,便親手做了酸梅糕,拿給太后嘗嘗。”

    俞氏說著,就親手從食盒裡拿出一碟酸梅糕來,緩步上前,放在了桌上。

    太后見了,面色微微緩和了些,對著俞氏道:“你也坐吧。”

    “謝太后。”俞氏謝過,這才上前坐了下來。

    太后見著俞氏欲言又止的樣子,開口道:“說吧,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和哀家說。”

    俞氏聽了,面色微微變了變,就將昨日的事情說了出來。

    不等太后開口,就站起身來,退後一步跪在了地上。

    “太后明鑒,依著祖宗規矩,王府裡該有四位側妃,臣妾想著煜兒才剛成婚,不好叫徐氏傷了心,於是才賞了兩個宮女過去,想著徐氏總有不方便的時候,到時候也能幫著照顧煜兒。”

    “臣妾本是好意,哪曾想煜兒卻是一點兒臉面都沒給臣妾,竟然將人安排在了浣衣處,做了粗活。”

    “臣妾並非憐惜那兩個宮女,只是怕徐氏專寵,王爺又如此行事,叫王爺擔了懼內的名聲。這尋常人家還有三妻四妾,更何況煜兒這個當王爺的。臣妾是煜兒的嫡母,便是叫煜兒誤會的,也是處處替煜兒想著的,免得叫人議論,也壞了皇家的體面。”

    俞氏說完這話,就跪在地上不做聲了。

    太后看了她良久,才開口道:“起來吧。”

    俞氏應了聲是,才站起身來。

    “你的意思哀家知道了,只是煜兒才剛大婚,這事情,還是等日後再說吧。”

    俞氏應了聲是,又陪著太后說了些話,見太后乏了,才退了出去。

    “太后,皇后的心思,怕是想挑撥太后和王妃的關係。”

    太后聽了,笑了笑,說道:“她的心思,哀家怎麼會猜不出來。”

    太后收斂了笑意,才又說道:“只是她有句話說的不錯,這尋常人家還有三妻四妾,煜兒若是只寵著徐氏,傳出去可是不大好聽。”

    “更何況,皇上看中煜兒,若是有一日煜兒當了皇帝,這後宮總不能只徐氏一人。”

    和徐昭預料中不同的是,接下來的日子,俞氏並沒有傳召她入宮,訓斥一番。

    不僅如此,還賞下了好些東西。

    徐昭收了賞賜,心裡頭覺著好生奇怪,俞氏怎麼會突然轉了性子。

    難不成,被韓子煜的這番舉動氣糊塗了。

    “王妃,這些燕窩、人參……”連翹看著桌上的東西,猶豫道。

    徐昭轉過身來,隨口道:“收到庫房裡吧。”徐昭想了想,又說道:“將皇后賞賜的東西放在一處,別弄混了。”

    “是。”不等連翹退下去,徐昭又開口道:“正巧有時間,我也一塊兒隨你過去看看。”

    “王妃早該去看了,這事情江媽媽可說了不止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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