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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被打小不疼不理的家人軟硬兼施的逼嫁人,慘嗎?
錯!婚禮當天新郎居然把伴娘拐跑才夠囧,
然後一個大帥哥跳出來,跟她的親友團嗆聲說他是她男友?!
她傻眼到完全反應不過來,只能任他傻傻的將自己帶走,
危機暫時解除,但問題是,先生你哪位呀?姓啥名誰家住哪?
讓她冷靜的想一想──對了,他說過他是新郎的好同學,
所以才會知道發生什麼事、才會救她出來,像個背後靈跟著她,
她謝謝他,不過他可以回家了,因為她現在只想一醉解千愁,
這大帥哥真是個好人,願意陪她喝酒,那就……呼搭啦∼
喝著喝著,兩人怎麼就滾上床,他竟用他的肉體好好安慰她?
這麼跳Tone的事情,隔早起來當然要全部忘光光,
她決定去度個小假,回來後,換個工作,人生重新開始,
那老天爺現在開什麼玩笑啊,她的新公司的總裁竟是他,
還挾持她皮包當「人質」,威脅她得去他家讓他好好照顧她……
楔子
將電話掛斷,安名莉想哭卻哭不出來,只覺得可笑,以及無力。
離家將近九年的時間,她的「家人」始終對她不聞不問,沒想到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她,竟然是要她回去做代嫁新娘,挽救爸爸那間岌岌可危的公司,和從來不曾把她當家人關心過的人。
爸爸說:「我得了胃癌,說不定來日無多,妳連我最後一個心願都不願意幫我達成嗎?」
阿姨說:「當年我可以堅決不讓妳進來這個家,養了妳這麼多年,花了我多少錢,是該妳回報的時候了。」
姊姊說:「若不是爸媽不肯我嫁給一個有孩子的鰥夫的話,這麼優秀的男人怎麼會輪到妳頭上,妳可要好好的感謝我。」
哥哥說:「妳就犧牲一下嘛,等我以後繼承公司賺大錢之後,不會虧待妳的。」
不會虧待她?就她記憶所及,他們一直都在虧待她,而她也早已習慣被虧待了,如果哪天他們突然不再虧待她,說不定她還會不習慣呢。
所以,她其實根本就用不著理那一家人,因為不管爸爸的公司倒不倒閉,對她這個從來不曾被他們關照過的人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癢。
不必理會他們,不必覺得良心不安,不必因為爸爸生病了就心軟,而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不必,真的不必管他們,因為她早就已經離開那個家,和他們毫無關係了。
可是真的可以這樣嗎?她做得到嗎?爸爸從沒這樣低聲下氣的求她,如果不是到了走投無路,他不會求她,而且他還生病了,得了胃癌……
他的病情嚴重嗎?需要開刀嗎?開刀治療得好嗎?還是現在只是在拖時間而已,所以他才會說這是他最後一個心願?
她該怎麼辦?她真的有辦法可以將這個要求置之不理嗎?
第一章
由於老爸的身體大不如前的關係,負責海外事業部的費巳垠終於被召回國來,正式接掌公司總裁的職務。其實人事命令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公佈,無奈海外事業部一直沒找到適合的執行長接任,所以他才晚了一個多月回台。
然而,正所謂回來得早,不如回來得巧。
才剛從美國回來補眠睡了一天而已,他就聽到同學褚力馭要再婚的消息,雖然他沒有接到喜帖,但好友再婚哪有不前來道賀的道理?所以一確定喜宴場地之後,他立刻不請自來的跑到飯店去參加婚禮。
婚禮會場內冠蓋雲集,乍看之下還挺隆重的,可從他進入會場之後,便聽見不少人在竊竊私語說這是一場企業聯姻。
怎麼會呢?以他對同學的瞭解,經過上一次不堪回首的婚姻生活後,他應該不會再隨隨便便的跳進墳墓裡才對呀,怎麼可能會搞個企業聯姻來虐待自己?
可是他同學竟然連新娘子的名字都不知道,這會不會太扯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當和事佬將新郎和怒氣沖沖的伴娘帶到新郎那邊的休息室後,費巳垠應當事人要求退出房門,卻忍不住好奇的站在虛掩的門外,聽著房裡你來我往的對話。
「你連自己要娶的人是姊姊還是妹妹都搞不清楚?你不覺得自己太過份了嗎?」伴娘高亢的聲音十分怒不可遏。
「安勝雄不是只有一個女兒?」褚力馭說。
「誰說的?」
「我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他一向對人這麼說。」
伴娘哼嗤了一聲,「沒錯,寶貝女兒只有一個,而另一個卻被他棄如敝屣,只在派得上用場的時候才會想到還有個庶出的女兒有利用價值。」
「庶出的?」
「我警告你,名莉雖然是安勝雄的私生女,但卻比婚生女安以蕙好上一百倍,能夠娶到她是你三輩子修來的福份,所以你——喂,等一下,你要去哪裡?」
「取消婚禮。」
「婚禮不能取消。」
「為什麼不能?安勝雄欺騙了我,連新娘都被掉包了,為什麼我不能取消婚禮?」
「因為名莉是為了她爸爸才犧牲自己嫁給你的,如果你取消婚禮的話,那她的犧牲和她爸的公司要怎麼辦?」
「那都不關我的事。」
原來這真的是一場企業聯姻,但是為什麼呢?費巳垠眉頭輕蹙的思索著,搞不懂同學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雖然名莉的爸爸從來就沒有關心過她,即使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也當她是個隱形人一樣。後來她在十八歲一個人搬出來獨立之後,那一家人更是從來就沒有打過一通電話關心她。可是即使如此,名莉還是在聽說她爸生病、公司狀況不好之後,毅然決然答應這個唯一能救她爸爸公司的婚事,因為她說這是她唯一能為她爸爸做的事。」
「妳跟我說這些做什麼?」褚力馭不耐煩的說。
「我這樣說,難道還不能讓你瞭解名莉是多麼好的一個女人嗎?」
「知道了又如何?」
「能夠娶到她的男人是三生有幸。」
「是嗎?替我恭喜那個幸運的男人。」
費巳垠在聽見他的回答時,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他這個同學欠扁的說話方式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不認識他的人總是會被他冷嘲熱諷的直言給激怒,至於他們這些老朋友嘛,早習慣把它當成笑話看了。
替我恭喜那個幸運的男人。還挺幽默的不是嗎?哈哈。
「好,你可以取消婚禮,但是你得答應我不能取消原本要資助安氏企業的計劃。」
房內靜默了好一會,伴娘的聲音又響起——
「你到底在看什麼,為什麼不說話?」
「我很好奇妳憑什麼要我答應妳這樣的要求?」
「我的確沒有什麼好憑恃的,但是如果你肯答應我的話,不管你要我幫你做什麼,我都會答應。」
「包括換妳來當我的新娘?」
費巳垠輕佻了下眉頭,覺得同學說笑的功力實在愈來愈好了。
「這個玩笑很好笑。」那個伴娘說。看來她也覺得好笑。
「妳要當它是個玩笑也行。半個小時後,新娘若是妳,婚禮就照常舉行,資助安氏企業的計劃也不會改變;如果不是,我會當眾宣佈取消婚禮。妳好好的考慮吧。」
費巳垠眨了眨眼,愕然的呆站在原地,直到房門突然被褚力馭拉開,兩人四目相對,他才眨了眨眼的退後一步,讓同學走出房間,反手關上房門。
「你是認真的嗎?」他蹙眉問道。
「你指的是什麼事?」褚力馭問他。
「換個新娘結婚的事。」
「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通知我一聲?」剛剛人多,他也沒法好好跟老同學說上幾句話。
「你連要結婚這等大事都沒通知我,我從美國飛回來這種小事又怎敢通知你?」費巳垠瞄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的哼聲道。
「上一次已經收過你的賀禮了,我不想再炸你一次,免得你會說我佔你便宜。」褚力馭挑唇道。
「還有心情開玩笑,不錯。」他嘲諷的說,眉頭卻忍不住因擔憂而再度輕蹙起來。「你到底在想什麼?」他問道,「我以為有了上回不堪回首的婚姻生活之後,你會變得聰明點,至少也會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反應,結果呢?這回又是誰逼你結婚,讓你不得不再次往婚姻的墳墓裡跳了?」
「沒人逼我。」褚力馭停頓了一下才說。
「所以你是哪條神經接錯線了?」他不客氣的問。
「孩子應該要有個母親。」他看著好友說。
「什麼?」費巳垠忍不住露出一臉愕然的表情,「你是為了那個女人留下來的雜——」見同學的眼神突然變冷,讓他急忙改口,「——私生女,才決定再婚的?」
說真的,他實在很討厭同學的亡妻,雖然他和那女人前後見不到五次面,但是一想到她曾經企圖背著自己的丈夫勾引他,他就想吐。他實在搞不懂伯父、伯母當年的眼光怎麼會差到這個地步,竟會選那種女人當兒媳婦,差點就葬送自己兒子一生的幸福。還好,那女人死得早,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她既然姓褚,就是我的女兒。」褚力馭堅定的對他說。
「你想做善事,我不會阻止你。但是犯不著賠上自己下半生的幸福吧?」費巳垠點頭眉頭緊蹙的勸他。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知道才怪!」
看著他,褚力馭的臉上突然掠過一抹猶豫的神情,隨即又抿緊唇瓣,像是在阻止自己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似的。
「你想說什麼,同學?」費巳垠狐疑地問。
「你曾經對幾乎不認識的女人產生過性慾嗎?」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猶豫的開口問。
費巳垠輕佻眉頭,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將目光移到同學身後那扇緊閉的房門說:「裡頭那位伴娘?」
他輕點了下頭。
「所以你才會突然決定臨時換新娘?」即使如此,還是很扯好嗎
「我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什麼第一次?」
「對不認識、不熟悉的女人有性衝動的感覺。」
費巳垠張口結舌的看著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這個同學是有那麼一點清心寡慾的跡象,但是也不至於壓抑到這個地步吧?拜託,他過去三十年是不是都住在和尚廟裡呀,竟然看到女人就有反應?
不過會發生這種異常,說不定……
費巳垠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下,然後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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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會場內一片紊亂,原本新娘子的家人不斷破口大罵,本來還想攻擊代嫁新娘的,卻讓新郎渾身的危險氣息與冷峻神情威嚇住,完全不敢輕舉妄動,直到新郎將代嫁新娘帶離開會場之後,那批發了狂的瘋子才怒氣沖沖的轉移陣地,朝新娘休息室殺過去。
安名莉一個人以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安靜地坐在裡頭發呆,等著說口渴、到外頭去找飲料喝的伴娘回來。
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由遠而近的吵雜聲,她不解的回過神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心裡才這麼想著,原本緊閉的休息室房門就「砰」地一聲,被人用力推開,狠狠地撞在門邊的牆上。爸爸、阿姨、姊姊、哥哥,還有一些阿姨娘家的親戚們,一大群人突然像失控的火車頭般的衝進來。
她不明所以的站起身,才準備要開口問發生了什麼事,一記猝不及防的巴掌便狠狠地將她的臉打歪向一邊。
火燒的疼痛立刻從她臉頰蔓延至她全身。
「看妳做的好事!」安勝雄怒不可遏的朝她咆哮道。
安名莉震驚莫名,腦袋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做的好事?她到底做了什麼好事?
她沒有機會開口問,因為緊接著怒不可遏的指責與謾罵鋪天蓋地的朝她襲來。
「我問妳,妳是不是早就計劃好這一切?妳這個沒良心、恩將仇報的小賤人!」
「安名莉,妳怎麼可以這樣做?妳也姓安,爸爸的公司倒了對妳有什麼好處?妳太過份了!」
「說什麼妳也想幫忙,還說妳也會擔心爸爸的身體,真是屁話!我看妳根本就想害死爸爸,害死我們一家!妳的心怎麼會這麼狠毒?」
「當初根本就不該收養妳,賤人生的孩子就是賤人!」
安名莉面無血色的接受這一連串無由來的謾罵,本以為麻木的心瞬間又痛了起來。
「我到底做了什麼?」她勉強自己開口問道,蒼白的臉上像戴了個面具般的面無表情。
「姓褚的剛才已經在一堆人的見證下娶了妳的伴娘,妳最要好的朋友,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安以蕙對她大聲叫道。
安名莉整個人呆愣住,就算突然被雷劈到,也不會比現在更震驚與難以置信了。
「不可能的。」她直覺否認。
「事實擺在眼前,現場有一百個證人。」
「不可能的。」她搖頭又說了一次,目光從安以蕙臉上看向其它人,希望有人可以出來說句公道話。
沒有一個人有動作。
「你說該怎麼辦?我跟了你一輩子,連你搞外遇背叛我,我都還對你不離不棄,結果你給了我什麼?一間快倒的公司和負債纍纍的未來你叫我們母子以後要靠什麼過活呀?你這個沒用的男人!」阿姨伸手搥打爸爸,哭天喊地的叫道。
安勝雄臉色極度難看的用力的將老婆推開,一個跨步來到安名莉面前,怒不可遏的攫住她的手,幾乎要將她的手腕捏碎。
「妳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他勃然大怒的對著她咆哮,一張臉因憤怒而漲成暗紅色。「妳是不是早就計劃好要這樣做?妳那個最好的朋友,根本全都是幌子。妳告訴我現在公司要怎麼辦?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金主,結果妳竟然……竟然……」
安名莉的腦袋一片紊亂,既震驚又茫然。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南慧真的嫁給了褚力馭了嗎?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她不可能會這麼做,也沒有理由這麼做呀,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妳說,我養妳到底有什麼用處?妳竟敢背叛我,我當初根本就不該收養妳,應該讓妳直接餓死在外面——」
「夠了!」一道嚴厲的聲響破空響起,一個男人突然橫身擋在安名莉面前,同時解救了她快要被捏碎的手腕。
她茫然的看著面前這個正背對著她的男人。
「你是誰?」安勝雄怒目瞪視著突然冒出來陌生傢伙。
費巳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好整以暇的將他從頭看到腳之後,才緩緩開口——
「聽說你是個病人,怎麼在我看來怎麼一點也不像?有病人罵起人來這麼中氣十足,打起人來這麼有力氣的嗎?這一定是奇跡。」他嘖嘖稱奇的說,一頓後又道:「還是你根本就沒有生病,謊稱生病只是為了要騙孝順的女兒替你賣身而已?」
大概謊言被戳破,安勝雄臉色遽變,想也不想便揮拳想打他,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動彈不得。
「謊言被拆穿了,就惱羞成怒的想打人嗎?」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管我們的家務事?」扯不開被箝制的手,安勝雄怒聲吼道。
「我嗎?我是名莉的男朋友。」
突如其來的回答讓現場所有人都怔愣住了,尤其是安名莉。男朋友?
「他是妳男朋友?」安勝雄怒瞪向她。
一連串意外事件讓安名莉整個人陷在一種反應遲頓的境況裡,她還來不及回答,費巳垠已先開口了。
「沒錯。」他退到她身邊,用手臂環住她的肩膀,將她納入保護的羽翼下。眼角瞄到她放在桌上的手提包,他拿起塞進她手裡。「我們走吧。」他對她說,想直接帶她離開,卻被擋住去路。
安勝雄稍微冷靜一下,便發現眼前這個男人渾身透露著一股貴氣,一種只有出身富裕之家,長期接受最好的教育才會擁有的氣質。
為了能替愛女以蕙找到一個好老公,他對知名企業未婚的第二代、第三代都略知一二,卻對眼前這年輕人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會是漏網之魚嗎?
但是話說回來,安名莉那小賤人有什麼管道或條件可以認識名門之後?怎麼想都不可能。
「小子,你想帶我女兒去哪兒?」他怒聲質問。弄丟了褚力馭這個金主,他還可以再找一個,重點是貨物可不能弄丟。
「我以為你的女兒是你身後那一個。」
「這個也是!」
「是嗎?我聽說你對外宣稱自己只有一個女兒,怎麼現在又突然冒出另外一個?」
「這是我家的事,關你什麼事!」
「以後我可能會娶名莉。」
「你憑什麼想娶我女兒?你有錢嗎?你以為我安勝雄的女兒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娶的嗎?」
「意思是要娶你女兒還要錢就是了?」
「沒錯。」
「好,要多少錢?」
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麼直截了當,安勝雄呆了一下,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這傢伙真有萬貫家財測試他一下好了。
「聘金我要兩千萬。」他開口說。
「好。」
他毫不猶豫的回答讓安勝雄瞬間瞠大雙眼,分不出驚愕還是驚喜的說不出話來。
「你叫什麼名字?父母親叫什麼名字?來,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女兒安以蕙,是不是長得很漂亮?」安夫人張美春雙眼晶亮的立刻接話道,把自己的女兒拉到身邊來推銷,畢竟不是每天都能遇見這麼一個年輕、帥氣又有錢的好對象,機會要把握。
「爸,兩千萬太少了,公司需要五千萬才周轉得過來。」父母出場完換兒子上場。
真是蛇鼠一窩呀,費巳垠嘲諷的想,同時決定是該時候結束這出難看的戲碼了。
「雖然我不知道自己要花多少年的時間才能賺到兩千萬,也許十年,也許二十年,但是我會盡快湊齊金額的。」他開口道,當場澆了那一家四口一頭冷水。
「十年、二十年?」安勝雄難以置信的大聲說。
「你不是現在就有兩千萬?」張美春也錯愕的叫道。
費巳垠必須很努力的壓抑,才能不讓自己笑出來。
不過一轉頭看見身旁面無血色、完全沒有反應,但背脊卻僵直得像是輕輕一碰就會粉碎的女人時,他的笑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怒氣。
「這麼需要錢,要不要乾脆用搶的比較快?」他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建議,然後接著說:「世風日下,原來天底下真有這麼自私自利又絕情的父母,竟然會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賣女兒,我今天也算是大開眼界了。」
說完,他低頭對安名莉溫柔的說:「我們走吧。」
這回,他沒讓任何人將他們攔阻下來。
第二章
駕駛座旁的女人安靜得讓費巳垠有些擔心,他不確定自己是怎麼了,會跟著那群安家人走去新娘休息室,一開始只是純屬好奇,沒想到卻在不知不覺間插手介入。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好管閒事的人,看到有人打架、情侶吵架,甚至是男人打女人、大人打小孩,他都是有多遠閃多遠,徹底將「少管閒事」這四個字奉為圭臬。結果剛才的他是怎麼了?怎會突然管起閒事來?
名莉。他聽過一次就記住這個名字了。這沒什麼稀奇的,因為他的記憶力一向很好,所以他也記得站在房門口,聽伴娘說有關於她的每句話。
私生女,父親從沒關心過她,把她當隱形人,十八歲就一個人搬出去獨立,即使如此,她還是因為孝順父親而答應這門婚事。
這樣一個女人聽起來應該是有點瘦弱,個性卻堅強倔強才對,這原是他的想像,結果看到本尊時,還真讓他嚇了一大跳,因為她和他想像中的完全不同。
她的個子出乎意料外的高,頭髮也出乎意料外的短,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個常蹺家的叛逆少女一樣,一點瘦弱或堅強的感覺都沒有,倔強的個性倒是稍微看得出來。
擁有這樣外表和成長過程的她,照常理來想,遇到無理的事應該會據理力爭才對,可是她卻像個迷路的大小孩般,茫然無助的站在那裡任那一群據說是「家人」的人責斥辱罵。
她的模樣讓他看了於心不忍,不自覺的便介入其中。
其實,把她從那群豺狼虎豹口中救出來,他就可以功德圓滿的離去了才對,偏偏他就是莫名的放心不下她,擔心他一走,她又會傻愣愣的回到虎穴去,因為她的愚孝就像是會讓她做出那種事的人。
真是個笨蛋,既然十八歲就一個人獨立了,怎麼會看不出那個紅光滿臉,不管是說話或罵人都中氣十足的混蛋臉上沒半點病容,根本一點就不像個癌症病患呢?真是受不了。
愈想,愈覺得對她放心不下。
「南慧她真的結婚了嗎?」安名莉突然打破沉靜,輕聲的開口問道,嚇了他一跳。
「南慧?」他輕愣了一下,「妳是指妳的伴娘?」
她安靜的沒有應聲,算是默認。
「對,她代替妳嫁給了我同學褚力馭。」他點頭道。
「為什麼?」她問。
費巳垠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因為東窗事發,我同學知道安家欺騙了他,妳並不是他原本要娶的對象,所以決定取消婚禮,包括原本答應要資助你們家公司的承諾。妳的朋友知道這件事對妳很重要,所以決定接受我同學提出的條件,改由她來當他的新娘,以換取資助安氏企業的承諾不收回。」
安名莉整個人呆住,這突如其來的真相震得她原本就面無血色的臉變得更加慘白,眼淚在一瞬間從眼眶裡滴落下來。
「怎麼會有這種事?」她喃喃自語的搖頭,拒絕相信。「南慧不會這樣做的,不可能,不會的,她為什麼要這樣做,不會的,不會。」
一頓,她驀然緊緊地捉住他的手臂,朝他要求道:「拜託你把車子掉頭,載我回去,拜託你。」
「回去哪裡?」他問她。
「飯店。我要去阻止她,她不能這樣做,不可以為我這樣做,不可以!」她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水,迅速地對他說。
「婚禮已經舉行過了,木已成舟,妳要怎麼阻止?」費巳垠面無表情的告訴她這個不能改變的事實。
安名莉渾身僵直,呆若木雞的看著他,才擦乾的臉上瞬間又被淚水沾濕了雙頰。
「是我害的,一切都是我害的……」她喃喃地哭泣道。
「妳不要想這麼多,我相信褚力馭會好好對待妳朋友的。至少剛才在會場的時候,我親眼看到他將妳朋友保護得很好,沒讓任何人傷害到她一根寒毛。」他安撫的對她說。
「傷害?」她淚眼模糊的抬頭看他。
「妳的親友團有些失控。」
安名莉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心痛與自責。
她對不起南慧,她以後該怎麼面對南慧?這一陣子南慧不只一次企圖說服她不要結這個婚、懷疑爸爸生病的事,要她最好去醫院確定一下,而她卻執迷不悔,反過來對她說了一堆自私的希望。
結了這個婚後,也許爸爸和阿姨會對她好一點;也許她從此可以成為安家真正的一份子;也許等公司的燃眉之急解決了之後,爸爸的病情會變好;也許看在她未來老公有錢的份上,姊姊和哥哥不會再無視於她的存在,願意對她友好……
她在說這些話時,大多是開玩笑的語氣,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是她的希望也是奢望。
南慧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將近十年的交情,讓她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希冀,所以她才會不惜犧牲自己來幫她。
是她的錯,一切都是她害的,如果她不要看不清楚事實,如果她不要這麼堅持己見,如果她不要拉南慧來當她的伴娘,如果她沒有覬覦那遙不可及的一點親情的話,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怎麼辦,現在她該怎麼辦?
她再也沒有臉去見南慧了,再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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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巳垠帶她到一間精品店買衣服,在店員側目下換下一身新娘禮服,也借了人家的洗手間,卸下一臉的新娘妝。
從精品店離開後,安名莉心情很糟,糟到她無法遏制自己想借酒澆愁的衝動。
天還是亮的,沒有酒吧或夜店可以讓她喝酒,她見到路邊的便利商店,於是要他停車,她逕自衝進去拿了一堆啤酒,結帳後站在店裡就猛灌了起來。
費巳垠將車停好,跟了進來,看見她靠坐在冰櫃前的地板上,邊喝酒邊哭。很醜,卻很真。
他沒有阻止她,也沒有將她從地板上拉起來,只是靜靜地在一旁陪著她,因為她真的很讓人放心不下。
喝了三瓶啤酒後,她有些茫的站起身,他急忙伸手去扶她,免得她跌倒。
「我要廁所。」她說。
他趕緊將她扶到洗手間去,一邊暗自慶幸這間便利商店剛好附有廁所,否則的話叫他臨時去哪兒找廁所給她用呀?
「你出去。」
還會趕人就證明她沒醉得太離譜。費巳垠退出女廁,卻不放心的站在入口,以防萬一有什麼事他可以及時處理。
「嘔∼嘔∼」
廁所裡驀然傳來一陣嘔吐的聲音,他不禁皺起了眉頭。原來她找廁所是為了要吐。才三罐啤酒而已就吐成這樣,不會喝就不要喝嘛,幹麼自找罪受?
「嘔∼嘔∼」
嘔吐聲持續了一陣子,費巳垠不由得擔心起來。她不要緊吧?
廁所裡突然沉靜了一會兒,沒再聽見嘔吐的聲音,又過了一會兒,他聽見沖水聲與開門聲,接著便是水龍頭開水嘩啦啦的聲響。
再一會兒,女廁入口的門被推開,安名莉一臉蒼白的走了出來。
「你還好吧?」他關心的上前扶住她。
「我肚子餓了。」她對他說,東西都吐光了,她的胃空得好難受。
費已垠本想說說她喝酒又嘔吐的行為的,但看她一臉虛弱無力又蒼白的可憐相,旋即又作罷。
「想吃什麼?」他問。
「菠蘿苦瓜雞湯、姜絲炒大腸、宮保雞丁、炸醬麵、豚骨拉麵、蛋包飯、牛排大餐……」
「你是醉了,還是故意刁難我?」她拉里拉雜的念一堆食物名稱,他忍不住皺起眉頭,哭笑不得的打斷她。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半晌才反應遲頓的低聲答道:「我沒有醉,如果能醉就好了。」她的情緒瞬間又整個低落下來。
「吃飯、吃麵、吃牛排?給我一個答案就好。」不讓她有時間去沉痛,他趕緊問道。
「都可以。」她低落的說。
「沒有都可以這個答案。」
「那就吃麵吧。」
「中式乾麵、湯麵還是日式拉麵?」
「隨便。」
「沒有隨便這個選項。」
「那就湯麵吧。」
「牛肉湯麵還是其它湯麵?」
「都行。」
「都行?我沒聽過這種湯麵,哪裡有賣?」
他一本正經的詢問語氣,讓安名莉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來看他,想笑,卻笑不出來,只能勉強的扯了下唇角。
「很好笑。」
「但我沒看見你在笑。」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目光深邃得讓她第一次認真的將眼前主個男人看進眼裡。
他長得好帥,簡直可以說是秀色可餐,深邃的眼,挺直的鼻,性感的薄唇和剛毅有力的下巴,他的五官立體,略帶著貴族的氣質,卻又不會覺得難以親近,讓人印象深刻。
他的年紀約莫三十出頭,衣著簡單不過仍看得出它昂貴的價值,緊繃的衣服下結實挺拔的體格,也很令人難以忽視。
這樣一個大帥哥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對了,他好像說過褚力馭是他的同學。所以他才會出現在婚禮會場,才會知道會場裡發生了什麼事,才會把她從水深火熱裡救出來,然後毫無怨言的陪在她身邊任她使喚……
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對了,她並沒有使喚他,不對,應該是她與他素昧平生,他為什麼要為她出頭,還一路陪伴她到現在?從離開飯店到現在,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了吧?她看了眼便利商店外的天色,正逐漸灰暗下來。
「你……」她欲言又止的看著他,想問為什麼,又不知從何問起。
「怎麼了?」費已垠眉頭輕佻。
「你說你是褚力馭的同學?」她猶豫的開口問。
他點頭,很高興她的注意力終於轉到他身上了。「加州柏克萊大學碩士班同學。」
「柏克萊碩士班?」她有點被嚇到。
「不是什麼名校。」他挑唇微笑,故意說著反話。
她忍不住瞪他一眼,讓他的嘴角又向上揚了幾度,他拉著她往他停車的方向走去。
「我可以自己走。」安名莉有些彆扭,被一個陌生男人半摟半抱的扶著走,讓她很不習慣。
「你確定?」他一臉懷疑的問,他就是看她似乎站不穩,才會扶她的。
「我確定。」她肯定的說,但他一鬆手,她整個人就歪歪斜斜的倒向一邊,差點沒摔倒。
「這樣你還確定嗎?」他再度扶住她,似笑非笑的問道。
「我的腦袋很清楚,但身體為什麼不聽話?」她迷惑的說。
「因為你醉了。」一頓,「酒量這麼爛還敢喝酒。」還是忍不住想說她一說。
「我聽人家說一醉解千愁,如果我真的醉了,為什麼還這麼難受?我沒有醉。」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低聲道。
費已垠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她跳脫自責與難過。算了,既然跳不開,那乾脆跳下去好了。
「你和她也是同學嗎?她叫南慧對不對?」他問。
「我們是室友也是朋友。」她搖頭說。
「你們住在一起。」
「以前住在一起,現在沒有。我第一次搬到外面住的時候,就是和她分租套房。她和我同年齡,卻已經一個人在外面住了三年,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主個世界上比自己不幸的人,其實大有人在。」
「不幸?」這兩個字令人有些難以理解。
「南慧是個孤兒。」
費已垠輕佻了下眉頭,感到些許意外,雖然他和那位南慧小姐只有短暫的接觸了一下,但是她所透露出來的自信、強勢和咄咄逼人的態度,實在是一點都不像個有孤兒身世的人。
「不像對不對?」也許是他臉上的表情透露了他的想法,安明莉理解的問。
他點頭,看見前方正巧有間牛肉麵店,便帶著她走過去,解決她肚子餓的問題。
「我也覺得不像,南慧的個性既開朗又樂觀,雖然從小生長在育幼院,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又為什麼要遺棄她,但她卻一點也不怨恨,反倒感謝老天能讓她碰到養育她長大的院長媽媽,讓她能在充滿愛的環境中長大,還擁有許多兄弟姊妹,成長過程一點也不無聊。」
他讓她說,為她叫好面,她不知不覺的愈說愈多。「南慧十歲前就要幫忙照顧院裡的弟弟妹妹了,十歲以後她開始幫忙做家事,國小畢業便開始想辦法賺錢,她做過很多事,撿破爛、做資源回收、幫同學寫功課、幫鄰居打掃房子,然後有一點錢後就開始放高利貸。」說到這兒,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費已垠和她相處了半天下來,還是第一次看見她不帶哀傷的笑容。
很甜,很可愛,又是一個和她身高、性格矛盾的地方,之前他可從沒想到可愛這兩個字可以用在她身上,但是,此際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唇邊的那抹笑,真的很可愛。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安名莉一邊吃麵,一邊說著南慧的一切。「南慧從十五歲開始就靠自己一個人獨立生活到現在。生活費和學費都靠自己賺,二十歲以後生活稍微充裕一點可以存點錢後,就三不五時的寄錢回育幼院,幫忙分擔院裡的開銷,我一直覺得她好偉大。」
「將她養育長大的人一定更偉大,才能養育出這樣的她。」他附和著她的話。
「你說得沒錯,院長媽媽真的很偉大。」她點頭道,又吃了幾口面才繼續說:「我曾跟南慧去過幾次那間育幼院,那裡的生活環境是那麼的匱乏,不管是吃的、住的、用的都一樣,但是卻充滿了笑容與快樂,就像南慧一樣,去過育幼院之後,我才知道南慧的樂觀開朗、知足常樂是怎麼來的。」
費已垠點點頭。「環境往往能造就一個人的個性。」
「我真的很慶幸能夠遇到南慧,她不僅是我最好的朋友,也可以說是這世界上唯一真正關心我的人,結果我卻為了一群從來不曾關心過我的人害了她,嗚……」
她說著說著,竟然就哭了起來,害他嚇了一跳。
「嘿,這又不是你的錯,你也不是故意的,而且誰說你害了她?說不定你是幫了她。」他柔聲安撫道。
「幫了她?」安名莉抬頭看他,眼睛和鼻子都已紅成一團。
「我同學喜歡你朋友。」
「你騙人。」她才沒那麼好騙。
「我沒有騙你,是真的。」「我不相信,我替他們倆介紹的時候,他只冷淡的瞄了南慧一眼之後,就完全無視她的存在了。」她吸著鼻子搖頭說:「也許他是害羞。」
她忍不住拿桌上的筷子丟他:「不要跟我開玩笑。」
「對不起,不過我說褚力馭喜歡你朋友的事是真的,相信我。」他避開她的筷子攻擊,認真的對她說。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而且相信你又如何?姓褚的喜歡南慧有什麼用,南慧又不喜歡他,是我的錯,都是我害的,嗚……南慧……嗚……都是我害了你的,嗚……都是我……都是我……」
安名莉愈哭愈傷心也愈失控,逐漸引來店裡其它客人們的交頭接耳與指指點點。
費已垠眼看沒辦法,只好招來老闆結帳,然後拉著她從座位上站起來。
「我送你回家。」
「我不要回家,我要去喝酒。」她抽抽噎噎的說,任他帶自己出了麵店。「你連喝啤酒都會醉,還要喝什麼酒?」他蹙眉道。
「一醉解千愁你有沒有聽過?我想喝醉。」她雙眼含淚,一臉愁苦的說。
「我送你回家。」他壓抑著罵人的衝動,堅定的看著她。
「不要。」她驀然脫離他的掌握,搖著頭拒絕。
「不要?」
「你不用再管我了,今天謝謝你,我會自己回家。」安名莉擦去臉上的淚水,一頓,她突然發現自己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不過知道也沒什麼用不是嗎?因為以後他們可能也沒什麼機會再見。
「再見,褚力馭的同學。」她對他揮手道,逕自轉身就走。
「你要去哪裡?」走不到三步,她不被他攫住了手臂,「要回家的話,我送你回去。」
「我沒有要回家,我要去酒吧喝酒。」
「我送你回家。」他定定的看著她。
「不要鬧了,我都已經說了我沒有要回家,我要去酒吧喝酒,你到底要我說幾遍?」她掙開他的手,可下一秒又緊緊地被他捉住。「喂!」她有些生氣的朝他叫道。
「我叫費已垠。」他突然對她說。
她惱怒的瞪著他,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想幹麼。
「要喝我陪你喝。」他說。
既然他要陪,安名莉就讓他陪,反正拒絕也沒用,因為腳長在他身上,他要去哪兒她根本就管不著,重要的是,有免費司機可以載她到目的地,她何樂而不為?
再次坐上他的車,讓他載著自己不知要前往何處,她突然驚醒的發現一件事,那就是她這舉動似乎有些冒險又有些愚蠢,因為嚴格來說,她根本就不認識他,卻毫不懷疑的跟他走。
他看起來不像壞人。
但俗話說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誰也不能保證他心裡在想什麼,可是即使他心裡有什麼不良企圖也無所謂,南慧為了她都葬送掉自己一生的幸福了,而她,倒霉一點頂多也是讓一個人面獸心的傢伙非禮或強暴而已,算是懲罰吧……自暴自棄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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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陣中行駛一段時間,然後離開主要幹道,彎進巷弄裡,不一會兒便駛進地下停車場。
車子停妥後,她跟著他下車走進電梯,看他按下二十六樓的按鈕。
「我以為酒吧大多在一樓或地下室。」她說。
「怕了嗎?」他看了她一眼說。
「怕什麼?」
「我把你賣掉。」
「如果賣得掉你就賣吧。」她一臉不在乎的表情。「反正也不會有人在乎或關心。」
費已垠忍不住皺起眉頭。「你這樣說,不怕南慧聽到會難過嗎?她難道也不在乎、不關心嗎?」
「她會,但我已經沒有臉再見她了。」安名莉驀然低下頭來,沙啞的低聲道。對於她動不動就掉進自責的深淵這點,費已垠已經徹底放棄,不想再說什麼了。反正說什麼都沒有用,她還是一樣自責,罪惡感深重到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未日一樣。
電梯到達二十六樓,打開門,他擔心她太過沉浸在自己自責的情緒中,而沒注意到他走出電梯,便環著她的肩膀,一起將她帶了出來。
一踏出電梯,安名莉便發現眼前這地方根本不可能會有酒吧,因為電梯外只有兩扇鍛造門,像那種公寓住戶的大門,不過看起來比較大、比較堅固、比較華麗。
「這裡是哪裡?」她不得不問。
「怕了嗎?」他再度說了句剛才在電梯裡說過的話。
她一怔,不甘示弱的也回了剛才的回答。「怕什麼?」
費已垠微笑,從口袋拿出鑰匙,將大門打開,朝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挑著眉頭看她有沒有這個膽量跟他進門。
誰怕誰!安名莉下巴一抬,邁開步伐走了進去。門內並沒有任何的驚喜,當然也不會別有洞天的隱匿了一間高級酒吧在裡頭之類的,住家就是住家,只不過感覺起來是偏向沒人居住的樣品屋而已。「我說我要去酒吧喝酒,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她不悅的轉身,雙手盤胸的質問他。
「要喝酒不見得得去酒吧。」
「意思是你這裡有酒給我喝?」她臉上寫著不相信。
「過來。」他帶頭往偌大客廳的一角走去,停在一面牆前,只見他手往牆面一推,就像是變魔術般的,那面牆突然旋出一個裝滿各式各樣名酒、香檳和紅酒,大多是紅酒的酒櫃。
「我以為這裡是樣品屋,怎麼會有這麼多酒在這裡?」她驚訝的脫口道。
「酒是我收藏的,至於這裡看起來會像樣品屋,是因為這個房子上個月才剛裝修好,我還沒正式搬進來住的關係。」費已垠簡單的解釋,打開恆溫防潮櫃,從裡頭拿了瓶酒出來問她。「要喝嗎?」
「這不是你的收藏嗎?」她不確定的問。
「同樣的好酒,我不可能只收藏一瓶而已,你大可放心。」他微笑。「可是我只是想要醉而已,喝便宜的酒就行了,我不想浪費你的好酒。」她猶豫的說。
「就當我想喝,你陪我好了。」他微笑響應,熟練的除去瓶口的軟木塞,拿了兩個高腳杯朝客廳的沙發走去。
他酒都打開了,安名莉還能說什麼?喝就是了,反正她的目的只是想喝醉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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