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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vk92801
侯爵 | 2016-2-26 13:41:40

第100章啟程

  實名舉報,會遭到各種打擊報復,顯然,這年頭的人還不太清楚這一點。

  尤其是這年頭的軍隊裡面,打小報告是常態,對面罵娘揭短更是司空見慣,當著主將動手的同樣大有人在。

  大隋軍中派系林立,衍生出不少奇葩行徑。

  像賀若弼和韓擒虎兩個,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兩人在平陳一戰中爭功,鬧的不可開交,你說我的不是,我揭你的短處,羅圈架打的那叫個精彩。

  韓擒虎死的早,賀若弼活的長,韓擒虎已歿,後來有人讓賀若弼評價當世將領,賀若弼還把韓擒虎拎出來一陣埋汰。

  這不是賀若弼為人下作,而是隋軍就有這麼個傳統,也可以說是捨我其誰的一種霸氣,我就看你不順眼,說你幾句又怎麼了?

  當然,這也是胡風漸盛的一種明證,他們不像之前的那些古人們那麼含蓄,有些事做起來,非常的直接,甚至是粗暴。

  不過,告李破的刁狀,他們根本不知道會面臨什麼。

  首先,伙食變差了,非常的差,用一個兵士的話說,這他娘的還不如牲畜吃的好呢。

  再有,戰馬的更換,飼養,都受到了影響,秋天裡,正是戰馬長膘的時候,有些人的馬竟然瘦了。

  還有,鎧甲武器到了,卻還要李破來分配,於是,又有了差距。

  你在人家的地盤上,還是跟上官鬧彆扭,李破自己都懷疑,這些傢伙的腦袋是怎麼長的?

  據說劉武周還在馬邑廝混的不錯?就這水平,還黑社會頭子呢,這麼長時間都沒被人幹掉,他可真夠幸運的。

  服軟嗎?不會,隋軍的傳統是還要打一架。

  在馬場跟李破這些人幹架,太吃虧了,人多勢眾的馬場牧夫們表示,其他幾旅人加進來,也能打個勢均力敵。

  鬧哄哄的七月初,讓漸漸寒冷的天氣好像都熱乎了起來。

  李碧不出意料的站出來,將兩個旅帥訓斥了一頓,阻止了這場好像兵變一樣的內訌,到這裡,事情也就算完了。

  然後在一天晚上,出去如廁的劉武周被人按在了茅廁裡,一頓胖揍,黑暗中,程大鬍子惡狠狠的告訴他。

  再敢多嘴,就把他塞茅坑裡淹死他。

  顯然,劉武周想像了一下,很是驚懼,也終於意識到,悍匪和黑社會的巨大差距。

  順便,李破也用他那特有的陰狠和比較嫻熟的官場手腕,告訴所有人,這人不但是李軍曹的親信,而且,還很記仇。

  一旦得罪了他,打擊報復起來,那是相當的不遺餘力。

  造成的結果就是,其他幾個旅帥,都不怎麼待見李破了,但見了面,卻都樂呵呵的和見了親兄弟似的。

  因為這位李參軍的權力很大,糧草什麼的都在他掌管之內,得罪不起啊。

  郡府送來了兩百具鎧甲,人馬皆全,也就是說,幾乎一半的騎兵,都會是重騎。

  在披著沉重的鎧甲操練了一段日子過後,李破毫不猶豫的向李碧建議,只帶五十具,其餘都送回郡府。

  李破直言不諱的跟李碧說,鎧甲太多,只會讓他們很顯眼,增加被派出去作戰的可能,也耗費馬力,長途跋涉,太過累贅。

  李碧有點猶豫,但有了父親的來信,已經漸漸沒了沙場爭雄的念頭的她,覺著李破說的有點道理。

  其實,李破還有沒說出來的話呢,輕騎兵跑的總要快一些,不是嗎?

  不過,說實話,那些鋥明瓦亮的堅固鎧甲,讓李破也很是眼暈,這樣的鎧甲,穿在人馬身上,幾乎就是一座座的人肉堡壘。

  沒經過戰事的他,不太清楚,除了斧頭,錘子之類的重武器之外,還有什麼能對這樣的重騎兵造成有效的殺傷。

  不過,等他在遼東轉一圈回來,就明白了,穿上這樣的甲冑去衝鋒,人就已經死了一半了。

  兵器這東西,總要看人怎麼來用,用的不好,穿什麼都沒白扯。

  七月中,漸臨秋末,正是騎兵用武之時。

  馬邑押送戰馬往河北的隊伍終於啟程了,和他們同行的是恆安鎮的五百步騎。

  一千軍卒,押送八百匹戰馬,浩浩蕩蕩,離開了雲內縣,往東行去。

  送行的人著實不少,因為雲內牧場的牧夫也在隨軍之列,他們的家人都在牧場中生活,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見到了。

  元朗和李春就在送行的隊伍前面,李春已經哭過好多鼻子了,也沒能讓大哥帶著她去河北,傷心的臉都瘦了。

  元朗也是鬱鬱,覺著大好的立功機會,就這麼離他越來越遠了。

  馬場一下冷清了下來,讓人們很不適應。

  但馬場的戰馬也少了不少,馬場的事做起來更加輕鬆了。

  所以,對於馬場的人來說,這個冬天不好不壞,只是那些隨軍的牧夫的家眷,都在不停的惦唸著家人罷了。

  他們不太清楚的是,這一去,就是年餘。

  遼東那片肥沃,卻也猙獰的土地,正在向他們的親人逐步拉開面紗。。。。。。。。。。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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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6-3-4 11:18:43

第一百零一章靈丘

秋風過處,亂草紛飛。
  北國的秋天,來的早,入冬的也快,七月間,好像已經有了初冬的跡象。
  馬蹄得得,一行人馬,像長蛇般,行走在大道上,隊伍中間,旗幟飄揚,隊伍中,是一個個背刀挎箭的健壯軍士。
  隊伍很臃腫,因為人隻是隊伍的一部分,數百匹光著脊背的戰馬,在隊伍的四周行進,然後,外圍則是一隊隊的騎兵。
  隊伍不疾不徐的前進,將這條頗為寬敞的道路,占的死死的,但有來往行人,皆都遠遠退避。
  騎馬行在隊伍前端的李破抬手撥開落在額前的落葉,眯著眼睛不大精神。
  兩天時間,走出馬邑郡,繞過�山北麓,連風景都沒好好看看,就一頭紮進了雁門治下。
  這個時候,李破也就知道了,他儲存食糧的打算是多不靠譜了,別說後麵的馱馬上,帶夠了差不多讓這些人吃一個多月的糧食,醃菜,肉幹等物。
  就說沿路上,但遇驛站,縣治,都可以討要一些補給,以供軍需。
  也就是說,一路上根本餓不著,除了他醃製的肉幹味道要好一些之外,之前做的,現在看來,挺傻氣的。
  這會兒,他就想起李五等人勸他的話來了,但心�還是埋怨,一群廢物,就不知道說清楚一些?讓老子白費了許多工夫。
  行軍是件頗為枯燥無聊的事情,這個時節,更讓他想起去年時,從草原歸來的情景。
  也是這樣的天氣,雖然很是吃了些苦頭,但路上走的卻頗為多姿多彩。
  一年過去,儼然已是兩個天地,現在的他,不但是雲內馬場的馬令,而且還身帶軍職,手下有一百多號人可供驅使了。
  想想這一年來的種種,他自己也覺得,恍如隔世一般。
  走到了這�,其實已經進入了雁門郡轄下靈丘縣境內,畫了條斜線,過去靈丘,便是太行八徑之一的飛狐徑了,經飛狐口,進入河北地界。
  據說南邊近些年,晉陽直通涿州還修了馳道,要是走那條路,會非常的快。
  可惜,從雲內馬場去晉陽,再經晉陽去涿州,那得開多大的玩笑啊?
  正思緒連篇之際,一騎飛馳而來,到了不遠處,馬上的騎士錘了錘胸口,喊聲震耳欲聾,“稟報參軍,前麵十�處,靈丘縣令趙雲請見李將軍,並送上糧草若幹。”
  好名字,趙雲啊,李破精神一振。
  不過一個縣令迎候於道左,

好像有點不對勁兒啊。
  招手把斥候叫過來,就問,“這趙雲帶著多少人啊?”
  斥候盡量彎腰,“好像隻有十幾個人。”
  李破嗯了一聲,擺了擺手,“既然要見李軍曹,你稟報我作甚?去,告訴李軍曹去。”
  就知道。。。。。斥候暗自咬牙,一路上,這樣的戲碼演過很多次了。
  李軍曹在前麵,就讓人去找李參軍,李參軍在前麵,就讓人去尋李軍曹說話。
  他娘的,你們兩個玩的到好,但你們到底誰管事啊?
  斥候無奈而又委屈的跑了,李破則在想,不會要出什麼�蛾子吧?
  片刻之後,李碧趕了上來,跟著的。。。。。。嗯,還有個小白臉。
  這小白臉姓韓,一聽這姓氏,估計大家也就明白了,這是�安鎮將韓景的小兒子。
  小白臉是李破給人家的稱呼,其實這位長的一點也算不上白,都是健康的古銅色,高大而又英俊,頜下留著短須,很有些威嚴的樣子。
  這樣的官二代,得天獨厚,討女人喜歡那是必然的。
  這人笑起來很爽朗,說話也坦誠,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跟李破在一起的時候,毫不諱言的跟李破說,自己已經討了八個婆娘,最喜歡的,就是喝酒逛青樓。
  要是哪天李破去�安,他一定陪著李破逛遍整個�安鎮的青樓妓館,享盡溫柔滋味。
  但你要說這人好酒色,是個酒囊飯袋,那又錯了。
  這人還能騎善射,在�安鎮那樣的地方,也很有勇名,更是深得韓景寵愛。
  這麼說吧,這個小白臉,明顯是大眾情人一類的家夥,對李破有著全方麵壓製效果,這樣的人,他是個雄的就忍不了啊。
  等到見了李碧,小白臉立馬忘了李破這個新交的朋友,直接就貼了上去。
  之後李碧走到哪兒,這位就跟到哪兒,那麼濃重的荷爾蒙味道,李破不用鼻子都能聞出來。
  李破見兩人上來,立即將位置讓給了這對連體嬰兒,跑隊伍中間養神去了。
  後背有點發涼,肯定是李碧這女人在瞪他,瞪也沒用,招蜂引蝶,你這哪是去打仗?簡直就是情侶踏青郊遊嘛。
  十餘�,轉瞬即至。
  隊伍緩緩的停了下來,過了許久,李碧怒氣衝衝的回來了。UU看書( www.uukanshu.com)
  招呼也不打一聲,便下令全軍繼續行進。
  小白臉也青著個臉陪在旁邊,李破在不遠處瞅了瞅,沒敢打攪他們。
  直到晚上,李破才從小白臉口中得知,靈丘縣令想要他們留下兩百匹戰馬。
  李破有些驚愕,這些戰馬可是要押送到河北涿州的,皇帝就在那�呆著呢,說是皇供也差不多。
  這靈丘縣令多大的膽子,敢截留戰馬?
  小白臉苦笑,跟李破也沒法解釋的太清楚。
  人家不但是要拿甲胄換戰馬,而且,人家身後站著的是雁門郡郡丞楊長仁。
  打的主意也很明確,雁門戰馬不多,此次征伐遼東,雁門郡也是要出兵的,而且也要往軍前運送戰馬,畢竟,雁門馬場也養著不少戰馬呢。
  本來吧,這事也不用犯愁。
  雲內馬場的史千年,和雁門這邊向來有著交易,跟史千年打聲招呼也就是了。
  偏偏就在幾個月前,史千年死了,馬邑郡丞李靖發了瘋一般,將馬邑權柄徹底攏入自己掌中。
  這就讓雁門郡有些作難了。
  無論是太守王確,還是郡丞楊長仁,跟李靖可都不太對付。
  這無關私仇,而是代州總管府就在雁門,雁門太守王確認為雁門,馬邑兩郡都在他的治下,發號施令,應是暢行兩郡才是。
  但人家李靖不同意,你個雁門太守,又不是代州總管,手伸的也太長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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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vk92801
侯爵 | 2016-3-4 11:19:36

第一百零二章變生

兩郡由管轄之權而生出的諸般間隙,可謂是由來已久。
  等到需要相互幫忙的時候,也就不好張嘴了。
  因為借著地利,雁門郡的上上下下可沒少難為了馬邑郡,反過頭來,你還想跟馬邑借些戰馬,你真當自己是孫悟空呢。
  所以,隻能探聽消息,在半路上等著。
  這麼做還真不算過錯,便是真傳到皇帝耳朵�,皇帝最多也隻當趣聞,一笑而過罷了。
  這些緣由,就算小白臉嘴巴再大,也不會跟李破說明,含含糊糊的糊弄了過去。
  小白臉其實也沒覺著雁門這邊太過不對,隻不過是李碧生氣,他便也跟著惱火兒,這絕對是個情聖來的。
  李破聽過之後,也立馬給拋到了腦後,都是些狗屁倒槽的事,不聽也罷。
  但讓李破等人沒想到的是,此時靈丘縣內,雁門郡丞楊長仁高踞於縣衙堂上,聽著畢恭畢敬的靈丘縣令的稟報,臉上都能陰沉出水來。
  他這個郡丞做的可不如李靖,不但是關西世閥出身,而且在馬邑大權獨攬,說什麼是什麼,和雁門太守王確也能分庭抗禮,不假辭色。
  而他呢,上麵不但有太守王確,而且,還有一位郡尉,管著雁門守軍。
  他就是個太守府的屬官,說句不好聽的,太守王確咳嗦一聲,他都得汪汪上幾聲才能過關。
  現在機會終於來了,郡尉想要升轉,欲親自領兵去河北隨軍征戰,隻可惜,戰馬不足,有些為難。
  太守王確呢,有意將郡尉之職,交給楊長仁,但條件就是,給我弄二百匹戰馬來。
  楊長仁這次可是真上心了,親自趕到靈丘,讓靈丘縣令出麵,想要截留下馬邑的戰馬,給郡尉壯行,順便,也為自己的升遷之路掃清障礙。
  但帶隊的李家丫頭,竟然沒理會這茬。
  楊長仁滿臉陰沉的會到了縣衙後堂,屏退左右,出神的想了半天,最終,恨恨的吐出一口長氣,招手讓人叫來心腹。
  “去吧,讓他們把戰馬都截下來,記得,此事斷不可走漏半點風聲,不然的話,人頭難保。”
  心腹大喜,錘了錘胸膛,“您放心,此事隻俺一人曉得,絕不會告訴第二個人了。”
  楊長仁還有些不放心,默然半晌,才道:“告訴他們,此事即成,隻要去北邊換回來二百匹戰馬,其餘就都留給他們了,日後若有人想要從軍,盡可來雁門,

我雁門缺的就是這等壯士。”
  心腹諾諾連聲,轉身離去,楊長仁靜立良久,想到別無錯漏,這才輕輕吐出一口長氣,心道,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會出此下策。
  李靖小兒,這次怕是要有喪女之痛了。
  想到這�,心情漸轉歡暢,同為郡丞,處境卻是天差地別,他早已對李靖深懷嫉恨了。
  這要是讓李靖知道他這番心思,一定破口大罵,老子倒黴了半輩子,你竟然還嫉妒了?真是不當人子。
  實際上,這也正是門閥子弟跟庶族寒門的區別所在。
  門閥子弟的倒黴事,落在旁人眼中,卻是能嫉妒的眼睛發藍,可見,這年頭啊,做的再好,也不如生的好。
  李破等人,自然還不知道危機將近,也不怎麼急著趕路,畢竟過了飛狐口,涿州也差不多就在眼前了。
  在冬天下第一場雪之前,趕到涿州,時間上,那是綽綽有餘。
  巍巍太行,綿延千�。
  兵法家都很喜歡這�,因為太行絕險,卻有八徑通之,太行八徑,遂名聞天下。
  這些通道,每一處,都留有數不盡的傳說,幾乎每一個傳說,都與軍事有關。
  這樣的地方,兵法家自然喜歡,因為隻有這樣的地方,才會誕生出無數經典的戰例,讓後人津津樂道。
  但作為參戰士卒,卻絕對不會喜歡這樣的地方。
  絕險之地,必定生死相爭,這太行八徑,從古至今,不知埋葬了多少軍士的生命,成就的卻是將軍們的榮耀。
  作為小卒,誰腦子抽了,才喜歡來這樣的地方轉圈。
  飛狐道,現在又稱靈丘道,屬於靈丘治下,至於之前的許多沿革,不必細述。
  再龐大的隊伍,在如同巨龍一般的太行山麵前,都會顯得渺小,何況隻是千把人。
  隊伍在飛狐道口,停了下來,紮下營地,準備修整一天,再過飛狐道。
  那是上百�的行程,得走上好幾天。
  隊伍�麵的三個主官,終於聚到一起,齊齊仰頭,看看連綿不絕的峰巒,再低頭,看看狹窄的飛狐道口,那兩位呼吸都有點急促,顯然,頭一次來這�,被震撼到了。UU看書(www.uukanshu.com )
  而身為領兵將領,對這樣的地形,毛骨悚然的感覺也是在所難免。
  至於李破,瞧瞧這,瞅瞅那,發現,沒多大變化嘛。
  除了少了公路,這�好像千年如是,從不曾在意過人間變幻。
  當然,李破來這�的時候,也隻是走馬觀花,沒人平白無故的會在狹道口晃悠,都直奔景點去了。
  “好一處飛狐道,果然乃絕險之地,不想,今日卻能親眼一見,幸甚幸甚。”
  小白臉在拽文,眼睛不看飛狐道,看的是李碧,顯然在打歪心眼。
  李碧調頭就走,給兩個男人扔下一句話,“這地界,窮山惡水的,過去也得脫層皮,幸甚個什麼?”
  李破抿著嘴,憋住笑,朝小白臉點點頭,嘟囔一句,“嗯,得叫人去探探路,這地方,出毛賊啊。”
  小白臉很受傷,憂傷的看著峽口,估計是很想吟詩一首,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情,但憋了半天,屁也沒憋出一個,默然回轉,又去跟著李碧轉悠了。
  李破可不是隨口說說,回到隊伍中,還真就將斥候都找來,命他們進飛狐道哨探一番。
  也不是因為旁的,主要是這家夥演義小說看多了,總覺著峭壁林立的,走在中間很不安全,一旦旁邊有人往下扔石頭,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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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6-3-4 11:20:32

第一百零三章風箱

飛狐道上,秋風在狹窄的山道上呼嘯而過,發出嗚嗚的響動。
  兩邊峭壁高峻,刀削斧刻,人鳥難逾。
  猿啼淒切,鳥鳴空幽。
  淶水在旁邊靜靜流淌而過。
  到了這�,人們隻感覺到,便是水流之聲中,也會帶上幾股陰森之氣,讓人不寒而栗。
  也不怪李破多餘,演義體小說,最喜歡在這種地方兩邊弄些埋伏,點把火啊,扔點石頭啊什麼的了。
  但實際上,進了飛狐道,你就知道,那不太可能。
  兩邊群山莽莽,綿延不絕,想要登上峭壁,得繞多大的圈子,就算上去了,又得有多少的耐心,才能等到敵人,也許石頭沒扔出去,自己先滾下來了。
  飛狐道,是自然演繹,加上人工開鑿出來的一條山間狹道。
  不很寬,也不能說窄,容大軍通行也沒什麼問題,一千多人走著,卻也不很寬敞。
  飛狐道算不上年久失修,但也荒草滿地,寂寞了許多時候了。
  諸國爭雄的時候,這�偶爾還能打上幾仗。
  但現在嘛,已經幾十年沒發生過戰事了。
  主要是大隋一統天下,河北,晉地皆為隋土,馬邑雁門和河北北部諸地又沒多少往來,飛狐道也就失去了很大一部分意義。
  最重要的一點是,突厥人不會經此,向河北發起進攻了。
  因為高句麗占據了遼東,突厥部族南下,要是選擇飛狐口,那真需要點勇氣,後路可就完全掌握在別人家手�了。
  而高句麗嘛,去到飛狐口攻擊河北,他們可要費一番氣力,根本挨不上邊兒啊,而自文帝年間打了一仗,慘敗之餘,高句麗也被嚇的不輕,再未敢南窺。
  而到了大業年間,隨著大隋疆界的不斷擴展,飛狐道已然整個被大隋郡縣包裹,再無受敵之憂了。
  沒有戰事,不通往來,就算大業初年,皇帝喜歡做各種工程,也沒想起來修修飛狐道。
  當然,飛狐道上還留有著不少曆史的斑駁痕跡,隻是這會,沒幾個人願意去追古朔今,沒那個閑情雅致啊。
  走了兩天,李破就有點抑鬱了。
  這地方對於他來說,就是神經緊張的代名詞。
  路也不好走,近兩千匹戰馬,拉著的,騎著的,趕著的,把隊伍拉成麵條不說,還不時出點這樣那樣的狀況,很快,隊伍就變得斷斷續續的了。
  他這個參軍,

任務繁重了起來,從隊伍前麵跑到隊伍後麵,又從隊伍後麵跑到前麵。
  這來回折騰的啊,李破覺著,這一路,上百�的距離,到他這�,得走幾百�。
  你還別說旁人都在看熱鬧,一天下來,那些旅帥都是滿頭大汗,頗為憔悴,顯然不是累的,而是煩心煩的。
  連小白臉都不能跟著李碧了,最終,三個人商量了一下。
  小白臉打頭在前麵,開路,李碧留在隊伍中間,掌管戰馬,李破殿後,管著馱馬群。
  隊伍在山道上挪了四天,終於來到了飛狐道最為險要的地方。
  黑石嶺,三山交彙之處,後來人都稱這�為四十�黑風洞。
  有洞這個詞,也就不用多說了,路肯定是窄的不行,寬的地方一二十步,窄的地方隻容一人一馬過去。
  這是飛狐道最為狹窄之處,也最為險要,而這也正是名聞遐邇的飛狐口了,過了這�,便是河北平原,向北,則很快就能看到茫茫草原。
  不過,無論是草原還是平原,現如今都在大隋治下。
  向導走到了這�,建議修整一天,然後一鼓作氣,通過黑石嶺。
  眾人從善如流,就在山道上紮營,亂哄哄的休息了一天。
  這天一早,用罷早飯,隊伍在連綿不絕的吆喝聲中,緩緩進入狹窄的山道,繼續前行。
  這一次,隊伍拉的更長了。
  幾乎直到太陽當頭,李破才帶著殿後的隊伍,進入到狹道當中。
  不過沒走多大一會,隊伍竟然停了。
  李破也是無奈,隻好耐心等著。
  不過,李碧的近衛氣喘籲籲的擠了回來,告訴李破,前麵有人攔路。。。。。。。
  李破有點吃驚,真的是吃驚,隨口就問,不是說黑石礙有守軍嗎?
  黑石礙還是漢時所建,到了大隋這,雖然沒有戰事,但據向導說,也有隋軍士卒把守,不過不用說,狀況肯定不太好。
  這和當初李破呆過的寨子一樣,廢的差不多了。
  李破能想到的隻能是這�的隋軍窮的揭不開鍋了,趁火打劫一下過往的隊伍,以求生存。
  但馬上就被告知,那不是隋軍士卒,而是一群太行山匪。
  李破撓了撓腦袋,太行自古出悍匪,UU看書( www.uukanshu.com)這個不用提了,但照如今的時節,敢在飛狐道上占據要隘,攔住去往河北的隋軍,這尼瑪山匪膽子也太大了吧?
  想到這�,心中一動。
  揮手道了一句,我知道了,把人打發走了。
  回身,叫過李五,便吩咐道:“帶上幾個人,去後麵瞧瞧,別廢話,趕緊的,有何變故,快快來報。”
  李破燥了起來,這樣的破地方,兩頭一堵,就是老鼠進了風箱了,那還得了?
  事實上,李破敏銳的軍事觸覺,確實救了這一千多人的性命。
  根本沒等李五傳回消息,李破立即指揮手下軍士,“調頭調頭,下馬,馱馬也別管了,都給我退出去,退出去。”
  沒到狹道口呢,喊殺聲已經隱約傳了過來。
  李破一咬牙,果然他娘的出事了。
  這個時候,也不用想太多了,噌的一聲,拔出腰刀,當先就跑了起來,邊跑邊怒吼著下令,“跟我來,都跟我來。”
  此時,根本不用他再喊什麼,彪悍的隋軍從來都有著不問敵人有多少,隻問敵人在哪�的傳統。
  聽到喊殺聲,長刀出鞘的聲音立馬響做了一片。
  但建製什麼的就不用提了,最基本的隋軍戰鬥單位,差不多還能保證,但其他的,什麼陣型啊,距離啊之類的就沒法管了。
  猝然遇敵之下,李破手下的隋軍兵卒,表現出了他們的優點,同樣也暴露出了他們作為新兵的太多的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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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6-3-4 11:21:13

第一百零四章凶猛

當李破拔刀向後跑的時候,幾乎本能的,附近的軍士都抽出刀子,一窩蜂的跟著向後跑了起來。
  隊伍拉的太長,這邊已經亂了起來,前麵的卻還沒怎麼反應過來。
  跑了不遠,迎頭就碰上了李五派回來的人,都不用他出聲,直接被裹挾在隊伍�,衝了回去。
  嗖的一聲,一支箭矢掠過李破的頭頂,後麵毫不意外的響起一聲慘叫,也不知哪個倒黴鬼被射中了,道路太窄了些,又沒穿鎧甲,弓箭在這樣的環境,就是步卒的噩夢。
  不遠處的狹道口,李五領著四個人,竟是已經衝進了人堆�。
  李破眼睛隻一掃,心�已經泛起了涼氣。
  狹道口亂糟糟的都是人,也不知什麼時候,從哪�冒出來的。
  而兩顆粗大的樹幹,撩在不遠處,一些削尖了的木樁,橫七豎八的扔在一邊兒。
  隱約還可以看見一些馱馬,馱著很大的石塊。
  這些東西要是一股腦都堵在狹道口上,李破根本不敢想象,得付出多少人的性命,才能從這�衝出去。
  大意,太大意了。
  但也怪不得他們中間任何人,不是因為他們太輕忽,而是這�本就是隋境,一千多人的隋軍,受到大規模攻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再加上,他們也不是為作戰而來,而是押送戰馬去河北,警惕性自然不會太高。
  幸運的是,隊伍中大部分都是騎兵,隻有二百步卒,加上押送的戰馬,馱馬,所以進入黑風洞之後,隊伍拉的分外的長。
  於是,前麵被堵住了,後麵則剛進入黑風洞不久,還能及時作出反應。
  不幸的是,也正因為如此拖拉,才能讓對方從容布置,將他們堵在黑風洞中。
  幸與不幸,其實不用贅述,打起仗來,看的從來都是結果。
  而此時此刻,李破和跟在他身邊的手下,都不會想太多。
  李五悍勇,為他們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沒讓賊人徹底堵死狹道口。
  道口並不寬敞,也絕對算不上有多窄。
  沒有拒馬,大木,以及亂石攔路,道口處就不算很凶險。
  李破拿出了跑百米的速度,一馬當先,衝在前麵。
  讓他瞳孔收縮的是,幾個穿著破爛的皮袍子,滿身山林氣息的山匪蹲在狹道口,端著個匣子一樣的東西。。。。。。。
  尼瑪,弩箭。
  在這樣生死一瞬的時刻,

軍人的膽量和勇氣,在李破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詮釋。
  根本躲也不躲,直直衝了上去。
  這個時候,哪怕最輕微的閃避動作,也會讓他的身體失去平衡,隻要倒下,就會被後麵的人踩在腳底下,不但攔住了自己人的路,而且,很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
  李破雙眼瞪的老大,臉上的肌肉變得猙獰異常。
  弩弓的弓弦震動聲響起,弩箭飄忽即至。
  三支弩箭,一支在李破脖子邊兒上擦了過去,一支擦過了他的大腿,撕破了李破的褲子,在李破腿上留下一道擦傷。
  一支竟是從李破的腋下穿了過去,毫厘之差,讓李破和死神擦肩而過。
  準頭不足,李破在這一刻卻是渾身都綻起了雞皮疙瘩。
  山匪已經圍住了李五幾個,更多的人湧了上來,很多人手上都拿著弓箭,看著從狹道衝出來的隋軍士卒,山匪們手忙腳亂的開始拉開弓箭,聲嘶力竭的吼聲,在山穀中回蕩。
  這是決定生死的競速比賽,李破用自己的膽量和常年打磨出來的身體素質,以及無與倫比的幸運,為自己贏得了生機。
  箭矢嗖嗖的從他身邊掠過,也許是因為慌亂,也許是因為山匪的弓不太好,竟是沒有一支招呼到李破身上。
  李破後背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怒吼一聲,猛的加速,一頭撞進了人群當中。
  這可以說,是李破來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和人正麵交鋒,混亂的卻和一鍋粥相仿。
  這樣的交戰,是李破最不願意見到或遇到的,因為意外太多,沒有人能在這樣的混亂中徹底掌握自己的命運。
  當然,也許那些在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般的那些家夥們能辦到,但李破自認,他這樣的,還是算了吧。
  不過,想象總和事實有著極大的差距。
  當李破撞翻了一堆人,從地上一躍而起的時候,他渾身的每個細胞都好像活躍了起來。
  手中的刀子順勢一抹,便切斷了一個人的喉嚨。
  大腿一抬,踢的一個人翻滾而出,長刀猛然斬下,便劈在一個好像嚇的傻了一樣的家夥的臉上,直接將他的腦袋刨了開來。
  順勢揮刀橫著斬出,豁開了這人的腦袋,就勢將另外一人擋在身前的木弓斬裂,猛的上前一步,避開旁邊紮向他脖子的短刀,手中的刀子直接捅入了一人的腰腹之間,對方長聲慘叫,捂住了傷口。
  連攪動一下都來不及,李破立即抽刀,一腳將對方踢了出去,順便把對方的手指頭割下了不知多少。
  隻這片刻之間,李破已是連殺數人,自己身上臉上,都已變得血跡斑斑。
  參軍如此凶猛剛強,UU看書( www.uukanshu.com )很大程度上激發了手下隋軍士卒的士氣,讓他們的獸性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釋放。
  將為軍之膽,在這年頭的軍隊�,就如真理一般存在著。
  山賊想要用弓箭,和弩匣封住狹道口的最後機會,也就此失去了。
  而當十幾個隋軍士卒咆哮著衝出狹道,長刀並舉,一連串的慘叫聲幾乎同時響了起來,山賊紛紛倒地。
  越來越多的隋軍士卒湧了出來,倉促的遭遇戰,很快便演變成了單方麵的屠殺。
  現如今,還沒有什麼匪人,能和成規模的隋軍對抗,雖然,過後的幾年,這樣的情形會發生一些改變。
  但不可否認的是,亂世當中,亂軍的中堅力量,向來都是那些曾經受過軍事訓練,並陸續加入叛亂的官兵。
  山賊先是紛紛退卻,想要聚集起來反抗一下,卻根本沒有那樣的機會。
  隨即,便演變成了潰逃和追殺。
  一二百人的山賊,被殺的落荒而逃。
  這個時候,李破逐漸退後,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紅著眼珠子吼著。
  “守住道口,守住道口。”
  隨後他的喊聲,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他身邊,在李破連提帶踹下,終於在狹道口列開了軍陣。
  他的謹慎,再次被證明是正確的。。。。。。。李破的第一戰,雖然打的稀�糊塗,但卻毫無疑問的證明了他的軍事天分以及他那無人可及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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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6-3-4 11:21:50

第一百零五章狹路

新兵上陣,總是以鮮血來錘煉自己的意誌,也會用自己的鮮血,來證明自己的愚蠢。
  程知節和羅三追的最歡,他們跑回來的也最快。
  和他們一起追出去的,不斷倒在後方射來的箭矢之下。
  山匪的大部到了,黑壓壓的,將頗為狹窄的飛狐道堵的水泄不通。
  李破也顧不上教訓他們,直著脖子咆哮著,讓他們歸入軍陣之中。
  “傳令,後麵的人別出來了,讓他們披甲,把戰馬拉出來,快。”
  “所有人列陣,不許動,不許動。。。。。。。”
  “盾牌豎起來,都給我豎起來。”
  “弓箭呢,弓箭呢,弓箭手聽我命令,聽我命令。”
  隋軍士卒在李破不斷的傳令聲中,漸漸安靜了下來。
  對麵的山匪卻是有點傻眼了,他們並不比隋軍行動快上多少,隻不過是一個無心,一個有意,才讓他們暫時占據了一定的上風。
  但峽口處的失利,讓他們吃驚之餘,也失去了最好的機會。
  當他們見到隋軍漸漸在峽口擺開陣列的時候,山匪的特性便也暴露無遺了。
  他們緩緩停住了腳步,卻還是被後麵的人推的向前多走了十餘步,才終於站穩了腳。
  然後就是一陣混亂無比的爭吵,聲音嘈雜的讓緊張的李破都想捂住耳朵。
  於是,在短暫的廝殺過後,黑風洞西口外,便形成了一場頗為詭異的對峙。
  時間不長,讓李破感到詫異的是,有些山匪竟然亂哄哄的調頭就走。
  其他的本就猶疑不前,等到有人退後,既然已經有人給他們做出了決定,其他人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加入其中。
  沒有殿後,前後推搡,還有人竟然開始拔刀相向。
  隋軍上下,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這是山匪的特性,也同樣是隋軍威名所致。
  在大業七年,隋軍已經在漫長的戰爭中,用無數敵人的鮮血,證明了自己的強大。
  官軍一旦列陣,必然大勝,這在以流民為主的北地匪幫中,已是大家的共識。
  當然,這個時候,李破可不去管山賊們怎麼想。。。。。。。。
  他隻知道,狹路相逢,勇者勝。
  本來,他還想著,隻要守住峽口,後麵的隋軍必然會源源不斷的補入進來,山匪人再多,

道路也就這麼寬,堵也堵死了。
  雖然必定要付出一定的傷亡,因為他看到了具裝的重騎兵竟然出現在了山賊當中,這是他緊張的根源。
  弩弓,重騎鎧甲,這些隻會裝備在隋軍身上的東西,竟然齊齊出現在了太行山賊的手中,真的是有點不可思議。
  這些東西,都能給倉促迎戰的他們,造成極大的麻煩。
  稍微讓人放心一些的是,山賊的弩弓不多,準頭也奇差無比,顯然之前未經過嚴格的訓練,重騎嘛,也就看見了三個,要是十幾個的話,排成兩排衝過來,李破隻能帶人調頭就跑,退入狹道�去,沒別的辦法可想。
  但現在,眼瞅著這些還占據著一定優勢的山賊竟然亂了起來。
  雖然有點玄幻,有點像小說�的誘敵之計,但隻過了片刻,李破就感到,這他娘的,簡直就是老天爺補償給他們的禮物啊。
  李破從來不是一個猶猶豫豫,瞻前顧後的家夥,當他表現出猶豫的時候,那一定是心�早有鬼主意了。
  這個時候,李破奇速無比的做出了決斷。
  他堅定的舉起手中被鮮血染的通紅的環首刀,高聲呼喊,“殺上去,殺上去,不要亂,不要亂,保持隊形,跟我來。。。。。。。。。。。。”
  堅定的進攻,向來需要堅定的領導者。
  李破用他的行動證明了這一點。
  一排十幾個人,在李破帶動之下,左手握盾,右手持刀,先是慢慢跑動,最後衝刺起來,於此同時,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聲,向前奔跑而去。
  五十幾個隋軍兵士,也就排成四五行,就這樣義無反顧的發起了進攻。
  李破緊緊盯著前麵不遠處的幾個重甲騎兵,手�有了盾牌這種隋軍常備格擋裝備,對於弩弓的畏懼自然而然便少了許多,雖然,這盾牌薄了一些,也不知能不能在近距離上擋住弩弓的攢射,但總是心安一些不是嗎?
  所以,現在最為忌憚的就是重騎兵。
  別跑,別跑,呀,你還真跑啊,李破心�碎碎念叨著。
  三個重甲騎兵,後麵還有一些輕騎,他們確實移動了。
  但方向卻很不一樣。
  一個重騎揮舞著大斧,嚎叫了一聲,催馬前衝。
  另外兩個,UU看書( www.uukanshu.com)卻沒那樣的膽氣,竟然愚蠢的打算調轉馬頭向後,這樣的大家夥,一旦調頭,造成的混亂也就可想而知了。
  幾乎是一瞬間,就將輕騎擠的七扭八歪。
  在重騎啟動衝鋒的一瞬間,李破已經大吼了起來,“弓箭手,弓箭手,射他下來,射他下來。”
  這樣的距離,其實已經不足以讓重騎兵真正跑動起來了。
  重騎兵向以遲緩而著稱,但它的威力,卻還是恐怖無比,尤其是對上輕步兵的時候。
  叮叮當當,箭矢射在人家盔甲上,和撓癢癢一樣,跑動中的李破看的有點頭皮發麻。
  二十步,十步,接近的越來越快,李破睜大了不滿血絲的眼睛,痛快無比的急促呼吸著空氣,並在心�計算著距離。
  騎士揮舞著大斧,眼中全是殺戮的欲望。
  但就在這時候,他眼前猛的一黑,左眼隨即劇痛,天旋地轉間,整個世界都好像要離他遠去了。
  一支疾飛而至的箭矢,射入了他的左眼,隨即透入他的腦海,一箭便將他射下了戰馬。
  重騎兵的死亡,往往都很轟轟烈烈。
  人馬皆翻,轟然作響間,揚起漫天的塵土。
  李破來不及慶幸,便一頭紮進了塵土當中,又率先從塵土中殺出。
  十幾步,一掠而過,怪叫著,猛的跳起來,一刀將一個慌亂的輕騎兵剁下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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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6-3-4 11:22:24

第一百零六章結束

一排排的隋軍士卒衝入山賊當中,揮刀便砍。
  瞬間,喊殺聲,慘叫聲響徹山巒。
  不斷有人濺血倒地,很快,狹窄的飛狐道上,就成了屍體橫陳的血肉屠場,便是這瑟瑟的秋風,也無法將漸濃的血腥味吹散開來。
  這一場峽口爭奪戰,至此,進入了高潮,順便也奏響了尾聲。
  一方士氣正盛,銳無可擋,一方心虛膽怯,退卻連連。
  結果還用說嗎?
  短暫的僵持,不過是因為道路太窄,讓山匪們蝟集成了一團,而不是他們多有勇氣。
  當隋軍不斷推進,將山匪一排排戮倒在地的時候,山匪中逃走的人越來越多,很快就演變成了潰逃。
  有些山匪,臨死反撲,到也表現出了些凶狠的蠻勇之氣以及矯健的身手,但個人的悍勇,根本抵消不了實力以及戰術上的巨大差距。
  順便也再次證明了,當直麵隋軍的時候,沒有哪支亂匪,能正麵擊敗嚴陣以待的隋軍的事實,即便,這些隋軍也隻操練了幾個月,大多數都是新兵。
  隻小半個時辰,道上激烈的喊殺聲便驟然消弱了下來,因為隋軍這個時候隻能看見山匪逃走的背影了。
  李破喘息著,開始收攏隊伍,清點傷亡,順便下令,給那些在山道上痛苦哀嚎的家夥個痛快。
  士卒們忠實的執行了李破的命令,一連串的廝殺,終於讓李破樹立起了最具典型意義的軍中威權。
  戰陣廝殺,總是能帶來這樣那樣的榮耀。
  所以,自古以來,無論中外,對於在戰爭中獲取功勳的渴望,紮根在每個男人心中,幾乎無法去除。
  而在戰場上誕生出來的英明將領,會得到平時人們無法企及的權力和威望。
  披著沉重的鎧甲的具裝重騎,終於姍姍來遲,從狹窄的黑風洞中挪了出來。
  李破直想罵娘,就這速度,要是山賊一股腦的衝過來,老子們差不多都已經作古了,這他娘的重騎兵,看著挺好,但到了關鍵時候,毛用沒有。。。。。。
  李破現在的脾氣很大,因為身上臭烘烘的味道,是如此的濃烈,而短促激烈的搏殺,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停手的時候,竟然感到有些脫力。
  他知道,這是因為第一次經曆這種野蠻原始的對搏,所以精神過於緊張了些,腎上腺素瘋狂分泌,於是也就造成了脫力的現象。
  當一切結束的時候,

竟然和新兵一樣,有了些劫後餘生的感覺。
  這讓他非常惱火。
  但他不知道,滿身鮮紅,又黑著臉的他,到底有多令人畏懼。
  他走過的地方,所有人都不自覺的挪動腳步,選擇離他遠點,連程大胡子都不由自主的縮起了腦袋,平時這樣那樣的小心思,順便也都煙消雲散了。
  欽佩和敬畏的情緒,不知不覺的產生,再難消除。
  “愣著幹什麼,把馬拉出來,誰讓你們穿成這個鬼樣子的?都把甲給老子脫下來,追,要是讓一個王八蛋跑出飛狐道,老子宰了你們。”
  隻要動手,便要斬盡殺絕,不留後患,這向來是李破的座右銘。
  倒黴的張旅帥,當時就成了靶子,被李破罵了個狗血噴頭,最終,被李破像攆兔子一樣,攆的來回折騰了半個時辰,才帶著自己的一百人,輕騎追了出去。
  這一去就是兩天,接連擊潰山匪兩次,差不多一直追到飛狐道西口,才收兵而回。
  對猛惡而又陰毒的李參軍的命令,他們執行的很徹底,就算如此,張旅帥也不很願意回去麵對那張黑臉呢。
  劉武周又要出主意,但最終,想起了茅廁�的一頓胖揍,以及那惡毒無比的威脅,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暗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雲雲。
  打掃戰場是廝殺過後必備的節目,往往戰勝者會心滿意足的體會勝利喜悅的同時,收獲很多驚喜。
  當然,打掃戰場,清點傷亡,也都不是什麼好活。
  殺的時候興起,不會想太多,但當看到滿地血腥,肢體狼藉的場麵,這後遺症也就來了。
  還好,北地的民風再次起到了作用,這些新兵適應的很快,搬運屍體進行掩埋的時候,臉色雖差,卻並未有人當場嘔吐出來。
  估計就算膽汁到了喉嚨口,這個時候也要硬著頭皮咽下去了。
  你要是敢吐出來,就能笑翻一地的人,之後也不用要什麼臉麵了,北地漢子,最看重臉上這張皮了,充英雄,當好漢,是他們無時無刻不緊記於心的教條。
  到了這個時候,李破才想起來,派人去打問一聲,前麵怎麼樣了。
  沒辦法,頭次領兵廝殺,還頗有凶險,UU看書( www.uukanshu.com )錯漏之處在所難免。
  但李破已經打定了主意,前麵的隊伍不出黑風洞,他就呆在黑風洞這一邊了,誰來命令也別想讓他挪地方。
  出來一趟,還沒見到河北的影子呢,就已經經曆了一番生死,這讓李破對遼東之行,更是嗤之以鼻。
  你說說,後麵的匪患鬧的這麼大,連官軍都敢上來明搶了,還盯著遼東呢。
  真應該把皇帝老兒弄進飛狐道瞧瞧,逼著他攻打一次黑石礙,估計他那被驢踢了的腦袋才能開個竅。
  直到夜幕降臨,這邊升起了篝火,前麵才傳回來消息。
  攻城戰正在進行中。。。。。。。
  到了此時,李破一邊烤著篝火,一邊嚼著肉幹,又有點擔心,這可是秋末了,再耽擱上一段時間,到了冬天可怎麼辦?
  但他絕對不允許自己再次犯傻,到前麵去顯本事,隻老實的呆在黑風洞西口,不再動彈了,美其名曰,為大家守住後路。
  還好,前麵的兩位還要點臉皮,沒下令讓他過去,試試成色,看看後麵是不是有他報上去的那麼凶險。
  不過,不論是山匪,還是李破,都低估了隋軍的攻擊力。
  當晚,李碧親自帶人,爬上了黑石礙,一舉殺散賊眾,將黑石礙奪了下來。
  當李破聽到這個消息,心�不由自主的再次感慨,這女人真夠瘋狂的。
  你說你一個出身很不錯的女人,怎麼就這麼喜歡硬碰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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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6-3-4 11:23:03

第一百零七章夜談

這一晚,李破沒怎麼睡,他坐在篝火旁,不停的擦拭著已經飲過鮮血的長刀。
  環首刀,隋軍最為可怕的武器之一。
  這種明顯由劍演變而來的,堅固輕捷,不論步戰還是騎戰,都極為適用。
  實際上,每個出征的隋軍將士,都會帶著幾樣武器,矛,刀,弓箭,盾牌,長短皆被,攻防具佳,裝備可謂極其完全。
  但環首刀,才是百兵之雄,這個認識,在隋軍當中,已然是根深蒂固。
  白天的諸多驚險,對於此時的李破來說,已經是過去時了。
  緊繃著的精神,也完全的放鬆了下來。
  但李破還是覺著,自己的身心都受到了極其嚴重的摧殘,需要好好靜一靜。
  旁邊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很是惱人,秋風也在跟他作對,在黑洞洞的黑風口不停的進出,吹著尖利的口哨。
  好像在不停的告訴李破,冬天已經不遠了,你這秋後的螞蚱,也蹦躂不了幾天了。
  弄的李破心煩意亂,根本靜不下來。
  更為惱人的是,這把已經用的極為順手的環首刀,刀刃上出現了一些豁口,讓他有點心疼。
  就在他越來越是不爽快的時候,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帶著一條很粗的尾巴湊了過來。
  “參軍。。。。。。。俺手下四個兄弟,死了兩個,傷了一個。。。。。。。”
  尼瑪,你還好意思說。
  瞅著那把在秋風中瑟瑟抖動的大胡子,李破真想給他拔光了再說。
  程大胡子和羅三這兩個活土匪,白日�蹦躂的到是很歡實,現在可就都蔫了。
  兩個伍長,湊起來十個人,倒下了七八個,兩個家夥都快成光杆司令了,手下還剩下個全乎的,不是因為那家夥跑的快,而是因為人家跑的太慢,沒跟上這兩個活祖宗而已。
  白天清點傷亡,就數這兩位最讓人鬧心。
  跟著他們兩個的算是倒了血黴了,都讓他們給帶溝�去了,最可恥的是,底下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兩個領頭的卻是毫發無損。
  你說,這樣的人,誰還敢跟在他們身後?
  根本不用李破說什麼,

其他人就已經給這兩位帶上了瘟神的帽子,敬而遠之了。
  這可不是打仗一窩蜂,撤退亂糟糟的農民軍,這是正經的官軍序列,最厭棄的也就是這樣的人了。
  兩個平日�鼻孔朝天的伍長,一下子就被孤立了起來,那滋味肯定是不好受。
  現在偷偷摸摸的來跟咱說話,你們這是來找安慰來了?
  李破不自覺的翻起了白眼,心說,隋末的英雄好漢那麼多,就沒見過你倆這麼矬的,真是聞名不如見麵啊。
  都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就你倆這個樣子,得死多少人,才能把你們兩個活祖宗供出來?
  本就心情不佳,再加上這麼兩位。。。。。。。。
  李破惱怒之下,順手一把揪住了程知節的大胡子,拽的這位唉吆一聲,頓時又矮了半截。
  好在這位已經在李破淫威之下生活很久了,粗壯的手臂揮舞了幾下,愣是沒敢向李破動手。
  這會兒李破才想起來,程大胡子那妖魔般的笑聲已經很久沒聽到了。
  想到這個,李破到了欣慰了不少,心�不由自主的有了點得意,這樣的殺才,老子還是能鎮得住的嘛。
  要是現在順手宰了這貨,再去把尉遲給燉了,你說將來那什麼玄武門之變,會不會變個模樣呢?
  當然,這純屬李破窮極無聊間的yy罷了,將來的那些大事,現在看上去可是跟他毛的關係都沒有。
  惡狠狠的揪掉了不知多少根粗硬的胡須,回手又扇了羅三腦袋一巴掌,李破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這才惡聲惡氣的吼著兩個蔫茄子,“不聽軍令,不顧同袍生死。。。。。。”
  “俺。。。。。。俺殺的興起,沒聽到您說什麼,參軍,你大人大量,饒咱們一回,下次。。。。。。下次俺就不敢了。”
  羅三這憨貨到底不算傻,“哥哥,俺們可還宰了好幾個呢。”
  一邊說著,一邊伸出巴掌就數,將個不識數的文盲演的是活靈活現。
  李破氣結,他到沒有將兩個家夥正以軍法的意思。
  原因呢,很簡單,白天�亂糟糟的,犯錯的可不止程知節,羅三兩個,而且,兩個家夥缺點雖多,但著實很是生猛,但拎出來,李五和陳二幾個,UU看書(www.uukanshu.com )還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兩個家夥底子生的實在是好,到也不怪他們日後有著那樣的威名。
  現在,李破信得過的人,確實也少。
  所以,白日�沒拿兩個家夥做耗,其實也就不想跟他們較真了。
  而經此一戰,權威已然在握,更不需再拿人立威了。
  於是,李破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行了行了,要不是看在以往的情份,白日�你們又著實出了死力,今天老子早把你們兩個混賬東西剁碎了扔河�喂魚了。”
  “打仗是鬧著玩?死了的那幾個,都是你們兩個帶出來的人,平日�稱兄道弟,現在都去見了閻王,你說你們虧不虧心?”
  致命一擊,兩個家夥都不說話了,開始呼嚕嚕的喘粗氣。
  李破則繼續他的心理攻勢,“好了,這些話說了也白說,打仗就是要死人,但白白往�填人命的事,以後少做,晚上才睡得著,白天才吃的香。”
  “你們也別怪我不念舊情,這才走到哪兒?咱們這些人去到遼東,又能回來幾個?所以啊,我李大郎顧不上什麼舊情不舊情的,我想的,是盡力把這些兄弟都全須全尾的帶回去。。。。。。。。”
  “不多說了,先跟在我身邊吧,等哪天你們兩個明白了,打仗和販私鹽不是一碼事的時候,我再給你們找些人帶帶。”
  於是,第二天,李破身邊就多了幾個門神,終於算是有點領兵之人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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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6-3-4 11:25:24

第一百零八章道途

飛狐口,一支隊伍好像螞蟻般從崇山峻嶺中排著隊鑽了出來,漸漸彙合在飛狐口外。
  這個過程分外的漫長,直到三天後,整個隊伍才算是全部進入上穀郡地界。
  也直到此時,領頭的三個人才聚到一處見了麵。
  一瞅見小白臉和李碧,李破就樂了。
  小白臉還是那麼精神,盔明甲亮,威風凜凜。
  但李碧就有點。。。。。。。
  雙手都纏著白布,臉上還有不少擦傷,看著就好像是被人在擂台上揍了一頓的拳擊手似的。
  三個人湊到一處,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可謂是各有一番滋味。
  小白臉明顯有點尷尬,見了李破,沒等李破施禮,就先朝李破抱了抱拳,大聲笑道:“幸虧有賢弟斷後,不然的話。。。。。。嗯,關西豪傑,果然名不虛傳。”
  李破暗自撇嘴,這話說給誰聽的這是?看那亂飄的眼神兒就知道,這小白臉還惦記著別人家的閨女呢。
  瞄了一眼李碧,李破憋著笑,錘了錘胸口,“還好,沒給軍曹丟臉。”
  這時候,小白臉說一百句,都不如李破這一句來的動聽。
  沒辦法,奉承人這活吧,還得看你做過什麼,光說不練,在這年頭可不吃香。
  李碧明知道這小子說話多半言不由衷,但這話實在太過順耳了些,不由自主的,嘴角就翹了翹,眼睛就眯了眯,這幾天心�憋著的燥怒也頓時消解了不少。
  “辛苦你了,功勞自己記上一筆,回去馬邑,再做升賞。”
  李破態度十分端正,微微躬身,狠狠錘了兩下胸膛,“多謝軍曹。”
  李碧滿意的點頭,頭一次覺著,這小子看著順眼了許多。
  之後也沒再多說什麼,隻聚在一起,議起了行程。
  其實,三個人都明白,這事可不算完。
  靈丘道上遇襲,突兀而又詭異,還頗為凶險,之前呢,又有靈丘縣縣令欲要換馬一事,這前因後果,其實也就很清楚了。
  有罪判定,可是這年頭的慣例,所以此事過後還有的找後賬呢。
  至於擊破太行盜匪,斬殺多少雲雲,無論是小白臉,還是李碧,都沒太放在心上。
  官軍剿匪,理所當然,功勞一般都不會太大。
  就像�安鎮出兵剿除東山賊,換來的其實隻是郡太爺輕飄飄的一句話,軍功之類的,勉強論了論,沒人太當一回事。


  這年頭的盜匪,在隋軍麵前,實在不堪一擊。
  軍人們的目光,從來沒放在盜匪身上過。
  當然,這種情形會在之後很短的時間內改變過來,但現在,在隋軍將士眼中,都算不得正經的軍功。
  這次靈丘道遇襲,傷亡三十多人,可謂是損傷輕微,將領們就更不在意了。
  至於凶險不凶險的,除了李破覺著再來幾次,估計自己肯定就要再次去投胎了,很有點懊惱之外,其他兩個都沒怎麼在意。
  這年頭邊地的將軍士卒們,真就沒幾個怕死之輩,強悍之處,後來人根本無法想象。
  像李碧,輕描淡寫的說了兩句,就沒下文了,就是這種心態的最為具體的表現。
  上穀郡勞軍的人已經到了。
  一嘴的河北腔,和後來的河南人說話有點像,馬邑來的幾位,包括李破,聽著都有點困難。
  不過也沒耽擱太長的時間,行程已經耽擱不少,也就不能在上穀多做停留,第二天,立即啟程,沿太行東麓向東北方向行進。
  這個時候,沿路的景象,就完全的不一樣了。
  大業七年的河北北部,已經漸漸成為一個龐大的兵營。
  去往涿郡行宮的道途之上,人流如同螞蟻一般,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盡頭。
  騎著戰馬,帶著刀弓的府兵,衣衫襤褸,肩扛手擔的民夫,充塞於道路之上,如百川彙海般,向涿郡湧了過去。
  等到一行隊伍進入涿郡地界,連李破的臉色都不由自主的凝重了起來。
  民夫,到處都是民夫。
  因為天氣漸寒,路邊上,已經可以看到一些屍首,雖然很快就會被人掩埋,但這樣的景象,還是超出了李破的想象。
  這無疑是一場宏偉的戰爭的前序,男兒功業,在前方不停的搔首弄姿。
  但沒經曆過這樣的戰爭的人,是很難想象其中的一些細節的。
  亂世浮屠的畫麵,好像一下子便擺在了李破的眼前。
  餓殍遍野,赤地千�的說法,好像有點誇張,但在這樣一個時節,還在大起民役,就算李破對這年頭的社會架構一知半解,卻也有著人不寒而栗的感覺。
  看著一隊隊的民夫,在官吏的驅趕之下,麻木的埋頭前行,隊伍中屢屢有人搖搖欲墜,李破頭一次感到,這樣的殘酷統治,換了是他李破,也要反上一反的。
  其實,他所見到的,還隻是一隅之地。
  實際上,UU看書( www.uukanshu.com)大業七年的後幾個月,從長江兩岸,一直到黃河之北,沿途動用民力物力,已是無法計數。
  而遼東一戰還未開始,大隋的根基,其實已經在這種對民力的極力壓榨之下,開始出現了動搖的跡象。
  一片片的軍營,開始出現在視線之內。
  涿郡的田地,在皇帝駕臨涿郡之前,就已經開始荒蕪。
  沒人去種田,即便種上,也沒人再去收割莊稼。
  而到了大業七年秋,大軍漸漸彙集於涿郡,涿郡所有之田土,幾乎就都變成了一座座的兵營。
  各色的旗幟,在兵營上空飄蕩。
  即便是李碧和小白臉,也認不清楚,這些旗幟到底來自哪�,屬於哪個將軍。
  一千多人的隊伍,在進入涿郡地界的那一刻起,就好像變成了汪洋中的一支小舟,看上去分外的不起眼了。
  再往前走,關卡也驟然多了起來。
  此時,涿郡給李破的感覺分外的不好,擁堵,到處都在擁堵。
  人命在這�也開始變得廉價無比,路旁隨處可見木樁上綁著一些鞭痕處處的人,那是受刑的軍士以及犯錯的民夫。
  更惡心的是,一些矮樁上插著一些血淋淋的人頭,在秋風中瞪著空洞而又可怕的眼睛,盯著過路的每個人,在訴說著不甘。
  李破嘴�開始有點發苦,他已經不太確定,這到底是大隋的河北,還是到了羅馬人平滅奴隸起義的現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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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vk92801
侯爵 | 2016-3-4 11:26:09

第一百零九章親戚

說起來,大業七年冬初的河北,給李破的感覺是非常混亂的。
  但說實話,可能是拜多年來皇帝四處巡遊的福,此時漸漸大軍雲集的河北,其實是有著不錯的秩序的。
  涿郡林立的關卡,都有驃騎駐守。
  身為皇家近衛,小處上不屑於伸手,大處上,也不含糊。
  而大將軍們的旗幟所到之處,也足以震懾各處趕來的驕兵悍將,讓人不敢輕易放肆。
  所以說,大業七年的河北北部,算得上是一種帶著秩序的紛亂。
  而馬邑押送來的戰馬,也正是朝廷最為重要的戰略物資之一,剛進入河北地界,便有驃騎隨行,也就省去了許多的麻煩。
  對於李破而言,到了這個時候,其實就很輕鬆了。
  既然身不由己,也隻能選擇隨波逐流。
  沒有話語權的小人物,就這點好,不用太過費心。
  和朝廷官吏打交道的事情,都是小白臉和李碧兩個,李破這個參軍,隻盯著押送的戰馬就成了。
  不過話說回來了,雖說位卑職輕,沒他說話的餘地,但他的作用卻還是挺重要的,因為他還是馬邑雲內馬場的馬令。
  懂馴養戰馬的關西人,到哪�都很吃香。
  如果這次帶隊的是李破,其實留在涿郡,當個後勤上的小官,是很簡單的事情。
  可惜,帶隊來的是李碧。
  長安世閥李氏的女兒,無形中,得到的尊重就多了幾分,卻也讓很簡單的事情變得艱難複雜了起來。
  因為這個時候,河北北部,說話算數的已經不再是河北人了,而是關西來的文武官員。
  數十年來,關西大閥不但將根係牢牢的紮在了關西土地之上,他們的枝葉,也順勢蔓延向整個天下。
  江南世族,要向他們送上供奉,河南大族,獻上諂媚的話語的同時,也在不斷想要融入到關西世閥當中。
  晉地的王氏,也在關西大閥威嚴的目光中,低下高傲的頭顱,與他們開始聯姻自保。
  河北,山東綿延數百年,乃至千年的大族豪門,在他們的兵鋒之下,支離破碎,如今也隻剩下了苟延殘喘的份兒。
  即便是突厥的權貴們,如今也以能娶到關西大閥的女兒為榮耀之事。
  可以說,在大業年間,不管皇帝有多忌憚關西門閥,又用出了多少手段,但都不能否認,大隋楊氏,正是關西世閥中的一員。


  而關西世閥的權威,在大業年間,也漸漸不可阻擋的走上了巔峰。
  所以,當皇帝來到涿郡,準備征伐遼東之時,涿郡便已處於關西大閥威嚴籠罩之下。
  關西子弟,蜂擁而來,準備在即將到來的戰爭中,奪取屬於自己的榮耀和功勳。
  這和李破料想的,雖有出入,但大體上,卻相差不多。
  狼多肉少的情形,已經開始逐漸上演。
  相互傾軋的戲碼,更是屢見不鮮。
  綿延數百年的複雜的門閥體係,在這一刻,終於向著李破,羞答答的揭開了一層麵紗,雖然還是朦朦朧朧,看的不太清楚,但很快,李破就已經感受到了其中的威力。
  還沒等安頓下來,交接文書也沒點影子呢。
  小白臉的一個堂兄就尋了過來,官兒不大,驃騎府的小校,差不多就是看門的角色。
  但人家卻是正經的皇家近衛。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稀奇事,這樣如同質子般的存在,在大隋京師長安中,數不勝數。
  外間將領,凡身居要職者,都會在長安國子,或是各個將軍府,留下自己的血脈嫡親。
  這不但是一種表現忠誠與否的傳統做法,而且,能讓自己的家族,更快的融入到關隴門閥體係當中。
  想當年,文帝楊堅,可也不就是先入的國子嗎?
  他的同窗,後來顯達者,有很多,雖說多數下場不太好,但到底是西魏宇文泰給大家弄出來的一條終南捷徑不是?
  於是,當晚,小白臉便頗為無奈的找到李碧,說自己要告辭離開了。
  李碧痛快無比的甩掉了這個惱人的尾巴,李破覺得,小白臉帶人走後,李碧臉上的笑容都多了一些出來。
  可見,小白臉沒給這位留下什麼好印象,完全是自作多情了。
  當然,不痛快也不成,人家直接歸入了驃騎府直轄,你不答應都不成,而且,上麵再有人照應的話,境遇可要比他們這些人好的多了。
  這根本不以小白臉,或者是李碧的意誌為轉移。
  到了涿郡,兩個小字輩瞬間便淪落成了無足輕重的角色,和李破地位也差不了多少了。。。。。。
  讓李破沒想到的是,自己也不是無人問津。
  來了個兵部小吏,想給李破個職位做做,不用說了,人家是想讓李破帶人去幫著掌管戰馬馴養等事的。
  李破自然很樂意跟著走一遭,糟糕之處在於,這位空手而來,連個調令都懶得弄上一份,UU看書( www.uukanshu.com )而且,雖說是個京師的小吏,但官職也太小了點,還不如李破自己呢。
  毫不意外的,根本沒用李破說什麼,李碧那�順手就給打發了。
  李破自己還是後來才知道,有這麼一位曾找過他,當時心中就是大罵,他娘的,有這麼不靠譜的辦事之人,遼東能打下來,才叫見了鬼呢。
  當然,這隻能是個小插曲,大頭其實還在李碧這邊。
  和李碧比起來,小白臉還真就不夠瞧。
  雖說李靖倒黴了挺多年了,但到底是關西世閥出身,認識的大人物,根本不是�安鎮的土包子們能比得了的。
  剛在涿郡郡城西南安頓下來兩天,交接的事情就麻利的辦完了。
  這還不算,李碧帶著人出去轉了一圈,之後來專程拜訪的人,就明顯一日多過一日了。
  當然,也不用指望來的是什麼大人物,都是一些年輕人,連七八糟的關係,聽的李破是雲山霧繞。
  他算是真正的見識了一回,關西人攀親戚的場麵。
  七大姑八大姨,你要想扯清楚了,就能把關西世閥的家譜都背上一遍。
  雖說對這樣亂七八糟的親戚關係,李破心�凜然生畏,覺著遠在天邊的長安城中,怎麼聽都像住的是一家子人。
  但作為李碧最為得用的心腹,還是沾了一些光,算是初次認識了一些長安權貴,當然,這些年輕人,還要活著從遼東回來才能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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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6-3-4 11:26:44

第一百一十章營地

八月初,小雪紛紛而落。
  這是入冬後的第一場雪,不大,也並未澆滅涿郡這個大兵營中將士們的熱情。
  當然,往來的民夫,是透心的涼,死的人也是一日多過一日,但到了這個時候,大隋的戰爭機器,已經全速轉動了起來。
  倒於路途的屍體,是這座機器必不可少的潤滑劑。
  此時,李破的心情,隨著雪花落下,也整個低落了下來。
  現在想調頭回馬邑,是不太可能了。
  其實這是他設想中,最為理想的一種情形,將戰馬押送到河北,然後就回轉馬邑。
  但事實告訴他,理想總與現實有著難以逾越的差距,如今的涿郡,對於到達這�的軍人而言,已經好像巨獸張開的嘴巴一樣,有進無出了。
  其實不光是軍人,大部分的民夫,也都被滯留在了這�,為明年將要開始的戰事做著各種準備工作。
  皇帝到了涿郡,就沒挪窩,現在的涿郡,當真是大將滿地走,重臣多如狗。
  開始的時候,李破還想出去見見世麵,看看哪些大將軍,上柱國什麼的,有多威風。
  不過用不了多少時候,他那本就少的可憐的好奇心,就完全沒有了。
  聯營百�,旗幟紛紛,不住有各種各樣的腦袋掉下來,被掛到各種各樣的旗杆上,恐嚇作用十分明顯。
  雖說那地方居高臨下,風景獨佳,但李破斷然不想成為其中的一員。
  這一天,李破領著程知節幾個出了營門,一邊在心�埋怨著,李碧那個傻婆娘,又不知跑哪兒去了,這個甩手掌櫃當的那叫一個心安理得,一邊小心翼翼的左瞅右瞅。
  前兩日帶人出去,他可是記憶猶新。
  一個將軍帶人縱馬而來,將幾個躲閃不及的民夫撞的哭爹叫娘,然後還將管事的小吏,打的皮開肉綻,滿地亂滾,來人驕橫的是一塌糊塗。
  相比之下,當初馬邑那個李功曹帶著的人,可就像小娘子一樣溫柔了。
  後來一問才知道,人家是宇文氏門下,來頭嚇人的很。
  至此,李破便真切的體會到了凶險,於是下令,無事不得走出營門一步,將五百多馬邑來的粗糙軍漢,都圈在了營地�。
  今天一大早,李碧就帶人又受邀而去,接著下起了小雪,李破心情不佳,幾個旅帥都躲的遠遠的,不願給參軍當出氣筒。
  過了這些時日,

幾個旅帥終於算是摸到點李參軍的脾性了。
  平日�挺好說話的一個人,但小事大事分的很清楚,小事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多數也都算了,大事上,眼�卻從來不揉沙子。
  要說這還算是優點的話,缺點也很明顯。
  這位好遷怒於人,心情不好的時候,逮著誰都能罵上兩句,你還別跟他講道理,人家軍律背的熟著呢,總能給你扣上頂帽子,讓你摘不下來。
  而且挺記仇的,到不至於喊打喊殺,也不去李將軍那�說別人的長長短短,但用出來的手段,卻能讓你難受萬分。
  比如張旅帥,現在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之前來回在靈丘道上溜了兩圈,差點沒累趴下。
  到了涿郡,五百多人的營地,都是張旅帥領著一群手下給建起來的。
  幾個月下來,張旅帥已經整個瘦了一圈,若非馬邑人性子都較為剛強,估計早就去參軍麵前,痛哭流涕的懺悔自己的錯處去了。
  不過不知怎麼的,雖說有這麼一位一直坐鎮營中,讓人很難消受,但奇怪的是,大家夥還挺心安的。
  這種比較詭異的權威,來自於何處,其實大家夥都清楚。
  人家別看年輕了些,但能打能殺,做事也挺有章法,並不仗著李將軍的信任,肆意欺壓同袍,身邊呢,又聚著一群生猛漢子。
  如此種種,這些東西所帶來的,其實就是威望二字而已。
  別人都躲了,李破表示很鬱悶,也不能上趕著去尋人麻煩,於是吃飽喝足,便帶了程知節幾個,出營地溜溜彎。
  他也不走遠,就在營門口這�來回轉悠,美其名曰,巡查軍營。
  馬邑守軍的軍營,就駐紮在涿郡行宮獵場的邊緣。
  這其實是個不錯的位置,有山有水不說,據說皇帝楊廣也三五不時的帶人過來行獵。
  顯然,這是李家的人脈起了作用,盡力尋了個最可能瞅見皇帝車駕的地方。
  不過,好像他們來的太晚,皇帝可能也怕冷了些,反正李破是從未曾看見有大隊人馬從這�經過。
  到了幾次三番,被獵場的官吏警告,入到皇家獵場中偷獵的後果,也漸漸在李破腦海中清晰了起來。
  去山林中弄點野味的念頭,UU看書( www.uukanshu.com )一下子就沒了。
  他娘的,搶皇帝的盤中餐,你想要個什麼樣的死法吧,人家都能很快的滿足你。
  唯一勉強值得安慰的是,他們是軍人,現在馬邑郡還能吃飽飯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軍人,官員們,隻占了百分之一。
  剩下的人,都是起的比雞早,幹的比牛多,睡的比狗晚的民夫。
  據說皇帝還要趁機修繕一下涿郡行宮。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李破也是無語了,不過皇帝的理由很強大,是在給明年的慶功宴做準備。
  乖乖,李破心腸再是硬朗,身上也直冒涼氣,有種老天爺真不長眼,讓這樣一個人當了皇帝的感覺。
  前途暗淡啊,李破望著天空飄落的雪花,痛苦的想著。
  不過很快,嘈雜的聲音就趕走了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
  不遠處,幾個人對罵了起來,然後人數迅速的多了起來,爹娘亂飛間,兩群人很快便進入了下一階段,從對罵演變成了互毆。
  李破看了兩眼,無聊的晃了晃腦袋。
  雖說軍漢們打群架,很有點看頭,前進後退中,都有著章法,和街頭無賴兒打架完全不同。
  但這樣的戲碼一多,也就引不起他的興趣了。
  因為隔三差五,那些分別來自河南,河北兩地的軍漢,總要幹上一場,不過這些家夥雖然打的熱火朝天,但作為旁觀者的李破,已經是煩不勝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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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6-3-4 23:35:27

第一百一十一章無聊

不用問了,這�駐紮的並不隻是馬邑隋軍。
  兩邊還有兩個軍營,都比馬邑的大。
  左邊的,是河南人,右邊的,是河北人。
  都是府兵編製,有點混亂。
  河南人不服河北人,河北人不服河南人,經常在軍營附近上演全武行。
  隋軍的軍律雖說頗為嚴苛,動不動就要砍人腦袋,但在這樣一個大軍雲集的所在,軍漢們將打架作為消遣,隻要不動刀槍,最多最多,也就是挨上幾鞭子,甚至於,各家主將還有所縱容。
  就像打的正歡,想把人腦子打出狗腦子的一群家夥,就明顯得了主將的默許。
  不過也不能說是無緣無故,或是有私仇什麼的。
  隻因為三個軍營坐落的地方有點特殊。
  正圍著一個小村落,村落建的挺高,紮根在一個小丘上,兩家人不約而同的,將中軍挪進了村落當中。
  居高臨下的,眼界開闊,住的地方也比軍營中強的多,兩家主將自然不會放過。
  於是乎,矛盾也就來了。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兩邊兒也就掐了起來。
  打架的時候,不但排兵布陣,還有斥候哨探左右,正規的不得了,時不時的就給馬邑來的人們演上一場大戲。
  開始的時候挺新鮮,弄的幾個旅帥都想帶人摻和一腳,讓這些家夥見識一下晉地英雄的勇猛剛強。
  可惜,李碧誌不在此,對於那村落的主權,不屑一顧。
  而參軍李破,也不想跟人玩過家家,對營中軍卒,嚴加約束。
  於是,看戲的也就真成了看戲的了。
  說起來,這也是一項挺不錯的娛樂不是嗎?
  但兩邊你來我往,就那點伎倆,畏手畏腳,頗顯猥瑣,兩家的主將也沒露麵,打個滿臉桃花開什麼的,就有點讓人審美疲勞了。
  李破在營門口往那邊張望了幾眼,就迅速失去了興趣。
  人是打不死的,不幾天就都能滿血複活,人數也不會再增加,弄出一場兵變來看看,真沒勁。
  李破都能想象,結果肯定又是河北人再次得意洋洋的離開,留下河南人在哪兒叫罵,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村子還是那個村子,軍營還是那個軍營。
  也隻能變相的證明一下,這年頭越往北,民風越是強悍的道理,其他的毛用沒有。


  不過,經這一鬧,李破心情到是好了不少。
  回頭跟程知節幾個開起了玩笑,“占個村子,還用這麼費勁?要是咱們上去,先就悄悄進村子宰上幾個河南來的,然後等兩邊起了真火,打的稀�嘩啦的時候,再帶兵平亂,將兩邊一勺燴了,那多痛快?”
  跟著他的幾個人,先就一愣,然後程知節就抖著大胡子,吭吭哧哧的笑了起來,顯然,這事要真做出來,很合他的胃口。
  其他幾個人迅速跟上,隻羅三這憨貨撓撓腦袋,認真的問了一句,“哥哥,這事你得交給俺,俺已經好長時日沒動手了。”
  其他人一聽,笑的聲音又大了幾分。
  一時間,營門口都是猥瑣至極的笑聲,絲毫不管那邊正打的熱火朝天,正到了決勝負的關鍵時刻。
  不多一會兒,打架的就都散了。
  無趣的是,河北人果然又勝一場,昂著腦袋走了,河南人操著土話,一頓叫罵,然後還頗為不忿的朝馬邑營地這邊張望了半晌,也都回去了。
  誰也不敢來這邊招惹是非,因為這是馬邑守軍的營地。
  這些府兵們還拎的清楚,馬邑那可是常備軍旅,戰時多數要歸軍府直轄。
  馬邑每次到京師番上輪守,人數都不會太多,但卻都是粗野強悍的一塌糊塗,因為那是正經的邊地。
  那�的人們,常年都在跟突厥人打交道,十分的不好惹。
  李破眨巴著眼睛,和程知節幾個一般無二,都有點失望。
  沒錯,他是不想胡亂生事,但在這�呆的實在無聊,已經開始想多找些樂子出來了。
  剛才說的也並非隻是玩笑,趁夜進村子宰幾個人,在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再者說了,兩邊的這些王八蛋,把村子的田地都弄成了軍營不算,還要糟蹋村子�的婆娘。
  他李破暫時化身正義使者,宰上幾個色坯,念頭肯定頗為通達。
  但最終,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還是消散無蹤了。
  多餘的正義感,在大軍雲集的涿郡,沒有任何存在的基礎和必要。
  因為這樣的事,肯定在涿郡各處不停上演著。
  李破都能想象,等大軍離開,涿郡人口減半,都是輕的,以他現在的所見所聞,涿郡百姓的這個冬天,應該非常的難熬。
  成年男子,不是入了府軍,就是成了民夫,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婦孺。
  別看皇帝連連下詔,不準官軍欺壓百姓。
  但那都是扯淡,聽上去也有幾分滑稽,漸漸成型的大軍,UU看書( www.uukanshu.com )本能的開始不斷的吸取百姓的生機,這樣的事實,在此時此刻,誰也改變不了,老天爺來了也沒卵用。
  最終導致的結果,其實就是不停的死人,要想活下去,真心不容易。
  實際上,出路隻有一條。
  那就是女人,家中隻要有年輕的女人,就有活路。。。。。。
  行商?省省吧,這�全都是軍管,沒有任何商人敢於在涿郡的地麵上行走,乞討?軍糧都是有數的,就算將軍們心軟,又有誰敢給你?
  這就是大業七年的涿郡。
  沒有一點人情味存在,殺伐之氣充盈四野,死亡的陰影,卻在百姓頭上徘徊不去。
  所有的正義,都要給戰爭讓步,所有的憐憫,都被冷漠所代替,所有的不公和不幸,都被金戈鐵馬的男兒功業所掩蓋。
  這個時候,去扮演什麼正義使者,你真認為,你做的事有多正義?
  李破不會想那麼多,他現在,正是涿郡大軍中的一員,所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是在抽自己的臉。
  而且,他也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
  當他帶著人,走進營門的時候,他心�想的,其實隻有雪也下了,冬天也到了,這�可不比馬邑暖和多少,又沒有棉衣可穿,別把手下的人都凍壞了。
  獵場那麼多的樹。。。。。可惜了。。。。。。。
  明顯是在流民營地留下的後遺症,見到大樹,就想砍倒燒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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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6-3-4 23:36:25

第一百一十二章倒黴

雪後的涿郡,和馬邑差不多,天高地遠,空氣清新,但。。。。。。一點都不好玩,因為這象征著,萬物蕭條的冬天,終於開始撒歡了。
  接下來的日子,河南人和河北人終於都被北風吹回了自己的營帳,不再出來戲耍了。
  李碧出門走親戚看朋友的日子也結束了,老實的呆在營地�,當起了鵪鶉。
  因有李碧坐鎮,李破輕鬆了不少。
  不過,等待的日子,終歸有些枯燥和無聊。
  再加上,終於得到了確切的命令,馬邑來的這五百守軍,歸於了左驍衛將軍府麾下,最高軍事長官,是左驍衛大將軍荊元�。
  到了這會兒,不用李碧解釋,其實李破也能想象的到,就這五百來人,根本就沒有掌握自己去向的可能。
  留在涿郡的人有嗎,肯定有,但李碧還是沒有爭取到。
  別看這些日子折騰的挺歡,不過,在那些大人物的眼中,馬邑這點人馬,隻能用無足輕重來形容。
  於是,最壞的一種情形出現了,來年,要隋軍進擊遼東了。
  這種明知道結果,還要一頭紮進去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糟糕到李破都沒心情再說什麼的地步。
  甚至於,連左驍衛將軍府是個什麼東西,都懶得問上一句。。。。。。。。。
  李碧心情明顯也不太好,因為她感受的東西要比李破多的多。
  他們李家這一脈,在馬邑說起來,肯定很威風,關西門閥啊,那得是多大的家族?
  但說實話,他們這一家,在長安門閥中,根本排不上號。
  而且,李靖離開京師長安有些年頭了,家族也正處於衰落之中,所以,在這樣一個決定命運的時刻,她肯本無法按照父親的意思,把自己留在涿郡。
  找不到說得上話的人啊。
  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對於李碧來說,同樣糟糕至極。
  於是乎,兩人隻能默默相對,頗為“冷靜”的接受了命運的安排。
  隨後,河南人開拔了,不知移去了什麼地方,應該是歸入了征伐遼東的大軍序列當中。
  不久,河北人也走了。
  但營地沒空下來,又來了很多人。
  這一回,連綿的營寨,就看不到盡頭了,連皇家獵場,都被占了很大一部分。
  左驍衛將軍府的戰旗,高高飄揚於各色旗幟之上。
  這顯然是要成軍的節奏。


  到了這會兒,山南海北的腔調,就都能聽得見了,過不了幾天,李破就覺著,就算有人嘴�冒出幾句英文來,自己也不會有多奇怪才對。
  李碧又出去了一次,回來的時候臉色極其難看。
  李破一瞅,心�就一涼,他娘的,這是倒黴無底線的節奏啊,很符合墨菲定律的設定嘛。
  因為這回李碧可不是去看什麼朋友,打聽消息,而是去參加的中軍軍議。
  這顯然是一次左驍衛府的軍事擴大會議,誌在協調諸軍,分配職位,理清值守。
  看李碧的臉色就知道,馬邑隋軍的前景很不樂觀。
  李碧這次沒跟李破交代什麼,不過隨後,便下令拔營,往東邊移動了過去。
  一直來到營寨最外圍,才進入一個已經建好了的營地當中,安頓了下來。
  李破這個時候,再不知道李碧接下了什麼狗屁任務,那他也不用活了。
  大軍前鋒啊,真夠威風的。
  再看看周圍的旗幟,和人們說話的腔調,尼瑪,都是山東人,炮灰中的炮灰。
  在涿郡呆了也有一段時間了,哪兒來的人地位高,哪兒來的人地位低,那叫個一目了然。
  山東,河北來的人最多,但也最不招人待見,誰讓他們都是北齊餘孽呢。
  所以也就可以想見了,即將開始的戰爭一旦打起來,死的最多的,肯定也是這兩個地方的人。。。。。。
  山東人,河北人能打嗎?那必須是能打的。
  當年北齊在時,天下諸侯,能和關西軍事集團相抗衡的,隻有山東河北軍事集團。
  他們後麵有底蘊深厚的大閥支撐,前麵則有無數驕兵悍將用命,比起關隴軍事集團來,毫不遜色,甚至猶勝一籌。
  雖說時至今日,山東河北世係門閥,早已支離破碎,但這兩個地方,依舊是民風彪悍,豪傑輩出。
  李破認識不到那麼多,那麼遠,他隻知道,和山東人混在一起,前景十分的不美妙。
  但他也懶得再去跟李碧嚼舌頭了,這婆娘辦事太不靠譜,最後弄了這麼個送死的位置回來,還有什麼可說的?
  於是,為自家的性命著想,他開始打起了小算盤。
  是不是該出去轉一圈,UU看書( www.uukanshu.com )兵部那�確認馴養戰馬,要不要去那邊碰碰運氣呢?
  再有,左驍衛這邊,關西人也很多嘛,套套交情,不定就能弄個衛士什麼的當當。
  要是還不成,跟李碧那婆娘嗆聲幾句,挨上幾鞭子看看效果?不定就能離這倒黴婆娘遠點呢。
  不過,就在他小算盤打的劈�啪啦作響的時候,他也終於明白了,李碧如此倒黴的原因所在。
  一個熟悉的麵孔,出現在馬邑隋軍的營地。
  當日的馬邑兵曹參軍李定方,帶著一群扈從,耀武揚威的來了。
  簡直就是當初馬邑城門的翻版,一群人,人馬如龍,卷著煙塵,就進了軍營重地,直奔李碧所在的軍帳。
  李破聽說這個消息,趕過去想看看怎麼個情形的時候,隻看見當日的李軍曹陳著一張黑臉,在大帳之外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帶著人便走了。
  李家家門�的內訌,李破能感受到一些,但沒人能跟他詳說什麼,元朗那小子到是能露上幾句,但那會兒,李破根本沒心思聽。
  這個時節嘛,李破看著一群人離去的背影,雖然不太清楚前因後果,但也隱約明白了,李碧倒黴的根源所在,肯定跟離開的那位脫不開幹係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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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6-3-4 23:37:18

第一百一十三章暴怒

李破探頭探腦的進了大帳。
  此時的李碧,正如困獸般在帳中走來走去,燃燒的怒火,像是要將周圍的空氣也點燃開來。
  李破饒有興致的瞧著,沒錯,他就是來看熱鬧的。
  他現在比較喜歡看這女人生氣的小模樣,這屬於他見到李碧之後,產生的比較特別的小嗜好,但這女人惱怒到這個程度,他卻還是頭一次見到。
  他不知道的是,剛剛離開的前馬邑功曹參軍李定方,是來給李碧做媒的。
  左驍衛大將軍荊元�的外甥,宮門尉元勇,見過李碧之後念念不忘,剛剛入職左驍衛府儀官的李定方,正缺見麵之禮,於是就毫不猶豫的想把堂妹給賣了。
  惡心之處不在這�,而在於那元勇已經年過而立,家中又有悍妻把門,要是真結了這門親事,李碧除了做妾,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這不但是將堂妹給賣了,而且是把長安李氏這一脈的臉麵,都丟在了�麵。
  不說李靖如何,便是李靖的兄長李端要是知道了兒子的所作所為,估計也要吐血三升,後悔生出這麼一個不知羞恥為何物的兒子出來。
  當然,李定方這麼做,私仇的意味也很濃,灰溜溜的離開了馬邑,對叔父李靖,他已是恨之入骨。
  會做出這等事來,其實也不算奇怪。
  其實李靖識人,眼光的確很準,這個侄兒的才幹氣量,都說到了點上,也就是一縣守捉的本事。
  像這次,辦出來的事情,就透著一股蠢勁兒。
  來找李碧的時候,還很篤定,認為事情能成個八九不離十。
  一來呢,人家元氏在京師,門第可要比李氏高出不少,二來呢,李氏跟元氏,也不算遠,有著些幹連在呢。
  三來,李碧已經在左驍衛府轄下,搓扁揉圓,都是人家一句話的事情,為了自身安危著想,估計婚事也就有了八成成算。
  他打的小算盤也挺好的,在這�先逼著李碧點了頭,定下名份,隨後,再讓元氏跟李氏求親,到時候,父親那邊肯定樂見其成,至於叔父李靖,哼哼,不願意又能怎麼樣呢?
  實際上,隻要仔細想想,這�麵的漏洞多的根本數不過來,多數都是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也就是這小子腦筋不太好使,從來都是想到哪就做到哪兒,人家元勇那邊稍一示意,他這�就興高采烈的湊了過去,根本沒想太多。
  這算是比較純粹的李氏內訌。


  在大軍雲集,戰事將啟的涿郡,發生這樣的事情,其實也挺稀罕的。
  人家兄弟相爭,倪牆於內,一般爭的是名份,爭的是職位。
  這兩兄妹到好,哥哥要把妹子賣了,以求富貴。
  要是在長安城�,此事到也不算什麼,這樣的事兒多了去了,但發生在大軍陣前,更何況手段還這般的下作,要是讓外人知道了,估計也隻能嗬嗬以對了。。。。。。。
  隻不過那位想的挺美,不料堂妹不識抬舉,直接給他卷了回去,還差點沒動了刀子,隻能灰溜溜的跑了。
  心�還發著狠,過後要讓李碧知道厲害,此事容不得她不低頭雲雲。
  而李碧的光火兒,也就可想而知了,“滾出去。”
  一聲尖叫,李破這不怕死的立馬成了遷怒的對象。
  嗖的一聲,一個筆筒已經扔了過來。
  李破心�咒罵了一句,輕鬆躲開,但亂七八糟的東西,隨後便蜂擁而來,這女人瘋了,撿起什麼就砸。
  尼瑪,凳子你也扔,他娘的,等等,桌子啊。。。。。。。
  李碧的驍勇,李破從來沒親眼看見過。
  不想,頭一件見,竟然是這麼個情形。
  挺大挺重一張桌子,被李碧直接掀了起來,摟頭就砸了過來。
  那勁道,那氣勢,那表情,怎麼瞧都不像個女子,活脫脫一個活閻王。
  啪的一聲,桌子四分五裂。
  李破擦了一把冷汗,還好還好,咱也不是吃素的,躲的就是快啊。
  剛躲開砸過來的桌子,李碧已經撲了上來,揮拳便打。
  一不留神,隻來得及歪了歪腦袋,臉上頓時被拳頭蹭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這一下,李破火氣也上來了。
  正好領子一緊,被李碧拽住。
  李破想都不想,雙手抬起,立即就是一壓,然後抓腕子。。。。。。
  嗯?沒抓到。
  百試百靈的招數,竟然頭一次失效。
  不但沒抓住對方的腕子,還被對方趁機推了一下,讓他身形一頓。
  抽回手的少女,退後一步,左掌護胸,雙腿微彎,吐氣開聲,一拳照著李破的胸口就錘了過來。
  李破幾乎是本能的一圈胳膊,再次抓向對方的手腕,順勢想要近身。UU看書( www.uukanshu.com )
  但碰到對方手腕的時候,嗯?李破立馬覺出了不對,力量太大了,根本抓不住。
  尼瑪,寸勁兒。。。。。。。。
  咚的一聲悶響,胸口挨了一下重的,打的李破當即退後了兩步,差點岔了氣兒。
  這會兒他要是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就不是李破了。
  他娘的,元朗那王八蛋欺師滅祖。。。。。。。。
  但此時根本不容他多想,人影一晃,這女人發起瘋來,真的是不好惹,看上去是要殺人的節奏。
  而這個時候,連連輕敵,吃了悶虧的李破也是火冒三丈。
  當然,他這人發火和旁人完全不同,越是心中惱怒,頭腦越是清明冷靜。
  啪的擋開一拳,順勢靠入對方懷中,拽住對方一支胳膊,當即就是一個背摔。
  不想,人到是掄起來了,卻沒能把對方整個拍在地上。
  那女人反過來死死扣住了李破的胳膊,一摔之下,正好摔在李破襠下。
  兩條長腿,順勢夾住了李破的腦袋,趁著李破身體前傾,隻一用力,李破隻暗叫了一聲不好,整個人也是天旋地轉,不由自主來了個空翻,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正是李破教給元朗,李春兩個化解背摔的技巧之一,這虧吃的,真是沒話說。
  兩個人幾乎同時從地上一躍而起,呲牙咧嘴的對峙了不到一秒,就都悶吼了一聲,又湊到一處,劈�啪啦的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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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6-3-4 23:38:06

第一百一十四章互毆

被李碧的怒火燒出賬外的兩個女兵,在寒風中縮著肩膀,聽著賬內的動靜,麵麵相覷。
  一個還想挑起賬簾瞧瞧,另外一個當即擋住她的手,拉著她悄悄挪動步子,向遠處溜了。
  那位還有點不解,焦急的看著身後的帳篷。
  另外一位已經低聲教訓上了,“傻啊你,進去想吃將軍的拳腳不成?”
  那位頓時恍然,感激的連連點頭。。。。。。
  直過了半晌,倒黴的李參軍才從賬內鑽了出來。
  袍子也爛了,帽子也沒了,頭發也散了,嘴角也破了,眼圈也青了。
  看上去。。。。。。嗯,幸好是個男人,不然的話,那想象空間可就多去了。
  李破也知道現在自己的樣子肯定狼狽萬分,隻稍稍瞄了瞄周遭,見隻兩個守在不遠處的女兵瞪大了眼珠子瞧著他,其餘沒什麼人,不由鬆了口氣。
  暗罵了一聲晦氣,低下頭,大步流星就溜了。
  當然,臨走的時候沒忘吩咐一句,“將軍正在火頭上,少要打擾。”
  這才加快步子,跑了。
  這一次,他吃的虧很是不小,大意輕敵還在其次,那女人也不知暗地�練了多長時間了,再加上身體素質著實出類拔萃。
  後來的軍中格鬥技巧也都是速成技法,又非生死相搏。。。。。。
  嗯,總之一句話,李破這虧吃的是一點也不冤枉。
  回到自己帳中的李破,鬱悶之下,又拔了程知節幾根胡須,扇了羅三好幾巴掌,才算稍稍消了點火氣。
  不過火氣沒了之後,又不免有些得意,他這幅模樣是慘了些,哼哼,那瘋女人可也沒討了好去。
  當然,這也就是他逐漸熟悉了李碧的脾性,不然的話,擱在馬邑郡府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應該早就溜沒了影子,斷不會老實的等在這�,讓人找後賬。
  他不知道的是,賬外兩個女兵見了他灰溜溜逃走的背影,都快樂成花兒了。
  那形象,直接讓他權威大損,兩個女兵把他的吩咐都當了耳邊風。
  不過等她們小心翼翼的撥開賬簾,進了帳篷,就笑不出來了。
  賬內一片狼藉。
  這還不算,自家將軍直挺挺躺在地上,鼻青臉腫不說,衣服撕開了幾個口子,靴子也沒了一隻,最重要的是,人也昏過去了,嗯,好在是沒死。
  兩個女兵差點嚇沒了魂兒,

好在還知道輕重,跑過去一探,將軍隻是昏過去了,並沒丟了性命,也就沒敢聲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李碧給弄醒過來。
  再把李碧扶著站起來,這會兒,兩個女兵都在想,將軍暴怒之下,估計要帶人去削了李參軍的狗頭了。
  不過這等事,也屬於是聞所未聞了。
  參軍把主將打了個半死,然後在她們兩個眼皮子底下溜了。
  想到這�,兩個女兵心�不約而同的升起了幾許寒意,李參軍掉了腦袋,她們這樣的衛士,護衛不利之下,下場也是可想而知。
  想到淒慘處,兩個女兵對視一眼,都是雙股戰戰,恐懼了起來。
  站起來的李碧,先是揉了揉肚子,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嚇的兩個女兵當時就一哆嗦,險些把李碧重新扔在地上。
  嘔了幾口,李碧直起腰,接著就啊的一聲,揉起了小腰兒。
  然後肩膀處又疼了起來,這個時候,李碧覺著,身上的每一處關節,都好像在跟她作對,拚命的將疼痛,酸澀的感覺,傳遞給她知道。
  李碧晃了晃腦袋,腦袋竟然也是暈乎乎的。
  勉強推開兩個衛士的攙扶,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不停的倒氣兒。
  和兩個女兵想的差距很大。
  隻見李碧不停晃著腦袋,左瞅右瞅,片刻之後,牽動了下紅腫的嘴角,竟然笑了,然後,竟是越笑聲音越大。
  瘋了,肯定是瘋魔了。
  兩個女兵被嚇的臉色發白,連連後退。
  笑聲漸歇,李碧晃了晃肩膀,蹬了蹬長腿,呲牙咧嘴的站了起來。
  背起手,仰起頭,熟悉的氣勢,立馬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打了一架,輸的很慘,身上也沒一處舒服,但心情卻好了起來,強悍的人生,不用太多解釋。
  李破對她的心理評估,還真就八九不離十。
  “此事不得外傳,我騎馬不慎跌了一跤,嗯,摔的不輕,知道了嗎?”
  兩個女兵自然諾諾連聲。
  被人打成這樣,打人的竟然沒事?事情詭異的走向,讓她們根本無從測度,這兩位到底耍的是什麼把戲。
  李碧頭腦越來越是清明,按照元朗說的,來回溜著步子。
  半晌,又吩咐道:“去,告訴李參軍,讓他帶人弄點野物回來,把看家本事也給我拿出來,這兩天,我要款待客人。”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傳令,對了,李參軍。。。。。。。要敢推三阻四,就跟他說,UU看書(www.uukanshu.com )他的賬,我這�可都給他記著呢。”
  說到這�,李碧轉了轉眼珠,眼角疼的直跳,“再讓他弄點好酒,弄不來的話,哼哼。。。。。。。。”
  這一架打的有些莫名其妙,結束的也比較詭異。
  所幸,知道的人沒幾個,麵子上還算過得去。
  不然的話,就算李碧不打算追究,也是不成的。
  有點小擔心的李破,完全的放下心來,這點任務嘛,他表示毫無壓力。
  而且,他覺著,這一架終於把那女人打開了竅,曉得了不能任人欺壓的道理,開始拚命想辦法了。
  他可不認為,李碧這個時候,還有閑心招待什麼親朋好友。
  那麼,於此事上出力,他也是心甘情願。
  實際上,他已經想的很明白了,不光是他,馬邑來的這些人,和李碧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想要獨善其身,得費多大的功夫和氣力?
  最重要的是,運氣還不能少了半分。
  這就是小人物們的悲哀所在,不是每個人在路邊蹲著擺個特牛的姿勢,再說上幾句,就能碰上皇帝啊,將軍啊之類的大人物賞識的。
  李破自認,運氣還算不錯,但也沒好到那種程度。
  出去碰運氣,那是最後的手段,現在嘛,還是老實一點為好,看那女人瘋狂的勁頭,說不定還真能扭轉乾坤呢。
  那麼,對於他而言,做好小人物該做的事情,就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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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6-3-4 23:39:22

第一百一十五章偷獵

大軍環繞之所在,自然是鳥獸絕跡,能動的,差不多都進了軍漢們的肚囊了。
  不過,這�不是靠著涿郡行宮獵場嘛,那�的野物,可謂極其豐盛。
  李破隻帶了五個人,悄悄離開馬邑營地,徑向西行。
  大軍正在成軍當中,各式各樣的軍令,在軍中傳來傳去,很是混亂。
  借著這個機會,幾個人傳營過寨,也沒敢靠近中軍,兜了個大圈子,傍晚時分,便悄悄進入了皇家獵場。
  五個人當中,自然少不了程知節和羅三,兩個家夥身大力不虧,是標準的苦力人選。
  其他幾個人,史大是馬邑獵戶,做好本職工作就成。
  另外兩個,一個姓陳,在家排行第三,陳三郎是也,個子不高,長相有點小白臉的趨勢,他不是李靖的姻親,是馬邑的坐地戶,家境卻也很是不錯,用的一手好弓。
  當日在靈丘道上,正在這小子一箭釘在重騎的眼珠子上,給李破省去了很多凶險。
  另外一個,姓黃,叫黃友,敦敦實實的一個馬邑漢子。
  這是個馬邑老軍,從軍七八年了,凶橫的很,當初在馬邑軍中,一伍人,都叫他黑麵郎,惹的他凶性大發,一伍人被他放倒了兩對兒。
  和程知節一樣,是打手中的極品。
  這幾個歪瓜裂棗,現在都在李破手下,遇上更凶更狠的李破,都已經被調教的頗為乖巧。。。。。。。
  趁夜進了獵場,也沒在獵場中撒歡轉悠。
  李破帶著他們,先就去了獵場的聚居區。
  那是老大一片地方,不光住著獵場的官吏守衛,而且,也可以說是皇家行在,換句話說,就是獵場�,皇家設下的驛站。
  進獵場行獵的人們,大多會在這�歇息,並補充各種物資。
  這是個麻雀雖小,卻五髒俱全的地方,弄的和個小縣城似的。
  當然,這也就是涿郡的皇家獵場,要是和長安,洛陽,江都,甚或是晉陽這樣的地方的獵場相比,這�隻能說是簡陋的一塌糊塗了。
  來到左近的時候,李破吩咐幾個人在背風處等著,自己則偷偷進了獵場行在。
  這等偷偷摸摸的事情,李破是駕輕就熟。
  不說早年的事情,就說他在馬邑郡城中,就沒少做了。
  小人物求生存的本事,在他身上表現的是淋漓盡致。
  在獵場外圍呆了有些日子了,

跟獵場�麵的人也算能說得上話,這次來偷獵,先來打個招呼,順便探探風聲。
  這樣的事情並不稀罕,有風險嗎,肯定有,但也沒多大。
  獵場中的小吏,和守衛兵卒都是河北本地人,皇帝駕臨涿郡,主事的官員和將領是換了幾個,但除非皇帝來此出獵,那時自有驍果,驃騎隨行,獵場中人,多數沾不上邊。
  除此之外,獵場其實還是河北人為主的一個地方。
  偷獵的事情,也是屢禁不絕,更何況,現在還是大軍雲集的時節,驕兵悍將,偷偷進獵場打打牙祭,你真還沒多少辦法。
  家世好的,光明正大的就進了獵場,家世差點的,就像李碧,偷偷進來,獵上點野味就跑,河北人就算看見了,也不敢過於追究。
  李破做事,向來不會橫衝直撞。
  所以,進了獵場,先就來到這�,按照之前來獵場探頭探腦時記住的路徑,熟門熟路的找到個還算相熟的管事小吏。
  沒等睡的稀�糊塗的小吏發那起床氣,立馬塞過去幾錠銀子。
  小吏的不快和戒備,在閃閃發光的銀子麵前,立馬不見了蹤影。
  現在銀子可是硬通貨,如今的涿郡,銅錢已經掉的沒底了,銀子也就成了最為堅挺的貨幣。
  李破摸黑出來的時候,很是滿意。
  從小吏嘴�知道,獵場的居住區已經空了一半,人都去哪兒了?
  那都不用問,都跟在了各式各樣的權貴身邊,在獵場中轉悠呢,正好是初冬時節,獵物肥美。
  射獵也就成了到來涿郡的權貴們的一項不錯的娛樂活動。
  當然,身負重責的大臣將軍們不會如此悠閑,但架不住來的人太多,和皇家能扯上關係的皇親國戚,就是一大堆。
  而能進獵場行獵,還能讓獵場眾人隨行的,各個來曆不凡。
  所以,小吏告訴李破,最好往北走,不然一旦衝撞了貴人,可就糟糕至極了。
  已經有不少人為此吃了鞭子,甚或是掉了腦袋呢。
  這就是禮多人不怪的價值所在了,要是悶著頭,不管不顧的一腦袋紮進去,還真就挺危險的。
  按照小吏的指點,李破又去了另外一處。
  從居住區出來,身邊就多了一位向導。
  這位正業是獵場中的守衛小卒,副業嘛,專門給有門路的人帶路,偷偷在獵場行獵,換句話說,就是個幹私活幹的挺起勁的老油子。
  有了這番打點,UU看書( www.uukanshu.com )行程就比較順利了。
  有人引路,天明的時候,李破帶著幾個人就來到了北邊的一處山林。
  也沒太費事,這�的獵物非常的多,養的也都膘肥體壯,更沒有豺狼虎豹作祟,隻一個白天,就已經可以滿載而歸了。
  任務完成了一半,另外一半也沒費什麼精神。
  趁夜回到聚居區,雖然來回一趟,非常之辛苦,但對於李破和他帶來的幾個人來說,都不算事兒。
  直接在這�放下一隻肥壯的麋鹿,再加上一錠銀子,小吏就眉開眼笑的搬出了兩壇美酒,還低聲跟李破嘀咕,這可是正經的幽州糧釀,專供達官貴人喝的,皇帝來此的時候,也讚不絕口呢。。。。。。。。
  李破呲牙就笑,和小吏嘀咕了兩句,於是,兩個人就都嘰嘰咕咕的笑開了。
  小吏一高興,還特意送給了李破一塊獵場衛士專用的腰牌,能保他一路暢通無阻。
  至此,是皆大歡喜。
  回去的路上,程知節對李破交朋友的本事那叫個佩服,連著聲的恭維。
  他這樣的人,可不就喜歡一個呼朋喚友嘛。
  李破暗自撇嘴,沒銀子開路,狗屁的朋友,娘的,這次好像欠了那女人好多的錢,這一架打的,太虧本了。
  當然,若非現在涿郡被糟蹋的差不多了,銅錢和廢鐵沒什麼區別,不然的話,想進獵場偷獵皇家獵物,就算李靖親至,也得被人捉住砍了腦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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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6-3-4 23:40:35

第一百一十六章大閥

竇誕,前幽州總管竇抗三子。
  別看人家名字取的挺逗樂,但長安竇氏卻是關西頂級門閥中的一員無疑。
  人家叔祖母,是北周武帝的姐姐,人家的祖母,是文帝楊堅的姐姐,人家的表姑,嫁的是唐國公李淵。
  不管是之前,還是後來,都是標準的皇親國戚。
  由此可見,竇氏一門,是怎樣一個富貴尊榮了。
  雖說,竇誕這一脈,現在正走背字,父親竇抗當年受漢王楊諒謀反事牽連獲罪,被免職為民。
  但對於這樣一個關西世閥來說,都不算事兒,誰又能猜得準,什麼時候人家就又被重新啟用了呢?
  而且,這樣的聯姻本事,在關西世閥當中,也屬於拔尖的那一類了,除了大閥獨孤一門,誰也比不了。
  獨孤氏很多年前便走起了下坡路,那是因為陰盛陽衰的緣故,獨孤家的三個女兒,占盡了獨孤氏的氣運。
  竇氏則不同,家中子弟世代為官,又都頗有才幹,借著聯姻之便,是越走越穩,幾代人下來,已經牢牢奠定了一個長安大閥的根基。
  後來便有人評價,隋唐之際,富貴綿長,子孫繁盛,榮耀無加之門,未有過扶風竇氏者。。。。。。
  這樣一個門戶,出來一條狗,估計都滿身的富貴之氣,何況是竇氏嫡子了。
  竇誕也確實很好的繼承了家族血脈,長的不說玉樹臨風吧,卻也差不了多少了,身上若有若無帶著些文氣,卻又兼具著關西子弟的諸多特征。
  身體強壯,內藏彪猛,男子氣息很重,同時也有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其實那就是貴氣,渾然天成的頤指氣使的氣息。
  見了這樣一個人,即便李破在心�又念叨了幾句小白臉,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個家夥,要是放到後來,肯定是諸多女子眼中的唐僧肉無疑。
  韓家那小白臉跟人家比起來,嗯,還是別比了,這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根本不用李碧介紹,李破一見這位,就知道,人家不含糊,家�肯定牛著呢。
  當然,以他如今的身份,也沒人會給他特意介紹什麼。
  不過,竇誕這樣的人,李碧肯定是請不來,和李碧相熟的,是竇誕身邊的一男一女。
  男的很年輕,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左右年紀,長的長眉細眼,笑起來很溫和,但卻有一種深沉的東西,在他身上徘徊不去。


  這種東西,李破很熟悉,那是在軍中曆練出來的殺伐氣息,由此轉變而來的城府和決斷,加上家世估計也很是顯赫,於是也就形成了這種頗為奇異的氣勢。
  雖說都以竇誕為主,但顯然,這個年輕人在身份上,並不讓於竇誕,足以分庭抗禮。
  另外一個少女,年歲比李碧要小上一些,長的和年輕人有幾分相像,顯然是一對兄妹。
  他們都穿著厚厚的皮袍子,腰中掛著鋼刀,外麵罩著披風,穿的可謂頗為樸素。
  三個人都帶著扈從,人不多,看上去很是隨意的樣子。
  其實,過去很久一段時日,李破才知道,這一天李碧請到營中的幾個人,到底有著怎樣顯赫的家世。
  而在這樣一個對於李破而言,可以稱之為曆史性的時刻,他竟然隻能扮演一個火頭軍的角色。
  每每回想起來,李破都覺著,這像是一個充滿了黑色幽默的故事。
  竇誕就不說了,再怎麼逗,大閥子弟見的多了,也就那麼回事了。
  但那一男一女,可不一樣。
  和唐國公李淵的長子以及次女比起來,竇誕又算得了什麼呢?
  當然,現在唐國公李淵也不甚得意,家世上,跟竇氏也差了一籌,但人家那發展潛力,簡直就是宇宙毀滅級別的,竇氏哪�比得了?
  李碧和這幾個人看似天南海北,扯不上多少幹係。
  但關西門閥的關係網,可不是說笑的。
  李碧和李建成幼時便已相識,後來李淵轉任樓煩郡太守,正和馬邑相鄰。
  雖說李淵和李靖兩人沒什麼往來,但小字輩不一樣,來來去去幾次,關係也就近了許多。
  李建成這次是押送糧草到涿郡,順便代遠在長安的父親,給表舅,或者說是姑父,也就是皇帝楊廣請安問好。
  這關係挺亂,也就不多做解釋了。
  而李氏跟竇氏,也是姻親。
  李碧若非出自長安門閥世族,不然的話,也不可能知道這些錯綜複雜的姻親關係。
  這次呢,李碧也是聽聞李建成到了涿郡,這才托李建成,邀約竇誕。
  李建成答應的分外痛快,這種順手人情,他根本不介意送的多一些。
  而且,他父親李淵也正在謀取河東的職位,一旦成了,便也需要李靖這樣的人的支持。
  於是,這一天,李建成便邀竇誕一起,到獵場射獵,順便,就把竇誕拉來了馬邑營地。
  招待這幾位,自然需要好酒好菜。
  不但要好,UU看書(www.uukanshu.com )而且還要獨特一些,給這些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家夥,留個好印象,之後還要說話不是。
  在這個上麵,李碧還是很相信李破的。
  這廝拳腳雖頗為犀利,但比起吃喝上的道行來,好像還差著許多。
  也就是這廝運氣不好,要是能去到長安,不管進到哪家府邸,也能混個名廚當當才對。
  這一天,李破是拿出了渾身的本事。
  將一隻麋鹿的後腿肉烤熟之後,削的其薄如紙,又澆上特製的醬料,吃起來,綿軟香甜,回味無窮。
  然後又烤了幾隻兔子,將幾隻小野雞,按照後來叫花雞的做法侍弄了一番。
  這還不算,從馬邑帶過來的特製醃菜,也上了席麵。
  當然,這些都是配角,主菜是一隻烤全羊,用料是一隻黃羊羔子。
  還燉了一鍋牛肉,再來個鹽煮河蝦。
  吃的帳中的兩男兩女,連連稱好。
  直到三個世家子酒足飯飽,告辭離去的時候,李建成才淡淡的問了一句,“沒想到,這�也能享用到如此佳肴,小妹口福不淺啊。”
  這意思也就很是明顯了,李碧抿著嘴一笑,道:“大兄謬讚了,唐公府上,怎缺佳廚?嗬嗬,不與大兄說笑,此人祖籍扶風,和三兄還是鄉梓,此人略諳廚事不假,但卻非是此中人物。。。。。”
  “其人驍勇善戰,若非兩位兄長和妹妹前來,此等人,小妹怎會讓其參於下廚,勞於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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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6-3-4 23:41:21

第一百一十七章大閥(2)

離開馬邑營地,去獵場的路上,李家二娘便哼了一聲,氣道:“李家姐姐恁也小氣。。。。。”
  這次相會,本是賓主盡歡,但結尾時,確實有點不愉快了。
  但李建成聽了這話,卻是眉頭微皺,有些不滿的瞟了妹妹一眼,頓時便讓二妹止了聲。
  他這人確實不會輕易向別人開口討要什麼,不過所謂食色性也,口腹之欲乃人之大欲的一種。
  在涿郡的馬邑軍營當中,能吃到那等可口的美味,讓一路勞頓的他,忍不住問了一嘴,其實也沒存什麼必得之心。
  李碧幹脆的拒絕了,又解釋的很清楚,也就完了。
  而他,也是李淵諸多兒子當中,最像李淵的一個,在一些小事上,絕對稱得上秉性寬和,自然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多做計較。
  反而,他很是欣賞李碧的爽快和直言不諱。
  妹妹的一句話,反而讓他很是不快,頗覺,若非三妹秀寧年紀還小,不然的帶她來此,漲漲見識,以三妹的心性,那才真的是相得益彰。
  當然,這個妹妹討好於他,卻總不得他心意,無非也就是兩人同父異母,算不上有多親近罷了。
  竇誕在那邊卻是無聲一笑,恣意的笑容,在陽光下閃爍著男神的光環。
  再加上那溫柔如水的目光,都不用說話,立馬就讓小姑娘的注意力整個轉移了開來。
  這樣的竇氏秘技,誰也學不來。
  本是個郎情妾意的關頭,李建成卻在那邊大煞風景,向竇誕抱了抱拳,笑道:“阿爺曾言,李靖,家有虎女。。。。。。。今日稍有礙難,求到三哥這�,還請三哥多多費心。”
  李靖,家有虎女,李淵說過這話嗎?還真說過,隻不過那會兒是在樓煩太守府中,對著自己的長子和次子,用略帶得意的表情說出來的。
  那不但是在變相的誇獎自家的兩個兒子,還有譏諷李靖後繼無人的意味在�麵。
  這其實也是李淵少年時,在太學中看到小自己幾歲的李靖,神采飛揚的模樣時,種下的前因。
  不是李淵氣量有多窄,那許多年前的舊事還牢牢記在心�。
  那是因為,李淵七歲時就繼承了唐國公的爵位,對於尚在稚齡的李淵來說,根本就不是幸運,七歲就肩負起振興家族的重任,也讓他的童年和少年階段,充滿了灰暗的色調。
  在這個階段,李淵最看不得的,

其實就是李靖這樣少年得意的家夥。
  因為這樣的心理,還跟李靖等人鬧過意氣,仗著唐國公的身份,也曾蠻橫的撕過李靖的書本,將幾個小自己許多的世家子,揍的哭爹叫娘。
  當然,李淵記得,李靖也記得很清楚,在太學的時候,有個凶神惡煞的家夥,無緣無故欺負過他。
  所以,兩人雖然五百年前肯定是一家,那會兒守地又頗為臨近,卻沒什麼往來,就是因為兩個人都還記得兒時的紛爭,不肯向對方低頭罷了。
  而這話到了李建成嘴�,意味就完全不一樣了。
  竇誕微微一笑,這實在算不上多大的事情,在他而言,舉手之勞而已。
  “小事而已,阿弟不必如此記掛。”
  稍稍應了一句,再一沉吟,卻是道:“阿弟過幾日,就要回轉洛陽了吧?”
  李建成聞弦歌而知雅意,於是就笑,“三哥可是要與我同行?”
  竇誕微微點頭,心�也隻有苦笑的份兒,別看他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其實煩心事也不少。
  皇帝對竇氏向來提防有加,他為官有些年頭了,卻還沉於下僚,根子上,還在於他的叔祖母那�。
  其實呢,也和李氏這門姻親脫不開幹係。
  要知道,李建成的母親,也就是竇誕的表姑,少時可是養在北周皇宮之中,由北周皇後,和北周武帝耳提麵命過。
  文帝代周,聽說表姑在府中大哭,恨不能生為男兒,為舅家死節。
  這等風聞,雖有謠言的意味,但改朝換代之下,稍一不慎,可就有滅門之禍的。
  也就是竇誕的叔祖竇毅,官居北周上柱國,根基深厚,連文帝也要忌憚三分,初登帝位之下,根基不穩,也就不願節外生枝。
  所以,一個女子的哭號,並沒有給竇氏帶來太多的災禍。
  不過這些年下來,即便竇氏再次迎娶了一位長公主,也還是不能更進一步,反而稍有風吹草動,總是能讓竇氏如履薄冰。
  這不是子弟不夠努力,敗壞了祖上威名,而是時也命也,根本無從反抗。
  誰能想到,當年不聲不響的楊大郎,能當上皇帝呢?
  而李淵,和他的父親竇抗,都是一般,多年未回長安了。
  如今齊聚京師,卻一個被削職為民,一個授了沒有實權的散官,可謂是倒黴至極。
  竇氏家族中,這幾年鬧的也挺厲害,想甩開李氏這門姻親的聲音,屢屢不絕。
  但竇氏嫡支,UU看書( www.uukanshu.com )誰又不知道,那位表姑母,可是位厲害人物。
  當年年幼時,就曾勸過北周武帝善待和親的突厥公主阿史那氏,安撫突厥,彌平兵禍,用武帝的話說,就是功在社稷。
  這樣一個奇女子,這些年不聲不響,在府中相夫教子,不但李淵敬之,許為良配,她的幾個兒女,也已漸漸成人。
  各個頭角崢嶸,出類拔萃,但她的這些兒女,對大隋有幾分忠心,可就耐人尋味了。
  他父親竇抗就曾經說過,你表姑所出的幾個兒女,皆有貴相,將來必非池中之物,你們幾個要善加結交,不可怠慢雲雲。
  實際上,若非三女李秀寧還小,兩家又都受著猜忌,竇抗其實很想讓竇誕娶李秀寧為妻,將兩家牢牢拴在一起的。
  但見過表姑母幾次之後,竇誕卻知道,父親那完全是一廂情願,表姑母根本看不上他這個老大年紀,卻還一無建樹的後生小子。
  又怎會以嫡女相許?
  而且,那位表姑就算嘴上不說,但對當年叔父一家,迎娶大隋長公主之事,卻是耿耿於懷,越發不願見到娘家的人物了。
  這樣的曲折故事,外人都是一知半解,隻有竇誕這樣的家族嫡子,才能感同身受。
  看著沉穩練達,威嚴內蘊的表弟,竇誕頗為羨慕,甚至有些嫉妒的眯了眯眼睛。
  竇氏和李氏的子孫,雖有著血脈牽連,但在氣質上,卻已經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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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6-3-4 23:42:51

第一百一十八章等待
李建成的敏銳,其實讓竇誕心�有些不舒服。
  他覺得,李大郎看人,總是想將人看穿看透,所以,和李大郎相交,並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曆。
  這一刻,他甚至有了些被冒犯的感覺,因為他心底深處,本就有著那麼一絲怯懦和猶疑。
  他很想隨軍征伐遼東。
  因為身在兵部的他知道,此戰必將青史留名。
  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無他,大隋的賢臣良將,齊聚涿郡,榮耀必也歸於人傑,他隨波逐流還好,但要立下點功勳,升賞未必能如他心意,而且,在父親閑居京師之際,還有著諸多隱患。
  當然,跟著當今這位至尊征戰,也不是什麼好事。
  按照以往的慣例來看,苦勞你得受著,功勞嘛,得看離至尊的遠近以及他的心情而定。
  最為重要的一點則是,竇氏和李氏這樣的關係世閥,早早就已經被摒除於此戰之外了。
  沒有像他父親,或是唐國公李淵這樣的人坐鎮主持,竇誕覺著,有很大的可能,會成為戰後陣亡名錄中的一個。
  竇氏在朝中的敵人,可不止一個呢。
  種種原因,決定了他的去留。
  就像是麵對一座荊棘林,明明知道,隻要披荊斬棘,穿越過去,就有另外一番天地,一切都會隨之改變。
  但因為很可能會死在荊棘林中,於是,他失去了勇氣,選擇了退卻。
  或許不久之後,他會為這個明智的選擇而自得,但現在,在做出決定的那一刻,關西世族子弟的武勇和膽魄,好像也隨之離他而去了,讓他的心�充滿了羞愧。
  而李建成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好像直接刺進了他的心底,在他的傷口上又狠狠的紮了一下,讓他分外的反感。
  不過門閥子弟的涵養,可不是說笑的。
  心底想的什麼,外人很難看的出來。
  竇誕臉上自然而然的泛起笑容,自嘲道:“相比李家三娘,我等還能去留如意,也不知幸也不幸。”
  李建成哈哈大笑,

順手錘了竇誕一拳,“三哥啊,莫要說那喪氣話,咱們兄弟又非庸碌之人,天下這麼大,不隻遼東一處,敵手這麼多,不隻高句麗一國,還愁沒有你我兄弟揚眉吐氣的那一天?”
  看著大笑的李建成,竇誕心�五味雜陳,卻又不得不讚了一句,“阿弟好氣魄。”
  不知不覺間,話語權好像已經換了,同為世閥子弟,卻是高下立判。
  旁邊的小姑娘卻不管那麼多,聽竇誕之後要隨他們一起回洛陽,不由歡喜,見兩個男人心情都不錯。
  撫掌笑道:“三哥,小妹正缺一件狐裘,到了獵場,三哥可要盡力些,不然的話,回去洛陽的路上,小妹可不管三哥呢。”
  雖說作為李建成的三哥,這位世家子感覺壓力山大,但對於李家這個小妹,他卻很是喜歡。
  聽到那清清爽爽的笑聲,許多的煩心事,不自覺就沒了蹤影。
  一提馬韁,便笑道:“三哥可不用你個小丫頭來照顧,想要狐裘,那就跟三哥比比,看咱們誰先能去到獵場,便以狐裘做注好了。”
  李二娘歡呼一聲,縱馬向前。
  李建成和竇誕對視一笑,緊隨其後。
  一行人漸去漸遠。。。。。。。。。。
  對於李建成,竇誕這樣的大閥子弟而言,李碧那點事情,實在不值一提,至於馬邑軍營當中,那個做菜好不錯的廚子,更是微不足道。
  大業七年初冬的這一天,天下還算平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遠方廣闊的遼東土地上。
  之後數載,很多大名鼎鼎的人物,同李破一樣,都還名聲不顯。
  但多年之後,回首看去,不論是竇誕,還是李建成,都對這一天記憶猶新,並充滿了懊悔和無奈。
  因為他們錯過了一個人,一個在大業七年卑微如螻蟻,但在之後數十年間,卻能夠影響天下大勢,甚或是他們自身命運的人。
  不過,此時此刻,兩個尊貴的世家子,卻是一無所覺。
  而李破,忙了半天,饑腸轆轆,也沒多少遠大的理想,隻想坐下來歇歇,最重要的是,要填飽自己的肚囊。
  而且,眼瞅著那幾個傻吃愣喝的家夥,告辭離開,李破心�也是一陣輕鬆。UU看書(www.uukanshu.com )
  應該會有點作用吧?
  畢竟看著都還人模狗樣的,不像是白吃白拿,還要找茬的白眼狼才對。
  本來呢,還想湊到李碧身邊,打問打問,求個心安。
  但李碧折騰了一天,跟李破打的那一架,後遺症也不小,筋酸骨軟不說,費盡心思之下,神思更是倦怠的可以。
  根本沒理李破這茬,直接回帳中休息去了。
  李破也隻能怏怏而回,連食欲都被影響了,隻吃了一大盤肉,外加不知多少河蝦。
  到是程大胡子幾個幫火的家夥,吃著人家的殘羹冷炙,卻還吃的滿嘴流油,眉開眼笑,。。。。。。。。
  李破非常之鄙視,一群吃貨,沒心沒肺的,跟他們真是沒有一點共同語言啊。
  錯過了第一時間,之後想在李碧嘴�再套出什麼東西來,就更難了。
  李破隻能悶頭等著,但不多時,他就想開了,人死鳥朝上,管他去球,沒心沒肺的人最快活了。
  於是,也不再拽程知節的大胡子,也不再扇羅三的腦袋。
  而是將手下人等召集齊了,沒事就拉到營中的空地上,操練開來。
  想要在遼東那鬼地方活命,除了看老天爺賞不賞臉,或是能貓在大軍之後外,那就要看手下的軍漢們好不好用了。
  在這一點上,李破也漸漸明白過味兒來了,與其蠅營狗苟,總想著另辟蹊徑,根本不如實打實的刀槍來的靠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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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6-3-4 23:46:11

第一百一十九章調令

  八月中,大雪飄飛而下。
  涿郡在北風呼嘯中,終於進入了嚴冬季節。
  如果是往年,雪漫千山,人跡幾稀。
  但大業七年的這個冬天,道途之上,卻絕對不會再消停下來了。
  初冬,大軍漸漸成型,顯露出來的身形,是那麼的龐大而又臃腫,連綿的營寨,蔽日的旌旗,幾乎將整個涿郡都遮蓋了一個嚴實。
  這儼然便是一支,自古以來,絕無僅有的大軍。
  後果便是,它的胃口也大的出奇,糧草軍械也就不斷在往涿郡聚集過來,以供大軍之用。
  這個冬天,到底有多少民夫凍死在前往河北的路上,大隋官府後來沒有統計過。
  史書之上,也隻寥寥幾筆,便也輕輕帶過。
  那許多生命,悄然消失在北地的漫天風雪之中,關注於此的人,竟然少的可憐。
  而身處於大軍之中的李破,卻能清晰的感受到這個冬天是怎樣的寒冷。
  別說那些民夫,就算是軍人們,也很不好受。
  煤餅兒是最為緊缺的東西,但那差不多已經成了達官貴人和將軍們的專利,小人物們就不用太過惦記了。
  於是,河北的山林遭到了非常嚴重的破壞,大群的兵士,被派出去砍伐樹木,一片片的山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為了禿子。
  但柴禾還是供不應求。。。。。。。
  一擔柴禾的價格,已經朝著一貫,兩貫,三貫絕塵而去。
  進入九月十月的時候,凍傷,就已經成了涿郡大軍非戰鬥減員最為主要的原因。
  而這些因凍傷而陸續退出大軍序列的隋軍兵士,其實是非常之幸運的,他們除了要再經曆一番頗為艱難的旅程,回到家鄉之外,就不用再擔心其他了。
  剩下的人,卻還要去遼東,那更為苦寒的地方,領略一番那�的冬天到底是個什麼景象。
  而這些回去家鄉的人們,也正是他們,一下點燃了隋末戰亂的星星之火。
  涿郡的一切,以及沿途所見所聞,讓流言像瘟疫一般從涿郡傳開,一直蔓延去更遠的地方。
  不過,李破此時已經顧不上想那些,更沒有半點旁觀者清的意思,因為他處在暴風的風眼之中。
  大雪剛落下不久,馬邑守軍便接到了兵部調令。
  不得不說,竇家的人辦事,比李碧靠譜多了。
  人家已經啟程回去洛陽了,

但兵部調令還是如約而至,掉馬邑軍卒,歸左候衛府調遣,最高軍事長官,兵部尚書,左候衛大將軍段文振。
  左驍衛府這邊,屁都沒敢放一個,在見到調令之後,立馬放人離開。
  到是李碧的那位堂兄,飛快的趕了過來,給馬邑上下,“送了送行”。
  但也隻此而已了,即便是他父親李藥王來了,也不可能在調令已至的時候,去改變什麼了。
  兵部尚書,左候衛大將軍段文振那樣一尊大神,朝中除了寥寥數人之外,誰又敢對他指手畫腳呢?
  李碧根本沒跟堂兄廢話,親戚已經變成了仇人,那感覺,估計比對外敵還要痛恨三分。
  要是在遼東最為混亂的時候碰見,說不定兩人隻能是個刀槍相見的結果了。
  李破不管李家這些糟爛事,他隻是稍稍鬆了口氣。
  心�也是決定,之後一定要離左驍衛府的人遠點,如果真躲不開,可要握緊了刀把子,不能給他們半點的可趁之機。
  至於左候衛府又是個什麼模樣,李破心�也沒底。
  一行人跟著兵部來人,穿過一座座營寨,經過一座座帳篷,往東北方向行去。
  這一走就是一天半,中途在一處營寨中,勉強湊合了一晚,連個朋友都沒來得及交呢,就又上路了。
  直到第二天下午,遠遠的,涿郡郡城的城牆已經隱隱在望,一行人才停了下來,進入到另一個空著的營地當中,安頓了下來。
  大雪此時已經停了,但氣溫卻也更低,一群人都被凍的夠嗆。
  兵部來的人,穿的雖厚,卻也是凍的臉青唇白,鼻涕流了老長。
  終於到地方了,這位也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還是硬擠出笑臉,跟李碧抱了抱拳,道:“李將軍,暫在此安置一二,過後還會有軍令下來,各處點簽軍伍,以將軍之才,馬邑軍旅之精,想來,在左候衛府定有用武之地。”
  “俺還要回去複命,若將軍無事的話,俺這就告辭了。”
  兵部來人走的很利落,連留下暖暖身子,吃點熱乎東西的時間都沒有,可見,這個時候的兵部,已經處在焦頭爛額之中了。
  好在,這次李碧沒給李破吐槽的機會。
  一路上,已經打問的很清楚了。UU看書( www.uukanshu.com )
  如今左候衛府的職責,就是護衛在皇帝的身邊,左候衛府大將軍段文振,更是得時刻跟在皇帝身邊,進行參讚。
  所以左候衛府想離的遠些,都不成。
  他們和鷹揚府也就是之前的驃騎府差不多,都成了皇帝征戰遼東的近衛軍團。
  這一下,可就安全多了,再也看不到什麼河北人和山東人的影子,周遭多是關西來的大漢,再要往涿郡靠近些,還能聽到些江南口音,那是兩淮精兵們駐紮的地方。
  至於大名鼎鼎的江南水軍,這次也來了,據說跟著大將軍來護兒,正在東萊造戰船呢。
  更為明顯的是,到了這地方,待遇立馬就不一樣了。
  營地中的柴禾,堆的滿滿的,竟然還有些煤餅,和在左驍衛府轄下,那叫個天上地下。
  要知道,柴禾什麼的,左驍衛府早就不供應了,若非李破被凍怕了,早早弄了些柴禾儲備起來,不然的話,說不定前幾日,就隻能一群人擠做一處,來取暖了呢。
  當然,這很不公平,但之前還在抱怨不公,如今卻發覺占了個大便宜的馬邑隋軍上下,都表示,老子就喜歡這種不公平。
  安頓下來以後,李破跟李碧又湊到一處,這次,兩人臉上,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顯然,以前有點熱血上頭的李家三娘,也已經清醒的認識到,隋軍征戰遼東對於她本身,甚或是馬邑隋軍上下而言,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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