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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一不小心玩大了
 
 「她可能是很有錢吧。」南冥失笑,夏一瑤有多少錢,他不知道,不過蘇暢公司和蘇氏集團都是很有實力的,至少比他有錢多了。
 
 「她就是那個來咱們縣投資的大老闆嗎?」陳浩聰瞪大眼,問道,他倒也不是諸事不問。
 
 看陳浩聰還要問什麼,南冥笑道:「有什麼事,你一會自己問她,我問你,你惹什麼事了,讓你老爸那麼生氣?」
 
 「哼。」陳浩聰顯然不喜歡說這個,梗著脖子不說話了。
 
 「聰聰,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現在不好好上學的話,以後要做什麼?」南冥問道。
 
 「我爸也沒上過大學,現在不也混的很好。大不了像我爸一樣,以後去當兵。就像是電視上演的那樣,當個特種兵,多威風!」提到學習,陳浩聰就一臉的厭惡,他從小就好動不好靜,根本就耐不住性子學習,一開始還有南冥帶著他,後來南冥跳級,他就抓瞎了。
 
 南冥想要說這個時代和之前不同了,但想了想還是沒說。所謂大學與學歷,於願意學習的人來說,是一次重要旅程,譬如南冥就非常期待去上大學。但於另外一些人,不過是浪費四年寶貴年華而已。真想要學歷現在也有很多辦法可想,至少陳偉就想過送聰聰出國,弄個野雞大學的文憑也行。
 
 他皺了皺眉,問道:「你想當兵?當特種兵?」
 
 「對啊,當個特種兵,當個狙擊手!嘭!嘭!」陳浩聰頓時眉飛色舞,「槍是男人的浪漫,軍營才是大好男兒的歸宿,要不是我爸不願意,我早就去當兵了。」
 
 南冥微微歪頭看著陳浩聰,他整天那麼叛逆,其實骨子裡和其他的男孩一樣,都是崇拜自己的老爸,把老爸當偶像的。當兵,成為優秀的軍人,然後回來成為優秀的警察。就連陳浩聰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在下意識地重複父親的軌跡。
 
 只是現在這條路不好走了,而且父母都吃了很多的苦,會下意識地避免兒女走自己的老路,這才是矛盾所在。
 
 這對父子,不論是兒子還是老子,都沒意識到問題在哪裡,難怪見了面不是打就是罵。
 
 「你能受得了那份苦?」南冥失笑,陳浩聰這傢伙,他再了解不過了,雖然體格不錯,但性格上還是個大少爺,壓根就吃不了什麼苦。所謂特種兵,對他來說不過是葉公好龍罷了。
 
 「你可別小看我!」陳浩聰眉飛色舞,說起自己吃過的各種苦,受過的各種累,「我們體育特長生,每天都要訓練,當兵也就是訓練唄,我才不怕。」
 
 「我問問。」南冥心想,把你找個地方塞進去,讓你試試就知道了,卻不知道這裡有沒有什麼商業化,可以隨便塞人進去的訓練營一類的地方,他想了好久,似乎只有退役軍人慶林秋可能知道一些,便打電話給了慶林秋。
 
 電話響了兩聲就接通了,對面傳來慶林秋帶著笑意的聲音:「喂?小叔?」
 
 臨時指揮所裡,慶林秋騰一聲站了起來,站得筆直,只是表情和聲音,卻和筆直的身形不太配,幫他縫合傷口的女軍醫,頓時覺得,這位剛才還英武偉岸的鐵血戰士,怎麼突然就變得猥瑣了?
 
 「不忙不忙,方便說話,小叔您說。」慶林秋知道現在別人是怎麼看他的,那不似人類造成的恐怖痕跡,其實把他自己也嚇住了。但這一切,其實是因為小叔給他的小小一根樹枝。
 
 再想想爺爺的心臟病,還有當初的燙傷,哪裡還不知道,小叔其實是一位奇人?
 
 而這種奇人,絕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至於這中間的原因到底在哪裡,他就不想深究了。
 
 爺爺都沒多說什麼,那輪得到他?
 
 慶林秋側耳聽著南冥的說明,不知不覺中,整個指揮所都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側耳聽著慶林秋打電話,猜測著對面到底是誰,慶林秋的小叔?難道是那位?
 
 頓時覺得背脊一陣發麻,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還唯恐多聽了去,一個個轉過頭去,假裝什麼也沒聽到,低聲交談。
 
 聽到南冥的詢問,慶林秋心中失笑,多大點事兒,還用找別人嗎?小叔也真是的,這種事給他吩咐一聲就好了吧。
 
 「小叔,這事兒就交給我吧,保證給您辦的妥妥當當的。」慶林秋道。
 
 「那也太麻煩你了。」聽到慶林秋大打包票,南冥難免有些不安,慶林秋叫他一聲小叔,他也沒幫過慶林秋什麼大忙,倒是麻煩人家很多次,多不好。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剛剛幫了慶林秋一個多大的忙。
 
 對面的慶林秋卻道:「您就放心吧,小叔,保證辦好。半小時,不,最多二十分鐘就有人聯繫您!」
 
 南冥把地址說了一遍,掛了電話,然後有些愣神地看著陳浩聰:「他說最多二十分鐘就有人聯繫我。」
 
 「真的?」陳浩聰是真的很開心,跳了起來。
 
 「應該是真的吧。」南冥也沒什麼信心,他看看手機,道:「最多二十分鐘,等等吧。」
 
 心中又開始想,如果真的要把陳浩聰送去訓練的話,要怎麼跟陳偉說,真是一想起來就有些頭痛。
 
 十分鐘不到,就突然聽到天空中響起了轟鳴聲,狂風乍起,將庭院裡的樹枝和庭院外的荷葉吹得瘋狂起伏,然後刺溜一聲,兩個穿著迷彩服的男人從天而降,左右看看,就奔到了亭子旁邊,一個敬禮:「請問哪位是南冥先生?」
 
 「我就是……」南冥愣愣地回答道。
 
 「我們奉命前來接陳浩聰同志前往訓練基地,請指示!」那男人乾脆利落地一個敬禮,南冥的下巴都差點掉在地上了。
 
 說是二十分鐘聯繫他,可他沒想到竟然是這個聯繫法啊……
 
 他下意識地拿起手機,還沒撥號,手機就響了起來。
 
 「小叔,人到了嗎?嗯,我確定是這些人,放心吧,我會照看好他的,沒事……」慶林秋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穩定。
 
 「那……聰聰你……」南冥愣愣地看了一眼陳浩聰。
 
 「是直升機哎!」陳浩聰就這麼感慨了一句,就被倆壯漢挾持著上了直升機,帶隊那人在直升機上行了一禮,直升機就轟鳴著遠去了。
 
 夏一瑤的女助理和幾名服務人員都已經被這陣勢嚇到了角落裡去了,涼亭裡只剩下南冥站在那裡,風中凌亂。
 
 夏一瑤和張菲林睡眼朦朧地從房間裡走出來,一臉茫然:「剛才怎麼了?什麼在響?」
 
 南冥沒回答,他石化了。
 
 半晌之後,南冥拿出手機,撥通了陳偉的電話:「哥……我好象闖禍了……」
 
 這事情怎麼玩這麼大的?慶林秋你小子,仔細你的皮!
 
 數百里外,指揮所裡,慶林秋一臉猥瑣拿著手機傻笑。
 
 自己這事兒辦的這麼漂亮,應該算是讓小叔滿意了吧,回去說不定還能讓小叔誇講兩句呢。
 
 回去的路上,不論是張菲林還是夏一瑤,看南冥的眼神都有些古怪,慶林秋夏一瑤也認識,記得是跟在南冥身邊的小夥子,上次還曾經保護南冥來著,但沒想到那小夥子竟然能做到這種事。
 
 還是說,南冥的身份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看我幹啥?」南冥都快哭出來了,他還要回去向陳偉解釋呢,其實陳偉那邊還是小事,關鍵是嫂子那邊,正所謂長嫂如母,南冥可以不怕陳偉,可以和他打打鬧鬧,但是對那位溫柔的大嫂,卻是一點也不敢忤逆。
 
 夏一瑤笑著搖搖頭:「沒啥,你剛才答應我的沒忘記吧。」
 
 不管南冥是什麼身份,他就是自己的小弟弟,如果說南冥身份不簡單,難道她的身份簡單了?交朋友而已,何必考慮那麼多?
 
 「就這裡停下吧。」先送了張菲林到家,車到了派出所門外,南冥就讓車停住了。
 
 「你沒事吧。」夏一瑤道,沒再提南冥的承諾,看南冥這麼魂不守舍的,還是不要給他添麻煩了。
 
 「我沒事,對了,瑤姐。」南冥倒是沒忘,伸手一指派出所隔壁不遠處的「齊斌盲人推拿」,「我說的地方就是這裡,你去找老闆齊斌,就說是我讓你來的。」
 
 「好。」夏一瑤目送著南冥失魂落魄地進去了派出所,還是搖搖頭,向齊斌盲人推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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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突然就身價200萬了
 
 晚上,南冥回到家的時候,還有些魂不守舍。
 
 在派出所裡,陳偉扯著南冥的手,反反覆復問了幾遍,在聽到南冥說是慶林秋安排的時,明顯鬆了一口氣。
 
 南冥不知道慶老爺子的身份,陳偉卻是從梁建強那裡得到了消息了。而被南冥當作司機、保鏢兼服務員的慶林秋,可是王牌中的王牌,他安排的至少不會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
 
 至於讓陳浩聰參加訓練,受點苦什麼的,他雖然心痛,但想到現在陳浩聰越來越不像話,也需要一個地方磨磨他的脾氣,咬咬牙也就認了。
 
 「你嫂子那邊我來解釋,小冥,辛苦你了,我送你回去。」陳偉道。
 
 南冥卻是罕見地謝絕了陳偉送他的要求,打了個電話給家裡說不回家吃飯了,自己跑去慶老爺子那裡,想要找慶林秋問個清楚,這才知道慶林秋出遠門了。
 
 扯著慶老爺子訴了半天苦,慶老爺子笑哈哈道:「放心吧,等林秋回來,我好好教訓他!不過你放心好了,林秋這孩子辦事還是靠譜的,頂多讓他吃點苦頭,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如此這般,等南冥回到家裡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謝過了送他回來的一名沉默寡言的小夥子,南冥剛進門,就聽到老媽道:「你怎麼才回來?你哥等你好久了?」
 
 「我哥?」南冥愣了一下,這才發現,不是陳偉,而是齊斌。
 
 客廳略顯昏黃的吊頂燈之下,齊斌摘下了墨鏡,面容顯得有些乾癟,但滿臉都是笑容,顯然很開心。
 
 他是來感謝南冥的,扯著南冥的手說了半天,南冥這才聽明白了什麼。
 
 「代我多謝謝夏小姐,有了她的那些投資……唉,我又有壓力,又有些興奮啊,沒想到我這麼大年齡了,還能再大幹一場。」齊斌扯住了南冥的手,「謝謝你啊小冥,謝謝你幫了我那麼多次。」
 
 南冥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本意不過是讓夏一瑤去盲人推拿好好休息一下,夏一瑤可不是他,總不能整天跑去派出所蹭警車坐,而南冥看她那麼疲憊,心中不忍,想要幫幫她。
 
 齊斌說了一大通的話,這才起身離開,南冥看著父母那探究的眼神,頓時一陣頭痛,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才好,連忙追在齊斌身後,道:「我送我哥下樓。」
 
 攙扶著齊斌下了樓梯,兩個人走到了小巷裡,南冥埋怨道:「哥,這點事,值得你那麼晚跑一趟嗎?」
 
 「小冥啊。」齊斌伸出手來,輕輕摩挲著南冥的手掌和臉頰,他的手掌乾燥、溫熱而有些厚繭,「剛才當著小姨的面,我有些事沒敢說。夏一瑤小姐說,她投資的兩百萬裏,有一百萬是屬於你的,她就要兩成的乾股,別的什麼都不要。其實我尋思著,夏小姐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來投資的,那神奇的按摩床,也是你送來的,我也不能厚顏拿那麼多股份,所以我想給你五成的股份,我就拿三成就夠了。」
 
 他的那一片小小的按摩推拿店,哪裡值200萬?真正值錢的,其實是那三張床。
 
 「我不要那麼多,我要錢有什麼用?」南冥連忙道,他總覺得自己受之不恭。他也有點嚇到了,目前為止,他最大的收入來源,就是每年過年時那一兩千的壓歲錢。
 
 一兩千和二百萬,這是上千倍的差距了。
 
 「錢這東西,總有用的。而且現在也沒什麼現錢,我和夏小姐的助理談過了,現在推拿店要好好裝修一下,幾年內的收入,也都可能都要投入進去,所以短期內其實沒啥收入。」齊斌伸出手,揉了揉南冥的腦袋,「而且,你還小,有些事你可能沒想過,這半年你生的這個怪病,讓小姨把家底都掏空了。你要去上大學,總要置辦一些行頭,到了大學之後,吃穿花用也要錢,而且你情況和別人不一樣,可能要更多錢。再說有了錢的話,也可以孝敬一下小姨和小姨夫不是?」
 
 南冥呆住了,很多事情他真的沒想過,此時被齊斌點出來,他這才恍然,為什麼父母都比之前忙了那麼多,為什麼父親的額角白髮又多了。
 
 到處去幫助別人,卻忘記了身邊最重要的人。
 
 南冥自嘲地笑了。
 
 兩個人執手向前走了一段路,齊斌勸住了南冥:「小冥,外面風大,你身體還沒好,先回去吧。」
 
 「外面很黑,路也很難走……」南冥有些擔心。
 
 「白天黑夜,對我來說沒啥差別。你再送我,我就要擔心你了。」齊斌笑道,「站住吧,我自己能走。」
 
 南冥站在昏黃的路燈下,看著齊斌擺動著盲杖,靠著一邊墻角,一步步向前走。
 
 他的步子不大,每一步都邁在剛才盲杖點到的範圍之內,雖然不快,卻非常穩。
 
 南冥記得曾經聽陳偉說過,齊斌年輕時也曾經當過兵,就是當兵時負傷失明的,這些年來,不管再苦再累,他也從沒有放棄過。這也是一個可敬的人,在他並不高大的身軀裡,有著可敬的靈魂。
 
 目送齊斌消失在拐角處,南冥拿出了電話,打給了夏一瑤。
 
 「瑤姐……」就算是南冥這般豁達的人,也被嚇到了,200萬的投資,這也太誇張了。
 
 南冥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只能說:「謝謝你。」
 
 「小傻瓜,你謝我做什麼?」對面是夏一瑤銀鈴一般的笑聲,「我該謝謝你才對,謝謝你幫我找到了一個這麼好的投資項目,我有一種預感,這次的投資,比開發區那次還要成功,嚴格來說,我可是占了大便宜的。」
 
 南冥畢竟年齡還小,並不能完全理解他的能力,他送給齊斌的那三張床,到底有什麼樣的意義。
 
 今天下午,當夏一瑤神清氣爽地從那推拿床上爬起來時,就只有一種感覺,什麼商業談判,就算是上天摘月亮,老娘也能做到!
 
 她已經有多久沒這種感覺了?狀態極佳,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帶來的又何止是200萬的利潤?從這方面來說,她簡直是大賺特賺了。
 
 200萬,某些高端會所的會員費,也不只是這些了。
 
 她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但這個世界上有的是人,散盡家財想要求一次安心入睡都不可得,只要有這三張床在,別說齊斌是盲人,就算是傻子,也能發大財。
 
 更不要說,這裡還有她的心腹,湯助理幫忙看著。
 
 「小冥,你的眼力真是太好了,下次有什麼投資項目,一定還要叫上我。」對面,夏一瑤感慨道。
 
 「我沒想那麼多……我就是想要幫幫斌哥。」南冥道。
 
 「單純地幫助別人,只是一種施捨,雙贏甚至多贏才是最穩固的關係。」電話裡,夏一瑤的聲音穩定而清晰。在南冥所熟悉的人中,只有夏一瑤是真正把他當做了一個可以和自己討論正事的,彼此對等的朋友,其他人,要麼把他當小弟弟,要麼把他當晚輩。
 
 所以,夏一瑤的話,聽起來就格外振聾發聵。
 
 「而且有一點你要記住了,現代人的需求越來越多,服務業其實是朝陽行業,將會是全新的未來,關鍵是,你可以給別人提供他們花再多錢也買不來的服務,這就是我們的最大依仗。」
 
 南冥沉默,夏一瑤說的沒錯,他的強化能力,確實是別人花多少錢也買不來的,不說別的,就說那三張按摩推拿床,就能秒殺全世界所有的按摩推拿類服務。這世界上有的是人追求最頂級的享受,而為此願意大把散財。人的需求,是無窮無盡的,這是一個近乎不會枯竭的龐大市場。
 
 夏一瑤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想的其實是南冥。
 
 和南冥在一起時,有和別人在一起時,無論如何都無法擁有的體驗,驚也好,喜也好,都和別人給她的感覺不一樣。
 
 這何嘗不是她喜歡和南冥在一起的原因?
 
 明知道這小傢夥比自己小了十歲,明知道他們就連姐弟戀都不可能,就連想想都有些不道德,但還是忍不住想他。
 
 自己心中,到底是把他當做了戀人、弟弟,還是知己,甚至是閨蜜呢?
 
 她想不通,卻非常珍惜這種情誼,她不想那區區200萬,就毀了這種感情。
 
 「我明白了。」站在夜風中,南冥掛上了電話。
 
 這一夜,他的世界觀在某種程度上,被顛覆了,或者說變得更成熟了。
 
 回到家裡,父母都已經洗漱準備睡覺了,南冥伸出手,在父母的床上輕輕一點,銀光閃爍。
 
 南冥笑了。
 
 這一夜,南冥再次失眠了,不過他並沒有像上次一樣,迫使自己快速入眠。
 
 今天有很多事,他要好好去想想,就算是浪費能量,也值得想清楚。
 
 這是關乎未來的大事。
 
 我要做什麼,我能做什麼,我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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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心狠手辣的李土斌
 
 密林之中,幾個矯健的身影宛若叢林中的魅影,在悄然穿行,慶林秋作為突擊手,走在最前面,他的身後,是緊急調集來的幾名他配合默契,一起出生入死無數次的戰友,這些人的素質,比起上次行動臨時拼湊的隊伍,強了不知道多少倍,彼此之間,幾乎不需要眼神交流,就可以配合無間。
 
 前方,一處低窪地裡,幾座經過了掩藏的木屋悄然聳立,木屋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
 
 悄然觀察了片刻,慶林秋猛然揮手:「強攻!」
 
 五分鐘之後,慶林秋等人在小木屋附近碰頭了。
 
 在他們的面前,是一群穿著各色迷彩服,背著各種武器的漢子,只是這些人此時都已經成了屍體,而且早就已經冰冷。
 
 「八個人,死了至少十小時以上了。」慶林秋擺弄了一個人的頸部,「這手法,一擊斃命,非常老練,是李土斌。」
 
 「這些人不是他的同伴嗎?難道他們內槓了?」身邊一名戰士低聲道,慶林秋微微搖頭,沉默不語。
 
 他們接到的任務,是剿滅這群藏身深山之中,制毒販毒的毒販,匪首李土斌也是此次行動的重中之重。
 
 但此時,慶林秋卻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李土斌恐怕已經和他的同伴鬧翻了,是向前繼續剿滅毒販,還是回頭追蹤李土斌?
 
 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擴大搜索範圍,看有沒有其他人!」慶林秋一揮手,眾人散去。
 
 「頭,這裡還有一個活著的!」一人突然道,慶林秋火速趕到,就看到一名昏迷的毒販趴在地上,他的脖子扭曲著,卻並沒有死去。
 
 李土斌斷了一條手臂,力道終究不如之前,卻是留下了一條漏網之魚。
 
 「讓後面的人把他帶回去,我們繼續向前突進。」慶林秋下令,然後一群人,又悄然溜進了叢林裡。
 
 ……
 
 第三天的時候,南冥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電話剛接通,就聽到裡面哭爹喊娘的聲音:「小叔!小叔!救命啊,小叔!」
 
 「聰聰?」南冥嚇了一跳,連忙問道:「聰聰,你怎麼了?」
 
 「小叔,我再也不當兵了,我要回去……求你讓我回去……你們別抓我,唔……唔……」那邊的陳浩聰似乎被捂住了嘴,然後話筒裡傳來了一個嚴肅的聲音:「抱歉,是我們工作失誤,打擾了。」
 
 然後啪一聲掛了電話。
 
 南冥小心肝嚇得撲通撲通直跳,看著電話怔怔出神。
 
 此時的南冥,正在文吉賓館裡,身邊坐著的,是一桌子中年人。
 
 除了南冥之外,年齡最輕的就是陳偉了。此外還有梁建強等其他幾位男子,文吉賓館的老闆孫興旺敬陪末座,當起了端茶倒水的角色。
 
 主陪位置上的中年人姓顧,頗有威嚴,見到南冥卻笑得跟朵花一般,堅持讓南冥叫他顧哥。
 
 南冥總覺得他很眼熟,卻記不起來哪裡見過,也就不再糾結了,從善如流叫顧哥。
 
 南冥自然想不到,這位其實就是文吉縣的縣太爺顧剛。
 
 剛才他正殷勤幫南冥夾菜:「來,小冥,試試這新來的川菜師傅手藝如何?」
 
 這會兒看南冥面色突變,有些茫然。
 
 這世界上,還有這位小爺擺不平的事?
 
 慶老爺子在文吉隱居的事,對顧剛而言,從來不是秘密,顧剛曾經是慶林秋二叔的部下,慶老爺子剛來文吉時,顧剛就曾經得到過關照,讓他多照看一些。
 
 老上司的命令,顧剛哪敢怠慢?當初就直接備好禮物上門看望,誰想到吃了閉門羹,然後漸漸才發現,慶老爺子來文吉,竟然是為了給南冥做菜。
 
 當時顧剛就差點嚇尿了。
 
 難道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傢夥,其實是慶家的私生子?但就算是私生子,也不該讓慶老爺子那般喜愛啊。
 
 然後漸漸知道,其實南冥才是夏一瑤投資文吉的幕後最大功臣,更是對其高看一眼。
 
 再然後,幾次三番的事情接連發生,顧剛終於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宴請南冥,打好和太子爺的關係也好,伺候好這位小福星也好,怎麼說都成,反正這位小爺是絕對的貴人,大腿要牢牢抱住了。
 
 顧剛出面,請了三位名廚,整治了這場大宴,請來諸多和南冥有交情的人來作陪,又帶上了自己的幾個心腹,這才有了今天這場宴請。
 
 顧剛心中明白得緊,但並不是在座的所有人心中都明白,作為顧剛心腹的幾個陪客,大多是幾個局的頭頭腦腦,對南冥雖然滿面笑容,心中就難免小瞧了些,看穿著打扮,怎麼都不像是一個富家公子,倒像是乖乖好學生一枚。
 
 顧剛看在眼裡,瞪了他們幾眼,總算讓他們的笑容熱誠了些。
 
 顧剛心中哭笑不得,你們這些人啊,幫你們鋪路,你們卻是不懂好好把握,心中正在著急,卻又不能明說。
 
 只能再努力表現,為南冥服務的無微不至,看的眾多頭頭腦腦目瞪口呆。
 
 誰想到吃到一半,突生變故,看這位小爺的表情,這是不爽了咋滴?
 
 南冥哪裡知道顧剛那邊心念電轉?他轉頭看向了陳偉,有些發愣。
 
 「是聰聰?」聽到剛才兒子的聲音和慘叫,陳偉嚇得滿臉煞白,「他說什麼?」
 
 「聰聰說想回來……哥你看。」南冥上次不小心玩大了,這兩天吃不好睡不好,能量依舊徘徊在兩格半,一點也沒漲,再這麼下去,都快成心病了,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解決這問題。
 
 「那你幫我問問……能讓聰聰回來不?」陳偉是真心疼了。陳浩聰再混賬,畢竟也沒到欺男霸女的份上,就是頑劣一些。磨練磨練就罷了,他可不想把自家這根獨苗也栽進去了。
 
 「那我問問。」南冥也有點吃不準,上次慶林秋搞出那麼大陣仗,他還真不敢打包票。
 
 這幾天,慶林秋不見人影,南冥想要問也問不著。
 
 「我打給慶伯伯問問吧。」現在南冥再傻也知道,慶伯伯絕對不是什麼落魄大廚了,不說別的,就說除了當初那魯菜大師之外,他吃過的飯菜,沒一個比得過慶伯伯手藝,再看看這些飯店一個個重金難求大廚的模樣,就知道慶伯伯絕對不至於落魄。
 
 但真正的身份,慶伯伯不說,他也不問,大家都糊塗去吧。
 
 對南冥來說,慶老虎就是一位和藹的鄰家大伯,偶爾還能向他吐吐心思,求得一點人生指導之類的。
 
 聽到南冥說要打給慶老虎,在座的嚇壞了一半,當啷一聲,陳偉的椅子就倒在地上了,卻是站起來太急,撞得腿彎生疼。
 
 其他人也一陣人仰馬翻,顧剛下意識伸手想要奪南冥的手機,但手伸出來,就是不敢下手。
 
 知道的人,差點嚇尿,不知道的人,覺得奇怪,也跟著站了起來。
 
 南冥完全沒意識到,只是提到了一個名字,在座的人,竟然全站了起來。
 
 「別,別,千萬別打擾他老人家……這個,咱們再等等吧。」陳偉連自家兒子都顧不上了。
 
 「那我打給林秋好了。」南冥翻個白眼,撥了慶林秋的電話號碼。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這是一處秘密表彰會,沒有儀式,沒有眾多的媒體,就只有幾名將星閃爍的軍官和一排站的筆挺的鐵血戰士。
 
 他們個個身上帶傷,作訓服上還有血污,卻站得筆直,滿臉嚴肅。
 
 三天的時間,於南冥來說,不過是幾天平白無奇的日子,齊斌租到了新的店面,開始準備裝修;張菲林和南冥又一起跑去慶老爺子那裡吃了一頓飯;夏一瑤打電話來說,這次談判有了進一步合作的機會,還需要幾天才回來,到時候請南冥再吃一頓大餐。
 
 但對這些人來說,這幾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血與火,都是生與死。
 
 在不為人知的隱秘戰場上,交鋒從未停止,犧牲也永不停歇,不論生者還是死者,都是英雄,無名的英雄。
 
 幾天的時間,南方密林中的幾個大的販毒團夥都被剿滅,高強度的作戰之下,戰士們疲憊卻亢奮,一雙眼睛不住地瞄向第一排。
 
 慶林秋站著的位置。
 
 肩膀上將星閃耀的中年軍官,向慶林秋胸口別勛章時,手都在顫抖。
 
 兵王?這不是小說中的杜撰,這才是真正的悍兵之王!
 
 「嘀嘀嘀……」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頓時將莊嚴肅穆的氣氛衝淡,慶林秋俐落地翻包取出手機,滿是血污的臉上,漾起了熱切的笑容:「喂,小叔啊!」
 
 噗通一聲,又倒了一地。
 
 南冥掛上電話,看向了正熱切看著他的眾人,笑道:「十五分鐘。」
 
 南冥現在是相信了,慶林秋說十五分鐘,那就絕對不會是十六分鐘。
 
 「真的?」陳偉瞪大眼睛,一雙手都開始顫抖起來。
 
 這幾天南冥睡不好,他又何嘗睡好了?他告訴孩子娘說把陳浩聰送到老朋友那裡磨練幾天,他可以騙過別人,卻騙不過自己。
 
 十五分鐘時間,顯得特別難熬,南冥也沒了食慾,他真擔心陳浩聰被送回來時,缺胳膊少腿的,乾脆直接下樓到院子裡等。
 
 剛到院子裡沒多久,就聽到天空傳來了直升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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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4:36:53

第二十三章:南總
 
 直升機並未落地,而是丟下來幾條繩子,幾個人刺溜一聲順著繩子滑下來,筆直站成一排。
 
 為首一人直接大步走向南冥,一個敬禮:「報告,我們奉命前來送陳浩聰同志離隊!」
 
 說完,一個轉身,對筆直站在那裡的一條大漢道:「稍息,解散!陳浩聰,你可以離隊了!」
 
 「是!」陳浩聰站在那裡,啪一聲行了一禮。
 
 顧剛看的目瞪口呆,剛想上前和他們說兩句,就看到幾個人俐落地重新爬回直升機上。
 
 「陳浩聰!」飛機上,那軍官大聲道。
 
 「有!」陳浩聰一挺身。
 
 「隨時歡迎你回來。」
 
 等到飛機沒影了,陳浩聰身軀一軟,直接癱在地上,半晌才低聲憋出來一句:「xx才回去……」
 
 「聰聰!」陳偉看了那人影半天,才認出來,這是自己的兒子。
 
 才三天不見,陳浩聰就黑成了泥炭一般,就算是再鐵石心腸,也忍不住心痛啊,他上去一把抱住陳浩聰,「你怎麼……」三個字之後,就說不出話來了。
 
 三天時間,讓頑劣非常的陳浩聰變成了個令行禁止的戰士?這得受多少苦啊。
 
 陳浩聰被陳偉抱在懷裡,一雙眼卻是直挺挺看著南冥,那小眼神幽怨得像是要化出水來:「小叔,你可害死我了!」
 
 拽著陳浩聰拍拍打打,摸摸捏捏,確認沒少啥零件,陳偉這才放下心來,抹抹眼角不由自主泛起的濕意,對眾人笑笑,道:「真不好意思,見笑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眾人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只能這樣安慰。孫興旺是個有眼色的,連忙讓人帶陳浩聰洗澡、休息。
 
 折騰了大半個小時,這場請客也就泡湯了,顧剛嘆了一口氣,真不知道說啥好。
 
 換下身上的迷彩服,穿上短袖短褲,陳浩聰又恢復了幾分神采,不過看南冥那眼神啊,可就不一樣了。
 
 對這個小叔,他是滿心恨又滿心懼,他去的那地方,簡直就是地獄,但一句話就能把他丟到那嚴酷軍營裡去,然後又一句話就又把他拽了回來,這是什麼樣的能耐?
 
 只能一腔怨恨化作幽怨,用可憐巴巴的小眼神看著南冥了。
 
 「你這樣看我做啥……」南冥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我道歉好了吧。」
 
 南冥拍拍陳浩聰的肩膀,突然促狹一笑:「還想當特種兵不?」
 
 「不想了……」陳浩聰那個淚啊,從今天開始,誰再跟他說特種兵,他跟誰急!想想當初的訓練,和那些嚴苛卻很厲害的教官,他又加了一句:「暫時是不想了。」
 
 少年忘性大,不多時,陳浩聰就開始口沫紛飛地說起自己參加的訓練,說起那些牛叉的教官,說起他打槍、扔手榴彈,說的是眉飛色舞。
 
 陳偉聽著倒是放心了,與其說陳浩聰被抓去特訓了,不如說是被抓去軍營三日遊了,受苦是受了不少,好玩的卻也一個沒落下,就算是南冥不打電話,估計過不了兩天,也會把這小子丟回來。
 
 接下來可就動真格了,就這小子,不被操練死才怪。
 
 不過這麼一番折騰,又有那些教官們的現身說法,陳浩聰對特種兵的嚮往,終於回歸理性,不再被一些文學影視作品影響,頑劣的性子,終究也是磨去了很多。
 
 雖然還沒到成為乖寶寶的程度,但陳偉已經非常滿意了。
 
 一頓飯,一波三折,吃了好幾個回合,這才完全結束,南冥出了包廂門,就看到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包廂門外。
 
 中年男人穿著一身合體的細條紋西裝,打了一條深色領帶,即便是炎炎夏日,也依然一絲不苟,正是那位曾經被夏一瑤推出來當作擋箭牌的湯助理。
 
 「湯助理,您找我?」顧縣長連忙向前兩步,伸出手去。
 
 現在開發區的投資事宜基本上全是湯助理在處理,顧縣長可不敢怠慢他。
 
 湯助理笑著和他握握手,道:「不,我找南總。」
 
 南總……一群人彼此掃了半天,也沒看到哪個是南總。
 
 湯助理卻已經放開了顧縣長的手,站到了南冥的面前,恭敬地雙手把一份文件遞了過去:「南總,這是新店的幾套裝修方案,請您過目一下。」
 
 有那麼一瞬間,南冥有些轉不過彎來,他是南總?
 
 「另外,新店的店名,也請您定奪一下。」湯助理道,又把一份文件遞了過來。
 
 南冥伸手接過那厚厚一遝裝修材料,頓時知道,這定然是夏一瑤和齊斌兩個人給他出的難題。
 
 裝潢方面,齊斌確實不方便定奪,他是盲人,而夏一瑤不在,也就只能南冥來了。
 
 至於名字……南冥恰好也有想法。
 
 「我找個地方好好看一下。」南冥左右看了看,想要找個能辦公的地方。
 
 「有有有!」孫興旺連忙道,「我們這裡有公務套間,這就給您準備好。」
 
 自從陸老離開之後,孫興旺幾乎有了心病了,南冥幾次過文吉賓館的門而不入,讓孫興旺心中惴惴,這位小爺不會是對文吉賓館有什麼不好的看法吧。
 
 他多次想要請南冥,但又自忖身份不夠,太過孟浪,想要找人作陪,卻也找不到幾個夠份量的。
 
 孫興旺不知道南冥的身份,但越是不知道,就越是惴惴不安,偶爾午夜夢回,突然想起來此事,就再難以入眠。
 
 今天能夠前來陪客,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看到南冥有需要,連忙連聲應下。
 
 「那我先去處理一下。」南冥看向了眾人,一大堆中年漢子,正眼巴巴看著他,看他要走,一個個趕快露出了笑容:「您忙,您忙。」
 
 似乎南冥才是那個日理萬機的大忙人似的。
 
 既然大家都忙,那南冥也乾脆去忙去了,卻沒看到那些人都站在原地沒動,看著他跟在孫興旺身後,表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老陳,咱家這位大少爺啥時候又成了南總了?」梁建強碰碰陳偉,壓低聲音問道,一臉的疑惑。梁建強自問,在這些人裡,他和南冥的關係,也就比陳偉差點,與有榮焉。因為和一個少年關係好而覺得榮耀這種事情,梁建強這輩子都沒遇到過幾次,現在真遇到了,反而覺得挺理所當然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陳偉哪裡知道這是變得什麼戲法,這位小表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
 
 「陳所長對家人的關心不夠啊,是不是工作太忙了?」顧剛半是責怪,半是玩笑,「工作是做不完的,不要太辛苦。」
 
 陳偉只能連聲應是,苦笑不已。
 
 這些天,他見到什麼人,都高看他一眼,一些以前沒什麼聯繫,沒有來往的人,都打了好多次電話,要請他吃飯,這讓他頗為不習慣。
 
 南冥隨著孫興旺進了一間套房,這件套房不像是賓館的房間,倒像是寫字樓裡的獨立空間,入門就是一個小廳,然後左邊是小會議室,右邊是一間辦公室,此外還有兩間臥室。
 
 已經有人打開了空調,兩個手腳麻利的服務生正在對房間進行最後的清理。
 
 孫興旺打開辦公室的門,裡面是一個大班台,上面擺著一台聯想一體機,倒是很符合房間的檔次。
 
 「南總,這間房子我給您留著,您日後若是有辦公需要,就儘管來這裡。」孫興旺殷勤道。
 
 看南冥張口要說什麼,孫興旺連忙道:「您可千萬別客氣,這間套房裝修好之後,罕有人入住,空著也是空著。浪費資源不是?」
 
 南冥也就只能說聲謝謝。
 
 「冰箱裡什麼都有,缺少什麼就打電話給吧檯,我就不打擾您了。」孫興旺連連躬身,轉身走了出去,帶上了門。
 
 既然南冥接受了這裡,那日後想要見面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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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我的產業,懶神進化!
 
 湯助理面帶職業性的微笑,將幾份文件放在了南冥的面前。
 
 其實,湯助理心中對南冥,並不像表面上那般客氣,他的心中其實是存了幾分輕視之心的。
 
 自家夏一瑤總裁,經歷了多少磨難,這才走到現在的位置,讓他心悅誠服。眼前這位小鬼,就憑藉不知道什麼地方來的出身,就成了所謂的南總。
 
 雖然心中不爽,但他畢竟是職業助理,努力不把絲毫的個人感情帶入工作之中,按照夏一瑤的吩咐,把重要事務拿到了南冥面前,由南冥定奪。
 
 交給南冥之後,他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到了一邊,打算看南冥的笑話。
 
 在經過兩百萬的前期投資之後,現在的「齊斌盲人推拿」卻早就不是當初的小小推拿按摩店了,湯助理知道夏一瑤的性格,要麼不做,要麼就做大,這前期兩百萬的投資,肯定只是投石問路,後續的架子,會鋪得很開。
 
 雖然他不理解為什麼夏一瑤要在這麼小的一座城市裡,開這麼一間定位相對高端的會所,但既然夏一瑤有了決定,他就會努力推進。
 
 但一間定位高端的會所,讓南冥這麼小一個人來確定裝修風格和名字?這未免太兒戲了。
 
 心中這麼想著,湯助理畢竟存了幾分小瞧的意思,他坐在沙發上,姿態放得很開,完全不像是在其他人面前,嚴肅刻板的樣子。
 
 南冥並沒想到那麼多,也並未看出湯助理的態度,他只是在低頭看著那些方案。
 
 一間會所的裝修方案,每一個方案,都是厚厚一遝,南冥先翻看了一下,每一種方案,都是不同的風格。
 
 現代簡潔風、現代中式、地中海式、歐式宮廷風……
 
 南冥翻了翻,就把其中幾本丟到了一邊,抽出了那本現代簡潔風。
 
 湯助理嘴角勾了勾,心中暗笑。
 
 現代的社會,是西方文化為主流,高端點的會館,大多拼命向歐洲靠攏,而也有一些,以價格不菲的紅木堆砌出現代中式的裝修風格。現代簡潔風,說好聽了是現代簡潔,說難聽了就是摳門沒錢。
 
 「風格就是這種,不過我看這方案還有許多東拼西湊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話,讓他們完善一下再給我。」南冥慢慢翻了一遍那裝修方案,對湯助理道。
 
 湯助理應了一聲是,卻並沒有接那方案,南冥抬頭看他,問道:「你有什麼看法嗎?」
 
 「如果我們的會館定位高端的話,是不是應該……更高雅一些?」湯助理道。
 
 「我們會館的定位,首先要明確三點。」南冥伸出了一根指頭:「它首先是我哥齊斌安身立命的地方,在其中工作的人,會有很大比例是像斌哥一樣的盲人,太複雜的裝修風格,會造成斌哥生活上的困難。」
 
 「第二,它是屬於我的會館,以我的喜好為主,我並不喜歡濃妝艷抹的風格。」
 
 「第三,現代簡潔風是最不容易留下刻板印象的,可以在不同的包間使用不同的裝修風格,也只有現代簡潔風可以將這些風格融合起來。而包間的裝修風格,則由包間的主人來決定。」
 
 「這間會館,就叫做懶神,將會是一個部分對外開放,但高端服務只對會員開放的邀請會員制會館。」南冥取出了陸振國送他的那桿頗有年頭的派克51,刷刷兩筆,在名字上寫下了「懶神」兩個字,然後把所有的資料,都遞給了湯助理。
 
 關於這間前身是盲人推拿館的高端會所,南冥想過很多。
 
 這將是他的第一份事業,也是他的起飛跑道,有很多人影響了他的世界觀和人生觀,但真正作出決定的,卻只有他自己。
 
 湯助理愣了片刻,這才伸手,將那些檔接了過來。
 
 走出辦公室,幫南冥帶上房門,湯助理長出一口氣,緊了緊領帶,大步而去。
 
 送走了湯助理,南冥靠在大班椅上,深深吸了一口氣。
 
 第一次真正做出決策,而且這個決策在未來將會影響很多人,這讓南冥也有了一種奇特的成就感。
 
 這種成就感,是之前從來不曾有過的,不在乎賺了多少錢,也不在於懶神會所的規模有多大,僅僅是因為那種有所成就的欣喜。
 
 眼神一角,命運多舛的第三格能量終於滿格,然後在第四格裡露出了一小截。
 
 現在的南冥,對懶神的態度已經漸漸改變了。自從懶神賦予了他「強化」的能力開始,已經完全改變了南冥和身邊人的命運,也改變了南冥的世界觀,這種改變,讓南冥的心中,對懶神不再是當初的排斥,而是隱約有了一些感激的心理。
 
 同時,他的心中也隱隱有些恐懼,現在懶神就那麼強大了,真不知道懶神完全孵化出來,會是什麼樣子?
 
 就在此時,南冥眼角一跳,那三格能量已經填滿的能量遽然一亮,然後猛然黯淡下來。
 
 「我靠,懶神你這混蛋,你耍我?」南冥氣得跳腳,然後就看到眼前,銀光一閃。
 
 一個拳頭大小,通體銀色的圓球浮現在南冥的面前,就像是一團巨大的水銀。
 
 這就是懶神的本體,自從上次南冥跳樓之後,懶神就沒有了聲息,若不是能量條還在,南冥幾乎會以為懶神已經消失了。
 
 而隨著三格能量逐步變成黑色的,銀色圓球之上,漸漸泛起了一道漣漪,漣漪漸漸擴大,最終化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
 
 在小小漩渦的帶動下,整個球體開始不斷旋轉,看起來,有點像從高空俯瞰地球上的低壓氣旋。
 
 漩渦之中,偶爾會有一絲波動出現,溢出一絲絲的銀色光芒,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從其中掙紮出來。
 
 一道資訊流入了南冥的腦海之中,這就是懶神和他交流的方式:「孵化進入第二階段。」
 
 南冥瞪大眼等著,又是一道消息流入了他的腦海:「強化能力進入第二階段。」
 
 結果除了這個資訊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懶神?」南冥又問了一句,又是一道信息流出來:「強化能力精細化。」
 
 「懶神?懶神?懶神?懶神?」南冥又問,估計是被問煩了,那銀色圓球漩渦刷一聲,消失掉了。
 
 你妹!南冥很有揍人的衝動。你他娘的懶神,解釋一下能死啊!
 
 南冥看看被凍結的三格能量,再看看剛剛露出不到五分之一的第四格,嘆了一口氣。
 
 本以為可以用這些能量做點什麼事呢,誰想到就這麼被凍結了,懶神這傢夥也挺狡猾嘛。
 
 不知道能量滿格之後會怎麼樣呢?而那個強化能力精細化又是什麼呢?
 
 得,繼續乖乖賺能量吧。
 
 而且現在還得到了一個重要的資訊,能量滿格之後,可能會觸發懶神的孵化進度,所以每當有大事的時候,都要小心控制一下,不要輕易讓能量滿格。
 
 現在,南冥的前三格能量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的凍結狀態,第四格開始才是亮著的,習慣了之前兩三格的能量,現在突然見底,讓南冥好不習慣,他連忙打電話給了慶老爺子,約好晚上過去吃飯。
 
 慶老爺子很高興地一疊聲答應了。
 
 正坐在大班椅上,想著還有什麼要做的時候,南冥卻聽到有人敲門,剛打開門,陳浩聰就耷拉著腦袋走了進來,左右看看,一屁股坐在了會客沙發上,嘆了一口氣。
 
 「你小子,嘆什麼氣。」南冥哈哈大笑,這小子這憊懶的樣子,真是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陳浩聰能不嘆氣嗎?人比人氣死人啊。
 
 看自己,被折磨了三天時間,脫了好幾層皮,而小叔竟然又混了一間辦公室。
 
 「你爸呢?」南冥沒看到陳偉,疑惑道。
 
 這時候,陳偉怎麼捨得把陳浩聰丟下?
 
 這可是獨家寶貝蛋啊。
 
 「別說了,那個工作狂。」陳浩聰不爽地擺擺手,「剛才又有緊急任務,被叫走了,說是兩三天不能回來。」
 
 南冥也忍不住嘆息,當員警就是這樣子,什麼時候都身不由己,有什麼安排,都抵不過一聲命令。
 
 「正好,晚上我請你吃飯。」南冥道。
 
 「小嬸嬸也去嗎?」陳浩聰突然一臉八卦,南冥哭笑不得,噴了他一句:「給我滾!」
 
 奈何這小子憊懶慣了,老實不客氣地打開冰箱,開始尋摸東西吃喝。
 
 儼然把南冥這處新辦公室,當做了自己的據點。
 
 南冥突然之間有些理解他整天把陳偉的辦公室當自己的秘密據點時,陳偉的感覺了。
 
 哭不是,笑不是,說不是,罵不是。
 
 怎麼辦?只能忍著了。
 
 有什麼辦法,當長輩就只能忍讓了。
 
 真該把這小子再丟到兵營裡折磨個半死。
 
 不過南冥也確實很久沒和陳浩聰聊天了,坐在那裡,聽陳浩聰眉飛色舞地說自己在軍營裡的見聞,興之所至,還起來表演了一趟軍體拳,陳浩聰本來身體素質就好,此時打起拳來,還真有點像模像樣,頗有幾分章法。
 
 一個小時之前,這還是陳浩聰的噩夢,但一旦事情已經過去,再回頭審視時,就會感覺到,一切其實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難熬。
 
 或許,這小子還真是個當兵的料。
 
 「小叔你沒看到,那麼高的墻,伸手一按,嘩一聲就翻過去了,那麼高的房子,蹭蹭蹭就上去了,真的是飛簷走壁啊。那槍法,簡直就是神準,對了……他們口中的那個慶老大,到底是誰啊?」
 
 「慶老大?」南冥想到了慶林秋,心想,沒想到這傢夥退役之前還是個厲害角色,還以為這傢夥是因為太笨,所以才被部隊給請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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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悍匪李土斌回來了!
 
 想到當初慶林秋傻呵呵拿樹枝打自己頭,然後抱著頭跳腳的樣子,南冥就忍不住搖頭。
 
 「等他回來,我介紹你和他認識。」南冥擺擺手,「現在你老實呆會,悶了就自己看電視,我去處理點事務。」
 
 剛才湯助理讓他確認名字和裝修風格時,他有了一些想法,現在想要整理出來。
 
 「那你忙。」陳浩聰對南冥,畢竟是畏懼居多,現在的親近,其實是一種討好上位者的心理在作祟,聽到南冥這麼說,乖乖打開電視。
 
 「阿嚏!」一架直升機上,慶林秋突然打了個噴嚏,還沒抬起頭,一名女軍官已經將潔白的手帕遞了過來。
 
 慶林秋沒敢接,隨手抹了抹,抓抓腦袋,疑惑著,這是誰在背後咒自己嗎?
 
 女軍官翻了一個白眼給他。
 
 就在此時,耳機裡有聲音響了起來:「林秋,你們抓來的那個俘虜醒過來了。」
 
 沉穩的男聲不緊不慢道:「根據他供認出來的消息,李土斌主張不惜一切代價,為梁三發復仇,但其他人不同意,雙方起了內訌,所以李土斌就把這些人全殺了。根據可靠消息,李土斌應該會回到魯東……」
 
 慶林秋只覺得心中轟然一聲響起了炸雷。
 
 報復?如果報復的話,會是誰?
 
 慶林秋對李土斌被抓獲的前因後果,有自己的推測,看到當初李土斌受傷的樣子,就知道是傷在了南冥強化過的物品上的,如果他要報仇的話,會去找誰報仇?
 
 若是別人,或許會想,一定是報復陸老乃至陸振國,但慶林秋卻太理解李土斌這種人的想法了,會讓他報復的人,就只有一個。
 
 毫無疑問,陳偉!
 
 陳偉破壞了他的綁架計劃,才導致了死刑繼續執行。
 
 而也正是陳偉將他抓獲的,這種失敗對他來說是奇恥大辱。
 
 他不但是要報復,還是想要證明自己比陳偉更強!
 
 而南冥總是和陳偉在一起……不好了!
 
 「這消息現在還只有極少數人知道,你需要嚴格保密,這可能是我們抓到李土斌的唯一機會了,絕對不能放任這種極端危險的人物在外面。」耳機裡傳來的聲音非常嚴肅。
 
 慶林秋心中猶如狂風驟雨,各種念頭交織,一方面是多年來作為軍人的本能,他必須服從。
 
 而另外一邊,卻是私人感情和責任感。
 
 終於,慶林秋低聲道:「首長,我歸隊之前,還有四天假期沒銷假,我希望能再請幾天假。」
 
 「去吧……」那邊沉默了片刻,「保護好慶老。」
 
 因為上次陸老被劫持,所以上邊對李土斌逍遙法外極為重視,如果再來一次大人物被劫持怎麼辦?自然是要不惜一切代價,抓住李土斌了。
 
 而慶林秋這個時候擔心慶老,也是正常的,所以非常乾脆地批給了他假。
 
 除了這個之外,他們也幫不上什麼忙。李土斌回歸山林,他們就有了用武之地,因為他們的訓練多是野戰。
 
 但如果李土斌進了城市,那就是特警的事了,他們這些人和都市格格不入,只能打草驚蛇。
 
 片刻之後,直升機駕駛員轉過頭來,道:「我會在最近的補給點把你放下來,可以嗎?」
 
 「謝了。」一想到李土斌三四天前就已經潛回魯東了,慶林秋就心急如焚,恨不得能插翅飛回去。
 
 青陽特警支隊的一間房子裡,梁建強和陳偉宛若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轉,陳偉更是破口大罵:「趙又發,你個王八蛋,把我們放出去!」
 
 今天中午,趙又發以參加緊急會議為名,把梁建強和陳偉兩個人都帶到了青陽,然後就有人把兩個人軟禁了起來,幾名荷槍實彈的特警在門外站崗,不允許兩人離開半步。
 
 陳偉更是把趙又發的十八輩祖宗罵了個遍,在陳偉看來,這是公報私仇,把他們倆關起來,自然是為了方便陷害。
 
 身為警察系統內部的人,自然知道,有時候想要下黑手,實在是太容易了。
 
 就在此時,門打開了,一個五十多歲,國字臉的警察大步走了進來。
 
 看到他,陳偉和梁建強連忙敬禮。
 
 「你們不用罵趙又發,是我讓你們來的,有一次行動,需要你們配合。」國字臉警察沉聲道。
 
 「如果有什麼任務的話,請您下命令吧。」陳偉稍稍按捺下心中的焦躁,道。
 
 「有一些卷宗,需要藉助你們的專業能力審驗一下。」國字臉警察一揮手,幾個年輕警察就搬了幾份卷宗進來了。
 
 國字臉警察轉身就要走,陳偉目光掃過那些卷宗,都是一些積年老案懸案,心中升起疑惑,再說,就算是有什麼懸案,也不至於千里迢迢把自己一個普通的派出所所長帶到這裡來,又想到了眼前人的身份,以及某些小道消息,頓時心中雪亮,繼而是大怒:「李土斌跑了是不是?」
 
 李土斌逃脫的消息被封鎖了,就算是系統內部的陳偉都不知道。
 
 看那國字臉警察面色一變,陳偉頓時勃然大怒:「他媽的想把我的妻兒當誘餌!」
 
 梁建強一開始也有些疑惑,但聽到了陳偉這麼說,腦袋一轉,瞬間就氣炸了。
 
 頓時也顧不上眼前的人比他們高好幾級了,一把拽住了他的領子:「黃宗強!你是不是瘋了!」
 
 如果李土斌回來了,危險的可不只是陳偉的家人而已,同時還有他的家人,甚至局裡的每個同事和他們的家人,甚至是文吉縣的每個人。
 
 他梁建強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是什麼聖人,該低頭跪舔的時候,他比誰都軟,該心狠手辣的時候,他也足夠強硬。他沒有什麼悲天憫人的心思,幹好本職工作也就是了,但這些人是他的家人,他的兄弟,他要保護的人!
 
 幾個特警衝上來,把梁建強拽開,押住,黃宗強整了整自己的領帶襯衣,看著梁建強和陳偉,半晌才道:「是,最新得到的消息,李土斌已經回來了,我們已經制定了抓捕計劃,請你們配合。」
 
 「抓捕計劃就是拿我的妻兒當作誘餌?」陳偉全身都在顫抖,他已經出離憤怒了,腦漿像是要燒起來一樣,似乎下一秒就會爆炸。
 
 「請你相信我們的專業能力,我們會保護好你的家人,不會讓他們遇到危險的。」黃宗強垂下眼皮,道。
 
 「你們的專業能力?」陳偉怒笑出聲:「是誰幾次大搜捕都沒摸到李土斌的影子,我抓到李土斌以後,又是在誰手裡跑掉的?」
 
 黃宗強只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痛,陳偉的這兩句反問,就像是在他臉上直接抽了兩個耳光,啪啪作響。陳偉說的沒錯,當初負責全省大搜捕總指揮的是他黃某人,而後來李土斌也是從他手裡跑掉的,也正因為如此,他的能力和威信都已經受到了極大的質疑,必須再抓住李土斌。
 
 「陳偉!請注意你的身份!你是一名人民警察!」
 
 「我是人民警察,但我的妻兒不是,我來當誘餌。」陳偉壓住自己的滿腔怒火,一字一頓道。
 
 他可以為了這個職業奉獻自己的生命,但他的妻兒不行。
 
 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行!
 
 憑什麼為了那些所謂大人物的安全,為了某些人頭上的烏紗帽,就要犧牲他的妻兒!
 
 若論貢獻,若論功勞,他的貢獻和功勞,難道就不如那些所謂的大人物?
 
 「行動已經開始了,不能更改。請你們兩位配合。」黃宗強垂下眼瞼,他不敢去看陳偉的眼神。
 
 陳偉說的不錯,人是他們丟了的,所以他們鉚著一股勁,不論付出怎麼樣的代價,都要把李土斌抓回來。
 
 或許這是因為他黃宗強的烏紗帽,又或者,是因為他們的面子,或者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麼。
 
 他已經不想再去想。
 
 「如果行動已經開始了,你為什麼還在這裡?」陳偉已經無力憤怒了。
 
 你他娘的,至少趕快去佈防啊!
 
 黃宗強抿了抿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偉的心中,卻只有無盡的悲哀。
 
 現在他的家人正在危險之中,而他卻什麼都做不到。
 
 「你他娘的還愣在這裡幹嘛?黃宗強,我告訴你,如果我的妻兒有什麼事……」看黃宗強還在那裡發愣,他都快瘋了。
 
 如果他的妻兒真的有什麼事,就算是殺了黃宗強,又有什麼用?
 
 黃宗強離開了,門外是一片匆忙的腳步聲,陳偉想要罵一句什麼,卻根本就什麼都罵不出口。
 
 這是個什麼操蛋世界啊。
 
 窗外,天已經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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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生死殺機!
 
 「吃得好飽啊……」夜風熏熱,吃完一頓大餐的南冥、張菲林和陳浩聰,從小院裡走了出來,南冥看了看眼角的能量格,竟然又有小半格了。
 
 南冥謝絕了慶老爺子派人送他的好意,和陳浩聰一起從小巷裡走了出來。
 
 這縣城就那麼大,從這裡到他家還不到五百米遠,就算是能量再怎麼稀缺,至少不會因為這點能量而吃緊。
 
 夜晚的小縣城,滿大街都是光著膀子,打著蒲扇出門納涼逛街的男男女女,燒烤攤上煙氣熏繞,在黑暗中,南冥悄悄握住張菲林的手。
 
 這個小縣城實在是太小了,到處都有認識的人,張菲林現在還瞞著家裡自己和南冥的關係,所以兩個人也就在晚上才敢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牽手。
 
 三個人晃晃蕩蕩,悠閒地向前走,一邊走還一邊左顧右盼,看到哪裡有好玩的小攤販,就湊上去,評頭論足一番,惹得攤主一陣白眼。
 
 南冥已經許久沒有逛過夜市了,但當他看到一個人影時,好心情戛然而止。
 
 在昏黃路燈的陰影裡,有一個人正看著這邊,南冥目光掃過去時,他並未躲避,非常自然地緩緩移動目光,就像是其他那些隨性而茫然的行人一樣。
 
 在他挪動目光時,南冥看清楚了他的臉。
 
 李土斌!
 
 南冥似乎耗盡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才沒有驚叫出來。
 
 也就在南冥看清楚了李土斌的剎那,人影一閃,李土斌融入了往來的人潮中,消失不見了。
 
 對李土斌,南冥的記憶極為深刻。
 
 李土斌?他怎麼會在這裡?
 
 這些天,新聞上沒有絲毫關於李土斌的消息,南冥也就不曾關注,心中以為李土斌的事已經告一段落,之前心中隱隱的不安,只是一種生物自省的本能。
 
 他絕對沒想到,李土斌竟然會在這裡。
 
 李土斌怎麼會盯著他?他不可能認識自己才對。
 
 不……李土斌盯著的不是他,而是陳浩聰!
 
 陳偉的兒子!
 
 剎那間,南冥就想通了許多事,他的心頭一緊,冷汗刷一聲就下來了。
 
 「菲林,我有點累了……我們回去吧。」縣城就這麼大,張菲林的家,就在距離這裡不遠的地方。
 
 南冥的身體狀況,張菲林是知道的,聞言也沒起疑,笑道:「好啊,不過我要吃霜淇淋,我請客!」
 
 送走了張菲林,南冥和陳浩聰舔著各自手中的霜淇淋球,從張菲林家所在的小巷裡轉出來時,南冥壓低了聲音,對陳浩聰道:「聰聰,你聽著,別出聲。」
 
 「啥?」陳浩聰一舌頭下去,手中的霜淇淋球就少了一半,效率奇高,聞言有些發愣。
 
 「我剛才看到李土斌了。」南冥沉聲道。
 
 「怎麼……可能?」李土斌的事各大媒體都沒有報導,甚至網絡上都沒什麼消息,但陳浩聰卻是知道的,聞言大吃一驚。
 
 「我打電話給我爸。」陳浩聰連忙拿出手機。
 
 「鎮定點,別慌張。」南冥叮囑了一句,想了想,拿起電話,打給了梁建強。
 
 聽到電話裡傳來的聲音,兩個人對望了一眼,心中同時跳出了三個字:「出事了!」
 
 不論是梁建強還是陳浩聰,兩個人的電話都已經關機。
 
 怎麼可能這麼巧?
 
 南冥眯起眼睛,心中閃電般轉過了各種可能,最壞的那個可能,讓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怎……怎麼辦……」陳浩聰沒想那麼多,但僅僅是李土斌跟著他們,就已經足夠讓他完全亂了方寸。
 
 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悍匪啊!
 
 「別著急。」南冥低頭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能量,雖然只剩下小半格能量,但是上次也不過只有一絲絲而已。
 
 「不過是個李土斌罷了。」南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會有辦法對付的……不好……嫂子!」
 
 他們兩人在這裡,但是家裡還有大嫂在。
 
 陳浩聰的電話已經打過去了:「媽,你在哪?」
 
 「我在家裡看電視,怎麼了?有什麼事嗎?」那邊的聲音很穩定,顯然嫂子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別激動,別嚇到她。」南冥連忙小聲叮囑陳浩聰。
 
 「沒事,我就回去。」陳浩聰強自按捺住心中的恐懼,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掛上電話,看向了南冥,聲音有些顫抖,卻很是堅決:「小叔……你趕快回家吧。」
 
 南冥有些感動,危險的時候,陳浩聰不想連累他。
 
 但他怎麼能置身事外?
 
 就在此時,南冥手中的電話響了起來,是陸振國。
 
 「南冥,你在哪?」陸振國的聲音罕見地有些慌急,「我剛得到消息,你……」
 
 「是李土斌吧。」南冥道。
 
 「你知道了?」陸振國愣了一下,這事情他剛剛才知道,畢竟每天需要他處理的事太多了,而他知道之後,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了南冥。
 
 一開始他還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南冥真相,害怕嚇住了南冥,卻沒想到南冥竟然一口就點破了。
 
 「你在哪,我這就派人去接你。」陸振國道。
 
 「多謝二哥。」無論如何,陸振國的關心是真的,「不過不用了。」
 
 這種時候,就連陳偉都沒辦法把消息傳出來,陸振國卻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他,這讓南冥心中有些感動,但他的心中也有不爽,李土斌逃跑這種事,難道不該第一時間提醒他嗎?
 
 陸振國著急了起來:「為什麼?」
 
 「二哥你是打算讓警方來保護我們吧。」南冥道,陸振國一愣,南冥話中有話。
 
 「我哥抓到了李土斌,李土斌逃跑之後的第一件事,難道不應該通知我哥,然後把我哥的家人保護起來嗎?」南冥問,「到現在為止,我沒見到一名員警,不過,我看到李土斌了。」
 
 「什麼?在哪裡……」陸振國急怒,「警方到底在做什麼?」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不用擔心,李土斌而已。」南冥掛上了電話。
 
 陸振國對著電話喂喂了兩聲,才發現電話竟然掛了。
 
 陸振國又是生氣,又是擔憂,然後滿腔怒火,都化成了對警方的不滿,他拍著桌子,大叫起來:「黃宗強呢?讓黃宗強來見我!」
 
 秘書小劉哪裡見過這種陣勢,差點嚇傻了,呆了片刻才連忙跑出去,又過了片刻,哭喪著臉回來了:「警方秘密行動,已經切斷了和外界的一切聯繫,暫……暫時聯繫不上他們……」
 
 「聯繫不上黃宗強,就叫老何來見我!」找不著黃宗強,難道還找不著黃宗強的上司?
 
 但是如此輾轉,畢竟耽誤了時間,陸振國拿起手機來又要給南冥打電話,卻總是占線,打不進去了。
 
 陸振國之後,陸老、慶老等都給南冥打了電話。
 
 特別是慶老爺子,讓南冥去他那裡住,都被南冥拒絕了。
 
 他畢竟不知道慶老爺子的真正身份,不想牽連到慶老爺子,在李土斌這種悍匪面前,若非有銅墻鐵壁,常規的力量,都不敢說一定安全。當初陸老身邊防衛力量已經很嚴密了,不照樣被李土斌鑽到了空子?
 
 怕慶老爺子擔心,南冥並未告訴他自己見到了李土斌的事。
 
 「那你小心些,林秋正在趕回來,我讓林秋去保護你。」慶老爺子掛電話之前道。
 
 慶老爺子的電話剛剛掛上,慶林秋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小叔,你千萬記住,絕對不能讓李土斌靠近到你二十米之內,否則你沒有任何逃跑的機會。如果他手中有槍的話,絕對不能和他在中間沒有障礙物的情況下面對面。」
 
 慶林秋的聲音頓了頓,道:「我已經以最快速度趕回來了,無論想什麼辦法,拖延兩小時。」
 
 南冥掛了電話,站在那裡,發呆了幾秒鐘。
 
 「小叔?」陳浩聰輕輕推了推南冥,卻不知道,在這一瞬間,南冥的心中已經轉過了無數的想法,想著要如何才能在不接近李土斌身邊二十米內,不和李土斌無障礙物面對面的情況下,將其擊敗。
 
 然後南冥抬起頭來,看向了四周的商店,心中已經有了計畫。
 
 南冥搜刮了一家「監控器材」和兩家數碼店,總算將自己想要的東西都大概購置齊了,為此南冥花了兩千多塊錢,將自己這兩年攢下的那點壓歲錢都花光了。
 
 「小叔,你買的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陳浩聰愣神,怎麼也看不出來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四個帶有紅外功能的網絡攝像頭,四塊6000毫安培的移動電源,一塊12000毫安培雙口輸出的移動電源,五個模樣看起來有些奇怪的led燈,還有一個電動雲台。
 
 (網絡攝像頭指可以不用電腦,直接接入網絡的攝像頭,是現在主流的家用監控設備;移動電源大家肯定都用過,不用多做解釋;雲台是通常用來固定相機、攝影機的設備,可以多向轉動角度,三軸雲台基本上可以面向任何方向了。電動雲台可以用電機驅動,控制角度,如果加入控制模塊,可以實現人臉、運動物體自動追蹤等功能。)
 
 路過實驗小學路口的玩具店時,他還買了輛遙控車。
 
 「小叔,我們買這些……」陳浩聰覺得,怎麼也要買點辣椒水,電擊器之類的東西才對啊。
 
 「當然是有用……我們走。」南冥把剛買來的遙控車丟在地上,兩腳踹裂了,把裡面的接收設備和小型直流電機拽了出來,揣進兜裡,轉身就走。
 
 陳浩聰完全不明白,只能愣愣地跟在南冥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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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獵殺準備 
 
 「走,我們回家。」小城實在是很小,南冥直接抬手叫了一輛出租車,用了三分多鐘的時間,就回到了家裡。
 
 陳偉家也是老式的家屬院,陳偉家在一樓,有一個獨立的小院。
 
 這一排的小院門外,亮著兩三盞昏黃的路燈,南冥丟給了陳浩聰幾個燈泡,伸手一指那路燈:「換上。」
 
 陳浩聰人高腿長,踮起腳尖,拿衣服裹住手,小心換下了滾燙的白熾燈泡,頓時疑惑道:「小叔,這些燈泡是壞的,不亮啊。」
 
 「這是940nm波長的紅外燈,人眼看不到的。」南冥把網絡攝像頭和移動電源一一連接起來,然後左右看了看,分別放在了自家大門外的花壇裡,大門對面的一處小樹上,正對胡同的大樹下,然後取出了手機,遠程操縱著陳偉家的無線路由器,將這些攝像頭一一連接到無線網裡。
 
 然後南冥安裝了攝像頭控制APP,連接上了一號攝像頭。
 
 紅外線中,黑白二色的影像非常清晰而穩定,大門外的道路寬敞而平坦,一輛車就停在不遠處。
 
 切換二號攝像頭,在攝像頭的視野裡,陳偉家的大門有些變形,呈現出了魚眼效果。
 
 切換三號攝像頭,不長的胡同盡收眼底,纖毫畢現。
 
 隨著陳浩聰將所有的燈泡都換下來,四周頓時暗了下來,一絲光亮也無,但攝像頭裡的影像,卻絲毫不受影響,在人眼看不到的波段,幾個大功率的紅外線燈幾乎將這裡照得亮如白晝。
 
 最後一個網絡攝像頭,南冥將其和雲台連在一起,用12000毫安的移動電源供電,卻沒有放到什麼地方,他還有其他的打算。
 
 這一切,只用了大概三分鐘的時間。
 
 陳浩聰拿鑰匙打開門,兩個人進了院子裡。
 
 「你有沒有什麼有殺傷力的武器,最好是遠程的……」南冥問道,「對了,你的玩具箱呢?」
 
 此時的南冥心中就只有一個想法,如果有槍就好了。
 
 但陳偉絕對不會把槍拿到家裡來的,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一些代替的東西了。
 
 「我記得是放在儲藏室裡了。」借著院子裡的光,陳浩聰鑽進了儲藏室,將一個大紙箱子搬了出來。
 
 這些箱子收起來也有些時間了,落了厚厚一層灰。
 
 南冥打開那大箱子,在裡面翻了一下,找到了一把玩具槍,試了試,搖了搖頭,丟在了地上。
 
 然後他摸了一把彈弓出來。
 
 「就這個……」南冥掂量了掂量那彈弓,還好皮筋沒有壞,又指揮陳浩聰道:「工具箱。」
 
 陳浩聰連忙從儲藏室裡搬出來了工具箱,南冥從陳浩聰的玩具箱裡翻出來十來塊樂高積木,稍微拼湊了一下,又用工具加固了一下,一個簡單的裝置就制作成功。
 
 彈弓固定在前邊,橡皮筋拉伸到極點,一枚釘子卡在彈弓的皮塊處,釘子的下半部分輕輕插入了下方的樂高積木裡,南冥遙控著雲台轉動,透過固定在雲台上的攝像頭傳送來的圖像,瞄準了一塊木板。
 
 然後他按動電機遙控器的開關,電機轉動起來,迅速將釘子頂出,彈弓的橡皮筋遽然收緊,然後釘子就變成了彈弓的子彈,被彈射出去,咚一聲撞在了當作靶子的木板上。南冥想了想,破開一根塑料繩,在釘子的尾部系了一把,用來穩定釘子的方向,再次按動了開關。
 
 第二次實驗,釘子穩穩釘在了那木板的中央。
 
 陳浩聰伸手輕輕一拔,釘子就掉了下來。
 
 「小叔,這個恐怕不行吧,就這點威力。」陳浩聰苦了臉,小叔這是兒戲呢?
 
 南冥微微一笑,伸出手在這套簡單卻有效的殺人機器上輕輕一點,一絲絲的銀色能量放出。
 
 強化!
 
 然後,南冥再次按下了遙控器,「咚」一聲響,釘子深深鑽進了木板裡,陳浩聰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羊角錘將它拔了出來。
 
 陳浩聰目瞪口呆地看著南冥,不知道剛才到底是什麼戲法。
 
 「放那裡。」南冥指了指圍牆,從那裡可以看到大半個庭院和外面的胡同。
 
 固定雲台的木板、雲台、最普通的樂高積木、電機和一把彈弓,這就是南冥用來對付李土斌的武器。
 
 陳浩聰小心翼翼地爬上梯子,南冥小心地將手中的那裝置遞給他。
 
 在離手之前,南冥再一次發動了強化的能力。
 
 銀色的波紋擴散開去,然後從四面八方湧入了那殺人機器裡。
 
 這一次,南冥用了近乎三分之一管的能量。
 
 他只有一次機會。
 
 「你們在做什麼呢?」突然傳來的一聲響,卻讓南冥和陳浩聰差點嚇死,回頭一看,卻是嫂子聽到外面的動靜,從窗口露出臉來。
 
 「媽,我小叔今天和我一起住。」陳浩聰連忙穩住,對自家老媽道。
 
 「大半夜的,別上竄下跳的,摔到怎麼辦。」大嫂責怪了幾句,又回去看自己的電視了。
 
 兩個人對望一眼,都是一頭白毛汗。
 
 放好了那最危險的家伙,兩個人覺得後背都濕透了。
 
 進了屋,南冥就直奔陳浩聰的房間,把陳浩聰的電腦打開來。
 
 「媽,我和小叔在屋裡玩游戲,你別來打擾我們。」進屋之後,陳浩聰連忙叮囑了自家老媽一句。
 
 「你們倆,別玩太晚。」大嫂打了個哈欠,有些昏昏欲睡。
 
 「媽,你也趕快睡去吧。」陳浩聰道,大嫂掙扎著站起來,「我去給你小叔拿點水果……」
 
 「交給我就行了……」陳浩聰連忙把她推進臥室。
 
 雖然不知道自家這個頑劣的兒子怎麼這麼勤快了,不過大嫂向來早睡,打著哈欠上床了。
 
 此時的南冥,已經打開並連接上了所有的網絡攝像頭。
 
 南冥面前的電腦屏幕上,三個固定位置攝像頭,一個由電動雲台帶動,可以轉動角度的攝像頭,一共四個畫面,將整個陳偉家附近所有的影像都捕捉了進去。
 
 回到房間裡,看到南冥已經將監控平台搭建好了,陳浩聰有些目瞪口呆。
 
 「這就是我們剛才弄的東西?」看著三靜一動的四個畫面,陳浩聰有點難以置信,一共五六分鐘的時間,一張天羅地網就已經佈下,這不應該是電影裡面的情節嗎?
 
 那些高大上的特工,用著各種神奇的,稀奇古怪的道具,才能做到這種事不是嗎?
 
 而事實上,這一切,就在他的面前。
 
 陳浩聰剛才對自家老媽說,要在房間裡和南冥一起玩游戲,他說的不錯。
 
 這就是一次游戲。
 
 獵殺游戲。
 
 不過,玩游戲的是他們。
 
 而李土斌才是獵物。
 
 什麼時候,科技已經這麼發達了?
 
 似乎就在自己和狐朋狗友在外面鬼混時,似乎就在他把時間花費在看電視劇上時,似乎就在他和朋友聊天打屁的時候,世界正在悄然改變著。
 
 不知道為什麼,陳浩聰突然覺得自己熱血沸騰了起來,似乎李土斌的到來,再不是一種威脅,而是一種期待。
 
 他終於明白南冥的話:
 
 「不過是李土斌而已。」
 
 看陳浩聰一眨不眨地瞪眼,看著那監控畫面,南冥失笑道:「不用那麼緊張,這攝像頭支持運動檢測,有人來的時候,會自動報警的。」
 
 正說著話,警報就響了起來。
 
 青陽特警支隊的四樓,陳偉幾乎陷入了狂亂之中,他把滿桌的卷宗丟在地上,把桌子和椅子全部踹倒在地,拼命地大罵了幾十句草。
 
 但這一切並不能改變什麼,陳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抬頭看向了窗口,然後隨手操起了腳下的一把椅子。
 
 「咚」一聲,窗戶的玻璃全部碎裂,一只椅子從二樓窗戶落下去,砸在一輛黑色轎車的頂部,發出了咚的一聲。
 
 陳偉把被撕成兩半,結成繩索的窗簾丟下去,一條腿已經跨出了窗外,房門突然被人打開。
 
 「陳偉同志,梁建強同志,我是何磊,請兩位和我們一起參加此次行動。」走進來的是一名身穿白色襯衣,頭發花白的男人,他進到房間裡,看到房間裡的景象,頓時大張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
 
 陳偉和梁建強看到來人,頓時腦袋一頓懵,這是貨真價實的大佬啊,這位大佬怎麼都來了?誰有那麼大面子?
 
 不過,何磊畢竟是久經戰陣的,就當眼前什麼也沒發生一般,直接將兩個人被沒收了的隨身物品遞了過來,沉聲道:「我們已經剝奪了黃宗強的指揮權,陳偉同志,上一次就是您抓到了李土斌,所以我希望這次你能夠參加指揮工作。」
 
 如果是往日,陳偉真的要握住何磊的手,受寵若驚上三五分鐘再說。
 
 這種全省特警精銳盡出的行動,什麼時候輪到他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指揮了?但這會兒,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顧不上了,他接過了自己的私人物品,就直接打開手機。
 
 跟在那何磊身後的一個青年警官張口想要說什麼,卻被何磊抬手止住了。
 
 陳偉想要撥號的手,卻又停住了,這個時候,他打電話又有什麼用?
 
 打電話給妻兒?只能讓他們擔心受怕。
 
 打電話給南冥?但這種時候,怎麼能讓南冥再卷入到這種危險之中?
 
 何珊?當著這位的面,打給何珊實在是不合適。
 
 那該打電話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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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獵殺李土斌 
 
 思考了幾秒鐘,陳偉還是打電話給了一個人。
 
 小李。
 
 「小李,你在哪裡?我給你一個緊急任務,你趕快聯系南冥,保護好他,別讓他亂跑。」陳偉掛了電話,關機,將手機遞給了何磊。
 
 事已至此,他所能做的唯一的事,就是立刻行動!
 
 不管這些人剛才做了什麼,他一個人,對付不了李土斌,他所能依靠的,就只有這些人。
 
 何磊看著陳偉,眼中露出了一絲贊賞,分得清輕重,看得出現實,臨危不亂,進退有據。
 
 和他比起來,黃宗強簡直就是一個衝動的愣頭青。
 
 難怪大老闆對他那麼看重,願意為了他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大動干戈。
 
 也難怪何珊那孩子……
 
 「我們現在就向文吉趕,小趙,你給陳偉介紹一下現在的情況。」何磊轉身對身後的青年警官道。
 
 「是!」那小趙警官也有三十多歲了,聞言連忙應了一聲是,開始介紹現在的情況。
 
 他也知道陳偉現在最關心的是什麼,道:「特警隊突擊隊的人最快十五分鐘之後就會趕到佈防……」
 
 「十五分鐘之後趕到……」陳偉聽到了這句話,又罵了一句他娘的黃宗強,二話不說,一個箭步就沖了出去。
 
 真他娘的酒囊飯袋啊!
 
 何磊也不顧自己年齡大了,緊趕了幾步走在後面,他身邊的小趙警官連忙伸手扶住他,照顧在左右。
 
 下了樓,何磊就看到自己的駕駛員抱著頭,哭喪著臉,欲哭無淚地看著他的座駕。
 
 一隻椅子滾在旁邊地上,已經斷了腿,而他的座駕……
 
 「走,我們上車!」好在何磊素有急智,直接上了另外一輛車,也不管是誰的,把陳偉也拽了進去,轉頭一看,陳偉這傢伙的耳根都紅了。
 
 梁建強在悄悄給陳偉豎了個大拇指:「牛啊!老大的車也敢砸!」
 
 陳偉底下悄悄踹了他一腳,猛然關上車門,叫了一聲:「開車!」
 
 一輛輛警車,魚貫而出,急馳而去。
 
 文吉縣近郊的高速公路上,一輛汽車在疾馳,慶林秋把油門踩到了底,汽車幾乎要飛起來。
 
 「快啊,快啊!快啊!」
 
 高速公路的出口,就在前方!
 
 文吉縣附近的一條省道上,一輛警車正風馳電掣地行駛著,警笛刺耳,連續闖過了幾個紅燈,速度絲毫不減,何珊的牙都快咬斷了,這混蛋黃宗強!竟然敢做這種事!
 
 有那麼一瞬間,何珊會忍不住幻想一下,如果陳偉的老婆孩子真的……那她…
 
 但轉眼之間,她就把這個念頭甩出了腦海。
 
 好人和壞人的區別就是,好人也會有壞念頭,但他們永遠不會容許這種壞念頭肆意發展。
 
 陳偉是他的師父,他的妻子是個好人,而且還有他的兒子……以及南冥。
 
 「這個混蛋黃宗強!我一定讓我爹給他好看!混蛋啊!」何珊嗷嗷大叫。
 
 陳浩聰的房間裡,電話突然響起,嚇了兩人一跳。
 
 南冥拿起來一看,是小李的電話。
 
 南冥和小李的關系也不錯,有時候小李會開著警車出去,南冥也會蹭車,坐在副駕駛上跟著小李一起轉悠。
 
 當南冥接起小李電話時,小李焦急的聲音就傳來:「南冥,你在哪裡?」
 
 「我在我哥家。」南冥沉聲道。
 
 「你等著,我這就過去找你。」小李大急。
 
 「李哥,你不要過來,這裡現在非常危險。」南冥連忙道。
 
 「我這就過去!」小李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了,但他知道,若不是十萬緊急,陳偉絕對不會命令他去保護南冥的。
 
 「別過來!」南冥又叫了一句,就聽到陳浩聰突然叫起來:「小叔,有人來了!」
 
 「別過來,李土斌在這裡,聽到沒有!」南冥對電話叫了一句,然後掛上了電話。
 
 就算是南冥告訴陳浩聰,攝像頭能夠自動檢測運動物體,但他還是不放心,一直盯著畫面,不放過絲毫風吹草動。
 
 攝像頭之中,那黑影漸漸顯現,是一個外出歸來,身材矮小的女子,虛驚一場。
 
 陳浩聰剛剛噓了一口氣,就又有一個黑影顯現了出來。
 
 李土斌!
 
 夜色之下,十多輛黑色的輕裝甲車魚貫而來,在距離陳偉家數百米外停下,然後一名名身穿警服或者軍服的特警從車上跳下來,鑽入了夜色之中,他們如同一張大網一般,封鎖了四周的道路,而其中一支精銳小隊,已經直撲陳偉家裡而去。
 
 黃宗強親自帶這這支小隊,他面色鐵青,滿腔的憤怒,就在幾十分鐘前,他被當眾剝奪了所有的指揮權,若不是他拼命爭取,甚至會被丟出這次的行動。
 
 此時他的心中想著什麼?沒人知道。
 
 小李穿著便服,拎著一根電警棍,背包裡還背了一根鎬柄,騎著一輛破自行車,一路狂蹬,疾馳進了一條小巷,他覺得黑暗中似乎有人在盯著他,但此時他卻顧不上這麼多,前方不遠處拐進去,就是陳偉家所在的家屬院。
 
 「鷹巢,這裡是鷹三,發現一名騎自行車的闖入者,是否攔截?」
 
 一輛銀色的小汽車一頭撞在了路邊的墩子上,慶林秋從車中躍出來,來不及走正路,直接一躍而起。
 
 「小叔,堅持住!」慶林秋心急如焚,在眾多平房和低矮的小樓之間跳躍攀爬,直線沖向了陳偉家所在的方向。
 
 「給我站住!」幾名特警從黑暗中沖出來,但黑暗中,那身影晃了一下,甚至從幾個人身邊晃過。
 
 「兄弟們借過,我是XX部隊的慶林秋,奉命前來增援!」那人影說著,人卻已經遠去了。
 
 「鷹巢鷹巢,這裡是鷹七……」眼看攔截不住,特警連忙匯報。
 
 一輛警車疾馳而來,直接沖過了路障,一群特警剛沖出來,何珊已經從車中探出頭來,怒喝道:「黃宗強那個混蛋呢?都給我讓開,我看你們誰敢攔我!」
 
 就算是破壞這次行動,她也不能讓陳偉的家人置於這種險地,大不了她不幹員警了,誰還敢繼續追究她的責任嗎?
 
 警車一個急轉彎,右門在牆壁上摩擦出了一溜火花,貼著幾個人的鼻尖衝過去了。
 
 「鷹巢鷹巢,我是鷹五……」你妹啊,大小姐也來了!
 
 黑暗中躲避著的李土斌覺得背上突然有些發毛,他知道自己已經落入重圍了。
 
 但是無所謂,他既然來了,就沒打算回去,只要能抓到陳偉的家人,只要能殺了陳偉……
 
 這一次,再不會像上次一樣,莫名其妙地就被打暈了。
 
 他從躲避的黑暗角落裡走出來,悄然潛伏向那已經陷入黑暗的小院接近。
 
 他是叢林中的王者,他也是夜色中的君王,黑暗為他所用,千軍萬馬也阻擋不住他。
 
 只要他想,這世界上就沒有人能阻止他殺死某個人。
 
 「是他,來了!」陳浩聰突然驚叫起來,然後猛然捂住了嘴。
 
 但那輕微的聲音,似乎也引起了李土斌的驚覺,他悄然縮起身子在一輛車的一側,警覺地四下打量著。
 
 南冥的手指輕輕在鍵盤上點動著。
 
 上下左右,就像是在玩射擊遊戲,輕輕操縱著槍口的方向,耐心地狙擊敵人。
 
 電動雲台,輕輕地轉動著,緊繃著的彈弓也跟著一起慢慢轉動著。
 
 「胸部面積比較大,瞄準胸部。」他口中喃喃低語著,然後按下了左手握著的遙控器。
 
 李土斌猛然抬起頭來,看向了牆上,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有一道流光。
 
 然後他低下頭去,頭低到一半,就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
 
 崩一聲響,一道流光從牆頭上射出,炸碎了李土斌的左側腦袋,射入了大地之中。
 
 「轟!」一聲巨響,地上炸出了一個大坑。
 
 這哪裡是一枚釘子,這根本就是一顆手雷!
 
 小李的自行車一個歪斜,整個人撞在了牆上,摔了出去,七葷八素,再站起來時,發現身體底下壓住了一條腿。
 
 慶林秋從二樓一躍而下,腳底下一滑,踩到了一些黏糊糊可疑的東西,不遠處,就是半顆腦袋。
 
 慶林秋眯著眼睛,盡管黑暗中看不太清,但那個身形實在是太熟悉了。
 
 讓他和無數戰友苦苦追蹤了那麼多天的匪首李土斌,竟然就這麼死了。
 
 小叔啊……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不許動,把手舉起來!」何珊雙手持槍,直指前方,指著那兩個可疑的人物,然後低下頭:「是誰受傷了?」
 
 黑暗中,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小李慌忙舉起手:「何姐,別開槍,是我!」
 
 「你是誰?」
 
 「我是小李啊!」小李滿心委屈。
 
 慶林秋完全沒有理會,他直接抬起頭,看向了剛才那道銀光射來的方向,剛才他在二樓剛躍下,就看到了一道銀光閃過。
 
 陳浩聰的房間裡,南冥眨了眨眼,有點不知所措。
 
 「呃……」南冥目瞪口呆,「我想射他胸部的,果然臨時拼湊的東西,還是不靠譜啊。」
 
 陳浩聰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就你這准頭,而李土斌竟然這樣就死了?如果他知道自己怎麼死的,估計會憋屈死。
 
 悍匪之王?讓全天下的員警聯合搜捕都抓不到的恐怖匪首?國內最大的毒販之一?
 
 不到兩千塊錢的器材,五分鐘的准備,四五下按鍵,一根釘子。
 
 我了個草,我了個草,我了個草啊!
 
 只有一句話能形容陳浩聰此時的心情。
 
 陳浩聰突然笑了。
 
 雖然他現在嚇得想尿,但實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是李土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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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兇器去哪了 
 
 「我說你們三個,別在那裡大眼瞪小眼了。」南冥按下了網絡攝像頭上的通話鍵,聲音透過四個攝像頭響起,產生了奇妙的環繞立體聲效果,「如果有時間的話,幫我收一下攝像頭,我還要拿去退貨呢!林秋。」
 
 「有!」慶林秋一正身形。
 
 「一共有四個攝像頭,幫我藏起來,剩下的交給你們了。」南冥道。
 
 「是!」慶林秋立刻行動起來,彎腰摸出了一個攝像頭來。
 
 「對了,林秋,李哥,還有師侄女,謝謝。」南冥深吸一口氣,道。
 
 正所謂患難見真情,他記住了。
 
 「小叔,那些攝像頭還要退貨嗎?」陳浩聰問南冥。
 
 「當然要去退了!我剛才急著買,都沒來得及砍價,你知道那些奸商賺了我多少錢嗎?而且那可是我最後的積蓄!」
 
 「小叔……你忘記了關語音了。」慶林秋無語的聲音。
 
 「啊!」
 
 南冥站起來,關了攝像頭,伸了個懶腰:「該睡覺了。」
 
 說實話,雖然剛才殺了一個人,但他真的沒有太大的感覺。
 
 透過黑白色的紅外線攝像頭看過去的世界,比之遊戲和電影還要失真,他甚至沒有自己殺死人的感覺。
 
 只要不去多想,也沒什麼太大的感覺。
 
 難怪美軍的那些無人機駕駛員,會產生心理疾病,這種一個按鈕就可以決定很多人生死的感覺,實在是太不真實了,就像是玩了一個遊戲一般。
 
 「洪七公對郭靖說過,懲惡即為揚善。」看陳浩聰神色有些不太好,南冥還不忘記安慰陳浩聰,「你可是想要當特種兵的人,心態應該好一點。」
 
 「我知道。」陳浩聰心中吐槽了一句哪有拿小說裡的道理安慰人的,然後突然笑了起來,看著南冥,道:「我不想當特種兵了。」
 
 陳浩聰看著南冥,他第一次對一個同齡人如此的崇拜,雖然他不知道南冥到底做了什麼讓那彈弓的威力變得那麼強。
 
 但他明白,可以在五分鐘內,用手頭最簡單的工具,搭建一個可以瞬間殺死無數員警追捕,都不得其蹤的悍匪之王的裝置,才是這一切的重點,至少他做不到,他認識的很多人都做不到。
 
 就算是那彈弓沒有那麼強,把彈弓換成一把槍,一根致命的毒針,甚至只是鎮靜劑,依舊可以達到效果,甚至效果更好。
 
 李土斌不是死在了南冥的能力之下,而是死在了南冥的智慧之下。
 
 之前,南冥把他送去軍營裡訓練了三天,雖然他沒訓練出多少成績來,心中卻對那些特種官兵們充滿了崇拜,認為他們就是力量的象徵。
 
 但現在他知道了,什麼才是真正的力量,不同於他之前所崇拜的,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力量。
 
 智慧的光芒!
 
 轟轟轟的腳步聲響起,黃宗強終於帶著特警趕到了。
 
 「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隔壁傳來嫂子不滿的嚷嚷聲。
 
 外面的騷亂,似乎頓時靜了下來。
 
 南冥也覺得有些疲乏,從剛才開始就緊繃著的神經,終於可以鬆弛下來了。
 
 不過,他還有一件事要做。
 
 他撥通了一個電話給陸振國:「二哥,我殺了李土斌……」
 
 剩下的麻煩,交給他處理吧。
 
 夜已經深了,青陽的一處辦公樓,卻依舊燈火通明。
 
 這次聯合大追捕,因為陸振國的加入,已經超出了公安戰線的範疇,已經完全禁煙的會議室裡,一個個老煙槍熬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但是穩坐釣魚台的大佬不說話,他們誰敢亂動?就連出去抽根煙都不敢。
 
 壓抑的氣息,讓人覺得像是暴風雨即將到來的前兆。
 
 直到電話鈴聲響起,眾人一愣,在這件會議室裡,誰的電話敢不打到靜音上,眾多目光一集中,頓時看到了電話的來源,連忙都別過頭去,不再去看。
 
 看到上面顯示出來的南冥的電話,陸振國甚至不敢走出去接電話,生怕那邊南冥有什麼閃失。
 
 他的腦海裡閃過了許多的畫面,南冥倒在血泊裡,艱難地撥通了他的電話,他要說什麼?
 
 不要怕?還是其他的什麼?
 
 但電話接聽之後,第一句話,卻讓他愣住了。
 
 「二哥,我殺了李土斌。」南冥的聲音穩定而且清晰,沒有一絲猶豫。
 
 這一刻,陸振國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南冥那年輕的面龐,剛才幻想出來的血肉模糊的影像已經完全被另外一幅畫面所代替。
 
 南冥一隻腳踩在李土斌的身上,淡然地打著電話。
 
 「現在什麼情況?」陸振國站起來,直接向會議室外面走。雖然他說過參與這次行動指揮的人都不准離開會議室,不准和外界聯系,但誰敢用這個標准來要求他?
 
 「嗯……嗯……我知道了。」陸振國沉聲道,「我會讓何磊和陳偉處理。你放心好了。」
 
 既然陸振國說放心,那他就放心了。
 
 南冥掛了電話,一揮手:「好了,睡覺!」
 
 可算能好好睡一覺了。
 
 門外,一片兵荒馬亂。
 
 慶林秋三人在大隊人馬的包圍下,靜靜站著。
 
 雖然南冥說讓消滅證據,可證據哪裡是好消滅的?不說別的,剛才跑得快的那些特警,已經趕到,慶林秋身手再厲害,也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所有的證據消滅乾淨。
 
 此時,一大群的特警,裡三層外三層地將大門外圍的水洩不通,卻沒有一個人敢發出大點的聲音。
 
 他們看著腦袋碎裂的李土斌,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一代悍匪?
 
 曾經在三輛車的押解下,殺死了四名特警逃跑。
 
 他們出動了八百多警力,打算犧牲幾個來追捕的匪首,就這麼躺在這裡?
 
 其實就算是慶林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已經看到了南冥用來殺人的裝置了,四個攝像頭,四個移動電源,一個彈弓,一個雲台,和一個小型的遙控裝置。
 
 其他東西實在是太大了,不適合藏起來,但慶林秋卻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對,直接把那彈弓塞進了懷裡,然後其他幾種,他動也沒動,總要有東西吸引警方的注意力。
 
 幾輛車被開進來,車燈打開,照亮了小院前的空地,黃宗強終於趕到了。
 
 雖然他已經被剝奪了指揮權,但現場級別最高,權力最大的,卻還是他。
 
 此時,眾人都瞪大眼睛看著他,期望他能說點什麼。
 
 李土斌死了?在他們八百名特警的追捕下,死在一個女警,一個片警,一個來歷不明,自稱是軍人的青年男子手裡?
 
 他無法接受,而且現場疑點實在是太多了。
 
 看到幾個攝像頭,他並沒有太在意,以為是陳偉職業特性使然,裝在家裡的。
 
 那粗陋的雲台和遙控裝置,也看不出所以然來。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李土斌明顯是被大口徑的反器材狙擊槍打死的,現場甚至還發生了爆炸。
 
 但是,沒有火藥氣息,沒有爆炸跡象,沒有彈頭。
 
 兇器呢?兇器到哪裡去了?
 
 黃宗強畢竟是多年的老員警了,很快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他指著那被炸開的大坑,沉聲道:「挖!」
 
 「黃局,我剛剛接到了陳偉同志的命令,請務必保護好現場,首長們正在來的路上,一個小時之後就會趕到!」一名負責聯絡的員警突然叫出聲來。
 
 黃宗強恨恨一指:「陳偉算個屁,我還在這裡,我說了算,給我挖!」
 
 所有人都沉默著,沒有一個人接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黃宗強知道那種眼神,他最畏懼的眼神。
 
 別人不把你當回事,把你當個屁的那種眼神。
 
 黃宗強咬牙,轉臉怒瞪小李、慶林秋和何珊三個人:「你們三個人是做什麼的?你們差點破壞了我們的抓捕行動!我懷疑你們和李土斌有關系,都給我抓起來!」
 
 小李有點害怕,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民警,實在是不敢和這種大佬對著幹。
 
 慶林秋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拉到了身後,自己上前一步。
 
 黃宗強?很牛嗎?
 
 他的眼神很冷,今天你倒是給我點顏色看看啊?
 
 倒是小李,明明只是個普通小員警,卻敢冒生命危險,讓慶林秋好感大增,想著怎麼著都要和他喝一杯。
 
 慶林秋還沒說話,何珊已經站到了他的面前,冷笑一聲:「黃宗強,你跟誰說話呢?」
 
 「何……何珊?」黃宗強的面色變幻,許久之後,才擠出了一絲笑容:「珊珊,你……怎麼也在這裡?」
 
 「少給我套近乎?誰讓你叫我珊珊?你這是職場騷擾!」何珊直接一個大帽子扣了上去。
 
 黃宗強的臉頓時都綠了。騷擾頂頭大上司的女兒?他不要命了!
 
 「還都看著幹什麼?我師父讓保護現場沒聽到嗎?我說你們還是不是員警啊,這麼多人擠在這裡幹什麼?唯恐現場不被破壞啊!」何珊怒瞪左右,頓時一個個噤若寒蟬,趕快退去了。
 
 何珊幾乎從不耍大小姐脾氣,甚至很多和他共事好多年的同事,都不知道她的身份,但這次她卻不在乎了。
 
 慶林秋和小李對望了一眼,齊齊在心中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這小妞,真彪悍!
 
 慶林秋心中更是暗自贊嘆,自家小叔認識的人,沒一個簡單角色啊。
 
 但和自家小叔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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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初代版懶神黑卡
 
 梁建強兩手認真握住方向盤,開著自己的私家車,一雙耳朵卻支稜著,聽著後面一對小兒女的悄悄話。
 
 「南冥……我爸好像聽到什麼風聲了,怎麼辦啊……」這是張菲林。
 
 「什麼風聲啊?」這是南冥,一臉的不明白。
 
 「就是咱倆啊……我爸的同事告訴我爸,說看到我和一個男生牽著手……」
 
 南冥就苦了臉,該怎麼辦?都怪這小城市實在是太小了啊。
 
 別說張菲林了,就連他也瞞著家裡人呢,有些時候,並不是因為害怕告訴家裡人,而僅僅是想要有一些隱私。
 
 就是為了和張菲林光明正大的處對象,也要去上大學啊!
 
 他們還沒經歷過大學的洗禮,也沒有意識到,其實他們已經不再是高中生了。按照父母的觀念,不讓談戀愛是為了讓他們好好學習,而既然上大學了,似乎這個「禁令」就可以開了。
 
 但與家人的態度無關,有些事情不想讓家裡人知道,僅此而已。
 
 南冥自己也挺糾結,但是他看不得張菲林苦惱啊。
 
 「不然……那就坦白從寬?」南冥道。
 
 「我才不,我媽可八卦了!」張菲林連連搖頭否決。
 
 「我媽也是……」南冥一臉的無奈。
 
 梁建強快笑噴了,這倆小兒女的樣子,總讓人有力無處使。
 
 你說你連悍匪之王都搞定了,竟然還搞不定個未來丈母娘?
 
 不過他今天就是個司機,就當沒帶嘴巴,雖然都快笑出內傷來了,卻啥也不說。
 
 今天的梁建強穿著一身筆挺的藏藍色警服,打著領帶,肩章閃亮,威風凜凜的。
 
 若是在大街上一站,頓時會有人大叫一聲:「好一個大漢!」
 
 平日裡,梁建強鮮少打扮的如此正式,今天這打扮,實在是因為參加一次重要活動,半路跑出來的。
 
 剛才南冥在微信群裡說了一句:「我在碼頭小廣場,求蹭車去南街!」
 
 梁建強以半秒鐘的微弱優勢,搶先慶林秋表示他就在附近。
 
 然後就舍下了局裡剛剛開了一半的慶功大會,開了自家的車,就跑了出來。
 
 這次局裡的慶功大會,是為了慶祝李土斌伏誅,因為陳偉和小李的關係,這次首功就是文吉縣局,特警隊卻成了反面典型,特別是黃宗強,還背了處分,被打到冷宮裡去了。
 
 其實正兒八經的慶功大會,已經在省裡開過了,這次文吉縣大出風頭,作為文吉縣局的局長,梁建強更是大有光彩,在全省的公安系統裡大大地露臉了,已經提前正位了政法委書記,而趙又發已經被調走了。
 
 此外,小李在這次行動中,因為表現優異,再次立功,已經提前鎖定了一個鄉鎮派出所的副所長位置,再過幾個月,就要下去掛職了。
 
 文吉縣局也提前鎖定了一系列的榮譽稱號,甚至還有一筆特殊的獎金。
 
 而今天這次的慶功大會,其實是讓大夥兒都樂呵樂呵,宣布一下給大家發獎金,參會的最大領導,就是縣長顧剛,所以梁建強能夠早退。
 
 如果縣局大禮堂裡那百多號人知道他們的大局長早退就是為了給人當個臨時司機,怕不是要嚇趴下。
 
 但梁建強自己知道自己事。
 
 南冥幹掉了李土斌,就開始苦惱於自己的小小情事了,哪裡知道後續的各種軒然大波。
 
 至少公安系統裡面,可是大地震,黃宗強拿下屬家人做誘餌的做法,直接散了人心,如果不是他多年功勞撐著,怕是就要被一擼到底了。
 
 不過最難挨的還是人言與白眼,黃宗強直接大病一場,現在還在醫院躺著。
 
 而陸振國震怒,痛斥警隊內部的一些弊病,引起了警隊的自糾自查,結果倒了一大堆人,趙又發就是這其中一個。
 
 而陳偉的待選職位裡,又多了幾個去處。
 
 匪首李土斌伏誅,也在新聞輿論裡傳出了一段「軍警地聯手,悍匪王伏誅」的佳話。
 
 而悄無聲息的,南冥在其中的所作所為,就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完全抹平了,這傢伙第二天就又恢復了懶懶散散,吃貨的幸福生活。
 
 短短幾天,發生了這麼多事,讓梁建強只能咋舌,感嘆自家這位大少爺的能量之大。
 
 所以現在他早就沒有了當初覺得為南冥開車是紆尊降貴的想法了,恨不得一天到晚給南冥當專職司機。
 
 「就在這裡停下吧。」南冥眼看著南街到了,對梁建強道:「梁哥,謝謝,耽誤你時間了。」
 
 「跟我客氣啥,反正是順路。」梁建強才不會傻到告訴南冥自己是專程來接呢,他跳下去,要幫南冥開車門,南冥已經從車上下來了,只能作罷。
 
 「就是這裡。」南冥指著前方還沒有完全裝修完的店面,對張菲林道,「這就是我哥的新店面。」
 
 「好漂亮!是你幫忙看著裝修的啊。」張菲林瞪大眼睛,問道。
 
 「那是當然!」南冥很是得意地拍拍胸膛,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對了,後天就要開業了,到時候你要不要來當剪彩嘉賓?」
 
 說實話,幹掉李土斌,沒有給南冥帶來什麼成就感,反而讓他消耗了不少能量,反而是現在帶著張菲林來到「懶神會所」,讓他更有成就感。
 
 當然,他沒有告訴張菲林這裡也是他的產業,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看南冥得意的樣子,梁建強快笑噴了,幹了那麼多的大事,卻渾然不當回事,結果這點小事也會得意成這樣子,真不知道這小子的腦袋咋長的。
 
 不過他又不敢笑,別提多辛苦了。
 
 「梁哥!」南冥突然轉過頭來,梁建強連忙收住笑,差點憋成內傷。
 
 「梁哥,後天來給我當剪彩嘉賓吧。」南冥道,「斌哥說想要弄點大場面,梁哥你來給捧捧場唄?」
 
 「還有我?」梁建強真有些喜出望外,「我這小級別,能行嗎?」
 
 現在的梁建強,完全不覺得自己怎麼也算是個人物了,至少已經進了文吉縣班子了。
 
 「梁哥你可是大官!」張菲林道,她現在也知道了,這個喜歡開玩笑,總是笑眯眯,很隨和的梁哥,竟然是公安局長,比她老爹厲害多了。
 
 「對了,要不要請叔叔來剪彩?」南冥問張菲林,張菲林小臉都嚇白了:「不要!」
 
 「如果能請電視台的來拍拍就好了。」南冥抬頭看著還沒撤下的裝修圍欄,道。
 
 「這個好辦,對了,請你顧哥來成不?」梁建強想到了顧剛,連忙問道。
 
 「成吧。」南冥真不把縣長當幹部。
 
 南冥掰著手指:「顧哥、梁哥你們幾個來了,估計斌哥會很高興,走,快點去告訴他。」
 
 南冥拽著張菲林抬腳就走,突然又想起來什麼,停住了腳步。
 
 「對了,我做了這個。」南冥從懷中取出了一張卡,遞給了張菲林一張,又遞給了梁建強一張。
 
 「我在網上定做的,工藝不是特別滿意……不過先就這樣吧。」南冥道,「這是懶神會所的黑色會員卡。」
 
 梁建強接過那張卡,頓時有些愣神。
 
 僅僅是視覺效果,就有些讓人挪不開視線。
 
 黑色卡面,黑到極致,似乎一切光線都被吸收。而卡面上有著銀色的暗紋,中央是一個銀色的漩渦圓球的標誌和一組不知道意義的數字,左下角是他的名字,右下角是極小的「懶神」倆字。
 
 卡片入手之後,輕若無物,卻又極具韌性,拿在手裡,似乎蘊藏著一股奇異的力量。
 
 這種奇特的力量,讓梁建強憑空生出了一種異樣的自信,似乎手持這張卡片,就有了一種絕強的權力!
 
 「這張卡,你們一定不要弄丟了。」南冥道,「這張卡,目前我只做了十四張,未來很長的時間裡,估計也只有十四張。」
 
 「我也有?」梁建強目瞪口呆,他梁建強何德何能,也能得到南冥的這張卡?雖然不知道是做什麼的,但南冥搞出來的東西,能簡單了?他連連搖頭,雙手把那張卡遞回來:「我可不敢要,你留著給別人吧。」
 
 如果南冥只做了十四張卡,那這些卡的主人會是誰?只是隨便想想,就是一串顯赫的名字。
 
 「梁哥,這個就是你的,你收下吧。」南冥把那張卡按在梁建強的手裡,把他的兩隻大手合起來,粗稜的大手握著這張輕若無物的卡,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梁哥,這卡必要的時候可以當防身武器。」南冥壓低了聲音,對梁建強道。
 
 南冥因為對這卡的工藝不滿意,所以利用自己的能力,對其進行了小小的強化。
 
 十四張卡,南冥自己有一張,父母各一張,陳偉一張,齊斌一張,梁建強一張,張菲林一張,夏一瑤一張,陸家父子各一張,慶老爺子和慶林秋各一張,此外還有何珊和小李各一張。
 
 卡片使用了電鍍鈦工藝,再經過了南冥的強化,幾乎不可損毀,為了安全,沒敢開刃,但撬門截鎖,只是等閒,何止是防身利器?
 
 於南冥來說,每一分能量都很珍貴,日後再發懶神卡,就鮮少會強化了,這就是日後將會價值連城的「初代版懶神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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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新人爆果照
 
 梁建強對南冥的能力,也有了一些隱約的猜測,聞言慎而重之地將其收起來,考慮要不要弄個套子套在脖子裡。
 
 「這卡有什麼用?」張菲林反而不太明白,翻來覆去地看個不停。
 
 「這張卡使用積分制,可以使用積分來懶神會所享受vip服務。」南冥道。
 
 「積分?vip服務?」張菲林疑惑。
 
 「嗯,每個人的積分都不同,初始積分可以享受十次免費服務,此外每個人還有一部分的獎勵積分。」南冥道。
 
 「啊,這我不能收。」張菲林就覺得燙手了。
 
 「收著吧,以後不只是可以用在這裡。」南冥抬頭看向了正在拆除外面包裹的防護紗網的懶神會所,此時大大的「懶神」倆字都已經露了出來。
 
 現在的懶神卡,還只能享受「懶神會所」的推拿按摩服務,但日後,南冥覺得會有很多的服務可用。
 
 想著自己的構想,南冥悠然神往。
 
 梁建強也抬頭看著「懶神」那兩字,他雖然不知道南冥在構想什麼,但是這個少年,註定要成就一番大事業。
 
 手上輕若鴻毛的卡片,似乎突然變得千斤重。
 
 正在悠然神往的時候,一輛車突然嘎吱一聲停在了路邊,車頭差點就頂到了梁建強的車屁股。
 
 「喂,病癆鬼,你還沒死啊!」蔣飛騰從車窗裡探出頭來,對著南冥哈哈大笑。
 
 這傢夥整天和南冥不對付,有事沒事都要找他麻煩。
 
 「哼,討厭鬼!」張菲林瞪了他一眼,拽著南冥道:「我們走,別理他。」
 
 南冥也懶得理蔣飛騰,前天他看到了劉潔茹簡簡單單的個人狀態:「分手了,聽了一位朋友的建議,早分了好。」
 
 南冥不知道那個「朋友」是不是指的自己,不過他和劉潔茹也已經沒有故事了,所以沒多關心。
 
 他只是向車裡看了一眼,副駕駛上是另外一個女生,濃妝艷抹,看不出原色。
 
 不是劉潔茹就好,也算是了了一點心事吧。
 
 後面又嘻嘻哈哈地開來了幾輛車,蔣飛騰一個倒車,差點撞到後面行人,然後非常囂張地轟鳴而去。
 
 「謝謝梁哥,我們先進去了。」南冥擺擺手,和張菲林手拉手進去了。
 
 梁建強眯起眼睛,看向了那魚貫而去的幾輛車。
 
 是時候整治一下壞風氣了。
 
 ……
 
 顧剛深深皺著眉頭,就像是一隻被圍困的獅子一般,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踱步。
 
 最近這段時間,他的日子可以說是諸事順利,特別是最近蘇暢公司的投資,一下子盤活了開發區,甚至還帶來了幾個連帶的投資商,雖然都是一些小投資商,但這火熱的趨勢,卻已成定局。在經濟總體遇冷的情況下,簡直就是一枝獨秀,讓他在市裡的幾次會議上,都露了臉,很是風光了一陣子。
 
 只是這一下子,就把他的前任、前前任都比下去了,讓顧剛在顧盼之間,難免生出志得意滿之感。
 
 但正所謂樂極生悲,他剛剛得到消息,上頭有意在老書記到站之後,空降一個新書記來,他頓時知道,這是剛剛打開局面,就有人想要來摘果子了。
 
 那怎麼行?
 
 一整個下午,他都在焦躁之中度過,有心想要聯繫一下老領導,卻一直拿不定主意,而且據說對方來頭非常大,老領導的影響力多在部隊,而且這次不管老領導能不能出上力,下次總不能再去求老領導。
 
 這邊正焦躁中,突然聽到手機嘀嘀嘀的響了起來。
 
 顧剛拿起手機一看,頓時有些煩心,竟然是在不知不覺間被人拉進了一個微信群,群裡還挺熱鬧,頭像是飛奔少年,昵稱「好聰明」的人,和另外一位叫做「綠林好漢」,頭像是一把軍刀的用戶聊得火熱,說的都是各國的各種武器,侃得飛起,簡直就是軍事專家。
 
 是誰這麼不懂事?不知道他日理萬機很忙嗎?
 
 好聰明:「慶哥你好厲害,怎麼啥都知道,你剛才說的那些武器,你都摸過嗎?」
 
 綠林好漢:「說都摸過不敢,大部分都摸過吧。怎麼,想要摸摸不?我送你去個好地方啊!:D」
 
 最後那個表情,要多閃有多閃。
 
 顧剛這個年齡,剛接觸微信沒多久,還是在秘書的幫助下,才學會了收發資訊,轉發朋友圈,完全不知道為啥會被拉進這個群裡。
 
 他還沒玩過微信群,也沒心情玩微信,正被嘀嘀嘀的聲音響的煩人,乾脆叫了秘書小王進來:「小王,你看看這是咋回事?怎麼一直響?幫我退出來!」
 
 小王應聲進來,剛伸手接過手機,顧剛就看到上面閃出了一條資訊。
 
 好聰明:「林秋大哥,求饒小弟一命!」
 
 看到林秋倆字,再加上剛才的「慶哥」,顧剛嚇了一跳,連忙喝止秘書小王。
 
 「等等!」顧剛劈手奪過了自己的手機,力量太大,差點將手機直接砸在了地上。
 
 慶哥?慶林秋?哎呦喂,小太子爺啊這是!
 
 不如……從小太子爺這裡旁敲側擊一番?自己這身份,去拜訪慶老爺子還不夠格,不過請慶林秋吃頓飯,應該還成吧。
 
 顧剛心中一動,連忙揮手讓小王下去:「你先下去,讓我看看。」
 
 綠林好漢:「求饒也沒用,你小子等著,我這就讓直升機接你去!」
 
 好聰明:「二伯求救命!@振國興邦」
 
 綠林好漢:「今天誰也救不了你!」
 
 好聰明:「那我@小叔了!」
 
 綠林好漢:「聰哥求饒命!」
 
 好匆忙:「你叫吧,叫破喉嚨也沒用,今天誰也救不了你!」
 
 這倆人毫無營養的對話,顧剛竟然一字不落地看完了,對這倆人的身份,也大概有了判斷。
 
 這位「好聰明」,應該就是陳所長家裡的小子,上次被直升機送來的那位。
 
 一個頭像是青松,昵稱振國興邦的用戶也加入了聊天,不過就說了一句:「你們倆真閒。」
 
 好聰明似乎沒想到真把振國興邦給叫出來了:「我現在在訓練間歇,馬上就要去訓練了,我逃。」
 
 綠林好漢:「二叔出來了,沒得聊了,逃。」
 
 這倆人瞬間就匿了,不敢再在這裡聊天,微信群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顧剛在那裡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這位振國興邦是誰,這倆人都叫他二叔?
 
 難道是那位?但是慶家和陸家向來不對付,哪裡有這般親親熱熱叫二叔的?不可能是他。
 
 難道是慶家二叔?自家的老上司?
 
 那位總是嚴肅非常,軍中猛將的老上司?顧剛有點坐不住了。
 
 頭像是一個銀色漩渦,昵稱是南冥三千的用戶跳出來:「老婆,快出來看上帝!」後面還跟著個兩手合十,拜人的表情。
 
 昵稱是誰在唱童謠的用戶跳出來,這頭像顧剛認識,是夏一瑤夏總:「拜」跟了個表情。
 
 南冥三千:「你不是我老婆,你跳出來幹啥?」
 
 誰在唱童謠:「@膠片兒幫你叫老婆。」
 
 南冥三千:「求保密!」
 
 一個頭像是漫畫老頭,昵稱老廚子的人也跳出來:「拜。」
 
 南冥三千:「……」
 
 誰在唱童謠:「……」
 
 綠林好漢:「……」
 
 好聰明:「……」
 
 振國興邦:「逃。」
 
 也逃了。
 
 突然湧出來的大量人物和表情,蘊含的信息量太大,顧剛一時半刻沒反應過來,頓時傻了。
 
 等等,這些人到底都是誰啊?
 
 南冥三千是南冥,膠片兒是他的小女朋友,那老廚子是誰?被嚇跑的那位又是誰?
 
 不過有一點,顧剛是明白了,這是南冥的微信群。
 
 心中除了無奈還是無奈,卻又不好退出去。
 
 南冥又跳了出來:「明後天有沒有去青陽的?幫我捎個東西唄?」
 
 顧剛心中一動,他明天要去省裡開會,正是示好的機會啊,連忙慢慢打字:「明天我去青陽開……」
 
 還沒打完,慶林秋已經跳出來了:「小叔要送啥?我開車跑一趟?」
 
 年輕人手速就是快!
 
 「不用,忒辛苦,找個順路的就行,不然我就發快遞了。」
 
 無欲則剛:「明天我要去青陽開會……」
 
 南冥三千:「咦?新人?曝果照!」
 
 顧剛眼睛一翻差點氣暈過去。
 
 他四十多快五十了,平日裡下屬見到他,大氣也不敢喘,這會兒竟然被人要求曝果照?
 
 文吉縣的公安局、城關派出所,還有其他幾個地方,好幾個人情不自禁笑噴出來。
 
 讓顧縣長爆果照?他們一個個都開始幻想起來,一邊幻想,還一邊忍不住笑噴。
 
 平日裡西裝革履,面容嚴肅,極為注重形象的顧縣長……
 
 如果顧縣長真爆了怎麼辦?
 
 英武員警做頭像的「越來越強」跳出來救主:「南冥,這是你顧哥!」
 
 「哦,顧哥好,明天要去青陽嗎?幫我給二哥捎個東西唄?」
 
 顧剛頓時知道,一定是梁建強把他拉進群裡來的,心中不知道是埋怨好,還是感謝好,總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滋味。
 
 二哥?顧剛心說,我堂堂一個縣長,給你捎東西跑腿也就罷了,還是給你二哥,誰知道你這個二哥是阿貓阿狗啊。
 
 然後就見振國興邦:「你個小搗蛋也知道給二哥東西啊,是啥東西?好吃的就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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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李土斌的兒子
 
 顧剛這邊還沒說話呢,手機就突然響起來,顧剛接起來一聽,就聽到梁建強焦急的聲音:「快接下,快接下,是陸書記啊!」
 
 「轟!」顧剛只覺得腦袋裡突然炸響了一個雷,陸振國?果然是陸振國!
 
 「快接!」那邊梁建強似乎是怕耽擱時間,連忙掛了電話,對顧剛說話,都有點不客氣的命令式語氣了。
 
 但是顧剛哪裡還顧得上這些?他的打字速度,瞬間突破極限:「我明天一早就出發,你讓我捎什麼東西?我讓人過去拿!」
 
 上達天聽的機會啊,給那位送東西……
 
 這是上天送給他的敲門磚啊,否則他這種級別的小官員,哪裡有機會上那位的門!
 
 「很珍貴的東西,務必本人接收……是這個!」
 
 兩張卡的照片被發進了群裡,黑色的卡片,「陸思賢」和「陸振國」這倆名字,閃瞎人眼:「二哥你一個,伯伯一個。」
 
 「我也拿到了。」老廚子道。
 
 小院裡,慶老爺子正指揮著自己的衛士,給他的卡片拍照,急不可耐地叫道:「快,發上去,發上去了沒有?」
 
 一張卡片也發了上來,或許是照的有點急,虛了,但還看得清上面的名字。
 
 然後下麵又跟了一個「@老花匠」,就算是沒照片,也能看出來此時慶老爺子一臉的顯擺得意表情。
 
 衛士偷偷翻了好幾次白眼,您老人家,半生戎馬,竟然因為這點小事,就得意成這樣?
 
 「我的呢?」夏一瑤一臉的不滿意。
 
 「等你回來。」南冥攤手,「別急,都有。」
 
 顧剛很想問一句我的呢?但他實在沒有這個膽子!
 
 他覺得自己這會兒還沒嚇尿,已經很牛了。
 
 「這東西很重要,我還是開車跑一趟吧……對了小叔,要不要去青陽去玩玩?在去上大學之前,先熟悉下環境?」慶林秋是一點也不打算放過搶生意的機會。
 
 顧剛剛才還想著要巴結好這位大少爺呢,這會就恨不得爆粗口,慶林秋你小子,不搶你顧叔叔的生意不開心是不是?
 
 「後天懶神會所就正式開業了,忙,走不開啊。」南冥無奈,「單獨送太麻煩了,還是求順路吧。」
 
 「順路!順路!」顧剛連忙表態。
 
 別說順路了,就算是繞地球一圈,他也要送到啊!
 
 慶林秋有點失望,他的假期快結束了,再過幾天他就要歸隊了。
 
 上次因為李土斌的事件,他立下了大功,又多了幾天假期,但是假期再多,也架不住時間過得快啊,如果可以的話,真想一天到晚給小叔當個專職司機。
 
 往日裡,慶林秋是一天也離不開他的隊伍,他的戰友,但現在他卻覺得有些不想回去了。
 
 振國興邦:「顧剛是吧,參加明天下午經濟口上的會議?正好,上午十點十分我在辦公室等你。」
 
 顧剛整個人都飄飄然了,不過他的本能還是很犀利的,他的意識還沒反應過來,手指已經動了:「是,一定準時到。」
 
 「好。」振國興邦淡淡說了一句,「那你先忙。」
 
 顧剛整個人都飄飄然了,半晌之後,才突然跳起來,大叫道:「小王,去幫我拿個東西……不對,等等,準備車,我親自去一趟!」
 
 還沒衝出去,電話鈴聲就又響起來,電話接通,裡面傳出來梁建強的聲音:「老大,晚上請客不?」
 
 「請客,請客,都請!」顧剛哈哈大笑。
 
 掛了電話,梁建強突然有點明白,什麼叫做狐假虎威,什麼叫做狗仗人勢了,看老大高興的都快找不到北了!
 
 當初南冥虐自己,估計就是這感覺吧!
 
 爽,真爽!
 
 還是虐人爽啊!
 
 ……
 
 幾家歡樂幾家愁,在南冥這邊正為懶神會所的開業而忙碌的時候,在青陽的一家醫院裡,一名青年敲開了一間單人病房的門,把一個小小的塑膠袋遞給了等候在門後的黃宗強。
 
 幾天不見,黃宗強憔悴了不少,黃宗強拿起那透明的塑膠袋,看著裡面的那顆釘子,瞪大眼睛:「你說殺死李土斌的,就是這東西?」
 
 「是,就是這東西。」那青年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道:「黃局,我挖出來之後,誰都沒告訴,您小心收好了。」
 
 然後就悄然退了下去。
 
 黃宗強拿著那袋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身後門輕輕一響,黃宗強皺眉問道:「還有什麼事?」
 
 身後並沒有人回答,黃宗強就要轉身,卻覺得脖子猛然一痛。
 
 一支不知道什麼的針劑,刺入了他的脖子,黃宗強覺得自己一陣眩暈,他心中暗叫不好,下意識地伸手去掏槍,卻已經被一雙手將身體扼在了身後。
 
 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黃宗強終於看到了身後那人。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面容似乎有些熟悉,有一種超脫常人的冷漠。
 
 很難想像,就是這樣一個十多歲的少年,讓他剛才幾乎沒有反抗之力。
 
 幾秒鐘之後,黃宗強已經被放在了病床上,那冷漠的少年,在他的臉上正正反反,劈劈啪啪打了十多下,等黃宗強迷茫地睜開眼睛,便低聲問道:「說,是誰殺了李土斌。」
 
 黃宗強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他只存留有最微弱的意識,似乎是對方問什麼,他就開始答什麼。
 
 作為一個老員警,他還有最根本的警覺心,但他卻無法控制自己。
 
 他隱約知道剛才這少年給他注射了什麼,靜脈麻醉藥,硫噴妥鈉,這東西如果用在臨床上,是很好而且極為可控的麻醉藥,但是如果用在審問上,則是全世界都禁止警方採用的另外一種藥物。
 
 三十秒起效,半小時藥效,幾乎沒有副作用。
 
 吐真劑!
 
 李卉雲站在病床前,看著已經陷入無法自控狀態的黃宗強,沉默不語。
 
 黃宗強並不是他所找到的第一個審問對象,他也斷斷續續得到了許多的消息和許多的名字。
 
 但還有一個名字,之前他從未聽過。
 
 當他問黃宗強:「說,是誰殺了李土斌」時,黃宗強吐出的那個名字,沒有絲毫猶豫。
 
 「南冥。」
 
 南冥,你到底是誰?
 
 李卉雲取出了一個筆記本翻開,上面記載著各種地圖、凌亂的筆記、剪報。但在最後一頁紙上,是一連串的人名,前面幾個人名已經劃掉了,現在的人名是:黃宗強、慶林秋、陳偉、梁建強、何珊、李世剛。
 
 李卉雲身後在黃宗強的名字上劃了一下,不是這個人,這個人還沒有那能耐殺死父親。
 
 然後,他在這個名單的最後,加上了一個名字:南冥。
 
 李家人,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概無例外。
 
 他絕對不會放過那個殺死了父親的人。
 
 半小時後,黃宗強從麻醉中慢慢醒來,房間裡一切如舊,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他衝到洗手間,趴在鏡子上,看了眼自己的脖子,一個細小的針眼,表示之前的一切並不是幻覺。
 
 而他找遍病房,也沒找到那枚釘子。
 
 「臥槽!」黃宗強一拳打在了牆上。
 
 ……
 
 懶神會所的門臉基本上已經裝修完畢了,內部也已經大部分完工,站在懶神會所裡,看著那簡潔明快的大廳,南冥有一種異樣的成就感。
 
 雖然這兩天很忙碌,但是看看能量,不降反升,第四管能量已經快要滿了。
 
 齊斌也站在南冥的身邊,他雖然看不見,卻一樣滿臉的笑意,拽著南冥問:「怎麼樣?現在裝修的怎麼樣?」
 
 「哥,以目前的情況來說,暫時夠用了,不過日後慢慢擴展是斷不了的。」南冥笑道,「接下來,就是等生意上門了。」
 
 齊斌咧著嘴,連連點頭,伸出手去,握住了南冥的手,使勁搖了搖。
 
 湯助理站在一側,看著眼前的裝修。
 
 以湯助理的眼光來看,這簡潔明快的裝修,並不算是多麼滿意,比不上其他高端會所的富麗堂皇,但他現在已經不會再輕易發表言論,只是低聲向南冥和齊斌匯報著:「南總,齊總,現在其他職員的招聘和培訓情況是這樣的,保安外包給了文吉安保公司,暫時有七名保安輪班駐守,男女服務人員都還在培訓階段,來不及進行全日培訓了,培訓將會在工作間隙進行,持續半個月左右;推拿師方面,暫時還是咱們原來的人馬,後續招聘,還需要齊總您拿主意,保潔人員暫時有四名,如果需要可以外包給保潔公司……目前賬面上的資金只剩下20萬,只能維持不到一個月的開銷了。南總您之前說將整棟樓都租下來,是不是暫緩一下?我們資金不太夠啊……」
 
 「那就暫緩一下,等有了資金就開始著手租用其他的地方,並分批裝修。」
 
 齊斌聽著湯助理的匯報,又是開心又是擔憂,開心的是自己的事業,竟然在四十多歲的時候又有起步,擔心的是,他只是一個盲人,真的能擔負起這麼大的重擔嗎?
 
 湯助理心中也不是特別看好這家所謂的懶神會館,他不明白夏一瑤投資這裡的原因,或許僅僅是為了和這位在文吉縣看起來頗有影響力的少年打好關係?
 
 南冥看看各自忙碌的工作人員,再看看站在一旁的湯助理,笑道:「湯助理,這幾天實在是辛苦你了,咱們的會館就要開業了,不如湯助理來當第一名顧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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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懶神會館試營業
 
 湯助理連忙推脫,他跟著夏一瑤走南闖北,各種應酬都參加過,按摩推拿,不也就那樣嗎?能好到哪裡去?
 
 「來吧。」南冥不由分說,和齊斌一左一右拽著湯助理,把他帶到了三樓的vip包間裡。
 
 半小時之後,湯助理小心翼翼地問南冥:「南總……我能以個人名義入股咱們會館嗎?」
 
 南冥笑眯眯地看著湯助理,那表情是在說:「你說呢?我看起來像是缺錢的樣子嗎?」
 
 湯助理老臉一紅,連忙道:「南總,我去辦張卡!」
 
 你妹的,有了這樣的體驗,別說現在的裝修風格了,就是這裡壓根是毛坯房,客人也能擠爆了!
 
 趁現在會員卡還沒有提價,趕快去辦一張!
 
 之前看到南冥的會員卡定價策略,湯助理還覺得南冥簡直就是失心瘋了。
 
 一張白金級會員卡,都快能把這會館買下來了。
 
 也虧得齊斌和夏一瑤由著他鬧。
 
 此時湯助理卻覺得,南冥畢竟還是年輕,竟然定價這麼低,恐怕很快就要提價了。
 
 傍晚時,南冥在微信群裡發了一條消息。
 
 「今晚七點開始,懶神會館開始試營業,歡迎各位光臨,也請各位多提意見。」
 
 ……
 
 夏一瑤最近總是青陽和文吉來回跑。
 
 夏一瑤投資的是一家電池代工廠,看準的是現在電池需求大增,不論是電動車輛還是電子產品,都離不開電池。而新能源還能得到一定的補貼,所以夏一瑤才會大膽進入。
 
 夏一瑤對這家廠商的野心很大,現在正處在電池行業積累等待爆發的階段,如果能夠維持住前期的經營,占據一定的市場,當爆發來臨時,就能夠在新的電池產業中占據一席之地,前途將會是一片光明。
 
 購置生產線,招聘人才,夏一瑤忙的是腳不沾地,儘管如此,她還是把自己最得力的助手湯助理留給了南冥,她有一種感覺,雖然兩者的投資金額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但是懶神會館,會是比電池代工廠還要賺錢的行業。
 
 無論什麼時候,人才都是最難得的,而在招攬人才的過程中,夏一瑤遇到的最大問題,是文吉縣實在是一個太小的小地方了,雖然距離青陽只有兩三個小時的車程,但對很多人來說,那裡無疑是窮鄉僻壤。
 
 離開繁華的青陽市,離開自己的家人和社交圈子,總要給人一個拿得出手的理由?
 
 更好的待遇是一個,但卻並不是全部。能混到他們這個級別,都不是怎麼缺錢的人物,單純的金錢,已經很難打動他們。
 
 而其他的承諾,此時都只是鏡花水月,口說無憑。
 
 夏一瑤親自挖角的三四個人,都是電池行業裡的大拿,此時幾個人的意向都不太明確。
 
 看到南冥發的消息之後,夏一瑤突然有了主意。
 
 「夏總……你這是什麼意思?」當星輝電池的副總陳輝見到夏一瑤,看到車上還有其他幾人時,面色有些不善。
 
 他們中的每個人,都是值得夏一瑤三顧茅廬的人才,夏一瑤竟然同時把他們全帶上,未免有怠慢之嫌。
 
 而且,夏一瑤在挖角他們每個人的同時,都不應該讓他們知道其他人的存在,現在這種做法並不是正確的策略。
 
 夏一瑤嫣然一笑:「陳總,您別急。今天我投資的一家會館剛開業,大家一起出去放鬆一下。幾位都是同行,相信也應該都認識吧。」
 
 陳輝當然認識其他兩人,甚至和他們還有不錯的私交,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對此滿意,但也不能因為和其他兩位一起出行就擺臉色。
 
 看陳輝表情略微和緩了一些,夏一瑤笑道:「我這個產業在文吉縣。各位不如跟我去看看,文吉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以及我為什麼會在文吉投資。」
 
 車開得很快,兩個小時的車程之中,夏一瑤充分發揮自己身為美麗女性的魅力,讓車上的氣氛漸漸活躍起來。
 
 陳輝漸漸打開心結,心說就算是拋開其他不說,和蘇氏集團的重量級人物,蘇暢公司的總裁保持不錯的私人友誼,也是一件好事,更不要說這位總裁還是一位大美女。夏一瑤長袖善舞,眾人也算是識趣,一路上倒也算是氣氛融洽。
 
 但是,這種融洽的氣氛,等到了懶神會館時,頓時一掃而空。
 
 看到眼前還沒裝修完畢,外面的裝修安全網還沒完全拆除的懶神會館,陳輝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先不說以他的身份和收入,什麼樣的娛樂場所沒有玩過,一個普通的會館,值得他千里迢迢驅車兩小時前來?
 
 難道這裡有什麼其他的項目?或許現在大城市的風聲太緊,所以轉移到這種小城市來?
 
 想到這裡,他騰一聲就想要炸了,疾言厲色問夏一瑤道:「夏總,你帶我們來這裡,是什麼意思?我是有家庭的人。」
 
 「去了你就知道了,你放心吧,這裡可是非常正式的會館。」夏一瑤有些無奈,別的都還好,就是這個行業,總是會被人誤會。
 
 等到陳輝進了門,看到門口還站著幾個學生模樣的少男少女在嬉笑打鬧,才稍稍放下心來。
 
 但先入為主有了成見,陳輝是看哪裡哪裡不順眼,看到內部尚未完全修繕完全的裝修,生澀的服務人員,頓時就覺得,這種地方也未免太不上檔次了。
 
 沒看到就連學生都消費得起嗎?
 
 現在這種商業社會,雖然不一定一分錢一分貨,但便宜絕對沒有好貨。
 
 恰好旁邊還立著一塊開業酬賓的價目表,看了一眼價目表,看到一小時幾十塊錢的按摩推拿價目表,心中就有些冷笑,夏一瑤就帶他們到這麼低端的地方來?
 
 但再看到下面vip服務那遽然漲了接近百倍的價格,剛才放下的心,又突然提了起來,這種價格差距,怎麼可能沒貓膩?如果不然,什麼樣的服務,才能讓vip的價格是普通的百倍?一個小時,幾千塊錢就出去了,就算是陳輝這樣的收入,在非應酬的時候,也絕對不會考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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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中年陳的奇幻漂流
 
 「這裡的vip服務,基本上是只對會員開放的,所以那個價格僅供參考。」夏一瑤笑了笑,「陳總、謝總、高總,我來給各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懶神會館的負責人南總。」
 
 夏一瑤帶著幾個人走向了那學生模樣的幾人身邊,指著其中最臉嫩的那個道。
 
 一行三個人,頓時張大嘴巴,難以置信地看著南冥。
 
 「瑤姐,你可算是來了,為了給你預留那四個位置,我都快讓他們煩死了。」南冥指著樓上,現在還在吵吵嚷嚷呢。
 
 上次陳偉和梁建強爭奪副駕駛座的事件再次重演,文吉縣大大小小的頭面人物此時正在為了一張按摩床爭得面紅耳赤,正所謂按摩床前無兄弟,這會兒官場上那套上下尊卑,早就不管用了,大家各憑力氣,勝者為王。
 
 「那我可要趕快上去……」夏一瑤聞言連忙踩著高跟鞋一陣跑,轉臉看到其他三個人還呆在大廳裡,連忙招手道:「幾位快點啊,晚了可來不及了。」
 
 陳輝等人磨磨蹭蹭向上走了幾步,對望一眼,都是一臉的無奈。
 
 罷了,就算是有什麼貓膩,大家互相證明一下,至少對家裡老婆有個交代啊。
 
 誰想到看到那簡潔的,像是自家臥室,不帶絲毫曖昧氣息的包廂,以及站在按摩床旁邊,戴著墨鏡的中年男子按摩師時,陳輝又有些失望。
 
 什麼啊,真的只是普通的按摩而已?
 
 陳輝稍微沖洗了一下,換上衣服,向那看似普通的按摩床上一趴,心裡還在吐槽著,真是的,一個普通的按摩推拿,竟然還當成寶了。
 
 誰想到三秒鐘不到,陳輝就覺得自己簡直上了天堂!
 
 身下的按摩床,就像是有神奇的魔力一般,在躺下的一瞬間,只覺得無一處不伏貼,無一處不舒服,他竟然下意識地哼哼了一聲,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陳先生,請您放鬆。」盲人推拿師很是專業地在他身上捏捏揉揉,讓陳輝舒服地直嘆氣。
 
 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恍恍惚惚中,他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那個寒冷的冬夜,他蜷縮在媽媽的懷裡,耳邊還有輕輕的歌聲。
 
 媽媽病逝了十多年了,只有在最深的夢裡,他才能回憶起這一切,媽媽懷抱的溫暖,歌聲的輕柔。
 
 媽媽在他的背上輕輕拍打著,低聲唱著:「乖寶寶,快睡覺……」
 
 陳輝情不自禁淚流滿面。
 
 幾乎只是一瞬間,他就聽到按摩師的呼喚聲從遠方傳來:「陳先生,陳先生,請您起來休息一下吧。」
 
 「怎麼那麼快?」陳輝愣了一下,一抬頭,就看到對面的掛鐘上,時間竟然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您睡著了。」盲人按摩師笑道。
 
 睡著了?陳輝一愣,他其實有神經衰弱的毛病,極難入睡,可剛才幾乎立刻就睡著了。
 
 但就算是睡著了,也不該這麼快啊。
 
 唬人不是?
 
 陳輝滿臉不滿地站起來,就想說什麼,卻突然驚奇地叫出聲來。
 
 他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從來沒有這麼輕鬆過,多年煙酒傷身留下的一些毛病,似乎都煙消雲散了,更重要的是,腦袋的狀態極佳,就像是飽飽地睡了一夜一般。
 
 「您活動一下,休息室在隔壁。」按摩師笑道。
 
 陳輝哪裡顧得上休息?因為得到充分修養,而突然變得極為活躍的大腦,瞬間就做了一個決定。
 
 他衝回休息室,抓了自己的錢包,直奔樓下前台,對那在前台擺弄電腦的小姑娘道:「小姑娘,我要辦個會員卡!」
 
 「好的先生,目前我們有白金卡,金卡,普通卡和臨時卡四種,您想要辦理那種?」
 
 「都有什麼權力?怎麼消費?」陳輝連忙問道,他覺得自己怎麼也要辦個白金卡啊,他的信用卡就是白金卡。
 
 「白金卡每年卡費一百萬元,金卡是每年十萬元,普通卡是每年一萬元,臨時卡不收會員費。目前的價格是九折酬賓,您只要支付九折的價格就可以了。」
 
 「這麼貴!」陳輝瞪大眼睛,白金卡一年百萬元?他的收入雖然超過了這個數,但總不能一年的收入都拿來辦一個會館的會員卡吧。
 
 一萬塊錢倒是可以接受,好點的健身房,辦個會員卡還要這個價呢。
 
 「那這些卡都有什麼特權?」陳輝問道。
 
 「會員卡的特權會根據每期活動不同,日常的特權就是vip的優先排隊以及消費打折。」
 
 「排隊是指……」
 
 「只有金卡以上才有專門的vip通道,按照預約時間排隊;普通卡只能在vip服務閒置的時候才能使用……」
 
 「基本上就是不能使用。」陳輝頓時聽明白了其中的潛台詞。
 
 前台小姐捂嘴一笑道:「先生您真幽默。這樣您是要辦理什麼樣的會員卡呢?」
 
 最低也必須是金卡啊……十萬元啊……
 
 陳輝自覺自己雖然也是金領一族,但畢竟不是自己當老闆,拿出來十萬元辦理這麼一家會館的金卡,也是肉痛得要死。
 
 這邊他還沒糾結出來,就看到樓上魚貫跑下來兩人,正是剛才和他一起來的倆人,看兩人爭先恐後的樣子,就知道他們的想法了。
 
 「我辦金卡。」陳輝現在大腦正在完美運轉狀態,反應極快,瞬間就判斷出來,現在不辦金卡,日後也要肉痛。
 
 白金卡他是真的負擔不起,因為百萬只是年費!而且還只是消費打折……
 
 只能是金卡了!
 
 陳輝交了錢,辦了卡,許久之後,才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鬼迷心竅了。
 
 剛才那種感覺,如果是錯覺怎麼辦?
 
 如果這裡幹一票就走了怎麼辦?
 
 不行,必須再體驗一把!
 
 晚上十點的時候,陳輝終於排隊排到了下一次的按摩服務,他趴到了按摩床上,再醒來時,發現天已經亮了。
 
 「先生,您可算是醒了。夏總說不讓我們打擾您……」在包廂裡等著陳輝,半睡半醒地熬了一宿,兩眼紅紅的小服務員揉了揉眼,站起來道:「我去告訴夏總。」
 
 不多時,門外就傳來了夏一瑤那噠噠的腳步聲。
 
 「夏總,我答應了。」陳輝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我加入!」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收入還是不夠,怎麼也要再多賺點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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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5:39:00

第三十五章:父仇不共戴天
 
 「閒著無聊,求人蹭車!」一大早還沒六點,慶林秋就在群裡刷了好幾條信息。
 
 後天,慶林秋的假期結束,他就要歸隊了。
 
 最後一天,他心裡還是很想和南冥多聚聚,但他實在是不好意思當人家小兒女的電燈泡,也除了當司機才能名正言順的。
 
 雖然認識才那麼點時間,但慶林秋卻覺得,似乎南冥真的是他的小叔,和他認識了好多年了。到底是為了什麼?僅僅是因為南冥是爺爺的救命恩人?是因為南冥那奇特的能力?
 
 卻又不是。
 
 有時候感情這東西,真是很奇怪,投緣了,就像是多年老友。不投緣,就算是朝夕相處,也只能整天爭執。
 
 和南冥投緣,連帶著他和南冥身邊的幾個人,關係也好了起來。
 
 這不,慶林秋刷了幾條微信之後,南冥還沒回答呢,陳浩聰就跳了出來:「林秋哥,求蹭車,我今天去武北市參加比賽,能不能專門蹭車?」
 
 「好,幾點?我去接你。」正所謂愛屋及烏,慶林秋這幾天也整天和陳浩聰聊天打屁,看到陳浩聰出聲,立刻就答應下來。
 
 「你不是和你那些朋友一起去嗎?我當初說開車送你,你還不願意。」陳偉跳了出來,有些疑惑。
 
 陳浩聰做了個鬼臉,沒回答。
 
 陳偉並不知道,陳浩聰因為南冥的關係,已經和他那幾個狐朋狗友鬧翻了,也是那次之後,他發現雙方不能算是一路人,也看不下去那幾個狐朋狗友對蔣飛騰的一陣跪舔,這段時間,確實是有些疏遠了。
 
 「今天就是比賽了?我也去看!」南冥跳了出來,陳浩聰的比賽,他於情於理都要去幫忙加油。
 
 而且,他可以和張菲林一起去市裡玩玩轉轉,想想就覺得開心。
 
 「我有空,求被蹭車,我今天去市裡開會!」但凡南冥需要車的時候,梁建強總會跳出來攪局。
 
 「我這就出發去省裡,我可以順路帶著你。」顧剛也一點不客氣地出來搶生意。
 
 「用車的話,我的攬勝在文吉呢,直接打電話給司機就行。」夏一瑤出來了,她今天還是很忙,但是她有車啊。
 
 陳浩聰都無語了,什麼時候他那麼受歡迎了?一下子就有那麼多人趕著上前求著他蹭車。
 
 「南冥,施弘深開學早,再過兩天就走了,不如我們一起去武北聚一下?」張菲林提議道。
 
 「那要叫上王世豪和施弘深一起去。」南冥道,「我問問他們去不去。」
 
 「如果都去的話,就坐不開了吧,南冥你們倆來坐我的車唄。」梁建強見縫插針,別人他不管,就這倆小兒女互動他覺得超有意思,特別想在旁邊觀摩。
 
 「沒事,我找個七座的車。」慶林秋已經開始想要從哪裡借車了。
 
 「公司有一輛suv現在就停在開發區,林秋你給湯助理打電話。」夏一瑤又加了一句。
 
 「好。」慶林秋應了一聲。
 
 把電話揣進兜裡,慶林秋叫了一聲:「爺爺,我送小叔去武北玩!」
 
 「開車慢點。」慶老爺子正在廚房準備食材呢,聞言又嘆了一口氣,「這臭小子,讓你陪我去買菜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那麼積極……唉,今天怕是小冥又不來吃飯了。」
 
 說話間,他搖搖頭,手中沒停,這些材料不能久放,小冥不來,就餵飽自己這些衛士吧。
 
 門邊站著的衛士,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小腹,有些苦惱又有些幸福地嘆了一口氣。
 
 慶林秋開著車就向外衝去,路過火車站時,恰好有一個少年從站裡走了出來。
 
 「慶林秋是軍人,執行完任務應該歸隊了,但其他人應該現在都在這裡。」少年取出懷中的筆記本,用筆在陳偉的名字下狠狠劃了一筆,「就從他開始吧。」
 
 把筆記本放回去,李卉雲卻輕輕摩挲著手中的那枚釘子。
 
 釘子有些淡淡的鏽跡,靠近尾部的地方,還有一塊黑褐色的印記,不知道是不是父親留下的鮮血。
 
 每當看到這枚釘子,他就想起了父親的容貌和教導,心中就有難以言述的苦痛在翻騰。
 
 父親並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更像是一位嚴師,李卉雲不喜歡他的世界觀和做法,卻又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為人處事所影響,甚至印到了骨子裡。
 
 無關對錯,生為人子,責無旁貸。
 
 慶林秋掃了一眼那少年,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些在意。
 
 但是他沒仔細想,等紅燈一過,就踩下油門,衝了出去。
 
 車剛剛駛到十字路口的中間,斜刺裡一輛車等紅燈的車突然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加速衝了出來,慶林秋車技比較好,輕輕一晃方向盤,差之毫釐地錯了過去,而那輛車,卻如同喝醉了一般,又是一個拐彎,直直撞向了路邊。
 
 被車擋住,慶林秋看不到對面路邊是不是有人,但此時在路邊,正有一名手持盲杖的少女小心翼翼地站在路邊。
 
 四周的人看到車疾馳過來,呼啦啦一聲散開來,但是少女卻只聽到了慌亂的人聲與發動機的聲音,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李卉雲抬頭,看到了眼前的一切,頓時大驚,危險!
 
 他下意識地抬手,手中把玩著的釘子就射了出去。一道銀光一閃,一聲爆響,那輛車竟然像是被硬生生釘在了地上。一瞬間,車的衝勢瞬間消失,吱嘎一聲停在了那盲眼少女面前,距離少女只有幾十釐米的距離。
 
 盲眼少女茫然無措,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激烈的聲音,四周慌亂的人群,極大的干擾了她的聽覺,就在驚慌莫名時,李卉雲伸手扯住了她,低聲安慰她,道:「沒事了,來,我帶你過馬路……」
 
 李卉雲扯著少女,低頭一看,心臟就劇烈地跳了起來,身體一陣陣戰慄!
 
 不知道什麼時候,車前右輪完全扭曲,宛若被火車碾過,而車底下竟然出現了一個大坑,將汽車的前輪陷了進去,而那枚釘子,就安安靜靜地躺在坑底。
 
 李卉雲的眼睛遽然瞪圓,他只是想要打爆車胎,讓這輛車轉向而已,但這是什麼釘子!
 
 能夠用手甩出的釘子打破車胎並不容易,李卉雲本也是用了巧勁,打算讓釘子落地時尖端朝上,借用車子自己的力量碾過去,但也正因為如此,釘子並未穿入深處。
 
 李卉雲用腳一勾,釘子跳入了他的口袋裡。
 
 慶林秋下車看了看,發現車主搖搖晃晃地從駕駛座裡走了出來,而沒有人受傷,這才搖搖頭,上車走了。
 
 「你要過馬路嗎?」李卉雲扯著少女的手,深深看了一眼。
 
 剛才的驚慌,讓少女的頭髮有些散亂,蒼白的臉上,驚慌還沒完全褪去,對李卉雲卻更有吸引力。
 
 她有一種李卉雲生活中從未接觸過的柔弱與纖細,生活在血火之中的李卉雲,所接觸過的女性只有兩種,女匪徒,女戰士,無論哪一種,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角色。
 
 此時她正捂著自己的胸口,盡力想要讓心跳平復下來,面上的表情,說不出的動人。
 
 「謝謝你救了我。」少女開口了,聲音很好聽,不知道為什麼,李卉雲覺得自己的心臟越跳越快了。
 
 但是他不能留在這裡,因為他看到有交警正向這邊狂奔過來。
 
 他接下來的計劃,不能讓他被人看到。
 
 「來,我們過馬路。」李卉雲牽著少女大步穿過斑馬線,走到了馬路的對面。
 
 該放手了,自己的世界裡,沒有她的位置,這樣一朵純淨如白花的少女,又何必被自己染成血紅色?
 
 「過馬路了,你能自己走了嗎?」李卉雲問少女。
 
 「嗯,謝謝你……我叫齊茗萊,你叫什麼名字?」少女不願意放手。
 
 「我叫……阿雲。」
 
 「能讓我摸摸你的臉嗎?」
 
 茗萊並沒有聽到回答,她只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
 
 已經許久許久,齊茗萊沒有如此渴望過,渴望自己擁有一雙健全的眼睛,她拼命睜大眼,那極度弱視到近乎失明的雙眼裡,只有一片模糊的黑影,消失不見。
 
 阿雲……一定是一個很帥,很厲害的男孩子,就像是小叔一樣。
 
 齊茗萊的腦海里,漸漸浮現出一個男孩子的形象,樣子一定很好看,就像小叔,但是……個子要更高一些,就像陳浩聰,他的手很有力,就像爸爸……
 
 齊茗萊用自己撫摸過的臉,接觸過的物體,拼命拼湊出來一個形象,但最終卻只是轟然崩塌的一地碎片。
 
 真想看到他長什麼樣子啊……
 
 李卉雲站在遠處的角落裡,靜靜看著齊茗萊,看到她呆站了一會,好像抹了抹淚,心裡也有些酸酸的。
 
 他不知道這種感情是怎麼回事,那麼纖細,似乎一觸碰就會斷了,卻又讓人不捨得去觸碰。
 
 或許今天這一瞬間,這一次邂逅,將會永遠留在他的心裡。
 
 但也只是如此。
 
 轉過身,李卉雲的面容就堅定起來。
 
 下一個目標,陳偉!
 
 父仇不共戴天,古來即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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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5:45:01

第三十六章:蔣飛騰作大死
 
 文吉縣的一處工地裡,晨光耀眼,穿著滿身泥灰的衣服,戴著安全帽的工人們剛剛來到工地,正眯著眼睛,坐在陰涼地裡蹲著吃飯。
 
 王世豪臨時有事,晚來了片刻,騎著自行車,正在路邊慢行。
 
 就聽到滴滴一聲響,一輛小跑車放慢了速度,跟在王世豪的身後。
 
 「吆,這不是王世豪嗎?」蔣飛騰從車裡探出頭來,大大的雷朋偏光鏡,遮住了半邊臉。
 
 蔣飛騰的相貌還不錯,就是那陰陽怪氣的樣子,很討人厭。
 
 「我聽說你在我家工地裡打工啊,要不要讓我給我爸爸說兩句,讓他給你加點工資?」蔣飛騰陰陽怪氣道。
 
 「那真是謝謝你了。」王世豪哼了一聲,實在是不願意理會他。
 
 若不是擔心得罪了他,爸爸會在工地被為難,早就一拳頭打過去,給他個鼻子開花了。
 
 「對了,你不是和南冥走得很近嗎?我聽說南冥挺厲害啊,為啥沒能讓你考上個好學校呢?」看王世豪不願意理他,蔣飛騰乾脆更進一步。
 
 王世豪哼了一聲,轉頭看著他:「蔣飛騰,你以為全世界所有人都像你一樣,什麼都靠別人嗎?我雖然賺錢不多,可是我自己兩手賺來的。我雖然考的不好,可也是我自己努力得來的,你除了錢,還有什麼?」
 
 「我窮的就剩下錢了,怎麼著,你不服?不服來咬我啊!」蔣飛騰哈哈大笑著加速離開了。
 
 王世豪火冒三丈,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其實蔣飛騰說得對,這個世界上,似乎有了錢就能擺平一切。
 
 他憑藉自己的雙手賺錢,又能如何?就算是拼命打工一個月,還不夠蔣飛騰這些人的一頓飯錢,努力一輩子,或許也得不到現在蔣飛騰就有的東西。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真不甘心啊……至少,真想有人能給他點厲害看看……
 
 工地上,幾名工頭模樣的人,簇擁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從旁邊的小指揮部裡走出來,正點頭哈腰地解釋著什麼。
 
 就聽到轟一陣響,一輛小跑車停在了工地門口,車窗打開,蔣飛騰從中間探出頭來,對中年人道:「爸,我今天和朋友去武北玩!」
 
 「知道了,別回來太晚!」中年人本來一臉不滿,正皺眉教訓一名包工頭,看到蔣飛騰,立刻眉開眼笑。
 
 這就是蔣飛騰的父親蔣全友,他和人合夥開了一家建築公司,因為這些年的建設熱度,很是發了一筆財,在縣裡也是頭面人物。
 
 「蔣公子好人品!」
 
 「都說蔣公子是高材生,這就要去上大學去了吧。」
 
 工頭們紛紛拍馬屁,蔣全友的臉都要笑開花了,連連點頭道:「我總是說,這年頭學歷沒什麼用,不過飛騰這小子愛學習,那就讓他學去吧,反正就算大學畢業沒工作,我也養得起他不是?唉,小孩子就這麼任性,沒辦法不是。」
 
 工地的一角,剛剛放好自行車的王世豪聽到腰間滴滴一響,拿出手機一看,頓時皺起眉來,有些猶豫。
 
 「豪豪,怎麼了?」王叔叔早就買好了早餐,就在這裡等著王世豪呢,看到王世豪皺眉,連忙問道。就算王世豪長的五大三粗,比自己還高,但在每個父親眼裡,自家的孩子永遠都是那個小不點兒,看到他皺起眉頭,就有些心痛了。
 
 「爸,南冥想叫我去武北玩,說快開學了,大家聚一下。」王世豪有些猶豫。
 
 「你去吧。」看到兒子為難的表情,王叔叔心中一嘆,都是自己沒啥用。
 
 兒子學習不好,他不怪兒子。他們一家人腦袋都笨,本來就不是學習的料,但是一旦有了這個機會,他就絕對不會讓兒子錯過,就算是砸鍋賣鐵,他也要讓兒子去上大學。
 
 這些年家裡負擔重,老父久病,醫藥費極重,等兒子大學畢業了,還要找工作、買房子、找媳婦。所以,就算是有了兩萬塊錢的意外之財,他也不敢大意。
 
 等兒子走了,他也帶上行李,跟施工隊到外地去,每月也能多賺一些,只是家裡就苦了孩子媽了。
 
 「可是爸……」王世豪知道,自己走了,爸就要受累,把自己那份活幹出來。
 
 「去吧去吧,多玩玩。我早就說了,你不用跟我來工地的。」王叔叔伸手摸了摸兒子短短的頭髮,看著他脫了一層又一層皮的臉,別提多心痛了。
 
 「跟朋友出去玩,別小氣。這些錢帶上。」王叔叔從懷裡取出幾張票子,留了十塊錢,剩下的全塞給了王世豪。
 
 「爸,我不要,我有錢。」王世豪想要推脫,王叔叔卻已經把錢塞了過來。
 
 王世豪只覺得懷中的錢沉甸甸的,他不想拿,但看到父親的表情,卻還是接了。
 
 「請同學吃頓飯,平時受人家那麼多照顧,別小氣。」王叔叔又叮囑道。
 
 「知道了!」王世豪揮了揮手,「爸我下午早點回來。」
 
 說完,撒腿就跑。
 
 就像是出籠的小鳥一樣。
 
 王叔叔看著王世豪的背影,心中複雜難言。
 
 看人家蔣老闆的兒子,這個年齡就開著跑車,到處閒逛了。而自己的兒子,聽說還是蔣老闆的同學,卻必須整天跟自己來工地上幹活,賺生活費和學費。
 
 全天下的父母,都想給自己的兒女最好的生活,但這世界上,總不能凡事盡如人意。
 
 「世豪,你咋又黑了。」看到王世豪那黝黑的臉膛,施弘深就大叫起來。
 
 南冥和張菲林都知道王世豪在工地打工,但施弘深不知道,看施弘深沒心沒肺的開玩笑,兩人對望一眼,也沒說話。
 
 「哥去曬日光浴了,不行嗎?」王世豪回了施弘深一句,然後和陳浩聰頂了頂拳,兩個人經常一起打球,倒是認識。
 
 「今天浩聰去參加比賽,我們去幫忙加油,浩聰的比賽半個上午就結束了,中午去吃飯,下午再逛逛,這個安排有什麼意見嗎?」南冥問道。
 
 「沒意見。」施弘深正在研究車呢,他和陳浩聰一樣是個車迷,兩個人湊到一塊,很有共同話題。
 
 「我睡會……累死了……」王世豪打了個哈欠,這些日子太忙了,他實在是睡不夠。
 
 車向東拐,很快就看到前方路邊停著一輛警車,一輛黑色帕薩特,慶林秋鳴了鳴笛,就看到兩輛車起步過來。
 
 一輛警車在前,黑色帕薩特在後,看起來像是警車開道,前呼後擁一般。
 
 「不是吧,別跟在警車後面,他們開車很不守規矩的。」施弘深連忙道,慶林秋微微一笑,也沒說話。
 
 很快,後方的帕薩特鳴笛變道,上了高速,只剩下警車在前面。
 
 「嘿,今天這怎麼回事?警車開道啊,這是。」施弘深看跟了這麼久,前面的警車也沒煩,反而開的越發穩了,心中很是疑惑。
 
 前方開車的,這次卻不是梁建強,而是另外一名年輕警察,此時梁建強正坐在後座上刷微信呢。
 
 身為縣局大局長,其實大部分時間都不用自己開車的。
 
 「梁哥你們先走吧,我同學都被嚇住了,警車開道這待遇太高了,擔不起。」南冥在群裡道。
 
 梁建強心說你還擔不起?給你開車的,給你做飯的,哪個不是大人物?不過既然南冥這麼說了,梁建強就道:「開快點,咱們的南哥兒嫌咱們煩了。」
 
 年輕警察憨憨一笑,就要加速。
 
 就在此時,後方一陣陣轟鳴傳來,一輛小跑車,故意將發動機轟得轟轟響,其他兩輛車也是在車流中左衝右穿,超速追了上來。
 
 「是蔣飛騰。」施弘深看了一眼,嘆口氣道:「真羡慕啊,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王世豪本來已經快睡著了,此時聽到蔣飛騰的名字,又睜開了眼睛,悶哼了一聲。
 
 南冥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懶神會館試營業以來,他接觸過很多的有錢人,其中也有不少比蔣飛騰他爹身價高的,只能說人品和家教,與金錢無關。
 
 三輛車轟鳴著飛馳了過去,車窗都開著,車裡的人一路大呼小叫,陳浩聰的兩個狐朋狗友也在裡面。
 
 如果是幾天之前,陳浩聰或許會覺得這樣非常酷,但是現在,他眼界早就高了,只是笑了笑,也沒說什麼。
 
 然後,就看到在前面的那輛警車,突然響起了警報,閃爍著警燈就追了上去。
 
 「哈,他們惹怒警察叔叔了!」剛才還滿臉羡慕的施弘深立刻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這傢伙的性格,就是捉摸不定。
 
 南冥和張菲林對望一眼,都知道這是梁建強在幫他們出氣呢,不由好笑。
 
 不過這幾個人也該收拾一下了,仗著自己有點錢,整天招搖過市,嚴重無視交通規則,在縣城區還好,到處都有攝像頭,一到這種沒有攝像頭的地方,頓時招搖了起來。
 
 不過遇到了警察叔叔……
 
 慶林秋知道後面幾個人都蔫兒壞著呢,靠邊放慢速度,磨磨蹭蹭等著看結果。
 
 「前方車輛,靠邊停車,接受檢查!」前方警車的擴音器,響起了梁建強中氣十足的聲音。
 
 幾輛車糾結了幾下,終於還是靠邊停下了,蔣飛騰下車還挺囂張的,張口就說:「你們誰啊,知道我爸是誰嗎?我爸和你們交警隊的隊長是兄弟,我打個電話,分分鐘就能扒了你的皮……」
 
 梁建強心說,你還敢對我橫?再不治治你,你還不反了天了?
 
 本來只是打算教育他們一下,現在可不願意就這麼放他們走了,直接一擺手:「檢查一下後備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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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5:50:01

第三十七章:一塊六毛錢的臨別贈禮
 
 「梁局!」開車的小警察打開後備箱,頓時就面色一變,俯在梁建強的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梁建強一聽,卻也是哭笑不得,沒想到還逮到了一個大魚。
 
 「好啊,攜帶管制刀具,軟毒品,都給我銬起來!」頓時同車的兩個警察,就把蔣飛騰按在車門上了。
 
 蔣飛騰還看不清狀況,在那裡罵罵咧咧呢,其他幾個人卻全都懵了。
 
 陳浩聰看到自己倆狐朋狗友也被銬住了,卻又有些心軟了。
 
 他們都是去參加比賽的,這算是關係他們前程的比賽,這裡被拘,一下子前程盡毀。
 
 「小叔,何順他們倆……你給求個情吧。」陳浩聰知道自己面子不大,「他們倆訓練都很刻苦,比賽也都有藥檢,不會吸毒的。」
 
 南冥想了想,在微信群裡發了一條消息。
 
 梁建強看看手機,然後衝著這個方向做了個手勢,意思是收到,把這倆人趕鴨子一般趕在了一邊。
 
 不多時,又有幾輛警車開了過來,把蔣飛騰和他的其他同伴押走,把車也開走了。
 
 何順倆人站在路邊,面面相覷,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害怕,欲哭無淚。
 
 「林秋哥,能捎上他們不?」
 
 慶林秋笑道:「你的朋友,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慶林秋開著車向前滑了幾步,車窗降下來,陳浩聰探出頭來,對他們道:「上來吧。」
 
 「蟲子!」看到陳浩聰,倆人喜出望外,很快就又咂摸出味來:「蟲子……剛才不會是你讓人把蔣飛騰抓了吧……」倆人還是記得,陳浩聰的爸爸是警察。
 
 「我哪有那麼大權力。」陳浩聰連連搖頭,南冥笑道:「浩聰給你們求情來著,說你們現在正是出成績的時候,參加比賽也會有藥檢,不會打架吸毒的。」
 
 倆人的看著陳浩聰,不知道說什麼好,半晌才道:「蟲子,謝謝你……」
 
 難怪其他人都被抓了,卻單獨放了他們倆。
 
 患難見真情,這時候才知道,真正的朋友,是什麼樣的。
 
 大家都是年輕人,雖然之前有一些誤會和小摩擦,但是很快就又熱鬧起來。
 
 慶林秋聽了一會,這才知道,原來這些人去參加比賽,也是存著功利心的。
 
 按照高考加分政策,只要成績達標,就可以成為國家二級運動員,高考加二十分。對高考這個獨木橋來說,二十分幾乎是一個巨大的鴻溝,可以拉開頂級大學和普通大學,可以區分一本、二本。對很多家庭來說,這幾乎算是一次準高考。
 
 也難怪南冥會跟著一起來,雖然年齡差不多,他怎麼也能代表長輩,這是來督戰加打氣來了。
 
 雖然是暑期,但是武北體育場裡卻依然很熱鬧,看台上大多是參加比賽者的家人朋友,南冥幾個人跟著陳浩聰和他的教練會合,聽教練訓了一會話,南冥抽空把陳浩聰拉到了一邊,壓低了聲音,問道:「聰聰,你有把握嗎?」
 
 「八九不離十吧。」陳浩聰笑了笑,很是豁達輕鬆。
 
 「你要是不敢保證的話,我可以……」南冥低頭看了看陳浩聰腳上的鞋,如果用強化能力的話,應該能幫陳浩聰取得更好的成績。
 
 別說二級運動員了,就算是一級運動員,又有什麼難的?
 
 「不用,小叔你就放心在台子上看著吧。」陳浩聰比劃了一個健美姿勢,讓南冥把心放回肚子裡。
 
 事實正如陳浩聰所說,陳浩聰參加的四百米跑,最終以領先身後兩個身子的優勢,取得了第一名,更是穩穩超過了二級運動員要求的成績。
 
 二十分到手!
 
 南冥等人扯了張大旗,在看台上拼命吶喊加油,惹得四周頻頻矚目。
 
 到了十點,陳浩聰所參加的所有比賽就都結束了,其他兩個人的比賽,卻都還要在下午兩點,眾人就跑去市裡逛了一圈,中午又吃了一頓飯,到了下午兩三點鐘,王世豪惦記著自家老爹,提議回去了。
 
 到體育場接了何順兩人,何順有些興奮,另外一個人興致不怎麼高,顯然成績不太理想。
 
 「蟲子,你今天的成績真好,再稍微提升一點,就能一級運動員了,到時候只要找到合適的學校,就能免試錄取了。」何順對陳浩聰道,滿臉的羡慕。
 
 另外一個人更是羡慕得不得了。
 
 「我不想繼續練田徑了。」陳浩聰突然道。
 
 眾人皆驚。
 
 「我這些天仔細想過了,我之所以練田徑並不是因為我很擅長或者我很喜歡,只是因為我其他方面更不擅長。」陳浩聰搖搖頭,他遺傳了陳偉的身體素質,在體力上有優勢,但是他在體育方面的天分,也已經到此為止了。
 
 日後,他還會是一個熱愛運動的人,會去踢球、打籃球,但再不會像現在這樣,為了取得加分而去練習不喜歡的田徑。
 
 就算有小叔的幫忙,他可以輕易成為一級運動員,甚至更厲害的運動員。
 
 「小叔,你來幫我補課吧,我想把高一和之前落下的課程全補上去。」陳浩聰拽著南冥的手,懇求道。
 
 就算是同樣的人生道路,有人可以自由選擇,有人卻被逼無奈,又怎麼能一樣?
 
 南冥欣慰地笑著摸了摸陳浩聰粗短的頭髮,點頭道:「好,距離我開學還有十五天的時間,我幫你理順一下,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學習很辛苦。」
 
 「放心,小叔,我會努力的!」陳浩聰握住了拳頭。
 
 南冥心中想,聽到這句話,陳偉一定會很欣慰。
 
 王世豪回到工地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了,不過因為中午太熱,現在工地剛剛開始熱鬧起來,要一直幹到晚上七八點鐘才能下工。
 
 剛剛回到工地,就覺得氣氛不對,老爸正和幾個師傅在一旁竊竊私語,幾個工頭也愁眉不展的。
 
 「爸,怎麼了?」王世豪將錢取出來還給自家老爹,他請客吃了一份冰淇淋,用的是自己的零花錢。
 
 「不知道,剛才蔣老闆接了個電話,大發了一通脾氣就走了……我聽說現在很多地方都在叫停施工項目,是不是咱們這裡也會被叫停啊。」一個師傅憂心忡忡的。
 
 王世豪道:「放心吧,不是那事兒。」
 
 「小豪你怎麼知道?」王叔叔一臉納悶。
 
 王世豪憋著笑:「我就是知道。」
 
 終於有人治住了蔣飛騰了。
 
 放下王世豪,再送走張菲林,車裡就只剩下了慶林秋、陳浩聰和南冥三個人。
 
 南冥看看正在認真開車的慶林秋道:「林秋,你明天就走了吧。」
 
 慶林秋到底是誰?這些天,南冥也想了很多。無論怎麼想,他都不會是一個普通的退役軍人,但既然慶林秋不說,南冥也不多問。
 
 交友貴在交心,其他的都無所謂了。
 
 「嗯。」慶林秋回答了一聲,聲音有點悶悶的。
 
 心中卻有些感動,其實他只是幾天前順口提過一句還有五天假期,卻沒想到南冥記在心裡了。
 
 「林秋哥要走?」陳浩聰瞪大眼睛,「去哪裡?」
 
 慶林秋笑了笑,道:「別看你林秋哥整天不務正業,也是有點正事幹的。」
 
 「還回來嗎?啥時候回來?」陳浩聰有些不捨。
 
 「大概要明年了吧。」慶林秋嘆了一口氣,身在部隊就是這點不好,沒有自由。若不是慶老爺子上次身體不好,而他又立了大功,就算這些天的假期,也是奢望。
 
 就算是有了假期,也不能總是來看南冥,他畢竟也有家庭和親人。
 
 如果在戰場上有什麼意外,為國捐軀了……那今日一別,就是永別。
 
 「聰聰,那個帶了吧。」南冥問陳浩聰。
 
 「帶了,我說小叔你怎麼讓我帶著個。」陳浩聰從自己的運動包裡取出了一個用報紙包裹起來的東西,看起來像是三角形,不到二十釐米長。
 
 「林秋,你上次來幫忙,我也一直沒謝過你。這個就給你吧。」南冥將報紙拆開,把裡面的東西遞過去。
 
 慶林秋看到那東西,手一顫,差點直接把方向打偏了。
 
 y字形樹杈,兩根橡皮筋和一塊皮子,只是一把最普通的自製彈弓。
 
 但慶林秋卻絕對眼熟,因為南冥給他的,不是別的東西,正是他不知道朝思暮想過多少次,經過南冥強化的那把彈弓!
 
 上次在密林裡和李土斌等人戰鬥時,慶林秋曾經想過,如果小叔給他的不是樹枝,而是一把遠程的武器就好了,如果是那樣,十個李土斌也跑不了!而現在,他真的有了。
 
 如果是別人給他一把彈弓,他怕是會笑噴了。
 
 彈弓?拿彈弓和現代戰場上各種強大的軍械對拼?
 
 但若是這把彈弓是南冥給他的,他拿著這把彈弓,敢和坦克對轟!
 
 慶林秋把車停在路邊,轉身雙手接過了彈弓,看著南冥,不知道說什麼好。
 
 「嗯……這東西……」南冥抓抓腦袋,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它。
 
 慶林秋已經開口了,聲音甚至有些沙啞:「小叔,我知道了,謝謝!我一定會好好用它的!」
 
 「嗯……」南冥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三枚硬幣來。
 
 一枚一元,一枚五角,一枚一角。
 
 銀色的光芒一閃,無形的波紋收斂到了三枚硬幣裡,然後南冥把這三枚硬幣,放在了慶林秋滿是厚繭的手掌裡。
 
 然後該說什麼?保重自己?活著回來?
 
 已經什麼都不用說了。
 
 第二天,慶林秋一早就走了,南冥沒有來給他送行。
 
 這一天,距離南冥開學,還有二十天。
 
 南冥的能量,剛剛裝滿了第四個格。
 
 必須努力攢能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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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5:53:02

第三十八章:能量的計量方式
 
 「文吉縣最強家教開始招生,承接初一到高三全科課程,學期十天,包教包會,全免費。報名請自帶教材,免費提供伙食。」
 
 當慶林秋從口袋裡取出手機時,南冥在群裡發了一條微信。
 
 慶林秋看了看這最後一條信息,笑了笑,關掉手機,把手機裝進了一個密封的袋子,交給保管人員,換上了自己的制服,深吸一口氣。
 
 同樣的環境,完全不同的開始,就讓我來書寫真正的傳奇吧!
 
 誰才是真正的士兵之王!
 
 南冥發出了這條信息時,剛剛一步跨入了懶神會館。
 
 懶神會館已經進入了日常經營階段,雖然日進斗金,但是現在所有的錢都被用來再投資了。但僅僅是看著匯報數字上的各種進展,看到四周的房間被一個又一個地租下來,就讓人頗有成就感。
 
 在懶神會館上所得到的成就感,慶老爺子那大餐所提供的能量,讓南冥的的能量儲備增長穩定,每日都有一定的盈餘,這讓南冥終於有底氣去做一些早就計劃好的事。
 
 到青陽大學報道的日子只剩下二十天了,他現在能動用的能量儲備,只有一格。
 
 上次是積攢到三格多的能量時,懶神才凍結了能量,開始進化的階段轉變。
 
 而他預計,下次如果凍結,至少也是三格到四格,所以無論如何,也要積攢到兩格多,接近三格的能量。
 
 而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離不開強化能力。
 
 能量就像是卡路里,懶神不會貼心地告訴他增加多少,攝入多少,只能他自己估量。
 
 不過,南冥倒是有點了解「強化能力精細化」是指什麼了,他對能量的控制能力強了很多,不再是之前動不動就消失一大截了,而是可以精細地進行控制了。
 
 而且到青陽去上大學和在文吉縣將會是完全不同的生活狀態,消耗和獲得能量的節奏,也會完全不同。想要做到心中有數,必須有很多的前期準備。
 
 好在還有那沒有刻度的能量管,南冥現在就開始了試驗與測量。
 
 南冥給自己的能量劃分出了兩個等級,一管能量就是一管,而一管分成一百度。
 
 用一根尺子在自己的視線之內比量,讓一管能量和十釐米的刻度重合,就可以精確地計量出能量的「度」。
 
 於是大街小巷,都留下了南冥拿著一根透明尺子比量的身影,若是有人問起,他就說自己在用三角測量法測量樹木的高度,做一個課外小調查。
 
 為了做好測量,南冥做了一個excel表格,記載了密密麻麻的數據。
 
 走一千米,消耗2度能量。
 
 快走一千米會消耗3度能量。
 
 跑步一千米會消耗5度能量。
 
 百米衝刺,消耗1度能量。
 
 四百米快跑……南冥累趴下了,計算失敗。
 
 南冥得出結論,劇烈運動會加劇能量消耗。
 
 再計算負重,十公斤之內消耗增長幾乎可忽略,但超過十公斤之後,每增加二十五公斤,能量消耗增加一倍。
 
 能量的獲得,則相對難以計算一些。
 
 成就感、滿足感等很難度量,計算起來極為複雜,南冥暫時還做不到尋找規律,只能暫時把每次的能量增長記錄下來。
 
 在文吉,能量已經不再是困擾南冥的問題。
 
 在慶老爺子那裡吃一頓大餐,能量加滿足感,就可以滿足南冥一天的普通消耗了。
 
 可去了青陽之後,就不會再有大餐吃了,南冥開始測試普通的能量獲取方式。
 
 一瓶可樂、一顆費列羅、四顆德芙、兩杯咖啡,都可以增加大概1度能量,能量和糖分還並不能完全等同,很難把滿足感和純粹的能量區分開來,南冥只能模糊計算。
 
 但同樣的東西,隨著使用次數的漸漸增加,效果也在降低,後來南冥將這些補充方式定為每天一次。
 
 讀一本厚度在400頁的好書,滿足感頗多,5-10度不等,爛書不計。
 
 幫助別人獲得的滿足感,就比較不容易計量了,但南冥還是會記錄下來。
 
 此外,南冥的待辦事項已經不再僅僅是待辦事項,後面又列上了可能消耗的能量值。
 
 隨著南冥自己搜集的數據越來越精確,他的估算也越來越精確。
 
 一天下來,能剩下多少能量,已經不再是未知數,開始變成一種可預估的狀態,誤差越來越小。
 
 到後來,南冥也已經不用拿尺子了,用眼一掃,就知道增加、減少了多少能量,效率大增。
 
 這事南冥從幾天前就開始了,所以不論是南冥的爸媽,還是陳偉等人,都有一種感覺,這幾天南冥變勤快了。
 
 「為了能安逸地懶惰下去,我必須先勤快起來啊。」南冥這麼感慨。
 
 經過前期的數據搜集和計算,南冥計算出來,就算是躺在床上什麼都不幹,日常消耗也有接近三度的能量,而一旦運動、走路,能量就會刷刷地下滑,相對來說,反而是腦力勞動並沒有太消耗能量。
 
 「看來我真快成了懶神了。」計算清楚之後,南冥苦笑不已。
 
 2度能量只能讓他走一里路,而2度能量如果用在強化上,能做到什麼?
 
 能強化一瓶救心藥,救活七八個心臟病後期的人,能強化一張按摩床,讓無數人搶破頭,能讓慶林秋用一根樹枝大殺四方,縱橫叢林,成為最強的兵中之王。
 
 而這一切,卻只是南冥自己走一公里路的消耗。
 
 起床,出去買個早餐,就把這點能量消耗光了。
 
 仔細想想,原來這世界上最奢侈的事,就是南冥自己做事。
 
 想要積攢能量的最好辦法,就是什麼體力活都不幹,把自己養成老佛爺。
 
 如果真的有人知道南冥的能量機制的話,一定會這麼做的。
 
 如果想要用強化能力做點什麼,也需要消耗一定的能量,在離開之前,南冥想要做的事實在是太多了。南冥給自己定下的期限是十五天,在十五天內,他要積攢六格以上的能量。
 
 任務艱巨啊!
 
 必須找點有成就感的事來做做!
 
 這才有南冥發出的免費當家教的打算,南冥現在能做到的最有成就感的事,就是助人為樂了。
 
 南冥剛剛發出去這個消息,梁建強立刻跳了出來:「真的?」
 
 梁建強的閨女今年也要高三了,雖然沒陳浩聰那麼難纏,可也是一個困難戶。
 
 「真的,我在懶神會館3樓,今天我一上午都在這裡。」
 
 南冥在懶神會館的3樓,給自己準備了一個辦公室兼書房,文吉賓館雖然給他留了個地方,但很多事情在那裡畢竟不方便。
 
 而幫陳浩聰當家教,也是在這裡。
 
 在確定了能量的度量方式之後,南冥對自己的「強化能力」也進行了簡單測試和臨時性的分類。
 
 消耗2度以內的能量,是泛強化,效果並不強,會有一些本質上的提升,但卻不會太驚世駭俗,給人的感覺就是「今天狀態極佳,簡直神勇!」
 
 消耗2度以上,5度以內的能量,是普通強化,效果指數級增長,已經能超出人類理解範疇,讓人瞠目結舌了,譬如紅花油、救心藥、給慶林秋的樹枝、懶神會館的按摩床和會員卡等都屬於這個範疇。
 
 而消耗5度以上,10度以內的能量,是極限強化,超過10度的效果增長反而不明顯了,不知道到什麼程度才會再次產生質變。南冥使用過的鎬把,給慶林秋的彈弓,陳偉的副駕駛,父母和南冥自己的床都屬於這種。
 
 在測試出這個結果之後,南冥對自己之前浪費了的很多能量大感心痛。
 
 南冥在懶神會館的這個辦公室,南冥對其基本用具進行了泛強化,消耗了十多點能量。
 
 但換來的效果卻是拔群的,南冥也很喜歡在這裡看書學習,效果倍增,整個房間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卻不至於像按摩床、副駕駛座那樣,讓人上去之後什麼都不想幹,只想著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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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6:00:03

第三十九章:重見光明計劃 
 
 梁建強跳出來之後,顧剛也立刻出現了,問道:「真的?能再加個我家小子不?初三馬上考高中了!特別調皮!」
 
 「行,一塊吧。」南冥道。
 
 「唉……」就連陸振國都出現了,「我家你大侄子也是個讓人頭痛的主……出來晚了。」
 
 「送到文吉來唄。」南冥倒是不在乎,有教無類,人數無所謂。
 
 幫人做家教,消耗的能量並不多,成就感怎麼也能把消耗扳回來。
 
 「不了,你身體還沒全好,別太辛苦。等你到了青陽,來幫我教訓教訓他。」
 
 南冥發了個鬼臉表情。
 
 一抬頭,就看到幾個服務人員在向他鞠躬:「南總早!」
 
 「早。」南冥笑了笑,打量了一下前廳。
 
 齊斌正站在大門附近的墻邊,微笑著「看著」這邊,而齊茗萊則坐在一角的一處沙發上,瘦小的身軀,有些弱不禁風的感覺,似乎有些情緒不高,眼睛紅紅的,不知道是哭過,還是缺乏睡眠。
 
 雖然南冥選擇的裝修風格是現代簡潔風,但大廳卻依舊顯得富麗堂皇。
 
 齊斌和齊茗萊兩個人一站一坐,存在感弱極了,氣場和這個富麗堂皇的場所完全不搭,讓南冥產生了兩人即將被這大廳所吞噬的感覺。
 
 而且,他也敏銳地感覺到,這些服務人員和工作人員,在面對他時,和面對齊斌、齊茗萊時,態度有著微妙的不同。
 
 儘管南冥只是一個準大學生,但是這些服務員們看到了很多大人物對他的態度與表情,知道這位是個大人物。
 
 雖然齊斌才是這裡的正牌總經理,但是在面對齊斌時,總有一些輕微的怠慢。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齊斌是盲人。
 
 「哥!」南冥響亮地打了聲招呼,「小萊!」
 
 正如南冥所說的,懶神會館首先是為了幫助齊斌安身立命,其次才是他夢想的投射,他可以創造出無數個懶神會館,但是對齊斌來說,卻只有這一個地方是他的事業。
 
 如果這種員工輕慢齊斌的現象再繼續下去,南冥離開之後,總有一天,齊斌會被排斥到決策層之外。
 
 南冥想要改變這種現狀。
 
 「聽腳步聲,就知道是你來了。」齊斌露出了笑容,小萊也抹抹眼,笑著叫了聲小叔。
 
 對南冥,兩個人是別提多喜歡了。
 
 「小萊怎麼了?」南冥看茗萊,有些疑惑。
 
 「唉……」齊斌不知道怎麼說好,女兒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在午夜夢回之時放聲大哭,祈求上天給她一雙健全的眼睛了。身為盲人,就要接受命運的安排,許多事情,終究強求不來。
 
 女兒很聽話,但也總有脆弱的時候,特別是以年齡來說,齊茗萊還是個孩子。
 
 南冥看著齊茗萊,突然覺得,自己打算做的事,是對的。
 
 「正好,我有事要和你們商量,咱們到我辦公室裡去說。」南冥扯著齊斌和小萊道。
 
 「我也有事和你說。」齊斌哈哈一笑。
 
 齊茗萊被南冥扯著,卻又想到了當初被阿雲扯著時的感受,如果那天是小叔的話……
 
 齊茗萊的世界裡,有三個英雄。
 
 爸爸是英雄,撐起了一片天。
 
 小叔是英雄,給了他們一片更廣闊的天地。
 
 而阿雲也是英雄,救了她的命。
 
 但爸爸和小叔,都只是長輩,就算是有時候會對小叔有些羞羞的想法,但倆人的血緣關係是無法抹殺的,終究是不可能。
 
 但阿雲不一樣。
 
 所以,被南冥牽著,齊茗萊卻更加想念李卉雲了,臉上緋紅。
 
 剛到南冥的辦公室裡坐定,齊斌就取出了一張卡來,遞給了南冥:「小冥,這是你的工資卡。」
 
 「我的工資卡?」南冥愣了一下,他卻沒意識到,自己也有工資,「我還有工資?」
 
 「當然,分紅到年底才有,你既然在這裡任職,當然要有工資,你現在的工資是咱們中間最高的,每月一萬二,卡里預存了一個月的工資。」齊斌笑了笑,「現在會館還在起步階段,工資比較低,你就先用著吧。」
 
 南冥的小心肝噗通噗通跳了起來,每月一萬二?這麼多?
 
 文吉縣的人均收入水平並不高,城鎮人口的人均可支配收入是2萬出頭,很多人的工資都只有一千多兩千。
 
 農村人口的收入更低,人均可支配收入只有一萬多點,這還是有大批的農民會以打工來補貼家計,拉高了平均數的情況下。
 
 南冥一個月的收入,趕得上父母兩個月的工資,也趕得上農民伯伯辛苦一兩年了。
 
 別看之前南冥看到那些錢十萬十萬的進賬,但總有一種虛假的感覺,但現在真的到了自己手裡,卻感覺更不真實了。
 
 月薪一萬二了?
 
 「另外,因為咱們開業形式不錯,我想要給員工預發一個月的工資,大家這兩天都辛苦了,如果效益繼續這麼好的話,到了年底我們再給他們加薪。」
 
 齊斌又匯報了一些現在的情況。
 
 雖然齊斌才是名義上的一把手,但是在南冥面前談起公事,他向來都是匯報請示的態度。
 
 「這些哥你決定就行了。我想問問哥,你的視力受損是什麼情況?有沒有辦法治好?現在錢不是問題了。」
 
 「我雙眼的神經已經壞死了,這輩子怕是都沒希望了。」齊斌搖搖頭,拍拍南冥的手。
 
 這個小弟弟,總是這麼有心,讓人感動。
 
 「那小萊呢?我記得小萊是天生弱視吧。」南冥道。
 
 「嗯,小萊的眼睛是遺傳的她母親,現在還有光感,有時能分辨一些顏色,我還想著這些天再帶著她去看看,若是繼續下去,說不定會和她媽一樣,完全失明了,就完全沒希望了。」
 
 南冥取出準備好的那副眼鏡時,還有些緊張。
 
 他不敢承諾小萊什麼,只是讓小萊戴上試試。
 
 「小萊,你快試試!」齊斌隱隱覺得自己這個小表弟實在是神秘非常,聽到南冥這麼說,連忙讓小萊戴上眼鏡。
 
 小萊伸出手,摸索著拿到了眼鏡,慢慢駕到了鼻梁上,那一瞬間,大而無神的雙眼,瞬間像是被注入了一汪清水一般,活了過來。
 
 「我看到了!」小萊驚叫一聲,然後捂住了嘴,淚水滾滾而下。
 
 小叔真的是英雄,是能聽到人心聲的天神,是他聽到了自己的祈禱,所以把這雙眼鏡送到自己面前的嗎?
 
 如果早一天……不,齊茗萊,你不能這麼不知足,這已經是恩賜了!
 
 看不到時我都能遇到他。現在我能看到了,我總會再找到他的,至少讓我看看他長什麼樣子。
 
 聽到小萊的驚叫,齊斌坐在那裡,也淚水四溢。
 
 能夠讓小萊看到,比給他開了十個懶神會館還讓他高興。
 
 不曾失去過光明,又怎麼能知道光明的可貴?
 
 「哥,你的眼睛我會繼續想辦法,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一定會有辦法的。」南冥道。
 
 「謝謝,謝謝你小冥……我們一家該怎麼感謝你啊……」齊斌握著南冥的手,久久說不出話來。
 
 「雖然按摩師或者鋼琴調音師都算是不錯的職業,未來也很有發展,但我想小萊不會被侷限在這裡,她會有更多的選擇,繼續上學,或者去做其他自己喜歡的東西。」南冥拍拍齊斌的手,「對任何一個人來說,眼界終究是非常重要的,我覺得應該讓小萊出去走走。」
 
 「對,對,你說得對。」就算現在南冥說地球是方的,齊斌也會相信。
 
 但其實,南冥想的是,在他離開之後,茗萊可以代替他照應著點,免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幸福的生活,還是要以物質為基礎的。
 
 南冥在懶神會館三樓的家教班裡,最終有了四名學生。
 
 陳浩聰、梁建強的女兒梁晨雨、顧剛家的野小子顧廣野,以及一個特殊的學生,齊茗萊。
 
 不過南冥也不是自己當家教,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名家教,張菲林。
 
 三男三女,正所謂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剛開始並不是特別順利,梁晨雨還好,畢竟是女生。顧剛家的野小子顧廣野極為叛逆,加上自家老爹是縣長,還敢對南冥耍橫,被陳浩聰毫不客氣地揍了一頓這才老實了。
 
 一旦開始學習,幾個人這才感覺到了不同。
 
 在南冥的這房間裡,他們的大腦運轉速度似乎也快了好幾倍,加上有南冥這個強大的老師和張菲林這個優秀的助教,幫他們理順了一下知識點之後,一切似乎都豁然開朗。
 
 一天下來,四個人又興奮又累,他們從未感覺到,原來學習也是一種異樣的快樂!
 
 到了後來,其他三個人都完全不用管了,只要南冥偶爾點撥一下就好,南冥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幫小萊補課上,一直以來,她上的都是盲校,但從今天開始,她也可以上普通的學校,體驗同齡人的生活了。
 
 「剛才小叔說,等我學好了,我也可以去上大學了!」晚上的時候,小萊難掩激動,抱住了齊斌,嚎啕大哭。
 
 突然有太多的未來展現在眼前,任由她去挑選,給人的衝擊力是巨大的,此時此刻,似乎阿雲的影子,都有些淡了。
 
 夢想,總是讓人脆弱又堅強。
 
 象牙塔,那麼神秘又令人嚮往的地方,吸引著的不只是南冥。
 
 晚上,南冥給陳偉打了個電話:「哥,你可以選你想要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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