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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2:25:39



























【作者概要】:君不見,男,山東 - 濟南,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都市小說 > 異術超能

【內容簡介】:

自從被懶神附體,體內有了一股妙用無窮的能量後,南冥整個人都變懶了……
幹啥都消耗能量,不懶好心痛啊!
走兩步,浪費的能量可以把手電變成激光劍了。
掃個地,浪費的能量可以把語音助手變成人工智能了。
拎桶水,浪費的能量可以把四軸飛行器變成無敵飛行機器人了。
除了食物,能量還需要各種正能量來補充。
成就感、滿足感、幸福感……
為了搜羅更多的能量,南冥開始了自己好吃懶做愛享受,樂於助人好少年的夢幻人生。
這世界上最奢侈的事,就是和你一起走過漫漫長街。
……
還是哈叔的風格,滿滿正能量的小說。
(本站鄭重提醒: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切勿模仿。)

【其他作品】:《神奇順風車》、《獵場》、《紙神》、《劫師》、《養妖記(書坊)》、《我是船長》、《我是會長》、《巔峰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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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神奇的副駕駛座

炎炎正午,蟬鳴都有氣無力,文吉縣城關派出所的後院裡,幾輛警車停在樹下車位裡。

七八名民警正在一輛編號0088的警車外面排著隊,為了抵擋毒辣的日頭,他們有的打著傘,有的拿報紙遮擋著陽光,有的拿帽子扇著風,一個個汗流滿面的,眼巴巴看著前面,嘴裡嘟囔著:「該我了吧,該我了吧,你倒是快點啊,一人兩分鐘,都有點紀律性!」

就算是熱的頭昏腦漲,也不願意就這樣離開。

不但不離開,他們還非要使勁向前擠,生怕自己的位置被人占了。

「張哥,你看日頭這麼毒,你幹脆回去吹空調吧,要是再中暑了那可不得了。」片警小李對戶籍警老張道。

「滾你臭小子,你怎麼不回去吹空調?」戶籍警老張是受傷之後才轉戶籍警的,當初也是火爆脾氣,聞言抬手就打,奈何小李頂著暴打,就是不肯離開。

打了小李兩拳,老張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連忙一把拽開車門:「好了,好了,終於輪到我了!」

說著一把叉住正賴在副駕駛的反扒便衣瘦猴兒,把他拽了出來,自己一屁股坐了進去。

「啊……」剛剛坐到副駕駛座上,老張就舒服地了一聲。只覺得這座位無處不貼合,無處不舒服,軟軟的座位,冰涼涼的涼席坐墊,面前空調吹出的風恰到好處,發動機微微的震動都像是在按摩。

老張長長出了一口氣,搜腸刮肚,竟然找不出形容這種感覺的詞兒,若是想要比較一下,就跟年輕時追捕逃犯,勞累了一天一夜,將自己丟在家裡溫暖的床上,啥也不用管,一頭睡去之前的那感覺一樣。

真是太舒服,太懷念了。

坐在這裡,似乎連腰椎上的老毛病,都感覺不到了。

「陳所換車座了?」兩分鐘一到,老張以一位老刑警的絕大毅力抽身而起,納悶地問猴急得打算鑽進去的小李:「哪裡換的?多少錢?我也換一個。」

「我也想換啊!」小李道,他上午還坐過副駕駛,也沒覺得有多舒服,這麼點時間,更不可能換車座,這中間唯一發生的事……就是那小子在這裡坐了一會。

那小子,對這車座做了什麼?

算了,不管他了。

小李甩甩腦袋,將那不靠譜的想法甩到一邊去,就要鑽進副駕駛裡,排了十多分鐘了,終於輪到他了。

就在此時,二樓的窗戶推開,一個沉穩的聲音響起:「小李,你過來一下。」

「啊……陳所……」小李那表情,就跟被人踹了一腳似的,完全呆住了。

好不容易排到了,不帶這麼玩人的啊。陳所!

「陳所叫你,還不趕快去!」他身後一名警察扒拉開他,哧溜一聲鑽進了副駕駛裡。

關上窗戶,把炎熱空氣關在窗外,城關鎮派出所所長陳偉搖搖頭:「這幾個傢伙,幹啥呢?」

這是一間不大的辦公室,半新不舊的大班桌擺在一側,前面是兩組會客沙發,此時正有一名少年懶洋洋地躺在上面。

有些老舊的空調有氣無力地轉著,拼命想要將室內的溫度降下來,但房間內依舊悶熱。

陳偉看到少年,就氣不打一處來,瞪眼道:「你給我坐好了!」

若是派出所裡的其他人在這裡,此時早就嚇得一個立正站起來了,陳偉為人正直,素來威嚴,很得下屬敬服。

但少年卻做個鬼臉,全當沒聽見。

陳偉揚起大巴掌,揮舞了一下,卻最終輕輕拍在少年的腦袋上:「你啊!早晚會把我氣死了!」

看少年想要笑,陳偉又一瞪眼:「不準笑!」

奈何在少年面前,十成威風,也就剩下兩成,這還是少年給他面子。

少年名叫南冥,雖然和陳偉差了20歲,卻是陳偉的小表弟。

城關鎮派出所的所長,在這個小城市裡,也已經是不得了的大人物,求他辦事的人,能從派出所排隊排到中心街,不過這位從小在他面前晃蕩的小表弟,卻是騎在他脖子上撒過尿的人物,老一輩的人,更是把他捧在手心裡,疼愛得緊。

別看陳偉在這辦公室裡這麼威風,只要南冥出去告個狀,晚上他就要跪搓板。

剋住了陳偉的威風,南冥可沒有一點得意的地方。

身為眾多兄弟姐妹中年齡最小的一個,和這些大哥大姐們打交道,南冥喜歡裝個傻賣個萌,不管惹了什麼亂子,往往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今天這件事,可不是輕易能化解的。

實在是他闖的禍事太大了。

「還笑,再笑我就打電話給小姨了!」陳偉不得不拿出大殺器來。

陳偉的小姨,就是南冥的老媽。

南冥終於不笑了,苦著臉道:「哥,你聽我解釋。我也不是故意要跳樓的,我是沒辦法啊。」

「沒辦法?沒辦法就可以跳樓了?我剛才嚇得都快尿褲子了!」想起來剛才,陳偉就氣不打一處來。

當聽到片警小李匯報說巡邏的時候看到有個少年要跳樓時,他心中就咯叻一下。

其實南冥想要跳樓不是一次了,這半年來,他沒少折騰,但之前都是在萌芽階段就被阻止了,這次竟然被他找到了機會,爬到了一處廢舊倉庫的頂上。

好在他陳偉及時趕到,拖延了一段時間,讓消防員在樓下埋伏好了,接了個正準,這才沒出人命。

「哥,難道你沒發現,我現在有什麼不同了嗎?」南冥攤開手,問陳偉。

「什麼不同?」

「我有超能力了!」南冥道。

「啪」一聲,卻是南冥被氣急敗壞的陳偉敲了個腦崩兒。

不過,南冥這麼一說,陳偉這才發現,南冥確實有什麼不同了。

自從半年前神秘失蹤了幾天開始,南冥就整天懶洋洋病懨懨的,說話做事都有氣無力,就連學都不上了。

家裡人帶著他看遍了各種醫院,就連協和醫院都看了,結果醫生來了一句:「你家孩子沒病,他就是懶,非要說有病的話,這是懶癌。」

懶?懶能懶到寧願餓死也懶得吃飯?懶能懶到躺床上幾天不吃不動不上廁所?懶能懶到全家上下乃至警察都出動了,到處找他,最後卻發現他一直躺在自家床上?

怪事很多,但沒有解釋,南冥的家人就只能把協和醫院醫生的戲言當做一個可接受的理由,那就是南冥真的患了懶癌,不治之症。

其實,南冥不是得了懶癌,而是被「懶神」附體了。

所謂懶神,當然不是神仙,用這東西自己的話說,它是一個附著在南冥靈魂上的「插件」。

這東西不但是附著,還是寄生,不斷從南冥的身上吸收養分成長。

一開始的野蠻吸收,差點把南冥吸死,先是暴瘦,然後是全身無力,等到南冥身體上的能量被吸收光了,懶神就開始吸收南冥的「存在感」了。

也正因為如此,讓南冥感受到了懶神的神奇與恐怖。

他明明就在自己的房間裡,可誰也不會注意他。

到了後來,就連鏡子都照不出他的影子了,就像他已經變成了鬼魂。

南冥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活過來的,反正被發現時他已經快死了,這也讓南冥知道了,若是不把「懶神」降服住,別說過自己喜歡的生活了,怕是連下個生日都活不到。

南冥雖然年少,卻有一股韌勁。

這才有了後來跳樓的一出:你若是不妥協,就和我一起死吧。

被南冥以死相逼,懶神終於妥協,和南冥達成了協議。

吸收能量不可能停止,因為成長是懶神的本能,但為了南冥不被吸乾,懶神為南冥提供特殊的幫助。

雙方的關係由寄生變成共生,南冥提供養分,懶神提供了一種特殊能力。

懶神所需要的養分分為兩種,一種是能量,一種是「正能量」。

能量來自食物,相對容易攢,多吃少動就好了。

「正能量」涵蓋的面就比較多了,成就感、滿足感、幸福感,都是正能量,存在感勉強也算是。

總而言之,被「懶神附體」之後,南冥想要活下來,似乎就只能按照懶神的建議,過「好吃懶做愛享受」的日子了。

在南冥的視線一角,有一排十個指示格,每一個格子都手指長,筷子粗,看起來就像是一排能量槽。

按照懶神休眠之前留下的說法,這十個指示格裝滿之後,懶神會產生進化,而南冥就可以擺脫生不如死的生活了。

於是,南冥手機的「待辦事項」清單裡,多了一個標紅並加了三個嘆號的重要待辦事項:「集滿十格能量」。

南冥有很多的夢想,但如果想要有小命完成夢想,首先就要擺脫懶神的鉗制。

而這個目標,目前完成度是……0%。

視野左上方,最後一個格子已經見底,還閃爍著淡淡的紅色,這是懶神在提醒他,需要補充能量了。

如果能量耗盡了,南冥又會被吸收存在感,他可不知道這次還能不能補回來,要是就此消失了,他找誰說理去?

而且,懶神賦予他的新能力「強化」,也需要消耗能量。

「陳所!」小李敲門而入,雖然滿心的不願,可陳所召喚,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不來。

「嗯,這小子跳樓的筆錄整理好了沒有?」陳偉滿臉嚴肅問道。

南冥跳樓的筆錄可是大殺器,拿來威脅他最好了。

小李瞥了一眼懶洋洋躺在沙發上的南冥,低聲道:「陳……陳所,已經整理完了。」

「整理完還不趕快拿給我?」陳偉一板臉,小李嚇得連忙一個立正。

看到自己威風依舊,陳偉這才挽回了一點從南冥身上得來的挫敗感,得意地看向南冥,結果這小子事不關己的樣子,正在那裡閉目假寐呢。

陳偉又是心頭火起,恨不得狠狠揍這小子一頓。

看小李轉身就想要去拿筆錄,陳偉又叫住他:「我看你們一堆人在下面,搞什麼呢?」

小李張口結舌,不知道怎麼回答,南冥心中也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在跟著表哥回來時,拿車座當試驗品,實驗自己的「強化」能力了。

沒想到「強化」的能力,竟然這麼強!

強化,由懶神賦予南冥的特殊能力,它可以強化物品本身的屬性。

回來的路上,南冥坐在副駕駛,手賤對著座椅用了一次強化能力,結果就是現在這樣了。

給人以超乎想象舒服體驗的座椅,確實給南冥提供了很多滿足感,他最後那點能量,全都是靠這些滿足感補足的。

其實,南冥倒不介意把超能力這事告訴陳偉,他「懶癌」這段時間,陳偉可沒少為他操心。

「懶癌」時陳偉不曾遠離他,他相信現在「懶神」了,陳偉也不會背叛他。

但現在一個車座引起了這麼大風波,南冥覺得還是小心點為妙。

「陳所。」聽到陳偉問,小李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陳所您什麼時候換了副駕駛的座椅了嗎?怎麼變得那麼舒服了?」

「座椅?座椅什麼鬼?」陳偉完全不了解,滿臉的難以置信:「你們這群人,大中午的不睡午覺,在太陽底下曬著,就是為了坐坐我的副駕駛座?」

啥時候,他的副駕駛這麼金貴了?不過就是一輛普通的桑塔納3000警車而已,雖然比派出所其他兩輛早該淘汰的普桑車況好點,可也不至於那麼誇張啊?

看這倆人面面相覷,南冥覺得超搞笑,在旁邊忍不住悶笑起來。

「你笑什麼笑……」陳偉雖然是派出所所長,可是正兒八經的刑偵高手出身,而剛才就南冥坐在那座椅上,此時一回想,就心中生疑。

小李也早就有所覺,兩個人同時轉臉看向了南冥。

「你小子剛才搞了什麼鬼?」陳偉問南冥。

「嗯……」南冥終於想到了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你們聽過鋼琴調律師吧。」

「怎麼?」

「那你們聽過座椅調節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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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不看廣告看療效

「走吧,我送你回去。」快下班時,陳偉拿起了車鑰匙,對南冥道。

南冥吃了陳偉兩袋當存糧的泡麵,又躺了半天,終於算是恢復了點能量,又有了活蹦亂跳的力氣了。

如果對沙發再使用一下「強化」,說不定能恢復更快,但南冥實在是不敢再對這裡的東西用自己的能力了,總不能再扯出來一個「沙發調節師」來。

「哥,今天這事,能不能別告訴我媽?」南冥問道。

陳偉仔細看著南冥,現在的南冥,確實不是之前那病懨懨的樣子,就為了這個,也必須告訴小姨,讓小姨高興一下。

聞言一板臉:「不行!」

南冥立刻苦了臉。

「裝可憐也沒用。」

兩個人下樓,陳偉拎著鑰匙走向警車,南冥磨磨蹭蹭跟在後面,滿心心思的樣子。

「好了,別苦惱了,我暫時幫你保密好了。」看南冥苦惱的樣子,陳偉嘆了口氣,只能服軟。沒辦法,心疼啊。

「不是這個……」南冥突然拽住了陳偉,問道:「哥,如果你突然有了超能力,那你要做什麼?」

「想什麼呢!」啪一下,陳偉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南冥的腦袋上。

「我說真的,假如,假如你有了超能力,你會怎麼辦?」

「我沒想過那麼多,就想著好好工作,孝敬好父母,讓你嫂子、你侄子能過的好好的,啥都不缺,也不落在人後。如果有點餘力,幫幫咱們這些兄弟們,讓大家都過的更好。對了,當個好警察。」

「只是這樣嗎?」南冥有些失望,「不想當個超級英雄嗎?」

「啪」又是一巴掌拍在了南冥的腦袋上,陳偉都快無語了,現在的小孩子,整天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當然不了解現在南冥的心情,突然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了超能力者,南冥有一種迫切的慾望,想要做些什麼,但他卻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做什麼。

而且,懶神的能量限制,也讓他不能隨便就去做什麼。

曾經,他幻想著如果真成了超能力者,就要做一個超級英雄,但當他真的成了超能力者,就突然覺得,那想法好傻。

他有很多的夢想,譬如成為偉大的科學家,譬如去探索無盡星空宇宙,譬如成為一言九鼎的大人物,但似乎這些夢想也不是能夠依靠超能力一蹴而就的。

他也有很多黑暗的想法,譬如做個囂張狂霸的惡少,順便玩點統治世界什麼的。

卻也只是想想而已。

我要做什麼?我能做什麼?

徒然間,南冥陷入了這個僅次於「我是誰」的哲學迷思之中。

有了超能力,卻突然變得迷茫了起來。

陳偉走到副駕駛的位置,突然感覺四周的視線有點灼熱。

大門外的便民服務中心窗口站著的老張,自行車棚下眼巴巴看著這邊的小李,二樓廁所窗口陰惻惻的瘦猴,還有其他各方射來的視線,都帶著一股灼熱的味道。

果然有問題!

陳偉終於還是忍不住,打開副駕駛,一屁股坐了上去。

炎夏的傍晚,悶熱的像被捂住嘴,厚實的警服汗噠噠的貼在身上,難受得讓人想哭。

但當陳偉坐在副駕駛座上時,就覺得似乎有人撥動了時鐘,季節瞬間變幻,從夏天變成了春天。

在炎夏中炙烤了一天的車廂裡,竟然不顯悶熱,沁人心脾的涼意從尾椎升起來,瞬間蔓延全身,陳偉打了個寒戰,就像是多年前的那個夏天,忙碌了一天的陳偉,找到了一個燒烤攤,猛然灌進去了一扎冰鎮生啤。

然後是宛若置身在棉花糖裡的舒服貼身感覺,一天煩憂瞬間盡去,如果真的有天堂的話,這裡就是了。

陳偉以絕大的毅力忍住想要的衝動,老刑偵的大腦開始勉強運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南冥站在車外,欲哭無淚。

第一次使用強化能力,辛辛苦苦積攢來的一大截能量全部用在了這車座上,似乎有點太過頭了。

但是做都做了,他只有強化能力,卻沒有收回強化,或者弱化的能力。

看來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這副駕駛座,就是他強化幅度最高的東西了,也意味著,它可以提供最多的滿足感和幸福感,所以……死也要捍衛自己的使用權。

「哥,這是我的位置。」南冥不顧能量消耗,死命向下拽陳偉,「你總不能讓我開車吧。」

陳偉剛坐下,哪裡肯起來,倆兄弟在就車門口打起來了。

好在終究陳偉還沒失去理智,讓開了副駕駛,看南冥舒服地坐在副駕駛位置,卻又氣不打一處來,又在南冥的腦袋上拍了一下。

陳偉剛發動汽車,手機就響了起來,陳偉看了一眼南冥,下車壓低聲音接電話,南冥隱約聽到他連連應是,片刻之後,有些為難地對南冥道:「我臨時有緊急任務,怕不能送你回去了……」

有心讓南冥自己回去,但想到不到五個小時前,這小子剛剛自導自演了一出跳樓戲碼,還真不放心,猶豫了一下,招手叫來小李:「小李,你送我去文吉賓館,然後把南冥送回去。」

「哥,你不會又好幾天不回家吧。」南冥瞪大眼看著陳偉,雖然是派出所所長,但陳偉之前是整個市裡都數得著的刑偵高手,遇到一些別人解決不了的案子,還經常會請他去。

「這次不會,是警衛任務。」陳偉不願多說,「你真不願意回家,就去我家找聰聰玩,讓你嫂子給你做點好吃的。」

作為一名老刑偵,陳偉有一雙火眼金睛,哪個人想要圖謀不軌,哪個人可能會惹亂子,他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因為將很多危機扼殺在萌芽之中,所以每次有大領導來的時候,也都會請他參加警衛工作。再則陳偉長得高大威猛,相貌堂堂,不管給誰當警衛,都不丟面子。

對警察來說,任務就是命令,耽擱不得。陳偉一揮手,小李連忙發動了汽車。

文吉賓館本質上是縣政府招待所,號稱四星級,是文吉縣最好的賓館。陳偉在文吉賓館門口下車,南冥遠遠看了一眼,就看到挺多警衛佈防,看來是來了什麼大人物。

剛下車,陳偉的手機就響起來,陳偉對南冥擺擺手,一邊接電話,一邊快步跑進了文吉賓館。

就剩下小李和南冥了,小李問南冥:「現在我們去哪兒?」

「嗯,前面左轉……嗯,前面再左轉,再左轉,再左轉……」南冥才不想現在就離開這麼舒服的副駕駛座,坐了這麼一會,他就能看到能量槽已經不再閃爍紅光,甚至底部已經積攢了一點點的綠色能量條。

這麼快的速度,讓南冥開心極了,更舍不得離開了。

先不說想要讓家人過的更好更幸福需要很多的能量,單是他現在的能量水平,連日常消耗都支撐不了,做個活潑的少年都做不到啊。

小李按照南冥的指點,左轉左轉左轉再左轉,然後就發現……兜了一個大圈子,竟然又轉回到了文吉賓館前面。

小李哭笑不得:「你是想兜風嗎?」

「李哥。」沒了陳偉在,南冥膽子大了很多,「我這可是皇帝寶座,不多坐會怎麼行,你就當是在街上巡邏了。」

小李心說,你是大爺,聽你的。

心中其實也很是羡慕,不時偷眼瞟著南冥的座位,心中不斷告訴自己:「不過是車座而已,不過是車座而已。」

南冥縮在副駕駛,跟貓兒一般眯著眼,舒服極了,小李則是滿腔鬱悶,任由南冥瞎指揮地開車。

「等等……停車,停車!」正享受間,南冥突然一愣,看到前方路邊一行四人,似乎出了亂子。

那四個人,前面兩人是一中一老,而後面還跟著兩個三十多歲的隨從,後面個子高的那個,不是陳偉是誰?

而此時,那老人正手捂胸口,滿臉痛苦之色,慢慢倒在地上,而陳偉則正要上前扶住那老人。

不好!

剛說讓家人都過上好日子,這意外狀況就來了!

「吱」一聲,警車擋住了另外一輛想要停下的車,一個急剎停下來,南冥跳下副駕駛,就衝了過去。

懶神附體之後,他很久沒跑這麼快了。

四周還有幾個便衣護衛著,看到這邊出現狀況,立刻也衝了過來。

被警車擋住的那輛車車窗後面,一道陰狠的目光恨恨地瞪了一眼南冥,不甘心地急馳而去。

「哥!」南冥並未意識到他壞了什麼人的計劃,看到陳偉下意識地將老人扶住,連忙大叫道:「別扶,放平他!」

看得出來,這老人絕對是大人物,如果因為陳偉措施不當而出什麼事,那絕對要倒霉的。

突生變故,老人身邊幾個人都愣住了,聽到南冥的話,陳偉和另外一名隨從下意識將老人放平。

「解開腰帶,上衣扣子,別圍著,給點空氣……」南冥急忙指揮,又推開一個提議將老人抬上車立刻送醫院的傢伙:「你一邊去,別添亂!」

轉臉問那中年人:「有藥嗎?」

「……救心藥?」中年人完全愣住了,手忙腳亂去老人口袋裡掏出來一個藥瓶,毛手毛腳地就向老人口中送去。

「這樣不行,給我!」南冥瞪了他一眼,一把奪過藥瓶,剛剛積攢了一點能量立刻用了出去:「強化!」

剎那間,南冥的手上,除了他自己之外,誰也看不到的銀色光芒一閃。

似乎四周的空間都波動了一下,看不到的波紋從四面八方涌來,鑽進了小小的藥瓶裡,南冥伸手倒出一顆,讓陳偉捏開了老人松弛的臉頰,將那顆壓在了老人舌下。

他不知道強化能將強化到什麼地步,通常來說,三到五分鐘起效,但病人卻不能等。

「哥,打電話叫救護車。」南冥對陳偉道,陳偉哦了一聲,立刻取出手機。

就在此時,老人突然伸吟了一聲,睜開了眼睛。

不到10秒鐘!強化之後的果然厲害!

老哥的危機暫時解除!

「爸,您醒了……」中年人大喜,伸手過去,不知道是想要扶他起來,還是想要確認老人的身體狀況,卻被南冥啪一聲打開手:「別亂動!」

中年人這輩子估計都沒被人這樣對待過,訕訕收回手。

南冥摸摸地面,甚是溫熱,便伸手按住想要起身的老人,道:「老人家,您先躺著,別動。」

老人沒再堅持,陳偉連忙脫下上衣,給老人墊在腦後,南冥心中給老哥豎了個大拇指,不錯,有眼色。

老人雖然年紀挺大,一雙眼睛卻很是明亮,醒來片刻,就明白了眼前的狀況,眯著眼看著南冥:「小傢伙,是你救了我?」

對南冥這個年齡的人來說,地位再高也不過是枉然,特別南冥向來天不怕地不怕,聞言道:「不是我救了你,我只是阻止不靠譜的人害了你。這瓶藥收好了,平時別吃,最關鍵的時候再用。」

南冥剛才著急之下,強化了整瓶的,現在又不能把這揣自己兜裡,笑話,在火眼金睛的陳所面前偷東西嗎?

不等回家就被打斷腿了。

若是老人隨便吃藥,怕是藥效又太強,南冥不得不叮囑一聲,希望老人能聽進心裡去。

唉,第一天就出了兩個狀況了,真不知道小說上那些有超能力的人,是如何保守秘密不讓別人知道的。

南冥老氣橫秋又毫不留情的說法,讓老人失笑,目光一轉,對旁邊站著的中年人道:「我說過你多少次了,每逢大事必有靜氣,你倒好,連個小傢伙都比不上!」

中年人被說得面紅耳赤,不過畢竟是大人物,此時連忙道:「爸,您先別說話,好好休息。」

南冥還不忘在旁邊點評:「嗯,這次倒對了。」

中年人頓時哭笑不得。

旁邊看著的陳偉,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你這小子,你知道你眼前的人是誰嗎?也敢亂說話,真是無知者無畏。

不過此時,除了這老中少三個人之外,其他人是一個敢插話的都沒有,一個個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醫院效率很高,很快就響起了救護車的聲音。

「我沒事了,不用要救護車了。」老人還挺固執。

習慣了服從,中年人張口想要說什麼,卻不敢說。

「這可不行,夏天天這麼熱,本來就是心臟病高發季節,我剛剛也只是對你急救,你最好還是去醫院仔細檢查一下。」唯一敢不給老人面子的,也就只有南冥了。

萬一他的藥出了問題怎麼辦?

老人又是失笑,道:「好,好,我聽小醫生的。」

老人的調笑讓南冥很不爽,他強調道:「我叫南冥,‘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的南冥。」

他只是在自家人面前裝裝嫩而已,別人說他嫩,他就不爽了。

老人又忍不住笑了,連連喘息:「好,好,水擊三千里的南冥,我記住了。」

「好了,打住,打住,別笑了。」南冥連忙擺手,再笑出病來他可擔不起。

看醫護人員圍上來,南冥擺擺手,道:「沒我的事了,我回去了。」

說著,拽著不敢靠近的小李上了警車,一溜煙跑了。

看著風風火火,說走就走的南冥,一群人久久說不出話來。

「真是個有個性的小傢伙,誰認識他?」看南冥走了,中年人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失望,低聲問左右道。

眾人都面面相覷,陳偉上前一步,道:「報告首長,那是我表弟。」

「你表弟是做什麼的?怎麼懂得這些急救知識?」

「這個……」陳偉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左思右想,才道:「我家老人有心臟病,南冥向來細心,應該是學過心臟病急救知識。」

陳偉這麼一想,心中也是感慨,難怪表兄弟們都喜歡南冥,這孩子確實細心。

就是忒懶。

「好!」老人躺在地上,讚嘆道:「有孝心,你啊,還不如一個孩子。」

後半句卻是對中年人說的。

眾人又是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中年人權當沒聽見,伸手拍了拍陳偉的肩膀,說了幾聲好。

一個病人,卻來了兩輛救護車,跟了三四個醫生,看後面忙亂起來的場面,南冥慶幸自己走得快。

其實他也不確定自己的急救步驟對不對,仗著有了「強化」能力打底,他終於決定冒險。

但因為剛剛又使用了能力,好不容易積攢來的能量又用光了,南冥擺擺手,指揮道:「李哥,再去兜個七八十來圈的。」

能量實在是太重要了,天大地大,能量最大!

小李應了一聲是,完全沒意識到,他對南冥的態度,已經早就不同。

這小子,是個牛逼人物。

南冥坐在車座上,看著自己的手。

原來我的能力,還能這樣用。

南冥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什麼,關於未來,關於要成為怎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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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2:56:41

第三章:一棒撂倒悍匪王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陳偉打電話過來了,張口就是:「小子,你膽子不小啊!」

「過獎過獎。」

南冥此時正在床上躺著看小說呢,日常行動消耗能量也很多,只能貫徹「好吃懶做愛享受」的七字真言,躺在床上偷懶。可惜現在能量又不多,不然把自己的床也強化一下。既然能量不多,他也懶得廢話:「有事嗎?沒事我就掛了。」

「你小子還真坦然!」陳偉哭笑不得,「我打電話給你,是告訴你陸老已經沒事了,醫生說這種情況非常危險,死亡率非常高,幸好處理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你小子還真能耐了。」雖然嘴裡不客氣,陳偉卻知道,自己這次是露臉了。別看他在文吉縣多少是個人物,但在這種大人物面前,他也就是個人形背景,連和人家說話的資格都沒有,今天卻是被拽著手,感謝的話說了一籮筐,全是看在南冥的面子上。

「真的沒事了?」南冥頓時大喜,其實他心中還有些擔心,如果他的強化能力還有副作用該怎麼辦?此時才真的放下心來。剎那間,滿滿的滿足感和成就感湧上心頭,眼角的能量條刷得上漲了一大截。南冥目瞪口呆,原來除了所謂的「好吃懶做愛享受」之外,滿足感和成就感的效果更好!那一瞬間,南冥突然明白了,自己能做什麼了。「好吃懶做愛享受」只能維繫日常生活,「助人為樂好少年」才是真的充能妙招!

「別說,你小子咋這麼能耐了?」想到今天南冥的表現,陳偉嘖嘖稱奇。就算是「懶癌」之前的南冥,也沒這麼優秀啊。

「我不是說了嘛,我有超能力啊。」南冥道。

「你小子,整天滿嘴跑火車。」陳偉哭笑不得,死活不信南冥說的話,「對了,陸老讓我問你,明天什麼時候有空,請你吃頓飯。」

「真的?」南冥頓時來了興趣,「那我可要吃大餐!」「助人為樂好少年」終究不能整天站大街上扶老太太過馬路,屬於可遇不可求。

維繫生活的七字真言裡,「好吃」可是排在第一位的,吃不但可以提供能量,還能提供滿足感,有吃大餐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

「你就不能客氣點?放心吧,人家可是大人物,不會請你下小館子的。」陳偉笑道,「不說了,既然你有空的話,那你明天等我電話,我去接你。」

雖然陸老說了要湊南冥的時間,不過這小子現在正放暑假呢,啥時候沒時間?還是要湊陸老的時間才好。陳偉可不像南冥這般沒大沒小拎不清。

「我要坐副駕駛!」南冥連忙道。

「好好好!」陳偉笑著掛了電話。

「大餐!」南冥丟下手機,歡呼一聲,這小子從小就是個吃貨。南冥家裡是普通的工薪階層,雖然魚肉不缺,但說要吃大餐,機會也不怎麼多。

第二天天都擦黑了,南冥終於等來了陳偉,坐到副駕駛上,南冥就捂著肚子道:「你可算來了,我都快餓死了。」為了吃這頓大餐,南冥中午都沒敢多吃,昨天好不容易攢了點能量,扣掉日常消耗,今天又都快見底了。

維持懶神和南冥自己的日常消耗並不是容易的事,這讓南冥有了些緊迫感。

「看你那點出息!」陳偉連忙叮囑道,「一會吃飯的時候給我檢點著點,別太丟人。」

「知道了。」南冥舒服地坐在副駕駛上,愜意地嘆了一口氣,隨口答應著,其實哪裡聽進耳朵裡了?這可是大人物請客的大餐啊,會是什麼呢?想想就很期待啊!車輛疾馳,不多時就到了文吉賓館,剛到大門口,陳偉就覺得不對,整個文吉賓館劍拔弩張,如臨大敵。

南冥雖然不像是陳偉那般火眼金睛,可也下意識地感覺到了這裡不對勁。

「你在車裡呆著,千萬別下車!」陳偉一個甩尾急停,拉下手剎,就狂奔了出去。

文吉賓館五樓男廁所,一名陰狠的男子正挾持著一名老人,與員警對峙。

陳偉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前面,看到頭頭腦腦都在這裡,頓時大驚:「發生了什麼事?」

「陳偉,你可來了。」繞是中年人位高權重,面對這種狀況,也亂了方寸,昨天的事,讓他和陳偉有了更親密點的關係,而且這兩天都是陳偉負責貼身警衛,看到陳偉,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心安了一些。昨天發生了奇跡,今天還會不會發生奇跡?「是李土斌,劫持了陸老,要求放了梁三發。」

縣局局長梁建強道。陳偉頓時大驚,不論是李土斌還是梁三發,都曾是通緝令上鼎鼎大名的人物。

這倆人,都曾經是緝毒特警,後來卻自甘墮落,成了兇悍的毒販,特別是李土斌,格鬥全能,槍法神準,在部隊裡就是所謂兵王級別的人物了。,身上至少有十多條人命,前段時間全國大搜捕都沒抓到他,反而讓他殺了三名員警,貨真價實的悍匪之王。

文吉賓館畢竟是對外營業的,不知道怎麼著,讓他混進了文吉賓館裡,甚至劫持了陸老。

接下來該怎麼辦,讓人苦惱頭痛。有人提議狙擊,有人提議談判,有人提議強攻,但誰都不敢拿主意。更重要的問題是,陸老心臟有問題,如果時間長了,再出了問題怎麼辦?

若是普通人也就罷了,可那是陸老啊……

縣政法委書記趙又發就開始埋怨陳偉了:「不是讓你貼身警衛陸老嗎?你跑哪裡去了?」

陳偉想說什麼,卻終究沒說。畢竟他才離開半小時,就發生了這種問題。雖然他已經換班了,而且是奉命去接南冥,但他終究有責任。

這話有點誅心,就連陸老的兒子,看陳偉的表情都有些不善了。而趙又發的話,就像是按下了什麼開關,頓時四面八方的目光都看向了陳偉。可算是找到背黑鍋的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廁所裡,李土斌開始喊話了:「再過三分鐘,如果不讓梁老大給我打電話,我就砍下他一根手指!」今天進來,他就沒想著要活著出去,只要堅持到梁老大被放走,屆時到山林裡一鑽,誰也抓不住梁老大,而他就算是回報了老大的恩情了。雖然是悍匪,但李土斌至少是個講義氣的人物,可惜惡人越優秀,對社會的危害越大。

「李哥,你過來。」

南冥坐在車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有些擔心陳偉,看到小李急匆匆從旁邊經過,連忙招手叫住他。

「發生什麼事了?」南冥問小李。

小李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昨天南冥所作所為,他是親眼見了的,心中對南冥不知怎麼多了點信服,壓低聲音道:「陸老被劫持了,裡面很危險,你離遠一點!」

南冥坐在警車裡,沉默了片刻。然後他深吸一口氣,伸手從車座下面,拎出了一根柞木鎬把來。

如果問,基層員警最喜歡攜帶的武器是什麼,一定有很多回答。但事實上,甩棍容易誤傷自己,電警棍電到只是痛一下,橡膠警棍容易折斷,美式警棍用著彆扭,何以屠龍?唯我鎬把。硬木製作,一頭大一頭小,一手可握,自從刀具管制越來越嚴之後,街上的小混混們打架都換了鎬把當武器了,派出所繳獲了不少,民警們試了試,比警棍威力大還順手。所以現在鎬把的地位,就像是美國人喜歡用球棒一樣,堪稱平民利器。

現在員警都是弱勢群體了,再加上基層員警的裝備參差不齊,損耗嚴重又不經常補發,有時候出任務,想要自保還必須帶著鎬把上,害怕扎眼的話,乾脆塗上黑漆偽裝警棍。

從小混跡在派出所,南冥知道陳偉車上藏著點防身武器,三兩下就翻了出來。

手握鎬把,南冥大步向文吉賓館正門台階走去。

走到大門口,南冥就被兩名警衛攔住了,南冥深吸一口氣,強化能力發動,能量全開!銀色波紋乍起,像是在南冥的身邊綻開了一朵銀色的煙花,四周的空間波動,隱約有什麼想要從空間之中掙紮出來,但一切終歸平靜,銀色光芒全部湧入了南冥手中的柞木鎬把之中。

平凡無奇一把鎬把,卻已經完全不同。南冥的能量條瞬間晴空,淡淡的虛弱感湧遍全身,無時無刻不在吸收南冥能量的懶神,開始吸收南冥的存在感。

就在很多人的眼中,此時的南冥消失了。兩名警衛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剛才南冥明明就在這裡,但他們卻不知道為什麼,人就突然不見了。兩個人揉揉眼,都覺得背上涼颼颼的,大白天,這是遇到鬼了嗎?

南冥穿過兩名警衛,大步筆直向前,一邊走,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粒巧克力,吞進嘴裡,暫時延緩自身存在感的消失,恰好電梯停在一樓,他大步走進了電梯。

1、2、3、4、5……叮的一聲,電梯在五樓打開了。

全副武裝,嚴陣以待的特警同時轉身,各種槍支對準了電梯,卻疑惑不已。

電梯裡沒人,只看到一粒巧克力的包裝紙緩緩飄落。穿過特警的防線,南冥就看到政法委書記趙又發一耳光打在了陳偉的臉上。

「我看你這身警服也不用穿了,回家抱孩子去吧!」陳偉握緊拳頭,漲紅臉,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卻只能沉默著,任由別人把黑鍋蓋在他背上。之前的五分鐘,簡直就是陳偉這輩子最難熬的五分鐘,面對上官的黑鍋與侮辱,他卻什麼都不能說。

沒有一個人為陳偉說句話,所有人都沉默著。安靜之中,突發變故。

「蹦」一聲,剛剛發了狠的趙又發就像是被人踹了一腳一般,膝蓋一彎,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要慘呼,卻又不敢出聲,捂住嘴,發出了響屁一般的悶哼。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嘩一聲讓開幾步。南冥站在陳偉面前,眾人圍成的圈子中央,所有人目光看向了趙又發,只有陳偉張大嘴,看向南冥的方向,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在陳偉的眼中,南冥就像是一個淡淡的影子,不仔細去看,完全看不到。

「哥,你能看到我?」南冥卻是吃驚,剛才那些特警,現在這些官員,沒一個人能看到他。

陳偉想說話,但猛然反應過來不對,輕輕點頭。或許是因為南冥和陳偉之間有著血緣關係,而且感情很好,羈絆較深,他的存在感,對陳偉來說更強很多。

「能看到我就簡單多了。」南冥把柞木鎬柄扛在肩膀上,對陳偉道:「五秒鐘之後,你衝進去。」

他一推門,就進了男廁所。廁所裡,李土斌如臨大敵,而陸老被反綁了,口中塞著一張破布,神情萎頓。

看到廁所門突然打開,李土斌慌忙把陸老拽在自己面前,但卻沒人進來,李土斌頓時有些茫然。

「你們搞什麼鬼?我告訴你們不要耍花招……」半句話剛出口,李土斌疑惑了,沒人?

南冥眼神冷漠,一步一步,有條不紊,在李土斌茫然而緊張的眼神裡,走到了他的面前。就是這混蛋,害得老哥被人打臉,害得他的大餐泡湯了,害得他把能量浪費在強化木棍上,害得他又要再一次體驗失去存在感的痛苦,說不定還會害死他。

就是這混蛋!南冥輪起手中的柞木鎬柄,當頭一棒!好個李土斌,雖然看不到,甚至感覺不到,但不愧是兵王加悍匪之王,他只覺得自己突然心驚膽戰,似乎要發生點什麼,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下。

「啪」一聲,柞木鎬柄所到之處,李土斌的手像是被火車頭撞中了一般,瞬間彎折90度,而柞木鎬柄一停不停,直接砸在了李土斌的腦袋上。鮮血迸濺,李土斌一聲不吭,被一鎬柄砸飛出去兩三米遠,撞在墻上,撲倒在地。

就在此時,廁所門被陳偉猛然撞開,南冥伸手扶了陸老一把,把棍子塞進了衝進來的陳偉手裡,轉身向外走去。陳偉回頭看了他一眼,衝上前按住早就昏迷不醒的悍匪之王李土斌,這時候,門外的特警才驚慌失措地衝了進來。「陳偉你瘋了,你竟然……」衝進來的大大小小領導們一個個亡魂大冒。

但看到廁所內的景象,卻是一個個目瞪口呆。

身材高大的陳偉,手持染血的鎬柄,站在全身血污的李土斌面前,之前還兇悍之極的李土斌,此時像是被七八頭野獸蹂躪了一般,扭曲地倒在地上。

陳偉臉上染了一些鮮血,冷漠地回頭看著衝進來的這些人,那眼神,讓在場的大大小小的領導都下意識地背脊一涼。

悍匪之王?什麼狗屁玩意兒,此時的陳偉,才是眾人心中最兇悍的一個。

在這麼不利的情況下,一秒鐘之內,一棍子撂倒悍匪之王的人,全世界能有幾個?趙又發好不容易爬起來,此時兩腿一軟,又倒在地上,這樣的猛士,就是剛才被他打了一耳光的陳偉?本來應該是眾人關注焦點的陸老卻被暫時忽略了,他毫發無傷,自己站得穩穩的,一雙眼睛卻若有所思地看向廁所門的方向。

眾人突然醒悟過來,一窩蜂向陸老衝了過去,擠著噓寒問暖。

「讓開!」陳偉顧不上和這些人虛與委蛇,轉身就向外奔去,他很擔心南冥,而且迫切想要知道剛才是怎麼回事。

外面早就沒有了南冥的身影,電梯正在向下運行,陳偉直接衝到樓梯處,狂奔而下,到了他停車的地方,就看到淡得幾乎看不到的南冥,正坐在副駕駛上,向自己的嘴裡塞巧克力。

看到陳偉,他有氣無力道:「哥,給我買瓶可樂來。」

此時的南冥,覺得自己簡直像是手扶拖拉機的油箱拖著萬噸巨輪的發動機,吃飯那點熱量,一下子就燒光了,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對陳偉來說,南冥的聲音就像是蚊子叫一樣小,但他到底還是聽到了,轉身又狂奔而去,不多時就拎了兩大瓶可樂來。

「唉,我是來吃大餐的,可不是來吃這垃圾食品的。」南冥咕嘟咕嘟灌下去一大瓶,終於在車座的幫助下,趕在完全失去存在感之前,將能量均衡扳了回來。

巧克力和可樂的熱量雖然高,但吃這東西,一點滿足感都沒有。看著那再次見底的能量條,南冥欲哭無淚,總覺得懶神給他挖了個坑,這十格的能量條,不是那麼容易填滿的。下次可要小心點使用能量了,南冥心想。

「沒事了?」看著南冥的身影漸漸變深,陳偉終於放下心來,正色問道:「剛才到底怎麼回事?」

「我不是說了嗎?我有超能力。」南冥沒好氣地說,「是你自己不信!」事實勝於雄辯,再怎麼唯物主義,陳偉這次也信了。

轉眼,南冥又笑了:「哥,我剛才踹倒那混蛋的一腳帥不?我幫你報仇了。」

「帥!太帥了!」陳偉衝南冥豎起大拇指,其實他剛才壓根就沒看到南冥踹倒趙又發,但這並不能改變什麼。

在陳偉對南冥豎起大拇指時,南冥只覺得滿滿的成就感湧上來,剛才那空虛到快要消失的感覺,遽然消失,身形也漸漸變得凝實起來。之前的什麼都無所謂,值了!

陳偉心裡暖暖的,熱熱的,虎目之中,也有些光芒閃爍。

南冥一棒撂倒悍匪之王李土斌,卻壓根沒覺得有什麼了不起,踹了趙又發那一腳,似乎才是最讓他高興的。

他關心的也不是什麼陸老,什麼大人物,而是不想讓他受委屈。什麼叫兄弟?這就是了。總是在他們兄弟翼護之下的小表弟,也是個可以依靠的男子漢了。

「那,我跳樓的事可以不告訴我媽嗎?」南冥又問。陳偉一頭紮在發動機蓋上,感情剛才白感動了。

南冥才不管他,他打開手機,在待辦事項清單裡又加上了一條清單「持續關注李土斌」。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李土斌不會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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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別看我小,輩份可高

晚上九點,南冥推門走進文吉賓館三樓308包間,捂著肚子,有氣無力地了一聲:「終於開飯了,我都快餓死了!」

「那就是我不對了,我道歉!」坐在上首的陸老哈哈一笑,向南冥道歉。

「陸老您別這麼說,這小子剛才已經吃了一肚子東西了。」陳偉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和狀態,聞言連忙道。

大人物就是大人物,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能不敬。

他拍拍南冥的背部,就要退出去,他現在身份是警衛,不敢大意。

陸老的兒子連忙站起來,道:「陳所,一起吃吧。」

陳偉有些為難,陸老笑道:「怎麼,連陪我老頭子吃頓飯的面子都不給嗎?」

陳偉不敢接話,他敢不給陸老面子嗎?

陳老的兒子也笑道:「前後兩天,你們兩兄弟一人救了老爺子一次,唉,還真要謝謝你們啊。」

「已經不是一個謝字能代表了。」陸老道,「其實我無所謂,小陳你抓住了李土斌,這才是大功一件啊……啊,吃飯呢,不說這些,振國,你去讓他們開飯。」

陸振國站起來就向外走,陳偉慌忙攔住他,要自己去。

「小陳,你不用管,今天你們倆是客人,來,這邊坐。」陸老揮揮手,攔住他。

今天這頓飯,不但是感謝,也是賠罪,今天陳偉確實受了委屈了。

而且,這等猛士,便如同古之良將,誰不想籠絡到麾下?

陳偉膽戰心驚地在陸老身邊坐了,他不像南冥那般沒心沒肺,他可是知道眼前這老人的份量。今天若是陸振國請客,厚臉皮來陪客的人肯定不少,但今天是陸老請客,連個敢湊熱鬧的都沒有,只有他們孤零零四個人。

南冥卻老實不客氣,一屁股坐下就眼巴巴看著門口,盼著上菜了。

這小吃貨!怕是今天來之前叮囑的那些,早就忘了!陳偉哭笑不得。

其實他也早就餓了,今天發生了這麼一回事,這會兒能吃下飯去的人,還真不多。

陸振國出去招呼了一聲,飯菜就流水般上來了。

南冥看了,頓時滿臉失望,上來的都是些清淡菜品,看起來就寡淡無味,實在是勾不起食慾。

雖然是陸老請客吃飯,可文吉賓館的人當然要照顧的是陸老的口味,至於客人嘛,無所謂了。

「振國,你啊你,這點眼色都沒有,沒看到我們的小客人不高興了嗎?」看到南冥的表情,陸老哈哈一笑,對陸振國道。

「爸,他們還沒上全呢。」陸振國估計好幾十年沒因為點菜問題這樣教訓過了,面紅耳赤分辨道。

從來都只有下屬揣摩他的口味,小心謹慎,唯恐不周到的,哪有他去揣摩別人喜好的?

說完,狠狠瞪了一眼在外面服務的一名中年人,那中年人慌忙笑道:「有有有,咱們文吉賓館的魯菜大師父最擅長的就是一道九轉大腸,肥而不膩,鮮嫩可口,馬上就到。」

南冥口水嘩啦啦的。

「振國你今天陪好小陳。」陸老吩咐了陸振國一句,就笑眯眯看著南冥,幫他夾了一些菜,問道:「南冥……我可以叫你小冥吧,你知道爺爺我是什麼人嗎?」

「伯伯。」南冥道。

「啥?」陸老愣住了。

「你這麼年輕,只能是伯伯啊。」南冥道。

陸老哈哈大笑,旁邊的陸振國還真擔心他再笑出什麼問題來,提心吊膽的。

旁邊陳偉心中無奈,這小子還真會說話,又占了便宜,又賣了乖。

不過這種裝萌賣乖的方式,也就現在南冥這個年齡能用,再大幾歲那就叫噁心了。

正如南冥經常說的那句:人生苦短,再不裝嫩就老了。

「好,伯伯就伯伯。你知道伯伯我是什麼人嗎?」陸老看起來是真高興。

「不知道。」南冥搖頭,「我只知道今天你是請客的人。」

「對,對,我請客。」陸老又是哈哈大笑。

旁邊陸振國無語,這種呆萌的對話,哪裡好笑了?不過爸今天心情好像不錯啊。

一般人前後兩天經歷了心臟病突發差點猝死,又被人挾持差點被殺掉的險境,不提心吊膽,心驚膽戰就不錯了,也就陸老這種人物,還能開懷大笑。

不過這樣也好,最近爸心思越來越重,整日愁眉不展,找個開心果逗逗他也好。

家裡的孫子輩,見到他就像是老鼠見到貓一般,都繞著道走,哪個敢和他這般說笑了?

「伯伯我叫陸思賢,這個是我兒子陸振國,你叫他二哥就好。」陸老指著身邊的中年人陸振國道。

「二哥。」南冥老實不客氣地叫了一句。

陳偉差點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你你你小子知道這是誰嗎?

陸振國倒是想開了,思考角度一變,頓時覺得也沒什麼,笑著應了。

「既然你叫了我一聲二哥……」陸振國摸了摸身上,還真是身無長物。

現在風氣正清,別說沒有什麼奢侈品在身上,就算是有也不敢顯擺出來,陸振國摸了摸,倒是摸出來一桿鋼筆,藍色筆身,銀色筆帽,箭形筆夾,看起來和學校門口十塊錢一個的鋼筆沒有什麼不同。

鋼筆拿出來,陸振國又有些猶豫了,這桿筆還是很多年前父親送他的,陪著他走過了好多年的風風雨雨,對他來說極為珍貴,卻沒想到,今天將此拿了出來。

此物雖重,但與南冥對老爺子的救命之恩相比,就又算不得什麼。

南冥和陳偉各自救了陸老一次,陳偉的救命之恩其實很好報答,大家都身在官場職場,不需多說。

而南冥現在不過是個孩子,怎麼感謝南冥卻極難思量。

若說一頓飯就將這救命之恩揭過去了,那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心思瞬間轉了一遍,陸振國將那鋼筆雙手送了過去,道:「小冥你現在還是學生吧,那我就送你一桿筆吧。」

南冥看向那筆,愣住了:「這個……我不能要。」

「給你你就拿著。」陸老道。

陳偉看看那筆,再看看南冥,心道送筆也不錯,禮輕情意重,有點寄思在裡面。而且如果送筆不要的話,人家還要尋思更重的禮物,這也不好,便道:「小冥,既然陸書記給你了,你就收著吧。」

「哥,你不懂,這是派克51。」南冥搖頭,「這太珍貴了,我不能收。」

陸振國剛想解釋一下這筆,想要叮囑一下,讓南冥好好珍惜這桿筆,別輕易就摔壞或者弄丟了,聞言卻愣住了。

「你知道?」陸振國這才真正打量眼前的少年。

帥帥氣氣的小夥子,有一種異樣的清爽與明澈,笑容乾淨,眼神真誠。

難怪老爺子願意和這小夥子結交。

「派克51?」陳偉完全不明白,但他至少知道派克是個大牌子,可能真的挺珍貴的吧。

「謝謝二哥,這筆太珍貴了,我真不能收。」南冥雙手將筆推過去,真心實意道,又轉頭對陳偉解釋道:「哥,這筆至少有五六十年了,這太珍貴了……」

「五六十年?」陳偉張大嘴巴,看向了那桿筆。

五六十年風風雨雨,留在筆上的,只是那淡淡一層包漿,不被說破的時候,它似乎和路邊攤上的鋼筆沒什麼不同。

一把普普通通的舊鋼筆而已。

但凝聚其上的,又何止是歲月?

陸振國凝望著南冥,心中突然明白,為什麼會有「知音少,弦斷有誰聽」的絕唱,為什麼會有「寶劍贈英雄」的情懷。

贈人禮物,對方一口便說出這禮物的珍貴之處時,送禮的人,反而比收禮的人還開心,還高興。

就算是千里送鵝毛,也要送給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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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美味大餐與大學

用這桿筆,他不知道簽了多少檔,寫了多少簽名,留了多少題詞,但一桿筆拿出來,立刻有人看出其中三二五的,還真沒幾個。

反倒是悄聲嘀咕,這麼大領導怎麼用這樣的筆的人不少。

陸振國此時的感覺就是,這少年懂我。

「寶劍贈英雄,小冥,這筆你收下吧。」陸振國真心實意道,此時他真覺得,被這孩子叫聲二哥不算虧。

「收下吧。」陸老情不自禁伸手摸摸南冥的腦袋,短短的頭髮,有些扎手。

「謝謝二哥,我會好好珍惜的。」南冥雙手接過,珍而重之地別在胸前口袋裡。

「用這筆好好學習,小冥你現在是高中生吧,若是你學習不好,考不上好大學,我可是要收回來的。」陸振國笑道。

「二哥你瞧不起人啊。」其實得到這樣一桿鋼筆,南冥還是很高興的,頓時神采飛揚,「我已經高中畢業了。」

「哦?畢業了?高考考了多少分?報考的哪個大學?」陸振國聞言問道。

此時包廂裡的氣氛完全不同,不像是答謝宴,而像是家宴了,輕鬆了不少。

「我沒參加高考。」南冥揚眉毛。

「哦?」陸振國皺眉,莫非是學習不好,「這樣啊……小冥你想要上哪個大學?我幫你想辦法。」

心中的好感,終究還是降低了幾分。

「陸書記你別聽這傢夥賣關子。」陳偉連忙道,「他看著老實,蔫兒壞著呢,這傢夥早就被保送青陽大學了。」

雖然如此說,明貶實褒,陳偉也是一臉與有榮焉。

青陽大學雖不是國內首屈一指,但也是國內前十的大學,想要考進去尚且不易,何況保送?

不過想想這小傢夥的身體,又有些憂慮,道:「不過他身體不太好,我們都在猶豫讓不讓他去。」

確實是如此,就南冥前段時間那懶惰的樣子,去了青陽大學,完全沒辦法自理啊,三天就能把自己玩沒了。

南冥也有些發愁,他真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生活自理,就算是現在,沒了陳偉接送,他也不敢怎麼出門,生怕在路上就消失了,上次策劃跳樓,是攢了大半個月的能量才敢出去。

若是出門在外,沒有人幫襯,獨自應對各種突發狀況,南冥真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處理好。

譬如剛才,若是沒有陳偉買來兩大瓶可樂,瘋狂補充了一些能量,他真個又消失了。

「去青陽大學?」陸老哈哈大笑,「正好啊,小陳你放心,小冥到了青陽就交給我了,我照顧好他!」

「什麼時候去青陽,給我打電話,我派人接你,帶你認認門。」陸振國也道。

「陸老,陸書記,這實在是太麻煩了。」陳偉生怕南冥不知好歹答應下來,連忙道。

正所謂伴君如伴虎,這會兒大人物對你言笑晏晏,等到日後呢?誰敢說?

「陳偉你也和小冥一起叫我二哥吧。」陸振國道。

這兩兄弟,一位是無雙猛士,一位是天才少年,又都是老爺子的救命恩人,再加上現在發現這兩人心性很好,兄友弟恭,讓陸振國真的起了交結之心。

陳偉不敢應。

「小冥你身體不好?」陸老拉著南冥的手左看右看,道:「確實是太瘦了些。」

「我現在好多了,陸伯伯。」南冥道。

「南冥之前還挺有肉的,這半年被折騰的都瘦成這樣了。」氣氛一開,陳偉也敢多說兩句了,言語間有些心疼。

誰說懶癌不是病,如果不是病,像南冥懶成這樣,該發胖才對。

「你二哥連寶貝鋼筆都送給你了,我也送你點小東西吧。」陸老從脖子上取出一顆白玉佩飾,道:「不過要先考考你,你看這上面雕刻的是什麼?」

那玉佩很小,上面雕刻的人卻是栩栩如生,一名老漢挑著擔子,背後有山,還有人在上開山挖石。

「這是,愚公移山?」南冥道。

「答對了,送給你了。」陸老把那玉石掛在南冥脖子上,「君子佩玉,存的是一份精氣神,希望你能快點好起來。」

接連收了兩個貴重禮物,南冥心中也有些不好意思,陸老拍拍南冥,笑道:「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子孫孫無窮匱也,你們就是未來啊。」

不論是子也好,孫也好,陸老已經將南冥當作了後輩看待了。

現在不適合談沉重話題,回頭倒是要好好問問,南冥是什麼病,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治好了。

兩份禮物,兩份寄思,南冥竟然覺得有些沉重起來。

好在此時有人敲門,外面有人小心翼翼道:「陸書記,九轉大腸做好了!」

「快上來!」陸老連忙催促。

端菜的還是那中年人,他很會湊趣,還似模似樣叫了一聲:「九轉大腸來咯!」

很有眼色地將九轉大腸放到了南冥身邊。

這人就是文吉賓館的老總孫興旺,他在文吉絕對是數得上號的成功人士,此時湊趣裝成店小二,真是一點都不覺得丟份子,甚至有些沾沾自喜,咱也是給陸老一個桌的人了。

就是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看得出來,這位少年是陸老很看重的晚輩,說不定是陸老的孫輩,想要討老人歡心,最好的辦法,是討孫子歡心,這是不二法門。

果然陸老很滿意,連說了幾聲好。

「快吃吧。」陸老道,南冥立刻開筷子,夾了一團大腸,一口咬下去。

一口下去,南冥就看到眼角裡能量條跳了跳,樂得他差點嗆住。

這位文吉賓館的魯菜大師父技藝果然精湛,一道九轉大腸入口之後,酸甜苦辣鹹,層層分明,入口流油,滑嫩不膩,吃的南冥是口水直流。

大腸這種上不得檯面的貨色,竟然也能如此美味!

滿滿的幸福感和滿足感啊!

「陳偉,今天晚上就不用警衛了,陪二哥喝幾杯。」陸振國對陳偉道,今天外面裡三層外三層,都快戒嚴了,就算是一百個悍匪,也別想衝進來。

說著,就要給陳偉倒酒,陳偉連忙站起來,搶過酒瓶,乖乖端茶倒水。

看南冥吃的口角流涎,陸老一邊笑眯眯地幫忙夾菜,一邊還幫忙拍背順氣,再看看自己,吃個飯都要小心翼翼,陳偉就只能感嘆,同人不同命,有時候無知還真是無畏。

這邊九轉大腸剛上,那邊拔絲地瓜、糖醋裡脊、罈子肉等等輪番上來,都是南冥最喜歡的,色香味俱全還高熱量的東西,吃的南冥是頭也不抬,開心不已。

素聞陸家父子都是清正人物,酒店不敢犯忌諱上什麼山珍海味,上來的都是常見菜色,但這位魯菜大師傅從選材到烹製,都精益求精,成本上比之那些所謂山珍海味,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滋味自然也和外面館子裡不可同日而語。

其實就連這位魯菜大師傅,也是文吉縣臨時禮聘來的,專門服務陸老,結果十成裡九成都進了南冥的肚皮。

有這等美食,南冥可是高興壞了,敞開肚皮一頓狂吃,他最喜歡九轉大腸,一盤不夠又上一盤,才勉強算是吃膩了。

那邊陳偉到底沒敢多喝,和陸振國小酌兩杯,滿桌好菜卻不敢下筷,偶爾動動筷子壓壓酒勁。這邊陸老根本就是只動了動筷子,一大桌子人,倒是在看南冥吃東西。

像陸老、陸振國這種人物,山珍海味早就吃膩了,再好吃的東西,也難以讓兩人開懷,但是看著南冥吃東西,不由自主就開心起來,不像是在看人吃東西,倒像是在欣賞什麼有意思的把戲一般。

一邊看,陸振國心中想,原來開心滿足就是這麼簡單啊,還是年輕好啊。

「小冥啊,你趕快來青陽吧,我天天請你吃好吃的。」陸老感慨道。

他素來胃口不好,今天都多動了幾次筷子。

但到了後來,就連陸老都開始擔心南冥吃壞肚子了,實在是這傢夥吃太多了。

南冥自己知道,他的身體吸收速度極快,這些東西進了肚子,大多都被懶神吸收去了,不過再吃下去,怕是太驚世駭俗,這才停下筷子。

抬眼一看,這等人間罕見的美食,熱量還是其次,帶來的滿足感才是正經,畢竟這種級別的魯菜大師傅做的飯,可不是尋常人能吃到的。

一頓飯,竟然讓南冥有了大半管的能量,根本就是以前辛辛苦苦攢上一個星期也攢不到的量,頓時把南冥樂壞了。

他真想當即就抱住陸老大腿,跟陸老走了。

土豪求,有肉吃就行啊!

九點才開吃,晚上十一點才算是吃完,送陸老爺子回去房間,陸老爺子拍拍陳偉肩膀,道:「陳偉啊,今天不用守著了,你把小冥送回去,也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陸老爺子體恤陳偉,賓館再舒服,又怎麼比得上家裡?

從賓館裡走出來時,南冥抬頭看著如水月色,低聲道:「哥,我想去青陽上大學。」

對有些人來說,上大學只是一個過程,為的是最終的結果,那一紙文憑。

但對南冥來說,上大學本身就是一種美好的嚮往,特別是他想要去的青陽大學。

在曾經從青陽大學畢業的表哥口中,青陽大學是一個人情味極濃,每個人都能實現自己價值的地方。就是在那裡,表哥遇到了無數志同道合的夥伴,更是得遇良師,現在已經出國深造,成為自己行業裡的精英了。

小城雖好,卻實在是太小了,就像最近流行的那個說法一樣,世界那麼大,他想出去看看。

半年前懶癌之後,上大學對南冥來說只是一種奢望,但現在呢?

或許可以做這個美夢了。

【待辦事項清單:我要上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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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陳偉的感情債

對助人為樂好少年南冥來說,與陸家父子的相遇,是一個美妙的插曲,只有美食才是永恆。

每當肚子餓的時候,南冥也會想起來陸老和陸老那美味的大餐,幻想著再來七八個陸老排著隊等著他救,然後川菜、粵菜、湘菜之類的輪番上,那該多美啊。

若是讓陸老知道南冥只有在肚子餓的時候想起他,定然會呵斥南冥是個小沒良心的。

陸老被劫持一事帶來的風波也持續了很久,不過這對南冥來說沒啥意義,他現在一門心思都在想著,如何才能去上大學。

他繼續列清單,但列了兩條就列不下去了。

【待辦事項清單:我要上大學!!!!!!!!!!/前期準備/讓父母放心】

【待辦事項清單:我要上大學!!!!!!!!!!/前期準備/儲備足夠能量】

如何讓父母放心呢?

多少能量足夠呢?

除了這兩條之外,其他還需要什麼?

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去經歷從未經歷過的生活,總有太多的不可預知性。

那麼就先從前兩條開始吧,這段時間逐漸恢復正常的生活作息規律,讓父母放心,但在這個基礎上,還必須攢夠能量,所以……「助人為樂好少年」需要頻繁出手,「好吃懶做愛享受」七字真言也不能丟。

所以南冥現在就賴在陳偉的辦公室裡,軟磨硬泡:「哥,帶我去吃大餐吧!」

南冥本就是性子活潑的少年,被懶神拖累不能出去玩耍,前兩天被陸老請吃大餐,算是小小發了一筆橫財,一下子有了大半管的能量,結果一時得意忘形,消耗過巨,現在又快見底了。

於是,待辦事項清單下,犯傻的條目上,又多了一條:「跑出去玩」。

然後,南冥下定了決心,就算是要坑蒙拐騙搶,也要吃到大餐!

可南冥剛剛高中畢業,家教又素來嚴格,手頭沒什麼錢,只能來軟磨硬泡找陳偉了。

陳偉坐在辦公桌後面忙工作,頭也不抬,道:「我的衣服掛在門後面,你摸摸口袋。」

南冥從裡面摸出來二十三塊五毛錢。

「你哥我窮得叮噹響,哪裡有錢請你吃大餐!」陳偉道,他現在正是家庭負擔最重的時候,手頭零花也就兩包煙錢,「等等,你幹什麼!」

陳偉眼睜睜看著南冥把那二十三快五毛錢塞進自己口袋裡去了,頓時大叫失策,兩天的煙錢啊!

顯然他低估了南冥坑蒙拐騙搶的決心。

「才這點錢還叫,哥你私房錢藏那裡去了?」南冥才不相信陳偉就這點錢,堂堂一個派出所長,說出去不嫌丟人嗎?拽著陳偉就要翻他褲子口袋,陳偉仗著自己力氣大,抓住南冥的手臂,就讓他無計可施。

兩人正打鬧間,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了,一位風塵僕僕的颯爽女警推門而入,大聲道:「師父,我回來了!」

陳偉連忙放開南冥,整整衣冠,擺出師父的威嚴模樣,道:「小何,你不先回市裡報到,來我這裡做什麼!」

話雖如此,眼中卻滿是笑意。

女警身穿警服,英姿颯爽,短發利落,雙腿筆直修長,宛若模特一般,固然是風塵僕僕,卻是完全掩不去她的天生麗質,絕對是大美女一枚。

這短發女警看到南冥也在,頓時瞪大眼:「你這討厭鬼也在!」

「師侄女,你給我帶好吃的了嗎?」南冥顧不上反駁,連忙湊上前去討吃的。

「去去去!誰是你師侄女!我是去辦案,又不是去旅遊,帶什麼好吃的?你看我這風塵僕僕的,滿身灰土倒是有,你吃不吃?」

「也是,看你滿面風塵之色,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風塵女子?」南冥道。

「好啊,你這混小子,看我撕爛你的嘴!」女警伸手把南冥抱在懷裡,就來掐南冥的臉,南冥連忙左右躲閃。

奈何雙方武力值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南冥臉被揉成各種形狀,只能放嘴炮:「你這找不到婆家的女漢子,快放開我!」

女警姓何,單名一個珊字,南冥認識她,也有七八年了,是陳偉當初還在刑偵上時帶出來的徒弟。

現在何珊已經是市刑偵支隊的副隊長了,但還是習慣辦完案子先來陳偉這裡,和師父交流一番。

南冥第一次接觸何珊,其實還是奉了表嫂之命,表嫂以半斤牛肉乾買通了南冥,讓他查查何珊和陳偉有沒有什麼事兒。

也不怪表嫂多疑,實在是何珊太優秀了,不得不防。

七八年相處下來,南冥算是看清楚了,何珊絕對對自家老哥有意思,不然二十七八的大姑娘了還不結婚,據說連個對象也沒有。

但陳偉早就有妻有子,只能故作不知,這倆人到底有沒有事,以南冥這點小眼力還看不出來,但南冥相信自家老哥能處理好,就不多操心了。

倒是只要陳偉和何珊私下相處,一定會帶上南冥,算是帶個電燈泡避嫌吧,免得一個把持不住,越過了禁區。

一邊和南冥打鬧,何珊一邊偷眼看著陳偉,此時的陳偉,正是一個男人最有魅力的年齡,一舉手一投足,都對何珊有致命的吸引力。

南冥那句「嫁不出去的女漢子」,更是讓她心頭一痛,卻又連忙否定自己:「想什麼呢何珊,師父如果會為了你拋棄家人,那還是你敬仰的師父嗎?」

壓下心頭的痛,何珊捏著南冥的臉:「好啊,說我嫁不出去,你娶我啊!」

「娶就娶,就當娶個母老虎,關籠子裡收費參觀!」南冥繼續毒舌,兩人又廝打起來。

辦公室裡,陳偉站在辦公桌後,微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莫名的有些溫馨。

好像這是一個家庭一般。

但這種想法只是偶爾冒出來,就被他掐滅了。

是要想辦法幫何珊找個好婆家了,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只是以何珊的身份條件,若是真的想要找,還用得到自己去操心嗎?

三個人各有心思,互相揣摩,南冥也在猜測,這兩人到底是郎有情妾有意,恨不相逢未嫁時,還是沒到這種程度,只是一種淡淡的惆悵罷了?

南冥不懂,追過他的女生不少,他小女朋友也不少,不過自從他懶癌之後,就都勞燕分飛了,南冥小命都快不保了,哪裡還有時間管那些情情愛愛,所以對愛情的深刻,總沒有太多的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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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盲人推拿

「到中午了,走吧,吃飯去。」看看時間,陳偉起身相邀,「吃晚飯還夠時間去隔壁推拿一下,放鬆放鬆,我請客。」

「推拿?」南冥瞪大眼,「大保健全套嗎?我也去!」

齊斌盲人推拿二樓一個大包間,三人各自換了衣服趴下,片刻之後,南冥就開始慘叫起來,哇哇大叫:「痛!痛!痛!輕點,輕點!」

旁邊兩張按摩床上,陳偉和何珊倆人快笑噴了:「你小子還當推拿按摩是什麼好事啊,我們這些人老胳膊老腿了,你這身子骨都沒長全的小年輕也來湊熱鬧……哈哈,知道厲害了吧!」

南冥欲哭無淚,這世界上為什麼有人花錢買罪受,看陳偉和何珊,還一副舒服的樣子,真讓人費解。

正在幫陳偉按摩,就是老闆齊斌,他無奈搖頭道:「茗萊,你來給你小叔推拿一下。」

旁邊正捂著嘴笑的一位十來歲的少女走上前來,接替了幫南冥推拿的中年婦女。

少女的手指纖纖柔柔,力量也不大,南冥終於能忍受了,稍稍體會到了一點按摩之樂。

齊斌也是南冥的表哥,年輕時因為意外雙目失明,在幾個兄弟的幫助下,開起了這家盲人按摩。他才四十多歲,皺紋卻深深勒進了肉裡,笑起來也有些愁苦。

齊斌的妻子是一位先天盲人,夫妻倆擔心女兒會遺傳,所以女兒還沒出生,就給女兒起了個「茗萊」的名字,其實是明眸善睞的諧音,不過茗萊雖然不是盲人,卻是天生弱視。

陳偉卻是有點不滿,一邊哼哼一邊道:「斌哥,今天中午沒吃飯嗎?力道不夠啊。」

「最近又忙案子了?那麼乏?」齊斌加大了點力道,陳偉看齊斌額角都出了汗,知道他並不是沒出力,但他在這裡按摩,卻總想到當初坐在自家的副駕駛座上的滋味,只覺得之前覺得舒服的讓人直哼哼的按摩推拿,此時卻差了許多。

不過既然來了,總不能就這麼走,心中卻想著,待會讓何珊去體驗體驗自己的新車座。

口中有一句沒一句地和齊斌聊起了盲人推拿的經營狀況。

「這些年,人的壓力是越來越大了,各種養生會館也越來越多,咱這種小推拿館越來越沒競爭力了。顧客還有,不過都是些年齡稍大的,年輕人不怎麼愛來,再加上房租長得很快,現在生意是越來越難做了。」齊斌感慨道,「唉,前段時間,我還想貸點款,再把推拿館重新裝修一下,可惜……過幾個月,我就送茗萊去學鋼琴調音師去,我找了個師父,願意帶茗萊,推拿這行沒前途啊……」

聽到齊斌說鋼琴調音師,陳偉就下意識地想到了南冥的強化能力和他強化之後的車座,扭頭看了南冥一眼。

南冥支愣著耳朵聽了幾句,再看看推拿館裡老舊的裝潢,顯得黯淡的空間,心中剛有點想法,就又開始叫痛了:「萊萊,你是不是要謀殺親叔啊!」

少女捂著嘴偷笑幾下,憋著壞,使勁折騰南冥,把南冥折磨得如同殺豬一般。

半個多小時之後,時間差不多了,南冥如蒙大赦地從床上爬起來,一溜煙跑去換衣服,看得陳偉直搖頭。

出了盲人推拿,南冥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哪裡也痛,實在是欲哭無淚,怎麼也無法理解何珊那神清氣爽的樣子。

他本來覺得可能能收穫點能量的,結果因為太痛,反而消耗了不少能量,虧大了。

「斌哥這店竟然能開那麼多年,我看這手藝也很稀鬆嘛!」一邊走,他還一邊嘀咕。

陳偉笑得直搖頭,何珊道:「你懂什麼,斌哥的推拿手藝,已經很正宗了,給他推一下,全身都舒服了,每次出完任務,都要來讓斌哥幫忙推一下才能睡著。」

「原來你不是來看我哥的啊。」南冥瞪大眼,陳偉連忙轉移話題:「倒不是小冥不懂,讓你試試我的新駕駛座,你就明白了。」

想到了那副駕駛座,再想到了自己的強化能力,再想想剛才斌哥強顏歡笑下的愁苦,南冥心中有了決定,和陳偉對望了一眼。

「你成嗎?」陳偉很擔心南冥的身體。

「問題不大。」南冥道,不用像車副座那般效果拔群,只要稍有效果即可。

陳偉心中感動,南冥自己那點能量,小心翼翼捂著不敢用,但是用在幫助別人上面,卻幾乎從不猶豫。

難怪大家都喜歡這個表弟。

三個人剛剛回到了派出所,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了騷動聲,陳偉抬眼一看,頓時爆了粗口。

「臥槽你梁建強!」

梁建強是縣局局長的名字,他和陳偉關係還算不錯,就算是如此,兩人畢竟是上下屬關係,大聲罵娘這種事也是不妥。

不過當南冥看到梁建強在做什麼時,頓時大怒,一句粗口也爆了出來:「我xx,放開那輛車!」

派出所後院裡,梁建強正帶著倆乾警,拆卸0088號警車的副駕駛座!

這還了得,小爺的座位你也敢搶!

「梁建強,你幹什麼!」大步進了後院,陳偉一聲大吼。

緊跟在後面的何珊,兩眼就有了小星星了,這男人,就連罵人都那麼帥。

其實,梁建強圖謀不軌,早就引發了眾怒了,老張捏著掃把,瘦猴兩眼冒光,就連小李都握緊了拳頭。

奈何對方乃是縣局老大,他們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一個個敢怒不敢言。

「嘿嘿,老陳,你這不是看到了嗎?我給你換個車座。」梁建強笑道,昨天晚上他有幸坐了一次副駕駛座,一晚上都沒睡好,對這副駕駛座念念不忘。

早上起來猛然一拍大腿,惡向膽邊生,乾脆就來了。

他不信為了個車座,陳偉就和他翻臉。

他顯然小看了陳偉,或者忽略了南冥的關係。

現在陳偉知道了,這車座和小表弟有莫大關係,幾乎等於小表弟的半條小命,誰敢和他搶,他和誰急!

看陳偉面色不善,梁建強立刻執行預定策略,他們這些幹警察的,講究一個謀定後動,梁建強在決定行動之前,一二三四都想得明白,自覺萬無一失。

「我說老陳,咱們都是多年老兄弟了,這車座在我那裡不也是一樣嗎?你看我也不讓你吃虧。」他一抬手,那兩名跟他一起來的民警連忙打開一輛麵包車的後門,露出了上面的一個座椅:「喏,我拿這個給你換,真皮座椅,電動加熱,自動調整角度,除了沒有按摩功能,其他都是最高檔的,絕對比你那副駕駛座好多了。」

「好你個頭啊!」陳偉怒瞪梁建強,「少來這一套!」

老孫、瘦猴、小李等人都在心中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咱家陳所,牛氣!

「別這樣說嘛,這樣吧,我把你的四個座椅全換了怎麼樣?」梁建強又是一揮手,麵包車後蓋打開了,露出其中的四個座椅。

若是不涉及到南冥,陳偉估計真同意了,副駕駛再好,他自己開車的時候也享受不到,若是換成了駕駛座,怕是直接出車禍了,坐在那座位上,誰還有心開車?

但這時候,就算是給他換上純金的座位,他也不換。

「老陳啊老陳,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就不信今天還治不了你了。」座椅之前無兄弟,梁局比陳偉大幾歲,年輕時也是餐風宿露,留下了不少的病根,昨天在那車座椅上坐了一會兒,總覺得全身都舒坦了,此時怎麼能放棄?

他冷笑著拿出了殺手鐧,一張蓋了公章的通知書,拍在了陳偉的手中,道:「既然你不肯換,那我就只好把這輛警車都調走了,我是局長,有權重新分配警務資源,不過你放心,你不仁我也不能不義,局裡還有一輛罰沒的奧迪a4,待會我讓人給你送過來。」

「你妹的梁建強,你玩陰的!」陳偉這下真抓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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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駕駛座引發的血案

梁建強說的沒錯,這輛警車是派出所的,可不是他陳偉私人的,身為公安局長的梁建強有權力重新調配警務資源,而且還是拿奧迪來換,說出去也沒人說他不厚道。

但這事兒他確確實實做得不地道啊,正所謂君子不奪人所好,更不要說他這樣做其實威脅到了南冥的人身安全。

「官大一級壓死人啊老弟,誰讓你當初為了顧家,不願意升遷的?」梁建強那個得意啊,總算是制住你小子了。

「把車開走!」梁建強得意一笑,跨步就想坐到副駕駛上去,陳偉的臉都垮了,連忙想要賠笑求情,就算是下跪也不能讓梁建強把這車開走啊。

「我看誰敢開走!」南冥卻是搶先一步,坐到了副駕駛上,拿出手機開始撥號。

「去去去,小傢伙別搗亂。」梁建強也認識南冥,伸手就要把南冥拽下來。

「官大一級壓死人是不是?」南冥揚起手機,對梁建強亮了一亮。

手機屏幕上,正在撥號陸振國的字眼,亮瞎了梁建強的眼。

「等等……」梁建強慌忙想要阻止南冥,手機卻已經通了。

「二哥!」南冥響亮地叫了一聲,對面傳來了陸振國略帶笑意的聲音:「南冥啊,怎麼會想打電話給我?」

「我想你了!」南冥樂呵呵地笑道。

旁邊陳偉差點一頭扎倒在地,這小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越來越強了,你何曾想過人家?

「想我了?是想吃好吃的了吧。」對面傳來了笑呵呵的聲音。

「哪有,我就是想你了。」南冥沒想到陸振國那麼了解他,畢竟年少臉嫩,頓時不好意思起來。

數百公里外的青陽,一間寬廣卻低調的辦公室裡,陸振國正滿臉笑容地接電話。

秘書小劉差點把下巴嚇脫臼了,自家老闆素來威嚴,而且剛才還因為多個城市過度建設的事對下屬大發雷霆,讓小劉都膽戰心驚,生怕觸了霉頭。

卻沒想到,這還不到三分鐘,竟然撥雲見日,得以晴天了。

陸振國向後靠了靠,下意識地松了松領口的紐扣,顯然他的心情輕鬆愜意,那溫和的語調絕對不是偽裝出來的。

他笑道:「想我了就來青陽找我啊,我派人去接你。」

那邊不知道又說了什麼,讓陸振國開懷大笑。

其實也不怪陸振國接到南冥的電話那麼高興。

前天離開文吉縣,回到青陽之後,陸振國就趕快讓人給老爺子又檢查了一遍身體,生怕文吉縣的檢查不準確,也擔心陸老爺子受驚之後,心臟會承受不了。

結果卻是讓陸振國大跌眼鏡,困擾了老爺子十多年的心臟病,竟然已經極大地緩解,讓幾位心臟病專家大呼不可能。

縱是青陽大學附屬醫院的心臟科是國內首屈一指的,聽到這個消息陸振國也不敢相信,趕快囑咐他們密切關注。

這兩天,每天一檢查,每天都有驚喜,今天早上的檢查報告出來,多年冠心病竟然已經沒了。這簡直就像是三流小廣告的劇情。

如此一來,老爺子的平生抱負,卻又有了得以施展的機會了,讓他怎麼能不高興?

細細思量,陸振國心中隱約有了些奇怪的想法。

雖然覺得荒謬,但再聯想到老爺子對南冥的態度,心中卻又篤信了幾分。

此時接到南冥的電話,自然態度極為親熱,好像一家人一樣。

對南冥這種人,利益拉攏似乎沒什麼效用,想要拉攏南冥,也就只有感情投資了。

若是沒有這麼一出,陸振國再怎麼欣賞南冥,接到南冥的電話,也不會如此熱情。

那邊南冥其實也挺吃驚的,他雖然整天裝傻賣萌,但心裡可清楚得很,這些大人物們都是典型的政治生物,今天能接他電話就不錯了,怎麼能這麼熱情?

不過南冥是個打蛇隨棍上的主,再加上天不怕地不怕,立刻就開始扯虎皮當大旗了。

「二哥,我哥的頂頭上司梁建強說要向你匯報工作。」南冥對電話裡道。

剛才聽到南冥和陸振國打電話,梁建強就快哭出來了,南冥看過去,他就連忙又是作揖又是抱拳的求情,南冥這句話一出,梁建強都快跪下了,這小祖宗,到底是什麼人啊,怎麼惹到這小祖宗了?

陸振國聞言一皺眉頭,梁建強?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略微發福的高大漢子形象來,沒記錯的話他是文吉縣的公安局長,不過這傢伙有什麼資格向他匯報工作?別說是他,就算是文吉

縣的一把手都沒這個資格。

不過小傢伙的面子不能不給,陸振國眉頭一皺就又展開了,道:「那你把電話給他吧。」

另外一隻手,又把解開的扣子扣了起來,面容一板,頓時又變成了那威嚴的領導者。

「給,我二哥要和你說話。」南冥把手機向梁建強面前一戳,道。

梁建強兩手顫抖著將電話接了過來,似乎陸振國就在他身邊一樣,他前幾天在陸振國身邊晃蕩了幾天,除了隨大流和陸振國握了握手之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資格說上一句。

這會兒,他腦袋裡一片空白,對著電話低聲說了一句陸書記,聲音嘶啞得連他自己都聽不出來是自己的聲音。

電話裡的陸振國卻是和顏悅色,問了幾句李土斌事件後續處理情況,梁建強機械地回答了,把電話又遞給南冥道:「陸……陸書記讓把電話給你。」

南冥接過電話,和陸振國嘰嘰咕咕地又聊了一會兒,這才掛了電話。

陸振國的秘書小劉抬頭看了眼掛鐘,這一通電話足足打了二十多分鐘,掛上電話之後,陸振國竟然哼了幾句小曲,顯然心情非常不錯,看小劉還站在那裡,大手一揮:「中午了,去吃飯吧!」

自己也背著手出去了。

派出所後院裡,一片寂靜。

南冥掛上電話,問梁建強道:「梁哥,剛才誰說官大一級壓死人的?」

「是……是我。」梁建強都快站不住了,兩腿發軟,跟篩子似得抖抖抖。

四十來歲的漢子了,第一次有嚇得想要尿褲子的感覺。

您老人家這搬來的救兵何止是官大一級啊!這大海了去了!

「知道錯了不?」南冥又問。

「知道錯了。」梁建強乖乖低頭。

「那這裡誰說了算?」

「你說了算。」

「那這車還要調走不?」

「再也不敢了。」

給梁建強一百個膽子,他也絕對不敢再去搶南冥的副駕駛了。

「知道就好。」南冥得意洋洋,拍拍梁建強的肩膀,梁建強竟然覺得全身都輕的沒二兩了,都快飄了起來。

陳偉看的滿頭汗,他也有陸振國的電話,但他絕對不敢為了這點小事去麻煩陸振國。而且這小子狐假虎威的本事,真是……讓人汗顏。

「那,你今天是不是該謝謝我?」南冥問道。

「是,是該謝謝你。」梁建強心中可是清楚明白著呢。

他剛才可是直接和那位通話了!

這是多大的殊榮啊!

再想想當初南冥說的話:「我哥哥的頂頭上司要向你匯報工作」,壓根就沒說他一句壞話,反而給了他一個大恩情。

這小子,聽著滿嘴跑火車一點譜兒都沒有,但事實上呢?簡直就是個人精!

這才多大點人啊。

而且,還整天偽裝的人畜無害……

「那下午請我吃大餐不?」南冥問。

陳偉終於一頭扎在地上,半晌爬不起來。

扯了這麼大一張虎皮,讓陸振國賣了天大的面子,就是為了吃一頓大餐?

這小子這輩子都沒前途了。

「這是變的啥戲法?」整個院子裡,所有看戲的人,就只有何珊一個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如果說陳偉這個派出所長在文吉縣算得上是個人物,那麼梁建強這個公安局長,絕對算得上是個大人物了,梁建強誠心誠意請客,驅車幾十公里,帶著南冥去了一個農家院,去吃了一頓山閒野趣。

野兔子、野雞、野豬肉、鹿肉……雖然是不是真的野生還需斟酌,而且口味也比不上那晚魯菜大師傅精心烹制的盛宴,卻勝在菜品新奇,南冥吃的很開心。

吃完飯,梁建強恭敬問道:「您還滿意不?」

「暫時算是滿意了。」南冥捂著肚子剔著牙,「至於以後滿不滿意,還要看你表現了。」這一頓梁建強自掏腰包,心痛死了,聞言心裡暗暗發誓,日後惹誰也不再惹這位小祖宗了。

咱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不過,真的要躲著嗎?能直接向那位匯報工作,這是多麼大的榮耀啊……

真是幸福的煩惱啊。

南冥也很滿意,總算是找到了一張算是長期點的飯票。

而且,認個二哥也挺管用的嘛,不虧他叫了幾聲二哥。

不過看梁建強付款時那緊摳的樣子,南冥就知道,這位怕也是私房錢不多。

現在風氣漸清,即便是大人物也需要夾著尾巴做人,若是往日裡,梁建強這種級別的,別說請一頓,請十頓八頓的也不眨眼啊。

文吉縣這種小地方,怎麼就沒幾個大款來他呢?真是糾結死了。

【待辦事項清單:集滿十格能量/第一格能量/坑蒙拐騙搶,向大餐前進!/梁建強已加入豪華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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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送上門的廚子

青陽大學附屬醫院心臟科的病房,一名彪悍青年一把拽開陸老,怒瞪他道:「你給我爺爺吃了什麼?你想要害死我爺爺是不是!」

雖然沒穿軍裝,但這青年卻自有股血雨腥風裡走出來的火藥氣息,或許是在部隊裡呆久了,染了一身火爆脾氣。

說著,伸手就想要捏開那老人的嘴巴,把剛才被塞進去的藥丸取出來,卻又哪裡尋得到?

「小秋!」一名身形筆挺,面容嚴肅的中年人連忙喝止他:「怎麼跟長輩說話呢?」

雖然雙方家裡的長輩多年不睦,但畢竟現在老爺子已經病入膏肓,能來看望,就已經是感情,有些恩怨,或許也不用再提了。

至少對雙方的小輩,他們都不曾刁難過。

「這東西,可是千金難買,萬金不換,你們這些蠢驢啊……」陸老晃了晃手中的藥瓶,珍而重之地收回了懷裡,無奈搖搖頭,轉身背著手就走,道:「慶老虎醒來之後,讓他來見我。」

「你……」青年捏著拳頭,恨不得上前打陸老幾拳,醫院都已經下病危通知書了,他還讓爺爺自己去見他?

而且,若論級別論資歷,也是自家老爺子地位更高好吧,你那是什麼態度?

但是病床上的一聲,卻讓青年如受雷擊,慌忙轉身撲到了床前,低聲哭喊道:「爺爺,爺爺……你還有什麼想說的?我在這兒呢!」

「啪」一聲,卻是床上的慶老頭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腦袋上,「哭什麼?咒我哪?我還沒死呢!」

慶林秋頓時愣了,不是您老人家說臨死之前想要見我一面,我才不顧一切趕回來的嗎?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陸老回到自己的病房,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哼著歌,聽著外面的動靜,遠方隱約傳來了哭哭笑笑的聲音,過了大概二十多分鐘,房門被人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呼一聲進來,道:「我來了!」

雖然面對的是救命恩人,可慶老頭卻是氣呼呼的,不像是受了恩惠,倒像是受了多大羞辱一樣:「姓陸的,你這是要怎的?劃下道來吧!」

「你啊……這一身匪氣,怎麼就改不了呢?」陸老晃著腿,慢條斯理,伸手一指對面:「先坐下,你放心,其實不是我救了你,只是我一個小友送了我一瓶特效藥,我拿你當試驗品而已。」

他頓了頓,看火爆脾氣的慶老頭又要說什麼,擺擺手道:「我知道你的脾氣,如果不讓你報答的話,你總是心裡過不去。這樣吧……我記得你當初從軍之前,曾經師從魯菜大師,是個掌勺的,不知道這麼多年你的手藝丟了沒有?」

「你想要讓我給你做飯道謝?沒門!」火爆脾氣的慶老爺子聞言跳起來,差點直接罵娘。

若不是那特效藥的藥效實在是太強,此時說不定他已經直接被氣死了。

「我老人傢什麼飯沒吃過?還吃你做的飯?」陸老一臉鄙視的表情,「倒是我那個小友胃口好,說不定能忍受你那點三腳貓手藝。」

都說老小孩老小孩,這年齡大了,有時候性格脾氣就像是小孩一樣,陸老看著慶老頭那吃癟的樣子,就忍不住開心,這一粒藥雖然珍貴,但能看到慶老頭這表情,就算是值了。

而且,更好玩的還在後面呢。

看慶老爺子面色變幻,陸老擺擺手道:「看你那為難的樣子,我聽說你慶老頭可是有恩必報的,沒想到原來也是一個忘恩負義之徒……」

「好,你劃下道來,我接著就是了!說吧,什麼時候?要吃什麼?」慶老頭氣得三屍神跳,恨不得掐死陸老。

「錯錯錯……」陸老擺擺手,「第一,不是我要吃,我不是說了嗎?又不是我對你有恩,是我那個小友對你有恩。第二,你的命一頓飯就了結了?也未免太不值錢了吧,你當這特效藥誰都能弄到的?至少做一個月飯。」

「你別欺人太甚!」慶老頭怒喝一聲,站了起來,兩隻大手張合,似乎已經忍不住了。

但事實上,他心裡知道,陸老所說的沒錯。

不說青陽大學附屬醫院心臟科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單說這兩年以交流為名請來的國外專家也有不少,沒一個能解決他的心臟問題的。

但現在,他活蹦亂跳這麼久,臉不紅氣不喘,心臟更沒有沒命的跳來跳去,這種感覺多久沒有了?似乎五十歲之後,就沒有這種清爽的感覺了。

「欺人太甚?那你現在自殺吧,把你的命還給我。」陸老是拿捏住了慶老爺子了。

慶老爺子卻是目瞪口呆,這麼不要臉的話都能說出來?原來這麼多年來,還是低估了這位老對手。

南冥是第二天上午接到了陸老的電話的。

接到電話之前,南冥已經把自己的通訊錄翻了五六遍,想著誰能請他吃大餐補充能量。

昨天下午,他們吃完了飯,就跑去傢具城買了三張按摩床,直接硬塞進了推拿店二樓的一間空屋,南冥拿了一支筆,寫了張標牌,貼在了標價牌上。

「你們倆,到底在幹什麼?」齊斌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這倆人不由分說,帶了七八號人,直接進來就折騰。

南冥大聲把標牌念了出來:「至尊推拿全套,需提前預約,588元一次。」

齊斌畢竟是個老哥哥了,不好意思呵斥南冥,拽住陳偉:「你就由著他胡鬧?」

「你去試試就知道了。」陳偉笑道,留下了半信半疑的齊斌在店裡。

南冥現在虧空得有些厲害,急需補充大餐。奈何他現在認識的人還太少,豪華套餐菜單裡,現在也就一個梁建強,可昨天剛敲了一家一頓,總不能今天再敲。

好在陸老打電話了。

「小冥啊,想伯伯了沒?」

南冥的回答是響亮的一聲:「想了!」

何止是想了,簡直是日日想,天天想,想起來就流口水的。

「是想好吃的了吧。」陸老哈哈大笑。

南冥捂捂肚子,心想我就那麼容易被看穿嗎?

「唉,伯伯也想你啊,真想讓小冥你趕快來青陽,對了,我幫你找了個吃飯的地方,你現在還沒吃飯吧。」

「沒呢。」南冥道,父母工作都挺忙,中午也不一定回來,他正尋思著中午要怎麼解決呢。為了讓父母放心,他絕對不能讓父母為了他而耽誤時間。

「正好,待會會有人去你樓下接你,會給你打電話。至少這一個月,你餓了就可以去吃飯。」陸老道。

「啊……我沒錢……」南冥道。

對面陸老快笑噴了,若是南冥吃晚飯,還要問慶老頭多少錢,慶老頭會是什麼表情?

「你放心吧,不用錢的。」

「那我可以帶朋友去嗎?」

「愛帶多少帶多少的。」陸老想著慶老頭的表情,幾乎又要笑噴了。

「哦也,謝謝陸伯伯!」南冥不顧消耗能量,一蹦三尺高。

又和陸老聊了一會,南冥剛掛了電話,手機就又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外地號碼。

慶林秋把臨時借來的現代停在樓下,自己站在樓道裡,抬頭看著樓梯上方,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中有些莫名的期待和哭笑不得。

救了爺爺的少年,就住在這半新不舊的家屬樓裡?而爺爺要給他做一個月飯作為報答?

怎麼想都覺得非常荒謬。

慶家算是軍旅世家了,講究一個言出必踐,雷厲風行。

昨天慶老頭死活鬧著要出院,下午就開始準備來文吉了。

今天早上,慶老爺子就到了文吉,不到中午就已經準備好,讓慶林秋來接人了。

他的性格向來如此,有這麼一個救命大恩亙在那裡,他心裡總是不踏實,總也要早點報答了。

而慶林秋本來是為了爺爺送終來的,考慮到喪葬事情很多,還要多陪陪父親,請了足足十天假,結果一下子喪事變喜事,請的假卻不能消掉,乾脆也跟著一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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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3:34:45

第十章:你才是農家院,你全家都是農家院!

看到少年下來,慶林秋立刻站直身體拉開後座車門,他對自己的身份擺得很正。

爺爺都只能當個廚子,他算什麼?不過是個來接人的馬夫罷了。

再說,對方可是他爺爺的救命恩人,這恩情太大了,他不尊敬對方,就是不尊敬自己。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清爽、帥氣的少年,看起來像個高中生,還是低年級的,臉嫩的讓人覺得疑惑,雖然看過照片了,卻還是情不自禁問了一句:「您……是南冥同學?」

不自覺用上了敬語。

「你好,我叫南冥。」少年並未直接坐上後座,而是直接坐到了副駕駛,還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很有禮貌,有教養的少年啊。

慶林秋心道,直接就有了好感。

看得出來,面對陌生人,少年有些侷促,慶林秋笑道:「我叫慶林秋,這幾天都是我負責接你,有什麼事直接給我打電話就好。」

慶林秋打量南冥的時候,南冥也在打量慶林秋。

皮膚黧黑,面容堅毅,短短的頭髮有帽子的壓痕,身上有些南冥熟悉的氣質。

「慶哥是退伍兵嗎?」南冥問道。

「算是吧。」慶林秋笑了笑,沒多說,車輛嫻熟地駛過大街,繞進了一個小巷。

小巷裡都是瓦房小院,現代在一間小院前停下,小院黑漆木門打開著,影墻之前,修竹翠綠,隨風搖曳,極有韻味。

慶林秋跳下車來,幫南冥拉開了車門,站在一旁,像極了電視裡的保鏢。

有一個青年上了現代駕駛座,把車輛停走到其他地方去了,而慶林秋陪著南冥進了小院。

「好漂亮的小院!」南冥驚喜道,「原來還有這樣的地方,你們這裡就是所謂的農家院嗎?」

慶林秋腳下一個踉蹌,還好扶住了墻。

小院裡青磚鋪地,小院裡遍佈各種植物,一棵巨大的梧桐樹將整個小院籠罩其中,就算是炎炎夏日,也有絲絲清涼。

慶老爺子早就已經等在梧桐樹下了,南冥看到慶老爺子,連忙道:「您就是慶伯伯吧,給您添麻煩了。」

慶林秋又一個踉蹌,南冥叫慶老爺子慶伯伯,那他是什麼?

慶老爺子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意,不過那扭曲的笑意,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我們這裡不是農家院……」他有些無語地解釋了一句。

見到南冥的時候,他覺得自己似乎被陸老爺子給整了。就這小傢夥救了他和自己的命?開玩笑吧?這是。

反正他是不相信。

不過既然答應了的事,總不能反悔。

「那就是私房菜了?」南冥又道。

吃你的菜就好了!話怎麼那麼多!慶老爺子心中一百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不過他還是勉強忍住了暴走的念頭,扯著臉皮問道:「嗯,你想要吃什麼?」

「這個……你們有菜單嗎?」南冥問。

慶老爺子和慶林秋面面相覷。

「什麼嘛……連菜單都沒有……」南冥小聲嘀咕,除了服務好點,有車接送之外,似乎不怎麼靠譜啊……

不過南冥是個天生樂觀的人:「好像私房菜就這樣的,算了就這樣吧……」

你還不滿?你有什麼資格不滿的?慶老爺子快暴走了。

「那我要吃九轉大腸,還要吃甏肉,吃糖醋里脊……」南冥把自己當初覺得好吃的幾樣菜叫了出來。

「嗯。」慶老頭應了一聲,就去廚房了。

慶林秋現在客串服務員,帶著南冥進了主廳,主廳正中擺了一張老舊的四方桌,頗有些年頭了,其他也沒什麼現代的擺設,古色古香的。

「喝點什麼?」

「冰水。」

慶林秋幫南冥拉開椅子,準備好碗筷,又取來一瓶冰鎮純淨水,就背手跨立站在一旁。

在部隊裡負責警衛任務時,他就是這樣子的,倒是習慣了。

在陌生人面前,南冥也不怎麼喜歡說話,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南冥乾脆玩起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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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慶老爺子越想越生氣,恨不得立刻打電話回去把陸老罵一頓,他氣哼哼地把大腸丟進油鍋裡,誰想到用力太大了點,油迸濺而起,頓時濺在了手上,讓他發出了一聲驚呼。

南冥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慶林秋已經如同豹子一般躍出正廳,衝進了廚房。

慶林秋看到老爺子燙傷了,嚇了一跳,連忙叫道:「冷水!冷水!」

「來了。」南冥把一大瓶冰鎮純淨水遞了過來,開始老實不客氣地指揮著聽到聲音衝進來的幾個青年準備更多冷水,準備紅花油。

「行了,這點小傷,死不了。」慶老爺子只覺得老臉通紅,今天可是丟大臉了。

這麼多年都沒怎麼做過飯了,畢竟手生了。

雖然說是小傷,可油鍋裡的油是滾沸的,肉眼可見的,皮膚紅腫起來,還好處理及時,沒有起水泡。

南冥心中很過意不去,這位老爺子年齡都這麼大了,還要開私房菜賺錢,真的是挺不容易的。

而且還是為了給他做飯這才被燙傷的,不知道以後幾天裡還能不能做飯,想想都覺得可憐。

看這裡冷冷清清的,似乎本來生意就不怎麼好啊。

南冥決定,幫他!

「好了,我接著做飯。」慶老爺子冷敷了一下,就要繼續開始忙活,其他人怎麼勸也沒用。

南冥覺得慶老爺子更可憐了,帶傷也不能休息一下。

南冥拿著紅花油道:「慶伯伯,至少抹點紅花油吧。」

慶林秋伸手想要接過去,南冥卻抬手阻止他,道:「我來。」

他看看自己攢下的能量,還有大概三分之一管,小心使用了強化能力,能量又向下降了一半。

銀色光芒一閃即逝,南冥將紅花油倒在手上,小心幫慶老爺子敷在燙傷的手臂上。

紅花油剛剛裹上去,慶老爺子甚至情不自禁地發出了舒服的哼哼聲。

「好了。」南冥拍拍慶老爺子的手臂,道:「應該不痛了。」

「果然不痛了。」慶老爺子愣住了,手臂上的紅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下去。

最詭異的是,就連老年斑,都開始慢慢消失了。

「這什麼紅花油……」慶老爺子還想問,卻看到南冥已經老實不客氣地把紅花油揣到自己兜裡去了。

上次幫陸老爺子強化了一瓶,但是是當著陳偉的面,南冥可不敢偷走。

不過現在嘛,只是一瓶紅花油而已……

真希望今天的飯菜能值回票價,不讓自己白白浪費了那麼多能量。

慶老爺子愣愣看著南冥的背影,良久之後,搖頭一笑。

果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

「小叔,九轉大腸來了。」慶林秋端著一盤九轉大腸過來時,南冥愣住了:「你叫我什麼?」

「你慶伯伯是我爺爺,你說我叫你什麼?」慶林秋笑呵呵道,少了一絲謙恭,多了一些親熱。

「這個……不用這樣論吧,各論各的。」南冥連忙道。

慶林秋笑道:「我可不想被我爺爺打斷腿。」

若是關係一般的話,自然要各論各的。如果關係親近,可不能太隨便了。

南冥並不明白其中的意義,只能眨巴著眼,連連搖頭。

怎麼突然又多了個便宜大侄子。

其實,南冥身為這一代中年齡最小的一個,年齡最大的表哥,已經五十多六十了,最大的侄子比他大十多歲。

所以,他倒沒覺得有什麼了不起,就是想著……

看來這裡沒什麼生意啊,真可憐,為了留住他這個唯一的客戶,竟然自降身份了。

就算是做飯做的不好吃,也多來吃幾次好了。

陸伯伯是大人物,總不能少給人家錢吧。

幫這麼可憐的人,南冥真的沒啥成就感,好在接下來的大餐,完全值回票價。

「嘗嘗這道九轉大腸,我也就吃過一次爺爺做的九轉大腸,這道菜太麻煩,等閒吃不到啊。」慶林秋看著那道九轉大腸,覺得餓得慌,連忙以驚人的意志力,又跨立在了南冥身後。

慶老爺子終於從廚房裡走出來時,看到的就是南冥正在大快朵頤,吃得滿頭大汗。

不知道為什麼,慶老爺子突然產生了一種由衷的成就感,樂呵呵道:「怎麼樣,小冥,吃的還好吧,口味如何?」

「好吃!」南冥豎起大拇指,「我這輩子就吃過一次比這好吃的菜。」

「哦……在哪裡吃的啊。」慶老爺子的面皮抽搐了一下,好心情和成就感頓時蕩然無存,你小子是不是皮癢了?我慶老虎親自做的菜,竟然還不是你吃過的最好吃的?

「在文吉賓館,陸伯伯請的那次,說做菜的是什麼專門請來的魯菜大師。」南冥完全沒意識到他已經打擊到了一顆脆弱的心靈,毫無覺察地繼續大快朵頤。

九轉大腸肥嫩鮮香,甏肉入口不柴,糖醋里脊酸香恰到好處,慶老爺子畢竟是有幾分功底的,更別說,這裡環境優雅,好像是在自己家裡吃飯一般,而且再怎麼吃也沒有陳偉在旁邊怒瞪自己,南冥吃的開心極了,旁邊的能量條蹭蹭的上漲,不多時就漲到了三分之二處,剛才強化紅花油的力量,早就已經補回來了。

等到南冥風卷殘雲,將桌上的幾個大盤主菜和配菜吃了個精光,摸著肚子直哼哼的時候,慶老爺子都有些擔心了,這要是撐壞了該怎麼辦?

誰想南冥又喝了一杯水,五分鐘不到,就生龍活虎起來。

這小子,胃是鐵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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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沒有故事的女同學

南爸南媽這兩天都覺得比較奇怪,南冥一天到晚不見人影,和之前動不動就躺在床上差別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所以,旁敲側擊了幾次,南冥的回答是他現在好多了,正在逐漸恢復日常生活。

幸福來得太突然,南爸南媽卻覺得提心吊膽起來了,不住叮囑南冥悠著點,不要太激進,還打電話叮囑了陳偉幫忙盯著一些,不要讓南冥一個人亂跑。

陳偉那邊自然是連聲答應下來,南爸南媽就又非常感激說:「小冥一直和你親近,你也就多擔待點。」

「小姨你說什麼呢,我是小冥的哥,我不照顧他誰照顧?」陳偉嚇出了一身冷汗,他現在身上還背著南冥跳樓和上次差點消失的事呢。

自從南冥說想要去青陽上大學開始,陳偉就決定把這兩件事瞞下來。

掛了電話,陳偉就覺得奇怪,這小子今天沒來所裡,也沒在家宅著,到底去哪裡了呢?

就算是陳偉,作為文吉縣的超級地頭蛇,都失去了對南冥的掌握了。

一想上次南冥差點消失,一陣心驚肉跳,趕快電話撥了出去:「喂,你小子在哪呢?」

「我今天同學聚會,和同學出去玩了。」南冥回答道。

「和同學出去玩?」這一刻陳偉有種淚流滿面的感覺,這種回答,竟然從南冥的口中聽到?真是太罕見了。

他卻不知道,南冥現在正鬱悶呢。

今天是最後一次返校,今天之後,各位同學就要各分東西了。

所謂返校,多是在老師的指點之下填報志願,考得好不一定就能考上好學校,還要看志願填報的問題。

其實南冥屬於保送生,錄取通知書和提前錄取那批同時到達,一個月前就拿到了,以及許多一本的同學,也早就已經填報完志願,運氣好的也已經收到通知書了。

但過了今天,怕是這些人就再也聚不齊了,所以從前兩天開始,微信群裡就一直在張羅著要大家在今天聚一聚,好好玩一玩。

南冥之所以來,一是因為終於完成了能量條的第一格,為了獎勵自己,他允許自己「犯傻」一次。

二是有幾個好朋友非常想要見一見。

但剛剛來了就很不開心,起因是蔣飛騰開了一輛騷紅色的標緻小跑車,載著劉潔茹一起來的學校。

劉潔茹剛下車,就到處找人炫耀:「這是飛騰他爸送他的大學禮物,我們剛剛從夏威夷回來,你看我都曬黑了。」

南冥和自己的幾個死黨正坐在後排,討論著報考志願的問題。

王世豪嘆氣道:「我只考上了三本,我爹說砸鍋賣鐵也要讓我上。」

南冥和施弘深幫不上什麼忙,也不想說虛偽的安慰話,只能沉默著。

看到蔣飛騰的小跑車,王世豪張大嘴,滿臉的羡慕:「蔣飛騰竟然有車了?」

在這樣的小縣城裡,家庭車輛保有量還不太高,而且很多都是十萬以內的低價車,街上幾乎從未出現過跑車的影子。

倒是施弘深有點見識,冷笑道:「就是最便宜的跑車,樣子貨。」

「樣子貨也行啊……好羡慕……」王世豪嘆了一口氣,這個假期他黑了好幾圈,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在眾人的簇擁之下,蔣飛騰咧嘴一笑,就看向了南冥,還示威式地攬住了劉潔茹的胳膊。

有人圍上去問這問那,滿臉羡慕,有人在一旁竊竊私語,劉潔茹靠在蔣飛騰的懷裡,滿臉幸福小女人的樣子,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其實是被「物化」了的花瓶角色,只是蔣飛騰的炫耀道具而已。

「這年頭,大學生不值錢了,學習好有什麼用?有些大學生畢業之後,辛辛苦苦好多年,也買不起一輛車,更不要說買房子了。」蔣飛騰在旁邊大放厥詞,目光一直盯著南冥這邊,「這年頭,有錢的男人才吃香。」

說完,又摟緊了劉潔茹,倒是劉潔茹,再看向南冥這邊時,有些神情不自然。

「看那傢夥得意的。」王世豪酸溜溜道,「劉潔茹這個女生真是……」

「你少說兩句吧。」施弘深推了他一把,讓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至少不要當著南冥的面說。

南冥本以為,這種情節至少要在一年之後,甚至好幾年後,卻沒想到現在就已經開始了。

而且,他本以為自己已經不在乎劉潔茹了,卻沒想到,現在看到她和別人在一起,心裡還是酸溜溜的。

在半年前,劉潔茹還是他的女朋友,而且還是劉潔茹擊敗了其他好幾個女生之後才正位的。

那時候的南冥,絕對是最受歡迎的一個。

半年之後,一切都變了樣子,當初在南冥看來純粹的感情,現在也早就變了樣子。

眼下太尷尬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看蔣飛騰耀武揚威,雖然在場的人都知道他說的是真的。班長站出來,道:「好了,中午咱們去文吉賓館奢侈一次,下午再去k歌,男生200元,女生100元的標準,多退少補,願意去的人來交錢吧。」

「200?」王世豪愣了一下,囁嚅道:「我……我不去了……」

「我也不去了。」南冥來就是看看這兩個死黨,其他人都在朋友圈裡,想要聯繫隨時都可以聯繫上,現在聚或者不聚,又有什麼差別?

「那我也不去了。」施弘深是個愛熱鬧的人,但看到兩個死黨都不去了,聞言也只能同進退了。

「你去吧,你知道我身體不太好,不願意折騰,今天來就是為了看你的。」南冥推了他一把,王世豪也點點頭。

「那……」施弘深還有些不好意思。

「去吧,開學之前,咱們三個再找時間聚聚,我請客吃飯。」南冥道,至少現在請客吃飯他是有底氣的。

施弘深去交錢了,南冥和王世豪對望一眼,沒再等施弘深,就走了出去。

剛剛走出校門,南冥就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回頭一看,竟然是劉潔茹追了出來。

「南冥,你身體好點了嗎?」劉潔茹低著頭,弱弱道。

看著半年前還是清純小女生,現在就已經濃妝艷抹的劉潔茹,南冥不知道說什麼好。

姑娘,你可知道你掩蓋掉的,是天底下所有女人都渴望擁有的東西,青春,自然美才是真正的奢侈品,你又何必用人造物掩蓋起來,迫不及待想要變得世故,變得蒼老?

「我好多了。」南冥本以為自己會刻薄一下,會諷刺一頓,但卻沒有。

「那……你保重身體……」劉潔茹轉身想要離開。

「潔茹。」明明已經決定不說什麼了,南冥卻又開了口。

劉潔茹轉過頭來,看向了南冥。

「你還有三年才能到法定結婚年齡,你和蔣飛騰能堅持到三年後嗎?仔細想想我的話,別讓蔣飛騰拿到他最想要的東西,你一向是個聰明的女孩子,所以以後你要更聰明,明白嗎?」

劉潔茹面上的神色是尷尬,是後悔,還是什麼?

「我……我知道了,謝謝你南冥……」劉潔茹轉身跑了,眼角似乎有閃亮的東西閃過。

「滴滴」一聲響,驚醒了站在路邊的南冥,路邊回過頭去,就看到一輛私家車停在他身邊,車窗搖下,露出了縣局局長梁建強的方臉:「南哥兒,你去哪兒,我送你?」

又看看劉潔茹的背影,梁建強微笑道:「剛才那是誰?」

「沒什麼,一個沒有故事的女同學。」南冥道。

「南冥!南冥!」南冥剛打算上車,就聽到有人叫他,王世豪轉頭看了一眼,道:「那是誰?那……那是眼鏡妹?」

「人家叫張菲林,不叫眼鏡妹。」南冥道。

其實高中時代已經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戴眼鏡了,眼鏡妹之所以被叫做眼鏡妹,是因為她總是戴著一個龐大的黑框眼鏡,將自己的面容擋起來,造型極為誇張。而且她個性有些男性化,經常和南冥他們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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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這個女同學有故事

「你們倆怎麼了?」看南冥和王世豪倆人都瞪大眼睛,張菲林促狹地眨眨眼睛,「我去做了近視矯正手術,好看嗎?」

「眼鏡妹,以前都沒看出來啊,原來你是一朵雛菊花……哎呦……」王世豪難得說個俏皮話,卻被南冥踹了。

「你不去參加聚會嗎?」南冥疑惑問道。

「我這次來,其實是來找你的。」張菲林一眨不眨地盯著南冥,「有句話我一直都想要說……對了,我報的青陽大學。」

駕駛座裡的梁建強想要笑,卻又不敢笑,忍得很辛苦。

如果剛才那個是沒有故事的女同學,那麼這個應該是有故事了的吧。

而且,是很有故事的。

「都上來吧,我今天沒事,帶你們去兜風。」梁建強下車,幫南冥拉開後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謝謝叔叔。」小女生禮貌地鞠躬,和南冥兩個人並排上了後座。

「叫我梁哥就好,南哥兒都這樣叫我。」梁建強可不敢佔便宜。

南冥狠狠瞪了梁建強一眼,梁建強假裝沒看到。

好不容易有機會看這小子的笑話,不出點力怎麼行?正好今天開的私家車,就辛苦點當專職司機好了。

「小夥子你也上來吧。」看王世豪還在猶豫,梁建強拍拍他的肩膀。

如果就他自己當電燈泡,未免太危險了些,還是拉個擋雷的吧。

梁建強任勞任怨,當司機載著南冥等人逛了幾個地方,南冥就接到了施弘深的電話,電話裡有些有氣無力:「南冥,你們在哪裡呢?我去找你們。」

「怎麼了?」南冥疑惑。

「唉,文吉賓館這邊本來已經說好了人數,訂了大廳,誰知道竟然突然說有接待任務,不對外開放,這邊正鬧騰著呢。」施弘深道。

「文吉賓館?」梁建強聽到了一兩句,道:「今天文吉賓館應該是接待一名華僑投資商,縣裡很重視。」

當然,再怎麼重視,也不如陸老那次,他這個局長這麼閑就是明證。

「哦,你等著,我去接你。」南冥算是明白了,對電話裡說聲,不用南冥吩咐,梁建強就轉向,前往文吉賓館。

賓館門口果然有警車停著,梁建強直接將車開到了大廳前的台階上,門童認識這輛車,連忙上前拉開車門。

南冥剛下車,就聽到大廳裡吵吵嚷嚷,蔣飛騰的聲音格外響亮:「你們不能這樣,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爸是蔣全友!」

「你爸就算是蔣介石也沒用!」文吉賓館的老總孫興旺正好從裡面走出來,不耐煩道:「劉隊呢?不是說貴客就要到了嗎?趕快把這些學生打發走!」

蔣飛騰的老爹或許是個小富翁,但在文吉縣也算不上多厲害,至少遠遠比不上孫興旺,孫興旺自然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孫興旺說完話,就打算走,目光掃過了南冥這邊,卻突然打了個趔趄,慌忙轉向,走了過來。

跟在他身後的幾個男女一個不留神,頭昏腦脹撞在一起。

「南哥兒,您怎麼來了?」孫興旺走到了南冥面前,點頭哈腰。

對他來說,想要打聽一個人名還是很容易的,雖然他很失望南冥不姓陸,但當日陸老對南冥那態度,他是看得清楚,自然不敢怠慢。

「來接我同學去別的地方吃飯。」南冥道。

「去別的地方吃飯?哈,到了我文吉賓館了,還要去別的地方吃飯?南哥兒您這不是打我臉嗎?啊,這是南哥兒您的同學?您看我這眼神。」

恭維完南冥,孫興旺這才看到了梁建強,對梁建強也不敢怠慢,哈哈笑道:「今天是貴客盈門啊,梁局竟然也來了,正好,正好,今天不用上班,咱們中午不醉不歸!」

「我今天就是幫南哥兒當司機的。」梁建強向南冥身後一站,擺擺手,示意孫興旺不用管他。

梁建強的話,讓孫興旺覺得菊花一緊,心中慶幸還好沒因為南冥不姓陸而怠慢,不過這就更要好好表現了。

他回頭哈哈笑道:「各位同學,抱歉,抱歉,剛才委屈各位了。這樣吧,為了賠禮道歉,我幫各位準備帝王包廂,待會兒再去三樓玩玩,ktv、按摩洗浴什麼的,應有盡有,大家不要客氣!」

聽到有ktv免費唱,還有按摩洗浴,施弘深就改變了主意,剛打算到南冥這邊來的,就又遠遠擺了擺手,湊到了那一大堆人裡了。

「這傢夥!」王世豪哭笑不得。

鬧哄哄一大堆人很快就被服務員引到到了所謂帝王包廂裡去了,隱約還聽到蔣飛騰得意的聲音:「看我的名字一報出來就管用吧!你們遇到麻煩,就報我的名字……」

孫興旺又回到了南冥身邊,微笑道:「南哥兒,您還算是滿意吧。」

「多謝孫總,麻煩了。」南冥也不知道怎麼處理這種狀況,只能笑了笑。

「南哥兒,您既然來了,就給我老孫一個面子,在文吉賓館吃頓飯吧。」孫興旺臉笑得像朵菊花。

「那魯菜大師還在嗎?」南冥問。

「這個……邢大師已經回去了……」孫興旺為難道。

「那我還是換個地方吧,多謝了。」南冥道,他畢竟年齡還小,不太會客套。

孫興旺有些失望,正在搜腸刮肚想說辭的時候,張菲林輕輕一扯南冥的手,道:「南冥,我們快走,別讓我爸看到我。」

南冥回頭一看,就看到一群人從外面進來,四五個白襯衣圍著一個就算是大熱天,也西裝革履打領帶的中年男子,身後跟著十來個人。

張菲林連忙扯著南冥躲到了柱子後面,指著前面邊緣,頭髮是地方支援中央的男人道:「那個就是我爸。」

那男人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左右看了一眼,嚇得張菲林連忙躲到了柱子後面,那男人卻是看到了梁建強,趕快上來握了握手,又給那被簇擁在中央的男人介紹了幾句,滿臉堆笑。

「我爸中午又要喝醉了,上次我爸都進醫院了。」張菲林嘆了一口氣,道。

梁建強回來之後看到這一對小兒女躲在柱子後面,差點笑噴了。

南冥這人,說他滑頭吧,卻偏偏有時候還有小孩子的心思,說他幼稚吧,為人處世卻還真有自己的一套,不然也不會如此討人喜歡。就連梁建強都是被他惡整過的,心裡卻只有感激。

「噓!」張菲林連忙豎起手指,示意梁建強別說話。

等到那些人都進入了電梯,梁建強才笑道:「原來張局長是你爸啊。」

張菲林點了點頭,瞪大眼看著梁建強:「叔叔……您認識我爸?」

「我也在政府工作,不是說過了嗎,叫我梁哥。」梁建強擺擺手。

張菲林的父親張泉鎮,是縣商務局下的招商局局長,正配股級。股級幹部是什麼?公務員法裡都沒明確標明這級別是幹部,只有在待遇上稍高一點。

而梁建強是公安局長,高配副處,基本上除了班子成員之外,最具含金量的了,兩人之間的差距,可不是一點半點,今天商務局的局長也在,梁建強卻是握著張泉鎮的手,好生說了幾句話,讓張泉鎮都有點受寵若驚,怕是打死他他都想不到,梁建強這是看在自家女兒的面子上。

而且自家女兒還在柱子後面躲著呢。

「梁哥,剛才那是誰?」南冥問道。

「哦,蘇暢公司的總裁助理,姓湯,縣裡請來的投資商的代表,好像是要在開發區搞投資。」

「沒聽過。」南冥搖頭,「不會又是個騙子吧。」

「希望不是。」梁建強搖頭,這種事,他也無能為力。

說起來文吉縣的開發區,其實很有故事。開發區大概在十年前開建,到五年前逃了3個老總,倒了兩任縣長,卷走了數億的資金,搭進去了文吉縣未來十年的財政收入,堪稱是人見人怕的無敵大窟窿。

結果導致開發區在那裡閒置了足足五六年,只有幾個小作坊式的企業入駐,這有名無實的開發區,幾乎成了文吉縣臉上的一塊瘡,連帶著縣裡的所謂高新區也跟著抬不起頭來。

但這塊瘡總不能一直擺在那裡,所以每一任的縣長,上任之後的第一個議題,就是開發區的開發問題。

連帶著,也讓商務局以及商務局下屬專管招商的招商局頭痛不已。

這些年來,招商局的人路跑了不少,錢花了不少,酒喝了不少,但有意向的老闆,來看看開發區的情況,就有一個算一個,全跑了。

誰也不願意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啊,萬一被毒死了怎麼辦?

「這些年縣裡窮得叮噹響,就連兄弟們出門辦案的差旅費都要自己墊付,動不動要拖半年才報銷的,有時候有些兄弟手頭實在是困難,我還得出去化緣,看到金主連背都直不起來。」梁建強拍拍自己的腦袋,一臉的無奈,縱是他是文吉縣的大人物了,但這世界上,總有很多事情讓他束手無策。

南冥想到了陳偉口袋裡的二十三塊五,想到了當初梁建強請客付賬時肉痛的樣子,也想到了為了招商,喝傷身體的張泉鎮,心中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沉甸甸的。

蜘蛛俠裡有一句話,叫做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擁有超能力的他,此時他真的想要為這些人做點什麼。

可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準大學生,又能做什麼呢?

【待辦事項清單:雜項/我能為招商引資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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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人生幾多艱難

看到那雅靜的小院,才讓南冥的心情好了起來,車停在小院門外,正在和幾名小夥子一起打拳的慶林秋連忙收勢,迎了上來,一邊走還一邊道:「爺爺,小叔來了!」

「小冥來了啊!」慶老爺子搖著扇子樂呵呵地迎了上來,其他幾名小夥子就去幫忙泊車,收拾桌子。

「慶伯伯,我今天帶了朋友來。」南冥道,卻聽到噗通一聲響,回頭一看,梁建強大概是下車的時候絆了一跤,直接趴在了地上,摔了個狗啃泥。

王世豪離他比較近,連忙上前去拽他,但他的腳就像是軟了一般,扶了好幾次才把他扶起來。

梁建強開口要說話,就看到慶老爺子一雙眼睛殺氣凜然,嚇得他一個激靈,頓時腳也不軟了,麻溜的站直了。

慶老虎!

猶記得當初參加軍演時,慶老虎那威風的樣子!

若不是當初慶老虎的一句勉勵,幾次提點,梁建強就不會是現在的梁建強,這中間的恩情,永世難忘!

時隔二十多年,慶老虎早就不是當初軍中虎將,梁建強也不是毛頭小夥子,但那骨子裡的敬服卻絲毫不減。

只是,老爺子看向南冥,特別是南冥和張菲林稍稍勾搭在一起的手指時,那柔和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小冥啊,今天帶朋友來了啊,今天天熱啊,趕快去屋裡吹吹空調啊。」慶老爺子說話的聲音都打卷了,哪有當年那一聲虎吼,萬馬齊喑的威風?

聽得梁建強全身發毛,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張菲林和王世豪跟著南冥進了正廳,冰鎮飲料端上來,空調吹起來,頓時一身舒爽。

梁建強哪像他們那麼沒心沒肺,他壓根沒敢進正廳,哧溜一聲鑽進廚房,腳跟一併,右手一抬,就打算敬禮:「首……」

「打住。」慶老爺子一擺手,「你進廚房做什麼?今天你是客人,回去坐著去!」

「這……」再給梁建強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啊,他腆著臉道:「那我在廚房打打下手……」

「你會什麼?別給我添亂!四十多歲的人了,還像個毛頭小夥子!」慶老爺子毫不留情地呵斥了兩句。被呵斥了,梁建強卻覺得心裡踏實多了,甚至全身都舒坦了,立正應了一聲是,原地轉身,提起拳頭,就要跑步離開,這一套多少年沒做過了,卻還沒生疏。

「等等。」慶老爺子卻又叫住他,讓他差點又趴地上。

「那小女娃兒是誰?給我好好說道說道。」慶老爺子一臉八卦樣。

不管南冥來還是不來,每天早上起來,老爺子都是備齊了各種材料的。若是南冥來,就做給南冥吃,若是不來,就看心情是好好做一頓,還是隨便應付一下,餵飽了自家孫子和幾個衛士了事。老爺子畢竟是功底深厚,隨便處理一下,也是遠超外面的飯店,這幾日慶林秋幾個人可是大飽口福,連帶著腰帶都鬆了一扣。

所以,南冥他們剛剛坐定沒多久,飯菜就流水一般上來了,還沒放到桌上,就一陣香氣撲鼻而來,剛剛放到桌上,就是一頓爭搶。

「好吃!好吃!」南冥吃的嘴角流油,王世豪更是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胸前滴上好幾滴油,就張菲林還保持著基本的淑女樣。

慶老爺子就搬個凳子,坐在旁邊微笑著看著這仨年輕人吃飯,慈祥得好像想圖謀不軌似的,慶林秋背著手站在他身後,心想今天老爺子心情不錯,晚上估計也有口福了。

梁建強就坐蠟了,半邊屁股挨著椅子,緊著扒飯,別說夾菜了,動作大點都不敢。

一邊吃飯,還一邊偷眼看著吃的得正開心的南冥,本來覺得這小子已經夠不可思議了,卻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連慶老爺子都認識,而且還讓慶老爺子幫他做飯!

而偏偏不論是慶老爺子,還是這幾位看起來像衛士的年輕人,還是南冥自己,都覺得理所當然似的。

虧得剛才自己幫南冥開車的時候,還心中想我堂堂局長給你開車,有點紆尊降貴了。

紆個屁的尊,降個頭的貴!

這小子,是真正的貴人啊!

梁建強暗中掐了自己好幾下了,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然後就開始飄飄然起來。

慶老虎親手給我做飯?死了都值了!

就在此時,梁建強的手機響了,梁建強拿出來一看,連忙接了起來,壓低聲音說了幾句,頓時嚴肅起來:「是!保證完成任務!」

南冥幾個人都抬頭看了過來:「梁哥,怎麼了?」

「有任務……」看慶老爺子也探究的目光掃過來,想了想,道:「剛才酒桌上得到消息,蘇暢公司的夏一瑤總裁打發了自己的助理去應付招商局,自己已經去微服私訪去了,縣裡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將夏總裁找出來,絕對不能讓她看到不好的一面。」

「夏總裁就是想投資開發區的那個?」南冥問道。

「對,就是那個。」梁建強把手機揣回去,「虧得酒桌上把湯助理喝倒了,這才套出來消息,我得回去部署去了。」

「去吧,這是造福一方的事,好好幹。」慶老爺子點點頭,叮囑了兩句。

「是,那我去了。」梁建強並了並腳跟,大步走了出去。

「不知道我爸怎麼樣了……」張菲林卻沒心情吃飯了,小眉頭皺成了個疙瘩。本來沒什麼事的梁建強都被拉回去了,而她爸爸就在主戰場,把湯助理喝倒了,張泉鎮能好到哪裡去?

酒場如戰場,南冥之前聽到這句話,現在卻是懂了。

若不是在酒場上乾翻了湯助理,怎麼能得到這種重要軍情?若是就任由夏總裁自己到處探查,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呢。

這是關係整個縣裡生死存亡的大事,可不能等閒視之。

吃完飯,慶林秋把借來的那輛現代開了出來,載著三個人離開。

一邊開車,他一邊豎著耳朵聽著後面小兒女的對話。

「剛才那伯伯做的菜好好吃,而且覺得老伯伯好慈祥啊。」這是張菲林。

慈祥?你是沒見過我家老爺子發飆啊!慶林秋腹誹,一想起來,他這個親孫子都打怵。

「喜歡吃的話,我就天天帶你來吃。」這是南冥。

好啊,你天天來的話,我們也有口福,而且老爺子心情好了,我們也省心。

「好吃是好吃,但是每天都吃的話,我就會變胖了……」這又是張菲林。

「胖了也沒事,胖了我也……」聲音低不可聞了。

慶林秋差點笑噴,小叔竟然不好意思了,果然還是年輕好。

「慶哥,就在前面停下就行。」坐在副駕駛的王世豪道,他伸手指向了旁邊的一個建築工地。

「你家不是還要往前嗎?」南冥愣了一下,王世豪家在附近的村子裡,這才走了一少半。

「我……我去那裡有點事。」王世豪抿了抿嘴,沒說什麼。

現代停下,王世豪下車就向工地的方向跑去,慶林秋看南冥關注地看著王世豪,就刻意起步慢了點。

然後南冥就看到工地裡走出來一個穿著民工服,戴著安全帽的中年人,在王世豪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把一頂安全帽扣在他腦袋上,指向了一堆沙子。

「世豪在打工?那個是王叔叔吧,記得世豪說過叔叔是建築工人。」張菲林道。

南冥看著王世豪脫了上衣,露出暴曬脫皮的背脊,挽起褲腳,在烈日之下揮汗如雨,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記得,他懶癌之後,王世豪還拎著東西來看過他,一箱子牛奶和一大袋水果,再想想今天王世豪連200塊錢的份子錢都拿不出來,還需要去打工賺學費,心裡就堵得慌。

他的兩個朋友,施弘深腦袋活絡,人也聰明,雖然整天玩耍,卻依舊可以考上二本。而王世豪則屬於腦袋比較笨的那種,學習本就吃力,還經常和他們兩個玩在一起,反而用在學習上的時間不多。之前南冥還經常幫王世豪一下,但自從他懶癌之後,最關鍵的幾個月時間卻一直不在學校,最終差了兩分,只考上了一個三本。

這一點上來說,南冥覺得自己對不起王世豪,但王世豪卻什麼也沒說過。

手心一軟,卻是張菲林的小手握住了南冥的手。

「菲林,既然不用送世豪了,那我送你回去?」南冥問張菲林道。

「我今天帶了相機出來,我們去碼頭吧。」張菲林道,她可不想這樣就回去,高中三年,她都沒有一張能永遠珍藏的照片。

南冥下意識地看向能量槽,卻驚訝的發現,第二格已經有一大半了,怎麼會這麼多?

此時的南冥,哪裡還記得不要犯傻的自我戒律,這麼多能量,就算是走個來回都夠了,便點點頭:「好啊,我們去河邊!」

話一出口,南冥就覺得自己的心情突然飛揚了起來,有多久不曾去河邊玩耍,有多久沒有這種神采飛揚的感覺了?

好久好久了。

沉浸在幸福感中的南冥,甚至沒有注意到,能量條正在悄悄滋長著。

現代在碼頭附近的一處小廣場停下,楊柳依依,在河邊留下一處處樹蔭。運河正在高水位,河面浩蕩,波光粼粼。河邊蘆葦搖曳,偶爾有往來的駁船響起汽笛,聲音遠遠傳出去,驚起了蘆葦中的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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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你是我的風景

運河的這邊是平整而荒涼的開發區,有些地方甚至長滿了荒草,而運河的對岸,是大片大片的農田,麥子早就收割了,有些種了豆子,有些種了地瓜,還有挺拔的玉米織成的青紗帳。

剛剛靠近蘆葦,就有螞蚱蹦達出來,動作大點,還有不知名的小蟲騰起,就像是起了黑色的雲霧。

南冥讓慶林秋回去,慶林秋笑了笑,只是把現代停在路邊樹下,自己靠在車邊,遠遠看著這邊,不時警惕地看看四周,目光大部分時間,都集中在那對小兒女的身上。

張菲林的脖子上掛著一隻單反相機,南冥在後面抱著相機包和鏡頭,她一會兒躬身拍拍野花,一會換了鏡頭,對準悠然的長河,突然回身給了淬不及防的南冥一個抓拍,笑聲迴盪在夏日的陽光裡。

張菲林抱著相機取景,而她自己就是南冥的風景。

三年的相處,張菲林終於在三年之後,將自己變成一張照片,映進了南冥的心裡。

慶林秋看著,微笑著,這種寧靜安閒的感覺,多久沒有過了?

或許,這就是自己奮戰在血火之中的意義。

但不和諧的音符,卻在這時響起。

路邊轟隆隆的一陣響,打破了這難得的寧靜,卻是十來個騎著摩托,非主流造型的男男女女嗷嗷叫著衝過了馬路,其中一個畫的嚇死鬼的女生,還在後座上對慶林秋曖昧地丟了個飛吻。

「南冥,你看。」正抱著相機取景的張菲林突然看到了河邊有一抹紅色的影子。

南冥眯眼看過去,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身穿合身的淺紅色套裙,卻坐在河邊的一顆石頭上,看著前方的波光,眼中滿是憂鬱與迷離。

「她不會是想要跳河吧。」張菲林擔心道。

南冥眯著眼看了一會兒,猶豫道:「應該不會吧……」

南冥並不認識這女子身上穿的衣服,但直覺得覺得並不是普通人穿得起。儘管遠遠看去只是一個側面,但卻覺得女子有一種特別的氣質。

就算是距離那麼遠,只要看了一眼,目光就不由自主被吸引了過去。

這樣的氣質能夠吸引南冥,就更能夠吸引別人,轟隆隆的響聲又起,卻是剛才那一群摩托青年又回來了。

「美女!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兜風啊!」為首的那個一聲呼哨。

淺紅色套裙的女子回頭看了一眼,繼續看著運河。

「脾氣還不小嘛,你放心,我們都是好人,走吧,哥哥帶你去玩點刺激的,保證你沒玩過……」一行人騎著摩托下了大道,嘻嘻哈哈向這邊騎了過來。

「南冥,怎麼辦?」張菲林緊張地抓住南冥的肩膀。

「別怕。」南冥隨手從路邊撿起了一根枯枝,扯著張菲林大步走了過去。

傳說中,武林高手可以摘葉傷人,飛花奪命,現在的南冥擁有了強化的能力,境界上甚至猶有過之。上次他用了一點點能量強化了鎬柄,就一棍子敲飛了李土斌,現在南冥能量充足,底氣十足。

離得遠遠的,南冥就大聲呵斥到:「你們幾個,幹什麼?沒看到人家不願意理你嗎?快走!快走!」

一行十來號人,男的個個膀大腰圓,女的也都高挑健美,紋身、染髮,皮革裝,顯然都不是善茬,此時看到一對高中生模樣的少男少女,就那麼拎著一根枯枝上來了,頓時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去去去!」為首的一個人不耐煩地擺擺手,「我現在不想打人,你們趕快給我滾!」

說著伸手想要抓那女子的肩膀:「美女,在這裡傷心什麼呢?跟哥走,讓哥告訴你什麼叫樂子,保證你樂不老鼠……」

「你體育老師死得早是不是?那叫樂不思蜀!」南冥不但沒走,反而大步走到了人群邊,擋住了他們,手中枯枝一指,道:「你們幾個,聽不懂人話嗎?什麼年代了,還玩這種朋克風,早就不流行了不知道嗎?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電影看多了吧!都落伍了三十五年了!」

「你!」不等那老大回嘴,南冥手中的枯枝就指上了他,「你什麼你?胳膊上紋個六角龍魚就了不起啊,肚皮上那美洲豹又是怎麼回事?你見過滿臉麻子的老虎?我要是你,現在就回去把你的紋身師揍一頓,哪還有臉在外面晃悠?」

有三四個人頓時將身體縮起來,都是身上紋了龍虎的。

但南冥的囂張,畢竟引起了更多人的不滿,摩托車的轟鳴聲響起來。

「還有你,轟什麼轟?怎麼,騎個小綿羊,拆了消音管就假裝自己是飛車黨了?至少多打打工,買輛好點的車來!」

「還有你,下次染髮的時候,記得買好點的染髮劑,你這灰黃色的頭髮,染一次也就五塊錢,見沒見過真正的黃色是啥樣的?看你一出汗就滴答黃色的汗,噁心死了,就這樣還上街晃悠?那藍毛的,看你眼紅通通的,角膜炎了吧,是不是不知道咋回事?告訴你,都是你那廉價染髮劑進眼裡去了。還有你,那紅毛的,你們是色盲還是色弱啊,還不趕快去醫院檢查一下,看看什麼叫真正的紅黃藍!還有你,那女生,笑什麼笑?看你都曬暴皮了,想要玩戶外,連件防曬速乾衣都買不起?至少防曬霜要買支防曬係數50以上的吧。」

南冥一手枯枝,一手美人,指點江山,言語滔滔,瞬間將所有人逼退了七八十來步。

只聽身後噗通一聲,卻是眼看不妙的慶林秋趕了過來,被南冥的語言暴力誤傷,噗通一聲趴倒在地。

「噗嗤」一聲,卻是剛才還滿臉憂鬱的套裙女子笑彎了腰,南冥白了她一眼:「怎麼,沒見過語言暴力十段的高手啊!」

「今天第一次見,我孤陋寡聞,失敬失敬。」套裙女子笑得前合後仰,差點落到水裡去。

「小叔在說什麼?」慶林秋好不容易爬起來,誠心請教張菲林。

「我也不知道,但好厲害的樣子。」張菲林滿眼小星星。

「你……我跟你拼了!」為首的終於忍不住了,嗷一聲就衝了上來。

南冥把張菲林向自己身後一扯,揚起手中的枯枝,就打算使用強化的力量。

就看眼前人影一閃,一隻44碼的巨大軍靴,就印在了首領臉上,直接把首領踹倒在地,半晌爬不起來。

一腳踹翻了首領,慶林秋側身讓開正面,背手站到一側,他剛才在後面都被誤傷了,可不敢擋在前面。

「老大!」

「我們和你拼了!」十來個人,目標卻同是對著慶林秋的,這傢夥看起來打架挺厲害,不過打架嗎,誰怕誰?

倒是剛才那小子,他們好像是被對方羞辱的連句話都說不出來,關鍵是,還不知道哪裡被羞辱了。

「都給我住手!」南冥生怕慶林秋遇到危險,一個跨步站在了慶林秋的面前,手中的枯枝就揚了起來,銀色的光芒輕輕一閃。

南冥手中的枯枝咚一聲抽在地上,就像是猛然炸開了一顆炸彈,飛濺的泥土把衝來的男男女女刷成了泥土色。

「唰」一聲,就跟按下暫停鍵一般,一群人齊刷刷停住。

剛打算衝出去的慶林秋身形一頓,目瞪口呆地看著南冥。

一半是震驚於在危急時刻,南冥竟然挺身而出來保護他;一半是震驚於南冥的身手,這一根枯枝,就能打出這種聲勢?

「你們這些人,整天呼朋喚友,招搖過市的,簡直是污染市容!我還是給你們找個地方呆幾天吧。」南冥哼了一聲,現在正是拉投資的關鍵時刻,張叔叔、梁局、老哥他們都在努力呢,這些人閒著沒事,卻來添亂。以前南冥會覺得,拉不拉投資,和他有什麼關係,但看到老哥的拮据,梁局的肉痛,王世豪的打工,就連慶伯伯這麼大年紀了還要開私房菜館,就覺得文吉縣實在是太窮了。這簡直是招商引資,匹夫有責啊!

想了想,南冥打電話給老哥,把情況說了一下,那邊陳偉連忙追問了幾句,聽到南冥沒事,這才放下心來,道:「你別亂跑,在那裡等著!」

掛了電話,陳偉看到的就是一大堆眼神,幾個所長和梁建強都在,剛才梁建強正在沉聲佈置任務,形勢很嚴峻,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還沒找到夏總裁,會議室裡氣氛凝重的嚇人。

「是小冥?」梁建強問道。

「是。」陳偉點頭。

「那你親自去一趟吧……其他人按照剛才部署的,地毯式搜索,但是不能讓人發現異狀……反正你們就趕快去吧!告訴兄弟們,我不管他用什麼辦法,不管誰找到夏總裁,我幫他請功!」梁建強擺擺手。

眾人領命去了,梁建強看著陳偉的背影,突然有些期待,會不會有什麼奇跡發生呢?

「梁局,縣長叫您過去!」正在此時,一名工作人員敲響了會議室的門,梁建強連忙大步走了出去。

隔壁的會議室裡,一片愁雲慘霧,儘管大大的禁煙標誌就貼在旁邊,幾桿老煙槍還是把這裡變成了火災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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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河邊的美女總裁

梁建強一眼掃過去,書記、縣長、負責開發區的副縣長,開發區區長,商務局長、幾位縣裡特別禮聘的經濟方面的專家,甚至從大學裡請來的教授,都在這裡。

一半人在抽煙,一半人在緊張地商量對策。

「找到夏總裁只是前提,說服她才是硬仗,待會就靠你們幾位專家了!」縣長顧剛說話的語氣,好像是要上戰場一樣。

由不得他不重視,自從他接任縣長以來,已經過了一年半了,每一次市裡的縣區評比,文吉縣都是最後一名,整個縣區,除了那座產量不高的煤礦之外,竟然沒有能拿得出手的產業。

文吉縣的書記是個馬上退休的老頭子了,整天笑呵呵的,一點上進心也無,他來接任這個位置,本應該是順理成章,順勢而上,直接登上那最後一步的事,但沒想到文吉縣竟然是這麼一個爛攤子。而他身為縣長,如果不好好努把力,又如何再進一步?

這又讓他如何不著急?

看到梁建強,顧剛的眼就厲起來:「梁建強,你怎麼搞的,怎麼還沒找到夏總!」

梁建強苦笑,他的人快把開發區翻過來了,鬼才知道夏總裁到底去哪裡了。

「大秋,你拿著這個,誰敢亂動就抽誰。」南冥把手中的枯枝遞給了慶林秋,這枯枝他強化的不多,估計不至於像上次一樣直接把人抽飛了。

「是!」慶林秋一正身形,接過了枯枝,鷹隼一般的目光就掃了過去。

「都給我過來,排成隊,老實點!」用枯枝指指點點,一群人乖乖地跟著慶林秋走到一邊去了,一邊走還一邊抹眼淚。

畢竟是現役軍人,慶林秋一摸到那根枯枝,就覺得不對,他讓那群人抱頭蹲下,自己就開始檢查枯枝。

雙手彎了一下枯枝,差點被反彈的力量震傷虎口。

慶林秋的眼睛眯了起來。

「小弟,你很厲害啊。」紅衣女子看著南冥,一臉的佩服。

「我叫南冥。」南冥道,「這是張菲林。」

「南冥小弟,你很厲害啊!」紅衣女子又道。

南冥就有點無語,他討厭別人叫他小弟。

紅衣女子看看南冥,又看看張菲林,笑道:「菲林妹妹,你小男朋友很厲害!」

南冥是高興也不是,生氣也不是了。

男朋友就男朋友了,幹嘛還加個小字。

他很享受和張菲林的二人生活,但現在還要等陳偉來,又不能說走就走,只能無奈地搖頭。

張菲林卻是臉紅紅,又羞又喜,問道:「姐姐,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姐姐我叫夏一瑤。」

南冥張口結舌,半晌才道:「你就是夏一瑤!」

天可憐見,尋找夏一瑤這種事,連他的待辦事項都沒上,他總覺得,自己運氣再好,也總不能什麼都碰上吧。

但立刻,他的待辦事項裡加上了一條:

【待辦事項清單:雜項/我能為招商引資做什麼?/說服夏一瑤!】

「你知道我?」夏一瑤疑惑道。

「嗯,蘇暢公司的總裁嘛,我還以為總裁會是一位大媽,沒想到是位漂亮姐姐……」南冥繼續張口結舌狀。

「噗嗤……」夏一瑤又笑了,「沒想到你恭維人的段位也挺高嘛!」

南冥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嘿嘿笑了起來。

「傻樣……」張菲林蹭蹭南冥,言語裡卻滿滿的是驕傲。

這三年來,圍繞在南冥身邊的小女生實在是太多了,她只有默默等待著。

就像是爸爸教給她的那樣:「拍照要有耐心,好鏡頭必須要等,但好鏡頭出現的時候,就要立刻抓住!」

是的,她等到了,也抓到了。

三個人並排在河邊的石頭上坐了,南冥歪頭看了看遠方,問道:「夏姐,你在看什麼?」

「我在懷念……」夏一瑤又被南冥的詢問,帶進了回憶裡,她眯起眼睛,看向了粼粼的運河,「我小時候就生活在文吉,經常坐在這裡看著河水,那時候的運河,還沒有疏浚,其實更像是一個池塘……」

「姥姥家就在後面不遠的村子裡……麥田、瓜田還有運河都是我的樂園……」

眯著眼睛,看著遠方的夏一瑤,有種驚心動魄的美,南冥不敢多看,轉過頭去,看向了身後。

慶林秋還在研究手中的枯枝,他左右看看,沒人看著這邊,悄悄伸出舌頭舔了舔,味道有些奇怪。慶林秋疑惑地抓抓腦袋,似乎有些奇怪為什麼是這個味道。

他身後不遠的地方,就是那片巨大的荒草地,那裡就曾經是夏一瑤的姥姥家,但現在,那裡什麼也沒有了。

「但是我這次回來,就連老家都找不到了。」夏一瑤搖搖頭。

「夏姐。」南冥突然站起來。

「嗯?」夏一瑤愣道:「怎麼了?」

「你知道最早的google衛星地圖,國內小城市的地圖數據包很陳舊吧。」南冥問道。

夏一瑤被突然扯到的話題迷惑了,怎麼快進到這個話題裡的?

南冥卻已經將手機遞了過來「我覺得老地圖很有意思,就存下來了。」

一張放大了的衛星地圖,纖長的道路一側,淤塞的運河,孤零零的村落。

蒼白孤寂的綠色,宛若塊塊黴斑散落在大地之上。

這就是曾經的google老舊的衛星地圖。

「就是這裡!」夏一瑤驚喜地將手機搶過來,伸出纖長的手指,在上面一個圖元一個圖元地尋找著,終於找到了那棟記憶中的老屋。

「我們去找找看!」夏一瑤跳起來,扯著南冥就跑,南冥趕快另一隻手扯住了張菲林,關鍵時刻,絕對不能犯錯誤!

慶林秋疑惑地看了一眼這邊,終於拿起那枯枝,輕輕在自己的頭上敲了一下。

然後慶林秋就抱著頭跳了起來,鼻涕眼淚一起下來了。

南冥都無語了。

這傢夥一定是因為太蠢,才被部隊請退的。

「這裡,應該就是這裡了。這裡有個樹樁!應該就是那顆大樹!」張菲林突然叫了起來。

「沒錯……就是這裡。」夏一瑤原地轉了個圈子,衝上去抱住了南冥和張菲林,啊啊大叫起來。

這時候的夏一瑤哪裡還像是之前那個嫻靜憂鬱的女子?簡直就是個瘋女人!

「夏姐,你知道只要你願意投資,就算是想要找小時候玩過的彈珠,他們也會幫你找到的吧。」南冥無語地問道。

「我當然知道,但……他們都以為我已經忘記了這裡了,其實我怎麼能忘?」夏一瑤眨了眨眼,道:「這事,可是我們三個人的小秘密,誰都不能告訴,明白嗎?」

「哦……」南冥和張菲林對望一眼,都覺得這女子果然是瘋的。

又坐到了河邊,南冥問夏一瑤:「夏姐,你是打算來投資的,還是只是打算找你兒時的記憶?」

「哦,那你是希望我是怎樣呢?」夏一瑤問道。

「我希望你是來投資的,不然我會看不起你。」南冥道,他看看張菲林,道:「菲林的爸爸早就喝傷了,還要在酒店裡玩命和你的助理喝酒,我表哥他們為了找你,正在滿大街亂跑,可能對你來說這只是件小事,可我認識的很多人,都在拼命的努力。」

「傻弟弟,投資對每個人來說,都不是小事,所以我現在也沒辦法回答你一定會投資,但我來這裡,就是為了投資而來的。」夏一瑤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種負罪感,其實並不是因為南冥口中的那些人,而是因為現在南冥的表情。

「那……不如這樣。」夏一瑤看著南冥,「你試著來說服我?」

南冥還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問題,他抓抓腦袋,道:「我說不好……」

但他打算試試,就算是為了老哥他們的努力也好。

他抬起頭,眯著眼睛看向了漸漸西沉的太陽:「我想,不論你打算做什麼行業,總要考慮物流問題。如果你想要做高附加值的高新產業,從這裡向北10公里就是機場,可以將你的產品最快速度運到世界各地,如果你想要做普通的行業,向北3公里就是高速公路,直通海港。向南6公里就是火車站,連接全國所有幹線。如果你想要做生產一些大件的東西,前面500米就是運河碼頭,上到京津唐,下到蘇杭。如果你需要燃料,這裡有煤礦,運河裡每天都有無數艘拉著煤礦的船駛來駛去。全中國的縣城裡,你或許再也找不到一個比這裡交通更便利,卻還沒有得到開發的地方。」

「這裡的工資不需要太高,就能招到足夠的工人,如果你需要專業的人才,有很多像我一樣想要大學之後回到家鄉的人,只是這個城市太小了,容納不下他們。就算是你想要從事服務行業,再過兩年到三年的時間,文吉縣就要成為武北市的一個區,到時候會有更多的人搬到這裡。」

南冥頓了頓,道:「或許文吉縣,不是全世界最好的地方,但錯過了,你就再也找不到這樣的地方了。」

「我……」夏一瑤看著南冥,眼睛閃閃發亮,「小冥,我請你當我的投資顧問吧。」

「我的顧問費可很貴的。」南冥道。

夏一瑤笑了起來,銀鈴一般的笑聲,引起了水鳥啾鳴作為回應。

遠方響起了汽車的聲音,陳偉的聲音響起來:「南冥,你在哪裡?」

「哥,我在這裡。」南冥看看身邊的夏一瑤,夏一瑤笑著攏攏頭髮,點了點頭,「哥,夏總裁也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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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月兒彎彎照九州

夜已經深了,一輪明月高懸空中。

張泉鎮噴著滿身酒氣回到了家,剛剛打開門,就看到老婆神色不善地坐在沙發上。

「我……回來了……」張泉鎮看到老婆,就咧開嘴,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老婆……老婆……我又喝酒了……我……我不對……不過……嗝兒……嘔……」

本來想要發飆的褚阿姨看到丈夫這個樣子,頓時心疼起來,一籮筐的話也不想說了,趕快上前道:「快洗把臉,喝點水,睡覺吧……」

「老婆……我跟你說……」張泉鎮歪在沙發上,卻依然拉著老婆的手,高高的髮際線閃著光,「老婆,我跟你說……今天,夏總裁專門敬我酒,說就喜歡……和我合作……衝我也要投資……我們局長,他算個屁……就連顧縣長都要敬我酒……老婆……嘿嘿……老婆……」

「你幹什麼啊,孩子在屋裡呢,不嫌丟人啊!」褚阿姨哭笑不得,甩開了他的手,「我去給你洗毛巾。」

「菲林!菲林!」張泉鎮又叫了起來,張菲林穿著睡衣走出來,坐到沙發上,幫老爸打著扇子,「爸,你又喝多了……」

「我今天高興……菲林,等獎金發下來……我……我就可以送你一部……你自己的相機了……你喜歡啥?隨便選……老爸送你……」

「你啊,喝了酒就丟人現眼!」褚阿姨恨不得捂住張泉鎮的嘴。

「老婆……以後我就再也不用喝酒了……不用喝了……再喝,讓姓高的那狗日的去喝……看他還敢不敢給我甩臉色……」張泉鎮拽著母女倆的手,死活不放開,口裡胡言亂語,終於還是睡去了。

「唉……」褚阿姨嘆了一口氣,往日裡張泉鎮喝了酒,回來都悶悶的,今天看來是真高興了。

以前張泉鎮每次回來都悶悶不樂,睡覺做夢都在罵娘。一家之主的丈夫不開心,整個家就快樂不起來,那段時間,整個家都籠罩著一股不好的情緒。

到底遇到什麼好事了,怎麼突然就開心起來了呢?

「今天又為了啥喝酒?」褚阿姨很疑惑。

「誰知道呢。」張菲林抿著嘴,抬頭,看向了窗外的月亮。

夜深了,王世豪和他的父親才拖著滿身疲憊回到了家。

「小點聲,你媽應該睡了。」王叔叔輕輕推開虛掩的大門,卻聽到啪嗒一聲輕響。

啪一聲,王世豪打開了手電,就看到一個紙袋子倒在門邊。

「什麼東西?」王叔叔一愣,把二八自行車停好,撿起來紙袋一看,手都顫抖了起來。

「爸,是啥東西?」看到老爸的表情,王世豪的心咯噔一下,生怕是什麼不好的東西,連忙向前探頭一看,也愣住了。

兩沓紅彤彤的東西,正靜靜躺在紙袋裡。

裡面還有一張紙條,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字:「噓,你的學費!:D」

最後的表情笑得超銷魂。

「爸……」王世豪和自己老爸面面相覷。

半晌,他們才抬頭看向天空,難道老天也知道他們困難,所以來幫他們了?

天空中,一輪明月高懸。

如水的月色,同樣映照在幽靜的小院裡,在小院的一角,曾經擺著木頭、石頭,甚至一根鋼管,而現在,這些東西都已經粉碎。

慶林秋手持那根枯枝,呆若木雞。

「小秋,你半夜不睡覺,在外面叮叮噹噹幹什麼呢!」房間裡傳來慶老爺子不滿的聲音。

「爺爺,我睡不著,打一趟拳,這就睡。」

「你敢把我的盆景打壞了,仔細你的皮!」慶老爺子威脅道。

「放心吧,爺爺!」慶林秋連忙回答道。

然後他咬咬牙,抬頭看向了天空。

我滴個玉皇大帝神仙姐姐!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為什麼威力那麼大!小叔啊小叔,你到底是什麼人?

明月無語,這世界上沒有人會給他解答。

文吉賓館的一間套房裡,躺在床上的夏一瑤翻來覆去也睡不著,喝酒之後,胃裡翻江倒海一般難受,白天的事情像個電影一般來來回回放,即便是對她來說,投資開發區,也不是一件小事。

既然睡不著,乾脆就披衣起來,走向了陽台。

想起白天所經歷的事,夏一瑤覺得神秘,奇妙而好笑。

她看向了賓館的大門外,突然想起白天南冥找她借錢時說的話。

「謝謝姐借我這些錢,我一時半會可能還不上,不過我可以先付點利息。」

這傻小子……利息,他能付什麼利息呢?

「姐你如果晚上睡不著的話,去大門口找0088號警車上的小李警官,就說我讓你去的。」

從電梯裡走出來,夏一瑤看到守在大門口的保安和警察都在打瞌睡。折騰了一天,大家都累了。

她輕手輕腳走出賓館的大門,向著大門外走去,兩輛警車停在大門外,有紅色的光點在明明滅滅,一束光照在前面那輛車的牌照上,0088,沒錯。

小李正靠在車門上吸煙,看到從大門裡走出來的那窈窕的身影,頓時一個激靈,丟下了手中的香煙,站直了身體,敬禮道:「夏總裁!」

「小李警官?」夏一瑤覺得小李有些熟悉,應該是白天見到過,「南冥說讓我來找你。」

「請進。」小李連忙側身,拉開了副駕駛的位置。

「要帶我去什麼地方嗎?」夏一瑤有些疑惑,但出於對南冥的信任,還是坐了上去。

然後,她就記不起來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了。

小李揮手拍散了四周漂浮的煙霧,拿出一條毯子,幫在副駕駛座上睡熟了的夏一瑤蓋上,自己就站在了車外。

「滴滴」一聲輕響,小李取出手機,就看到是同住單身宿舍的同事發來的短信:「今晚不回來了?聽說梁局為你請功了,你小子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能找到夏總裁!」

「哥能有今天,可不是靠運氣的。」小李神采飛揚地回了一條短信,想起一直很喜歡得瑟的室友接到這短信的表情,情不自禁露出了微笑。

小李抬頭看向了天空,一輪明月就高懸在那裡。

臥室裡,南冥連續在任務清單上打了好幾個對鉤,給自己的手機插上數據線,聽到嘀一聲充電提示聲響起,才把手機丟到了床頭櫃上。

然後他翻了一個身,眼珠子咕嚕嚕轉了幾圈,看到能量已經有了兩格半,心滿意足地笑了。

做了一天好事的感覺真爽!

這成就感,棒棒的!

睡覺!

城關鎮派出所裡,臉上一個大鞋印子的光頭大漢哭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們才是受害者啊……嗚嗚嗚……」

其他幾個人都靠墻坐著,黃毛對藍毛道:「老大崩潰了……喂,你揉了眼別碰我行不行?」

「我真的色弱嗎?我的頭髮是啥顏色?」紅毛拽著女生。

「困死了,你能不能別那麼多話,我剛夢到我買了防曬衣!」女生拍開他的手,又把腦袋縮了起來。

月光從窗戶裡斜斜照進來,像是一層輕紗籠罩在房裡。

臥室裡,已經閉上眼的南冥突然睜開了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南冥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他又拿起了手機,在上面單獨列了一個待辦事項。

【待辦事項清單:我好像戀愛了??】

他瞪著兩隻眼,看著天花板,軟軟柔柔的幸福感包裹著他,卻讓他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再這麼下去,就要浪費能量了。

「既然都有兩格半了……嘿嘿……」

銀色的光芒一閃,三分之一格的能量化成了強化之力,然後全部涌入了單人床裡。

毫無疑問,我的床,是全天下,最舒服的。

睡覺!

農家院裡,慶林秋也是大睜著眼,死活睡不著。

那24小時開機的手機突然響起,慶林秋猛然翻身而起,接起了電話。

「林秋,有緊急任務需要你去支援,直升機五分鐘之後到達1號集合點,具體任務會有人告訴你。」電話裡傳來慶林秋的上司的聲音。

「是。」慶林秋從床下拽出了一個包裹,衝了出去。

「爺爺,我有緊急任務,立刻歸隊!」慶林秋對著慶老爺子的房間叫了一聲。

「好,注意安全。」慶老爺子淡然道。

「是!」慶林秋應了一聲,旋風一般衝出去,但剛剛衝出大門,又風一般跑了回來,從床底下拽出了那根樹枝,珍而重之地塞進了背包裡。

衝出胡同外的大街上,一架直升機正在緩緩降落,慶林秋三兩步躍上機艙裡,就有一個耳機遞過來。

毒梟梁三發今日被執行死刑,悍匪之王李土斌在押解途中被人劫走,敵人有五人以上,懷疑是毒梟梁三發的餘孽,已躲入山區,緊急調集特戰大隊成員慶林秋前來支援。

任務:剿滅餘孽,擊殺李土斌!

「林秋,李土斌曾經是你之前全軍比武山地戰綜合成績第一名,此戰非常危險……」耳機裡傳來的聲音,略有些猶豫。

慶林秋不但是一名悍勇戰士,還是他老首長的親孫子,讓慶林秋突入險境,並不是那麼容易下的決定。

「請首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回答他的,是慶林秋斬釘截鐵的聲音。

明月之下,直升機漸漸化成了夜色中的一個小小黑點,然後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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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月夜血戰,悍兵之王!
 
 蔥郁的密林裡,空氣近乎凝滯。
 
 慶林秋背靠一棵大樹,盡力平抑自己粗重的呼吸聲。
 
 在他的身邊,是大腿受傷的隊員小胖,他的呼吸已經有些微弱,再繼續失血,恐怕馬上就撐不下去了。
 
 大金趴在對面的樹叢裡,已經不再流血了。
 
 幾十裏山路奔襲,十多次交火,雙方各有死傷,這次戰鬥,幾乎是他從軍以來,最凶險的一次。他很難想像,對手是一群由右手還打著繃帶的毒梟指揮的,本應該是烏合之眾的毒販。
 
 而且,毒販比情報上要多出來近乎一倍,火力要更強。
 
 李土斌果然是曾經的山林之王,兩次故佈疑陣,分散了他的人手,再加上早就已經在密林中佈置了許多的陷阱,也造成了現在以少對多的不利局面。
 
 二對五,己方還有一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力,幾乎是孤軍奮戰。
 
 「哢」一聲斷裂聲,慶林秋的槍口猛然抬起,卻有一隻手從大樹後面伸出來,抓住了槍管,噗噗幾聲,子彈入體聲,但那槍卻被人死死抱住,而另外一道黑色的影子,已經衝了過來。
 
 好個李土斌,竟然能訓練出這樣的死士!
 
 漆黑的匕首劃過夜空,直捅他的咽喉,慶林秋撒手鬆開了手中的槍,一個後滾,就看到對方四道人影一起撲了上來。
 
 還有四個。
 
 同向後滾的同時,伸手入靴,卻摸了一個空,一路摸爬滾打,靴子裡的匕首,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
 
 「噗!」一聲沉悶的槍響,卻是已經精神恍惚的小胖開了槍,槍已經失去了準頭,在黑暗中擦著一個人的脊背飛了出去,小胖這一槍,幫慶林秋分擔了一些壓力,小胖此時已經沒有了別的想法,只能擠出來兩個字:「快走!」
 
 他已經快死了,但如果慶林秋會合另外一支小隊,卻還有機會。
 
 看到慶林秋手無寸鐵,小胖幾乎絕望,而對方四人,卻幾乎同時獰笑出聲。
 
 這個難纏的對手,終於要死了!
 
 最前面的那人,獰笑還沒綻放在臉上,就已經變成了驚愕。
 
 一根樹枝,從他的胸口捅進去,刺穿了他的心臟,直透後背。
 
 他難以置信的眼神還沒抬起,還沒有看到綠色油彩下那張年輕面龐露出的表情,就已經完全失去意識。
 
 「嘭」一聲,被刺穿的悍匪胸口直接炸裂,就像刺穿他的不是一根樹枝,而是反器材狙擊槍!
 
 一個!
 
 飛濺的血肉之中,慶林秋搶步而上,手中的樹枝不及抽出,直接橫掃!
 
 「嘭」又是一聲巨響,掛在樹枝上的屍體,就像是一團破布一般被甩了出去,和另外一個人撞在一起,兩個人頭貼頭、胸貼胸、腿貼腿撞在一起。
 
 兩顆腦袋同時爆掉,就像是被壓路機碾壓過的破水袋一樣,內臟幾乎都被擠出來!
 
 兩個!
 
 血肉在面前飛濺,但慶林秋的眼神卻無比冷靜,既然肉搏戰……那麼就請你們去死吧!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剩餘的兩人震驚了,慶林秋又是一棍甩出,那毒販一個縮身,藏到了一顆碗口粗的樹後。
 
 「喀」一聲脆響,樹斷,撞在了那毒販的胸口,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嚴重錯位,幾乎擰成了麻花。
 
 三個!
 
 第四個此時已經轉身就跑,慶林秋一抬手,手中的樹枝脫手飛出!
 
 噗嗤!嘭!
 
 四個!
 
 慶林秋上前,從被樹枝擊出的坑洞裡,撿起了那根樹枝,在倒地的屍體上擦了擦,拽起那人看了一眼,狠狠地將他丟在地上。
 
 四個人裡面,沒有李土斌,這個悍匪之王,終於還是逃了。
 
 不能再追下去了,身邊的隊友並不是他熟悉的戰友,而是從附近部隊臨時抽調來的精銳,但對上這些亡命之徒,這些人還遠遠不夠,僅僅依靠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對付得了李土斌和他的諸多同伴。
 
 想通了這點,慶林秋再不猶豫,轉身向小胖的方向走了過去。
 
 小胖瞪大眼睛地看著他,宛若癡呆。
 
 「別……別殺我,我什麼也沒看到!」看著慶林秋一步步走近,小胖蜷縮起來,滿心驚恐。
 
 「說什麼呢。」慶林秋蹲跪下來,幫小胖加固了一下傷口上的繃帶,「增援馬上就到,堅持住!」
 
 「紮紮」的螺旋槳聲音響起,增援終於到了。
 
 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臨時指揮室裡,幾名軍、警方面的指揮人員,正目瞪口呆地看著螢幕上呈現出來的一切。
 
 胸口爆裂的一號屍體,頭尾相貼,幾乎和一號分不開的二號屍體,以及被什麼東西直接懶腰扭斷的三號屍體,身體幾乎被截成兩半的四號屍體。
 
 四具屍體,是雙方都彈盡糧絕之後,肉搏階段產生的。
 
 再加上攔腰斷裂的大樹,地面上宛若火炮轟擊的坑洞。
 
 但這一切……難道真的是人力可以造成的?
 
 久久的呆滯之後,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倒吸一口涼氣,轉頭看向了靜靜坐在角落裡,由軍醫幫他處理傷口的慶林秋,心頭升起一股寒意。
 
 原來,這才是所謂的王牌,這才是傳說中的叢林之王,和他比起來,電影上的那些超級特工,都要靠邊站!
 
 儘管在場的人,軍銜、警銜都比慶林秋要高,看慶林秋的眼神,卻只能是仰望。
 
 心中,對慶林秋提議讓他的戰友來處理此事的建議,更存了幾分希望,如果他們都解決不了,那這世界上還有哪些人可以解決?
 
 「滴滴……滴滴……滴滴……」突然,單調的電話鈴聲響起,慶林秋抬手阻止了軍醫繼續縫合他肩膀上的傷口,俐落地從口袋裡翻出來電話,看到上面的名字,臉上漾起了溫暖的笑意,就像是冷峻冰山突然開滿鮮花:「喂?小叔?」
 
 「噗通」一聲,眾人倒了一地。
 
 ……
 
 「南冥啊,我可能快升了。」冷氣開得很足的辦公室裡,陳偉抬頭看了一眼正坐在沙發上,就著充電線玩手機的南冥,冷不丁道。
 
 「生了?是男是女?」南冥正在整理自己的gtd清單,將一些不太必要的活動拖進了垃圾箱裡,聞言猛然差點嚇尿了,原來自家老哥還有這個功能!
 
 這些天,他的胃口被慶老爺子養叼了,吃別的東西,反而有些食不下嚥,能量增長有減緩趨勢,不得不精簡活動了。
 
 「啪」一聲,卻是陳偉一巴掌拍在了南冥的腦袋上,苦笑不得的笑罵一聲:「你小子,連這樣的玩笑也敢開!」
 
 「是要升官了。」雖然拍了南冥一巴掌,但陳偉滿心的傾訴慾望依舊,「昨天陸書記打電話給我,說了三個選擇。」
 
 說著說著,陳偉的心中就有些感慨,若是別人,哪裡有這種好事,能升職就不錯了,還三個職位隨便選,也就是自己,沾了這小傢夥的光,才有這面子。
 
 但不論是陳偉抓住了悍匪李土斌,還是陳偉其他方面的工作表現,都當得上這個升職,再加上有陸二哥親自關照,自然順風順水。
 
 「哦?二哥打電話給你的?哪三個選擇?」這幾天,南冥時常會接到陸振國的電話,都是一些噓寒問暖的閒話,但越是如此,就越顯得陸振國和南冥關係親厚。
 
 不過這事,陸振國倒是不曾對南冥說。
 
 「第一個,是升縣局常務副局長。」陳偉道,「梁建強升政法委書記,沒意外的話,過一兩年我就是局長了。」
 
 「這個不錯啊,第二個呢?」南冥睜大眼,這等於是碩博連讀,保送啊!
 
 「第二個是市局刑偵支隊隊長。」陳偉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停留,接著說了第三個:「第三個,是青陽市高新區公安局副局長,分管刑偵工作。」

 這三個選項一出來,南冥就知道,雖然陳偉不敢叫陸振國二哥,但他這個當哥哥的,真的是為陳偉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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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讓人頭痛的大侄子
 
 第一個,是陸振國知道陳偉是個顧家的人;第二個,是知道陳偉是刑偵高手,讓他發揮自己的能力;第三個,一方面是因為青陽乃是大城市更有發展前途,還有就是為了南冥。
 
 進可攻退可守,陸振國仁至義盡。
 
 「哥,你想要去哪個?」南冥問道。
 
 「第一個還是第三個,我有些猶豫……」陳偉道。
 
 「為什麼不是第二個?哥你不是很喜歡刑偵嗎?我記得那段時間你做刑偵時,雖然很累,可整天都樂呵呵的,也不見你像現在這樣愁眉苦臉。」南冥道。
 
 而且,到時候就可以整天見到漂亮警花徒弟了,這樣不好嗎?
 
 陳偉搖頭道:「像我這個年齡,不能只考慮自己?你也知道聰聰那小子皮得很,我如果搞刑偵整天東奔西跑,你嫂子可管不了他,最好還是老老實實在家裡當個常務副局長,好好看著這小子,別讓他惹事。要不然,去青陽也不錯,把你嫂子和聰聰帶過去,也能就近照顧你,你就不用擔心上大學的事了。就怕去了青陽這種大城市,聰聰更皮了,管也管不住。」
 
 「哥,你不用顧慮我,我現在能照顧自己。聰聰……這小子是不是又惹什麼事了?」南冥一聽陳偉的語氣,就知道有麻煩。
 
 「唉,別提了……」陳偉苦惱地直抓腦袋,雖然整天說南冥讓他頭痛,但和他家那個混小子比起來,南冥簡直就是超級乖寶寶。
 
 陳偉的兒子聰聰,大名陳浩聰,比南冥還大一歲,卻比南冥低了足足兩屆,現在剛上高一,就這個高一,還是陳偉托盡了關係,作為體育特長生丟進去的。
 
 這小子簡直就是個刺頭,陳偉想盡各種辦法,都沒辦法讓這小子乖乖聽話,而且就算是惹了事,別人也會看在他的面子上網開一面,結果反而讓這傢伙更變本加厲了。
 
 一年到頭,陳偉最發愁的就是學校放假,若是在學校裡,還有人能幫忙管著,至少不出去惹事,但一放假,這小子就撒了歡了。
 
 「我跟他聊聊吧。」南冥想了想,道。
 
 「行嗎?」陳偉瞪大眼,南冥的身體剛好起來沒多久,管陳浩聰可是個體力活。
 
 「我們一塊長大的,我說的話,他應該還能聽進去。」南冥道。
 
 其實這也是以前了,十歲之前,兩人還算是好朋友。等陳浩聰年齡大了,就變得叛逆了起來,再加上整天被拿來和南冥比來比去的,動不動就是「你看你小叔如何如何」,讓他怎麼能不反感南冥?
 
 再加上兩人年齡相當,他還要叫南冥小叔,讓他很丟面子,所以這幾年兩人反而疏遠了,完全不在一個圈子。
 
 以前的時候,南冥也不願意熱臉去貼聰聰的冷屁股,不過無論如何,聰聰是他的家人、朋友,也是陳偉的兒子。
 
 「我把這小子叫來!」見多了南冥的神奇之處,陳偉對南冥都有了盲目的信心了,聞言就要打電話。
 
 「你確信你打電話他就來?」南冥道,陳偉頓時泄氣,南冥抬頭看看表,道:「交給我吧。」
 
 南冥找到陳浩聰的時候,陳浩聰正在體育場大門外不遠處蹲著。
 
 體育場門外停了兩三輛車,把體育場外的那條沒有紅綠燈的大直道當做了賽道玩加速,其中一輛小跑車挺扎眼的,就是蔣飛騰的那輛樣子貨。
 
 不過,即便是樣子貨,這個年齡,在這個圈子裡,卻也已經頗為讓人羡慕了,有幾個人正圍在那裡,指指點點。
 
 南冥一眼就看到了陳浩聰,他遺傳了陳偉的基因,長的是人高馬大的,這才上高一,就已經一米八五了,整天在外面閒逛,曬得皮膚黝黑,壯得像是個小牛犢子。
 
 此時,他正和其他幾個同樣穿著籃球服的少年,蹲在體育場門外的陰涼處,對著那小跑車評頭論足,讚嘆不已。
 
 看到南冥,陳浩聰耷拉下眼皮,假裝沒看到,南冥是帶著目的來的,當然也不在乎他的表情,直接湊了過去。
 
 「蟲子,你要不要坐上來?我帶你跑一圈。」蔣飛騰的小跑車嘎吱一聲停下,車窗落下,蔣飛騰從車裡探出頭來,衝陳浩聰叫道,陳浩聰還沒回答,蔣飛騰就看到了南冥,嗤笑道:「你這病秧子怎麼也來體育場?就你這小體格,別沒跑幾步,就把自己跑死了。」
 
 說完,也不理會南冥,對陳浩聰招手道:「蟲子,你到底上不上來,不上來我可走了。」
 
 陳浩聰騰一聲站起來,一把抓住了蔣飛騰的領子,怒喝道:「你怎麼說話呢?」
 
 這下子完全沒有預兆,別說蔣飛騰了,就連南冥都愣住了。
 
 「你……你幹什麼……」蔣飛騰嚇得結巴了,陳浩聰的老爹是派出所所長,怎麼說也是個官家身份,雖然算不上是什麼衙內,但蔣飛騰還真不敢怎麼得罪他。再加上陳浩聰人高馬大的,蔣飛騰面色都白了。
 
 「你剛才說什麼?」陳浩聰拳頭就揚了起來,這小子和人打架是常事,雖然他不喜歡南冥,但南冥是他的家人,再怎麼也不能讓別人在他面前說南冥的壞話。
 
 「我不是說你……我……我是說……」蔣飛騰結結巴巴,看陳浩聰面色不善,下面一句話再也不敢說出來。
 
 「蟲子,好了,好了!」旁邊和陳浩聰一起蹲著聊天打屁的幾個人連忙上前拉架,「我說你蟲子發什麼瘋……」
 
 「你有病啊你……你們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蔣飛騰丟下一句,開車就跑,他真怕被陳浩聰打了。
 
 其他幾個人互相掰扯了幾句,也都上了車走了,只留下陳浩聰自己一個人。
 
 「怎麼,你很喜歡車?」南冥問陳浩聰。
 
 陳浩聰不說話,耷拉著腦袋,也不看南冥,斜著眼,滿臉不忿地就要走。
 
 其實他心中很不爽,他在這裡蹲了半天,終於能去坐一坐那小跑車了,結果南冥一出來,全給攪和了。但讓他眼睜睜看著南冥被人辱罵,他也不願意。
 
 這彆扭的小子!南冥又是好笑,又是感動。這小子為了別人說他一句壞話,把朋友都得罪了,還一臉不願意搭理他的樣子,真不知道這麼彆扭的性格哪裡遺傳來的。
 
 「臭小子你跑那麼快幹嘛?我請你吃飯。」南冥拽住了陳浩聰,陳浩聰掙扎了兩下沒掙扎開,粗著嗓子道:「你還想幹啥!」
 
 剛才和幾個狐朋狗友都嚷嚷起來了,還嫌害我害得不夠慘嗎?
 
 「哪有這麼跟小叔說話的。」南冥心中覺得特有意思,兩個人明明年齡一般大,但現在的南冥再看陳浩聰,總覺得像是看小孩一樣,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南冥覺得,在陳浩聰看來,自己大概算是那種很無趣的人,是那種不「酷」的小孩。不飆車,不喝酒,不泡吧,不整天到處鬼混。就算是在「懶神」附體之前,他的大多數時間也是用來看書學習的,確實和陳浩聰不是一路人。
 
 看來今天的工作量會非常大啊,想要改變這個年齡的小孩的想法,真是很難。
 
 南冥正想打電話給慶林秋,讓他來接,電話就響了起來。
 
 「瑤姐?」南冥看了看電話,接了起來:「你這大忙人怎麼會給我打電話?」
 
 掛了電話之後,南冥笑看著陳浩聰:「正好,今天有人請我吃飯,順便介紹倆人給你認識。」
 
 陳浩聰心裡有些不耐煩,他還是小孩子嗎?一頓飯就能把他吸引了?雖然站在這裡,不過心裡卻都是剛才那小跑車的身姿,男人就沒有一個不愛車的,但別說小跑了,連輛奧拓他也買不起,陳偉更是不可能給他買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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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30 14:15:50

第十九章:這車比較低調
 
 心中正腹誹,就看到一輛紅色攬勝轉過前方的轉角,向體育場大門口開了過來,陳浩聰瞪大眼睛看著那攬勝,他見過很多次攬勝了,但卻從來沒坐過。
 
 「停下!停下!停下!」陳浩聰心中大叫,瞪大眼看著那紅色的影子緩緩停步,穩穩在他面前停下。
 
 停下了?難道他有了心想事成的超能力?
 
 駕駛座快速打開,一名精幹的女子快步下車走到了後座前,恭恭敬敬幫南冥打開了車門。
 
 夏一瑤和張菲林兩個人並肩坐在後座,夏一瑤招手道:「外面熱,快上來!」
 
 坐到副駕駛座上好久,陳浩聰還懷疑自己在做夢,這輛車,應該是陳浩聰坐過的最好的車之一了,和他老爸那輛警車,坐起來完全不同。
 
 「瑤姐,換車了?」南冥左右看看,「上次那輛呢?」
 
 「那輛太招搖了,就是給別人看的,這輛低調點。」夏一瑤抿嘴笑道:「說吧,想吃什麼?」
 
 低調?這還算是低調?陳浩聰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而南冥這傢伙,竟然就哦了一聲,啥也沒說,就那麼淡然嗎?
 
 我說小叔啊小叔,你知道這輛車值多少錢嗎?說出來嚇死你啊!蔣飛騰那樣子貨能買十個!
 
 坐在副駕駛上,陳浩聰都不敢做大動作,他鼻腔裡滿是自己身上的臭汗味,斜眼看看旁邊認真開車的女助理,心中別提多尷尬了。
 
 南冥看陳浩聰的樣子,心中好笑,果然還是小孩子。
 
 這個年齡的孩子,往往是兩個極端,一個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內心追求強過物質。另外一種,則是剛剛感受到了金錢的魅力,對一切可攀比的東西,瘋狂追捧。毫無疑問,現在的陳浩聰是後者。
 
 午飯是在市裡的一處僻靜園林裡吃的,夏一瑤說這裡是她朋友投資的一處產業,剛剛開業不久,過來捧捧場,據說請了大廚,手藝不錯云云。
 
 陳浩聰只覺自己這輩子都沒吃過那麼好吃的飯菜,一頓狂吃海喝,整個桌子上都是他呼嚕呼嚕吃東西的聲音,和這個比起來,文吉賓館的飯菜,真的像是狗食一樣。不得不說,這些有錢人,開好車,吃美味,真他娘的會享受。
 
 倒是南冥和張菲林吃得不多,夏一瑤覺得這飯菜雖然不是她吃過的最好的,但至少也算是合胃口,看南冥和張菲林食慾不大,有些疑惑:「怎麼了?不合胃口?」
 
 「沒,挺好吃的。」
 
 南冥和張菲林對望一眼,心裡就一個念頭,沒慶伯伯做的好吃多了!
 
 陳浩聰抬頭看了南冥一眼,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繼續埋頭狂吃。
 
 「看你們那勉強的樣子。」夏一瑤覺得有些受打擊,第一次請客吃飯,竟然就這個反應,她決定不理這討人厭的小男女了,怎麼看還是陳浩聰可愛,看他那吃相,多討人喜歡啊。
 
 「好吧,等我回來,再去找個好地方,我就不信了!」夏一瑤氣哼哼地揮舞著拳頭。
 
 默默坐在下首的女助理詫異地抬頭看了夏一瑤一眼,又連忙低下頭去,滿桌好菜,她只敢動自己面前的兩樣,拘謹無比。
 
 只有經常呆在夏一瑤身邊的人,才知道這位鐵娘子的手腕有多麼厲害。
 
 此時這隨性甚至有些刁蠻的樣子,不知道會讓多少人嚇掉下巴。
 
 「別啊,這裡已經很好了。下次打包慶伯伯的飯菜來這裡吃,肯定也不錯。」南冥笑道。
 
 「果然還是不滿意這裡的飯菜!」夏一瑤瞪眼,作勢預打,南冥連忙跑了出去。
 
 雖然飯菜不怎麼滿意,但是這裡的環境,南冥卻非常喜歡,這裡是一處小湖,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活水,從一側潺潺流出,化作一道瀑布,注入了小湖中,小湖裡散落著兩三座獨立的水上別墅式建築,被蓮葉、荷花包圍住。
 
 南冥他們選擇的是在別墅之外畫舫式的小亭子裡進餐,清風徐來,蓮葉翻動,酷暑全消,不知道比冷氣空調舒服了多少倍。
 
 飯後甜點之外,服務人員又送上了幾隻新鮮蓮蓬,似乎剛剛采摘下來,還泛著水珠,掰著蓮蓬,吹著習習涼風,看著四周美景,聊著各種閒話,卻比吃飯還要愜意多了。
 
 眼看左右沒人,南冥把鞋脫了,將腳垂到湖水裡,張菲林有樣學樣,兩個人用腳玩起水來,迸濺的水花滾落在蓮葉上,宛若精靈,滾來滾去。夏一瑤瞧著有趣,也脫了鞋加入進去,陳浩聰白了他們一眼,翻了個白眼:「幼稚!」
 
 低頭繼續猛吃,美景再好,怎比得過無上美食。
 
 夏一瑤伸了一個懶腰,長長呼出了一口氣:「真累啊……真希望能整天和你們在一起。」
 
 和南冥、張菲林兩個人在一起時,夏一瑤覺得自己好像年輕了十歲一般,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起來。但想到下午就要出發去青陽,還有幾個非常重要的商業談判,心中就有些難言的疲憊。
 
 從商數年來,能睡個安穩覺的夜晚屈指可數,商場如戰場,瞬息萬變,而她所處的環境,又是步履維艱。每次重要的商業談判之前,夏一瑤都極為焦慮,再加上商業談判難免需要應酬,喝酒吃飯對她而言,真的是一種折磨。
 
 只有和南冥他們這些小傢伙在一起時,才真正覺得開心快樂,覺得自己還是自己。
 
 仔細想想,從商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竟然是在一輛警車的副駕駛座上,未免有些諷刺。
 
 此時和南冥坐在一起,曬曬太陽,竟然覺得困了,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下意識地想要靠到南冥肩膀上,卻突然看到了張菲林那小鳥依人的身影。
 
 心中不知道怎麼著,突然有些羡慕,又有些酸澀。
 
 人家小兒女在一起,自己這算什麼呢?好羡慕張菲林啊……
 
 夏一瑤突然起了促狹心思,站起來,挽住了張菲林道:「菲林,再曬下去就要曬暴皮了,後面有能休息的地方,來,陪姐姐說說話。」
 
 生拉硬拽地把這倆正甜蜜的小情侶分開了。
 
 她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這世界上還有「情侶去死去死團」的存在了。
 
 「去吧,我和聰聰有點事要說。」南冥拍拍張菲林的手,又對夏一瑤道:「瑤姐,你走之前,留給我一個小時,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夏一瑤瞪大眼睛,想起上次的駕駛座,頓時又是期待,又是詫異。
 
 陳浩聰吃的肚皮都漲了,終於算是吃完了。
 
 南冥好生羡慕,正所謂曾經滄海難為水,吃過了上次那魯菜大師和慶伯伯親手庖製的大餐,這些算不上食不下咽,但也沒了胡吃海喝的心情。
 
 服務員撤去了飯菜,又端上來了涼茶,南冥和陳浩聰在涼亭裡坐了,看陳浩聰喝著涼茶不說話,開口問道:「聰聰,你最近又惹事了?」
 
 「沒有。」陳浩聰聲音低了好幾個八度,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有些不敢看小叔叔,總覺得現在的小叔叔,不再是當初和自己一起玩耍的玩伴,反而像是老爹他們一般,嚴肅得可怕,讓他心裡惴惴不安。
 
 但無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這個轉變是什麼時候,怎麼發生的。
 
 似乎昨天,自家老爸還在唉聲嘆氣小叔叔的身體,突然就眉飛色舞誇獎小叔了。
 
 「小叔,你身體好了?」陳浩聰抬頭看了南冥一眼。
 
 「算是好了吧。」南冥笑了,這小子也懂得關心他了。
 
 不知道為什麼,在陳浩聰的面前,南冥就有一種難言的責任感和保護欲,似乎這是身為長輩的自覺。就像是上次在慶林秋面前一樣,別人攻擊慶林秋,他竟然下意識地擋在了慶林秋的面前。而面對陳浩聰,這種感覺只有更強烈。
 
 這一笑,就像是春風解凍,大地回暖,陳浩聰覺得壓力遽然消失,壓低了聲音,道:「小叔,剛才那個瑤姐是誰啊?她好像很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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