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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身為組織要員的查蜜芽,老擺著一張「欠錢快還」的臭臉。
她有著超齡的成熟與冷漠,在執行「任務」時絕不手軟!
然而這充滿陽光氣息的男人,卻勾起了她溫暖的回憶……
但他的一句「小妹妹」,瞬間打破了她對他的美好幻想。
她只不過是「不高」了點,到底哪裡「小」了呀?!
她絕對會讓他知道,自己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
項奕北出身豪門,卻老愛待在車廠裡當「黑手」,
但最讓他感興趣的,還是在滑板上那乘風疾馳的快感!
沒想到在一次意外中,他「撞」上了多年前那個「女孩」。
看似嬌小玲瓏、小鳥依人的她,卻是個十足的「大女人」!
她那「生人勿近」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楔子
那荒蕪感的模樣和源頭,
是怎樣的黑洞或缺口,
為何填不滿,
為何找不著。
身體某處極緩極輕的呻吟,
伸開雙手極饑極渴的索要,
可那寂寞的花,
仍只能無聲無息的開著……
她在這裡待了六天,其中有一天下雨,有一天她跟大叔出門觀摩學習,其餘的四天都曾看見他。
他平躺在那片很大、很漂亮的草坪上曬太陽,陽光將他的身體包裹住,她覺得他的身上似乎也泛著燦爛的光圈。
他給人的感覺很溫暖、很舒服,讓人想要伸手去碰觸,哪怕只是沾染上一點點他的氣息也好,可她越不過這道牆,硬生生阻斷了她。
大叔說,牆裡與牆外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是不能打擾的。
不曬太陽的時候,他會在那裡擺弄一些她沒見過的模型,他看起來跟她同齡,可一點也不孤單。
為什麼和她不一樣?為什麼他不感到孤單?明明都是一個人……
「你要下來嗎?」忽然牆底下傳來了聲音。
下面站了個小男孩,他仰著脖子直瞅著她瞧,把她嚇了一跳,險些從牆頭滑下去。
他什麼時候過來的?在她發呆前,他不是還在那片綠油油的草坪上曬太陽嗎?
「如果要下來,我可以接住你喔。」小男孩燦爛的笑著,眉清目秀,雖年幼卻看起來清爽俊朗。
「不用。」大叔說那裡有道不可跨越的鴻溝,她過不去的。
「你好像很喜歡爬到牆頭上。」脖子似乎仰得有些酸,他伸手揉了揉後頸,立刻又笑看向她。
「要不要下來一起玩?你叫什麼名字?」
原來他有注意到她,她以為他只會曬太陽和玩模型。
「不想說嗎?」等不到她的回答,小男孩也不追問,小小年紀就很善解人意。
「你住這附近嗎?」
「不是。」
「那就是跟爸爸媽媽一起來玩?」
她猶豫了一會兒,似乎在想要怎麼回答他的問題,稚氣的臉上眼睛眨了兩下。
「我沒有爸爸媽媽。」
這個回答真讓人錯愕,可他似乎一點也不感到驚訝,更奇怪的是她竟也說得理所當然。
「那應該很寂寞吧。」
「寂寞?」她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很不解的呢喃道:「寂寞是什麼?」
「就是你眼睛裡的東西。」小男孩不時揉一下後頸,可始終沒有收回視線,一直盯著她看。「可是你的眼睛好漂亮。」她的雙眸清澈透亮,彷彿可以將萬物看穿,將世界包容。
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讚美,但她還是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簾。「怎樣才可以不寂寞?」原來那種空空的感覺叫寂寞……
「我也不知道。」他似乎也被難倒了。「可以打倒寂寞的東西……需要很用心地尋找吧。」
「攀在上面講話很累喔,你還是下來吧,我會接住你的。」小男孩很有信心的笑著。
他看起來真誠又善良,而且身上一定有好好聞的陽光的味道,跟他玩一會兒應該沒關係。
雖然這點牆的高度還難不倒她,但看見他友善地伸來援助之手,她想了想,覺得自己不應該拒絕他的好意。
他伸長手臂,袖口往後縮,便露出一截手臂來。他手臂內側的皮膚乾淨白皙,和他的人一樣有爽朗的味道,她就這樣看見了在他手臂上的「東西」。
那是縱橫交錯的「線」,佈滿在一小截細白的手臂上。有奪目的紅,以及晦澀的褐色,新舊疤痕交纏著。
她的眼倏地睜大,晃過一抹駭色,明明什麼都不清楚,卻在一瞬間感到壓抑得喘不過氣,眼睛彷彿看到了黑暗的桎梏。
她的反應很明顯,他察覺到她的戒備時似乎有點驚訝,不由將那隻手放下。
「你害怕嗎?」
「不是。」她微微瑟縮,恢復之前的姿勢,牢牢的攀在牆頭,手指頭收得緊緊的,死抓著不放。
「好奇怪,只有你會害怕。」他像找到了珍奇的東西般,興致勃勃的再次邀請她。「我想跟你一起玩。」
不知道要怎樣拒絕,只能睜大雙眼瞪著他。隱約聽見大叔的呼喊聲時,她微微愣了一下,有些緊張的四下打量。
「我走了。」
「明天還會來嗎?」他帶著期待的眼神看向她,可還沒有問完,她就已消失在牆頭了。
明天?她也不知道。大叔說今天是觀摩學習的最後一天,今天……她滿十歲。
第一章
「任務的內容就這樣,你清楚了吧?」坐在客廳中的年輕女子笑嘻嘻地問道。
「嗯。」對面站著的人緩慢的點了點頭。
「那麼小蜜芽要接下這個任務嗎?如果你不想接我可以轉給其他人接。」
被喚作「小蜜芽」的女子抬起頭,整個表情呆板得連五官都可以忽略,因為她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充滿著「全世界人都欠我錢」的憤世嫉俗感。
不同的是,她的「憤世嫉俗」彷彿是從冰箱中拿出來的,既僵硬又凍人。
「不是指名的嗎?何況你明明就很希望我接下,我要真拒絕了,還怕你找不到台階下。」查蜜芽實話實說,表情百年如一日的沉冷。
她的個子雖然不高,但身材勻稱,齊耳的短髮稍稍蓬鬆,看上去像一朵蘑菇。
橢圓臉形,五官標緻,眼睛時常瞇著,表情時常沒有變化而讓人感到無趣,也算是某種特異的「氣質」……
「小蜜芽說話還是這麼坦白。」
「因為是你,所以我才多說了兩句,而且似乎很久沒有人會在我的名字前面加「小」字了。」
「呃……我只是……」糟糕,她忘記她不喜歡別人這樣稱呼她!
「我能夠理解,你繼續這樣叫沒關係。」查蜜芽揮揮手,很大氣的說著。
只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無論如何都冒著寒氣,讓人很難相信她會寬宏大量,即便本人確實打算不計較。
「蜜芽你那個表情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年輕女子挫敗的吐了一口氣,接著說道:「那麼你就先準備一下,小白最近比較忙,我會另外派人來支援你。」
查蜜芽點了點頭,她一旦不說話就像連呼吸都不用的木乃伊。
「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留下來吃飯好嗎?」
「不用,我先告辭了。」查蜜芽說完便轉身,遊魂般「飄」出了屋子。
她前腳剛走,便有一個端著餐盤的男人緩緩走進客廳,發現只剩下一個人時開口道:「這次的委託任務很一般,她竟然願意接下。」
「蜜芽才沒那麼挑剔。」年輕女子笑了笑,意有所指的輕言道:「別忘了她是這裡的「世界」。」即便瞬息萬變,也逃不過查蜜芽那雙洞悉一切的眼。
「她最近看起來越來越不像活人,這「世界」差不多快成神仙了吧?」
年輕女子笑了笑,卻什麼也沒說。
查蜜芽也清楚自己心口的匱乏,所以她也在努力尋找可以填補的東西。
一直在尋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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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而來的風一陣接一陣的扑打著面容和軀體,風刀甚至有些凌厲,但正享受著馳騁快感的年輕男子卻一臉暢快。
滑板的速度極快,他的技術也是登峰造極,沿海的下坡路看起來可以為他帶來另一波的高潮。
兩個小時前在中心街進行了一場即興表演,他原本沒打算參與,只因那街頭樂隊的演出煽動了氣氛,讓人情不自禁地想置身其中。其實很不錯呢,雖然彼此都是不相識的陌生人,卻能在一瞬間就完美配合,讓他有種妙不可言的感覺。
項奕北乾淨俊朗的面容上有著暢快愉悅的笑容。
風將他的白色T恤吹拂起,隱約可見裸露出的腰部,瘦削而結實。
柔順的短髮被吹得有些凌亂,傍晚的夕陽落在他身上,讓他原本清爽的氣息中帶著些許暖意。
上身微曲俯低,原本不打算加速任其滑行,卻在轉彎後看見前方不遠處,面海的圍欄邊站了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的雙臂張開,單薄的身體被風吹得有些搖搖晃晃,實在很危險。
她該不會是想跳海吧?!這個想法剛浮現在腦海,項奕北便加快了腳下滑板的速度,直往那小女孩的方向馳去。經過她身側時他並沒有停下或減緩速度,而是快速的伸出手將她抱起來,離開那個危險的地方。
小女孩察覺到有人靠近,剛轉頭想一探究竟,便雙足離地被一把抱起來,抱起她的人往前衝了幾米後,便將她迅速放下。
項奕北一個旋轉後微微躍起,腳尖隨即一勾,滑板往上騰空而起,雙足穩當落地後,手一伸,將滑板輕鬆流暢的接住。
「小妹妹你沒事吧?」他走上前親切的問道。「那樣子很危……」項奕北關切的話語,在她轉過身來時卡在了喉間。
「原來……」只是個子小,他面前站著的、看起來有些不高興,面無表情、眼睛微瞇的女子,斷然不是什麼「小妹妹」。
「什麼小妹妹?」她開口,聲音輕細卻明顯不高興。
「對不起,我以為是小朋友在危險的地方玩耍,所以才……」項奕北突然想起什麼,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紅了臉。他剛剛將人家胡亂抱起的行為很無禮,要不要道歉?但那樣會更尷尬吧。
查蜜芽瞇著的眼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有在看,但實際上她確實是在打量著眼前這個看上去清爽乾淨的男子,而且還看得十分清楚。
「算了。」
「真不好意思。」項奕北再次爽快磊落的道歉,見女子微微點了點頭後,又偏頭看向另一邊的海,他笑笑地轉身離開。
夾著滑板,雙手插在褲袋中,他沿著圍欄一邊看海,一邊悠閒的走著。
真是個奇怪的女子……回想起剛剛的事,應該不是自己神經過敏,那樣子站在圍欄外看海,無論怎麼看都很危險,小孩的話還可以當作在玩鬧,大人……
腳步一頓,他怔了下後忽然笑開,暗嗤自己杞人憂天,竟然到現在還在懷疑那名女子是不是想尋短見。
眼角瞥見鞋帶似乎有些鬆開,項奕北蹲下身正準備繫好,身側忽然晃過一道飄忽的人影。
待他繫好鞋帶站起來,發現正是剛才的女子,已然走在了他的前面。
他笑了笑,站起來邁開步子,不知出於何種心理,他有意無意的調整了步伐,使兩人一前一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漫步著。他試著回憶她的長相,卻僅能憶起一雙微瞇的眼,和她那不算友善的態度。
直到兩人間的距離越拉越近,項奕北才意識到走在前方的人速度變慢了。她突然停住腳步,靠在圍欄邊休息。
應該是走累了吧!他沒有停下步伐,只是在經過她身旁時,禮貌且坦然的爽快一笑,便朝前走去。
「那個……」身後傳來的輕緩聲音讓他駐足,回頭看見她依舊靠在圍欄上,眼睛卻朝他看了過來。
「離這裡最近的公車站,還要走多久?」查蜜芽問道,不禮貌但也不算唐突。
「就在前面,不遠。」
「你是不是要去那裡?」她似乎休息夠了,朝他的方向走來。
「對,你也要去搭公車?」
「那走吧。」查蜜芽走到他身旁,只說了這麼一句,便朝前方繼續走,項奕北愣了愣,不禁失笑。
明明想要他領路,卻是理所當然的命令口氣。「你住在這附近?」「剛來。」所以對路不熟。
「我家也在這一區。」項奕北看了她一眼,考慮了一陣還是開口問道:「你剛剛是在看海吧?」
「你想問我是不是要自殺?」查蜜芽直視前方,毫不在意自己的話會帶給別人困擾,儘管她的語氣十分平靜。
「那個……是看海吧……」他盡量找恰當的詞句回應,她的直言不諱真讓人難以招架,令人驚奇的是,她竟然立刻就看出他的真實想法。「如果是自殺,你打算像剛剛那樣救人?」
「或許。」他俊朗的面容上溢開一抹爽朗的笑容.讓旁人不自覺地想要從他身上吸取陽光般的生命力。「畢竟這是不好的事。」
「這也沒什麼。」查蜜芽可能是唯一一個無論如何吸取陽光,也沒什麼生命力的人。
「如果沒有牽掛,死也不是件可怕的事,眼睛一閉就當自己睡著了,睡醒以後不是在天堂,就是在地獄。」
「聽起來似乎是很了不得的理論。」真是奇怪的女子,他現在一點也不懷疑她剛剛有自殺的傾向。
兩人又平靜的走了一段路,公車站便出現在眼前,而快要駛進站內的公車正好是他要搭乘的那輛。
「我叫項奕北。」他不知不覺就脫口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明知或許以後都不可能再碰面。
她有些不理不睬,並沒有將自己的姓名告訴他作為回應。
「我先走了,再見。」抱著滑板三兩步跳上公車,他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看著她笑笑地揮了揮手,並不意外她仍舊毫無反應。
今天很奇妙,他不但身不由己的加入了街頭表演,還遇上一個有趣的女人。
公車駛過兩站,項奕北便下了車,一邊回想著今天的際遇,臉上同時帶著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這時候街上已沒有什麼人,家家戶戶傳出代表天倫之樂的歡聲笑語。
他走到一幢空曠的大樓前,抬頭向上一望,這棟廢棄大樓的樓層頗高,但樓梯已經損壞,更別提會有電梯可以搭乘。
項奕北環顧了一下四周,看見工地常用的手動升降梯時笑了笑,走過去按下開關,下一秒快速跑跳,夾著滑板騰身一躍,躍進升降梯裡。
升降梯緩緩攀升,地面上的東西變得越來越渺小,眼界卻可以放得更寬廣,他身上的白色T恤被風吹起,而他本人似乎很享受這種疾風吹拂的感覺。
「咚」地一聲,升降梯抖了半響後停住,項奕北一步跨出去,置身於危樓的最頂層。
「嘿,小子!」
「好久不見,查爾斯。」他舉起手興高采烈的跟窩在頂層角落的男人打招呼,兩人以快速而流利的英文交談。
被稱為「查爾斯」的男人站起來,身型修長高大,但動作問充盈著矯健靈敏,長髮束起,悠閒的姿態下隱含著機警的氣息。他走到項奕北的身邊,伸手就是一掌拍在項奕北的肩上,力道著實不小,而項奕北雖看起來是那樣瘦削,卻動也沒動一下,仍舊穩當的站著。
「小子,每次看見你都笑得這麼開心,難道你都沒什麼煩心的事?」
「有,比如約在這樣的地方見面,我就很煩惱。」項奕北笑著跟老朋友抱怨。
「我可是為了你才選了這個制高點,有好東西給你看。」查爾斯將肩上奇大無比的包包打開,從裡面取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
「什麼?」
「自己看。」查爾斯點燃一根煙,他挺喜歡奕北這小子,看見他就猶如徜徉在陽光照射下的海洋,既溫暖又舒爽。
項奕北蹲下身將滑板放下,掂了掂長型盒子的重量,感覺沉甸甸的。動手打開暗櫃,當裡面的東西顯露在眼前時.他不禁笑了,像得到珍奇玩具的孩子般,非常開心。
那裡面裝的,赫然是一柄遠程射擊的精密長槍!
「註冊過沒有?」
「給你的東西當然會弄得妥妥當當。」查爾斯咧開嘴角大笑。「喜歡吧?專程帶過來給你的。」
「難怪你會選在這種地方見面。」
項奕北一邊說一邊將槍枝零件拿起,十指靈活巧妙的動起來,動作快得讓人看不見影兒,不到三秒鐘便非常漂亮的組裝完畢,看得旁人瞠目結舌。
「你這小子真是個天才!無論什麼玩意兒都難不倒你。」
「沒什麼,只是碰巧我很喜歡而已。」他調整姿勢,居高臨下的瞄準。
「犯罪率最高的就是你這種人!」
「沒被定罪就不算犯罪。」項奕北朝查爾斯做了個鬼臉。「所以我什麼壞事也沒幹過。」他小心翼翼的將長槍拆卸下來,重新放回盒子裡。
「查爾斯,謝謝你給我的禮物,我非常喜歡。」
「就知道你會開心。」查爾斯猛吸了一口煙。「順便問你一下,這次的貨沒有問題吧?」
「當然沒有。」項奕北雙手環在胸前,他的年紀不小了,但那張臉總是充滿著蓬勃的朝氣。「我看過了。」他又補了一句。
「那就好,只要你看過我就放心了。」查爾斯頓了頓,又道:「目標碼頭你知道嗎?」
「嗯,不過跟我好像沒太大的關係。」
「老闆是希望這次能由你來掩護。」
「好啊。」項奕北過於爽快的回答讓查爾斯愣了愣,下一秒叫囂道:「你這小子怎麼都不考慮一下,竟然答應得這麼乾脆!」
「查爾斯小叔叔,難道你希望我拒絕嗎?」他笑著調侃行為粗獷卻生了一張斯文臉蛋的查爾斯,果然見其不滿的張大嘴。
「不准叫我叔叔!」查爾斯死命的瞪著他,見他面不改色、依舊笑容滿面,最後還是拿他沒辦法,只得歎氣。
「小子,最近總部勢力分化,老闆開口要你親自掩護,就意味著情勢很危險,你好歹猶豫一下。」
「猶豫又沒有用,還不是得做。」項奕北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又不是第一次,我會小心的。」
「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說真的。」查爾斯重新背起他的大包包。「我走了,保持聯繫。」沒走兩步,他又回頭給了項奕北一個飛吻。「如果你有危險,我一定會飛奔過來救你。」
「好,多謝。」項奕北忍不住笑出聲,跟他揮了揮手。
直到查爾斯的身影不見,他才轉過身。
救他嗎?他很感謝查爾斯的這份心意,也知道他這份心意是真的,可是對這種話還是不要太相信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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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蜜芽坐了五站才下車,又走了近十分鐘才到達目的地。
她走進一間咖啡屋,推開門時不知從哪裡傳來一陣風鈴聲,清脆的聲音未能影響她的思緒。
她直直的走向角落的位置,那裡坐著一個拿著報紙似乎正在閱讀的人,查蜜芽敲了敲桌子,而後緩緩坐下。
「對不起,這裡已經有……」對方看了她一眼後,以為她坐錯了位置,好心提醒。
「我是查蜜芽。」
「咦?」對方發出驚訝的疑問聲,再次仔細的打量她,似乎還是不敢置信。
「灰色地帶的「世界」?」這個個子小小的,看起來沒有任何特別之處,還始終瞇著眼的女孩子,會是那個氣世界」?
「是的,我是受委託執行調查任務的查蜜芽。」她再次重申,輕淡的聲音中雖聽不出不悅,但眼睛卻瞇得更小了。
對方被嚇了一跳,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原本以為灰色地帶的人都是一副三頭六臂、凶神惡煞的模樣,所以才會被她不符合想像中的樣子給嚇到。
「抱歉。」對方誠懇的道歉,她揮揮手,也沒打算浪費時間計較這種事。被這樣懷疑也不是頭一次,她的確是灰色地帶的人,就算看起來不像,她也沒有辦法。
只有接受委託才會執行任務的灰色地帶組織,委託的一方可指名執行任務者,也可交由組織的高層分派。
被指名的人可以選擇是否要接受委託,不過既然是組織,就有一定的規矩,只不過她所屬的組織規矩不太嚴就是了。
灰色地帶的人大多有一份很清閒的正職,這樣才有時間來執行擺第一位的「副業」,而在組織中排名前二十的人,皆有一個代表灰色地帶的稱號。
她的稱號是「世界」,正職為一「無業遊民」。
「那麼,這是一些基本的資料,詳細的內部機密要麻煩你調查,當然我們這邊也會盡力協助,不過希望你不要驚動任何人。」對方將一個文件夾交給她。
查蜜芽接過後,看也沒看一眼便收起來,沉吟片刻才道:「你們自己人調查起來不是更方便嗎?何況還有從屬關係。」
「因為有不得已的原因,所以才委託灰色地帶的。」
「派系之爭?還是說有內鬼?」她直言道,卻把對方嚇得冒冷汗,明顯可看出她是猜對了。
「總之,就拜託你了。」這個嬌小的女子,說話如此一針見血,明明沒有壓迫性的氣勢,卻讓人感覺冷颼颼的。
「只要查出是誰就行了?」
「沒錯。」
「酬勞方面……」
「請放心,會按照貴組織的規矩準時入帳。」
「好。」查蜜芽站起來,結束談話、準備離開。「我再給你消息,再見。」說完她便逕自離開。
「呼……」還坐著的人,在她離開後不禁鬆了一口氣;納悶自己方才為什麼會那麼緊張呢?
第二章
「奕北,快出來,你哥在找你。」
「好。」隨著應答聲,車底下滑出一個平躺在滾輪板上的人,穿著連身工裝,頭髮凌亂,兩隻滿是油污的手上還拿著工具。
「你這個樣子被老闆看到,免不了又要抱怨。」
「沒關係啦。」他爽快的笑,從車下爬出來後,將工具歸位,拍了拍衣服又提醒道:「差不多改裝完成了,不過我還沒有進行測試,你們先別動。」
「行了行了,知道你老是吹毛求疵。」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去,總經理找你找得不耐煩了。」
「他應該知道我在這裡。」項奕北又瞧了瞧車子,看樣子似乎不怎麼想離開。
「別看了。」老王連忙將他趕走。
「老王,你是想把我趕走後好試車吧。」他看了看老王有些心虛的表情,笑了笑道:「看你都開始摩拳擦掌了。」
「你也知道經你改裝過的車,總是讓人熱血沸騰。」再普通的車,只要經過項奕北改裝,性能幾乎可媲美世界名車。
「熱血沸騰是打算去撞車嗎?」項奕北攬著老王的肩膀。「這車還不能開。」
「是、是,二少爺吩咐的話我會記得,你還是趕緊上去吧。」
項奕北笑著揮手離開。
「難怪美國那邊老是來請人,要不是有老闆頂著,恐怕二少爺飛過去就回不來了,更別提還有國際賽車隊想要挖角。」老王摸著下巴喃喃自語。
這裡是「項氏」,全國最大的高檔車製造商,也是國內唯一銷售世界名車的代理商。
項奕北對於機械類的東西,有著天生的領悟力和無與倫比的才華,改裝技術高超。但他剛剛所改裝的組裝車只是為了滿足個人興趣,並不會大量製造生產。
改裝車輛只是他的副業,身為項家的二少爺,他的正業是「項氏」的高層管理人員。雖然他本人似乎更喜歡待在車廠中改裝車輛,對副業的熱愛大過於正業。
對此,項奕北的父親一「項氏」的大老闆經常抱怨連連。
項奕北搭乘員工電梯回頂樓時,進出的員工在看見他全身髒兮兮的模樣後,皆莞爾一笑。
「二少爺你又跑去玩副業啦?」
「難怪剛剛瞧見南少爺皺著眉、一張臉嚴肅得要死,原來又在到處找你了。」
「老闆一定也開始抱怨了。」
「二少爺你就乖一點嘛,別氣壞了爸爸、累壞了哥哥。」
顯然大家都跟這位年輕爽朗的二少爺混得很熟,尤其是看見他這身裝扮後,更有比他年長的員工揉起他的頭髮,把他當小弟弟般看待。
「我現在不就正拚命的往上面趕去了。」項奕北笑開,有張帥氣的臉就是佔優勢,即便全身髒兮兮的,大家還是喜歡往他身邊靠。
「快點唷,不然南少爺一生氣就要拿下面的人開刀了。」
「我知道了。」他暢快的笑著,電梯門剛打開便敏捷的跳出電梯,動作極快的一邊向員工們揮手,一邊朝自己的「專屬房間」跑去。
他一進門便緩下了動作,不疾不徐的脫掉工裝,緩緩走進浴室,十幾分鐘後,便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走出來,換上了乾淨的襯衫、長褲。
領帶、袖扣、皮帶都一一穿上,整裝完畢後,他才拿起大毛巾擦乾了自己的頭髮,隨意甩了甩頭,不用梳理的短髮便柔順的垂下來。
差不多了吧……將手工西裝外套穿上身,他打開門走了出去。他看起來仍舊是乾淨舒爽的陽光男子,似乎還多了一點不言而喻的沉穩氣息。
搭乘專屬電梯直上最頂層,剛跨出電梯門,便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抬頭看見迎面走來一個成熟男人,西裝筆挺、身姿挺拔,表情卻相當嚴肅,項奕北不由露出更大的笑容。
「哥。」項家大少爺項中南,性情穩重可靠,一絲不苟,待人律己都相當的嚴格,唯獨對這個弟弟萬般疼愛。
「你又跑到哪裡去了?爸爸一直在找你。」項中南走過來揉了揉他的頭髮,嚴肅的表情微微和緩。
「我還以為只有哥你在找我。」
「是我的話就不用擔心了嗎?快走吧,爸爸有要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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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懷疑,憑著兄長的沉穩大氣和弟弟的聰明才氣,「項氏」的來來將由項家兩兄弟共同開拓出更寬廣的道路。
項父也是這樣想的,大兒子用不著他操心,但就是在找不到喜歡東奔西跑的小兒子時,他總免不了哀聲歎氣。
「爸爸,你就不要再歎氣了,你看你一聲令下,我就馬上乖乖的來見你了。」項奕北笑呵呵地拍了拍父親的肩膀。
項父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想罵他兩句又找不到詞,畢竟奕北也沒做錯什麼。
「我不是要限制你的自由,但是你要記得自己的身份,你的工作是跟你大哥一起領導公司,堂堂高層管理人員,老往工廠跑怎麼行呢?」
「工作我做完了啊。」項奕北笑著朝正站在他面前、雙臂環胸的項中南使了個眼色。「大哥可以作證。」
這小子就知道拿他當擋箭牌……項中南皺了皺眉,最終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而且我去工廠也是為了工作,美國那邊需要一些材料。」
實際上美國總部只是「項氏」業務方面的總代理商,跟項氏的家族企業無關,因為對方很欣賞項奕北的技術,所以經常藉這層關係將他請過去。
「說到這個,我正好有件事要告訴你們。」項父的表情轉為嚴肅。「美國那邊似乎出了一些狀況。」
「發生了什麼事?」項中南敏感的意識到了什麼,沉聲問道。
「你們知道格雷先生吧……」
「總部的副總裁?他有說什麼嗎?」
「不,就是因為他什麼也沒說……」項父看起來頗為難的樣子,把一向無憂無慮的小兒子給逗笑了。
「爸你到底要說什麼?又開始太過於杞人憂天了嗎?」項奕北樂觀的樣子在另外兩人的反襯下尤其顯眼。「那邊的狀況跟我們又沒有太大關係,我跟格雷先生也見過幾次面,他是個很厲害的人,如果真有聞題他一定可以解決。」
「問題就在於,這次在美國發生的一些狀況,很可能跟我們公司有關。」項父放低聲音,彷彿將要說出什麼重大機密。「有消息說不少分公司出現了違反禁令的事,格雷先生好像在調查,但是調查令並沒有下達到各分公司。」
「違反禁令是什麼意思?」項中南不解地問道。
「好像……是走私。」項父一臉凝重。
「走私?!」項中南大驚。「難道是利用公司的資源?」
「不清楚,而且好像不止走私,還做了什麼不道德的事我也不知道。」
「爸爸你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項奕北十分好奇。
「當然是老朋友透露的風聲!據說因為情況太嚴重,波及的分公司太多;副總裁才親自出面,而罪魁禍首是誰也不清楚。」
「這種事的確要秘密調查。」項奕北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什麼,有些驚訝的看向父親和哥哥。
「難道說……我們……也會被調查?」
「我們公司是不可能有這種事的。」項中南的一句話立刻讓另外兩人信服地點頭。「但是會被調查也是合情合理,沒什麼好在意的,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了。」
「還是哥哥沉得住氣,不像爸爸一有風吹草動就草木皆兵。」
「那也是因為這件事本身太嚴重,不過說起來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敢……」項父開始冥思苦想。
「爸爸你自己慢慢想,我們先出去了。」將父親一個人拋下,項家兩兄弟二剛一後走出了辦公室。
「哥,雖然那種事不可能在我們公司發生,但你應該也會提高警覺吧。」項奕北笑看向身邊人,他太瞭解他大哥了。
「你也覺得不對勁?」項中南只有在面對弟弟時,嚴肅的表情才會柔和一些。
「我覺得事有蹊蹺,似乎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美國總部的事與我們無關,只要不牽扯到公司,他們要幹什麼,我們也管不著。」
「嗯……」項奕北應了一聲,雙手往後抱著後腦勺,仰起瞼看向上方,眼神漸漸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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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板已經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靈活自如。
雖然他極喜歡車,自己卻不常駕駛,常常以滑板代步,或搭公車。項奕北沿著直路滑行,忽然發現走在前方的那個人有點眼熟,再多看幾眼後,他便開心的笑了。
明明只見過一次面,他卻立刻認出她來,而且還只是看見背影,難道她已經特別到讓他過目不忘嗎?
見她快要轉彎,項奕北加快腳下的速度追上去,無論如何就是不想跟丟她,怎麼也想跟她打聲招呼。
不料他剛跟著轉彎,憑空就飛來一腳掃向自己,好在他動作敏捷地避了開。
但似乎還沒完呢……她個子雖然矮,但掃來的腿勁卻頗有力道,空氣裡可以聽見劃破風的聲音。
「等等,你不記得我了嗎?」處於危險狀態的他趕緊開口提醒。查蜜芽放下高舉的腳,瞇著的眼緩緩瞥了他一下。她當然記得他,尤其是他那滑板還挺顯眼的。
「你為什麼跟著我?」
「我只是想跟你打聲招呼。」項奕北走到她跟前,笑得燦爛。「太好了,看來你還記得我。」
「再見。」她立刻不輕不重的吐出兩個字,表情始終沒有一絲變化。「不要再跟著我。」就這麼走了啊……項奕北愣了愣,而後聳聳肩,暗歎自己過度熱情,不過她沒有把他忘記這一點,讓他怎麼想都覺得很愉快。
轉回身將滑板夾起,他朝與她相反的方向走去,原本他們就走不同方向,他是因為見到她才追上去的。
好奇妙的女人,讓他情不自禁就想要靠過去,但他很清楚為什麼會這樣,因為他從她身上嗅到了一絲相似的氣息……
項奕北慢悠悠的往回走,不知走了多久,身後忽然傳來怪異的聲音,他下意識地回頭看——
本已離開的人突然又出現,而且一反之前氣定神閒的姿態,有些氣喘吁吁的往他的方向跑,沒想到她跑步的速度還挺快的。
「你……」查蜜芽見到他後,立刻向他靠近,微微一皺眉後說道:「後面。」
啥?再怎麼言簡意賅也要讓別人聽懂吧……項奕北見她朝後方看了看,才明白她的意思是後面有人追她。
「我不熟悉這裡的路。」她又補充了一句。
所以才會願意搭理他,因為要他帶路嘛……他剛想笑,卻突然瞥見她的左手臂上,有一條正漸漸溢出血滴的傷口!
項奕北輕鬆的表情一怔,轉瞬間便拉起她的另一隻手往前跑,他突來的舉動倒是把查蜜芽給嚇了一跳。
兩人分開才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她就被襲擊、還受傷了嗎?!
對於她,他貫徹平和的態度不去作任何胡亂的猜測和懷疑,只是她受了傷這件事,還是讓他驚慌了一下。
兩人並沒有跑很遠,找到一條小巷子後便躲了進去,查蜜芽習慣性瞇著的眼此刻完全閉上,像在閉目養神。
他們肩並肩站著,她的手還被握在他的手掌中,不知道他是忘記了還是故意不放開,直到查蜜芽靜默了一會兒後,緩緩開口道:「可以了。」
「你確定嗎?」他的手掌順其自然地鬆開,臉上沒有一點尷尬的神色。
查蜜芽點了點頭,似乎看了他一眼,他不確定有接觸到她的目光,因為看不見她眼裡的神采。
「我說,第一次見你像在自殺,第二次見你像被追殺。下一次會是什麼呢?」
「你的笑話很冷。」
「呵呵……」項奕北露出愉快的表情,忽然又指著她手臂上的傷正色道:「那個……是不是去醫院看看比較好?」
「這個笑話更冷。」查蜜芽白了他一眼。
這種連針都不用縫,抹抹藥水包一包,說不定連疤痕都不會留下的傷口,若真的去了醫院,她大概會被笑死。
項奕北放下滑板,手伸進褲子口袋中摸了摸,摸出幾片OK繃來。只見他動作俐落的蹲下,撕開幾片OK繃,並排貼在她的傷口處,查蜜芽瞧著他的動作,內心多少有些迷惑。
他竟然還隨身攜帶這種東西……
「能妥善處理就要處理,女孩子身上還是不要留下疤痕比較好,好了。」他站了起來,看見她一臉古怪的表情。
「怎麼?我說錯什麼了嗎?」
「那種事我不在意。」她不冷不熱的說道。「何況也有比這更嚴重的傷口。」項奕北的眼倏地一睜,看起來很驚訝,她皺了皺眉,說道:「不信?要拿證據給你看嗎?」
「不、不用。」他趕緊揮手,雖然有些好奇,但若真的看了,恐怕很失禮吧。
「總之這一次和上一次的事,謝謝你的幫忙。」查蜜芽轉身準備離開。
「沒什麼,只是帶路而已。」他想了想,忽然開口說道:「你要不要請我喝飲料,當作謝禮?」她立刻回頭面向他,臉上沒有明顯的表情變化,但他覺得她似乎有些震驚,她臉上不太樂意的表情也讓他以為她會一口回絕。
「我沒有帶錢。」半晌後,這句頗為無辜的話才冒出來,她好像也感到有些尷尬,短短幾秒心裡已經閃過無數的念頭。
他的要求不算過分,她當然也不是如此不近人情,只是……真的沒有帶錢啊!
「呃……我開玩笑的,你不用介意。」他尷尬了下,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
查蜜芽似乎在內心掙扎了一番,才微微歎口氣,說道:「我可以請你喝一杯白開水,如果你覺得無所謂的話。」
「我沒關係的,可是要去哪裡喝?」
「跟我來吧。」她暫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屋內也沒有見不得人的東西,如果一杯白開水便可以答謝他,她就勉為其難招待一下他吧。
項奕北跟在她身後走出巷子,不知怎麼地竟覺得無比高興,總覺得今天的運氣似乎特別好。寶貝書苑製作 寶貝書苑製作 寶貝書苑製作
她住的地方不遠,是一幢兩層樓的木房子,一樓簡直像是雜物間,她則是住在二樓。
走上二樓,她果然先倒了一杯白開水,遞給他後也不招呼客人,便自顧自地找出醫藥箱,重新包紮起自己的傷口。
她熟練而完美的手法,看起來竟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項奕北自得其樂的找位置坐下,一手端著杯子,清透的水在陽光的照射不過於明晃晃,有些刺眼。
他覺得她像個美麗的謎,他想保留這份朦朧的美感,所以不想問也沒打算問她的身份來歷。
查蜜芽處理好傷口,合上藥箱,才一抬跟,身體便不自覺地怔了一下,一瞬間以為自己看見了幻覺。
二樓的窗台做得很寬,他靠坐在那裡,身體微側看向窗外,他給人的感覺是那樣的寧靜祥和,陽光和風在他身上總能找到歸宿。
這個人身上帶著一股溫暖的氣息,十分引人注目。
他的人,連同身體的脈絡和肌理,營造出的氛圍太舒適愜意了,反而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夢幻般遙不可及,卻深深吸引了她的目光。
項奕北彷彿察覺到什麼,轉過頭時,正好對上她的臉,而她立刻偏開了頭。他不確定剛剛那一瞬間,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見了,她慣於瞇著的眼似乎睜開了許多,縱然僅是一瞥,他也能察覺出那是一雙美麗的眼睛。
漂亮得像夢一樣,讓人追著想再看一次,卻發現怎麼也抓不住。
「包紮好了?」
「嗯。」她仍舊瞇著眼回答。
「可以告訴我你的姓名嗎?」
「查蜜芽。」這回她十分乾脆的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蜜芽……」這兩個字碾過他的唇舌,在他口中輕輕輾轉了一番。「很可愛的名字。」
查蜜芽怔了怔,似乎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雖不好冷著一張臉,但想笑也笑不出來,表情比方纔還要僵硬。
不就是個名字嘛……沒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但聽起來卻不刺耳。
「蜜芽沒有跟父母住在一起嗎?看起來好像只有你一個人住。」項奕北隨口問道,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她戒備的盯了他一下。
「我是棄嬰。」她的語氣很平穩,只是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幻,有點荒涼。
「對不起!」項奕北立即道歉,看著她的目光仍舊清澈閃耀。
「沒什麼,不必感到抱歉。」大家都已經過了那個用眼淚博取同情的年齡。
「你很勇敢呢,不過……偶爾還是會感到寂寞吧。」
「寂寞?」她低聲呢喃,眼瞇得更厲害。沒錯,她總是分辨不清心裡那種空蕩蕩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因為那感覺太濃
郁了,甚至讓她害怕睜開眼睛。
「不過寂寞這種東西,是可以找別的方式來填補的。」
查蜜芽的腦中似乎有根弦被撥動,他的這句話讓她的心口莫名發痛,又沒辦法追根究底那令她心痛的原因。
「蜜芽,真高興認識你。」項奕北不知何時離開窗台走到她跟前,半蹲下身與她平視,笑容滿面。
「認識我沒什麼好處。」查蜜芽的語氣仍舊不冷不熱,但她知道自己並不討厭眼前這個人,不然不會跟他說話。
「不會啊,我覺得能夠看見你就很高興了,在蜜芽身邊會有一種安定的感覺,很舒服。」
從他口中吐出的清晰詞句,雖沒有很曖昧或煽情的意味,查蜜芽卻聽得神經緊繃。不是要防範他,而是對自己不熟悉的事物的自然反應,但看他一臉自在坦率的樣子,她也不想計較心中那陌生的感覺。
「你沒有問題要問我?」查蜜芽看著他的臉,似乎想將他看穿。
「你想說的時候我一定會聽。」項奕北爽快的點了點頭。
「我家也住在這區,如果蜜芽需要幫忙,隨時可以找我。」
「隨時?」查蜜芽有點感興趣的問道。
「嗯。」他左摸右摸,摸出一張名片遞給她,她接過看清名片上的字時,眼皮似乎抽動了一下。
「謝謝你的水。」項奕北站起來,將水杯放在桌上。
「要走了?」她文風不動,只是半仰起臉看向他。
「下次,我帶你四處走走吧。」帶她熟悉周圍的環境,再被追時就不會找不到路逃跑了。
查蜜芽也想起了自己的兩次失誤,難得自覺有些挫敗,對於他的提議確實有些感興趣。
「好。」她點了點頭,本以為他多少會感到驚訝,畢竟連她自己都覺得以她往日的作風,這回未免太有人情昧了。
可是項奕北只是更加愉快的笑著,似乎算準了她的答案,查蜜芽盯著他的臉,想看出可疑的蛛絲馬跡。
而那張俊朗的面孔上,只有讓人感到舒爽的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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