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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378790
騎士 | 2009-9-24 20:57:11

本篇最後由 nike 於 2017-8-30 14:15 編輯

本文最後由 405378790 於 2009-10-4 01:2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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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378790
騎士 | 2009-9-24 20:57:31

異聞錄(每晚壹個離奇故事)

作者:sensken(王雨辰)

部分手打及全文整理:西門慶玩武大郎

前言

  我有壹個非常要好的朋友,自從他從醫科大學畢業後繼承了父母豐厚的遺產,即便是壹輩子不工作也夠他揮霍的了。不過他不喜歡女人也不喜歡享受。他樂衷於搜集各種千奇百怪的故事。大部分時候他都不在家而是在外面旅行,他沒有其他的朋友,在別人眼中他是壹個怪人,但碰巧我也是個獵奇者。所以每每遇見奇怪的事他都願意找我來分享他探奇的快樂。這不我剛接到他的電話。說是他在外周遊壹圈回來又帶了許多新鮮而有趣的故事。我立刻趕了過來,因為我在休年假,於是幹脆搬到他家去。每天晚上都聽他講述那些奇異的故事。正好壹晚壹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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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378790
騎士 | 2009-9-24 20:58:03

第壹夜  食指

  朋友壹邊抽著煙壹邊神秘的豎起他的食指給我看。“看,每個人的食指都代表著人的貪婪,因為吃的欲望是人類最基本和最原始的欲望。知道為什麽叫食指麽?因為古人說壹旦看見好吃的東西食指就會跳動,不是有句成語叫“食指大動”麽?我現在就告訴妳壹個關於食指的故事。”說著,他把香煙熄滅,開始敘述這個故事。
  
  “我到西南壹個小鎮的時候寄宿在壹戶人家�,那�有壹位年歲很大的老人,老人精神很好,我沒事就和他談天。也就從他口中知道了這樣壹個故事。在民國的時期,這�的女孩要嫁壹個好人家的話首先要有壹個好身材,尤其是腰。據說壹些人家都有明確的規範尺度,精確到毫米呢。(我笑道:“這也太誇張了”)。越是瘦的女孩他們越覺得漂亮,看來恰恰與唐朝的胖為美相反呢。可能當地的人對豬非常的反感,也就蕃衍的認為只要是肥胖的都是醜惡不堪的。於是那�的女孩都拼命的節食,為了能有壹個壹步三搖,風吹柳絮飄的輕柔身段。
  
  其中有壹個叫秀的女孩,自從她明白自己壹輩子的幸福要和自己的腰圍成反比就不在吃肉了,而且包括面食。但似乎命運很喜歡和人開玩笑。即便秀從早到晚不停的運動,只吃壹點水果,她也會長胖。或許按現在的話來說是基因的問題,或許根本就是壹種病。但當時的人可不這麽認為。那些瘦瘦的女孩子都在後面嘲笑著秀,說她是豬精投胎。家�人也不住的唉聲嘆氣。因為秀的身材已經越來越胖,別說嫁個好人家,恐怕就是當地最窮的老四家也不要她了。

  說到老四,其實與秀家�到能尋到幾絲親戚關系,但這種親戚就象頭上的頭發,多的數不過來,每天不得掉上幾把。不過老四的兒子月秀到是青梅竹馬,兩人幼年時經常壹起玩耍。不過自從秀立誌嫁入富人家後就斷絕和老四兒子的關系了。不過老四的兒子卻壹直把秀放在心�。現在這種時候秀的父母也顧不了了,他們最大的願望是趕緊把秀嫁出去,省得留在家�丟人顯眼。畢竟,他們認為女兒這種貨物家�還是有很多的。
  
  老四的兒子叫民,其實論相貌道也英俊,只是家貧,穿著很破舊,但十分幹凈,無論是人還是衣服。秀的父親把這事向老四壹提,老四父子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結果在壹天之內就完成了提親,下聘,回書,過門酒席之類的煩瑣程序,在當時也算壹項記錄了。
  
  秀雖然百般怨氣,但也沒辦法,誰叫自己命不好。再不嫁,過幾年恐怕連民都看不上自己了,何況丈夫對自己千依百順,疼愛有加,日子到也將就的過了。
  
  事情往往這麽湊巧,或許是風水的緣故,或許是心情的緣故。秀嫁到老四家後反而日漸消瘦,最後到成了當地有名的瘦美人。可惜她早已為人婦。不過依舊很多人打她的主意。那�的人可不在乎什麽頭婚,二婚。因為媳婦對那些人來說不過是生育的工具和對家�風水的改良作用罷了。
  
  秀自己也不安分起來了。而且她堅持不要孩子。這點令民十分的苦惱。他知道沒有孩子自己是留不住秀的。其實有孩子有能留住?秀家�活也不幹了,見天和壹些朋友聊天逛街,或者去大戶人家做客。哪�像壹個窮苦人家的媳婦。
  
  看來都是瘦若的禍,民知道,只有秀再次胖起來,她才會安心呆在這個家。
  
  沒過多久,秀果然再次發胖,壹切仿佛回到從前。她再次淪為壹個農婦。她怨恨命運的玩弄。只有民暗暗發笑。表面上卻和她壹邊抱怨壹邊安慰她。
  
  日子如同織衣的梭子,在重復的穿梭。壹晃十幾年過去。秀也生育了幾個小孩。她也不在做夢了。安心和民過著日子。壹直到他們的女兒月兒的長大。
  
  月兒生得非常漂亮,吸取了父母的優點。不過似乎她也壹直都處於不胖不瘦的狀況。甚至偶爾還會豐滿壹些。其實按照現在的標準壹點都不胖。不過秀不願意女兒重蹈自己的覆轍。她很早就開始控制月兒的飲食。不過功效不是很大。眼看著月兒快十六了。但腰卻比起他同齡的女孩要多筐壹圈。急的秀天天睡不著。
  
  看著自己的妻子天天熬的黑眼圈。民終於忍不住了,或許他認為時間已經沖淡了壹切。這時候告訴妻子已經沒什麽關系了。
  
  這天兩人和衣睡在床上。秀依舊翻來覆去睡不找。民把她身體掰過來。正色道:“妳知道妳過門的時候怎麽突然瘦了麽?”
  
  秀奇怪的搖著頭,隨即問道:“為什麽?”

  “那是因為我,我們家雖然窮,卻知道壹個可以讓人變瘦的法子。不過祖輩們交代是禁術,用多了控制的不好會得報應,不過究竟什麽報應卻不知道。妳來到家後我就對妳施了這個術,後來妳想走我又把術解了,所以妳又變胖了。”民黯然的說道。
  
  秀已經過了生氣的年紀了。其實她早覺得自己突然變瘦又變胖可能是丈夫搗鬼,不過聽見這種奇妙的方字到也覺得好奇。“算了,都過去了,我不怪妳,不過妳不能耽誤月兒啊,我可要讓她嫁壹個好人家!妳趕緊告訴我啊!”

  民望著著急的妻子,欲言有止。終於他舉起自己的食指,對秀說:“是指頭。”
  
  “指頭?什麽意思?”秀奇怪的問。民告訴秀,相傳在幾百年前,祖先在饑荒的時候好心收留了壹個叫花子。據說這個叫花子不是凡人,是遊歷民間的茅山術士,不過是裝做要飯的來看看眾人的善心。他見民的祖先心地善良。就教會壹些法術給民的祖輩。後來壹代代傳下來,大部分都已經失傳,只有這變瘦壹法卻奇怪的保留下來。但民的家族自此就開始敗落下來。恐怕這和民間流傳著使用茅山法的諸多忌諱有關。茅山術禁忌極多,壹旦破壞,輕則破財倒黴,重則有血光之災甚至禍連後代。相比民的祖先定是用法術做了些什麽不義之事才有所報。
  
  至於這個法術,民告訴秀,其實只要將吞下自己食指的指甲就可以。但這個術最多壹次只能維持數年。而且每個人可以瘦得程度是有限的。用的多了,據說最後會發生很恐怖的事。由於只是變瘦,民壹家人也很少去使用,不過民的父親還是教會了民使用。
  
  “難怪後來妳每次見到我都那麽好心幫我修指甲。”秀語氣怪怪的說。民覺得有些尷尬。摸著妻子的臉,“我這不還是因為喜歡妳麽。”
  
  “算了,我也不生氣了,明天妳就施這個術,趕快讓月兒瘦下來。”
  
  民點了點頭,夫婦倆又安心睡下了。
  
  果然,沒過多久,月兒果然瘦了下來而且是十�八鄉瘦的最漂亮最精神的。鄰�都誇民和秀養了這麽壹個好女兒,肯定可以嫁壹個好人家。夫妻二人聽了笑的合不了嘴。
  
  但事情很不湊巧,當地最大的壹戶財主要找兒媳婦。這個財主就是前面提過的兒媳婦的體重腰圍都精確到最小單位的那種人。秀當然讓女兒去試試了。可惜就差那麽壹點。而且月兒已經是最輕的了。財主放出話,在過壹星期沒人合格的話,就去外地找了。秀壹心想讓女兒嫁進去。就逼民再次施法。民無奈的說:“妳聽過神行太保戴宗麽?其實像那種術也是有不同程度的。據說有壹位信使在送信的時候耽誤了時間。怕被責罵,壹位好新的茅山術士教他以銀針刺腳底,忍住痛,放出雜血。可以日行三百,夜行三百。果然如實。後來信使再次向術士討教跑的更快的辦法。術士說,只要將雙腿膝蓋骨挖去,可以日夜行兩千�。結果信使嚇跑了。”
  
  “妳和我說這個幹什麽?”秀奇怪的問。
  
  “我是想告訴妳,如果妳還想讓月兒瘦下去的話,所付出的就不是指甲了。”民擔憂地說。秀沈默許久,最後還是要堅持讓月兒壹定要進那個有錢人家的豪門。民問了女兒的意見,月兒自然想母親高興,家�擺脫貧困,壹口答應了。民呦不過二人。不過這次需要的是月兒必須吃掉自己的食指!
  
  大戶人家並不在乎少跟指頭,只要其他標準到了就可以了,指頭可以說以前小時候弄傷的。於是月兒只要咬著牙剁掉食指,並吃了下去。果然,第二天月兒就又明顯的消瘦了,手上的傷壹好,馬上去財主家,財主正發愁呢,壹看月兒就大喜過望。這樁婚事很快就定下了。指頭的事大家似乎也都漸漸忘記。事情慢慢恢復了寧靜。民和秀也靠著財主家的錢過上了富裕的生活。這個時候雖然中原正在打仗。但戰火卻燒不到這個地方,這�依舊壹片世外桃源。
  
  沒多久,過門的月兒懷孕了,生下壹個兒子。似乎是好事。但很快月兒的身體就像吹氣球壹樣漲了起來。壹發不可收拾。丈夫壹家人對月兒突然變胖感到費解,他們把這事轉告給民和秀,並說婚後胖壹點可以,但像月兒這樣恐怕難以作為他們家的兒媳這樣的身份。如果月兒還繼續胖下去,他們決定休掉她。
  
  秀哭著問民,民苦思良久。查閱了些書。終於知道,產婦在分娩的時候,大量的失血會破掉這個法術。秀在生月兒的時候已經變胖,所以民沒有在意這個術居然會被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秀看著女兒如氣球壹般的身體哭著責問民;“就算會變回原樣,我們月兒也不應該變成這樣啊!”
  
  民告訴秀,法術壹旦被救,身體就會像積壓很久的彈簧猛的反彈,而且做月子的時候營養豐富,就是普通人也容易胖啊。
  
  “我不管,這樣下去我們壹家人都沒辦法在這�立足了,而且我的外孫,秀的兒子也見不到了,妳忍心啊?”

  民抓著頭,望著在壹旁哭的淚人似的女兒和老婆,終於艱難的說到;“這個術還是可以在做壹次的。但是……”
  
  “不要但是了,能救女兒我付出什麽都可以的。”秀哭著求民,月兒也跪在地上求父親。

  “我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因為就算是祖輩們也從未這樣壹而再,再而三的施法,他們再三告戒後人,用多了術是會遭天譴的。”

  “說不定只是那個道士嚇唬妳們啊,妳也說沒人用過,妳又怎麽知道會遭到天譴呢?”秀反問道。民默不作聲,最後只好答應最後壹次施術。
  
  這壹次不是要月兒的指頭了,而是要民和秀兩人的食指,因為兒女和父母有著看不見的紐帶。如果壹方以轉嫁的方式把自己的以些疾病或者痛苦是可以轉移到另壹邊的。所以月兒吞下了父母砍下來的食指。民和秀忍著劇烈的疼痛安頓好女兒睡下。倆人徹夜不眠的守在身邊,深怕出現什麽不好的事,不過似乎壹切順利,第二天早上,月兒就恢復了結婚前的身姿,就像少女壹樣。夫婦二人這才安心的送月兒回到公公家,那邊丈夫等人壹看也大吃壹驚,不過既然變瘦了自然是好事,也就笑逐言開的壹家人回去了。民和秀也回家好好的養傷。
  
  但第二天深夜。正當民和秀熟睡之際,親家突然派人報喪,叫民和秀趕緊來。原來當夜月兒就暴亡了。而且死狀恐怖。秀壹聽當場就暈了。民只好獨自壹人去認屍。壹路上民腦袋壹片空白,猶如行屍壹樣被人牽著走進現場。女兒壹下就這麽去了,實在令他難以接受。但當他看到女兒的屍體,姑且稱做屍體時候,他也幾乎嚇暈過去。
  
  月兒整個人就像被什麽動物啃咬過壹樣,周身沒有壹塊好肉,已經和骷髏差不多了。從床上到地上將近兩米的距離都是月兒拖出來的痕跡,血和碎肉散落的到處都是,月兒的頭高昂著,手伸向門外,估計是從床上翻下來想去開門,但只爬了幾米就咽氣了,而且死前恐怕是受盡痛苦。民怎麽也不明白,難道這就是所說的報應?看著女兒的屍體,他壹屁股做在地上,頓時老淚縱橫。
  
  由於死狀恐怖加上這位財主門風甚嚴。月兒的死的真相沒幾個人知道。對外就說少奶奶得急病死的。財主給了民和秀壹大筆錢讓他們離開這�。可惜秀知道女兒的慘死後自責不已,後來也自盡了。民也人間蒸發。
  
  據說,茅山術本身就是壹種驅鬼和轉嫁的法術。比如施術的人可以把別人家的肉或者食物變到自己手中,也可以讓自己的傷痛轉移到他人身上。估計這個術也是將本來在自己身上的肥胖轉移到別人身上。但凡是術總有自損的壹面。民壹再施術終於遭受到報應,可惜還是報應到自己家人身上。至於月兒的慘死。其實是術的反噬。在佛教中六道之中有壹種鬼是餓死鬼,他們很小,如螞蟻壹般,但數量眾多。他們生前饑餓,死後化為鬼會吃掉壹切東西。食指是人食欲的象征。吃掉自己的食指其實就是與餓死鬼達成了契約。它們會幫妳吃掉妳不想要的那些討厭的脂肪和肥肉。但壹旦契約無法控制或者過量,它們就會把妳整個人也吞掉。”
  
  朋友說到這�,湊過來對我低聲說道:“當我聽完這個老人說的故事,我也忍不住撫摩著我自己的食指,我想,難道真吃掉自己的食指就能變瘦了?正當我疑惑的時候,老人笑了笑起身而去。我註意到他的壹只手上只有四個指頭,唯獨少了那跟食指。我後來四出打聽,旁�的人都說不認識老人,說老人好象是解放後才來的,大家都叫他民伯。”
  
  我聽的張著嘴不說話。我也如朋友壹樣輕撫自己的食指,腦海�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看到的螞蟻群。忽然感到壹陣發麻。朋友看我發呆,笑得猛拍壹下我的肩膀,“不用擔心了,有些東西就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不應該靠人力強求的。”
  
  “那也不壹定啊,事在人為啊,妳不要惟命運論啦。”我也笑著反駁。
  
  朋友望了望我,“那妳聽說過半臉的故事麽?”

  “沒有。”我朝他望去,他的臉上突然帶著幾絲詭異,那臉仿佛似泥塑的壹樣。

  “算了,明天講吧,妳看太陽都出來了。”朋友突然恢復了常態,指了指窗外的太陽。我也只好壓抑下自己的好奇,先去睡了。等晚上再繼續。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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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09-9-24 20:58:45

第二夜  半臉人

  “夜晚才適合講那些離奇的故事啊。”朋友伸了伸腰。把上衣拖去,盤腿做在地上。他家�沒什麽家具,來客人都做地上。因為他說討厭椅子,席地而做才是古人風範。

  “繼續講啊,什麽半臉的故事。”我催促道。

  “恩,對的。恐怕這是我所知道的眾多故事�最詭異的了。甚至連敘述的我講起來都有些打顫。

  我照例做著沒有目的地的旅行,但我壹般都選擇比較偏僻的地方,妳知道那�往往有很多奇怪有趣的故事。不過以前我都是聽說而已,而這次我卻親身經歷了。

  我來到了壹村落,其實這個村子很大,幾乎可以算是壹個微型的城市了。村�人都有不同的工作,剛好構成了壹個需求環,大家自給自足。於是慢慢與外界有些隔離了。不過他們依舊很好客,當我來到時候他們都很友善的招待我。加上我還學過幾年醫術,還可以幫他們治療壹些普通的疾病。他們就把我當成上賓了。而且把傳成了個神醫。哈哈。”朋友得意的笑著,我知道其實他在大學的時候成績就很出眾,雖然他不喜歡做醫生,但他屬於那種即便不喜歡但也要學好的那種人。所以即使他不繼承那比遺產,他也會成為壹個優秀的醫生。看他這麽高興,估計當時那村子的人對他的確很尊敬呢。

  “不過沒過多久。村長就把我請到他家去了。村長是村�最德高望重的人,相當與族長壹樣。可以說幾乎是當地的國王了。當然,他也是非常友善的。不過他始終保持這壹份應該的尊嚴和威儀。但這次他卻顯的很卑微,似乎像是有求與我。

  “您簡直成神了,村子的人都說您醫術超群,甚至還解決了幾個長久折磨他們的疑難雜癥,您正是太厲害了。”村長不停的恭維著我,幾乎把我吹的飄飄然了。

  “說把,您家�難道也有人生病了?”我笑著問他。但村長面露難色,似乎很難啟齒,每每想說話又咽了回去。最後他像下定決心壹樣小聲對我說;“是我的兒子,與您年紀差不多,本來是壹個非常優秀的人。但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把自己關了起來,每天呆在房間�,只吃我們送去的飯菜,卻從來不見我們家人。我和他媽媽都快急瘋了。結果老天爺把您派來了,您可壹定要救救他。”村長說到最後聲淚俱下,幾乎要跪下了。我覺得事情似乎不那麽簡單,恐怕以我的醫術管不了。但我還是答應隨同村長壹起去他家了解下情況再說。

  村長的家果然要氣派很多,不過究底也是普通的磚瓦房。不過比壹般村民的房子要稍大壹些。房子有兩層。門前還有壹個不小的院子,放養著壹些家禽。房子的右邊飄來壹陣陣的原始的蔬菜的味道(其實就是農家肥)。相比那�是廁所和菜園。唯壹令我不安心的是那只半人多高黑粽色的大狗,見我是生人就嘶牙咧嘴的對著我,喉嚨�咕咕的叫喚。我知道這種狗是及其危險的。所以我停了下來。村長連忙呵斥它走開我才敢走了進去。

  村長的家人很友好,是典型的好客的農家人。我始終奇怪這樣普通家庭養育的孩子到底得了什麽病。

  村長帶著我上了二樓,來到了壹間房間面前。

  “就這,我兒子叫柱子,他已經把自己關在�面整整壹個月了。我實在沒辦法了,要不是妳來了,我也要出去找醫生。”村長的話語間無不煩惱。

  “妳和他說過話麽?自從他自己封閉起來後。”我問道。

  村長搖頭,我示意他下下去,再我當時看來可能是年輕人青春期的煩躁帶來的壹些心理問題,所以我讓身為父親的村長回避可能好點。結果事實上我的想法過於簡單了。

  村長下樓了,嘴�小聲都囔著,依稀能聽到是希望這次我能治好。我望著他的背影覺得他的確很可憐。

  “�面的是柱子麽?”我輕扣了下木門,門的質地很粗糙,還帶著毛刺,第壹下打得我很疼,所以我放小了點力氣。

  柱子沒有回答我,這也是意料中的事。於是我開始了所謂的心理治療。無非都是大學心理課上還沒完全忘光的東西。可惜完全沒有效果。壹小時後,我開始急噪起來,忽然對�面的人產生了好奇。我四下望了望,發現門的右下角有壹個不規則的小洞。我使勁得蹲下來,想看看�面。

  我終於把自己的眼睛對準了那個洞。光線不夠,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還是依稀看見壹個身材高大的側影坐在床頭。估計他就是柱子。他像雕象壹樣坐在哪�無動於衷。我突然產生了壹種很沖動的想法。如果我現在大喊壹句我看見妳了會怎麽樣?

  我這樣做了,對著門大喊壹句:“柱子,我看見妳了,妳正坐在床沿上!”

  他果然有反應了,而且很劇烈。他抱著頭恐懼的在床上打滾。嘴�高喊著:“不要找我!我已經得到懲罰了!”看見他這樣我意識到情況不秒。緊接著他在床上不動了,仰面躺在床上,成了壹個大字形。

  我趕緊叫來村長。讓他把門撞開。門很結實。我和村長費好大力氣才撞開。但是當我和村長進去後村長疑惑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人說了句令我詫異的話:“這,這不是我兒子!”

  我吃驚的望了望村長又看了看床上的年輕人。他的面部皮膚很黑,額頭很寬闊,碩大的鷹鉤鼻子,肥厚的嘴唇上稀疏的長著幾根看似堅硬的胡子,讓我想起了食堂還沒拔幹凈豬毛的五花肉。的確從任何角度來看都不像村長。

  “這個是小六,是柱子的好朋友。”村長又補充說道。

  我看著小六的臉,似乎總覺得有那�不對,但又看不出來。其實事後想想,如果當時再仔細點是可以看出來的。

  小六很快醒過來。他還是很恐懼。而且壹直捂著右臉不說話。顯然柱子的下落他應該知道的。可是他情緒很不穩定,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我們只好讓他先休息下,我和村長壹起來到樓下。

  “這個小六住哪�?是個什麽人?”我必須先搞清楚小六這個人。

  “他是柱子從小壹起拉尿活泥的好兄弟。兩人就跟膠布壹樣粘在壹起。”村長長嘆了口氣。“其實我是很反對的,因為這個小六平日�遊手好閑,整天想著如何壹步登天發大財。經常鼓動我們柱子和他壹起去做壹些無聊的事,說是為以後發財做準備。柱子也傻呼呼的跟著他。哎,真造孽。”

  看來這個小六只是壹個無業遊民而已。但他怎麽在柱子的房間�,而且壹住就是半個月?

  “妳最後看見柱子是什麽時候?當時什麽情況?”我突然覺得我不是在行醫了,而是在破案了,從小夢想做神探的我感到莫名的興奮。

  “壹個月前啊,那是晚上,他急急忙忙的趕回家,說是肚子痛就跑上樓了。結果就再也沒下來。”

  “妳確定那是柱子?妳後來又沒有發現小六來過?”

  “絕對是柱子,我自己的兒子我會不認識?”村長堅信不疑的說。

  其實以村長家的格局,柱子如果後來偷跑出去讓小六進來頂替他也是可能的。不過他到底在逃避什麽?而且當我喊出那句話是他為什麽那樣慌張和恐懼?不過我還是覺得先去躺小六家為好。

  我在村長的帶領下來到小六家�。果然這樣的人家中往往十分貧寒。小六的父母都是極為老實的農家人。我還為小六的母親看過腿。所以他們還是認識我的。

  壹陣寒暄過後,我們向他們詢問最近小六的近況,兩人都搖頭說他已經失蹤快壹個月了。因為他平常經常四處溜達不著家,所以老兩口到也沒在意。到是母親警惕的問了句:“小六是不是在外面闖禍了?”

  “沒有沒有,是柱子讓我來看看他。”村長按照事先準備好的話來應付。兩夫婦也稍微顯的安心了點。

  從小六家出來,村長更加擔憂了。

  “從時間上看,果然是小六再柱子來的那幾天就呆在那個房間了。”我摸著下巴,這是我習慣的姿勢,雖然我沒什麽胡子。

  現在的問題是柱子到底去哪�了,要想知道只有等村長家�的小六醒過來了。

  但小六醒不過來了。

  我和村長剛回到他家就知道了。小六在我們出去不到半根香的工夫就在房間�暴斃了。和我們走的時候姿勢壹樣。可是當我們離開的時候他還是有呼吸的。

  死人了事情可就不壹樣了。我感覺到我已經無法應付了。我讓村長報警。

  “警察?我們這�沒有。”村長的頭搖的像撥浪鼓。

  “那平時出點什麽事妳們怎麽解決?”

  “我們靠村子�的人共同裁定啊。”村長理所應當的說。還真是個奇妙的村子,居然好保留著這樣如同周文王壹樣的法規。

  我只好叫村長去把大家著集過來,先不要告訴小六的父母。我不忍看他們傷心,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如果哭鬧勢必會讓事情更麻煩。我壹個人呆在小六死亡的房間�看著他的屍體,因為我相信他應該死的很不甘心的。

  我不是法醫,但我好歹還是個醫學院畢業的。我依稀還記得解剖課上教授教授的東西。我開始細心的看著小六的屍體。

  表面沒有任何創傷,起碼肉眼看上去是的。我剛和村長出去大概壹個多小時,村子雖然不大,但小六家與村長家住得正好是兩個極端,所以步行去還是花了些時間。屍體還是很熱乎的,不過已經開始出現屍斑了,雖然還不是和顯著。但最令我感興趣的是他的左臉。

  他的左臉已經完全和右邊不對稱了。幾乎可以說是兩張不同的臉被裁減下壹半拼湊到壹起。而且我發現左邊的臉的屍斑有些差異。

  屍斑最早在人死後30分鐘出現,壹般在死亡1---2小時開始出現。屍斑的形成、發展可分為幾個階段。

  屍斑形成的最初階段,稱為墜積期。此期在死後5---6小時內達到明顯可見。可持續6---12小時。墜積期屍斑被按壓屍斑退色或消失,出去按壓則屍斑又重現。在此前階段如果變動屍體位置。屍斑也隨之改變,在新的低下部位重新出現。

  屍斑發展的第二階段為擴散期。從死亡後發展到擴散期約需8小時,延續至26---32小時。此期被血紅蛋白染紅的血漿浸透到周圍組織,此時按壓屍斑已經不能完全消失,只是稍許退色,停止按壓後屍斑恢復原色也慢。變動屍體位置,部分屍斑可能移位,部分屍斑則保留在原來形成的部位。

  屍斑發展的第三階段為浸潤到組織中的時間較久,此期用手指壓迫屍斑不再改變顏色,也不再消失,變動屍體位置則屍斑不再轉移。

  小六屍體其他部位的屍斑屬於第壹階段,這也很正常,但費解的是他左邊臉的屍斑居然在拇指積壓下也不變色,也不消失。明顯是屍體放置壹段時間才會產生的屍斑。

  而且,左臉的屍斑呈現壹種紅色,凍死的人才會出現紅色屍斑。

  凍死的?

  現在是夏天啊!

  我皺著眉頭離開了這�,雖然我接觸了很多屍體,但已經很久沒見了,還是有點不舒服。我來到了樓下。

  村長已經把幾個重要人物找來了,他們都在村�擔任壹些職務的人。他們都相信村長首先肯定不會去加害小六。然後他們商議是否就這樣把小六埋了。我站在壹邊等他們都散去才過去和村長詢問。

  “這附近有什麽地方是很冷的麽?冷到可以凍死人?”我問道。

  “冷?”村長奇怪地看著我,這也難怪,不過他想了壹下,居然告訴我:“有的,這�夏天有時候太熱了,我們就在後山開了壹個冰窖,儲存了壹些冰塊,怎麽了?”

  “馬上帶我去,快。”我用毋庸質疑的口氣說到。村長只好帶著我過去,雖然他顯的很詫異。

  我們很快來到了那個後山的冰窖。說是冰窖,其實不過是個地下室罷了。估計以前是用來存菜的。不過光靠近就覺得有點冷了。

  村長在我的央求下打開了冰窖。我和他走了進去。果然,我靠著直覺找到了我要找的東西,不,因該說是人,或許準確的說因該是屍體。

  這具屍體不住柱子的,而且很奇怪,這個的穿著不像是村子�的人,到很像是城市來的,他穿著還蠻考究的,看樣子應該是凍死的,因為他還保持著蜷縮的狀態。而且,這具屍體沒有臉。

  妳可以想象壹下沒臉的屍體什麽樣子,雖然在冰窖�他的臉落滿了冰霜,但反倒顯的更加恐怖。不過從體態來看,我還是能看出他大概是壹名三十左右的男性。

  我們很快就帶了人來,不過我沒讓他們把屍體般出來,因為這樣很快會高度腐爛,如果我腦中的想法是對的話,他應該和小六的死以及柱子的失蹤有很大關系。

  大家議論紛紛的站在後面,我突然發現村長的臉色很難看。在人群的小聲議論中,我好象聽到了柱子和是管理這個冰窖的,冰窖的鑰匙也只要柱子和村長有。這樣壹來,柱子的嫌疑就象和尚頭上的虱子壹樣明擺著了。

  連續兩具屍體了,而且都是非正常死亡。我還是報了警,盡管村長反對,不過眾人還是認為報警為好,在人群中的壹部分人的臉上我看到的不是壹種責任,而是壹種像是落井下石幸災樂禍的神態。他們似乎都有兩張臉,壹張在義正嚴詞的要求報警替死者還以公道,另壹張臉卻在偷笑。

  警察要來還是要些時間的,我得看看我還能做些什麽。村長似乎很不高興,難怪,似乎我壹來就給這個寂落安靜的山村扔出兩具死因蹊蹺的屍體,換做誰也不會高興的。

  無臉的屍體,以及小六那離奇的左臉屍斑。我突然想到那冰窖死者的右臉呢?我忽然把所有的壹切想了壹下,得到壹個答案,但我必須先向村長證實。

  我猛的望向村長,他神色恍惚的四周回望。我把他拉到壹邊。低沈著聲音問他:“說吧,妳把柱子藏哪�了?”

  村長大驚,:“妳說什麽呢,我家柱子我自己都壹個多月沒見了,妳到問我。”

  “小六不是自己願意呆那�的吧,或許是妳把他關在那�的?”我劃找壹跟火柴,點燃了煙。我沒望村長,因為眼神是對話的武器,用濫了就沒用了。

  果然村長開始六汗了,眼睛象色盅�的色子壹樣亂轉。但他還是壹言不發。

  “我剛來的時候幫小六母親看病的時候,她就提到過他兒子,說他兒子患有長年的咽喉病,說話聲音和嘶啞,和別人差距很大。妳該不會在這壹個月都沒聽過�面所謂的柱子開口說話麽?就算沒有。妳說妳每天都要送飯,但小六的皮膚很黑,而妳們家柱子因該不黑吧?難道妳從來沒懷疑過?好吧,我承認我都是假設,不過等警察來了,妳再隱瞞下去也毫無用處。”

  村長的額頭布滿了汗。“柱子是我藏起來了,但我不會把他交出去,因為他已經得到報應了,就算把他交給警察,也不過是造成混亂而已。”

  “報應?”我疑惑地問。

  “是的。”村長低著頭,開始敘說壹個月前他看到的恐怖景象。

  “那天我和柱子媽剛出過晚飯,柱子就氣喘籲籲的趕回家,翻箱倒櫃,還問我們要錢,說是要和六子出去壹段時間。我開始覺得不妙,支開他媽後逼問他。這孩子沒什麽心計,我壹逼就全招了。那時候我才知道,他和小六殺人了。”村長說到這�,老淚縱橫,幾乎硬咽的說不出話,我只好拍拍他肩膀,示意不要太激動。

  “他說他和六騙了壹個外地人來買冰。據說那人想開個冰吧,要的就是我們這�那種無汙染的水質做的冰,反正是賣給有錢人。柱子在小六的勸說下只好帶著那人來到了冰窖。但那人說要全部買走,並威脅說不賣也得賣,否則他會帶人來。冰窖�的冰是全村人的,村子沒冰箱之類的,消暑避夏都靠這個冰窖。所以柱子不想賣了,結果這樣三人其了爭執。推搡的時候,那人被小六猛推壹下,臉砸在布滿棱角的冰塊上,砸的面目全非。他高喊著殺人了,殺人了。結果柱子就用冰在他腦後砸了壹下,那人就倒下不說話了。兩人見出事了就趕緊互相逃回家想約壹起去躲下風頭。”

  “那冰窖的死屍那張臉怎麽沒了?”我問到,就算是砸的稀爛,但與臉被撥去是不壹樣的啊。

  “我也不知道,或許這就是他們的報應。”村長接著往下說。

  “知道這事我肺都氣炸了。我拿著板凳就往他身上砸,但怎麽說他也是我兒子。冰窖的事壹旦被村�人的知道,他是逃不掉幹系的。我只好答應把他藏起來,而且打算過些日子就找個借口把冰窖封起來。但沒過了幾天後,柱子的臉發生變化了。”村長的口氣突然變的很恐怖。
  
  “他的右臉開始是很癢,然後經常說冷,接著是長了很多斑點,最後居然爛了,而且很臭,壹個壹個的膿包。他天天叫疼。可是我用了很多辦法都沒用。等過了壹段日子,臉居然又好了,可是,可是……”村長停頓了下。

  “可是他的右臉居然沒知覺了,就像中了風的人壹樣,那邊的所有動作都做不了,眼睛也合不上,吃飯喝水都漏出來。他經常喊著有鬼有鬼。我怕招惹來別人,只好把他藏了起來,就藏在房子後面的采地廁所附近。而且小六也來了,他說他也有相似的癥狀,害怕了所以來找柱子。我只好把小六又藏在柱子的房間。對外就說柱子得了怪病不願意見人。那時候妳正好來了,我就像讓妳做個幌子,畢竟來了個醫生卻不讓他給柱子瞧病會引人話柄的。”

  村長終於說完了。我的煙也抽完了。我慢慢的對村長說:“那個人是凍死的,估計當時柱子和小六只是把他砸暈了。但其實可以救活的,可他們兩個害怕的居然把他關在冰窖�把他活活凍死了。至於柱子和小六的怪病,我也說不清楚,雖然我理論上是個無神論者。妳還是先帶我去見見柱子吧。”

  村長看著我,最後還是相信了我,他點了點頭,交代別人處理了下事。帶著我回到家�。
  
  我在後院的陰暗的房間�終於見到了柱子。他已經接近癡呆了。延伸渙散怕光。壹個勁的傻笑。但那笑很恐怖。只有半邊臉在笑。村長抹著眼淚說到:“就算養他壹輩子,我也要養他啊。”

  “不要打他啊,小六,不要啊。”柱子突然高喊了壹句,然後又發瘋似的跪在地上昏了過去。村長和我趕快過去扶他。可把他扶正壹看。他的那本來沒有表情的臉居然有壹絲笑容,雖然僅僅是壹瞬間,但我確定沒看錯。那是壹種報復過後得意的笑容。而且在那半邊臉上,我看到了小六臉上同樣的屍斑。

  “他死了。”我看了看柱子的瞳孔,輕聲說到。村長如同壹個孩子壹樣防聲大哭,抱著柱子的屍體不放。眼淚和鼻涕都粘到柱子的臉上。

  我站了起來。走出房子。腦袋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看過的壹本書。說是人在臨死前帶著極強的怨念割下自己的臉可以報復別人。當時以為不過是胡扯,沒想到居然確有其事。

  事情很快結束,村長也不在是村長,柱子和小六的屍體也被帶走。現場的證據也表明的確如村長敘述的壹樣。而且也和我想的壹樣,冰窖屍體的臉是他自己割下來的。

  我離開了村子。臨走前看望了下小六的父母。他們依舊沒有過多的悲傷,或許只是我看不見罷了。

  我被送走的時候,村子�的人已經商量著如何重新建壹個冰窖並打算如何賣出去了。”

  我望著朋友,似乎他的臉也帶著詭異的笑。

  “真的有那種事?自己割下臉可以報復別人?”我好奇的問。

  “誰知道呢?或許柱子和小六不過是自己嚇自己,但他們臨死前究竟看見了什麽誰也不知道。還有,後來據說在屍檢中,他們的臉上的屍斑又消失了。呵呵,奇怪吧?”

  “是挺奇怪的,哎,有時候犯罪只是壹閃念的事啊。得到報應也是無法推卸的。”我感慨。

  “那到不見得,有時候,厄運會自己找上妳。就像我知道的那個壹心想要讓自己皮膚變白的售貨員壹樣。”

  “哦?那是什麽故事?”

  “壹晚只講壹個。”朋友站了起來,笑著說:“明天晚上在說吧,聽太多小心做噩夢。快睡吧,我講的也很累的。”說完就去自己房間了。

  我只好躺下睡覺,很快就睡著了,還好,或許白天睡覺不容易做噩夢吧,我睡的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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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09-9-24 20:59:50

第三夜  油

  “每個人渴望美麗,尤其是女孩,它們絕對不會像白巖松壹樣渴望年老。她們會花大量的金錢和時間在臉上皮膚上或者其他的身體部位。這是女孩的通性。”朋友笑著說,我並不知道他曾接觸過什麽女性,不過他說的還是很有道理。

  “我曾經見過壹個女孩,她很漂亮,屬於五官特別端正的那種,小巧而精致,身材也很不錯,既有東方女性的苗條也不失豐滿,的確是減壹分太瘦,增壹分太胖。但上帝打開壹扇窗子就會關閉壹扇門。她有個無法逃避的缺點。她的皮膚很黑。雖然黑是健康。但她似乎來自遺傳。其實我們常說別的國家有種族歧視,恰恰想反,我們是最排擠與我們不同的異類。她經常被同事取笑。包括壹些男性,即便有男孩想追求她,但也會在人言中退縮。更可笑的是她的工作離賣美白化妝品的櫃臺只有幾步遠。這更令她難過。但生活總是要繼續。這個叫梅子的女孩也就這樣過著日子,直到那壹天。

  梅子在和我交談的時候渾身都在顫抖,幾乎很難說出壹個完整的句子。我不的不經常性的停下來抱著她。(我笑著看他,他也笑道:“不要想歪,我只是想安慰她,擁抱是身體接觸中最能令人放松的。)平靜很久她才能繼續敘說她的故事。

  那是普通的壹個周末,梅子獨自壹人挎著包,撐者遮陽傘走在步行街上。不料和另壹名女孩撞了下。女孩看了看梅子,用無不嘲諷的口氣說:“這麽黑還撐什麽傘,多余。”說完扭頭就走了,梅子氣的差點哭了出來。身材胖可以減,五官歪可以整,可皮膚的顏色從娘胎出來就註定的,梅子不相信那些美白的化妝品,姐妹們賣這個的,自然知道用了也只是白白損失錢罷了。壹想到這�,梅子就非常沮喪。謾無目的的瞎逛。

  忽然壹輛豪華的轎車從身邊穿過,嘎的停在梅子的身邊,把梅子嚇了壹跳。梅子剛想罵人。卻見車子上下來壹位衣著考究的年輕人。

  年輕人看樣子比梅子大幾歲,但身材高大,而且相貌英俊,他始終註視著梅子的臉,把梅子看的怪不好意思的,她下意識的轉了轉身體,但身子卻依舊感覺到年輕人如火壹樣眼神。

  “真不好意思,嚇著妳了麽?”年輕人做了個抱歉的動作。

  “不,還好,您有什麽事麽?”梅子盡量顯的溫溫有禮,雖然這和她平時的個性不符。

  “如果賞光和我吃個飯吧?”

  事情有時候進展的就是如此順利,梅子和這位叫展越的年輕人壹下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梅子不禁感嘆造物主的奇妙,或許失去壹些東西必定會在另外壹些地方得到補償。身邊的同事都羨慕梅子找到壹個這麽帥氣和富有的男友,以至於他們經常撐著傘在馬路上轉來轉去,希望也能有個富家公子看見他們。但這充其量導致了幾場交通堵塞罷了。

  在又壹次充滿愛意的約會上,展越忽然溫柔的對梅子說:“梅子,知道我為什麽第壹眼就愛上妳了麽。”

  “不知道,或許是神的安排吧?”梅子笑道。

  “不,因為妳和我以前的壹個青梅竹馬的女孩長的太像了,妳有和她壹樣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和頑皮的嘴。”

  梅子略有點不快,原來自己只是替身而已,她怏怏的說:“那妳找我做什麽?哪個女孩呢?”

  “她走了。”展越神色暗淡的說。見展越不快,梅子也有點難過,畢竟男孩念舊也很難得,這不正說明他癡情麽,這樣壹想梅子反而高興了。

  “其實和妳在壹起我幾乎把她忘記了。”展越忽然又說。

  “對了,梅子,妳不是老抱怨自己的皮膚不好麽,我家有種祖傳的配方,是壹種增白油。很有效果,不如妳試試吧?”

  “有用麽?我可是試過很多方法都不見效啊。”梅子不想拒絕展越的好意,但又對這種藥沒什麽信心。

  “要相信我啊,壹定有用的,我今天正好帶了點,妳拿去試用下,效果好就繼續用,如果我們梅子皮膚又白,那就是天下最漂亮的女孩了。”

  梅子沒有拒絕,接過了展越給他的壹個黑色的小瓶子,或許偏方都是這樣神神秘秘的。就如同童話�巫女的藥水,充滿誘惑力和未知。

  梅子回家後就在手上試的抹了壹下,的確是壹種油壯物,而且聞起來怪怪得,似乎有壹種獨有的刺鼻感。不過效果很好,第二天手上塗了的地方就和其他地方有明顯的改觀和不同。梅子也就放心的在臉上塗抹起來。

  這幾天梅子的家人和同事都瞪著大眼睛望著梅子,幾乎都不認識她了,有道是壹白遮三醜,像梅子這樣本來就美麗的女孩皮膚壹白就如同選美小姐壹樣耀眼了。那些以前嘲笑過她的人都躲在壹邊暗暗看著自己的皮膚又看看梅子的。如同墨汁與白雪壹樣對比鮮明,都忍不住盡量把露出來的地方有衣服遮住。大家壹邊交口稱贊,壹邊詢問增白的秘密。梅子總是笑而不答,心種只感激展越。

  “今天去我家吧。我們壹起吃壹頓燭光晚餐。”展越看著越來越白皙的梅子,眼神有點渙散。

  “好,我還是第壹次去呢,我晚上好好打扮壹下。”的確,兩人認識這麽久,梅子從沒有去過展越家,至於住哪�更是無從知曉。

  傍晚的風景總是十分美好,但卻帶著少許的不安感。坐在車子�的梅子被車速帶起的風吹的睜不開眼睛。只知道車開了很久。久到梅子已經不知道是什麽地方了,眼前的景色是那樣的陌生。

  “到了。”展越的車在壹所別墅邊停了下來。他把車子開進車庫。然後牽著梅子的手了進去。梅子感覺這地方很冷,雖然現在才八月份。梅子望了望旁邊,幾乎沒有別的人家。空曠的周圍只有展越的這壹棟房子。而房子的外形也是比直的長方形。說句不好聽的,遠遠望去,這房子猶如墓碑壹樣矗立在這�。

  被展越牽著的手有些濕濕的,或許是緊張。年輕男女在晚飯後共處壹室,或許會順理成章的走到壹起。梅子不是保守的女孩,但也絕對不是豪放女,雖然她從第壹天認識展越就有所準備,不過這天真的來了,她還是很緊張,畢竟這是她相處的第壹個男友。

  進去後才發現別墅內部真的很華麗,有好多梅子數不上名字的古玩和名畫。在壹旁的客廳擺了壹張很長的餐桌,桌子上有牛排,龍蝦,烤鵝紅酒等美食。旁邊是壹個正在燃燒的暖爐。

  “來,梅子。”展越做了個邀請的動作,兩人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食物很好吃,展越似乎很開心,胃口也很好,但梅子心不在焉的吃著盤�的食物,壹邊拿眼睛瞟著展越,而且梅子似乎感覺這麽大的房子好象連壹個傭人都沒有。

  “妳平時就壹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不害怕?”

  “不,應該不能算壹個人吧。”展越看了看梅子,“最少從今天起我不會壹個人住了,有妳陪著我。”

  梅子的臉燒了起來,紅的就像杯子�面的紅葡萄酒,酒可以醉人,梅子白�透紅的臉同樣可以醉人。展越幾乎看呆了,他起身走了過去抱著梅子。

  “我,我想去先洗個澡。”梅子被展越抱的很緊,喘著氣說。展越猶豫了下,然後指了指上面。“二樓左邊第三間是浴室,�面有浴袍。”

  梅子趕緊跑了上去,快上樓前還沖展越做了個鬼臉,“我馬上來!”

  展越看著梅子的背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將自己杯子�的酒壹飲而盡。

  梅子跑上二樓,壹間壹間數過去,忽然她聞到壹陣很刺鼻同時也很熟悉的味道從旁邊的壹個房間飄過來。梅子知道,這是展越送給他的那種增白油的味道。

  梅子不知道沒什麽力量驅使著,她沒有去浴室,而是壹步步的往那間房間走去。越多走壹步,那種味道就重。等到門口的時候,梅子已經忍不住要捏住鼻子了。因為這味道似乎不僅難聞,而且有些沖眼睛了。

  梅子轉動了把手。很好,門沒鎖。她看了看四周,估計展越以為她已經洗澡去了。反正只看看,看他們家祖傳的秘方是什麽。好奇心人人都有,尤其是女人。

  說到這�,梅子的再次停頓了下,深吸了口氣。我知道,我也很想了解那有神奇美白作用的油到底是什麽東西。

  房間不大,但充斥著那種味道。很臭,甚至有點熏眼睛。梅子想,好象很多香水之類的太濃的話都會臭的。或許這種也是。但這種味道很像那種肉類腐爛變質的氣味。

  梅子環視了下房間。整個房間鋪設著墨綠色的地板。房間只有壹個黑色的瓶子,瓶子似乎正在接著由壹個大箱子漏出來的東西。估計就是那種油了。梅子靠近了那個箱子。箱子有壹人半長。橫著放在屋子的�角。梅子走了過去。對著蓋子稍微用了壹下勁。很好,蓋子沒有上鎖或者盯死。但蓋子很沈,也不知道是什麽做的。梅子費了很大勁才推開壹條細縫,梅子用自己手機當做光源向�面照去,想看看�面是什麽東西。

  估計梅子壹輩子都無法忘記看見了什麽。手機淡藍色的光正好照在壹只眼睛上。對,沒錯,是壹只眼睛,而且是壹個女性的眼睛,壹只睜開的眼睛。帶著很強的怨氣和不舍。梅子嚇的連推幾步,腳壹軟癱在地上。電影�的女主角經常在發現恐怖的事會尖叫。梅子也這樣認為。但她現在明白了,人到了真正恐怖的時候不是會尖叫,而是說不出話,發不出聲音的。梅子馬上站起來轉身想離開。但她馬上停住了。因為展越就站在門口,手�拿著壹跟繩子。

  這個男人臉上已經沒有了平日的溫柔善良,取而代之的是冷酷和漠然。

  “為什麽妳要打開這間屋子?如果沒有笑雪,如果不認識笑雪我可能真的會愛上妳。我本打算讓妳沒痛苦的死去。但妳的好奇心激怒我了。既然妳想知道,我就全部告訴妳。”展越說著大步跨過來,壹把把梅子用繩子綁起來。然後自己走到那個箱子面前跪下來。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梅子說。

  “我和笑雪從小就認識了,她完全是個善良沒有任何心計的女孩。我出身名門,她也曾經是。但我長大後他的家族生意就敗落了。像我們這樣的所謂富豪錢來的快去的更快。很快,笑雪家就壹無所有,甚至還負債累累。她的父親承受不了打擊跳樓自殺。母親也瘋了。她只好放棄名牌大學的學業來陪伴母親。我想幫助她,但她從來不願意接受我的幫助,她是個非常自立自強的女孩。本來我們決定大學畢業就結婚。但我的父親卻不答應。他希望我去娶壹位生意夥伴的女兒。百般無奈,我想叫笑雪壹起走。但她放不下她的瘋子母親,或許那時候如果我們走了就不會又以後的慘劇。”展越的聲音帶著哭腔。梅子很害怕,她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想做什麽。但她猜到盒子�的那個人估計就是笑雪了。

  我最終還是和那個我不愛的人結了婚。後來笑雪的母親死後,我們又在壹起了。笑雪不求什麽名分,只希望我能抽出些時間陪她。可是很快這事被我妻子和家�人知道了。她帶人沖過去羞辱她,責罵她,毆打她。第二天,笑雪就服毒自盡了。我永遠失去了她。但是,我看見了妳,妳長的笑雪太像了。“展越猛的站起來,把盒蓋用�推開。梅子終於看見了�面的人的全貌。那是壹具高度腐敗的屍體。就算她生前多麽美麗苗條,現在也是壹堆爛肉。這具屍體已經膨脹了起來。身體到處都流淌著屍油。只有眼睛卻扔同活人壹樣,死死的睜著。

  “妳看,妳們是不是很像呢?不過妳比笑雪黑多了。”展越壹邊撫摩著沾滿腐肉和蛆的臉龐,壹邊問。

  梅子只能看著他,梅子想他的確發瘋了。

  “我很早就註意妳了。很幸運,我通過很多渠道知道在泰國的巫術中有壹種換術。將死者的屍油和非常保密的巫油想混合。擦在另外壹個人的臉。這個人就會慢慢變的像死者。到最後,死去的人就可以完全在那個人身上復活,和生前壹模壹樣。所以。”

  “所以妳就找到了我?把那巫術用在我身上?妳不覺得妳很殘忍麽?我又和妳無怨無仇?妳幹嗎不用妳妻子身上?是她害死笑雪的。”梅子大聲辯解道。

  “這種術如果用在相似者之間會安全和快很多。不要怪我,怪只怪妳和笑雪太像了。”展越走了過來。

  “今天是最後壹天,妳要妳把這�的油喝下去,妳就完全變成笑雪了。”展越把那個黑色的瓶子拿了過來。

  梅子嚇壞了,瓶子�裝的可是屍油啊。她奮力掙紮,但繩子綁的很緊。展越的瓶子已經餵到她嘴邊了。梅子依稀看見黑色的瓶子了漂浮的蛆蟲和那種及其惡心的腐屍味。

  這個時候,梅子看見盒子�笑雪的屍體站了起來,梅子以為自己看花了,但她的確看見了。展越看見梅子死死的看著他後面。也回頭看了下。

  笑雪的確站了起來,不過走的很緩慢,不過用爬更合適,每爬壹下,地上都留壹下壹到屍油的痕跡,就如同蝸牛壹樣。

  “別,別過來,別過來!”出乎梅子的意料,展越似乎很害怕,害怕的連連往後退,瓶子也扔到壹邊。

  展越壹邊高喊著,壹邊去開門。但門剛打開,笑雪忽然如同青蛙壹樣猛的蹦了過去,撲在展越身上,和展越粘在壹起。展越壹邊哀嚎壹邊在地上打滾。最後聲音越來越小。然後躺在那�不動了。

  梅子挪著身體過去壹看。原來笑雪的屍體如同強酸壹樣把兩人完全融合在了壹起。展越的臉已經完全認不出來了,就像壹堆碎肉。

  梅子足足坐了幾十分鐘才恢復過來。然後自己解開了繩子,打電話給警察。

  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梅子後來才知道,原來是笑雪希望展越離婚,而展越在爭吵中把她掐死。展越希望的巫術其實是想讓笑雪的靈魂束縛在梅子的體內,而無法報復他。

  不過梅子雖然差點送命,到真的讓自己皮膚變白了。說完故事後她也輕松的笑笑。說事情結束她以後也慢慢會忘記。“

  我半天回過神,不解的問:“那個梅子現在怎樣了?”

  朋友對我笑了笑,“其實世界上的事大部分都是聽人訴說,在梅子和我告別的時候,我隱約看見了她手上有紅色的斑點,雖然很小,但我不會看錯。那是屍斑。”

  “屍斑?”我驚喊道。

  “不要叫,的確是屍斑,但我沒有說破,其實當時的事情誰又能知道?我去查看了當時的新聞,沒有記錄,後來展轉到我壹個當地的警察朋友才知道這個案子現場過於詭異被列為疑案。而且的確般出了兩具屍體。壹個男的,壹個高度腐爛的女屍。不過梅子是否真的還是梅子誰又能知道?其實只要她以後好好活下去,以壹個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就夠了,我的工作只是記錄這件事罷了。”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時間又快到早上了,看來今天晚上的故事也到此結束了。我剛要躺下睡覺。忽然朋友的貓從外面跑了進來,渾身很臟。

  “妳的貓好玩,我也養只,和玩具壹樣。”我指著貓說,貓很不友好的望著我,低吼了聲。

  朋友嚴肅的說:“貓是很有靈性的動物,如果妳知道八尾貓的故事恐怕妳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了。”

  “八尾貓?”我興奮的說,不過我知道朋友又要去睡覺了。

  “是的,晚上再聊吧。”說完,他有閃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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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09-9-24 21:00:27

第四夜  八尾貓

  “在古埃及的神話中,貓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據說在很久以前,貓統治著人類,它們狡詐,殘忍而非常聰明。它們把人類當成奴隸驅使。知道最後狗的出現,他們趕走了貓,並讓貓從統治者變成了人類的寵物。於是狗被埃及人當成了生活中最重要的朋友。而且埃及人深信貓會帶來死亡。”朋友喝著茶,緩緩道來。

  “只有埃及的神話涉及到貓麽?”我四下望了望,那可愛的小貓又出去鬼混了。

  “當然不,我今天講的就是壹只東方貓的故事。”朋友笑著敘說。

  “據說當時佛祖說過,世間反是有七竅者皆可修煉成仙。所謂七竅其實按今天的話說就是生物吧。貓自然也算其中。而且據記載。修煉的貓每過二十年就能多長出壹條尾巴,當尾巴長到第九條的時候,它就能修到壹定的境界了。

  但這第九條尾巴可不好長,當壹只貓擁有八條尾巴的時候,它會得到壹個提示,它必須去滿足壹個人的願望。而每實現壹個願望,貓就必須消失掉壹條尾巴來實現。所以這幾乎成了壹個死循環。但我所說的貓確非常虔誠的完成這個循環。所以它雖然壹直是八條尾巴,但已經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也不知道幫多少人達成過願望了。它也曾經向佛祖抱怨過,這樣下去如何才能修煉得道?佛祖去笑而不答。“朋友停了壹下,神秘地說:”其實上面的話我只是聽我的祖輩們談起罷了。因為八尾貓不會隨便幫助人,它只會幫它第壹人主人的後代實現願望。在我的家鄉,八尾貓的傳聞是很普遍的,大家都希望可以遇見它,因為它如果願意幫助妳的話,妳能實現任何願望,任何願望。“

  我望著,隱約記起他繼承遺產前去過壹次家鄉,我不禁問他:“難道妳有見過它?所以妳才能繼承這樣壹筆遺產?”

  “傻瓜,我父母早去世了,遺產只是我到了父母規定的大學畢業就能接受的。”朋友大笑。笑的我也有些窘迫。

  “不過那次我回去,的確知道了些八尾貓的故事。”

  “我的家鄉是個物產十分豐富的地方,當然老鼠也很多,為了解決鼠患,從很早以前家家戶戶都會養貓。很奇怪,我們當地沒有壹個人養狗,我們也從來不吃狗肉。貓的存在給了當地人很大的實惠。沒有老鼠的侵擾,糧食豐收,也不會傳播疾病。所以大家對貓都疼愛有加。而貓的傳說自然也很多。

  我所知道的第壹個是我的叔祖父告訴我的。他去年已經過世了。當時他和我敘述這個事的時候依然健碩,老人雖然將近八十了,但鶴發童顏,說話清楚利落。只是眼睛深深的凹陷,猛壹看有些嚇人,因為有嚴重的白內障,他又及不願做手術,也只好這樣。

  為了方便敘述,下面是以他的口氣來說的。

  “那年我和妳阿公(我祖父)才十來歲。村子後面有座山。我們經常上山去玩,或者運氣好可以打到壹些小動物,要知道,農村的孩子很早就會自己養活自己了。當然,我們知道山上有狼,可我們壹般不走遠,只在山腰,而且妳阿公很會辨別狼的領地,他知道那些地方是去不得,那些地方可以去。

  在以前我們也聽說過村子�有八尾貓的傳說,據說它是幾百年前村子的壹位少年飼養的,是壹只身材非常大的貓。大到幾乎可以和普通的狗壹般。而且全身通體雪白,尾巴有粗又長。當時的人對這只貓都很敬畏。他們認為這只貓可能就是貓�面的貓妖。

  在少年去世後,這只貓就不見了,然後陸續有人宣稱看過這只貓,而這個少年的後代無壹不是飛黃騰達。最後成了村子�有名的望族。大家都認為這是貓妖的福賜。但少年的後代決口不提。因為在禁忌中,如果把妳和八尾貓的故事告訴旁人會折壽的。不過反正我也活夠了,告訴妳也無所謂(說到這�,叔祖父爽朗的笑著)。

  那天天氣本來是很好的,但六月份的天氣在樹分鐘內都會變化,即便像我這樣觀察天氣的好手也疏忽了。那次我沒有叫妳阿公同去。因為他已經要去省城上學堂了。不能像我這樣野了。所以我獨自壹人想去山上摘點口菇或者打點野味。可沒等我走到山腰。就下了好大的雨,回想我這幾十年從來沒再遇見過那樣的暴雨。我只好找了個樹葉比較茂密的地方躲了壹下。天空灰暗的緊,空氣也很壓抑。我幾乎忘記這是早上了。就在暴雨和閃電交加的時候,我隱約聽見狼的叫聲。照理這個時候,而且又在下暴雨狼是決不可能出來覓食的。但很快第二聲狼嚎證實了我的猜測。

  還沒等我走,我已經看見四只狼已經把我包圍起來。我不是第壹次見狼,以前隨父親上山打過狼。但那時後只是跟著大人後面玩玩。但這次我可能真要淪為狼果腹的食物了。我開始打抖,也說不清楚是害怕,還是被雨澆得。

  四只狼都是成狼,在雨水中他們的毛發都緊緊粘在壹起,這讓他們的身形很徹底的展示出來。我甚至可以數的清他們的肋骨有幾跟,看來他們是餓了很久了。我就這樣和他們對持著,我知道狼不會壹下攻擊妳。它們會細心的,有耐心的觀察,尋找最好的機會保證壹擊必中。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許下壹秒我的喉嚨可能就會被撕開了。

  這時候,我看見狼忽然在退縮,口中還不時的發出低吼,我知道那是帶著威脅和恐懼的吼叫。我四處望去。果然我看見了它。

  它的身長幾乎超出我的想象,幾乎可以算是壹頭小獅子了。但渾身雪白,雨似乎根本碰不到它漂亮的毛發。眼睛如同兩顆黑色瑪瑙,泛著不詳的光。而且最醒目的是它的尾巴。是八跟,就像皇帝出巡的依仗壹樣散立在後面。

  我突然想起,村�人都說,八尾貓通常會在不尋常的暴雨中出現,而且會尋找需要實現願望的人。

  狼很快被嚇跑了。八尾貓也信步走到我面前。在它面前我幾乎忘記自己是壹個人,壹個本應該淩駕與眾多生物的人。我覺得自己很渺小。但我又渴望擁有它,因為它實在太美了。(說到這�,叔祖父的眼神很柔和,望著前方,幾乎沈浸在以前的記憶中)

  它輕搖了下尾巴,然後搖了搖頭,伸了個極長的懶腰,然後望著我。

  我知道它在等我提出要求。原來我們家就是那個少年的後裔,這讓我又激動又興奮。但它突如其來的到達又讓我手足無措,我真的沒想好我該讓它幫我實現什麽願望。我小心的問它:“我可以摸摸妳麽?”

  它沒有表情的瞇著雙眼,這個時候雨已經停了。太陽很快又出來了。它白色的毛發居然在陽光下成了半透明的狀態。可能它答應了。所以我用顫抖的雙手摸了摸它脖子附近的毛發。

  人壹生會摸過很多東西,那些手感好的有絲綢,緞子,光華的瓷器,或者年輕女人的皮膚。但八尾貓的毛摸起來感覺和我所摸過的毛發不壹樣。不像普通的貓毛那樣雜亂,也不像別人送給我們狐貍皮毛那樣柔軟。不知道是什麽壹種感覺,但摸著很舒服。我的手仿佛粘在那�了。我甚至想就這樣枕著它的皮毛睡過去。

  不過它很快就躲開了,或許它不喜歡太靠近人累。我知道它還在等我的願望,它的八跟尾巴在不安分的晃來晃去。我實在不知道要實現什麽願望,只好對它說要不先跟我回家,等我想到在告訴妳。

  八尾貓望著我,忽然全身閃耀了壹下,幾乎晃的我睜不開眼睛。然後我在地上看到了壹只貓。壹只和普通毛沒什麽兩樣的白貓,而且,只有壹只尾巴。

  我知道它是八尾,我高興得把它抱起來,興奮的往家�回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幾乎每天都和八尾貓玩耍。村子�的大人不會幹涉孩子和貓玩。反正那時候我又不願意和妳父親壹樣去讀書,家�又富足,也就由著我性子瞎混唄。但八尾起初很不願意這種玩耍。每當我像逗其他貓壹樣把紙團毛線球之類的扔給它。它總是無動於衷的望著我。就像壹個老人看幼稚的孩子壹樣。我終於意識到這樣逗它其實是對它的不尊敬呢。

  它每天都對我叫喚,要不就搖著尾巴蹲在門口。我知道它不想呆在這�。它想盡快滿足我的願望,少壹跟尾巴,然後又重復那樣無休止的修煉。望著它的背影我覺得它很可憐。

  那天我坐在它面前問它:“是不是所以願望都能實現?”

  它沒做聲,只是懶洋洋的望著我。

  “那,我的願望就是妳能有九跟尾巴。”我壹字壹頓的說。

  八尾貓呆住了。黑色瑪瑙般的眼睛充滿了疑惑,隨後是壹種後來我知道名為感恩的眼神。或許它終於明白佛祖的意思,只有遇見個肯讓它圓滿的人所提的願望,它才能有九條尾巴。以前的人都自私的為自己考慮,他們認為八尾貓為他們實現任何願望都是因該的,他們不會考慮八尾的感受,因為每壹條尾巴都必須經歷幾十年的修煉。

  八尾貓慢慢的起身,伏在我面前,舔了下我的手,很溫暖。我看見它的眼睛有些濕,或許是眼淚吧

  八尾不能在叫八尾了,我看見它長出了九條尾巴,是那樣華美壯麗,它的身體閃爍著白光。以至後來同村的鐵蛋壹直賭咒說那天看見我家閃著白色的強光。

  我目送著它離去,還是有些失落的。我知道我這輩子不會在和它見面了。

  不過似乎以後的日子冥冥之中都受到了它的庇護吧,我這壹輩子沒什麽作為反而過的快樂而安詳,我的子女都很孝順,我的身體非常健康。或許都是托它的福,還有,昨天我夢見它了,它說它就要來接我了。“

  上面就是叔祖父的敘述,當時的我聽完只能將信將疑,我知道醫學上有種病是意想。多發為老人身上,他們身體很健康,但記憶卻混亂。他們往往把壹些不相幹的事串聯在壹起組合我自己所謂的記憶。我不知道是否叔祖父也有這種病。

  但很快,在我離開家鄉前他老人家就過世了。走的非常之安詳。就是白天睡在藤椅上走的。家�人也說了,這,叫喜喪。

  在葬禮上,我是我那輩最長的。所以第壹天的靈是我來守,那晚發生的事證實了叔祖父的故事。

  大概淩晨兩點後,大部分人都散去了,只有幾個守靈的人還在,不過大都已經睡死過去。但我卻出奇的清醒。壹想到前幾天還和我談笑風生的親人壹下就陰陽兩隔我多少有點悲傷。但在寂靜的夜晚,我卻聽見了壹聲貓叫。並非像電影�的那樣恐怖詭異,卻充滿了溫柔的叫聲。

  我也看見了,看見了八尾貓,不,應該稱它為九尾了。如叔祖父描述的壹樣,第壹次見它的人都會驚嘆與它的美麗。白色如雪般的毛發卻有著漆黑如墨玉般的雙眼。而且那漂浮的九條白色的尾巴更加顯的雍容華貴。

  它向我徑直走來,全然沒有理會我的驚訝。我很想叫醒其他人。但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我就看著它走到叔祖父的靈柩前,像叔祖父當年和他離開時壹樣,舔了舔他的手,然後就如壹陣煙壹樣消失了。

  過了很久,我發現我才能說出聲來。但我沒告訴其他人,我知道這無非招惹壹頓嘲笑而已,而且在這樣嚴肅的喪葬期間說這個在我們那�是很避諱的。結束叔祖父的葬禮後我才又回到家。而且以後我也再沒見過八尾貓了。它的傳說似乎也終止了。“

  “好神奇的貓啊。”我忍不住感嘆道。

  “的確,不過妳相信麽?”朋友問我。

  “當然,如果別人說我可能不會相信,但妳說的再離奇我也是確信的。”我堅定地說。

  “那就好,人生得壹知己死而無憾,有妳相信就夠了。”朋友笑著拍拍我肩膀,示意我早點休息。我知道今晚的故事結束了。當朋友出去後。房間又恢復我壹個人的寂靜。這時,朋友那只貓又從外面回來了。我看著這只可愛的貓咪,心想,它會不會就是那只八尾呢。如果誰有緣看到八尾貓的話,記住壹定要向它提讓它有九條尾巴的願望,因為徘徊在人世的他們是很孤單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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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09-9-24 21:01:01

第五夜  手術刀

  “有很多人學醫都是帶著強迫性的。我的大學同學林就是。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他家是醫生世家。他家三代學醫,爺爺父親都是醫學界非常著名的人物。所以他自己說,當年高考誌願從第壹到第八全是醫學院。

  不可否認遺傳的確很有用。林似乎天生就是當醫生的料。在難在厚的課本他都記的非常牢。按照同學的說法是他能熟悉的知道人體的每壹跟血管但卻經常在回自己家的路上迷失方向。

  他以優異的成績畢業,並且拒絕了留校做保送研究生。在我們看來他有點怪異,居然拒絕這麽優厚保送機會。但是最近我在外地旅遊的時候突然接到他的電話,要我立即來壹躺,說是有要緊的事,所以我們兩人在畢業後又坐在壹起聊天,自然我也問了問為什麽他拒絕保送。

  拒絕保送其實並不是林的主意,而是他家�的決定。他的爺爺並不贊成林去讀研,他希望林現在就來到自己和林父親的所在醫院。或許老人家已經迫不及待了。林自己並沒有反對。因為本身這條路也是爺爺幫自己選定的。

  可惜的是,還沒等林正式在醫院上班,林的爺爺就突發腦溢血去世了。

  爺爺的去世給家�不小的打擊。他們家人丁並不昌盛。林是獨子,父親也是。在葬禮結束後。林的父親給了林壹個盒子。“

  “拿去,這是妳爺爺生前經常交代的,壹定要給妳。”父親把盒子鄭重的交給林。這讓林很吃驚,因為在林看來爺爺有時候是很嚴厲甚至有些專橫。他壹直認為爺爺並不關心自己,只是為了所謂的世家的名望才強迫自己學醫。

  “這個是爺爺的珍藏,妳要小心保管,要知道我都沒資格繼承呢,妳爺爺經常對我說,妳是學醫的料,這個東西到妳手上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父親緩緩地道來。林心中卻湧起了悲傷和對爺爺的懷念。

  當林說到這�,我忍不住問林,到底盒子�是什麽?

  林說,爺爺當時的交代是,不到妳對病人束手無策的時候,不要打開盒子。

  林自然成長為壹名優秀的醫生,但似乎行醫的道路異常順利,他自己常自我調侃或許是爺爺在天之靈的保佑。但很快他遇見了他窮盡氣力也無法解決的病患。

  “那個病人就是上個星期來的,當他來到我面前的時候,我看見了壹個肥碩的圓球,有人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但這個胖子雖然穿了壹身的名牌我也能感到他的低俗和平庸,最重要的是他壹進來我就聞到壹股子臭味。他身後還跟著壹票人,那�像看病,簡直是黑社會談判。雖然穿著得體,衣服名貴。還有眾多的手下。但我知道他的病痛把他折磨的不輕,因為我看見他那如面團壹般胖臉上,就像被壹個人揉了壹下,五官都分不清楚了。”林在敘述的時候經常帶著壹點點講課的感覺。

  “當時我很奇怪,因為在冬天,他居然在外套下只穿了件很薄的內衣,而且我看見他的手下手上還有很多套相似的衣服。

  當我詢問他的病情,他面露難色,最終他讓所有人都出去,只留我們兩人在房間�。

  我永遠不會忘記他脫去外套和衣服給我看的東西。那是我從醫那麽久從未見過的惡疾。“林的聲音有點抖動,喉結在不自覺的上下翻動,雖然很輕微,但我還是看見了。

  “他的背已經不能叫背了,妳可以想象壹下,妳所能見過的馬蜂窩是什麽樣子。高度的潰爛和傷口高密度使得他的肉芽怎麽也長不好,傷口之間互相撕扯。他能活下來我都很吃驚了。我還聞到了非常刺鼻的膿臭味。但我是醫生,我只好屏住呼吸,近距離的觀察傷口。

  那的確是非常奇特的傷口,如果妳看了妳會感覺像是有人用武俠小說中大力金剛指按過壹樣。每個傷口都是規則的圓形。但都已經凹陷並且開始壞死。而且就在我觀察他傷口的的時候我有看見了令我驚訝詫異的壹幕。

  我親眼看見就在他脖子右側靠近鎖骨那塊為數不多的還是完好肌肉的地方居然慢慢出現壹個指印,先是普通的凹陷,然後越來越深,最後開始發黑,我知道血管已經開始壞死了,最後像是戳破的了水袋壹樣,傷口形成了。但奇怪的是,雖然這壹切在慢滿發生,但這個人似乎沒任何知覺。

  檢查結束,我示意他穿好衣服,因為多看兩眼我真的受不了。

  我問他到底什麽時候開始這樣的,他痛苦的回答到已經快壹個月了,開始沒在意,因為也沒什麽疼痛,但後來發現脫下來的衣服全是膿血,身上也充滿了腐臭味。就不得不去看醫生了。我這才明白為什麽他手下帶那麽多套衣服。“說到這�,林突然望著我,”妳知道當時我又多驚訝麽,因為我並不是主治皮膚病的醫生,更何況我出道沒多久,為什麽他如此嚴重的病會來找我醫治?“

  “當時我問過他,但他閉口不答。我也沒辦法,只好讓他先回去,我在想辦法。望著步履盤跚的離開。我突然想到了爺爺留下的遺物。那個盒子正靜靜地躺在我家中床頭。現在或許是時候打開了。”

  這個時候林走到房間�面,然後拿出壹個盒子。盒子通體是墨綠色,大概壹手掌長。當林從房間拿出來時候我就被盒子吸引了。因為它泛著神秘的綠光。

  林在我面前慢慢打開盒子,開盒的瞬間我懷疑自己的眼睛,因為我好象看到什麽半透明的物體從盒子�離開似的。

  我和林終於看見盒子�的東西了。略有點失望,盒子�只是把普通的手術刀。不過有有點不普通,因為刀柄是金色的,而刀刃,刀刃居然沒有!

  林小心翼翼的那起手術刀,奇怪為什麽沒有刀刃只有刀柄,沒想到他突然啊的壹聲,這時我們才發現,並不是沒有刀刃,而是刀刃極薄,薄到通體透明如空氣的地步。而剛才林不小心,被鋒利的刀刃割傷了。血很快就流到刀面上,這是刀的原形才看清楚。原來刀刃部分比刀柄要長上很多,這樣它也比壹半手術刀要長上壹寸左右。正當林在包紮傷口,我卻突然發現透明的刀刃上被血浸漬後居然好象有壹些條紋。我拿起來對著光仔細壹看,原來不是什麽條紋,而是兩行小字。

  “醫者施術救人,施仁救魂。”只有這十個字。

  “這就是妳爺爺留給妳在對病情沒有辦法的時候的遺物?”我問道。“或許妳父親可以知道其中的奧秘。”

  “沒用,父親估計和我們壹樣,之前從未聽人提起。但爺爺生前是非常著名的外科專家。但據說與其他的專家不同,他最擅長為人診治壹些非常奇異的病,由於這些人大都不希望曝光自己的病情,所以爺爺雖然著名,但沒憑借那些個病例成為世人皆知的神醫。”看來林的爺爺的確很低調。

  但是這把刀到底能幫助什麽呢?最起碼面前的這個背部病患該怎麽醫治。我問林,林也默不作聲。

  我最後建議刀先放在這�,那個病人的病癥非常奇怪,而且他為什麽只找林來看呢。林點了點頭,說我看的怪事多,想叫我壹起和他調查下那個病人。我笑道,好事就沒見妳來找我。

  很快,我們知道了胖子的身份,果然不是壹般人。他是當地的壹個工程建設老板。旗下的建築隊很多,由他承建的工程也很多。但該胖子似乎不是什麽正經商人,拖欠工資,克扣材料,不過到也沒什麽大錯。據他本人講他的飲食作息規律也很正常,更沒有接觸過什麽毒物或者有背部外傷的歷史。這可把我們兩人難住了。雖然我知道胖子的癥狀是有點像苗家人的蟲蠱。但也不全像,因為像這樣強的蠱下蠱的人都很難活下來,按照他的病情,他活不了多久。而且現在這個年代恐怕要找到個會下蠱的人太難了。

  “這樣,妳去嚇嚇嚇那個胖子,讓他告訴妳到底他為什麽要選擇妳來治他的病,或許這�能找到點原因。”

  果然,胖子聽我們說他活不了幾天了,驚恐的像壹條看見殺蟲劑的肥碩的蟲子。啊啊的哭,邊哭邊說,他知道林的爺爺有把手術刀,持刀者可以醫治任何頑疾。

  林和我都很奇怪,看來是爺爺以前治過的病人告訴胖子的。但胖子說,沒人看過林的爺爺如何使用那把手術刀。

  我和林只好再次回到他家中,把那把奇異的手術刀拿出來觀摩,我突然用刀在手上劃了壹刀,果然很疼,但似乎很快就沒有感覺。我又看著傷口,傷口像裝了拉鏈壹樣迅速愈合。要不是旁邊的血跡,根本沒看出壹點傷痕。

  林奇怪的看著我,“妳瘋了。”

  “妳上次被割傷的手是不是也很快就好了?”我問林。

  林立即想到了,“難道這把刀可以迅速恢復傷口?”

  “對,也就是第壹句施術救人的意思吧。”

  “那第二句施仁救魂呢?”林問道。

  “別管那麽多了,先救胖子再說。”

  我們立即讓胖子來醫院為他實施手術,既然有這把神奇的手術刀,林打算只和我來做這個手術。其實說是手術,只不過想在胖子身上實驗下而已。

  但胖子的情況已經不容許我們實驗了。他的傷口已經爛通了,我們甚至可以透過傷口的爛洞看見他那厚厚的脂肪層,和骨頭。

  林立即向醫院申請手術,但醫院不同意,說胖子的病手術死亡率很高,讓胖子自己轉院。但胖子說自己已經看過很多醫生,結果越看越嚴重,如果林不給他做手術他將控告醫院和林的不作為,到時候醫院和林都要上法庭。

  院方勉強答應了。林指名讓我進去。並且不要任何其他的助手,他不希望爺爺的手術刀被別人知道。

  麻醉胖子不是容易的事,我心想是否要給他雙倍的分量。林用爺爺給的手術刀對著壹個正在生成的傷口做圓形切割,果然,傷口開始迅速愈合,並把膿血擠了出來。

  果然是把神奇的手術刀,林和我受到極大的鼓舞,傷口很多,我們小心翼翼的壹個個切除,手術刀所到之處肌肉和皮膚愈合非常快,最後,只剩下背部重要的最大的壹個傷口,這個傷口已經深入到脊椎骨上了。我還是無法明白,為什麽胖子沒有壹點疼痛感。

  正當刀剛剛接觸到那個傷口,不可思議的事出現了。胖子居然自己起來了。那種分量的麻醉伎絕不可能在這麽短時間消失的。我們驚恐的看著胖子慢慢坐起來,他緩緩的走下手術臺,身上的罩布也掉下來,他整個人裸體的站在那�,我突然想起了屠宰場�吊這個的壹頭頭豬的屍體。

  “妳們阻止不了我!”胖子忽然發出非常尖細刺耳的女人聲音,更奇怪的事我並沒有看到胖子的嘴動過。

  “這個畜生壹定要死!”胖子又“說話”了。

  林渾身都在顫抖,這已經超出他醫生的能力處理範圍了。

  “妳是誰?”我正色問到。

  “我說了,他壹定要死,我不能讓妳們破壞我的計劃!”聲音越來越高,恐怕在喊下去會把人喊來。

  “好,我們不救他,但妳也別在叫了,如果妳要他死,妳也要給我們講下原因。”我極力安撫這個不知道該叫什麽的東西。

  胖子依舊如死屍壹樣站在那�。我註意到他心臟部位居然鼓了起來。

  “我說了,他只能死!”那種東西看來的確對胖子怨氣很大,也不肯說什麽。

  我壹邊安撫它,壹邊示意林出去喊人,現在必須先制服胖子。因為我看見他像夢遊壹樣拿起了旁邊的壹把手術刀慢慢的往脖子上抹。要是等林來估計胖子就真完了。

  我不知道從那�想到的,忽然高喊壹句:“妳丈夫也不希望妳這樣做!”我完全是蒙的,或者說賭博比較好。

  果然,那東西沒在繼續動作,胖子也停了下來。正好這個時候林帶著壹些人沖了進來。馬上制服了胖子。

  這個時候胖子又繼續麻醉過去了。我和林被弄的壹身冷汗。

  “背上的最後傷口不要動。我想先讓他去做下心臟部位的CT。”我對林說。

  “做CT?還是心臟部位?為什麽啊?”林疑惑的問。

  “被管了,照做就是。而且被讓太多人看到片子。”

  幾十分鐘後,我和林都在看胖子心臟的CT。

  我們已經說不出話了。因為胖子的心臟的CT清晰的看見了壹張人臉。也就是胖子的心臟居然已經演變出壹張人臉來。

  “這算什麽啊。”林苦笑道。

  “恐怕真正的病源是心臟。還需要做壹次手術。”我對林說。

  這次的手術林無法獨立做了,他把事情的原委告知了院方。院長很重視。幾位心臟手術的專家壹起做這個手術,當然我和林也回壹起去。

  當胖子的心臟真實的展露在我們面前時,我們面面向望。他的心臟已經極度肥大,而且那的確是壹張人臉,確切地說是壹張閉著眼睛的女人的臉。

  人臉的部位正好是心臟多出來的部分。現在必須讓林用手術刀切掉那壹塊了。

  當林的手術刀剛接觸到人臉,人臉突然睜開眼睛,並且用嘴,姑且稱之為嘴吧,忽然咬住了刀。並且發出上次壹樣刺耳的尖笑。其他的醫生都嚇癱了。旁邊的壹位護士直接暈過去了。

  “放手吧,這樣下去有什麽意思?”我對著那臉說。

  但那張臉的眼睛充滿仇恨的望著我。忽然吐出了刀子,厲聲說:“妳又知道什麽?妳們不過是看他錢多,看病都是富人的專利,我的娃有病又看見過妳們來治過麽?妳們只誰去為這些畜生看病,妳們幹脆叫獸醫算了!”聽見說話,那幾位專家像發瘋壹樣跑出去,邊跑邊喊鬼啊。

  我不得不承認她的話。

  “妳能不能把所有壹切說出來。”林誠懇的說。

  人臉似乎有點觸動,聲音也柔和了。“我不想說那麽多,妳們去找壹個叫阿貢的工人去問吧,所有的事他都知道。我奉勸妳們,像這樣的畜生妳們少救點吧。我知道我沒辦法抵抗那把刀。”說著她看了看林的手術刀。然後就沒聲了。

  林又試探性的碰了碰,果然沒有反映了。林馬上把人臉割了下來。割下來的瞬間,人臉就化為了血水,只留下壹跟針。

  事情被遮蓋了起來。反正醫院最拿手的事情。那幾個被嚇走的專家也認為當時應該是幻覺而已。而我等林提交了報告處理完所有事情後去找那個叫啊貢的工人。

  我們最後在壹個工棚找到啊貢。他整個人就像還沒燒幹凈的柴火,又黑有瘦。長期的營養不良和勞累讓他看上去非常虛弱和疲憊。我不禁想到,以他這種生活狀態,根本無法抵抗壹些病的入侵,而壹旦生病,他們就如同自然界的優勝劣汰壹樣被刷掉,因為他們根本沒錢治。

  啊貢聽完我們的陳述,第壹句就是:“胖子死了麽?”把我們嗆了壹下。最後林尷尬地說胖子已經沒事了,而且恢復的很好。啊貢對著我們冷笑了下,最後慢慢地說出事的原委。

  我們在心臟上看到的那張人臉是個叫小鳳的女子,她和丈夫是阿貢的同鄉,三人壹起來城市打工。阿貢和小鳳的丈夫就在胖子的工地打工。小鳳則做些散工。本來日子雖然艱苦,但還過得下去。但直到小鳳的孩子得了重病急需醫藥費。而胖子又拖欠工資,小鳳的丈夫和工人去要工資,反被警察以騷擾罪抓了起來。最後沒有辦法,小鳳的丈夫以渾身澆上汽油來威脅胖子。誰知道胖子根本沒放眼�,而阿貢的丈夫不小心靠近了工地的明火,結果在胖子面前活活燒死。阿貢沒有辦法,只能安慰小鳳。小鳳堅持要告胖子,結果可想而知。而小鳳的孩子也因為沒有醫藥費,死在醫院的過道。小鳳終於瘋了。然後消失了。生死也不知道。阿貢說完後,鄙夷地望著我們,說了句妳們可以滾了。然後拍拍屁股又去幹活了。

  我和林無語良久。林對我說,到底手術刀上的後壹句,施仁以救魂到底什麽意思?我沒回答他,因為我也不知道。“

  我聽完後,對朋友說:“或許林的爺爺的意思是救魂救的其實是醫生自己的。”

  朋友恍然大悟,高興地拍著我肩膀,“是啊,我怎麽沒想到,醫者仁心,這樣才是個有魂的醫生。”

  “那個小鳳到底怎樣了?”見朋友說完,我暗暗為那個可憐的女子惋惜。

  “不知道,我至今仍未明白她到底對胖子施了什麽術,不過林爺爺的那把手術刀的確神奇,而且來歷神秘。林已經從醫院出來了,他的父親很支持他,他現在成為了壹名醫者,經常贈醫施藥。”

  “施仁以救魂。”我說道。

  “對。”朋友贊許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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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09-9-24 21:01:46

第六夜  返魂香

  今天是第六夜了,現在已經是入夏了,天氣漸漸炎熱,不過這也更適合聊天聽故事。今天朋友將說什麽呢,我早早就泡好兩杯茶。

  等了許久不見他來,剛要去找他,發現他從沒外進來,兩人差點撞個滿懷。

  “急什麽?”朋友責怪道,“我去拿東西了,這玩意寶貝的很,要被妳撞壞了妳的罪過就大了。”

  “什麽東西啊,這麽金貴。”我好奇的去望他的手,卻看見壹個壹個黑色大小如雞蛋,光滑同瑪瑙般的物體,甚是好看。我忍不住拿手去摸。他卻靈活的閃開了。

  “先聽我講這東西的來歷,聽完後妳就不會急著摸了。”他神秘地笑道。

  “好,妳說。”我高興的坐了下來,邊喝茶邊聽。

  “去年的聖誕節,我獨自壹人在上海休息。忽然接到壹封信,要註意,不是電子郵件。而且最費解的是這封信的寄信者讓我看了瞬間打了個寒顫。

  因為,這個署名謝依達的人分明是我數年前已經死去的朋友。

  說到謝依達我不得不和妳解釋下。他是壹位靠古學家。註意,我說的是靠山的靠,不是考試的考。因為他專門靠販賣文物過活。

  雖說是朋友,其實倒也不算,只和他有過數面之緣。因為我對這類人向來很鄙視,但有時候他總能搞到讓我好奇的東西,所以不得以還是見了幾次。而最後壹次我是親眼看見他的屍體。

  他的死可以說是意外,或者也可以說是得罪神靈懲罰。因為他經常賣的東西是佛器。

  他在挖壹個佛頭的時候不小心摔死的。那次不僅僅還有我在場,另外還有他的三個朋友。我們草草處置了他的屍首。把他叫給了他的妻子。但很奇怪。這位未亡人看上去壹點都不悲傷,她非常堅毅地表示壹定會救活丈夫,當時我們都以為她是傷心過度而已。

  “那封信呢?到底說什麽啊?”

  “妳幹嗎著急。那封信的確是謝依達寫的,他的筆跡我不會認錯。我向來有記憶人特征的本事,即便見過壹次面,只要我想記得他,我會發現他與他人不同的地方。謝依達的字就是如此。因為這年頭恐怕很難找到肯寫信,而且用毛筆寫的人了。

  信大意是說他遇見了神奇的事,請我們別害怕,其余幾人他也發了信了,希望我們去下他家,甘肅的壹個小城聚聚。

  我已不記得那幾人的聯系方式,不過我對這封信很感興趣。於是我收拾了下行裝來到了那個小城市,並按照信的地址來到了謝依達的家。

  令我沒意料的是這個小子居然住著非常華麗的別墅呢,雖然是在郊外,但這樣的別墅估計也造價不菲。

  很快壹個傭人模樣的人接待了我,並讓我在會客廳等。客廳�面更令我驚嘆,�面擺放了各個時代最優秀的藝術品。吳道子的《送子天王圖》,《清明上河圖》還有柳公權的《玄秘塔》等眾多碑貼,明清兩朝的官窯瓷器。這些贗品的仿真很高,估計也要不少錢。

  “我就知道妳會來。”正當我欣賞著這些藝術品的時候,我聽到了個似曾相識的聲音。

  我雖然有心理準備,但冷不丁的看見壹個幾年前在我面前死去的人現在意氣風發的向我打著招呼走來,還是鎮了壹下。

  現在的謝依達已經不是我以前認識的文物販子了。他全身西裝革履戴著金絲無框眼鏡,向後統壹梳的大背頭在不亮的房間�可以充當燈泡了。惟有那碩大的酒糟鼻卻壹如既往。

  “我就知道妳會來。”謝依達似乎很興奮,居然重復了兩遍。我皺著眉頭:“別重復,我還聽的清。”

  “呵呵,不好意思,我實在很激動,妳想想壹個死去的人又能看見老朋友妳說我抑制的住麽?”他走近了些。我也看到了他頭左深深向下的凹陷。那應該是當年摔傷的地方。

  我把手迎了上去和他握了握。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和普通人壹樣。如果硬要說有的話,我感覺他的手掌比普通人要更硬壹點。

  “說吧,到底有什麽事。我很忙,不想老瞻仰妳。”我半開玩笑地說。

  謝依達的臉色有點不自然,嘴角抽動了下,但馬上回復常態。“果然還是老脾氣,既然妳直接,我也不藏了。我們上樓談。”說完便領著我去了他的書房。

  如果大廳的藝術品是贗品的擺設。那書房簡直就是個博物館了。大部分我都叫不出名字,但我可以感覺到它們獨有的靈魂。好的古物是有魂的。

  “妳壹定很詫異吧,不過妳算不錯的了,那幾個蠢材要不嚇的不敢來,要不就無知的不相信。妳是唯壹壹個來了的,我很高興沒看錯人。”謝依達壹臉自信的做在沙發上看著我。說老實話我很討厭他這種自信。

  “其實我能活過來多虧我老婆。”謝依達慢慢地敘述著,語氣有點蒼涼。

  “當然,如果沒有那件傳說中的古物,我也活不過來。”我望著他,總感覺他的身體之中有種未知的力量支撐著。

  “當年妳們把我的屍體叫給我妻子後她並沒有埋葬。而是用我僅有的積蓄把我急凍起來。只身去尋找能使我死而復生的奇寶。”

  “奇寶?”我疑惑地問,然後腦子�如同高速運轉的計算機,在幾千年的傳說中能使人復活的只有那種東西了。

  “返魂香!”我和他幾乎同時說出。

  “不可能。”我馬上又否定,“那種東西只是傳說而已,在說,歷史上記載的返魂香沒有那麽大的作用,充其量也只是去腐生肌,用來治療重癥的藥物而已。”返魂香。斯靈物也,香氣聞數百�,死屍在地,聞氣乃活“是古人誇張罷了。”

  “哼,我原以為博學廣聞得妳會相信,原來妳也和那些庸才壹樣無知。”謝依達冷笑了下,“如果那是傳說,那我又是如何活過來的?”

  “切,天曉得,說不定妳當時根本沒死,不過是暫時性的昏厥,腦部受到重創很容易導致假死,這在醫學歷史上又不是什麽稀事。”

  謝依達望著我,眼神冰冷,我只在死屍上看過那種眼神。“我請妳來是要幫我,不是來聽您講醫學的!既然妳不相信,我只有拿出證據來,省得妳在羅嗦,不過妳最好要有心理準備。”說完,他就站了起來,走到房間角落的書櫃旁,不知打開了什麽機關,居然出現了壹個密室。

  “來吧,不過妳既然進去了就不要後悔。”說完他自顧自的走了進去。

  黑暗代表著未知,我有點害怕,但好奇占了上風。雖然後來我僥幸得以活命,不過我並不後悔,因為我畢竟得到了只有在傳說中才出現的寶物。

  那是條非常長的通道,幾乎走了足有兩百多米,通道�面點著很殘舊的壁燈,因為我知道那種�跡沒有些個時日是形不成的。通道很幹燥,這道很令我驚訝,因為這個地方屬於雨季非常多的區域,向下如此的深度還能保持幹燥非常不易。

  走過通道後,我們來到壹個非常開闊成扇形的房間。房間的四周都是石壁,刻著很多圖畫,很遺憾我對考古不是很精通,只知道起碼那應該是唐以前的,因為人物的服飾與畫法都和唐飄逸豐滿的畫風差異很大。

  謝依達走到房間的正中,點亮了壹盞七寶燈。接著開始脫衣服。我疑惑地問他幹什麽,他卻壹言不發,壹下就脫了個精光。然後轉了過來。

  當我看到他的身體時候,我才知道他剛才所說的證據是什麽。因為他的上身從胸部以下就只剩下脊椎骨了,上面還掛著幾絲像破布壹樣的殘肉。左腳也在嚴重的腐爛。這可絕對不是那個假死後活過來的人可以展示的。

  “夠了,穿起衣服吧,我看得像吐。”我轉過臉,對他擺了擺手。等我在轉過來後,謝依達已經穿好衣服跟沒事人壹樣。似笑非笑的望著我,仿佛在嘲笑我的愚蠢。

  “妳到底要我幹什麽?”

  “很簡單,我需要壹個助手再去壹次陰穴!”謝堅定地說。(寫名字麻煩,以下簡稱謝吧,大家知道就可以了)。

  “據史料記載,返魂香第壹次出現是在漢武帝的時代,西域月氏國貢返魂香三枚。大如燕卵,黑如桑椹,燃此香,病者聞之即起,死未三日者,薰之即活。難道妳妻子在三天之內就找到了?”

  “我不是說過了麽,急凍可以延長屍體的保存時間。妳說的沒錯,月氏過的確是返魂香的產地,但到了這個年代已經絕跡很多年了。”謝不耐煩地說。

  我思考了壹下月氏國的地理,按照今天的地圖,它應該在甘肅省蘭州以西直到敦煌的河西走廊壹帶,這個國家在戰國時代開始興起,強盛與秦末漢初,後被匈奴所驅逐,開始走向衰弱,最後在公元五世紀被羌人漸漸吞並。如果返魂香產與月氏,那麽現在這個地方不正好是它以前的所在麽。我回望這個地方,果然很有幾分外族的文化,但月氏怎麽回建如此漢化的古墓呢,而且要說這是古墓,難道謝僅憑壹人之力可以開啟的了?我帶著疑惑望著他。他自然明白,開始向我解釋這壹切。

  “妳現能猜測這�是什麽地方吧?我可以告訴妳,這�就是張騫墓。”

  “胡扯,張騫墓在漢中,別蒙我了。”我憤怒的指正他,雖然我不是很了解歷史,但也不要把我當傻子糊弄。

  “就知道妳不相信,這個墓其實是月氏國的族人為張騫修的。的確,這�沒有他的屍體。但在這個墓室有比張騫屍體更有價值的東西。”

  “妳是說,返魂香?”我問道。

  “沒錯,月氏人將非常貴重的寶物當做紀念為張騫修這個墓室,這個墓室在即使的記載中根本微不足道。但在像我這樣的古物愛好者眼�它可是窮盡壹生追逐的目標。”

  “妳剛才說的陰穴是什麽?”

  “返魂香非常珍貴,月氏人在修建古墓時候就把它藏在了古墓中心。作為可以使死者復生的寶物會吸引什麽東西來搶奪我也不必多說,妳知道臺風吧,在臺風的中心風眼反而是最平靜的,返魂香就是這個風眼,不過稱之為陰穴更合適,在它周圍都是那些東西,她們想借著寶物的力量重新回到人世。”謝的話讓我驚訝,難道返魂香的出現會造成死者重回人世的局面?

  “返魂香曾經流傳到日本,結果在日本爆發了壹場常世與現世之間人和鬼魂的慘烈戰爭,已至於當時的京都成了壹座鬼城。可見它的力量之強大。”

  “但它不是只能使死去三天內的死人才能復活麽?”我疑惑道。

  “那不是真正的返魂香,張騫帶回去的由於沒有妥善保管加上烈日暴曬,最重要的是返魂香與其他香料混放。但即便是不純的返魂香仍然有治療重病的療效。這也是為什麽史料記載的結果。”謝繼續敘述著,我也很感興趣的聽著,的確,日本歷史上著名陰陽師安倍晴明所處的平安時代的確是那樣壹個人鬼妖共存的混亂時期。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我看妳的身體狀況似乎有點問題。”我指了指他的身體。謝苦笑道:“的確,當年復活我的返魂香也是不純的,雖然我的妻子以自己生命作為代價來復活我,結果仍然使我落得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所以我必須找到真正的純凈無暇的返魂香。”謝望著我,我知道處在生死邊緣的人是多麽痛苦。

  我答應了,因為我也是凡人啊,誰不想壹睹傳說中的寶物呢。雖然這躺旅途可能會比較危險。

  “為什麽不多找幾個人呢?”我問謝,

  “不在乎人多,壹百個廢物也不如壹個有用的助手。”他邊說邊看了看我。然後走到了正前方的�壁上。�壁上有壹個類似拼圖的東西,只見他移動了其中的幾塊。地面忽然緩緩打開,最後露出壹個類似井口壹樣的圓洞。不過很大,差不多直徑有兩米左右。洞口看上去很恐怖陰森。站在旁邊都能感覺到脊背發涼。

  “現在後悔來的及。”謝看我遲疑,激我。

  “別用激將法,我決定了就不會更改,不想去妳殺了我也沒用。不過我想說我們怎麽上來。”我看了看洞,深不可測。

  “這�有臺電轉輪,時間壹到,自己會拉我們上去。我們時間不多,只有這個時候才是相對安全的,如果過了這個點,我就要在等十年,恐怕我是等不了的。”謝低頭收拾著行囊,我沒註意他已經換了套衣服,而且居然在旁邊拖出來壹臺機器,機器有著巨大的轉輪,上面綁著類似攀巖保護的繩索。

  他把壹套衣服和壹個工具包給我。“換上,行動方便點。”

  數分鐘後。我們準備停當。謝看了看表。然後做了壹個跳的動作。我們邊壹齊跳了下去。

  洞並不深,不過也有十幾米,我們靠著繩子慢慢的劃下去,不過洞壁非常光滑,使得我們很不順利,半小時後我們好不容易才踩地面。

  我們點亮了隨身攜帶的手電,是那種可以咬在嘴巴上的。謝告訴我,兩小時之內他可以控制轉輪拉我們上去,兩小時之後轉輪也會自動拉我們。不過這種地方還是少呆為妙。

  原來整個墓室設計成壹個沙漏形。不過下面的還有更大。手電的光源不強,但也能照幾米,下盤全部由數十塊完整的正方形石壁構成。每壹面石壁都記載著奇怪的文字,也有圖畫,文字我看不明白,但圖畫大致還是能看懂的。第壹面似乎是壹位僧人坐化。但從衣飾上不像是中國人。第二副則是壹只狐貍望著前面那位僧人。僧人則躺在了壹堆木柴上,旁邊似乎有他的弟子之類的舉著火把。看來是要把他火化。而第三副則是壹位女子陪伴著壹位君王的畫面。但那女子的眼睛去始終盯著君王旁邊的箱子。

  我忍不住問謝,這些壁畫和文字到底說什麽。

  “這些壁畫完整的講述了返魂香的來歷。”謝看都沒看,壹邊在地上尋找什麽,壹邊回答我。

  “哦?說說看,那第壹副是什麽意思?”我問道。

  “那是壹位高僧在坐化,然後當時的著名妖怪九尾狐為了得高僧的舍利,幻化成人形嫁給了當時的印度君王也就是那位高僧的兒子賓頭沙羅。”

  “兒子?和尚有兒子?”我聽的費解了。

  “賓頭沙羅的確是那位高僧的兒子,第壹幅畫中的僧人叫旃陀羅笈多,他是孔雀王朝的建立者,同時也是個虔誠的耆那教信徒。耆那教是筏陀摩那在公元前6世紀所創立的宗教,同印度教和佛教壹樣,相信靈魂解脫,業報輪回,主張非暴力、不殺生、行善積德。當他死後被火話,留下了三顆類似與寶石的東西。九尾狐希望得到這三顆東西。而這些都交給了旃陀羅笈多兒子保管。但是九尾沒想到旃陀羅笈多兒子也過於厲害,識破了它的身份,所以把它趕出了印度。”

  “旃陀羅笈多的兒子?我聽的混亂了。”

  “妳壹定很熟悉的,他就是阿育王。”原來如此。

  “妳是怎麽知道這些的?”我好奇地問,我可沒想到他能看懂印度文字。

  謝默然很久。忽然說道:“我妻子是印度人。”然後就什麽都不說了。我只好繼續看壁畫,果然後面描繪了九尾被壹個英武的年輕人提著劍趕出了皇宮。不過似乎後來它又來到了另外個國家。而後面的畫在熟悉不過了,因為上面的人物很明顯就是中國春秋戰國時代的人物啊。

  其中的壹副也是壹位君王手拿壹塊圓形的透明的東西在與壹位妃子把玩,而那位妃子正式前面出現的九尾巴。而那塊東西很像傳說中描述的和氏壁。

  “還還是跟我解釋下吧,我又看不明白了。”我只好再次央求謝。

  “印度的壹位高僧把那三塊類似舍利的寶物中的其中之壹帶到了中國,並且央求當地有名的玉石工匠將其和壹塊名玉鑲嵌在壹起,那塊玉就是和氏壁。所以傳說和氏壁有神奇的力量,更有人說得壁者得天下。九尾自然又打它的主意。不過戰亂紛爭,九尾後來與玉都失蹤了。後來三塊舍利壹塊留在了印度另外壹塊在展轉中落到了月氏族人手中,在後來妳也知道了,張騫把他們帶回了中土,印度的壹塊在玄奘法師與印度的佛法交流時候也帶到了大唐長安供奉。壹塊在後來唐嚴宗的時候也就是753年隨著中日佛法交流被鑒真和尚帶去了日本。帶去日本的那塊卻引起了日本的動蕩,成為了眾多妖魔爭搶的寶物。在公元794年,�武天皇建京不到十年,被錯殺的皇太子早良親王怨靈不散,天皇被迫移都至平安,設了幕府將軍扳之上田村麻呂像鎮攝皇太子的鬼魂從此拉開垂天下以治四百余年的平安時代的序幕。而追蹤而至的九尾卻沒想到被壹群凡人打敗,並永遠封在了殺生石�面。那塊舍利最後也失蹤了。”

  “它到挺可憐的。”我不禁惋惜道。“但這和返魂香有什麽關系?”

  “我們找的是玄奘從印度帶回來的最後壹塊。這塊後來被張騫的後人拿到後歸還給了月氏族人,並且希望可以歸還它的故鄉印度,不過沒有成功,但壹位印度僧人畫下了這些壁畫在這�,壹證實它的來歷。而這塊東西最後還是放在了由他們修建的張騫墓中。”謝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明白了,那最後的舍利子就是返魂香?”我恍然大悟。謝對我點了點頭。

  原來擾亂天下將近壹千多年的寶物就是這個啊。“別多想了,我們時間不夠,趕快找吧。那位印度僧人畫了這些壁畫,同時也設計了這�的機關。月氏族人也不會輕易讓人拿走返魂香。”

  我點頭稱是,也和謝壹起尋找。果然,半小時後我們找到了最後壹幅壁畫,也就是壹位印度僧人修建墓室的那副。看上去好象可以推動壹樣。不過無論我們從哪個方向用力都沒有反映。最後謝讓我和站在相反的方向使勁。我笑道,這樣那能推開,不互相抵消了麽。但沒想到。這副畫原來是兩個空心石�互相套在壹起。果然,推開之後出現了兩扇僅可以由壹人進出的小門。

  時間不多。我們只好分開走。誰先找到返魂香就扯動互相綁在腳上的繩子,壹來不容易迷路,二來也好盡快通知。而且我們互相帶了對講機。

  謝走左,我走了右邊。如果我在選壹次,我絕不選右邊。(朋友笑著對我說,我心想以他那什麽都不怕的性格,必定是遇到了極其兇險的事了)

  通道很狹窄,我若胖點還真走不過去了。大概走了二十米之後,右邊出現了壹個不長的臺階,每壹級臺階都很凹凸不平,踩上去的感覺很怪異,不過光線很黑,我也就沒有多去留意。當走下臺階的時候。我感到了前方有著不尋常的亮光。果然,在臺階下去的房間盡頭,壹位類似與木乃伊似的僧人打扮坐著的骸骨上有壹個黑色的盒子。我猜想這應該是了,馬上呼叫謝,但聲音很嘈雜,可能信號不好。我只好拉動了下繩子,並且自己去拿盒子。

  我不是傻瓜,當然先用東西試探性的動了動,很好,沒有機關。盒子很沈。應該是金屬制的。很奇怪盒子並沒有看見外面有鎖壹類的東西。這個時候好奇心害我不淺。誰又不想看看那能令人起死回身的寶貝麽?我用顫抖的雙手打開了盒子。但我忘記了,我身邊就有死屍。

  盒子剛打開,就聞到攝人的香氣,是那種聞到會讓人精神壹振的味道。而且感覺會上癮壹樣。我壹看盒子�面。壹塊如雞蛋大小的光滑的物體被四條龍嘴牢牢鑲嵌。盒子�面還刻好象印度文壹樣的文字。看來就是它了,我高興的把盒子關上放到被囊�面。全然沒留意後面有東西正正慢慢朝我爬過來。

  這個時候對講機響了,我暗罵,這玩意不需要的時候反而靈光。馬上接通,謝在�面著急的喊叫:“妳是不是拿到了?拿到後千萬不要打開,趕快出來。”

  “為什麽不要打開?”我剛說完,忽然感覺後面壹陣涼風。下意識回頭壹看,居然身後站著數個形如僵屍手持古代兵刃的戰士,他們大部分都已成了骷髏了,看來剛爬起來不久,因為我看見他們的臉上還直往下掉粉末。我暗叫苦也,難道是剛才打開盒子使他們蘇醒了?難怪沒什麽機關,原來它們就是最大的機關。我回頭望了望那坐化的僧人,奇怪的是他卻沒蘇醒過來。也好,少壹個就少對付壹個。不過面對這群非人的怪物我可沒什麽辦法。房間�空間有限。它們正拿著兵器向我壹步壹步逼近。我只好壹步步往後退。邊退邊對著對講機大喊:“沒時間廢話了,快來救我!”

  剛說完我就聽見謝在另壹半罵娘了。

  我看了看剛才下來的樓梯居然不見了,又看見其中壹位士兵的肩膀上赫然有我的耐克運動鞋的鞋印,原來他們壹直都壹裸躺在哪�,我說怎麽臺階睬上去怪怪的。不過現在沒時間思考了。壹柄長槍帶劃破寒風已經刺向我面前了。我心�叫到,這下完了。忽然聽見砰的槍響長槍落地,那些怪物猛的回頭。其中壹個的骷髏腦袋馬上隨著第二聲槍響被轟的粉碎掉在我手上。我趕緊扔掉,那手感真的很惡心。

  “妳來的真及時,開始我看著他們還以為是妳親戚。”我趁那幫怪物註意力轉向高臺處的謝依達的時候撞開壹條路,被謝身手拉了上去。謝壹拉我上來就趕緊叫快跑。

  “怕什麽,骷髏難道還能跳上來?”我拍了拍土,回頭壹看,她們的確不能跳,不過她們壹個壹個踩著對方上來了。看來它們遠比我想象得要聰明的多。

  人在危難中表現出來的運動力果然非同凡響。我和謝依達飛快的跑出過道。並且在那些怪物出來的壹瞬間把石門再次拉上。任憑它們在後面在怎麽擊打也沒辦法。畢竟它們不是練了乾坤大挪移的張無忌。

  我和謝壹下累的坐在地上。我指了指門:“那些到底是什麽東西?”

  “估計是當時造墓留下來的衛兵。只要有人碰箱子它們就會蘇醒。都叫妳別開了,要不是妳拿到箱子真不想救妳。”謝依達責備我道。我自知理虧,只好笑了笑。

  “返魂香的力量果然很強。我們得馬上離開。妳把它搬離了原來的地方很快這�就不得安寧了。不走的話就沒機會了。”謝拿出了壹個類似遙控的裝置,按動了按鈕。我們等著被拉上去。我看了看表,剛好離兩小時還有五分鐘。

  但是我們並沒有如計劃得被拉上去,謝按了幾次都沒反映,看來機器出故障了。這個時候我感覺到壹陣很灼熱的風。回頭壹看,壁畫上的九尾狐走了下來。

  它的火焰幾乎把整個房間照的如同白晝。全身通紅的毛發全部豎立了起來,使得它本來就十分巨大的身軀幾乎塞滿了房間。還有它標誌性的九條尾巴。我幾乎被這神話中的妖怪嚇得呆滯了。

  “沒想到它也來了。”謝懊惱的叫到。

  “妳不是說它被封住了麽?”我問謝依達。

  “這不是它的本體,而是它對返回魂香執著的意念形成的新的妖怪。它的腦子只會思考壹件事情。”

  “什麽事情?”

  “殺了我們,拿回箱子。”謝頓了下,壹字壹字的說。

  如果剛才的幾個骷髏士兵我們還能用搶對付,恐怕對它就沒用了。九尾狐的意念體壹邊向我們靠近,壹邊露出鋒利的牙齒。它的眼神像火壹般燃燒著盯著我的背後裝著盒子的行囊。

  “怎麽辦?這鬼時候機器又壞了。我們只能硬抗到機器自動拉我們上去。”謝依達無奈的說。

  “妳認為我們能抗五分鐘麽?”我指著步步把我們逼到盡頭的九尾狐。

  “別怕,它不過是個意念體,估計應該沒多少本事。”謝依達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那個所謂的意念體壹爪子拍向壹塊石碑,那塊石碑像豆腐壹樣碎成壹地。我們吞了口唾沫。

  我已經可以清楚感受到它對我返魂香的熱情了,我衣服邊角都已經開始冒煙。

  “妳不是很了解這個墓室麽,想想辦法啊。”我拉著謝依達的衣服。

  謝依達迅速打開我的行囊,從�面掏出壹件半圓形的透明物體,並且從自己的口袋�也拿出同樣的壹塊。兩下壹合並居然發出宏亮的撞擊聲。他手中居然多了壹塊圓形的透明玉盤。

  “和氏壁?”我驚呼道。

  謝依達沒有理會我,而只口中念到希望管用,接著就將它朝九尾扔了過去。

  “妳瘋了?那是和氏壁麽?”

  “是,不過已經沒用了,�面的那塊返魂香已經被我用掉了。否則我也醒不過來,不過希望他可以暫時安撫下暴躁的九尾的怨靈。”

  果然,九尾狐的念體似乎對和氏壁很感興趣,它的怒火平息後身材也小了很多,就如同壹只貓在玩耍玩具壹樣,把和氏壁叼來叼去。

  “還有兩分鐘,希望它別發覺。”我看了看表。

  時間過的真慢,兩分鐘如同兩年壹樣,我知道這比喻很俗,但的確是這樣。

  “還有10秒。”謝依達長舒了口氣。我們也聽見了頭上機器發動的聲音了。正當我感覺繩索壹緊,九尾忽然發現我們要離去似的。猛的沖過來咬住了謝依達的腿!

  我啊的壹聲叫了起來。的確很奇怪,被咬住的謝依達沒什麽反映,我到叫了起來。但見他拿出腰間隨身帶的砍刀壹下就把自己腿砍掉了。奇怪的事他也並沒有流血。

  我們目送著狂暴的九尾在下面怒吼,謝依達的殘腿也被它扔到了壹邊。

  “妳,沒事吧?”壹邊上升,我壹邊問著他。謝依達只是滿臉的無動於衷,從鼻孔哼出壹個恩。

  我們兩人迅速的上升終於脫離了洞口,但恐怕我們沒想到,還有客人在歡迎我們。

  剛剛上去就是當頭壹棒,我被打暈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人還在洞邊,不過早已經五花大綁,謝依達自然也比我好不到哪�。我看了旁邊的人。居然有幾個好象似曾相識。

  “老謝,收到妳的信我就趕來了,妳看我對妳多夠兄弟。”其中壹個身材矮小戴著茶色眼睛的中年人冷笑著對謝依達說。我終於想起來,他們就是當年和我壹起見證謝依達死亡的人,謝依達說給他們也寄了邀請信,不過不是說他們沒膽量來麽。

  “沒想到妳小子和這個楞青居然真的拿到了返魂香,真不簡單啊。”兩外壹個穿著風衣的高個子我認識,他是現在黑市上最大的文物販子。他的手�正拿著我們辛苦拿來的返魂香!

  “還給我們,有本事自己下去拿!”我高喊了壹句,換來的只是肚子和臉各挨了壹拳。

  “別沖動。”謝依達勸道。隨後厲聲喊道:“妳們不就是要返魂香和和氏壁麽?犯的著殺我這樣壹個半死之人麽,只要妳們放了他,我告訴妳們怎麽使用。”

  “那太好了。”站我旁邊打我的那個人說話了,這個留著光頭的禿子也是當年的三人之壹,看來他們全來了。原來只有我不知道返魂香的事。

  “當年大嫂用那不純的寶物把妳暫時救活我們就跟上妳了。妳和大嫂還真不愧是我們這壹行的翹楚。連月氏人和印度自己都沒史料記載的張騫墓妳們都能找到。可惜大嫂為了救妳吸了過多瘴氣已經死了。妳現在這個樣子拿了也是浪費,不如給我們幾個去造福人類多好?”矮子壹嘴的冠冕堂皇。

  “好,好的很。不過沒死人我怎麽幫妳們演示呢?”謝依達輕輕的壹句就讓他們三個忽然楞了壹下。站我旁邊的光頭還沒說話,我就看見高個子的手擡了壹下,光頭哼都沒哼聲就撲通倒我旁邊,眉心壹個小洞還在流血。回望高個子手�那把消音手槍還在冒煙。

  高個子把謝依達松開。壹只手扶著他到不如說用槍指著他。壹旦他們知道使用方法我和謝都活不了,不知道謝到底想幹什麽。

  謝依達把返魂香拿到手中,看來那三個人已經把它徹底撬出了盒子的龍嘴。現在這塊形同黑瑪瑙壹般的寶物徹底擺在我們面前。謝依達將雙手用力擦拭著香的兩側。沒多久,我們都聞見壹陣幽香,接著眼皮開始打架。後來我竟睡著了。

  “醒醒!醒醒。”我感覺有人大力地抽我嘴巴,正要發怒,發現居然是謝依達,在看看旁邊的那幾位都像死豬壹樣睡在地上。

  “這是怎麽回事?”我站了起來,發現繩子也解開了,不過腳還有點軟,差點沒站住。

  “返魂香還有另外壹個功用,在香的兩側以雙手摩擦可以使人暫時昏厥。”謝依達解釋道。

  “那妳怎麽沒事?”我摸著頭問他。

  “因為那只對活人有效。”謝依達低聲回答。我沒做聲,而是問他這幾個人怎麽辦。

  “扔下去吧,下面的九尾正在發怒呢。”謝依達冷笑了,樣子很是駭人。

  “扔下去?”我有點不忍。

  “妳忘了他們剛才要殺我們了?”

  我無力爭辯,按照他的吩咐把三人包括光頭的屍體扔了下去。矮子下去的時候似乎沒死,看來應該是摔在高個子身上。

  “謝依達!救我上去啊,求求妳了!我所有財產都給妳!妳也念在我給妳那麽多古玩字畫的份上救我出去啊!”矮子的哀號不斷,接著聽到了九尾暴怒的吼聲和矮子驚恐的叫聲。沒多久就沒聲音了。矮子臨死最後壹句話如同地獄發出的哀號。

  “謝依達!妳不得好死!”

  謝依達在我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正往洞口出去,聽到這話回頭笑著說:“我已經是死人了。”

  我攙著他走出了墓穴,再次回到他的書房。書房已經被翻得壹塌糊塗。不用說自然是剛才幾個家夥幹的。估計機器的故障也是他們搗鬼。

  “走,快,背我去萊伊的房間。”謝似乎很著急。我只好背起他在他的指點下來到了他妻子的房間。

  我壹進去就感到壹陣寒意,原來菜伊的房間完全是壹個冰庫。冰床上躺著的正是謝依達的妻子菜伊。她幾乎沒什麽變化,不過面無生氣。

  “她死了幾年了,這些年我壹直都在尋找真正的返魂香救活她。我壹個已死的人不值當她為我付出。”謝依達邊說邊哭著,原來他找返魂香不是為自己完全復活,而是為了救他的妻子。

  “返魂香只能救壹個人?”我問他。

  “不,但每使用壹次就要三十年,當年李世民死去數天後復生就是依靠返魂香的能力。不過要復活首先要死者的屍體不能腐爛,所以我建了這個冰庫。”

  “三塊之中,和氏壁的那快威力已經減弱,而且妳已經使用過了,帶去日本的那塊也不知去向,那這塊就是最後的壹塊了?”我問謝依達。

  “是的,但我沒把握是否真能救活菜伊。”謝依達返魂香點燃,靠近妻子的鼻子。我又聞到了奇特的香味,不過這次沒再暈倒了。

  奇跡出現了,菜伊的臉漸漸紅潤起來,而返魂香的光澤卻在慢慢暗淡。最終變成了塊普通的光滑的黑色石頭。

  看著妻子的眼睛慢慢張開,謝依達的眼睛卻如同返魂香壹樣漸漸失去光彩,倒在了菜伊身上。然後迅速的枯萎不到幾秒種就如同壹副被燒盡的柴火,我剛要用手去扶他,誰知道壹碰他的身體就化為了灰燼,我呆呆地站在菜伊床邊,看著那些灰壹點壹點消失。

  “他真傻。”菜伊醒了,面無表情,但臉上卻掛著淚水。

  “的確,不過他走的時候是很高興的。或許妳根本不該在幾年前救活他,本應死的就應該死,本應活的最終還是活了下來。”我用手拍了拍菜伊。把返魂香交給他。

  “這是他最後的遺物。”

  “不了,我看著這件東西會想起太多的事。妳能和謝壹起去冒險拿出返魂香相信他壹定很信任妳。這個妳送給妳做個紀念吧。”菜伊剛活過來,話壹說多就喘氣。

  我望著手中的返魂香,雖然它已失去光澤,卻依然散發著神秘的魅力。我無法拒絕,於是這個世人皆想占有的寶物卻戲劇得落到我手中。“朋友笑嬉嬉瞇著眼睛看著返魂香。

  “菜伊後來怎樣?”

  “我壹直和她保持聯絡,她已經致力與保護文物事業了。她說印度和中國都有幾千年的文明,�面蘊涵的神秘力量是我們無法想象的,她希望有生之年能多挖掘壹點。”

  我望著那塊神奇的石頭,忽然問道:“現在它還有什麽力量麽?”

  “有!”朋友肯定地說,“雖然無法使死者再生,但是對治療頑疾很有用,而且帶著它睡覺,妳會在夢中見到妳已經過世的親人或者朋友。”

  “真的?今晚借我用下吧。”我上去拿返魂香,不料被拒絕了。

  “不行,惟有今天不行。我去睡覺了,明天再借給妳吧。”他逃似的跑了出去,生怕我和他搶。

  “真小氣啊。”我抱怨著躺了下來,看了看表,表上的日記清楚的記著今天是七月十四,我猛的想起,他的父親就是今天去世的。

  “祝妳晚上能做個好夢。”我輕輕地說道,隨即也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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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09-9-24 21:02:21

第七夜  七月半

  七月半是中國傳統的鬼節,這壹天小孩都被大人們提溜著耳朵告戒道,壹旦天黑千萬別在外面溜達,如果有人喊妳的名字,千萬不要答應。

  “名字哦,有什麽關系,名字不是用來喊的麽?”我瀏覽著網上的這段話自言自語道。

  “妳個蠢材,妳肯定沒聽過阿光的故事吧,如過妳知道,七月半的夜晚有人喊妳名字就不會爽快答應了。”

  “哦?那時個怎樣的故事?”我知道他又要開始了,果然,朋友把手上的書壹扔,拿出兩罐啤酒,講起了阿光的故事。

  “阿光是我在鄉下的兒時的玩伴,我記得和妳說過,托八尾貓的福賜,我們家在當地是有名的望族。阿光的小時候其實是作為我的陪玩比較恰當,因為他的母親就在我們家工作。

  兒時對他的記憶就是聰明,聰明的有點狡詐了,他巨大的腦袋上為數不多的裝飾著幾跟爛草,壹雙鬥眼經常四處亂轉,他比我矮半頭,身手異常地靈活,爬樹掏鳥窩下河摸魚都是他去。雖然我比他大半歲,卻老顯地我是他小弟壹樣,經常跟在他屁股後面,他也總是教我些新奇的玩意。雖然我只在鄉下呆到讀書的年齡就回城�了,但阿光無疑是我童年無法忘記的重要記憶。

  那年我中學畢業。我很想念兒時的玩伴,想念小時候無憂無慮的生活。

  八月的壹天,我終於又回到了家鄉。見到了阿光。

  阿光的個頭已經比我高了,身體也比我結束的多,渾身裹著緊繃而健壯的肌肉。他已經是家�的主要勞力了。雖然長年辛苦的勞作,但他依舊看上去非常機靈狡猾。

  “妳回來了。”阿光看見我,咧著嘴笑道,露出壹排雪白的牙齒。手上正忙著農活。

  “恩,走,去玩玩吧,我們很久沒見了。”我熱情的邀請他。阿光看了看父親,壹位已經靠拐杖走路的老人,阿光是老幺。所以他父親也快六十了。

  他父親笑著揮揮手,示意可以去。阿光興奮地拋掉手頭的東西。在身上擦了兩下。朝我走來。

  那天玩的很瘋,幾乎把小時候玩過的遊戲都重復了壹遍。連空氣都充滿快樂的味道。但我們沒發覺,天已經黑了。八月份的天黑的很突然。好象剛才還有夕陽點點殘光,眨下眼四周就漆黑了。

  “走吧,天黑了,今天是七月半呢。”阿光抖抖身上的土,拉著我回去。我有點不情願,畢竟我覺得能來這�的時間太短暫。

  “好吧,明天再來哦。”我也站了起來。阿光似乎很急,步子很快,我們壹下就拉開了幾米。

  走在回村的山路上有點嚇人。白天不覺得,壹到天黑感覺路十分難走,我差異阿光竟走的如此之快。

  忽然他停住了,對著我說了句:“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我奇怪的趕上來問他。

  “妳剛才不是叫我麽。阿光阿光的叫。”他也奇怪地問。

  “沒有啊,妳聽錯了吧,估計是風聲。”我解釋道。

  阿光的臉色大變,黑夜�他的眼睛閃著光,很像老人描述的鬼火。他不停的是處看著,脖子轉動的很快。

  “妳,妳怎麽了?”我有點害怕,畢竟我那時才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阿光沒有回答我,拉著我的手飛快的跑回家,他的手勁很大,我幾乎是被他拖回去的。

  阿光把我送回家就走了,臨走前我看到他的臉慘白慘白的,壹點生氣也沒有。

  我在鄉下的老家很大,我睡在二樓,隔壁就是我堂叔,他就是我那位曾經見過八尾貓的叔祖父的兒子。他個子很高大,但脾氣很好,壹臉長者之相。所以每天我都纏著他給我講鬼故事,今天當然也不例外。不料他今天拒絕了。

  他用厚實寬闊的手掌摩挲著我的頭,笑著說:“今天不行,今天是鬼節,我們不講那些故事了,否則妳晚上很難睡覺的。”說完轉身就要回去。

  我忽然叫住堂叔,問道:“堂叔,如果有人喊妳名字但妳又看不見是怎麽回事?”

  堂叔呆了壹下,猛的沖過來纂住我的手,急聲喊道:“妳有聽見有人喊妳名字?妳答應了?”

  我被嚇到了,連忙說沒有,他這才安心下來,出去前又再三叮囑,最近幾天晚上不要出去,倘若聽見有人喊妳,別急著答應,必要好好看看,確定是誰在叫妳。

  我蒙著被子睡覺,眼前老浮現阿光恐懼的眼神和堂叔著急的樣子。我隱隱覺得似乎這個村子藏著壹些事情。或許那是孩子好奇的天性。

  第二天我起床後第壹件事就去找阿光。我生怕他會出什麽事,但具體會出什麽我自己也說不上來,反正當時就是沒來由的擔心。

  阿光揉著眼睛走了出來,打著哈欠說怎麽大清早就來吵他,我很高興自己的朋友沒事,這壹天自然又是在壹起瘋玩。不過我們見太陽剛剛擦邊就馬上回家了。

  這樣看上去安全的日子壹直持續到農歷七月的最後壹天,也就是阿光的生日。那年他剛好十六歲。由於農忙,我有幾天沒去找他了。

  那天早上村子很安靜,大家都去忙事了,早上起了霧,不過等我來到阿光家霧已經散了。我端著昨天晚上央求阿婆煮好的紅蛋來慶祝他的生日。

  門沒鎖,我壹推就開了,那時候人們不習慣鎖門,特別是家�還有人在,我知道阿光估計還在睡呢,自從我來了他老陪我玩,回去還要忙活,當然很累,所以我也有些過意不去。想想今天壹定和他好好過個生日。

  “阿光?阿光?”我走了進去。阿光家很暗,雖然外面的太陽已經很大了,但他家只要進去就覺得非常陰暗,阿光的房間在閣樓上。這個閣樓是硬搭出來的,本來是沒有的。閣樓很矮,只能低著頭進去。

  我壹遍壹遍叫著阿光的名字,但不大的房間仿佛死壹般沈寂。我小心的攀上樓梯。閣樓很暗,我又呼喊了壹遍,沒有人說話。我以為阿光出去了,剛要轉身下樓,忽然看見閣樓黑暗的角落�似乎有東西在蠕動。

  “是阿光麽?怎麽不說話?”我高興的爬過去,前面說過了,閣樓很矮,我只能爬著過去。

  閣樓有壹扇窗子。當我爬過去壹點壹點地靠近,陽光也壹點壹點的射進閣樓。最終我看到了,看到了阿光。

  我驚訝地張著嘴,才幾天不見他整個人我幾乎完全不認識了。以前那個健壯的阿光似乎死掉了。在我眼前的他非常地瘦弱,黑色的眼圈深深的凹陷進巨大的眼眶,顴骨高聳,整個人瘦地嚇人,他沒有穿上衣,我看見他的肋骨像琴鍵壹樣跟跟凸起。

  只有眼眶�偶爾翻動壹下的眼白我才知道他還活著。

  “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啊?”我壹邊搖著他碩大的腦袋,壹邊哭著問他。他壹言不發,呆滯地望著我身後。

  “它在叫我名字了,它又在叫我名字了。它要帶我走了。”阿光如同夢囈般從喉嚨�滴咕著這幾句。

  “它?它是誰啊?阿光妳別嚇我,我這就去找人救妳。”我放下阿光,剛要下去找人,忽然他死死抓住我的衣角,力氣非常大,幾乎把我拉翻。

  “別走!它來了,我看見了,它就在妳後面!”阿光聲嘶力竭地高喊。手指著我身後漆黑的閣樓,非常激動。

  我恐懼地轉過頭,發現身後什麽也沒有。我趕緊抱著阿光的頭,看著他的眼睛,希望他能緩過來。

  “沒有,阿光別害怕,什麽也沒有啊。”我安慰他,可沒等我說完,我在阿光無神的眼球,不,因該是瞳孔吧,看見了壹樣東西!

  我以為自己眼睛花了,在靠近壹點,果然,他眼睛�的確有東西,我慢慢地轉過頭,但我什麽也沒看到。可我感覺地到,有東西正從我後面壹點點靠近阿光,就像有壹條蠕動的物體從我腳邊慢慢爬上阿光的身體。

  阿光痛苦的抽動起來,我按都按不住。我看見了,他的眼睛睜得很大,幾乎要跳出眼眶了,在黑色的瞳孔�面有壹個人形的白影,由遠及近,漸漸變大,最後充滿了阿光整個瞳孔。

  阿光在我懷�最後抽動了幾下,死了。死前帶著微笑。我知道他終於解脫了。我雖然抱著他,但感覺懷�空蕩蕩什麽也沒有。我無法抑制自己的恐懼和悲傷,號號大哭起來。就這樣我抱著他的屍體哭了足足幾個小時,壹直到大人們上來,然後我就暈了過去。

  當我醒過來我在自家床上,頭很疼,嗓子也很疼。我看著站我床邊的堂叔,掙紮著起來問他阿光究竟怎樣了。堂叔神色暗淡地說死了。

  我又暈了過去。然後是昏昏沈沈的睡了好久,期間仿佛看到道士壹類的在我床邊做法,好象又有親人在旁邊詢問,好象又看到阿光在向我招手。就這樣三天後我完全蘇醒過來。

  堂叔見我醒了,趕緊通知家人,大家都很開心,阿婆更是求神拜佛。我問堂叔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卻避而不答。最後實在被我追問地沒有辦法,才告訴我。

  村子�的人都很在意,在七月半夜晚,千萬不要上山,更不要隨便答應別人叫妳的名字。後山曾經是古代戰場,�面據說有萬人冢,埋葬著無數不知道名字的陣亡士兵。每逢這個時候,村�都會請人來做法事安撫他們。

  我聽完後感到自責,我知道是我間接害死了阿光,他定是知道這壹禁忌的,如果不是和我玩瘋了怎麽會忘記?或是如果不是和我在壹起誤以為是我在叫他他又怎麽會答應?我對不起阿光,對不起我這兒時唯壹的夥伴和朋友。

  病好後我去了阿光的家,他的父母沒有太大的悲傷,反對我的道歉很忙亂,他們擺著手說這不關我的過錯,都是阿光的命,最後阿光的母親還是哭了。

  我離開了那個村子,以後很少在回去。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麽那天為什麽是阿光被喊了名字,而不是我,或許阿光在潛意識下為我答應了?

  總之,七月半的夜晚不要隨便答應人家的喊話,尤其是在喊妳的名字“

  “阿光的故事就這樣結束了?”我把啤酒喝完忽然感到壹陣涼意。

  “不,恰恰是開始。”很少見他嚴肅的樣子。

  “時間可以沖淡壹切,或許的確如此,後來我忙著考大學,後來父母也去世了,這些妳都知道。但當父親去世我按照規矩回了家鄉壹次,把他的骨灰埋葬到祖墳。但沒想到兒時那恐怖的記憶居然如錄象倒帶壹樣居然完全重復了壹次。”他喝掉最後壹口啤酒,繼續說。

  “父親的死沒給我太多悲傷,因為如果妳的親人是壹下離妳而去,比如車禍或者其他之類妳可能會很難受。但父親壹直身體不好,幾乎是給癌癥折磨著,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完那痛苦漫長的路。所以他去世我覺得對他到是種解脫。當然,我不是冷血動物,畢竟世界上我最親的人走了。當時的我只覺得壓抑,非常的壓抑。來到村子後又想起了阿光的死,更加煩躁。我把父親的骨灰埋下去之後的第二天晚上正是七月十五。

  當時我拿著不知道從哪�搞來的村子�自釀的酒不停的喝,那種酒很純很好喝,但後勁很大。我邊喝邊無目的地走著,全然不知自己已經走到了村子�最為禁忌的後山�了。

  扶著�吐了壹陣,感到頭很疼,接著忽然壹下非常涼爽的冷風把我吹醒了些。我開始有點知覺了。七月半大家很早就睡了。從後山看村子只有點點微弱的燈光,像燭火壹樣。

  我開始知道我走到哪�了。但我還未覺得害怕,我忽然想起了阿光,在曠野�仗著酒大聲喊著阿光的名字。邊喊邊往回走。

  就在我剛要離開後山回到村子的時候,耳邊似有似無的聽見壹句“小四!”小四是我的乳名,極少有人知道,但阿光也是其中壹個。

  我以為聽錯了沒有在意,繼續搖晃著回家。接著又聽見壹句,這下非常清晰,仿佛就在耳邊,我甚至感覺到有呼吸就在我耳朵後面。

  我這下完全醒了,把瓶子壹扔,大聲喊道:“誰?誰在叫我?”

  我喊了壹嗓子,沒有聽見任何回音,空曠的山村除了幾聲狗叫和風聲,我能聽見的只有自己濃重的呼吸聲。

  我拔腿就跑,壹路跑回家�,臉也沒洗倒床就睡。其實壹晚上沒睡,耳邊全是小四小四的叫喚。

  直到第二天早上,聲音沒有了,我熬著黑眼圈下了樓。家�人問我我也只說是傷心父親。堂叔看了看我,叫我過去,他從上衣口帶鄭重地拿出壹個護身符壹類的小袋子掛在我頭上,對我慈祥地笑了笑。並叮囑千萬不要弄丟之類的。還當我是小孩呢。

  之後連續幾天沒有在出現那種聲音,我也沒放在心上例行公事般去熟人家�看望。他們不不誇贊我長大成人又都懷念父親的離去。

  最後,只剩阿光家了。

  我本不願意去,我懼怕少年時候那段痛苦的回憶。但莫名的壹種力量居然驅使著又走到他家。

  阿光家已經荒廢了。阿光死後。他家�人接二連三的出事,要麽重病,要麽發生以外。尤其是那個閣樓。據說晚上老聽見有人喊阿光的名字。不過到也沒誰親耳聽過。

  後來阿光的家人般走了,房子也沒人敢要,自然廢掉了。不過並沒有鎖上。我很容易地推開了門。�面如阿光死的那天擺設居然壹樣。我感到壹陣的頭痛。時間仿佛迅速倒退到那天。

  壹樣的擺設,壹樣的步伐,壹樣的尋找。我壹步步走向閣樓。那個閣樓還在,房子更加陰暗了。我不想上去,但是卻有非常渴望見到他,我不知道他是否就在上面等我。我爬上樓梯,每踩壹階就會嘎吱壹聲,長年未使用的木制樓梯似乎已經不堪重負。

  我終於進如了閣樓,很悶,�面壹股發黴的味道。不過�面很亮,與那時不同,陽光很溫暖的充滿了這個不大的房間。

  我慢慢爬到當年阿光坐的那個地方,就和他的姿勢壹樣,望著前面。

  “阿光,妳在麽?”我在心底問道。

  “小四。”就當我快要睡過去的時候,壹聲清晰的呼喊我醒過來了。

  “小四。”又是壹聲。我恐懼了,我當然知道禁忌。這時我才清醒過來,奇異自己怎麽到了這�。我爬到出口想下去卻發現根本沒有梯子!

  閣樓離地面並高,最多三米,但這時看上去卻像萬丈深淵壹樣。

  “小四!”呼喊聲變的淩厲了起來。我大叫著:“別過來!”但閣樓�什麽也沒有。

  我無助的揮舞雙手,但空氣�只有我翻騰起來的灰塵,在那束陽光�快速的翻滾。

  “小四。”

  我終於看見了,是阿光,他就在那時他坐著的位置上看著我,不過他並不像他臨死時那樣恐怖,他壹如以前壹樣,似乎從來沒改變過。我仿佛回到我們壹起戲耍的少年時代。他還是那樣聰明健康,而我則跟在他後面傻笑。

  我哭了,淚水不住的落下來,我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激動,但我說不出話來,我只能哭泣。

  阿光笑著慢慢的爬過來靠近我,壹邊過來,壹邊喊著我的名字。每爬壹寸,地板上就會響起他的指甲掛落的刺耳聲音。

  越來越近,近到他只要壹伸手就可以摸到我的臉了。

  “小四,我壹直在等妳啊。”阿光爬到我面前停住了。我睜大眼睛看著他,如同他當年睜著眼睛壹樣。在我的瞳孔中他的樣子越來越大,我的眼睛幾乎快要被他的身體充滿了。

  我要絕望了,或許是件好事,這世上沒什麽我值得留念的了。

  這時候猛然之間我可以動了,也可以說話了。而阿光的影象卻不見了,閣樓依舊只有我,剛才的事似乎壓根沒有發生過。

  我喘了好久的氣才使自己恢復過來。等我爬到入口壹看,樓梯好端端的在那�。

  我恐怕是違反這禁忌而有唯壹活下去的吧,我有劫後余生般的感動。但我想錯了,當我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家�人卻非常悲傷。

  當我詢問壹遍才知道,堂叔叔在客廳讀書的時候好好的就去了。沒有任何先兆,就在剛才。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堂叔的屍體,他的眼睛睜著很大。

  我跪在他面前整整壹天壹夜。最後我暈了過去。後來他們告訴我,堂叔在臨死之前說的唯壹壹句是等小四回來,告訴他要多愛惜自己。

  由於我,我害死了我最親近的兩個人,我不怪阿光,他無從選擇。我只怪自己,如果我能多思考壹點,少沖動壹點。或許事情結局不會這樣。“我第壹次看他如此悲傷,朋友把脖子上的護身符拿出來。

  “這就是堂叔給的,我會壹直帶著的。”他望著我,又說道,“現在知道了麽?記得別在七月半的夜晚隨便答應別人了。”

  我機械的點了點頭,順便寒壹下自己從小到大已經答應過無數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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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09-9-24 21:03:13

第八夜  奇案之釘刑

  “壹名年輕女性被發現被人刺死與家中。”電視�又在播放著壹條新聞,攝影記者給了屍體壹個近鏡,女孩很年輕,死狀恐怖。我不由得感嘆壹句:“好可憐啊。”

  “什麽好可憐?”朋友在我身後看著雲南地圖,忽然回頭問道。

  “女孩啊,這麽年輕就死了,還死的那麽慘。”我朝電視指了指。

  “是很慘,不過妳如果是法醫或者是警察在現場處理的話可千萬別說這種話。”他意味深長的說道。我知道他又要講故事了,逗他,“那有什麽關系,說句話而已。”

  “嘿嘿,有沒有關系聽我說完就知道了。”

  “有壹次在壹家旅館投宿,沒想到居然發生了兇案,當時不知道,只曉得全樓的人都被叫起來,來了好壹幫子警察把樓封了。然後壹個個提審。後來才知道,壹個旅客居然在地板�面發現釘了壹具女屍。

  女屍被擡出來的時候好象還沒腐爛,很年輕。但我看不大清楚,妳知道警察家住客�三層外三層的。老板在我旁邊,壹個四十多的中年婦女,已經坐在地上了。如米奇林輪胎壹樣的肥胖身體壹開是沒看清楚還以為是海綿床。她號號大哭,說不關她的事。其實關不關她的事她這旅館都要關了。

  記得當時有個非常年輕的的警察。穿著警服。(好象是廢話。)長的白白凈凈,頗有點像香港電影明星。他看著女孩屍體說了壹句:“太慘了。”剛說完,他旁邊壹位年紀比較大的警官就把拉開,然後在旁邊訓斥他,具體說什麽我也記不清楚了。

  然後壹些例行的公事,很巧,為我做筆錄的就是那個年輕警察。我把自己當晚的事壹字不漏的告訴他。他記錄的很認真,很像還在校園�讀書的學生。我看他應該剛參加工作沒多久。不然不會連這麽簡單的避諱都不知道。做完筆錄他剛要走,我遞了跟煙給他,他遲疑了下還是收下了。既然壹起抽煙,自然兩人就忙�偷閑聊了下。

  “剛幹這行吧?”我試探的問道。

  “恩,真是的,我剛回家還沒洗澡就接到命令了,不過這案子也忒慘了。”他還有點後怕。

  “對了,我看見有個警察把妳拉過去和妳說什麽啊?”

  年輕人有點尷尬,不過停頓了下還是說了,可想而知這個人不會說謊呢。

  “他是我師傅,他幾乎和我爸壹樣大了,不過老擺壹副老爺子壹樣的派頭,他有個兒子和我壹般大,所以他老說要把我當兒子壹樣管。”他忿忿地說,“他說我不要命了,在現場居然說這種話,還說什麽趕快回家燒香還佛,洗個熱水澡之類的。真是小題大做。我不過說了句太慘了而已。”

  我望著他,看來他是真不知道。在現場尤其是謀殺現場有不成文的規定。數都別說同情死者或是要幫妳報仇之類的話,最好就是幹好自己的工作。

  “妳叫什麽名字?”我想留下他的聯系方式。

  “葉旭,旭日的旭。”他筆劃給我看,“我是刑警隊的,那,這我的手機號。”他隨手給了我張紙條。我也回給了他壹張。他看了我的名片,驚訝道:“是您啊,早知道您見多識廣了。”其實我也大不了他多少,但總感覺我比他老很多似的。年輕人還是很好結交的,不過數年之後他是否還會如此爽快就天知道了。

  旅館是不能在住了,我只好另找了壹家,剛才的謀殺案搞的我對木扳房都有陰影了。之後我在這所城市又多呆了幾天,因為葉旭說讓我在四十八小時之內最好別走太遠,方便問下話。

  第壹天相安無事,可第二天早上,我就接到了葉旭的電話,是那種幾乎帶著哭音的電話。

  “是您麽?我是葉旭啊。”

  “怎麽了,妳哭什麽啊,前天不還好好的麽。”其實葉旭壹打電話過來,我就有不好的預感了。

  “我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求您了,我知道您壹定能幫我,也只有您能幫我了。”他哭聲越來越大。我二話沒說,趕緊收拾東西,往葉旭告訴我的見面地址趕去。

  那是當地的壹間咖啡廳,前些日子我剛好去過,所以還算熟悉。壹進門我就看見了坐在角落�的葉旭。他雙手握著杯子。驚恐的望來望去。

  我快步走了過去,他看見我如同看見了救命稻草壹樣。壹下抓住我的手,抓的我很疼,我好不容易才掰開。

  “妳先放松點,這�很安全,慢慢說到底怎麽回事。”我見他狀態很不穩定,鼻尖都滴著汗。臉是刷白。全然沒了前些日子的樣子。

  “出事了,先是黎隊,馬上會輪到我了。”他抱著頭低聲說,“和妳分開後,我和黎隊,也就是我師傅。我們把案子處理完後打算開車回局�吃點夜宵,然後繼續查案子。那時候已經淩晨三點了。案發的旅館離局�大概有壹刻鐘的車程。黎隊開的車,雖然我們都有點困,但畢竟熬夜對刑警來說已是家常便飯,所以當時我們絕對是非常清醒的!不過我到寧願我睡著了反而好點。”說到這,葉旭用顫抖的手端起杯子,咕咚壹下喝了壹大口咖啡。然後似乎平靜了些。他沈默了壹下又接著說。

  “黎隊和我邊開開玩笑邊開著車子。大概十分鐘後,車胎莫名其妙的破了。妳要知道車胎可是我當天早上剛換的。沒辦法。我只好又下去看看。那時公路上已經沒什麽車子了,而且我們走的路比較冷。我走下去的時候壹陣涼,鉆心的涼。

  我馬上發現是後胎破了。接著我居然發現在輪胎上清楚的釘著壹顆釘子,足有三寸多長,而且釘子看上去都已經生�了。我好不容易拔出釘子,準備換備胎。

  這個時候黎隊還跟我說過話,無非是詢問怎麽了,我說有顆釘子把車胎紮爆了。他哦了壹聲就不說話了。

  我在換胎時感覺越來越冷。心想不應該啊,妳也知道,這才什麽月份。而且警服的質地還是很好的。不過也沒多想,趕緊換完就又回去了。

  上車我才發現黎隊居然不見了。鑰匙還插在上面,人卻如同蒸汽壹樣消失了。我四處喊著黎隊的名字但都不見回答。我以為他去小解了,可等了壹個小時也沒見人。我開始害怕了,撥他的手機,結果提示不在服務區。沒辦法,我把車開回局,在局�睡了壹宿。“

  “那應該是昨天啊,但妳為什麽昨天沒來找我?”我奇怪道。

  “的確,因為早上黎隊又如常上班了啊,我問他,他只說有急事自己先走了,我還有點怪他把我壹個人晾那�。不過見他沒事到也安心了。兩人繼續查昨天的案子。

  那個死者很年輕,面容嬌好。不過應該是從事暗娼壹類的職業。法醫檢查到她有性病,而且死前也發生過性行為。不過最稱奇的是她的死法。她是被人用釘子活活釘死的。在她嘴邊又勒過的痕跡,可能是怕高聲叫喊。雙手,雙腳,。兇手很殘忍,最致命的是眉心壹跟。也是那跟讓她送了命。然後屍體被翻過來又鋪回到地板上。“

  “妳不覺得這樣殺人太累贅了麽,殺壹個妓女用的找這樣煩瑣麽,還把地板拆了下來。”我忍不住問道,因為妳要謀殺壹個人搞的事越多破綻就越大啊,搞那麽多密室啊,不在場證據啊最後總會有漏洞的。什麽案子最難破?妳在街上隨意殺壹個人最難破!

  “是啊,我們也奇怪,結果壹致認定兇手是個變態。”葉旭也說道。

  “事情本來沒什麽意外,但關鍵是中午出事了。”他的聲音又有些顫了。我耐心的聽下去。

  “午飯是我去買的,那時就我和黎隊在值班了。買東西打雜壹類的小事都我們新手去幹了,再說他年紀也大了。當我買回盒飯的時候去發現黎隊捧著自己的手心大叫。我馬上沖過。發現他疼的頭上都冒汗了。我翻過他捂著的右手但上面橫看豎看壹點傷痕都沒有啊。

  但黎隊只喊疼,並形容跟針紮壹樣。我知道他是條硬漢,若是普通小傷他絕不放在眼�,我只好把他扶到醫院去。但檢查結果也壹無所獲。我只能眼睜睜看著黎隊喊疼。“

  “妳是說手心?而且是針紮壹樣?”我當是隱約覺得很熟悉,但卻沒想起來。

  “恩,黎隊是這樣說的。後來他的疼痛稍微輕點的時候,我們有討論案子,當是黎隊的兒子也在,他還勸黎隊不要太勞累。結果到了晚上我又被叫了回去,說黎隊又喊疼,而且這次都昏過去了。我和黎隊即使上下級卻也情同父子。我剛到醫院就發現這次他疼的是左腳,癥狀壹樣,也是沒有外傷,但也是針紮壹般。”

  “等等,妳還記得兩次發作的時間麽?”我想起了點什麽,問葉旭。

  “恩,第壹次是中午,大概11點半左右,第二次是快淩晨,對,也是11點半。”葉旭思考了壹下,肯定的說。

  “11點半?”我暗自想了下,當時屍體被發現也是11點半!我更加熟悉了,但有些東西妳越想想起就越想不起來。葉旭看我皺著眉頭,還以為我不舒服。

  “我是在沒辦法了,我不能看著黎隊被活活疼死,我父親是被殺的,黎隊就是帶隊幫我父親破了案,所以我也是在他的幫助下才考進來當了刑警。我壹直把他看做我親生爸爸壹樣啊。”小夥子說著居然哭了起來,開始還硬咽著,最後居然哭出聲了,咖啡廳的人都好奇的看著我們,搞的我好不尷尬。

  這個時候葉旭的手機又響了,他哭的太動情幾乎沒聽見,還是在我提示下才接的。剛說兩句他臉色就變了。馬上抄起衣服拉著我往外走。邊走邊說:“快去醫院,黎隊又加重了。”我看了看表,11點30分整。

  我又看到了那位黎隊長。現在基本上已經不成人形了。前天見到他的時候太壹臉英氣,高大魁梧。現在如同壹堆柴壹樣躺在床上,人黑瘦黑瘦的。

  “是不是右手?”我壹見來就問道。旁邊壹位高大的年紀同葉旭相仿的年輕人很不高興地看著我,然後又看著葉旭,大概意思是這鳥人是誰?壹進來就沒頭沒臉的壹句。

  葉旭剛進來就去看望黎隊了,沒顧得介紹我。這時他才反映過來,忙把我拉過來說:“他是黎正,是黎隊的兒子,不過他比我大幾歲,在大學讀研,好象讀的是社會學什麽民俗之類的。”

  然後葉旭又把我介紹個黎正,這小子全然沒把我放眼�,知道後從鼻孔哼了壹聲就拿了跟煙出去了。說老實話他長的英俊,但他的姿態讓我很不舒服,而且自己的父親病在床上他看上去壹點也不關心,反到是葉旭到像個當兒子的樣。我感到奇怪,不過想想這人家的家事,我多操心幹啥。還是先問問病情。

  “是右手再次疼痛麽?”我靠近黎隊輕聲問。

  “恩。”這個恩拖的很長,看來他沒說個字都要費很大力氣。我想了下,把葉旭叫出來,當然,那個黎正也在,壹邊抽煙壹邊拿眼睛瞟我。

  “如果我沒記錯,黎隊應該在受釘刑。”我壹字壹頓的說。剛說完,葉旭就驚訝的很,而黎正仿佛沒什麽表情,反問我:“妳知道釘刑是什麽麽?別亂說。”

  “當然知道,釘刑起源與羅馬,本來是長老會處置叛徒或者臨戰逃脫者使用的壹種刑法。成名與聖經。耶酥就是被釘刑處死的。不過最早的釘刑不是十字形的。而是T型或者X型的。”我抽了口煙。

  “是又怎樣,這和我父親有什麽關系?”黎正嘲笑著看這我,充滿挑釁,說真的有壹種人就算第壹次見也有想揍他的沖動,黎正絕對是其中之壹。我耐著性子繼續說。

  “釘刑最大的特點顯然是受刑人很痛苦,而且釘子可以釘住被害者的靈魂,不過如果被釘者有著巨大的怨氣,最好還是要把他(她)臉朝下處理屍體。壹旦被翻過來,他(她)就會把生前所受的痛苦加倍償還給別人,記住,不是他(她)的仇人,而是隨機給另外壹個人,而且每顆釘子相隔12個小時。剛才黎隊就是11點30分發作的吧?”我壹口氣說完,葉旭已經有些糊塗了。

  “笑話,這種無稽的事妳也能說出來,我父親幹了壹輩子警察為什麽他要受著刑法而不是真兇呢?”黎正激動的喊道。

  “是啊,我也希望是真兇。”我望著他隨口壹說,他忽然對葉旭喊到:“把這個瘋子帶走!”說完氣沖沖進病房了。葉旭為難的看著我。我拍了拍他肩膀,讓他送下我。

  我們在醫院門口又聊了下。“黎隊情況不樂觀,據妳說那女屍總共有5個釘子是吧?已經紮了三跟了,我們只有不到24小時幫她找到真兇,如果找不到,眉心那跟就會要了黎隊的命!”我不想嚇葉旭,但必須把事情嚴重性說清楚。

  果然葉旭又壹臉哭相,他抓著我的手求我,“那怎麽辦?壹天不到的時間怎麽去破這個案子啊。您壹定得幫幫我,要不然黎隊就沒救了!”說著居然要向我下跪。我趕緊把他攙起來,心想這年頭居然還有這麽重感情的人。

  “我不是什麽道士也不懂法術,不過我們也要盡力壹試,有些事情不放棄就自然又轉機。這樣,我們先去看看那具屍體,妳應該辦的到吧?”我扶真葉旭的身體,畢竟壹名警察在這�哭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葉旭也馬上調整過來。

  “不管,我就是把槍指著法醫也要讓他給我們看屍體。”說著就拉我上車直奔停屍處。壹路上我心�也沒底,釘刑我只聽別人說過,連書都沒記載。也不知道這兇手從哪�看來的,而且據說被釘死的人怨氣極大,搞不好救不到黎隊,我和葉旭的命也會搭進去。

  正思考的時候車停了,葉旭火急火燎地又把我拖進去。

  經過壹番交涉我們終於獲得看看屍體的權利,不過現在已經是下午壹點多了。時間不多,我們要抓緊。

  女屍的確如他們所說,很年輕,也很漂亮,而且沒有壹般妓女的那種庸俗感或者說低賤。但死後那種邪氣讓我看得有點心寒,我只好蓋住她的頭。我開始懷疑什麽時候旅館的妓女檔次提升這麽高了。不過沒工夫瞎扯。我翻看了她的五個傷口。每個傷口都是釘子造成的,而且手腳,脖子都有勒痕跡。看來是被綁起來在實施釘刑。但旅館那�是否是第壹現場我沒辦法確認。不過據葉旭說女屍應該死了沒多久。而且身上沒有發現泥土或者其他旅館外面帶來的東西,應該是在旅館房間被殺的。像那種旅館我知道,把門壹關鬼管妳在�面幹什麽。交了錢愛住多久住多久。

  葉旭盯了壹下有點受不了,我只好讓他先站在門口,我自己則希望能在屍體上多找點線索。

  我看過葉旭做的筆錄,按照女屍死亡時間推斷,在根據旅店老板的來往記錄,那幾天來住宿並且住在事發房間的人並不多。只有兩個。壹個年紀很輕長,在當天早上投宿,晚上就離開了。然後是另外壹個緊接著過了不到幾個小時又來,而且指名投宿剛才的房間。但可惜老板說他們都帶著口罩帽子生怕別人認出來。至於女死者,老板不認識,附近的流鶯也沒見過。

  女屍身體看來看去只有五個傷口。法醫還沒進行解剖,不過初步的報告也和我看到的大體相同。沒有任何線索,我和葉旭要在明天11點30前找到真兇簡直不可能。看來之所以會對黎隊報復,也只能怪葉旭那就感嘆。那時候剛好死者臉被翻過來。最關鍵的是,葉旭說,翻過來的瞬間,她的眼睛也是睜著的。她第壹眼看到的,應該就是黎隊了。

  我最後還是放棄了,叫上葉旭離開。看來要破這個案子,除非女屍自己開口說了。這時候葉旭正好進來。他看了看我,忽然指著我身後,張大著嘴巴猶如泥塑壹樣說不出話。我奇怪他怎麽了。他卻只能發出後後,後面幾個字。我轉過頭。看見女屍在向外噴血。

  當時我就像被雷打了壹樣,血脈都不流了,心想怎麽老碰這種事。不過我也有經驗了。我按住葉旭的嘴,示意他冷靜下來。並且慢慢移到門口。萬壹有事也好跑。

  我們就看見血如噴泉壹樣,壹直噴到地上和周圍。足足有幾分鐘,我和葉旭都能聞到這個房間充滿了血腥味。

  最後我實在受不了,對她高聲喊道:“我們是來幫妳尋找真兇的,希望妳別在折磨黎隊了。”沒反映,我只好又重復喊了壹遍,不過字都有點打卷。

  最後終於停止了,我和他好容易才讓腳不在打抖。我看著滿地的鮮血,心想難道她在暗示什麽?我忽然想到了,是釘子!

  “釘子呢?釘子現在在那�?”我晃著還在發呆的葉旭吼道。

  “在物證房啊,怎,怎麽了?”葉旭幾乎被我嚇道了。

  “快,趕快去。”這次是我拉著葉旭了。出門的時候,身後響起了管理人員恐懼的尖叫聲。換了別人看壹地的血也沒法不叫喚了。

  我看下表,快三點了。

  還好,物證房的警察也是黎隊帶出來的,聽說我們來取證幫黎隊,就讓我們進去看,不過不能拿走。

  我把裝在塑料帶的釘子拿起來,上面還帶著沒擦趕緊的血跡。釘長三寸圓頭,釘身下部有螺紋。這種釘子應該很普遍啊。我把五顆釘子反復觀察也沒看見什麽特別之處。難道我把女屍給的暗示想錯了?

  螺紋?等等!我記得驗屍報告中沒有提到傷口又螺旋式創傷,這個不是真正的殺死她的釘子!

  拿真的釘子究竟在哪�。我知道如果兇手真要把那個女屍的靈魂釘死在那�就應該用桃木釘,這種釘子不常有。

  葉旭忽然接到個電話,說了幾句知道了之後高興地說女屍的身份已經查清楚了,是當地的壹個大學生。

  我還在看釘子,沒註意葉旭的話,“大學生?不是說是妓女麽?”

  “妓女是黎隊說的,他說這�活動的年輕女性估計都是。”

  難怪附近的人都不認識她,但她來這�幹什麽,而且老板不是說沒見過她麽。

  下午四點,我和葉旭又來到了女孩的大學,希望可以查查她旁邊的情況。

  很快我們知道,女孩叫秋旋,是社會系的大四學生。而且作風似乎不是很好,朋友很多。失蹤很多天了。生前有個男朋友,不過兩人正在為她畢業後是否留在這�而爭執。

  我們找到他男友,壹個看起來就老實巴交的人,別說用釘刑了,我看他連榔頭都拿不住。

  調查沒結果,我們只有灰心的離開,走之前我居然發現壹個人。

  黎正!他居然夾著壹本書匆忙地從圖書館出來,他不在醫院陪他爸爸跑這�幹什麽。我問葉旭,葉旭說黎正讀書很拼的。真是這樣麽?

  我馬上回到圖書館想查黎正借的書,起初管理員小姐拿著架子不肯,等看到葉旭進來後馬上笑著查找起來。

  “《封鬼》,很老的書,借的時候都快散了。”小姐柔聲說道。

  他借這個幹什麽。我謝過小姐。又和葉旭趕回醫院。我們也沒地方查了,先回去看看黎隊在說。

  到醫院已經四點了,在過七小時右腳那跟就會發作。

  黎隊看上去氣色好了點,剛才局�隊�的戰友和領導都來看望過他,估計黎正是那個時候溜出來的。

  安慰了葉旭幾句,我就出去查封鬼的資料。

  不好找,不是因為找不到,而是太多。不過最後終於找到壹則關於釘刑封鬼後該如何處理的信息。

  跑了壹天很累,我和葉旭匆匆扒拉幾口晚飯準備再去壹次案發的旅店,那�已經被封了。黎正也來了,冷冷的看著我們。葉旭交代了他幾句讓他看著黎隊,壹旦有事趕快打點話來,結果被黎正當場回了壹句

  “這是我爸爸!又不是妳爸爸!”葉旭被硬的壹言不發,臉憋得通紅,我趕緊把他拉走。

  七點半,我們來到案發的旅館,其實這還是我第壹次真正進入現場。那�站崗的只有葉旭的幾位同事,葉旭說我是上面派來的犯罪心理專家,居然蒙過去了。

  現場很淩亂,看得出當時的混亂。地板上用粉筆畫著壹個人形。我這才發現原來房間的地板居然是空心地,所以才能放進人去。房間已經被警察們掃蕩幾遍了,我這樣的外行也沒有在去尋找的必要。

  之所以來到現場只是想感覺壹下,如果我是兇手會怎樣做。

  我閉上眼睛做在床上,盡量感覺自己就是兇手,葉旭以為我在想事,也不敢打擾,只好在壹邊看著我。

  案發的當天來了兩個人,沒有背麻袋或者旅行箱之類的,所以兩人中應該有壹名就是死者,另外壹名當然是兇手。既然喬裝,就怕人認出來。按理大學生應該沒有這種顧慮,不過死者居然還有性病,而且作風又不好,難道只是兇手在達成人肉交易時候價格不攏導致壹時意氣殺人?但如此煩瑣的殺人方法這人也太強了。

  我突然想到壹個畫面,兇手和死者相熟,來這�的目的就是準備殺了她,並且他深怕鬼魂報復,並利用了傳說的釘刑來禁錮她靈魂,可為什麽要用釘刑呢。

  我突然想到我查找過關於釘刑的信息,其中好象有壹條說的是釘刑如果用與女子,代表著懲罰她的濫交和不忠。

  八點十七,我們走出現場,現在地我們真是壹無所獲。我看了看手頭的資料,只好去調查下那個女孩生前的資料了。

  我們回到那所大學。夜晚大學很熱鬧,使得我都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大學生涯。

  半小時後,我們總算找到了她為數不多的朋友之壹。

  女孩是死者的室友。長的很漂亮,不過打扮比較時髦也比較露。我詫異現在女孩還真開放呢。

  “我最後壹次見她都是壹星期前了,那時她還問我借錢呢。”她壹邊嚼著口香糖壹邊漫不經心地回答。

  “借錢?借錢幹什麽?”葉旭問。

  女孩鄙視地看了葉旭壹眼,“我怎麽知道,或許是墮胎或許是看病,反正不是第壹次了。她那個男朋友根本不管她,但兩個人又老不分手,死拖著。對了,她好象還和社會系壹個研究生最近也打得火熱。要不妳去問那個研究生吧。”她忽然說。

  “叫什麽名字?”葉旭拿出本子準備記錄。

  “黎正,黎的黎,正確的正。蠻帥的。”說完旁邊壹個男生朝她吹了聲口哨,她飛似的跑開了。

  我和葉旭站在原地。尤其是葉旭,他呆望著我,“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去醫院找黎正啊。”

  九點十分,醫院。

  黎隊睡著了,雖然看上去很勞累,不過總算能休息下,但兩小時後他恐怕又得被巨大疼痛所折磨。

  我,葉旭,黎正三人站在門外過道上都不說話。

  “妳不想妳父親再受折磨就把妳知道得都告訴我們,妳自己也是研究民俗的,應該知道釘刑的殘酷,妳該不會等明天眼睜睜看著妳爸爸在疼痛中死去吧?”我先開口了,沒想到黎正對我壹陣冷笑。

  “從頭到尾整件事應該和妳無關吧?妳又不是警察,憑什麽插手這件事?”他被著手嘲笑我。

  “他是我朋友,是我拜托他的。”我剛要反擊他,忽然葉旭說道,表情非常嚴肅。

  “如果妳還算是黎隊兒子,妳就把知道得都說出來,我們好救他。”

  “他是我爸爸,我難道忍心看他受苦?”黎正說的差點跳起來。

  “時間不多,我長話短說,妳和秋旋到底什麽關系?妳下午借的《封鬼》有什麽目的?還有案發的時候妳最好說明下妳在哪�,做什麽事。”葉旭壹口氣說完,長籲壹口氣。

  黎正大著眼睛看這個平時對他惟惟偌偌葉旭居然如此嚴厲審問他,氣得青痙都出來了。“妳什麽意思?妳是說我殺了秋旋?我借什麽書妳管的著麽?還有妳怎麽知道的,妳們跟蹤我了?”

  雖然黎正很生氣,但他還是告訴我們他和秋旋不過是他普通的學妹,兩人在圖書館偶遇,他對這個女孩開始還有好感,但後來聽說她作風不好就中斷來往了。至於借書,也只是想了解下釘刑看看能幫什麽忙。我不知道是否相信他,葉旭估計也是。我們對望了下。黎正說完看著我們,覺得好象我們還是滿臉不信任,只好說案發的時候自己就在家中,當時父親和自己正在看電視。大家互相爭執了壹下沒有結果,只能不歡而散,我和葉旭只好坐在外面悶頭抽煙,看著時間慢慢流過。

  黎隊正在睡覺,我們不想去打擾,姑且暫時相信他。但又沒線索了。看來只能從那顆少掉的釘子著手了。很明顯,有人換掉了證物。而且看來很著急,我從葉旭那�知道,這種螺紋釘子好象他們警車上就有,很普通。

  能夠接觸證物的人不多,葉旭告訴我,當天的證物是最後他和黎隊帶回去的。包括死者身上殘留的錢幣和那些釘子,以及附近的壹把榔頭,榔頭上沒任何指紋,也是大街上隨意都能買的,所以基本沒什麽價值。

  “妳說黎隊在妳下車後就不見了?”

  “恩,妳該不是連黎隊也懷疑吧?我可是壹直和在在壹起。”葉旭趕緊回答道。

  “但妳也看見了,證物房的釘子不是死者身上的,證物進了證物房看管的有多嚴格不用我說妳應該比我更清楚,能夠換掉證物的只能是黎隊了。

  “他犯得著冒這麽大風險麽。人又不是他殺的,他更不會無聊到搞什麽釘刑。”葉旭有些不快,他又隔著玻璃看了看�面睡著的黎隊,黎正剛進去,坐在旁邊看書。

  “妳不覺得可疑麽,他先是告戒妳不要太關註女屍,估計是怕妳被波連進去,然後車子在路上莫名暴胎,接著證物被換,我當然不是說是黎隊幹的,但很可能他是在幫另外個人洗脫罪名,為了他,即便黎隊冒著妨礙司法公正也要做。”

  葉旭指了指�面的黎正,我點了點頭。現在缺的只是如何證明黎正才是殺害秋旋的兇手。

  使用釘刑在眉心的那根壹定要用桃木釘,否則壹旦拔除釘子,死者馬上會來報復,估計黎隊中途下車就是換掉了了那顆桃木的,並且把它扔在了某處。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顆桃木釘子壹定帶著能夠證明黎正是兇手的證據!

  “啊!”忽然病房壹陣尖叫,黎隊痛苦的捂著右腳,臉上痛苦的表情把五官都扭曲了,那�看得出曾經是讓犯罪份子膽寒的刑警隊長?

  我和葉旭馬上沖進去,幫助黎正按住黎隊長,�上的掛鐘清楚的顯示著現在是11點30。

  這次更加嚴重了,黎隊整個人都幾乎陷入半瘋狂狀態,果然壹跟釘子比壹個釘子來的更加厲害。還有12小時,到時候就算不用眉心那跟,黎隊也只剩半條命了。我看了看旁邊的黎正,依舊面無表情,不,似乎還有點竊喜,我感覺有點憤怒了。

  後來護士和醫生來了,打了針鎮靜劑才讓他睡著。我抓起衣服拖著葉旭跑出醫院。

  “走,現在就去那天妳車子停的地方,我們就算不睡覺也要找到那個桃木釘子。”

  “多叫點人吧,我們兩人太勉強了,那�很開闊,而且也不知道黎隊到底往那�扔了。”葉旭建議道。

  “不行,首先這個理由就說不通,而且黎隊偷換證物的事最好還是不要公開,我們先去,至於確定範圍,我有辦法。”我咬咬牙,看來非用那個不可了。

  淩晨1點20,我們先來到了停屍房。趁著葉旭和管理員墨跡的時候,我溜了進去。找到了秋旋的屍體。

  我拖開她的屍體,在眉心傷口處以右手食指按住,把準備好的生的淘米水拿出來塗抹在她眼睛處。

  我在心中暗念,如果妳想沈冤得雪,不讓無辜的人受磨難,就幫幫我,借妳體內最後壹絲魂魄給我。

  我把食指咬開血正好滴進她的傷口,然後再以食指蓋住。

  成不成功得靠造化了,現在她生前所有的記憶和看到的東西都在那顆桃木釘上。我的手指帶著她最後的魂魄可以與桃木釘產生共鳴,而且只要我接觸到桃木釘我就能看到當時現場的壹切。不過這方法危險很大,因為萬壹在那�找不到釘子,12小時後,眉心被紮入釘子的就是我了!

  我做好壹切,迅速和葉旭上車。我讓葉旭以最快的速度去當時停車的地點。還好,才2點半。

  我舉著右手,感覺如同雷達壹樣四處搜尋著桃木釘上僅存的壹點秋旋的魂魄。但直到我右手累的酸痛也豪無收獲

  這樣無謂的搜索壹直到早上六點半,只有五個小時了。葉旭也累的坐在地上。

  我開始有點後悔自己的沖動了,我太相信自己的推理了。看來我要付出代價了。

  或許我實在哪�的思考出了問題?我只好和葉旭先開車回醫院在說。下車的時候正好醫院開始賣早點了,壹般這個時候都是七點壹刻,看著自己生命慢慢走向盡頭,反到坦然了。

  在上去的時候與壹個人撞了個滿懷。那人看都沒看我就走了。這個時候食指居然劇烈的疼痛起來。

  有感應了,難道釘子就在那人身上?我馬上叫葉旭堵住他,仔細壹看是個十七八歲的年青人,壹身哈韓衣服,看來被我們嚇壞了。葉旭在他身上搜索壹遍,果然在口袋�找到了那顆桃木釘子。

  我和葉旭厲聲問他釘子那�來的,他結巴地說前些日子在某處撿的,覺得特別就留著玩了,我看他不像說謊,而他說的地點的確就是我們兩苦找大半夜的地方。

  他傻傻地站在原地,我故做嚴肅的教訓他,以後撞到人要說對不起,這才放他走,這小子嚇的馬上就溜了。

  拿了釘子我們就像打了壹針興奮劑。現在只需要把釘子再度插入秋旋的眉心,我就能看到她臨死的畫面了。

  早上八點四十,我們偷偷溜了進去,葉旭幫我把風。

  我將釘子緩緩放進去,並再次滴入自己的血。然後閉上眼睛。我自己也很激動,因為終於可以知道誰才是兇手了。

  我發現壹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居然不是旅館的房間,接著是壹個人的背影,接著好象看見了壹張類似化驗單的東西。那人人忽然轉過身來撲了過來,接著是不停的閃爍的畫面,壹雙手死死掐住喉嚨,我幾乎都感到窒息,最後畫面消失了。

  我如同被電擊壹樣反彈了出來,雖然只有壹剎那,但我還是看清楚了那人的容貌,現在剩下的只有取證了。

  九點半。我和葉旭把所有壹幹人等都到帶醫院,包括黎正,那個女孩,還有秋旋的男友,然後分別抽取他們的血樣,當然,這都是讓葉旭以破案為借口做的。過了壹會,我拿著化驗結果出來。

  我看著他們,深呼了口氣。拿出幾張檢驗單。分別是他們幾個的。

  “這是什麽意思啊?”黎正問道。

  “這些是妳們的檢查單,在這幾張單子�,只有壹個人不同,他得了性病,而且和死者秋原是壹樣的。”我晃了晃手中的檢驗單據,他們都沒有任何表情,我心想,死鴨子嘴硬,不能在拖,要趕緊證明誰是兇手。

  “釘刑是用來懲罰不潔者和背叛者。這個秋旋的確作風不好,甚至在外面還做了些人肉交易。我們都以為旅店是第壹案發,的確,釘子插進肉體噴出的血液,附近的榔頭,最重要的是法醫的推斷,加上她失蹤的日期似乎壹切都順利成章。

  但其實,秋旋是被掐死的!她是死後才被處以釘刑。“我望著黎正,笑道:”說的對麽?“

  黎正依舊面帶寒霜,沒回答我。

  “我不知道兇手用了什麽辦法,居然可以使法醫做出對死亡時間延遲兩到三天的推斷,但兇手在實施釘刑的時候居然留下了自己的血樣,就在眉心的那顆釘子上,那顆桃木釘子。”我拿出那個桃木釘子,釘子暗紅色。

  “上面好像刻了字。”那個女孩看著釘子,忍不住喊道。

  “是的,我可以大聲念出來,是黎民蒼生,正氣永存,其實也就是黎正妳的名字來歷,也就是說,這個桃木釘就是妳的!”我把釘子舉到黎正面前,他看了了看釘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單憑壹個釘子就想證明我是兇手?太滑稽了。”

  “的確,我沒想說妳是兇手,因為兇手是他。”我轉了身,把釘子指向那位我以為弱不禁風的秋旋的男友,的確,我在秋旋最後的記憶�看見的就是他!

  “不是我,妳別誣賴好人。”他大聲狡辯,但額頭已經汗如雨下。

  “我沒必要誣賴妳,釘子上有秋旋的血樣,也有妳的!”我把他的手高高舉起,果然拇指上有壹處新傷,雖然不是很大,但卻剛剛長好。

  “妳不用抵賴,其實妳和秋旋的關系我也知道了,妳們家境不好,但卻從小長大,秋旋之所以那樣做使為了讓妳圓出國夢,但她沒想到即將畢業,妳的出國手續也半的差不多的時候妳居然想拋棄她。那天她來到妳房間,故意說想和妳溫存壹晚,但結束後她拿出她得了性病的化驗單來嘲笑妳。如果有這種疾病想必在體檢中壹定會被刷下來吧。妳在惱怒之間居然掐死了她。或許妳怕她靈魂報復,或許自己的心理有愧,妳想到了壹個人,壹個可以用奇術讓妳逃脫法律和靈魂制裁的人。”我壹口氣說完,望向黎正。

  “那個人深知此道,我不知道他使用了什麽手段,反正最後妳們在旅店的房間�實施了釘刑,那個最關鍵的桃木釘就是他給妳的。”

  那個男生猶如失去魂魄般跪了下來,口中喃喃自語道:“我對不起旋旋。”

  我看了看表,正好11點,看來壹切都結束了。

  “蠢貨。”黎正的表情忽然變了,帶著惱怒和暴躁,他突然又安定下來看著我。

  “看來我低估了妳,其實妳剛來到這個城市我就註意妳了,碰巧這個蠢貨打電話告訴我他殺了秋旋,忘記告訴妳,他們壹直都把我當做所謂的好友,要知道假裝愚蠢和他們交往真是痛苦。而妳出現了,我當然把妳劃到我復仇計劃中的壹分子。我知道妳可能會打亂我的部署,不過沒有變數的遊戲沒有意思。

  沒錯,是我教他釘刑,秋旋其實在妳們推論的案發時間之前兩天就死了。當他找到我的時候屍體已經有點變質了。我用臘油澆灌她全身封住臭味。妳不是很想知道為什麽她是被掐死但脖子上卻沒有任何傷痕麽,為什麽明明死後才插入釘子但還是有血噴濺而出?這壹切都要歸功與我的發明。“黎正拿出壹個小盒子,居然從盒子�面取出壹只通體透明只有半寸長類似與蠶壹樣的蟲子。

  “這是控屍蟲,這種蟲子壹旦進入人體,不,因該是死屍,必須是剛死不超過三天的死屍就會不停的分裂,最後能有多大呢?告訴妳,它們比病毒還要小,在死屍體內他們會不停的吞吃死亡的細胞,並且可以重組他們,使屍體的血液再次流動。所有的法醫論斷都建立在死後血液不通,導致壞死的論據上,當然妳們會受騙。

  接下來,這些蟲子會控制所有的肌肉骨骼神經,我可以控制屍體做任何動作,甚至包括說話。很有趣吧?“黎正拿著蟲子笑道。

  “那天老板娘看到的第壹人就是那個蠢貨,第二個就是我控制的屍體。當釘刑結束後是我報的警,因為我知道妳也在�面,遇見這種事有強烈好奇心的妳怎麽會不理呢?”

  “但我不明白妳所謂的復仇是什麽意思?我們好象沒見過面吧?”我看著手表,11點20。

  “哼,這些妳要等床上的老頭醒了自己去問他20年前他造的孽,雖然這次沒辦法殺他,不過也讓他吃了點苦頭。桃木釘子是我故意留下的,我本希望妳靠這個釘子來找我,我們可以來壹次貓抓老鼠的遊戲,可惜被老頭破壞了,不過有變化的的遊戲才是好遊戲嘛!”黎正大笑起來,我看這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人感到心寒。

  “我要走了,不過我還會來找妳的,和妳交手真有趣!”說完黎正就轉身往陽臺跑去,我和葉旭趕緊去制止,這�可是11樓啊。

  黎正如風箏壹樣摔了下去,慘不忍睹。我和葉旭看了看,只好回到病房,這個時候已經11點30了,黎隊醒了過來,看來詛咒的確消失了。正當我和葉旭開心的時候忽然門外響起壹陣慘叫。我跑出門,看到那個秋旋的男友痛苦的在地下翻滾,我趕忙把他扶起,但我壹看觸摸到他的身體就感到壹陣尖銳的東西從他體內沖出來。

  接下來的片段我壹輩子都難以磨滅,他全身就像刺猬壹樣,無數顆釘子從他體內插出來,鮮血和骨頭碎肉噴得�和地上到處都是,另外的女孩當場就嚇暈了。

  葉旭目瞪口呆地望著我,“怎麽會這樣?”

  “是釘刑的反噬,實刑者會受到幾百幾千倍的報復。”我嘆了口氣,或許他和秋旋能夠多談談,不必把心結變成心魔就不會這樣了。

  之後的事葉旭去掃尾了。不過我還有疑問要等黎隊完全康復再問他。

  數天之後,我,葉旭來接黎隊出院。

  “黎正不是我親身兒子。”黎隊第壹句話就令我們很驚訝,尤其是葉旭。

  “我料到他遲早會知道,二十年前我破了壹件兇案,其實破的過程完全是巧合,那時我還只是壹個小警察,就像現在的葉旭。我正好看見了兇手行兇,他所幹的就是使用釘刑,而且在反抗中我把那人打死了。那是我第壹次開槍,後來我知道這個犯人因為懷疑妻子出軌居然把妻子釘死了。他們還有壹個幾歲大的孩子,我不忍這個孩子成為孤兒就收養了他。並且在他父親的遺物,也就是壹共七顆的桃木釘上看到的黎民蒼生,正氣永存上就正好為他取名黎正,其實看他與我有緣也是收養他的原因。我雖然知道他會知道是我殺了他父親,但沒想到他居然設這樣個局想如此報復我。

  那次是我故意在車胎上紮了釘子,然後偷換了證物。其實這件事是他叫我做的,他說他壹是激動殺了那個女孩,求我救他,我只好答應他換了釘子。“

  “難怪秋旋會找到您,其實那個釘子上沒有那個男生的血,有的只是您的血。”我對黎隊說。

  “我的血?”黎隊驚訝道。

  “是的,當時我只是設局讓那個男孩自己承認,其實釘子上是您的血。

  我也時候後來化驗所有相關人之後才知道。這樣釘刑找上您也就不奇怪了,看來黎正想以釘刑殺死您。“

  我原以為黎隊會憤怒,但他壹臉平靜,經歷這事他蒼老許多。

  “我不怪他,這壹切都是註定好的,雖然我是警察,但畢竟是我親手殺了他父親。”

  我和葉旭沈默不語。

  葉旭的手機響了,接了電話之後他臉色有些變化,我忙問怎麽了。

  “屍檢出來了,那具屍體不是黎正的,也不知道他從哪�搞來的,都死了幾天了。”葉旭答道。

  果然他不會輕易的自殺啊,看來他使用了控屍蟲,他早知道事情會暴露,連後路也安排好了,壹想到他臨走前說的話,我都覺得脊背發涼。“

  我看著朋友若有所思的樣子,安慰他道:“或許他只是嚇唬妳罷了。不用擔心,不過按妳說的,黎正好象比妳還精通那壹類東西啊。”

  “的確,或許他現在真躲在哪個角落又在布著局等我去鉆呢。”

  “要是那次沒遇見那個哈韓的年輕人,妳找不到桃木釘子怎麽辦?”我打趣問他。

  他無奈的攤開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動作

  “那就結束了,完了啊。”隨即他又狡猾地笑道:“其實運氣也是實力的壹部分啊。”

  “哈哈。”我們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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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09-9-24 21:03:46

第九夜  貓嬰

  (或許這個故事並不恐怖,但確實真實發生的。)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而且比較大。我奇怪為什麽來者不用電鈴卻敲門。我起身把門打開,門口去站了壹位老太太。

  老人家有六七十歲了,穿著壹身灰色粗布大褂,雖然內破舊卻十分幹凈,肩膀上背著個大大的麻布袋子,也不知道是什麽,看上去老沈老沈。大娘看上去慈眉善目,方臉大眼,奇怪地看著我,但卻不說話。

  “您找誰?”我問道。大娘就是不說話,只是狐疑地看著我,又看看門牌號,自己滴咕著:“難道搞錯了?”

  這時候朋友走了出來,壹看見這位老人家高興地大喊:“二姑,您老怎麽來了?”他趕緊奔過來幫二姑接過手上的家夥。

  這時候老人家才笑了起來,我和朋友扶著她進了屋。

  朋友互相介紹了下,原來這位老太太是他家鄉的二姑,小時候除了堂叔就這位二姑對他最好了。

  “小四啊,這麽久都沒去家�看看啊?”二姑的聲音略有點責備。

  “這不忙麽,您也知道我喜歡到處走,尋尋那些個新鮮事。”朋友摸著腦袋笑道。

  “哎,要是我們家翠能活到現在,估計也有妳們這麽大了。”二姑忽然感嘆。

  “翠?您不就生了我表哥壹個麽。”朋友奇怪地問。

  二姑忽然像想起了什麽,面帶憂傷,我看見她那結著厚厚老繭的手指頭互相揉搓著。

  “妳不知道翠,因為她在妳出生前就死了。而且那件事被隱瞞了起來,家�人都不準在提翠的事,妳當然不會知道。”

  “都這麽多年了,二姑就告訴我吧,我也聽聽是怎麽回事。”

  “那年妳父親和妳母親剛剛結婚沒多久,我就懷上了翠,開始的時候很順利,翠生下來的時候大家都很高興,妳知道我們家可不管是男娃還是女娃都疼的很。而且翠長的非常漂亮,比村子�哪家哪戶的閨女生下來都漂亮,又聽話,又不太哭。

  但翠壹生下來,家�就再也沒安寧過。

  先是剛生完她我傷口突然又裂了,大出血,差點沒把妳奶奶嚇死,好不容易我才活了過來。整整兩個月翠都是給村子壹戶叫李媽的奶媽帶的。

  李媽當時也有自己的孩子,她奶了翠兩個月後連忙送回來,她惶恐地說翠到她家後家�老出怪事,先是她自己的孩子莫名的煩躁,壹看見翠就恐懼的哭,而且翠喝奶很厲害,再帶下去自己孩子就要被餓死了。

  我們並沒在意,反正自己的孩子還舍不得給人家帶,加上我自己也恢復了過來,於是翠又回到家�我自己來帶。

  但接下來的日子讓大家非常恐懼,猶如傳染壹樣,妳爺爺,四叔,妳姑父都突然得急病,而且都病的很厲害,家�又經常失竊。家畜也經常無故消失。終於,開始有人在背後議論,後來居然發展到當我面說,這個孩子要不得,是災星。

  我抱著翠死也不相信我這漂亮乖巧的女兒會是什麽災星,我和他們爭,和他們吵。但後來的日子的確證明了,凡是和翠接觸過的都或多或少的倒黴,輕則破財,重則生病。

  終於妳爺爺說話了,請劉瞎子來算算!

  劉瞎子是十�八鄉有名的神卦。據說戰亂的時候好多個大官都想請他,都被他拒絕了。他經常在這附近為老百姓免費算卦,幫他們消災避禍。他是天瞎,也就是壹出生眼睛就看不見東西了,後來他家人看他可憐把他送到觀�,也不知道他如何學會替人算名,總之相當的靈驗。

  劉瞎子把翠的八字壹掐,又問了我和妳姑父的八字。想了好久,把我壹人單獨叫出來。

  “妳要有個準備,這孩子不是壹般人。她生下來就是要妨人的,先是母親,在是父親,哥哥,祖父祖母,最後剩她壹個,她就會飛黃騰達,出人頭地,相貌出眾。妳們家所有的福都會集中到她壹人身上。”

  我聽了當時嚇壹跳,轉而問他:“先生怎這樣說,妳又如何見得妳說的是對的?我們家小翠長的漂亮乖巧,那會是如此狠心的人?”

  “信不信在乎妳,她是貓精,妳屬雞,妳男人屬鼠,別人尚且好說,妳二人絕對是過不了她十八。妳要不信,我在妳胸前畫壹道符,符壹畫上,妳女兒必不喝妳的奶,只好將她活活餓死,妳們壹家人才能得救。”

  我只好抱者試試地態度,讓劉瞎子在我胸前畫了壹道符。劉瞎子畫完後還特別交代,三日後女嬰必死,她死前有眾多貓來相送。千萬不要出門,也不要高聲喧嘩,才可以保家宅平安。

  果然,當天翠就不喝奶了,任憑我如何哄她她就是不喝,而且非常反感我,老是拿小手推我。我心頭壹涼,難道我的孩子真的是貓精啊?

  沒奶喝翠就在床上餓的大叫,叫聲非常刺耳,叫的我真難受,我真想把符洗了去餵她,但還是被家�人拖住了。若真是貓精,必是來討債的,我就算自己性命豁出去不要也總要顧及家�其他人啊。

  我就這樣聽著翠的叫聲,心頭就像有人拿刀剮我壹樣。“二姑說到這�,忍不住老淚縱橫,她好不容易擦幹凈,又繼續說。

  “終於到了第三天晚上,翠的哭聲越來越小,小臉也越來越白。這個時候我發現家�不對頭了。不知道哪�來的貓,各種各樣的,白的黑的棕毛的雜毛的大的小的,少說也有幾十只把家�圍了個起來,那時候還沒電燈,家�都靠點煤油燈,可那天無論怎麽點都點不著,妳姑父索性不點了,抱著我和妳表哥蹲在�角。

  那情景別提有滲人了,天越來越黑,來的貓也越來越多,我們看不到貓,卻看的到貓的眼睛,壹對對的綠色,在夜�閃著光。而且它們向和翠哭聲相合壹樣,也壹起叫了起來,妳能想象麽?上百只貓同時尖叫是什麽樣子。我們聽的都快瘋掉了。妳表哥嚇的緊緊摟住我。

  貓就這樣壹直叫著,但翠的哭聲越來越小,最後終於沒聲音了。這群貓卻不肯離去。仍然守在周圍,叫聲也越來越低沈。

  這個時候門外下起大雨,妳也知道,先人常告戒我們,凡大雨的時候有貓出現多數不太吉利。那些貓久久站在那�不肯離開。只是喉嚨�發出咕咕的聲音。我當時正怕它們壹擁而上會把我們壹家人給咬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貓兒們才漸漸散去。壹直鬧到後半夜。我們見貓都走了,才大著膽子去看翠兒。

  翠的小臉都發紫了,兩只眼睛大大地瞪著上面,手也僵硬了。終究是我生下來的,我抱著她屍體哭了好久。

  我們埋翠的時候依舊來了很多貓,默默地跟著我們,雖然害怕,但發現它們好象也沒什麽惡意。

  翠的墳沒埋在祖墳�。這也是劉瞎子說的,他說翠的屍體不能進去,說壹旦她進去了整個家族的風水都壞了。我們只好把翠的屍體埋葬在後山。“

  二姑看了看朋友,摸著他的頭說:“後來妳父親回來了,聽了非常生氣,說都什麽年代了,居然讓孩子活活餓死。他還去找劉瞎子,可惜沒找到。妳父親在兄弟姐妹中和我感情最好,後來他還說如果他生女兒就過繼給我,結果生了妳。呵呵。”

  “後來呢,後來呢,父親可沒告訴過我啊。”原來他聽故事比我還上進。

  “自從翠死後,家�就沒斷過貓。有時候睡覺起來小解,冷不丁妳會發現要麽在房頂上,要麽在�角有那樣壹雙綠綠的眼睛。我們壹家弄的睡覺也睡不好,剛睡下,四周的貓跟商量好似的開始叫,聲音非常淒慘,出去趕吧,它們壹下就不見了。就這樣持續了小半年,壹直到劉瞎子從外面又回來了。

  我們像找到救命稻草,劉瞎子聽了我們的訴苦,埋頭不說話,好半天擡起頭,用他那雙灰白灰白沒眼球的眼睛望著我。我有時候懷疑他不是瞎子麽,怎麽好象看得見人似的。

  “她不肯走,雖然她死了,但她還在這�,不過這次她真的是貓。妳可以去查下附近那天死後出生的小貓,如果有只通體漆黑的那只就壹定是她了。把她帶來,別傷著她,我在教妳怎麽做。”這時候我們也只好相信他的話了。

  我和妳姑父包括妳奶奶叔叔到處遍訪附近養貓的人。找來找去,最後終於在村口的壹戶人家找到了。果然是壹只通體漆黑的小貓。而且正好是翠走的那天下著大雨生的。

  那戶人家也說,那天大雨,母貓就不停的叫喚。後來早上他們來看。嚇了壹跳。因為貓壹般生四到六只貓崽,但窩�卻唯獨看見這只黑色的。主人家以為必是神仙,便好生供著。

  我費了好大力氣還搭上錢才把這只黑貓買了回來。但它死也不讓我抱。拉都拉不動。沒辦法,只有讓妳叔叔抱到劉瞎子面前。

  劉瞎子正在家�等我們。但見他已經換了套道服,壹身印有八卦圖案的灰色長袍,已經很破舊了。我第壹次看他穿成這樣,自然有些好奇。

  那只黑貓在妳叔叔手上,壹看見劉瞎子就不停的叫喚,眼睛瞪得跟銅鈴壹樣。劉瞎子聽見貓叫,笑了笑說:“妳也不必怪我,妳縱然可憐,但我也不能眼看著妳把人家壹家禍害吧。妳既投到這�,定是和這戶人家有緣,孽緣也好,吉緣也罷。今天把它了斷了吧。”說著妳把壹道符對空燒盡後把左手放在貓頭上。貓立即不叫了,顯得非常溫順。

  大概放了壹刻來鐘,就看見劉瞎子壹個人也不知道念些什麽。壹頭大汗。那時已經是七八月份,他穿著厚厚的道袍能不出汗麽。

  之後他叫叔叔把貓帶回屋。並對我說:“妳要好好對待這只黑貓,也算是彌補妳孩子的孽債。等黑貓壽終正寢,妳壹家人便無事了。壹切都是命�註定,至於孩子的死妳也不必過於悲傷。她原本是官家�的深閨小姐,與妳本有壹躺母女情分,無奈她八字太硬,與妳家人正好有相克,我作法收了她也是無奈之舉,現在妳就把這只黑貓當作妳女兒,了了這段緣分自然就沒事了。”說完,劉瞎子收拾東西就走了。

  那只黑貓的確很乖巧,在我們家壹呆就是十幾年,後來還是病死了。“二姑長嘆壹口氣,”怪只怪她命苦,我和她到底有緣無份啊。“

  朋友默然,安慰二姑說:“二姑也別太難過了,都過去這麽久了,對了,您今天來有什麽事啊?”

  二姑破涕為笑,把帶來的麻袋打開,都是些水果啊,臘肉之類的土特產。

  朋友看了大喜,“都是我喜歡吃的,謝謝二姑了。”

  “不用謝,其實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讓妳趕快回鄉下老家壹趟。妳奶奶已經為妳看好了壹個上好的姑娘,妳壹定要去看壹下。”

  二姑剛說完朋友就楞了,我則在[旁邊偷笑,沒想到他居然還要去家鄉像親啊。

  壹番推辭,好說歹說二姑也不願留下,只是臨走時再三叮囑,壹定要在這個月底之前回去看看,成不成沒關系,但壹定要來,這句,是朋友奶奶的原話。

  送走二姑,我笑著問他“怎麽樣?妳也要去鄉下相親了,我還是回去吧。”

  他突然也笑了,看著我說:“有沒有興趣去我們那�看看?說不定我這麽久沒回去,又發生很多故事了。”

  我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反正年假壹個月,閑著也是閑著,於是分手立即回家收拾東西,準備隨他壹起去他那神秘的家鄉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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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09-9-24 21:04:24

第十夜  水猴

  從這�去他的老家還是要有幾天的路程,既然這樣,不如說說我是如何和他認識的。

  我是壹名編輯,普通的編輯,每天像孫子壹樣約稿,審稿,校稿排版,壹天接壹天,似乎重復的工作永遠沒有盡頭。

  直到兩年前的壹天,那段時間新聞特別多,記者不夠用了,老總在空調室�大筆壹揮,讓我去幹幾天兼職記者。註意,是沒有任何附加酬勞的,美其名曰年輕人該多鍛煉,多學東西。

  於是勞累壹天的我,還要抽空去采訪新聞。不過也是好事,我終於可以不用在那該死的辦公室�壹坐就是十幾個小時了。

  我接到的第壹個事件就是壹名小孩在戲水是溺死了。小孩才十二歲,他父母幾乎精神失常了。不過在我們這個天然河離市區很近的城市,每年入夏都有大批小孩去遊泳避暑,當然,每年也有壹定數量的孩子永遠和父母分開。

  說老實話我不想去采訪當事人的親屬,這無異與撐開傷口。我把重心放在出事的地方。

  很普通的河岸,而且離報社沒多少路,我經常騎車經過。現在仍然有很多人在遊泳,還有比那出事小孩年紀更小的。我隨便采訪了幾個人,教條似的問了幾個關於落水防範的問題正準備收工。發現遠處站了壹個年輕人。身材修長,皮膚很白,看他的裝束似乎是壹個旅遊者,因為他身上背著碩大的行囊。我看見他站那�壹動不動,非常奇怪,顯然,他不是來遊泳的。

  我暫時把這事放了下來,但沒過多久,那個河岸居然又有小孩出事了,不過很萬幸,小孩被救了,而且當時我就在旁邊。

  我也是偶然路過,就聽見壹個中年婦女頭發淩亂向人大喊著救命,我把自行車壹扔連忙跑過去。河邊圍了幾個人,但都水性不好,小孩落在深水區,剛才好象還露了個頭,現在已經完全看不見了,看來兇多吉少。

  我正準備打電話,這個時候就感覺身後壹陣風,我壹看竟然是昨天的那個怪人,不過他迅速拖去了外套沖向水面,我似乎看到他在入水的時候在手腕上綁了什麽東西,好象是壹跟紅繩。

  過了會,這個人抱著孩子上來了,孩子的母親像瘋了壹樣趕緊跑過去接過來,連謝謝也忘了說。

  出事的孩子大概也就十壹二歲,臉上青紫青紫的,壹動不動,不知道還有沒有揪。

  他也累的夠嗆,壹屁股坐在地上。

  “妳好勇敢,我是XX報社的記者,我能采訪下妳麽?”第壹手資料不能防過。

  他瞟了我壹眼,冷聲說道:“妳有工夫還不如幫幫那位可憐的孩子。”

  我尷尬地聳肩。“我能做的只有報警,不過妳怎麽天天都在這�晃悠?”

  他看看我,壹言不發的走了。

  我心想架子很大啊,這是我們第壹次對話,還是很有趣的。

  不過孩子沒救活,這件事漸漸傳開了,說河�有水鬼,據說被撈上來的屍體的腳踝上都有烏黑的手印,上次我也沒仔細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老總交代,壹定要找到救人的那位小夥子,特寫壹番,報社永遠是這樣,惟恐天下不亂,傳媒傳媒,傳的不就是黴麽?

  我沒去找他,我知道他還會來這�,果然,第二天早上,我以采訪為名,又在河邊見到了他。

  “妳果然又來了。”我走過去友好的伸手。他很有點驚訝地看著我,隨即又恢復了冷冷的態度。

  “妳怎麽也來了?”

  “因為我知道妳會來啊,放心,我不采訪妳,我只是直覺到最近這麽多孩子溺水有點問題。”

  他盯著我看,眼神很犀利,看的我很不自在,忽然間笑著問我:“妳相信世界上有鬼神麽?”

  我笑了笑,“信則有,不信則無,我雖然不是很相信,但也不完全否定,就像問是否有外星人壹樣,傳聞雖然多,但沒壹個拿的出手的證據,如何相信呢?”

  “妳是個和理性的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果然是做記者的。”他大笑了起來,露出兩排整齊而雪白的牙齒。

  “這樣吧,如果妳有時間又不害怕,今天我讓妳看看證據。”他把身上的行李脫下來,翻了半天,拿出壹些潛水工具。

  “會潛水麽?”他把工具扔給我。

  我點點頭,實際上我的潛水只局限與去年夏天在市遊泳館那幾米深而已。

  “那就好,來,把這個系上。”他扔給我壹條紅繩,果然是上次看他系在手腕上的,我沒去問,像這種人願意告訴妳他會主動說,不願意問也白搭。

  說是潛水工具其實很簡單,不過是個帶管子的護目鏡。我們從河邊下去。以前還沒真正下過河,進去後大概過了六七米猛的深了,看河面很幹凈,沒想到下面卻模糊,還[漂浮這很多絮狀物,還好水的味還不大,還能忍受。

  就在接近深水區的時候,他停住了,做了個阻攔的手勢,然後指著前面,估計叫我註意看。

  可是我什麽也沒看到,只看到幾個孩子依舊在頑皮的在我們附近水面上玩耍。

  但我忽然發現前面模糊的水域好象上來什麽東西,顏色不是很清楚,但依稀看的見有四肢,它滑水的樣子很滑稽,前面的兩條不知道該叫手呢還是腳要長許多,就像海豹壹樣。

  等走的稍微近了我才看清楚,居然好象是只猴子。

  說是猴子完全是因為除了那前面突出的前肢以外,它所有的特征都是猴子嘛。圓圓的腦袋,毛茸茸的身體,還有那周卷曲的猴子尾巴。不過前肢上好象有類似濮壹樣的東西,而且最奇怪的是他的尾巴末端好象有壹只手。

  猴子謹慎地慢慢靠近上面遊泳的小孩。現在它離我們更近了,但奇怪它能發現孩子發現不了我們?

  只見它如捕獵壹般接近著孩子在水下的腿,它把尾巴伸了過去,上面的手壹下就死死纏住了孩子的腳踝部位。

  我大驚訝,想劃過去阻止,但居然被他阻攔了,我憤怒的望著他,他卻像沒事壹樣冷靜地看著。

  我暗自罵了壹句,撥開他的手徑直朝孩子遊去,那孩子已經被那怪猴子拖的比較遠了,我不是很擅長遊泳,只好加快速度。

  猴子本來就不快,加上拖著個孩子,眼看著就要被我追上了,我看準距離把手伸過去,本以為可以抓住孩子的手,但我驚訝的發現,我什麽也沒抓住!

  我呆在原地看著那猴子把小孩拖了進去,然後消失在我視野中。

  這時他過來了,指了指上面,我們只好上岸。

  “怎麽回事?”我不解道。

  “妳看到的是幾天前我救小孩看到的情景,妳手上的綁的其實是很小的紅水晶碎片連起來的,這是影晶石,因為我手上也有,這樣在水�我就可以讓妳看見那天我看到的。”我仔細看了看,果然不是什麽繩子,只是做的太細小,不認真看那�看得出來。只見他朝我手壹伸,又把那什麽影晶石要了回去。

  “那是個什麽東西?看上去像猴子壹樣。”我對剛才看見的怪物很迷惑呢。

  “水猴,他們長期生活在河流或者湖泊泥沙多的地方,壹般情況下他們不應該會主動攻擊人,但這個孩子已經是第三個了,每個屍體上腳踝上都能清晰的看見他們拖拽的手痕。”

  “孩子不是被他拖走了麽,屍體怎麽上來的?”我想起當時他好象是把孩子抱上來了啊。

  “被拖走的是靈魂。”他望了望眾多遊泳的人們,“不快點解決的話我怕有更多人遇害,這�水域很寬,我沒辦法老在這�巡查,而且壹旦被他拖住我也很難把受害者救下來,就像那天的孩子,雖然我盡力了。”說到這他有點傷感。

  “那不是妳的錯,可是水猴為什麽老襲擊小孩?”

  “因為水猴本身就是溺水身亡的小孩的怨靈,在不同的國家它們有不同的名字,有人傳聞它們半人半猴,喜歡捕殺水邊的人,並吃他們的眼球,在美洲神話中,在日本經過著名的民俗學者石川純壹郎的考證,的確在某些偏僻的河流中存在河童。其實最早的河童傳說卻起源中國黃河流域上遊,那時候他們叫”水虎“或者”河伯“小時候不是有個什麽西門豹破除河伯娶親的故事麽?後來到日本後,被傳為河童。”他開始滔滔不絕的解釋,說得我卻壹楞壹楞。

  “水猴後來被誇大了,其實她們從來不主動襲擊人類,壹般都以河中的動物靈魂為食物,而且躲藏在極深的泥沙之中。十分罕見。”

  “也就是說要想先解決水猴必須先知道她們異變的原因是吧?”他點了點頭。

  我望了望江面,看到幾條巨型的船。

  “我想我知道了。”我指著那幾條船。“那是采沙船,以前這�的泥沙資源很豐富,不過最近幾年開采泛濫了,都拿去工地施工用。開采泥沙幾乎沒什麽成本,現在采沙的人越來越多,昨天好象還說連橋基都有坍塌的危險。”

  他低頭想了下,“對,沒錯,水猴不堪被擾才這樣瘋狂的報復。這個水猴已經拿走三個孩子的靈魂了,我怕它能力在長的話會對成人下手了。”

  還沒說完,河邊遊泳的人發生了騷亂,原來又有人出事了。我們趕到河邊人已經被沖走了,據說是個大學生,他的同學都在旁邊嚇的說不出話來,全身顫抖。

  我趕緊問其中的壹個怎麽了,他非常害怕的答道:“猴,猴子把他拖走了!”

  “糟糕,現在普通人也能看見它了,我們必須馬上讓他們停止采沙並讓水猴回到它應該呆的地方去。”那個年輕人收拾起東西朝公路走去。河岸的旁邊就是公路,也是填河造的。

  “等等我,還有,我該怎麽稱呼妳啊?”我也趕過去,我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並不是我想報道什麽,而是我向來對這種事很感興趣。

  “我叫紀顏,妳叫我小四吧。”他轉向我,“妳呢?”

  “歐陽軒轅。”他聽了笑道:“妳名字夠拉風。”

  我也笑笑,“小四也很有趣啊。”

  半小時後,我們來到了水上公安局。

  “已經死了四個人了,我希望妳們趕快組織他們采沙,而且暫時封鎖河岸,只需要給我壹天時間就夠了。”紀顏對著值班的警察求道。

  值班警察戲謔地看著他,做了個出去的動作,又看報紙去了。紀顏剛要發作,我搶先故去攔住他,做了個讓我來的手勢。

  “我是XX報社的記者,最近多人溺水身亡已經引起廣大市民恐慌,如果妳們再不配合我們,我報將以不作為的失職為標題報道妳們。”說完把我編輯證按住編輯二字在它面前晃了晃。值班警察的臉色變了下,但馬上又恢復了,不過語氣好了點,沒想到我們報社居然還有點名氣啊。

  “這個,我做不了主,但我可以讓妳們去見下局長,他正在�面。”

  我心想也對,能見個頭也好。

  局長很瘦,顛覆了我壹貫認為官銜與體重成正比的想法。看的出他經常在外工作,皮膚黝黑,我看不清楚他什麽樣子,因為我們進來的時候他正在看什麽報告。

  “妳好。”我拿出編輯證打算繼續忽悠。

  “收起來。妳們在外面我就聽到了。”局長頭都沒擡,讓我汗顏。

  “我可以答應妳們的要求,但妳們必須給我個明確的理由。”局長擡起頭,壹張如鉤般的雙眼直視著我們,看得有點發毛。

  紀顏走過去,雙手撐在桌子上。“現在隨時都有人會遇害,至於證據在事情結束後我會讓妳信服的。”

  局長搖了搖,“封鎖河岸不是小事,沒有壹個說的過去的原因叫我如何執行?”

  我拉了拉紀顏,小聲說:“不如告訴他水猴子的事吧。”

  “他能相信麽?”紀顏滴咕道。不料局長突然站起來,聲色嚴厲的喊道:“妳們剛才說什麽?什麽水猴子?”

  我被局長嚇到了,到是紀顏正色道:“的確是水猴,它受到采沙船的影響所以出來襲擊人類,今天它剛剛襲擊了壹個大學生,在不阻止它我怕就來不及了。”

  局長盯著紀顏看了好久,終於說:“好,我會盡快去封鎖河岸,並通知沙船離開,其實早叫他們不要過度開采,但他們不聽。”我驚訝局長為什麽這麽容易就相信了,真奇怪。

  河岸只能封鎖六個小時,不過紀顏說足夠了。等到黃昏之後河水變涼最適合對付水猴。

  我們只好在河岸邊焦急的等待,結果我居然睡著了。也不知道睡到什麽時候,猛的醒來天已經漆黑壹片,我趕緊看了看時間,七點了,差不多了。但我沒看到紀顏。整個河岸就我壹個人,寂靜的有點嚇人。

  “紀顏!”我站起來高聲呼喊,結果只有風聲。

  “別叫了,我在這�。”我朝聲音處看去,果然,他從河�慢慢走上來。

  “現在河水溫度已經到二十多了。有點涼。我們現在要引它出來。”

  “恩,恩,是個好方法,不過現在沒人啊,它怎麽會出來。”我點著頭,然後看見他壞笑著看我。

  我趕緊擺手,我看過水猴拖人,我可不想這麽早就死在它手�。

  “這怎麽行,萬壹我掛了怎麽辦?”

  “不會有事的,影晶石妳帶著,這是經過高僧開光的,有驅邪的作用,而且他壹旦抓住妳我可以通過影晶石作為導體逼它上岸,上了岸它就是普通猴子壹只了。”說的到是頭頭是道。

  終於我還是答應了,但是當我真的走進冰涼的河水我又後悔了,好奇心真是害人啊。

  我慢慢遊到離深水區不遠的地方。紀顏則站在岸邊。水面很黑暗,什麽也看不見。偶爾壹陣河風吹的我渾身打抖,沒想到還真冷。

  按照他的話說,只有在河水溫度下降,人的體溫可以迅速擴散的時候水猴會出來,它的視覺不好,在水�靠感應溫度來攻擊人。

  我大概和岸邊已經有壹段距離了,即便我不動,似乎河水仍然在不斷把我往深處送。我只好不停的劃動著。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我感覺實在冷的不行了,對著岸邊的紀顏喊了句要上來了,就往岸邊遊。

  這個時候左腳壹陣疼痛,起初以為是抽筋,但很快那種針刺的灼熱感讓我知道這決不是肌肉抽筋。

  那力量很大,拼命把我往深出拉,還好,紀顏沒騙我,起碼我沒被它把魂拉出來,我壹邊大喊,壹邊往會遊。於是在開始的幾秒我幾乎在原地沒有動。可能水猴第壹次拉我這樣有準備而且力氣比叫大的。

  但很快我發現我的氣力已經早在冰冷的河水�消磨怠盡。我被水猴猛的壹扯,整個人拖到水�。

  我的口�鼻腔馬上浸滿了水,很難受,接著是無法呼吸。壹股巨大的力量迅速的拉著我。我馬上屏住壹口氣,打開了手上準備好的防水手表的應急燈。以前老覺得這功能純屬多余,沒想到關鍵時刻居然能救我壹命。

  燈筆直的照在水猴的臉上。燈光不強,但把它嚇住了。憑借著燈光,我看清楚了它的臉。

  這次與上次不同,水猴完完全全的真實的展示在我面前。它比那次體型更大了,而且毛發也豎立了起來,整個面部姑且還保留著幾分猴子的特點。但眼睛鮮紅,嘴角居然還露出了僚牙。臉上很多部位的肌肉都凸了出來,很嚇人。抓住我腳的正是它的尾巴,尾巴末段長著帶著倒刺的手,難怪那麽痛。

  我心中暗叫,那個死家夥去哪�了?

  眼看著我就要被拖到深水區了,而且我也憋不了多久了,難道真要命喪與此?

  這個時候手腕帶著影晶石忽然發出耀眼的紅光,把整個河底都照的紅彤彤的。水猴居然放送了我的腳,呆呆的�在原地,跟傻了壹樣。

  機會難得,我馬上往上遊,壹出水面立即大口的呼吸空氣。我回頭壹看,那小子正站在岸邊,他手中的影晶石也在發光。

  “快把它抓上來!”他壹邊扶著手,壹邊向我喊。

  沒搞錯吧,拉它上來?我不情願地再次下去,水猴還在發呆,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正考慮從那�下手。

  看來看去,只好抓它的尾巴了。

  尾巴足有2米多長,我沒敢抓它帶著倒刺的手掌,直接抓著尾巴慢慢遊向岸邊。整個過程它如同被催眠般壹動不動。

  我也不知道遊了多久,總之遊壹下回頭看壹下,深怕它突然醒過來。手腕上影晶石的光芒也在減弱。

  我知覺感到壹旦光消失水猴會恢復常態,急忙加快速度,好在在紅光消失前上了岸。

  壹上陸地我雙腳無力,攤倒在地上。水猴在河�還不覺得有多重。上了岸發現它大概有兩個成年人那麽重。

  “來幫忙!”我高喊道,心想我差點都掛河�了。但紀顏面白如紙,壹下暈倒了。我大驚,跑過去壹看發現他手腕上好深壹道傷口,地上全是血。我嚇壞了,不知道該怎麽辦。

  紀顏自己蘇醒過來,苦笑了下,安慰我說:“沒事,只是大量流血有點虛弱,我會按住傷口,妳趕緊用我的血在水猴頭頂畫個萬字。”

  “萬字?”我奇怪問。

  “是的,佛教�的萬字,也就是納粹黨標誌反過來,快去,它馬上就要醒了。”他朝地面上的水猴指過去,果然,水猴已經開始動了。

  我把手指蘸上紀顏的血,在水猴頭頂寫下萬字,水猴突然發出吱吱的叫聲,就像指甲劃在黑板上聲音壹樣,翻滾幾下就消失了。

  “到底怎麽回事?妳怎麽受傷了?”我把紀顏扶起來,他看上去好多了,止了血,不過說話還有點喘氣。

  “我說過了,影晶石是相通的,我已我的血為屏障暫時控制了水猴的思維,所以妳能制服它。”

  “它就這樣消失了?沒了?”我看了看剛才的地方,除了壹個印子之外什麽也沒有。

  “不,我們只是消滅它的實體,它本來就沒有實體,只是吸收人之後產生的,以後只要不在去打擾它,就不會有事了。”他的臉色終於好看了點。

  我們在河邊坐了好長時間,接著打電話通知局長,他馬上派了車把我們接回醫院。還好,我只是皮外傷,紀顏的恢復力更驚人,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沒什麽大礙了,我奇怪他流那麽壹地血卻恢復這麽快。

  後來警察全面停止了無照采沙,即便要采也嚴格控制。果然後來沒在聽見有人傳聞被不明物體拉進深水區的事了。

  局長之所以相信我們,因為他在幼年時候也目睹過水猴,不過很幸運,那時水猴不傷人。這是局長後來告訴我們的,他還說,以前水上人家的孩子大都見過水猴,其實以前它們很安全,從不輕易靠近人,而現在居然把它逼成了殺人的惡魔,局長長嘆壹口氣。

  “我要走了,其實我是醫學院的大四學生,利用暑假出來轉轉的。”紀顏身體恢復後就向我辭行。

  “為什麽妳的血可以制服水猴呢?”我壹直想問他,沒機會,再不問我就憋死了。

  “不知道,不過聽說我小時候我的血就有辟邪的作用,加上影晶石的作用,所以我試了試。”他開心的笑到。

  “試試?”我大寒。“原來妳以前從沒有過抓水猴的經歷?”

  “恩,我想應該沒什麽問題。”他摸著後腦勺笑了笑,說著告別我上了汽車。把我壹個人傻楞在那�,連再見都忘記了。壹想到當時如果辦法不靈估計我就長眠與河底我就泛寒。

  兩年後,沒想到在這所城市我們又神奇的相遇,或許註定我們壹定要走到壹起,完成各自的使命。

  “想什麽呢?”旁邊的他推了下我。

  “沒,我在想我們第壹見面抓水猴的事呢。”我被他推醒。

  “哦,很早以前的事了,還是很有趣的,對了,還有幾分鐘就到了,準備壹下吧。”他開始收拾東西了。

  “妳真準備去相親啊?”我好奇地問,不知道他是否會真的娶壹個家鄉的姑娘做妻子。

  “不知道,看看說吧,不過我總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妳知道我身邊壹向都沒什麽好玩意出現。”他隨口壹說,然後自知失言,趕快解釋:“當然,我不是在說妳。”我斜了他壹眼,不在說話。

  車上的報務員已經在提醒,我們的終點站到了。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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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09-9-25 22:01:22

第十壹夜  獨眼新娘

  在城市呆久壹下來到空氣清新,地廣人稀的農村是件很令人開心的事。朋友暫時充當了導遊。他們的村子三面環山,正好壹個出口,據說村子�各家個戶房子的布局都是很早以前的壹個高人設計的,在環繞村子的山後面是壹條河流,河的出口也正是村子的出口,所以這�人習慣用水路與外面的世界聯系。

  由於被山環繞,這�的氣候壹直保持濕潤,每年的豐收讓這�的人過的很幸福和豐裕。

  我們兩個來到村口,看見壹塊高大四米的石碑,碑的年代應該很久了,而且殘缺很厲害,朋友說,這個石碑在建立村子的時候就有了。

  “是妳啊,小四”壹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看見我和紀顏,興奮地迎了過來。

  他和紀顏長的有幾分相象,寬額高鼻,嘴唇很薄,不過他的臉要稍長壹點。上身穿著壹件白色短袖襯衣,下身黑色西褲,站在前面。

  “二叔!”原來是他叔叔。

  “小四啊,要不是妳奶奶叫妳回來相親看來妳都不記得二叔了。啊,這位是?”這位二叔終於看見我了。

  “他是我朋友,也想來這�看看,城市呆久了想呼吸點新鮮空氣。”他熱情地想二叔介紹我。

  “恩,我叫紀學,既然是小四的朋友也是我們家的客人。先隨我進村吧。”說著他在前面帶路,我們跟在後面,我壹邊走壹邊看,發現這�的路彎彎繞繞甚是難走。

  “這�的路外人進來是很容易走丟的,所有的建築都保持著幾百年前的布局,沒有村�人帶路,壹旦走進拓碑就算指南針也會失靈。”雖然我只能看到這位二叔的背影,但他的話讓我很詫異,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麽。

  “但這並不表示村�人把自己完全與外面隔離了,很多年輕人都闖出去了,包括我哥,當然還有小四。”紀學說到朋友的父親有點慢,可能還是有壹絲感觸。

  “這個村子以我們紀姓人局多,但並不叫紀家村,壹輩壹輩的老祖宗們都叫這�是——梵村。”

  “煩村?很煩惱?”我傻傻地問。

  “不是煩躁的煩,是佛教梵語的梵,意思是清凈之地。”紀顏幹凈解釋。

  後來紀學沒在說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說錯話,總之走了將近壹個小時我們才來到紀顏的家。

  他的家建在壹個高坡上,上去要經過壹個十二層的臺階。臺階上去後在正門前面是壹個直徑三米多的圓形場地。是太極的八卦圖案。正門並不寬,高二丈,恰恰容納三人進出。所有的東西都是木制的,看得出有些年頭了。

  不過奇怪的是,他們家居然有兩個門檻,雖然不高,但我沒留意差點摔交。

  進去後是個非常大的長方形客廳,就像普通的電視劇壹樣,正前放是茶幾,兩邊各有張太師椅,茶幾上方掛著壹張畫,似乎是觀音送子圖,大概是為了保佑家族人丁興旺。

  兩邊則各有四張椅子。所有家具都是墨綠色的,光滑如瓷。地面是石塊鋪成,每個石塊都是大概20厘米長的正方形,很幹凈,壹點灰也看不到。

  “坐吧,我去叫媽出來,她聽說妳今天會來,早早就起來了,現在正在�屋念佛呢。”紀學招呼我們坐下,並叫人遞了茶就走進�面了。我做在椅子上品著茶,感覺時空仿佛到回去了幾十年前壹樣。

  沒過多久,壹位老人在紀學的攙扶下腳步蹣跚的走了出來。老人穿著絲制的紅色外套,上面繡了很多壽字。左手拿著壹串佛珠,右手杵著枝龍頭拐杖。雖說年紀很大,但臉龐清秀,五官分明,並沒有壹般老人的臃腫頹廢之感,相反卻顯得十分健康。

  “小四啊。”老人壹來就看著紀顏,壹步壹步走過去,朋友慌忙站起來,上去迎著它。

  祖孫二人見面自然有很多話要談,我是外人,不便在場。剛起身,紀學馬上走了過來,“我帶妳出去轉轉吧。”

  “好。”果然是聰明人。

  這次出去我沒在被絆倒了。

  從紀家老宅出去,我跟著紀學走了很多地方,包括村後大量的農田,說實話親眼見的確很漂亮,現在正是夏忙,大家都很賣力的工作。村�還看見了其他年代悠久的東西,像古廟啊,古墓之類的,村�人都自覺的愛護。而且他們很友好。不過我發現所有的房子中,唯有紀家的房子是坐在高處,果然十分醒目顯眼。

  村�也有電器,但不多,按照紀學的說法是大家不喜歡被這些東西約束過多,我感嘆到在現在這樣的社會有這樣壹塊類似桃源的福地真好。

  我突然想到他們村子的禁忌,也就是那個後山。

  “聽說後山壹般人都很少進去是麽?”我忽然問道。紀學楞了下,馬上反問我是誰告訴我的。我說是紀顏。紀學笑了笑:“那都是陳年舊事了,不過是因為後山有野獸出沒,壹般我們都不讓孩子們單獨上去,其實那�只是普通的山罷了。”

  既然他這樣說,我也不便多問。紀學看了看太陽,對我說時間不早,應該回去吃飯了。說到吃飯我肚子馬上叫了起來。畢竟火車上的食物實在難以下咽啊。

  回到紀家,祖孫二人還在聊呢。不過似乎是奶奶正在勸朋友答應去見見那位她看好的姑娘。

  “小四啊,妳知道奶奶活壹天算壹天,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趁我這把老骨頭還能看的見聽的著妳娶妻生子,我也就瞑目了啊。”說了,老人居然兩眼垂淚。壹旁的紀顏哭笑不得,只好安慰老人。

  “奶奶我又不是生育機器,何況我連女孩的面都沒見到,怎好說婚道嫁?妳也別為難我啊。”

  “那妳的意思是答應見她了?太好了,吃過午飯我就叫妳二叔把她帶來,妳們可以在家�見上壹面。但凡成與不成妳都要見她壹面。”奶奶馬上變了臉,壹下又笑逐言開了。紀顏無奈,只好點了點頭,答應了。他望了望我,我則壹旁偷笑,慶幸自己沒有這樣的牽累。

  午飯很華麗,的確是,全都是原生態食品,上好的土雞和新鮮的蔬菜,還有剛吊上來自己池塘養的魚。不過由於是客人,我多少抑制了點,只吃了四碗。

  不過紀顏可沒心情吃飯,看著我狼吞虎咽他去在拿筷子插碗。不過我很奇怪,偌大的房子居然只有我們四個吃飯。

  吃完飯,二叔紀學就出去了。我看見紀顏不安的在屋子�打轉就好笑。心想妳不是經歷過那麽多離奇的事沒想到在相親面前手足無措。看來他和我說他從沒談過戀愛是真的了。到市他的奶奶和我有壹搭沒壹搭的閑聊著。

  這個時候壹個女孩走了進來,我回頭壹看,嚇了壹跳。這個女孩不是別人,居然是我報社的同事,嶽落蕾。

  不過她不是很熟悉我,報社上百號人她怎麽會認識我這樣的無名小卒。不過她可是報社的著名人物。社�建立起來歷史上最年輕的主編輯,最漂亮的女編輯,而且據說家境顯赫,只是沒想到所謂的相親對象居然是她?

  她今天穿的卻很壹般,普通的黃色棉制無袖上衣,和牛仔褲。頭發也是隨意的紮在腦後。我看了看紀顏,他到是有點驚訝,沒想到居然是個城市女孩。

  那邊落蕾看見他也很驚訝,不過還是坐在椅子上看著紀顏奶奶。大家好壹陣子沈默。最後紀顏奶奶說:“我們先回避下吧,省的妳們年輕人害臊。”說著二叔紀學把她攙進去了。我自然不能閑著,只好借故說出去看看。臨走前我看了眼落蕾沒想到她也在看我,我有點心慌,差點在過門口時摔倒。

  這次沒有紀學的帶路我不敢亂走,就是沿著紀家老宅看了起來。沒想到在房子後面我居然看到壹個石佛。

  單是壹個石佛也罷了,只是它的雕刻技術讓我奇怪。我雖然知道這壹帶在歷史上屬於北魏壹帶,北魏的佛像雕刻是非常有名的,它色彩明麗人物臉部表情豐富而著名,這個石佛應該雕的施加牟尼雖然有些毀壞,但與北魏時代的雕刻特點相差甚遠。感覺這種雕刻風格很古老。

  在石像下面還有字,不過我看不明白,也不知道是什麽文字。這個石佛有兩人多高,看來雕完它也得劃些日子。

  我無聊的回到紀家,紀顏看我回來如遇救星。

  “歐陽妳來的正好,嶽小姐說她和妳壹個報社呢。”說著指了指嶽落蕾。

  “妳好,我記得妳是李總手下的吧。他常和我說起妳,前些日子比較辛苦所以他放了壹個月假期呢。”她的聲音像扔在開水�的蜂蜜,甜的化不開啊。

  我受寵若驚,不好意思地笑笑。

  “原來妳們是朋友呢,其實我也是被家�人逼來的。不過就當交個朋友好了。”落蕾大方的說道。於是三個人意外的成了朋友。

  紀顏的奶奶還以為紀顏和嶽落蕾發展不錯,很高興,但很不喜歡我在旁邊晃悠。

  接下來的幾天三人都很愉快,如果落蕾不出事的話。

  那天我們三人在村�散步,不過我們忘記了我們沒壹個認識路的。原來落蕾也是第壹次來。

  “我有點累了。”落蕾坐在地上揉著腿,我和紀顏也有點累,也不知道三人都到哪�了,總之人很少。眼看著太陽也漸漸西斜了。

  “妳們看那是什麽啊,好象是娶親的隊伍啊。”落蕾指著遠處。我和紀顏望去卻什麽也沒看到。

  “不會吧,那�有,這個時候怎麽可能有娶親的隊伍,這個月份結婚的人很少的。”紀顏望了望說。

  但落蕾堅持自己看到了,雖然距離很遠,但那鮮紅的隊伍絕對沒看錯。

  我和紀顏對望了下,我笑到:“妳該不是想嫁人了吧?”落蕾壹聽臉就紅了,沒想到平時感覺高高在上的她居然會臉紅呢。

  “餵!”後面傳來紀學的聲音。終於能回去了。

  “妳們怎麽走到這�來了?”紀學壹過來就嚴厲地說,隨即轉頭看了看,似乎在找什麽。

  “紀叔紀叔,我剛才說看見娶親的隊伍,他們倆硬是不相信我啊。”落蕾對著紀顏喊到。

  紀學笑了笑,妳看錯了,說著帶著我們回到紀家。落蕾家�說讓落蕾在這�多呆幾天,反正鄉�鄉親的無所謂。我心想太好了,能和她壹起欣賞夜景看星星了。

  吃過晚飯,落蕾說眼睛有點不舒服,然後就去房間休息了。我不放心,就去她房間看看。

  “落蕾,在麽?”我輕敲了下門,沒人答話。我想難道睡著了?剛想回去找紀顏,忽然聽見�面似乎有聲音。

  紀宅的每個房間都有窗戶,不是那種玻璃鋁合金推窗,而是單撐的壹面窗。我聽見窗戶好象被砸破了。壹扭把手,門沒鎖。

  打開門�面很暗,但借著月光我看見落蕾不在房間。窗戶也關上了。我把窗戶撐開,卻看見落蕾壹個人走在外面。

  從窗戶爬出去的?我剛想大聲叫她,忽然嘴巴被人捂住了!

  回頭壹看,居然是紀顏。

  他做了個安靜的動作,小聲說:“別喊,現在喊醒她會嚇壞她的。看樣子她有點不對勁。我們跟著她,看她去哪�。”說著拉我出去尾隨著落蕾。

  我們始終和她保持二十多米距離。她的步子很小,而且顯的很亂,就像喝嘴酒的人壹樣。

  夜什麽聲音都沒有,這�的人看來睡覺很早,也難怪,壹天的勞作都很累。大家吃過飯就早早睡了。我們倆就這樣跟著落蕾,也不知道走了多遠。

  前面開始就是荒野了,沒有石頭也沒有什麽遮掩物。紀顏看了看,忽然說這不是我們白天剛剛來的地方麽,她還說看見了娶親的隊伍。

  “要不要叫她啊,都走這麽遠了,難道由著她走下去?”我有點擔心,看看時間已經馬上淩晨了,總不能讓她走到明天早上啊。

  落蕾停住了,這讓我們奇怪了。不過我們不敢過於靠近,依舊保持著距離小心的觀看著。

  她舉起雙手,口�不知道在念刀什麽。慢慢地向我們轉過來,我和紀顏也不知道該躲那�,幹脆趴在地上了。

  轉過來了,我清楚地開間落蕾的左眼居然閃著紅光,在這種空曠的地方看著閃著紅光的眼睛讓我有點寒意。

  “怎麽回事?這不像是夢遊吧?”我回頭問紀顏,他咬著下嘴唇也搖頭。

  “雖然不知道,但感覺她中邪了。”紀顏站起來,“既然不是夢遊我們去還是把她帶回去吧。”說著走了過去。

  我當然也跟上,當我們走到離落蕾還有幾米遠,落蕾忽然暈倒了。我們急跑幾步,她又像沒事壹樣猛的坐起來嚇我們壹跳。

  “我,我怎麽在這�?”她詫異地看看四周,又看看我們。我和紀顏對視壹下,決定編個謊言騙她。

  “妳睡著了,所以我和歐陽想跟妳開個玩笑,妳白天不是說在這�看到娶親隊伍麽,所以我們悄悄把妳背到這�,再來看看啊,要沒有就大家壹起看星星吧。”我很佩服他的胡扯能力。

  “真的麽?”落蕾又問我,我只好雞啄米般點頭。那壹夜我們只好相擁在壹起看星星,別問我為什麽不回去,因為和紀顏都是路盲。

  第二天她有恢復了常態,昨晚的事令我和紀顏都很費解。莫非真是夢遊?但那詭異的紅光又是什麽?

  白天大家又到處玩,落蕾說她也好不容易想借著機會放松下,做報紙這行壓力太大。我有時沒事偷看她的眼睛,但沒看到什麽。

  似乎這�的夜晚來的異常的快。像昨天壹樣,落蕾又說眼睛痛,沒吃多少回房了。我和紀顏也放下飯碗。壹人守著門口,壹人守著窗戶,今天不能在讓她出去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十點多了,很奇怪,今天好象沒什麽特別的事發生。我不知道紀顏那邊怎樣了,反正我是靠著門口居然慢慢睡著了。

  在恍惚間我好象聽見了音樂聲,好象還是農村�最流行的婚嫁音樂。我猛的壹激靈醒了過來。這時,我背後的木門發出了壹真嘎吱的開門聲。

  背後如冰壹般寒冷,回頭壹看,落蕾居然穿著壹身血紅的嫁衣!上身是民國初年那種的絲綢小襖,下身穿著翻邊裙角的紅色裙子,腳上則穿著紅色的繡花鞋,嘴唇也擦的鮮紅,四周很黑,看上去就像嘴巴在滴著血壹樣。她無神的看著我,不,應該說根本就看不見我,緩慢地走了出去。

  哪�來的嫁衣啊?我揉揉眼睛以為看錯了,但眼前分明是紅色的嫁衣,而且她已經走出�屋了。

  我心中大喊聲不好,趕快跑到窗戶那邊,繞壹圈很長,但落蕾走的很慢,我想還是來的及的。

  我喘著氣跑到窗戶那�,壹看空無壹人。我心想紀顏妳該不是也中邪跑了吧。沒辦法再次跑回去發現落蕾已然快走出屋外了。

  “別擔心,她走不出那雙門檻。”忽然紀學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旁邊站著神情坦然的紀顏。

  我再壹看落蕾,果然在跨出門檻的那壹下忽然暈倒了。

  看來雙門檻不僅僅只會絆倒人。在落蕾摔倒的壹剎那,她身上的嫁衣也消失了。不,應該說像煙壹樣全部飛進了她的左眼�。

  “獨眼新娘。”紀顏和紀學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我把落蕾抱起來放在椅子上。面無血色的她看起很駭人。但最令我覺得不舒服的是她明明現在是暈著的,但她左眼居然圓睜著,瞳孔泛著血紅色。

  “什麽獨眼新娘啊。”我不解地問。

  “妳是外地人,當然不知道這個傳說。民國的時候村子有個很漂亮的姑娘,結果當時戰亂橫行,連我們這樣偏遠的山村也無法幸免。她被壹個來這�政糧的軍官看上了,說是軍官,其實就和土匪無異。她當然不願意嫁,但軍官卻以全村人的性命作為威脅。結果村�的人都來勸她嫁給那個軍官,有的甚至辱罵她不知好歹,要拖著大家壹起死。最後她流淚答應嫁給軍官。並且讓軍官發誓只要自己嫁給他就不許在傷害村子。軍官自然答應了。

  那天夜晚,軍官在村口等著花轎。好長的送親隊伍麽。等到了村口,那軍官去撩開喜轎的簾門,結果嚇的壹屁股坐在地上。當時在場的有很村�的人。有幾個大著膽子走過壹看。那姑娘居然用剪刀自盡了,自盡也就罷了。但她居然在臨死前把自己的左眼用手挖了出來我在手上。當地的人知道,這是個非常毒的詛咒。因為他們認為人的臉如同壹個太極圖。兩個眼睛分別是圖上的兩個黑白點。左眼觀陰右眼觀陽。達到壹個平衡。但她臨死前挖出左眼,代表著她左眼看到的人都得死。“紀學看著左眼冒著紅光的落蕾徐徐道來。

  “後來村子出現了大屠殺,接二連三有人死去,先是那個軍官,被部下發現死在房間�。左眼沒有了。後來是那些威逼過她的村民,都沒有左眼。而且有人說在出事的晚上他們都看到壹個身穿紅色嫁衣的女孩出現。也有個自稱看到過女孩的臉只有壹個眼睛。事情越鬧越大,結果是我們紀家老太爺,也就是我的爺爺出面,以犧牲自己右眼的代價把她封在了自己的眼睛�。所以村�幸存的人都非常尊重我們紀家並為我們建了這棟房子。

  但祖爺爺也抑制不住她的怨氣。沒過多久就病勢了,她臨死說,獨眼新娘會在七十年之後再度出來,但不會再濫殺,而是找到壹個和她長相年齡相仿的女孩坐上她的花轎,替她走完她的孽路。“

  我聽完大驚。落蕾還沒有醒過來。難道她真的要成為獨眼新娘的替身?

  “沒有別的辦法了麽?”我難道眼看著她就這樣莫名的死去?

  “不知道,她帶著極不信任別人的怨氣死去。很難對付。雙門檻只不過暫時延緩她的腳步。妳看到她張開的左眼了吧。那只眼睛會慢慢從瞳孔開始變紅,壹但整個眼睛都變成紅色就沒救了。”紀顏走過來,指著那發著紅光的眼睛,果然紅色的部分比剛才略大了壹些。

  “快救救她啊。”我抓著紀顏的肩膀,大聲吼道。紀顏吃驚地望著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我和叔叔會暫時把她般到古廟那�,希望可以暫時控制壹下,有時間我們才能有辦法。”

  也只能如此了。古廟在村子中心,也不知道多少年歷史了,反正在村民的保護下還保存的很好。我們把落蕾放在佛像底下,並用金色的佛珠圍起全身。我們三個則圍坐在她旁邊。

  紀學告訴我們,祖爺爺說過,要徹底制服她必須平息她的怨氣。至於如何平息,他還未來的及細細交代就去世了。只說過壹句從哪�來就應該從哪�回去。

  我們還沒好好琢磨這句,落蕾的眼睛卻越來越紅了。幾乎已經看不到眼白的部分。古廟和佛珠根本絲毫沒有作用。

  從哪�來就從哪�回去?到底什麽意思,我望著她慘白的面孔和那始終無法閉上散發著血紅色光的左眼。

  “難道非要我把眼睛替妳換壹下?”我忍不住脫口而出壹句。旁邊的紀顏猛地壹驚。

  “對了,是不是能找到她當年挖出的眼球就可以平息她的怨氣了?”紀顏的話很有道理,但等於沒說,村子不大,但要在這�找壹個眼球,還是幾十年前的談何容易。

  “不,她的左眼應該就在祖爺爺的右眼�。”紀顏堅定地說。

  “那當年紀老太爺為什麽自己不把左眼還給她?”我問。

  “可能當時她怨氣太強吧。”紀顏回答道。

  “恩,小四的說法很有道理。但如果是這樣,我們就要挖開爺爺的墳墓,別說奶奶不答應,妳自己也難免背上不孝的罪名。”紀學警告紀顏。

  “沒什麽,奶奶那邊我去說服她,妳們現在就準備開墳。事關人命,祖爺爺會理解我們的。”說著,他走出古廟前對我說,“放心,落蕾會沒事的,我絕不會看見我的好朋友再在我面前死去,絕不。”我知道他的話指什麽。我相信紀顏會成功的。

  我和紀學叫人看著落蕾。然後帶了些人前往紀家祖墳準備開棺。

  紀老太爺的墳墓很氣派,而且非常幹凈整潔。我們上過香跪拜後心中默念懇求老太爺原諒。

  墳是用大理石建成。打開很不容易,而且還要小心千萬可別損壞了。這時候紀顏來了。

  “奶奶那邊我說服了。我說未來孫媳婦危在旦夕,她要出事我也不活了。”紀顏果然有做主持的本領。

  終於,我們挖到木制棺材了,又是壹次跪地禱告後,我們打開棺材。紀老太爺的屍體已經完全腐爛了。但他的右眼果然如同紅寶石壹樣依然在閃爍紅光。我們把它小心拿起來,用紅布包起來。

  就在大家準備把老太爺的墓復原,那幾個負責看著落蕾的人跑了過來。我心壹沈知道出事了。果然,他們說落蕾剛才突然站了起來,向門外沖去,力氣很大,攔都攔不住。他們沒辦法只好趕來告訴我們。

  時間不多,我們幾個拿著眼球趕快去找落蕾,但她會去哪�呢。

  “因該是落蕾上次說看見娶親隊伍的地方吧。”紀顏猜測到。沒辦法,我們也只有去那�。還好他的猜測很準確。

  落蕾身上又穿上了那身紅色嫁衣,如果上次在晚上看見她穿只令我決的恐怖的話,那這大白天看著她穿我只覺得壹種非常誘惑和淒慘的美麗。

  她就那樣站在那�不說話。只是看著天空。我把眼球那到手上慢慢接近她。紀顏也想過去,被紀學攔住了。

  “從哪�來妳就應該從哪�回去,我不想看見這個女孩成為妳的替身,如果妳非要她穿嫁衣,我也希望是以後她和她喜歡的人走在壹起在穿。”我小心的說。

  “妳是誰?妳愛這個女孩麽?”她帶著冷笑回答,聲音已經變了,很空靈。

  “不能說愛吧,我們認識不深,但我不能看著她死,也不想看著妳在錯下去。”

  “錯?妳能體會到眾人背叛妳,把妳往死�逼的感覺麽?妳體會不到,如果妳是我,妳會比我恨這人世千百倍。”她幽幽的望著我,左眼依舊通紅。

  “所以我把本屬於妳的東西還給妳,如果妳覺得不夠。”我停了壹下,深呼口氣,堅定地說:“我可以把我的左眼給妳。”

  她吃驚地望著我,隨即嘲笑地說:“那好,給我吧。”說著伸出右手。

  我也呆住了,說出去容易做很難。我的手始終停頓在左眼邊。

  “挖啊?我沒多少耐心,時候壹到,接這個女孩的花轎就要來了。妳看看那邊,好象已經來了哦。”她無時不刻在嘲笑著我。我似乎也聽到了迎親的音樂了,果然,壹隊全提穿著鮮紅衣服的隊伍擡著轎子正朝這邊走過來。

  如同壹條紅色的舌頭,在這空闊的地面上延伸。

  沒時間了,如果少壹只眼睛能救她,值得。我橫下心,挖向自己的左眼。

  就在我的指頭觸到眼球的壹剎那,起了壹陣大風,幾乎把我們都吹倒了。紀顏和紀學也趕過來扶助我。大風過後什麽也沒了。落蕾倒在地上,身上褪去了那件血色嫁衣。

  天空中響起了那個聲音,幽怨地說了壹句:“我以後還會盯著妳的,看妳是否在說謊。”接著,壹切都結束了。

  糾纏村子幾十年的獨眼新娘終於離去了,我不敢保證她是否真的離去了,還是她的那只泛著紅光的左眼正在某個角落看著我,或者,看著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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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09-9-25 22:02:16

第十二夜  窺

  醒來後落蕾絲毫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們也沒敢告訴她。她的假期不多,所以沒過幾天,我們便又起程回去了。紀顏暫時和我們告別,因為他也要開始新的冒險。這樣也正好我和落蕾壹起回去了。

  旅途中有美女相伴自然是好事,可是美妙的日子總是短暫。假期結實後的落蕾像換了個人。滿腦子都是工作,什麽如何刷版,如何采新聞如何寫稿。我終於明白她為什麽年紀輕輕就是總編了,根本就是工作狂麽。

  既然紀顏走了,我也自動回到社�不在休假。沒想到社長壹見我就給了個任務。

  壹個中年的中產階級,也就是壹個上了年紀的小資,或者可以叫老小資。據說他很喜歡用望遠鏡看遠處。可能壓力太大,而產生了窺視別人的壹種變態心理。不過其實這也無傷大雅。但現是他突然死了,而且死與心肌梗塞。但他沒有這種病史。於是有人開始傳言,他看到了不該看到地東西,是被嚇死的。

  這個城市喜歡用望遠鏡看東西的不在少數,接下來的日子�這件事造成了不大不小的恐慌,那個事主的妻子已經搬了出來。但後來住進去的壹對年輕夫婦沒過多久又發生了相似的事故,這次沒死,不過男的瘋了。壹死壹瘋就讓人不自覺的聯起來了。這棟房子也在沒人敢住進去。社長在我看完資料後鼓勵我,說我為人膽大見的世面多,這壹定是個好新聞,可以問鼎普林策獎等等,於是暈暈忽忽之間我答應了。後來我才知道,是因為這個工作本身也要使用望遠鏡,被社內所有記者拒絕了,於是社長才想到了我,想到這個曾經報道過水猴時間的業余記者。

  和落蕾打過招呼後,我拿著日用品和那些繁重的裝備住進了那個曾經壹死壹瘋的房子。

  與其他的高級住宅區壹樣,典型的四室兩廳。�面大部分可以般走的家具都般走了,只剩下廚房的壁廚和燃具,我試著燒水泡了碗方便面,很好,還有氣有水。

  這麽大的房子我壹個人住的確有點奢侈,本來還努力賺錢準備買房,現在到好,直接住進來了。正竊喜的時候,接到社長短信,詢問我開始工作之類的。

  其實我住進來的時候就發現和奇怪的事,房間所有的插頭都被膠布牢牢的封死了。起初我以為被封死的是壞的漏電的。但所有的都被封了。我只好隨便拉開壹個,用筆記本壹試居然是有電的,我暗罵了句那個惡作劇的人。開始了我的工作了。

  這棟樓是座雙子樓,全高26層,六樓之間有個露天的陽臺,壹邊是商業寫字樓,壹邊是住宅樓。六樓以上兩座樓主間就沒任何聯系了。陽臺每天的關門時間是晚上十點半,早上壹直到七點才會打開讓管理員清洗。我住的這棟樓下還有保安,壹到十壹點後,是不準任何人進出的。除非有這所樓居民專配的出如證件。可能和這�住的大都是有身份的人有關吧。

  在窗戶的對面也是壹棟樓層,不過那應該是住戶樓。從這個角度用望遠鏡可以清晰地看到對面八到十四樓住戶的生活狀況。實在不知道那兩位到底是看見什麽才那樣,我也只好壹層壹層的看了。

  每天看到的無非都是些日常生活中的鎖事而已,連最基本的美女換衣都沒有,真不明白那兩位到底在看些什麽看的那麽起勁。

  就這樣三天過去了,知道第四天,我在無意中看到和我同樓的時候看見了件奇怪的事。

  每當我的看到對面樓的時候我總感覺在著房子�似乎有人在看我,或許只是種感覺,但那感覺太強烈了,但這房子除我之外空無壹人。

  同樓的住的是壹個年輕姑娘。我說過了,我沒看見美女換衣服,但並不代表沒看見美女。不過她換衣服的時候很小心,每次都拉緊窗簾,甚至連燈也不開,連看看影子般的酮體的機會都不給我。

  那是壹個流著過肩長發大概二十來歲的女孩,如果說落蕾是那種包含著都市女性幹練,颯爽,富有個性的美的話,那這個女孩完全是壹中天然去雕琢,壹種原生態的美(青歌賽的組織者原諒偶吧),我甚至略微替她擔心,這種女孩如何在這冷暖惟自知,炎涼無人問的社會上生活下來。她的臉總帶著莫名的悲傷。使我總有股想去撫摩她的臉龐的沖動,當然,如果我可以的話。

  於是工作變成了每天都看著那個女孩,每天早上我都會壹改日出三桿都拍不醒的態度,早早起床來看著她。因為她每天都很早起來,在房間�忙碌的走動,然後去上班。我慶幸我這種工作在現在算是不錯的了,老總不太要求我們有固定的時間上班。

  有壹次,她突然轉過頭,我幾乎以為她發現我了,還好,她只是隨意看了看,或許當人被窺視地時候都有種特別感覺。日子過得很快,壹下我就到這�壹星期了。老總的電話打了壹個又壹個,詢問我查的如何,其實我知道他心理更期待我的電話沒人接,然後帶壹票人來著壹看發現我已經四肢冰冷,兩眼發直,死狀恐怖,橫屍房間。然後我們報紙絕對大賣。當然,如果我是他我也會這麽想。

  我總是壹邊應付著他壹邊看著對面的女孩,我喜歡落蕾,但對這個女孩表現出來的卻是壹種迷戀。我用望遠鏡看著她伏在桌子上寫東西,看她吃飯,看她做家務。而且這麽多天,她都壹直是壹個人,看來沒有男朋友,難道連閨中密友也沒?

  這天是周末,我早早起來,直接走到望遠鏡前看著她的房間。或許我知道了,為什麽那兩位也如此癡迷,沒什麽能比可以把自己喜歡的人壹舉壹動都看在眼�更讓人開心的了。但我同時又在想,我該不會步他們的後塵吧?

  她沒有像平時壹樣穿白色高領襯衫和黑色長裙。她把頭發也紮到腦後,換了件運動服和跑鞋,看樣子是準備鍛煉了。我連忙刷牙洗臉,我慶幸自己把那套多年未穿的運動服也帶來了。本來準備衣服的時候我就打算早上早起鍛煉,但妳知道這和大學那時候假期興致勃勃地帶著課本打算回家看書壹樣只是個想法而已。

  當我來到樓下的時候她剛好出門。沿著街路向東跑。我則跟在她後面。

  始終保持著幾十米的距離,她應該不會察覺。我突然可以理解那些尾行和偷窺的人了,如果他們和我壹樣的處境的話。

  我正在計劃著如何接近她並且和她說話。正低頭苦想的時候。沒想到她在前面停住了。我自然沒註意居然撞到了她。

  “對,對,對不起。”我壹緊張說話就有點結巴了。她笑了笑看著我,自己爬了起來。近距離看她更美。

  “妳也很喜歡跑步麽?”她拍了拍腿上的土。

  “還好吧,主要是工作老坐著容易變胖。”我把目光看著別處和她說話,因為我壹轉過來就和她的大眼睛直接對視,那樣的話我說話不利索。

  “男孩子也怕胖麽?”她抿著嘴笑了笑。我也笑了。忽然間她居然有如此好的親和力,壹下把人拉的很近。

  我忽然看見她的左手食指流血了,那血是暗紅色,很濃稠,慢慢的從傷口流出來,很慢。

  “妳指頭流血了。”我掏出隨身帶的幫迪,這是我的好習慣,我壹般除外活動都會帶著。她感激的讓我幫她貼上。這樣壹來我們又更近了壹層。

  那壹次的談話讓我知道她原來就在我暫時住的雙子樓�工作。叫林嵐,是做廣告設計企劃的,剛來不久。工作很重。她還告訴我自己是外地人,在這�只好拼命工作。

  我就這樣每天壹邊在這�用望遠鏡看著她,壹邊和她打著電話聊天。每天都打壹個多小時。我正暗自高興,平時這樣打早就打爆的電話卡居然撐了這麽久。

  “妳在幹什麽呢?”林嵐好奇的問。

  “我在看著妳呢。”我不知為什麽居然說出這樣壹句,說出來後自己都嚇了壹跳。

  “騙人。”話雖這樣說,我在望遠鏡�還是看見她下意識的甩著頭發四處看了看。

  “呵呵,當然,妳住那麽高,我能看見妳我不成超人了麽。”

  “妳喜歡我麽?”林嵐突然問道。我看見她拿著手機走到窗戶前。我趕緊拉上窗簾。

  “怎麽突然這麽問?”我又有點結巴了。

  “開個玩笑了,對了,妳住哪�啊?”

  “妳對面。”我不假思索的說出來,有時候反應太快也不是好事。

  “我對面?那不是我工作的那棟雙子樓?原來妳和我工作地方很近啊。”

  “恩,是的。”

  “這樣吧,我過來坐坐。”說著,電話掛了。我如熱鍋上的螞蟻,她要是來了看見我房間這樣豈不壹切都知道了。

  我又用望遠鏡看了看,果然她家燈滅了。

  過了會兒,手機又響了,我以為是她的,但壹看是落蕾的。

  “歐陽妳還沒睡啊。”這不廢話麽,睡了怎麽接妳電話。我只好敷衍到就要睡了。

  “小心身體啊,別太累了,我聽老總說妳被派去查那個奇怪的事去了,所以打個電話問候妳壹下,怎樣,是不是在電話那頭感動的熱淚盈眶了?如果妳要感謝我的話,明天請我吃飯吧。”這不明擺著以慰問為借口敲詐我麽。

  我哭笑不得,這�已經被林嵐搞的快焦頭爛額了,落蕾又來了。

  “好吧好吧,嶽總,明天我請妳吃飯。”我正要掛上手機,門鈴響了。該不會林嵐這麽快就來了吧?

  “好象有人來了。我去開門,明天見吧。”我掛上了手機,最後聽見了落蕾說了句:“祝妳壹切平安。”

  我壹步步走近門口,隨手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上面赫然顯示著11:40。我又看了看和林嵐的通話時間,已經是11:14了。

  我的腦袋僵住了,任憑門鈴在狂響。林嵐怎麽上來的?

  這個時候手機又響了,是林嵐。我門鈴和手機的鈴聲交織在壹起。在空蕩蕩的客廳回響。

  我咬了咬牙,接通了電話。�面依舊是她好聽的聲音。

  “我知道妳在門後面,開門啊。”聲音從手機�傳出,我仿佛可以嗅到她話�不安的種子。

  我和她就隔著壹道門。我顫抖著站在貓眼前看去。門外空無壹人。但門鈴卻依舊狂響著!

  我發瘋似地拔點電源,門鈴終於不響了。手機我也關上了。現在安靜了,所有的聲音壹下都消失了。

  我抱著雙腿縮在�角。這時,我看見了那原本進來被膠布死死貼住的插座。

  我終於知道前任男主人為什麽要貼住它了。

  黑洞洞的插座�我看見兩跟手指慢慢伸了出來,那是兩截蒼白手指,但分明看的出非常纖細,那是女人的手指,或者說因該是林嵐的,因為那跟食指上貼著我在熟悉不過的創可貼。

  手指慢慢的伸出來,非常的慢。我知道我的牙齒在打抖。也不知道哪�來的氣力居然猛的把手指硬頂了回去。然後我到處尋找著膠布。拼命的把所有的插座都死死地封起來。

  做完這些我忽然如被掏空了壹般,壹下躺在了地板上。手機居然響了。我明明是關上了的。

  壹下接著壹下,鈴聲越來越大,我終於忍不住了,接通後我高喊:“別折磨我了,我又和妳沒什麽關系!”

  那邊沈默很久,什麽聲音也沒有,只聽見呼呼的風聲。

  “真的沒有麽?妳不是喜歡我麽?”林嵐的聲音這時候聽起來就像是魔鬼的禱告。

  “沒有!絕對沒有!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妳!”我大聲喊叫著,聲音在房間�回蕩。

  “那妳為什麽每天用望遠鏡看我呢?”她的話讓我壹驚。

  “妳現在為什麽不用望遠鏡看看我呢,就像妳平時壹樣。”林嵐慢慢的說著,壹個字壹個字的進入我的耳朵。

  房間的燈忽然熄滅了。窗簾被風吹了起來,露出了那臺望遠鏡。外面如雪的月光打在地板上發出妖艷而著迷的光芒。我放下手機,身體不聽使喚的爬了過去,把眼睛放在望遠鏡上看著我天天看著的對面13層。

  我看見了,林嵐也正在對面用著壹臺和我壹樣的望遠鏡看著我。她擡起頭,滿臉蒼白的她對我笑了笑,那笑容我今生都難以忘記。我如同被蠍子或者毒蛇咬到壹樣反射性的彈了出去,摔倒在地板上。

  我感覺身後有人。我沒回頭,壹只手繞過我的脖子撫摩著我的臉。冰冷。

  我看著那只手,手上的食指綁著壹張創口貼。

  我知道後面是林嵐。

  她就在我耳邊上輕輕的說道,呼出來的寒氣讓我全身壹激靈。

  她說:“當妳在看我的時候,我也在看妳。”

  我的承受能力達到了極限,失去了知覺。

  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了。明媚的陽光從窗口爬了進來。正好照在我眼睛上。我擡起僵硬的身體,除了那被膠布封住的插座可以證明昨天的事外壹切的壹切都依然如故。

  我用望遠鏡望著對面,對面什麽也沒有,仿佛從來沒住過人壹樣。

  我又跑到那個廣告企劃部,他們說從來沒有個叫林嵐的人在這�工作。我來到對面的樓,尋味著樓管。那是位上了年紀的大爺。

  “13樓麽?很久沒人住了,很早以前壹個漂亮的女孩跳樓後就在沒人住過了。”我料到是這種結果,只是詫異自己居然活了下來。

  收拾好東西的我頂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報社。大家都奇怪的問我是不是生病了,我只有報以苦笑。

  向老總匯報完後,我請了幾天假。並答應寫完這篇稿子。就當我要離開的時候,剛進門的小柳忽然叫住我。

  “剛才我來的時候又個姑娘叫我把這個信封給妳。長的很漂亮呢,穿著白色上衣和黑色長裙。”

  我接過信封,打開後只有壹張用過的幫迪。信封�空空如也。

  壹回到家。我就查找各大報紙新聞,終於知道林嵐在家被偷拍,然後被人把照片發到網上最後羞憤間跳樓自殺。我呆呆地看著那則消息,根本沒註意淚水已經劃落了下來。我的電話帳單也顯示,這最近根本沒有與除老總和落蕾其他的人通過話。

  手機又響了,我壹看,是落蕾。

  “歐陽,妳病了麽?”她關切地說。

  “恩,有點不舒服,不能請妳吃飯了。”我笑著說。

  “傻瓜,我等下下班過來帶點菜給妳吧,病人別亂吃東西,妳們男孩子不懂的。”

  我拿著電話,開心地和落蕾聊著天。林嵐或許只是我的壹個夢而已。夢醒了就要回到現實。或許我能早點遇見她,就不會只是壹個夢。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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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09-9-25 22:03:37

第十三夜  老屋

  電話不合適宜的響了起來,打擾了我的清夢。我強睜開眼睛壹看,居然是消失很久紀顏的電話。

  “妳小子還知道找我啊。我以為妳掛在那個犄角旭旯�了。”

  “別說了,快來我這�,有些東西絕對是妳感興趣的。”說著說出鄰近的壹個城市名。

  “妳沒開玩笑吧,妳要我坐火車過去?”

  “來不來隨妳,反正我叫落蕾幫妳請假了,火車票也讓她幫妳買好了估計她很快就會去妳家,記得速度來,我等妳。”電話那頭成了忙音。我剛想咒罵幾句,門鈴響了。收拾壹下壹看,居然真的是落蕾。

  她把火車票拿來了。

  “妳和我壹起去麽?”我邊用毛巾擦著臉問。

  落蕾搖著頭,“沒時間,我在趕專欄,而且紀顏說了,我最好別來。”說完便去社�了。我狐疑地看著她的背影,也不知道紀顏葫蘆�賣著什麽藥。

  既然火車票都送來了,自然不好不去。還好車程不長,不過也要五,六個小時。隨意準備下帶上筆記本我便上路了。

  火車的午飯既貴又難吃。壹下火車,我就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紀顏只是招呼我快來,似乎很匆忙。我們打了個面的。

  這個城市是個新近開發的縣級市,交通還不是很發達。給我最直接的感覺是這�的空氣很壓抑,每個人的臉上都浮現著壹種很悲觀的色彩。

  “到底什麽事?”在車上我忍不住問他。紀顏想了想,還是告訴了我。

  昨天夜�警察發現了具男屍。這個男人已經是在失蹤人員名單�。已經壹個月了,壹直找不到。但昨天晚上他被人發現在壹座廢舊的房子�。那所房子很久沒人居住了,房子的主人暫時還沒查明,但最有趣的是這個人的死因。他是被活活餓死或者說是渴死的。而且房子內十分幹燥,溫度也高。再晚些日子,他就快變成木乃伊了。

  “這很簡單,他或許是被人綁架在那�啊,結果綁匪可能處於報復或者被的原因把他關死在那�。”我覺得這事沒什麽稀奇。

  “現場沒有任何人的足跡,所有的指紋都只有他壹個人。全部集中在水龍頭,窗戶上,門內把手上。但門和窗子都沒上鎖。這�的供水還沒有完成各家各戶獨立水表,所以進去的時候�面是有水的。他的身上也有錢。實在想不出他為什麽會以這樣的死法死在屋子�。”紀顏壹邊說著,壹邊拿出幾張照片。

  第壹張是現場的,屍體談不上難看,死者穿著黑色夾克和灰色直筒西褲。是半趴在地上,看不清楚臉。不過手和其他部位都像極了風幹的臘肉。第二張是死者臉部特寫,很顯然,他死前帶著巨大的痛苦,他的皮膚因為過度脫水而成壹種暗紅色,皮膚幹燥的如同燒盡後的木柴。

  後面的幾張是那間房子的照片,房子是八十年代時期造的舊式樓房壹共兩層。門口還有壹個不大院子用幾跟籬笆圍著。房子是用紅磚砌的,那紅磚如剛吸過血壹樣,分外妖艷,我看得很不舒服。

  直到最後壹張,我看到二樓的窗戶旁邊依稀有個什麽東西,看上去似乎是壹個人形。

  “妳看了這張麽?”我把照片給紀顏。紀顏點點頭,並說他也很在意這張。

  我們的目的地其實是在壹座巨大的工廠�,這所工廠壹直在二十多年前還是效益很好的,應該是做化肥的。但隨著改革,這�蕭條了,以前數千人上班的景象不見了,這種工廠壹般都像壹個城市,工人極其家屬都在�面,包括壹些商店,娛樂地點,總之他們幾乎可以不用邁出工廠,而完成自己的人生軌跡。廠路上種著許多樹,但都沒人護理,路邊的雜草也都長到快壹人高了。兩邊幾乎都是職工宿舍或者是他們自己搭建的平房,但行駛了這麽久,我幾乎看不到幾個人,偶爾只是壹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如雕塑壹般做在門口,旁邊趴著壹條同樣沒有朝氣的狗。

  如果要找壹個詞語形容這�的話,我覺得荒涼是在好不過了。開車的司機是這�的第二代了,他的父親就是在這�度過了人生的壹大半。他說大部分人都出去了,出去的有混的好的,也有混的差的,他不願意出去,但也不願意混吃等死,於是搞了輛車,好歹還是可以糊口的。

  大概開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到了我們的目的地。那所房子比照片上看過去要新的多。不明白為什麽說它常年沒人居住。

  “就是這。”紀顏和我做下車,指著房子。司機看了我們壹眼,古怪的說:“妳們來這�找人?”

  “不,啊,也算吧。”紀顏看了看房子回答司機。

  “這房子很多年沒人住了,前些日子還被發現有個人死�面,妳們小心點為好。”說完倒車走了。望著決塵而去的汽車,我總覺得這地方讓我很難受。天氣不算太糟,但這�長期作為化肥加工的地方,已經汙染很嚴重了,即使已經將近幾年工廠沒有生產,但這�總彌漫著刺鼻的味道,天空總是灰蒙蒙的。旁邊瘋長的樹木失去了本身美化環境的本用,顯的非常的猙獰。

  房子前面已經被警察用橫條圍了起來。但居然沒見警察看守。紀顏看出我的疑惑,告訴我負責案子的是他的朋友,因為比較棘手和詭異,自然叫上了他,而且紀顏以妨礙工作為名把其余警察支走了。房間大部分證物也采集掉了。所以我們大可以進去好好調查看看。或許當時我和紀顏都沒想到,我們會在這間房子�呆上多長時間。

  推開木制的籬笆門,我們走進了這所老屋前面的庭院,這所房子與其他的職工住房如此不同,我突然對這所房子的主人感到了好奇。

  紀顏說警察初步調查知道了這所房子是廠�壹個退休工程師的住房。工程師五十年代從美國學成歸來,後來經歷文革後在這所工廠任職研究新化肥。退休後曾經和妻子還有兒子住在這�。後來老教授在這�病勢,妻子也緊隨其後,他們的兒子把房子封了後就不知所蹤了。

  房子�居然沒有壹點黴味,也對,從照片上看那男人的屍體沒有發生嚴重的腐爛,這種天氣長久無人居住的房子保持幹燥實在要感謝守房人了。

  從門望去,是壹條陰暗的甬道,門壹帶上,房間�的光線最多只能照到兩三米遠,白天尚且如此,夜晚的黑暗程度可想而知了。甬道大概壹人半寬,我走前面,紀顏跟在後面。兩邊是刮過瓷的水泥�,摸上去異常的光滑。我壹邊摸索著�壁,壹邊朝�面走去。

  大概走了壹半,前面左轉是壹個房間,我剛想進去。感覺右手摸到壹種異樣的東西,非常的冷,而且是壹種特別的僵硬感。我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在超市�摸到的凍肉就是這種手感。

  心�壹驚猛的轉過身,卻正好撞在後面的紀顏的額頭上。兩人同時蹲下摸頭。

  “妳幹什麽啊,突然轉身。”紀顏抱怨到。

  我只好跟他說剛才我感到些很奇怪的東西。紀顏壹邊用手掌心揉著腦袋,壹邊笑著說:“看來帶妳來的確是個明智的選擇。”

  “怎麽說?”我好奇地問。

  “這案子顯然很古怪。妳沒註意平時看警察破疑案都帶點狼狗啊,工具之類的麽。”

  “……”看來他把我當測試工具了。我壹賭氣走進了左邊的房間。與外面狹窄的甬道相反,�面很寬敞。而且家具壹類的都保持的很完整。靠著�角擺放著壹套舊式沙發。不過已經很臟了。房間整個呈壹個長方形。沙發的對面�壁兩米高的地方掛著壹個很舊的吊種,黃色的圓形鐘身,是那種需要人工上發條的。不過早就停了。

  這個房間估計是用來待客的。我們沒發現什麽特別值得註意的東西,只好退了出來,甬道右邊另外壹間房間,門口就是通向二樓的樓梯,這間的布局基本和剛才那間壹樣,不過我看見地上用粉筆畫出的壹個人形,看來那個男的就是死在這�了。

  整個房間要比剛才的壓抑很多,光線也要更暗淡。進去後正前方有壹扇玻璃推窗,窗戶上有壹層細灰,上面清晰的留著幾個雜亂無章的手印,看來是死者的,他那麽急著想推開窗子做什麽。呼救?逃跑?或者是為了躲避什麽?不過都不得而知了,他已經死了,我們只有在這�壹點點的調查,才能知道真相。房間出去後,甬道的末端兩邊分別是廚房和衛生間,我還洗了下手,看來果然是可以出水的。

  二樓應該是寢室,上面更加暗了,幾乎伸出去的手指都看不見了。樓梯很高,全木制的,不過和牢固,遠不會如我想的壹樣踩上去嘎吱做響。上面有三個房間壹字排開,看來是工程師壹家每人壹間了。我看著中間的房間,開門走了進去。這間比起下面要狹窄許多了,只有壹張簡單的單人床和壹個擺了臺燈的書桌。我隨意看了看抽屜,�面有壹本日記,我驚訝警察難道沒有仔細看看,還是他們實在太粗心了。紀顏似乎在外面說話,我把日記放進筆記本包走了出來。

  “看來這所房子真的什麽也沒有呢,那男人的身份我朋友還在查,不過看來應該不是本地人。因為他們詢問過很多人都說不認識他。屍檢還在進行中,暫時沒什麽線索。”紀顏把電話關上說。

  “依照妳看,這房子有問題麽。”我靠著書桌問。

  “不知道,我到是沒什麽特別的感覺。”說著他走到旁邊的房間去看了。我把日記本拿在手�,很厚。紅色的硬塑料外殼上面有幾個陽文。

  “給最愛的冰冰”我小聲念著,忽然聽到了同樣的壹聲冰冰,我以為是回聲,又念了壹次,卻只有我自己的聲音。單人床上鋪著壹層被單,上面還印著已經暗淡了的紅色的獎勵兩字,估計應該是那個時候廠�獎勵給工程師的。我看著黑黑的床底,忽然想看看下面有什麽。

  我慢慢蹲下去,誰知道蹲下去也很難看清楚,我不得不趴到地上,用手機做光源慢慢向�面探去,結果除了壹雙用舊的解放鞋外什麽也沒有,我剛關上手機燈想爬起來,忽然感覺到有人的呼吸,而且是那種近在咫尺的呼吸,像寒風打在我臉上,而且壹陣臭味。我嚇的壹屁股坐在地上,高聲叫了壹下紀顏。

  紀顏很快過來,忙問我怎麽了。

  “床,床下有東西,我感覺到有呼吸,正好打在我臉上。”我忍不住全身發抖,說話都不利落。

  紀顏狐疑地看看我,掀開床單,什麽也沒有。

  “什麽也沒有啊,是不是只是壹陣風罷了,或者是死老鼠之類的。�面我什麽也沒看見。”說著站起來拍拍腿。

  “哦,什麽也沒有。”我也站了起來,但又想,什麽也沒有?我明明看見有雙解放鞋啊。怎麽什麽都沒了呢,我又看了次,果然床下空空如也。這下我自己也不確定剛才在那種情況是否看見那雙鞋子了。

  “下去吧,好象沒什麽可疑的,我們先去招待所休息下,妳這麽遠來也累了。”紀顏看了看表。“都快五點了。”我點了點頭,把日記收起來。

  正當我們要下樓的時候,我聽見鐘響了,壹聲接著壹聲,非常的嘶啞而刺耳,如同葬禮上的喪鐘。我和紀顏對望了下,馬上下樓,奔向那間掛鐘表的房間。

  已經響了五下了,鐘還在敲打。但當我們進去後卻發現�上沒有鐘,甚至連鐘曾經掛過的印記也沒有,似乎鐘從來就沒掛在過上面。我們只好去另外個房間,果然,鐘掛在了這�,同樣是兩米多高的距離。這個時候已經響了十二下了,鐘聲停住了。

  那個鐘是發條式的,沒有人上絕對不會走更不會響。難道在我們上樓的期間有人進來並且取下鐘上發條在掛在這個房間?而且我發現房間的布局似乎正在慢慢變化,而且關鍵的是地上原本粉筆劃著的屍體已經不見了。整個房間如幻象壹般我和紀顏猶如處在海市蜃樓中。

  漸漸,四周像水面波紋樣浮現出許多東西,壹架鋼琴,幾個書櫃。然後是壹位五十多歲男人走了進來,他面帶微笑,穿著無袖高領白色羊毛衫,壹臉長者之貌,帶著壹副黑色寬邊眼鏡,很慈祥。鋼琴上坐著壹位少年,很清秀,大概十五六歲,正認真的彈奏。男人似乎在和孩子討論著什麽。說的極為認真,並撫摩著孩子的頭,孩子也很用心的聽著。看上去很溫馨。我和紀顏就在旁邊,被眼前的事物看的迷惑了。我暗想難道這個男人就是那位教授工程師?

  接著,男人出去了。孩子目送著他出去。忽然孩子的臉變的極為猙獰,那絕對不該是壹個少年擁有的相貌。而更令我膽寒的是,他居然不經意的看了我們壹眼,那眼神非常的黑暗。我看看四周,本應該什麽都沒有啊。幻象很快消失了。四周恢復了平靜。我和紀顏就像做了壹場噩夢壹樣,壹身的汗。

  “走吧,這房子果然有問題。我們先回去準備下。明天早上再過來,六點以後這�陰氣太重了。”紀顏看了看四周,催促我快走。

  我們穿過甬道,走向門口。背著光我才發現,甬道是紅色的木頭制的,狹長的通向大門,猶如壹跟舌頭壹樣。

  紀顏轉動了下門把手,然後皺著眉頭又使了下,他轉過頭說:“門居然鎖住了。”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走到其他房間,果然,所有連接屋外的出口都打不開了,包括窗子。而且房間的溫度居然逐漸在升高,我走向廚房和廁所的水管處,發現剛才近來還能出水的水管,現在壹打開只能發出尖刺類似鴨鳴的叫聲,在空蕩的房間�回繞。我郁悶的把龍頭擰死,才聽不見了。

  “《本草綱目:鱗部》記載”蛟之屬有蜃“,”能籲氣成樓臺城郭之狀,將雨即現,名蜃樓,亦曰海市。“”他拖掉外套,把袖子卷起來,站到大門口。壹邊念道。

  “妳在念什麽?”我對古文不是太明白。

  “有種怪物叫蜃,她們很大,而且常人根本看不見她們,據說形同魚類,張著兩個很長的觸須。它們經常在大雨來臨時變化為房屋引人進去然後吞食掉。”

  “妳是說這房子?”我四處看了看,莫非我們在怪物肚子�?

  “對,但也不肯定,因為這房子已經存在很久了,蜃不過只能變化出虛物。但我必須試試,要不然以這種溫度我們過不了多久就會活活變成幹屍了。”紀顏拿出兩只mp3。壹只給了我叫我帶上。我狐疑的接過來,放開壹聽,居然是經文。

  “如過是蜃作怪就應該只是幻術,�面是大悲咒,佛曰,誦此陀羅尼者,不受十五種惡死:(1)不為饑餓困苦死,(2)不為枷系杖擊死,(3)不為冤家仇對死;(4)不為軍陣相殺死,(5)不為虎狼惡獸殘害死,(6)不為毒蛇蚖蠍所中死,(7)不為水火焚漂死,(8)不為毒藥所中死,(9)不為蠱害死,(10)不為狂亂失念死,(11)不為山樹崖岸墜落死。(12)不為惡人魔魅死,(13)不為邪神惡鬼得便死,(14)不為惡病纏身死,(15)不為非分自害死。所以還是可以暫時護佑我們壹下。”

  果然,帶上後雖然聽不懂,但心情已經好了很多,感覺也沒剛才那樣煩躁了。

  紀顏也帶上了,並且左手按在門把上,右手咬破後以鮮血在門上寫了些什麽,總之我是看不明白。接著他用力後拉,門居然拉開了只有壹人出的小縫。

  “快。”紀顏做了個趕快出去的手勢。我連忙跑過去,但忽然感覺身上背的包壹輕,原來是日記掉出來了。我下意識的彎腰去撿。但我看見甬道二樓的樓梯上站著壹個人。

  我認識他,他就是剛才那個幻象中彈鋼琴的少年,不過似乎略長壹點。他穿著八十年代頗為流行的軍綠高領外套,壹臉慘白,嘴角帶著莫名的笑容看著我,我也呆住了,他的嘴巴在動,似乎在說什麽。我聽不見,只好摘下耳機。

  “日……記。”說完手指著前面的大門。

  “快點啊,歐陽,妳等什麽呢,我支持不了多久。”我回頭壹望,紀顏正憋著力氣拉門,在壹回頭,樓梯的少年不見了。我拿起日記管不了這麽多,連忙和紀顏沖了出去。

  剛壹出來,大門像壓緊的彈簧松開壹樣,啪的合上了。我們喘著氣坐在庭院�。

  “妳怎麽不動啊,還有妳幹嗎把耳機拿下來,不和妳說了要帶上麽,那房子�面到底有什麽還不知道呢,邪門的很。”紀顏責怪的問我,隨即站起來。“走吧,先去招待所住壹夜。實在不行我叫二叔來幫忙。看來我壹個人有點難對付。”

  我也站起來,跟著紀顏走出籬笆的木門。出去前,我又回頭看了下,剛才的那個少年依稀好象站在二樓的窗戶看著我。

  終於回到招待所,與其說是招待所到不如說是個劣質的巨大的盒子。外面破舊的櫃臺�服務小姐,啊,不,應該叫大媽了。懶洋洋的躺在那�織毛衣,見我們來了眼皮也不擡下,直接把房價壹報。我聽了感覺價格似曾相識,沒想到招待所如銀行壹樣,價格向外面看齊,質量麽講究自己特色。

  錢終究是付了,我帶著少許不滿來到房間。是個二人間,�面簡陋的只有兩張床和壹跟廢舊電線拉起來的充當所謂晾衣物和毛巾用的。

  床到是比較幹凈。我壹下躺了上去,馬上就覺得放松了。

  “妳剛才在房子�都看見什麽了?我看妳很奇怪。”紀顏躺在另張床上問我。我把看見那少年的事和他說了,但很奇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沒告訴他日記的事。那少年的話讓我對日記很好奇,甚至不願告訴紀顏。

  “我總覺得妳有事瞞著我呢,哎。”紀顏嘆了口氣,把手枕在腦後,奇怪地說了句。

  “哪有,妳太多心了。”我掩飾道。

  “睡吧,等下起來在去吃點東西,我好累了。”說著居然就睡著了,鼾聲如雷。我苦笑了下,也閉上眼睛。

  “抱著妳睡真暖,抱著妳睡真舒服啊。”我迷糊間居然聽見類似耳邊傳來的囈語,感覺腋下似乎有什麽東西。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依舊在床上。我向來壹醒就不知道做過什麽夢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外面已經全黑了。醒來後感覺身體十分的累,就像剛做完劇烈的運動壹樣,我按著脖子坐在床上。看見紀顏睡著正香,於是拿出日記本看看。為了避免開燈吵醒紀顏,我就去了過道。

  過道的燈很昏暗,但還勉強看的清東西。我試著打開日記本,但發現它如同被焊住了壹樣,根本打不開。難道辛苦拿來的東西根本沒用麽?

  走廊�很安靜,看來這�也就我和紀顏兩個客人了。我把日記本暫時收起來,看了看表,也是時候叫醒他吃飯了。剛進門,紀顏已經醒了,看著我的床發呆。

  “看什麽呢?”

  紀顏不說話,只是指了指我的床,床下墊了層被褥,雖然我起來這麽久,但睡覺的形狀去還在。但我發現在我的睡痕壹邊居然還有壹個人形的睡痕,是側身的,而且比較矮小,應該是少年或者女性的痕跡。

  我又想起半睡半醒時聽到的話,“抱著妳睡真暖。”腳壹下軟了,坐在了床頭。

  “妳是不是在那所房子�拿了什麽東西?”紀顏看著那睡痕,盯著我問。我知道不能在隱瞞了,我把日記本交給他。紀顏詫異的翻看著,不過他也打不開。

  “妳把他的東西帶出來了,他自然會跟著妳。”紀顏把日記收起來,安慰我道:“沒什麽,日記放我這�,妳肚子也餓了吧,我們還是先去吃點東西。”說著硬拉著我走出了房間。

  招待所不提供食物,我們只好步行在附近走走看看有什麽飯館大排擋之類。走了很久,終於看見壹家面店,兩人想都沒想,填滿肚子要緊。

  面很難吃,但還不至於到難以下咽的地步。我們很快吃完面,然後討論起日記本的事。

  “妳說為什麽會打不開呢?”我問紀顏,他剛點著根煙,猛吸了口,若有所思。

  “不知道,妳上次說在樓梯口看見的那個少年,還有我們上次看到的幻象,我覺得那少年很可能是教授的兒子。”

  “教授的兒子不是在父母去世後走了麽,那時候最少應該有二三十了,但我們看見的只有十五六歲。”我爭辯道。

  “哼,妳怎麽見得他只有壹個兒子?”他笑了下,“我們看見三間臥室,既可以說是三口之家,如果是兩個兒子壹人壹間也很正常啊。”

  我點點頭,的確如此。

  “先去找找那個工程師的兒子吧,現在能知道當年這房子的事的人就只剩他了。”紀顏站起身,抹抹嘴巴。

  “看玩笑,現在去哪�找他?”我付錢給老板,但他堅決不收大鈔,我只好翻來翻去把身上僅有的零錢給他。

  “我帶妳去見個人,他應該能查到。”紀顏神秘地拍拍我肩膀。

  半小時後,我們來到壹所普通的民宅。我正奇怪他帶我來這�做什麽。紀顏卻拉著我上樓了。

  或許太久沒爬樓了,不過爬了六樓就有些氣喘了。紀顏搖著頭說我太缺乏鍛煉了。我心想有什麽辦法,壹天24小時有12小時都坐在電腦旁邊。

  “紀顏啊。”門開了,出來壹個高個胖子,他巨大的臉上卻掛著壹副非常精致小巧的眼鏡,讓我覺得非常滑稽。胖子奇怪的看著我,隨後用他厚實的嘴唇努了努我。紀顏馬上介紹:“這是我壹個報社的朋友,叫歐陽軒轅”然後用手指頭戳了戳胖子深不見底的肚子。“他是我大學同學,叫許飛揚。”我壹聽就樂,就他這樣還能飛揚。

  胖子似乎覺察到了我的不禮貌,不滿的帶著我們走進去。進去我才發現原來�面很開闊,而之所以開闊是因為�面什麽家具也沒有,只有壹臺電腦桌。

  他隨便搬來幾張凳子,茶水就別想了,壹人發了個口香糖。我壹看,好象還快過期了。

  “找妳有事,知道妳本事大,希望妳幫我們查壹個人的資料。”紀顏邊嚼著口香糖邊問胖子,看的出他嚼的很費力。

  “沒事妳會來找我?畢業後也沒來看過我了,還說哥們。算了,要查誰?”胖子眼睛盯著屏幕頭也沒回。

  “妳應該知道,附近壹所房子出了命案,案子很奇怪,所以警方希望我調查壹下,我們現在對那所房子以前的主人很感興趣。希望幫我們查查。”紀顏討好的拍拍胖子,以示親密。

  我看見胖子劈�啪啦地在鍵盤上敲打,心想妳能查什麽。紀顏壹邊摟著胖子壹邊誇贊到。

  “當年飛揚可是醫學院最厲害的計算機高手。大三他就沒上了,後來專職為別人檢驗防火�,強的很呢。我叫他去這�居民的檔案管理系統看看,查查那個工程師壹家的具體資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單調地看著胖子在電腦前忙碌,忽然他喊到:“可以了,妳們自己看把,我去吃點東西。”說著抓了地上壹桶方便面去找開水了。我和紀顏湊過去看。

  工程師姓王,叫王樂,回回時候剛剛大學畢業,是化學應用專業的。他妻子是他父親原先在國內的好友之女。兩人結婚後搬到這�。據說這房子是他嶽父送給他們的,後來這�才蓋了工廠。他們有壹個兒子,叫王斐。二十年前父母過世後去了杭州,具體情況不明。房子被王斐封存了,壹直都沒在回過這�。

  我和紀顏看到這�非常奇怪,看來王樂夫婦的確只有壹個兒子。那我們在幻象中見到的少年是誰。看來壹切要搞清楚就要去杭州壹躺,但我可沒這麽多時間。明天下午我還要回報社。紀顏和我商量,他去杭州找王斐問清楚,我暫時回去等他消息。我答應了。

  和許飛揚告別後,我突然想起了日記。日記給了紀顏,它還會來找我麽?我問紀顏,他也說不知道。不過為避免麻煩。紀顏拿出兩只影晶石給我,叮囑我帶上,另外壹只給落蕾,她八字太低,帶上也好防身。

  我奇怪的問他很早以前不是說這個很珍貴只有兩只麽。紀顏尷尬地笑了笑:“我也以為很珍貴,當時高僧給我的時候就給了兩只,最近我去拜訪他,他忽然又從箱子�拿出壹打。”

  “……”我看著影晶石,真懷疑是否有用。

  “妳放心,我很快回來,最多三天。這�去杭州快車只要十小時,問清楚王斐我回立即通知妳。”

  “好!”數小時後,我已經坐上了回去的火車,望著站臺上紀顏漸去的背影,心中劃過壹絲不安,我預感總是很靈,希望這次是多慮了。

  我十分之討厭坐火車。我對這麽多人擁擠在車廂非常煩,空氣又不流通。壹個孩子正坐我旁邊快樂的玩著猜字遊戲,根據提示來補充完整詞語或者字句,直到填滿格子。我極其無聊,問孩子要了壹張也隨意填了起來。

  第壹豎行是中國著名的校園歌手,唱過《同桌的妳》等歌曲,我笑了笑,不是老狼麽。

  第二個說的是《武林外傳》的主創原班人馬打造的新電視劇,我看著不全的片名,很快也想起了,是《房前屋後》

  我壹步步做下去,很快第壹個橫行出來了。我把橫行連起來,

  “老屋的東西,要去老屋才能打開。”

  老屋的東西!日記?我壹驚,字表掉在地上,孩子好奇的揀起來放到我面前。“叔叔,掉了,掉了。”我接過來揉揉眼睛,那行字又不見了。

  難道他的意思是日記壹定要去老屋才能打開?我看著窗外在夜色中高速行駛的火車。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的確很想打開日記,但上次和紀顏壹起去都差點死在�面。我壹個人去不是送死麽。

  紀顏現在估計也上了去杭州的火車了。我還是等他回來吧。我又想睡了,也不知道多久後,感覺壹陣便意,想必是吃面的時候喝湯太多了。

  車廂�的人大部分已經睡著了。我小心翼翼地穿過過道。走進了廁所。廁所有扇窗,依稀靠著月光還能看清外面。

  現在應該正走在郊區壹帶,我還能看見壹些農田。忽然聽見似乎有人在拍廁所的門。我打開門壹看,空無壹人。

  “啪啪啪。”聲音又來了,這次我聽清楚了,在背後。

  轉夠頭,背面的玻璃外壹只幾乎接近腐爛的手臂正不停的拍打著窗戶,接著臉也慢慢伸了過來,果然還是屋子�見到的那個少年,不過他的樣子更為駭人了。消瘦而高聳的顴骨把帶著黑眼圈的眼睛撐了起來,眼球就像隨時會掉出來壹樣。他不停的拍打著門外的玻璃,蒼白的嘴唇又都囔著什麽。我好歹也算見過大場面了但腳還是不由自主的軟了下去,還好用手扶住了門把手才不至於攤倒在廁所�。

  “�面有沒有人啊,上這麽久麽?”我這才清醒過來,趕快拉開門,門外壹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用奇異的眼光看著腳步不穩,踉踉蹌蹌走出來的我。

  “上個廁所也虛脫,真搞笑。”他在後面小聲嘲笑著,我無力和他爭辯,因為我知道剛才如果換了他的話估計早暈了。

  好不容易我回到座位。想去包�拿瓶水喝緩解緊張。結果手伸進包�摸到了壹樣硬幫幫的東西。我知道是什麽。但我不想拿出來驗證我的想法的正誤。人總是這樣,當無法避免的東西來臨是總會天真的選擇逃避。

  我磨嘰了好久,終於還是把那東西拿了出來,是日記,對,的確是日記,是那本我從老屋中帶出來後來交給紀顏帶走的日記。但現在它好端端的在我手上。紅色的日記殼仿佛在對我說,我是逃不掉的,老屋在等著我。

  我拿著日記真想把它燒了,但某種力量驅使著我。我決定回去,在下壹站下車,回到老屋去解開真相。

  忽然列車�響起列車員的聲音:“親愛的旅客朋友,實在抱歉,因為前方鐵路維修我們要開回XX市,請大家諒解。”聲音剛落,車廂便壹陣騷亂,罵娘聲合成壹片。只有我靜坐在原地,我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它故意為之。

  我又回到了原地,跟著咒罵的人群走出檢票口,叫了輛車直奔老屋。

  時間已經接近十二點了。好不容易才打到輛車。司機把車窗搖了壹半下來,伸出個圓圓地腦袋上下打量我。

  “去哪?”

  我告訴他是廠區的老屋。他馬上搖頭:“不去,那地方白天都陰森的很,晚上更邪性。”

  “兩倍價錢。”我往荷包伸了伸手,估算下自己還有多少。

  “不去。”但他還是在窗戶後面看著我,綠豆大的眼睛看著我的荷包�的手。

  “五倍。”我伸出個巴掌。他顯然動心了,但還在憂郁,可能還想多要點。

  “四倍!”他沒想到我減價,剛想張口,我馬上說:“三倍。”

  顯然他很不高興,但我又伸出兩跟指頭:“不去算了,大不了我走著去。”

  “好吧!”司機終於忍不住了。我上了車子,手�緊緊握住裝有日記的袋子。晚上車子開的比較快。兩旁的景色果然比白天更難讓人忍受,即便在有月光的時候,茂密的樹木也將它遮擋大半。透過縫隙灑下來的殘光反倒令這�更為顯的陰冷。

  前面已經能勉強分辨出是老屋了。車子停在了門口,司機收了錢壹句話也沒說,逃似的立即開走了。我壹人站在門外。望著屋子,這是我今天第二次進去了。旁邊壹點聲音也沒有,我自己也下意識的走的很輕。門很輕易的被推開了,然後又慢慢帶上。�面非常的黑,我仿佛壹下被扔進了墨池。我把手伸想口袋想掏出手機暫時充當照明,卻摸到了紀顏送的影晶石。

  “姑且帶上吧,有點心理安慰也是好的。”我自言自語,把影晶石帶在了手腕上,隨即拿出手機照明。手機的光源最多只能照到兩米不到。我依舊摸索著走在房子的甬道上。步子很小,因為我實在沒有大步向前的勇氣和性質。不過即便在慢,很快也到了第壹個房間的門口。

  “當。”鐘響了壹下,接著又是連續的幾聲。我幾乎被鐘聲嚇死,手機也掉在了地上。拿起來壹看,原來是十二點了。這次到是沒報錯,鐘響了十二下。

  第十二下過後。鐘猛的發出強烈的白光。旁邊如同白天壹樣,空氣泛起水狀波紋,接著是房間的格局開始變化,沙發,茶幾就像退潮後的沙灘壹樣慢慢浮現出來。我站在原地,像看電影壹樣仔細觀察著。

  又是那個少年,不過看上去要高了點,這次他穿的是夏裝,草綠色的籃球背心,藍色的運動短褲,壹身的汗。那個中年男人也出現了,不過似乎比上次看上去要蒼老很多。他左手拿著壹跟煙鬥,右手拿著份報紙,無奈的看著少年。少年似乎很不屑的走進來,拿起茶幾上的水果就吃。

  然後是兩人劇烈的爭執,接著中年男人甩手就是壹耳光打在少年臉上,然後壹位中年女性又走了進來,我猜想這應該是工程師的妻子吧。她心疼的撫摩著少年的臉,接著又和工程師吵了起來。少年退到壹邊,嘲笑似的望著他們吵架。那眼神很可怕,冷漠而殘忍。我站在壹旁望著,少年突然移開了目光,望向了我。我心�壹驚,這時候幻象又消失了。仿佛從來沒發生壹樣。我再次回到漆黑而空蕩蕩的房間�。

  手上全是汗水,少年的壹瞥居然讓我驚恐不已。我陡然想起了日記,對啊,不是說了在老屋就能打開了麽。趕緊翻出來放在地上。然後左手拿著手機,右手顫抖著翻開第壹頁。

  果然,日記可以翻開了。

  首頁的空白處有壹行非常蒼勁有力的鋼筆字,“祝冰冰十四歲生日快樂,父送。”我依稀記得工程師的兒子叫王斐,看來冰冰是他乳名了。接著是日記的正題,字跡換了,雖然工整,但還未脫稚氣。

  “十壹月十日晴

  好高興,爸爸送我生日禮物了,我會好好用這本日記記錄每壹天發生的事的,今天爸爸上班去了,媽媽在家幫我溫習功課。“

  我有些失望,日記的開始幾頁無非都是那些普通的家庭內容。我無趣的翻看著。直到有壹頁引起我的註意。

  “十二月六日小雪

  好冷,不管怎麽加衣服我總覺得冷,夜�睡覺也是,老是要抱著什麽才能睡的著,覺得自己身體的壹部分脫離了自己壹樣,好象總是少了點什麽,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好奇怪啊。雖然今天練了壹下鋼琴,但爸爸總說我彈的不好,可能和心情有關系吧。“看到這�我又壹陣頭皮發麻,耳邊似乎又聽見那句:”抱著妳睡真暖啊。“房間開始冷了,我搓了搓手,繼續看下去。

  “十二月十日陰

  真奇怪,阿亮他們說今天下午看見我在廠鍋爐房那�,而且叫我我還不答應,可是我壹整天都在家練琴啊,下午只是睡了壹下,而且媽媽也在家。我怎麽解釋他們也不相信,還說我撒謊,真是搞不明白。

  壹月七日晴

  世界上真有鬼魂麽?好害怕,早上我在房間彈琴的時候感覺好象有人在窗戶外面偷看,結果走過去只看見自己啊。後來又重復幾次,我都不敢練了,只好跑到房間�把被子蒙住頭。

  壹月八日多雲

  媽媽終於把我喜歡的彈珠棋買來了,好高興,我和媽媽下了壹下午,直道爸爸回來才去練琴。

  壹月十五日晴

  爸爸送了我雙解放鞋,真好看,而且又暖和,現在感覺沒以前那樣冷了,但還是覺得空落落的,我聽人家說,有壹部分魂魄漂流在外面就是這樣,必須把飄出去的找回來,人才塌實,真是這樣麽?“日記到這�後面就沒有了,而且他在結尾還加重的寫了幾個”?“

  十四歲正是對未知又好奇又恐懼的年紀。看他的敘說,似乎真有什麽人或東西纏上他了。但到底是什麽。而且日記只記了這些就沒了,後面全是空白。紀顏正趕去杭州,或許他見到日記的主人王斐壹切才有定論。

  日記看完了,是不是就能走了啊。我摸門口,果然,門如早上壹樣又緊鎖了起來。窗戶也是同樣。我長嘆口氣。那少年到底要我做什麽。

  二樓響起了壹陣聲音,我屏住呼吸仔細聽。原來是類似彈珠掉落的聲音。而且壹下接著壹下。去二樓看看,或許還能發現什麽。

  壹步壹步走上樓梯。二樓的三個房間門都開著。聽聲音判斷應該是我拿到日記的那間。站在門口,果然聲音更清晰了。我輕輕的扭開門。依舊是那張床和書桌,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彈珠聲也消失了。我想大概是風聲吧。但是當我要退出門時,我看見角落�似乎有東西在閃爍。

  是彈珠,壹個,兩個,三個,彈珠不知道從那�掉了出來。壹個個落下來,玻璃的彈珠在窗外依稀可見的慘淡月光下照射下發著詭異而奇怪的光。它們掉在地板上,又彈了起來,如同有生命的壹般四散滾開。我小心的避開它們,借著月光慢慢看,原來它們從前面的高處掉出來。我對著彈珠掉落的方向擡頭望去。

  在屋頂,在二樓房間的屋頂。上面已經不能靠月光來分辨了。我只好再次打開手機的照明光源。我看見烏黑的房梁上似乎有壹個破洞,彈珠壹個壹個從洞�面掉出來。

  這壹類的房子為了避免屋頂被照射的過熱都在房梁上有個隔層,看似沒有空隙的屋頂其實可以放不少雜物,我家小時候也是如此。我忽然想到上面是不是有什麽?我又四處看了看,果然在床的上面有個入口。大概壹人多寬,正好夠人進出。

  但我要怎麽上去呢,就算踩在桌子上我也勉強夠上雙手,而且洞口並不寬敞,我也翻不進去啊。彈珠沒再掉了,我也放棄了上去查看的目的。帶上門,去了另外的房間。

  左邊第壹間比那間稍寬敞壹些。但�面也只是簡單的家具和壹些散落的紙張,可能是警察們隨意翻看的吧。我壹張張拾起來,壹些是白紙,壹些是看不明白的化學方程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這�應該是王工程師的。我退出來進入了第三間。�面有壹個書櫃,不過已經壹本書都沒有了,難道這是他妻子的?不過幹嗎要分成兩個房間。或許工程師喜歡有單獨的工作空間吧。二樓已經沒什麽值得查看的了。我只好壹個人下了樓。開始還有點恐懼,不過似乎呆的時間長了也適應了些。鐘聲再壹次響了起來。我已經聽膩了,不過我依稀覺得為什麽每次鐘聲壹響完那幻象就出現了呢。

  這壹次也是,十二下敲過房間又亮了起來。不過這次很短。而且我見到了另外壹個人。

  工程師夫婦似乎在和壹個人在談話。這個中等身材,三十來歲。右眼下面還有個很明顯的黑痔,梳著小平頭,穿著類似與制服的衣服。夫婦兩人似乎很熱切的在和他談話,不時的還壹起望向外面。

  那個男人的制服上似乎有個牌子。但水紋般的幻象中我很難看清楚。我努力的辨認著。

  “杭州兒童福利院。”我幾乎把眼球都擠了出來才勉強看清楚。

  沒過多久,幻象消失了。我眼睛暫時還適應不了,壹片漆黑。我只好暫時避上眼睛。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我看著頭頂的時鐘。既然每次鐘響後都會出現幻象,是不是鐘有什麽玄機。我找到壹張可以站腳的桌子掂上去。鐘很沈。我努力的搬下來,幾乎脫手摔到地上。但鐘後面空空如也。我把鐘翻過來,也沒發現什麽特別的東西。

  十二點?或許把鐘調到十二點會有新收獲。我把鐘撥到了十二點。果然,當時針分針重合的剎那。我感覺扶在鐘後的手好象摸到了壹個什麽凸起物。我興奮的轉了過去。果然,鐘的後面有壹個凸出的按鈕,按下去後彈出壹個盒蓋,�面似乎有什麽東西。我小心地拿出來。原來是壹張變黃的舊照片。我趕緊打開手機照了過去,看清了照片。我終於明白了,幻象的來源和日記中少年記載地話語。但我猛的想到,紀顏去杭州就有危險了。

  我把鐘放下來,趕快打電話給紀顏,但電話接不通。如果我的推測正確,紀顏去杭州找王斐問老屋的事無疑是自拖羅網。他或許擅長處理靈異事件,但這次他面對的可是活生生的人。

  我必須想辦法離開這�。電話已經聯系不上了。我必須盡快也趕去杭州。壹來去找哪個幻象中出現穿著制服的人,二來看來還來的及通知紀顏麽

  門已經鎖死了,我可不會紀顏那壹套。我得自己想把辦法出去。

  屋子的後面是密封的,別說門,連天窗都沒有。我心想,或許二樓的隔層或許可以找到出口。但找不到梯子我是上不去的。

  折騰這麽久我感覺有些困了,我回到了二樓的房間。這�只有唯壹的壹張床,我也只好將就的睡覺了。紀顏最少也要到第二天下午才能到杭州,只要我在天亮前出去還是來的及通知他的。床談不上幹凈,但還是可以睡人。我仰臥在床上。雖然很困,但卻總也睡不著。

  我的上方就是那個破洞,到底�面有什麽。日記�說那少年的母親買了副跳棋。難道放上面去了?

  想著想著似乎進入了很迷離的狀態。額頭上忽然感覺被上面的什麽東西砸到了,很疼,但沒看清是什麽。我望向破洞,黑呼呼的。我幾乎感覺�面要有什麽東西伸出來壹樣。但什麽也沒有。

  “啪”又掉下來了。這次我躲開了。掉下的東西似乎不是彈珠,比彈珠小,而且掉在地上的聲音也不壹樣,悶悶的。

  第三次掉下來的時候我用手抓住了。很硬,但看不清楚是什麽。不到萬不得以我不想在用手機燈了。正巧還能看的見壹點月光。我把手�的東西攤開湊過去看。

  白色的,或者說是灰白色的。不規則的形狀。不過我還是看出來了。

  是牙齒,人的牙齒,準確的說是是壹顆磨牙,上面甚至還能看見壹些血跡。

  “啪”又壹個掉下來了。

  我沿著�壁慢慢挪過去,看見牙齒如下雨壹樣紛紛落了下來。從那個洞。地上到處都是牙齒,我粗略估計了下大概有二十來顆。

  那個黑洞如同人嘴壹般。房間壹下又安靜了。我只聽的見自己的呼吸聲。

  不,我還聽見了壹個呼吸聲。很混重,就在那個黑洞�面。我想我知道誰在�面。但我不知道該怎樣上去。我看了看旁邊的桌子和床。忽然想到把床斜靠在桌面上,另壹頭靠在洞試試。

  想法是好的,但做起來卻沒那麽簡單。雖然說是單人床,但要把它整個翻過來還是很困難,何況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床挪開後,我又看見了那雙解放鞋,不過這次是壹只,孤零零地在�角。我沒心情註意它了。

  桌面有點滑,放了幾次都失敗了。不過最後還是搭上去了。我休息了下,從桌面上爬向床頭的壹端,那�有抓欄,可以固定身體。

  好在我還是抓住了,不過爬上洞的那壹下腳向下用了床也踩踏了。現在真成了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了。

  隔層只有壹米多高,我盡量貓著爬行著前進。爬了壹會兒,我感到手在前面摸到了什麽。比較長而且很僵硬。

  應該是條腿。前面好象半躺著壹個人。我顫抖著拿出手機照亮了前面。

  那個我見過幾次的少年就在我面前。我的臉幾乎離他只壹米多點。他靠在後面的雜物箱子上,穿著我在樓梯時見過的那件軍綠色高領外套,不過已經撕扯的有些爛了。兩腿分開著,壹只腳光著,另壹只腳穿著壹只解放鞋,雙手搭拉在兩邊。還是那張年輕的臉。但幾乎被打的不成人形了。左邊的眼睛腫的已經看不見了,右眼緊閉著,黑瘦的嚇人,深深凹陷的眼窩仿佛沒有眼珠壹樣。高聳的顴骨有很多傷口,鼻子也歪了。但最令我全身發冷的是他的嘴。

  他的嘴被什麽東西塞的鼓了起來,右邊有明顯硬物砸擊的傷痕。我小心的用手碰了碰他的嘴巴,壹個彈珠骨碌骨碌掉了出來,砸在地板上,又跳幾下,接著滾了下去。然後又有幾顆掉了出來,還夾雜著幾個破碎的牙齒。

  難道他是在活著的時候被人把彈珠塞進嘴�然後在用東西砸他的臉?太殘忍了,那是非常痛苦的刑法。但令我不解的是如果他是那個少年,他最少因該死了將近二十幾年了,為什麽,為什麽沒有腐爛呢?

  呼吸聲!又是那種呼吸聲。我這次是確實感覺到了,就在這個狹小的空間�。但我只能感覺的到呼吸,看不見東西。

  “誰?到底誰在這�?”我把手機四處亂射,這�只有壹些箱子和破舊的口袋。

  我又爬到入口,下面依舊什麽都沒有。這�只有我壹個人。

  不,如果說二十多年沒有腐爛的話,難道說?

  後面有東西。

  我的背後仿佛有什麽靠了過來,我低著頭,看見腋下壹雙慘白的手伸了過來,然後緊緊的箍住了我的腰。我頓時感到壹陣窒息,力氣很大,我幾乎快被勒斷了。

  “抱著妳,真暖。”耳後響起壹句含糊不清的話語,幾乎不像是人的聲音,低沈而空洞,有帶著嬰兒呀呀學語的感覺。

  “別走了,陪陪我。”這壹句離我耳朵更近了。我甚至感覺到了那帶著寒意從口中呼出來的氣。我頓時全身都起了壹陣雞皮疙瘩。腰上的手力氣更大了,我快喘不過氣了。

  沒回頭看,我怕我看了會接受不了會暈過去,如果我暈了就全完了。我使勁想扳開他的手指。小指,小指的力氣最小,我用盡全力,結果卡撒壹聲,他的小指被我掰斷了,如壹截木頭壹樣掉在地板上。

  但他似乎根本沒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更加用力,如同電視�的蟒蛇壹樣,反抗會令他憤怒。

  我的意識模糊了,手腕泛起了點點紅光。“影晶石。”不管了,試試吧。我脫了下來。但怎麽用呢。

  是血吧,每次都看見紀顏使用血。我不能老依靠他,甚至如果我死在這�紀顏在杭州也很危險。

  我用最後的力氣咬開食指,把血擦在影晶石上,果然,它的紅光更耀眼了,如同太陽壹般。我轉過身。少年的臉就在我面前。他的嘴巴張開了,�面都是彈珠,右眼無生氣的盯著我。

  “如果妳希望我給妳報仇,妳就放開我吧!”我說完猛的把影晶石向他的右眼砸去。他怪叫了壹聲,把我扔了下去。下來的時候頭正好砸在下面的桌子上,我馬上昏厥了過去。

  也不知道昏了多久。但醒過來我知道我安全了,因為我已經在老屋外的地面上。外面的空氣很不錯,特別是妳如果重獲自由的話。

  我摸摸身上,沒少那個零件,手機也在,那照片也在。不過日記不在了。影晶石也不見了,不過不打緊,紀顏說了,那高僧還有壹打呢。

  我看著黑夜�的老屋,如同壹個大張著嘴的怪物。掙紮著站起來。現在這時候想找地方睡到天亮已經不可能了,我幹脆在老屋旁邊找了塊風不大的地方瞇壹下,到天亮再說。給紀顏的電話依舊打不通,我只好發短信給他,讓他速回,有危險。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人拍醒了。看看四周已經白天了。再看看拍我的人好象有點面熟。

  這人快六十歲了,穿著壹套淡藍色長袖襯衣,襯衣的扣子都系到最高壹顆了。雖然年紀大但看上去十分硬朗。

  “年輕人,怎麽睡在這�啊,這�風很大的。”我看了看他,肩上背著個大旅行袋,上面好象寫著“杭州兒童福利院”我壹驚,揉揉眼睛仔細看他,果然,眼睛下面有顆黑痔。是那個幻象中出現過的人。

  我壹下跳了起來,握著他的手激動地喊道:“我還想去找您呢,沒想到您來了。”他被我的舉動嚇了壹跳,往後退了幾步,然後上下打量我:“我認識妳麽?”

  “不不,當然不認識,但您壹定認識後面這房子吧?”我轉過身指了指老屋。他看了看,點了點頭,又說:“我在杭州聽說這�出了事,這房子的主人就委托我過來看看。”

  我拉著老伯,“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吧,我可不想再呆在這附近。”兩人隨即往前走,找到壹處賣早點的小攤坐了下來。我經過昨晚的事之後餓壞了,叫了壹桌吃的。

  “您也吃點吧。”我拿了碗剛出來的藕粉給他。這是附近比較普遍的小吃,我在來之前就知道了,只是壹直沒機會。這個東西看上去壹點熱氣都沒有,但要攪開來吃,�面溫度很高。

  老伯推脫了下,不過還是吃了,令我驚訝的是,他壹口接著壹口,全然無視那麽高的溫度。

  “老伯妳不怕燙啊。”我呆呆的望著他。他看了我壹下,笑著說:“吃習慣了壹樣的。”

  “我還沒問您貴姓呢。”

  “哦,您叫我張伯就可以了。”張伯忽然壓低聲音靠近我說:“好象聽說房子�死了個人是吧?”

  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了他,並且把那照片小心的拿出來給他看。張伯神情異樣的看著照片。剛想伸手來拿,我縮了回來。

  “這照片很重要,其實我想找您也是要確定這事,而且如果我的推理正確的話,恐怕我要告訴您壹個非常驚人的秘密,原來……”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身後突然傳過壹個聲音,聽著就讓人發涼,雖然非常富有磁性但讓人覺得很不祥。轉身壹看,壹個身材高大,穿著白色西裝和白色長褲的男人站在我身後。他長著壹張英俊的臉,但非常慘白。帶著壹副茶綠色的眼鏡。高挺的鼻梁下面薄如蟬翼的嘴唇挑釁的笑著。壹頭銀色的白發,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

  “妳是誰?”我馬上問他,其實不問也知道來著不善。

  他用中指推了推眼鏡,微笑著說:“忘記自我介紹了,妳叫歐陽軒轅是吧,其實我是紀顏的老朋友了。我叫黎正,黎明的黎,正確的正。”

  “黎正!”我猛壹驚,不是紀顏曾經說的麽,在釘刑事件中的那個隨意玩弄人的性命的家夥,好象他還是全國的通緝犯呢。

  “拜妳死黨紀顏所賜,現在我就像壹條流亡的死狗,不過我也很快找到了機會來對付妳們,王斐先生出高價讓我擺平這件事,呵呵,正好我急需壹大筆錢,又能殺了妳們,真是壹舉兩得。”說著他的左手從口袋中掏了出來,好象握著什麽東西。

  我邊後退邊望向旁邊,看形勢不對周圍的人早作鳥獸散了。我只好扶著桌子說:“那個我又不認識妳,我也不認識什麽紀顏拉,妳壹定認錯人了。”說著向後跑去,沒想到被張伯壹把抓住,他的力氣好大,我幾乎被他勒住了。

  “張伯妳幹什麽?放開我!”張伯面無生氣的看著我,眼睛�壹片死氣。我大驚,難道張伯也是他們的人?

  “別掙紮了,我會讓妳死的舒服點,不過妳的靈魂會永遠不能安息,徘徊在常世與現世之間。”他慢慢走過來,口中似乎不停的念著什麽。左手向我靠近。我終於看見了,手上拿著壹只六角形的黑色鐵片之類的。不過看樣子似乎他想把哪個刺進我喉嚨。

  我看著那東西都已經觸到我脖子了,腦子�只想著為什麽警察或者紀顏咋不像電視�壹樣大喊壹聲:“住手!”然後出現在我面前把我救下把壞人繩之於法大家皆大歡喜。但我面前連影子都沒有。

  “住手。”忽然聽見壹聲,我心中大喜,看來生活還是很照顧我的。我看了看卻有些吃驚,喊住手的是壹個四十多的中年男人,壹身考究,書生氣很重像是老師之類的。而且他的臉很熟悉,我想了壹下,似乎和我見過的那個少年很想象。

  “王教授,妳說過我可以隨意處置他和紀顏的,何況留著他們對您也沒什麽好處吧。”黎正沒有回頭,淡淡地說,雖然語氣看似很尊敬,但略有不快。不過我反正長舒壹口氣,至少我還可以多等壹下了。

  “沒必要現在殺他,把他帶到老屋,我還需要他找那個東西。”難道這個人是王斐?

  “隨妳的便,反正只要最後把他交給我就行,本來我也沒打算殺他,只想逼紀顏出來,看來他只是個膽小鬼罷了。”說完收起那個六角形鐵片,嘲笑的望了望我,張伯也松開了我,不過仍然站在我身後。

  壹行人又往老屋走去。壹路上我左看右看,紀顏能趕來麽。

  “妳是王斐?”我對著那個王教授問道,他沒看我,算是默認了。

  “老屋�的那個就是妳的孿生弟弟吧。”我又問道。他突然停住了,低著頭,大笑了起來,笑的我發毛。

  “好象妳知道的的確不少,沒錯,是我殺了他。”他說這話的時候輕描淡寫,仿佛是在談及壹個陌生人壹般。

  “妳也太狠了吧,雖然當年他被領養了,但妳也犯不著殺了他啊。”

  “妳知道什麽,當年本來應該是我!他拿走我的東西我不該拿回來麽?”王斐突然沖我大吼,樣子很嚇人。黎正在前面不耐煩地說:“別和他廢話了,我們趕快去吧。”說完張伯在後面狠推了我壹把,險些摔倒。

  王斐又恢復了常態。前面已經隱約可以看見老屋了。我不明白他們大老遠從杭州趕來就為了殺我和紀顏滅口?

  “王教授,妳說老屋�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麽啊?”黎正站了下來,推了推眼鏡,斜著眼睛笑著問王斐。

  “沒,沒什麽,不過是我養父母的壹些重要遺物。妳管這些做什麽,我付錢給妳妳做好事就是了!”王斐看上去有些隱瞞,黎正那雙眼睛仿佛看透壹切似的盯著他。

  老屋終於到了,真是可笑,我越想離開這�,卻接二連三又回來了。如今還被人挾持,早知道就和紀顏壹起走好了。

  屋子�壹如既往的黑暗,王斐也進來了,不過看的出他很害怕,扶著�的手都哆嗦著。我嘲笑他:“怎麽,心虛了?怕妳弟弟的靈魂出來報復?”

  “笑話,黎正在這�呢,他敢?”王斐看了看黎正,高聲說。黎正沒看他,只是環視著四周。

  “他的確很不好對付”,黎正忽然轉頭對王斐說:“妳確定妳弟弟死了?”

  王斐堅定地說:“那天我看著他斷氣的。我說和他下跳棋,然後砸暈他,又把彈珠塞滿了他嘴�用錘子敲打他的嘴巴。嘿嘿,彈珠和他的牙齒和血壹起飛了出來。”王斐眼睛冒著兇光,半瘋狂的描述。我終於明白了。

  “妳還真殘忍,需要這麽麻煩麽?”黎正也為之驚訝。

  “當然,不是他的那張賤嘴,我的人生也不會改變!”王斐惡狠狠的說道。正是難以相信,這人居然如此對待自己的孿生兄弟。我吃驚的望著他,眼前的這個人居然還披著為人師表的光榮外衣,骨子�居然連畜生都不如。

  “那就奇怪了,我在這�完全感覺不到有任何的怨靈,呵呵,這下似乎有點棘手呢。”黎正自顧自地說著,然後壹個人走向了前面。王斐聽完詫異地站在那�,隨後又趕緊跟上去。我也被張伯押了上去。

  “我把他殺了就放在他房間的房頂隔層上。他絕對死了!”王斐看著樓頂,畏縮的退了退。

  黎正望著上面。“有梯子麽?”他問王斐。王斐搖頭。

  這個時候,樓頂發出劇烈的震蕩,猛烈的敲擊使得上面的方頂掉下很多灰塵。接著很多彈珠紛紛滾落了下來,到處都是。王斐嚇的大叫了起來,縮到角落�,抱著頭哭喊著:“不要怪我!幾十年我都做惡夢!我只想過的好點!我只想過的公平點!饒了我吧!”

  黎正皺著眉頭,摘下眼睛,從上衣口袋�掏出壹張紙,迅速折成了壹只紙鶴,口中念刀了壹下,紙鶴居然自己飛離了黎正的手,飛進了樓頂隔層。上面的鬧聲停止了。王斐也漸漸站了起來,面露喜色。

  黎正卻面無表情,我看著王斐,他的身後的�上好象有什麽東西出來了,我閉了下眼睛,果然,兩只如同棍子壹樣瘦弱蒼白的手從�壁緩緩伸了出來,緊接著是壹個腦袋,然後是上半身。那個東西擡起頭,我忍不住叫了起來:“後,後面!”那個東西的臉正是昨晚我看到的壹樣,不過在白天看上去更加黑也更加瘦,嘴�仍然是鼓著的。

  王斐也感覺到了身後有什麽,不過他不敢回頭,而是帶著央求的眼神看著黎正,黎正冷冷的說:“王教授,我只負責幫妳幹掉紀顏,可沒義務做妳的保鏢。”

  王斐絕望的轉過頭,後面的人猛的把手壹合,就像等待多時的動物抓捕獵物壹樣,王斐被緊緊的抱住。

  “哥哥,妳終於來了,冰冰很冷呢,抱著哥哥真緩和。”那東西壹邊說,嘴巴�的彈珠和牙齒壹邊掉了出來。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是故意要殺妳的!”手臂收縮的更緊了,王斐痛苦的大叫起來。

  “我好寂寞,我壹直在等待著哥哥,壹直。”那少年的慢慢的閉上眼睛,把頭靠在王斐的肩膀上。我對著黎正說:“難道妳還不出手?”

  黎正望著我笑道:“這是他自己的孽,我無能為力,何況這個少年還是活的呢,我的法術不管用。呵呵,真有趣,這麽多年都沒死,壹定是那個東西了。”黎正走到王斐面前,“您還不肯告訴我麽?”說著把剛才的六角形鐵片拿出來插在了少年的胳膊上,似乎手略微松開了點。王斐這才喘著氣回過神來。

  “快,快救我,那東西我可以給妳,求妳救救我。”

  黎正忽然看了看那少年,笑了下,拔出了鐵片。“正對不起,我已經知道在哪�了,所以,您對我已經沒有任何幫助了。”黎正站了起來。轉過身帶上墨鏡。

  “哥哥,我們永遠在壹起吧!”少年猛的壹睜眼,手上壹用力,王斐哼哼了壹聲,就看見他的身體像被擠爆的番茄壹樣被揉了個稀爛,少年的身上全是王斐的血肉,他舔了舔,隨後盯著我們。

  “似乎沒吃飽呢,該妳上了。”黎正對著張伯做了個手勢,張伯把我扔向那少年,眼看著他已經張開手臂在等我了,我看著地上的血和碎肉,暗叫到難道幾秒後我也要成這樣了?死都沒個好死法麽。

  “啪”伴隨著窗戶的粉碎,壹個人影從外面吊著繩子沖了進來,正好把我撞飛。我這才長舒壹口大氣,定神壹看,哈哈,是紀顏。

  紀顏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碎玻璃。把我扶了起來。

  “妳不用學電視上非要這時候出現吧?”我責怪到。

  “是的,我在外面觀察很久了,如果黎正不把妳扔出來我怎麽救妳?昨天晚上影晶石就顯示妳出事了,我只好連夜趕來。不過妳們來之前我就來到這�了,因為影晶石只顯示妳最後在這�使用,所以我躲在外面看妳們。”

  “很久沒見呢,紀顏。”黎正笑著看著紀顏。

  “是啊,自從妳上次落荒而逃後。”紀顏也笑著說。我以為黎正會生氣,結果他兩手攤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不過我們的事等下在說吧,先解決他。”紀顏脫下身上的背包。

  “妳也該知道了吧,他已經不是人也不是怨靈。”黎正指著那少年說,少年依舊無神的看著我們,嘴�滴咕著:“冷,好冷。”房間的溫度忽然猛的升高了,而且很快。

  “的確,他借著返魂香的能力復活,但又不完全,強烈的求生意念使他和這房子合為壹體了。”紀顏雖然對著少年,但眼睛始終放在黎正身上。

  “妳沒開玩笑吧?也就是說我們在他肚子�?”我快崩潰了。

  “長年來他靠吸食活人的營養痛苦的活著,返魂香的力量讓他既不能完全變回人又不能死去。或者今天我們讓他永遠安息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那要怎麽辦啊?”我問紀顏溫度已經很高了,少年也睜開眼睛,整個房間的�壁如同肌肉壹樣開始蠕動,地板也是,剛才紀顏進來的窗戶已經被四周的�壁給擠死了。

  “很簡單,從他體內拿出返魂香,那自然就死了。”黎正指著那少年。我順著看去,原來他的左肩上正插著壹塊黑色發亮的晶體,壹半在�面,和我上次在紀顏家見過的壹樣。

  “那快去拿啊。”我喊道。

  “不行,他對任何人都有戒心,過去只會被他勒死。”黎正望著我,“對了,妳昨天不是在這�呆了壹晚麽,看來他對妳還是不錯啊,不如妳去試試。”

  我無語,望向紀顏。“只要試試了,要不然我們都會死在這�。”

  我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他古怪地看著我。我顫抖地把手移向返魂香,嘴�念到:“我是想幫妳。”

  當我接觸到返魂香是,他的眼�居然流出了淚水,雙手無力的落下來。我壹咬牙,把返魂香拔出來。壹瞬間,房子停止了移動,他也迅速變成了骨頭,接著又全部化成粉末,和王斐的血肉融合在了壹起。房子恢復成原樣。我呆呆的拿著返魂香站在原地,內心有些傷感。

  “謝謝了!”黎明猛的沖過來,奪走我手中的返魂香從剛才的窗戶跳了出去。等我和紀顏反映過來,他站在樓下對我和紀顏招手。張伯也如爛泥壹樣摔倒在地板上。

  “今天沒工夫和妳逗了,以後有機會在說吧,反正我要的已經拿到了。”說完壹下就沒影了。

  我不好意思的朝紀顏笑笑。“都怪我,還是被他搶走了。”

  紀顏沒說什麽,壹臉慘白,猛的暈倒了。

  醫院。紀顏平躺在病床上。

  “妳幹嗎這麽拼命啊。”我坐在他旁邊,看著他綁的像粽子壹樣的腳。

  “沒辦法,我從火車上下來已經很遠了,只好用放血的辦法,要不然怎能夜行八百�急趕到妳哪�?來晚了估計妳連渣都不剩了。”他笑到。

  “原來當年返魂香在二戰中被壹個美國士兵帶回了美國,後來輾轉流落到王工程師手中,幾十年前他妻子重病身亡,他照著傳說的方法居然真的使妻活了過來。但妻子也從此莫名的失去了生育能力。兩人決定領養壹個孩子。他們本來在杭州的兒童福利院看上了王斐,當年他不叫王斐,他和他的孿生兄弟是孤兒,沒有名字。但由於弟弟突然說話乖巧,當場就叫了工程師夫婦二人做爸爸媽媽。結果被帶走的是弟弟。後來王斐十四歲從福利院跑出來想尋找弟弟,結果被工程師夫婦阻攔還遭到打罵。他在街頭流浪了很久。最後他發現自己弟弟容貌及其相似後決定了壹個駭人的想法。他在家�沒人的時候欺騙自己的弟弟,兩人在玩耍時王斐殺了他,並取而代之。”我壹口氣說完。紀顏驚訝地說:“妳怎麽知道的?”

  我告訴他警察在王斐的家�搜索,發現了王工程師留下的遺言,告訴王斐,家中的至寶返魂香就在二樓的隔層�放著。或許是天意弄人,返魂香在慢慢恢復力量的同時,居然奇跡的使那少年“活”了過來,但卻變成了半人半鬼的怪物。雖然事情結束了,但返魂香卻還是落到了黎正手�。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張伯就是當年負責領養的福利院職工,王斐在家鄉長期都有耳目,當他得知老屋出事紀顏要來杭州的時候,他就讓黎正殺了張伯滅口,自己星夜坐車趕回這�。黎正用控屍蟲把張伯變成形屍走肉,還打算套我的話,看我知道多少內情。那張照片其實就是張伯發現王斐從福利院逃出來的時候來到這�找工程師夫婦是給他們的,上面是兩兄弟的合影,工程師夫婦把照片藏在了鐘�,希望以後在告訴孩子真相。

  “算了,能平安就是好事,不過那孩子真的很可憐。”紀顏嘆了口氣。我拿出日記,這是我在房間又重新找到的,我沒告訴警方,把他留了下來。我又翻到了那段。那段他記錄著他和自己的哥哥第壹次相遇的情景。

  “壹月七日晴

  世界上真有鬼魂麽?好害怕,早上我在房間彈琴的時候感覺好象有人在窗戶外面偷看,結果走過去只看見自己啊。後來又重復幾次,我都不敢練了,只好跑到房間�把被子蒙住頭。“

  有人說孿生兄弟本來就是壹個人分開而成。老屋�外的兩人卻有著天壤之別的命運,或許當王工程師開始決定領養那雙胞胎的其中壹個時,悲劇就已經註定好了。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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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09-9-25 22:04:01

第十四夜  七人眾

  我向來是不喜歡醫院的,討厭進門就聞見那股子刺鼻的藥水味。不過紀顏因為救我而受傷我自然不能裝得跟沒事人壹樣。晚上加完班我便趕到醫院了,看看表,也已經快九點了。紀顏的病房在六樓。

  推開門,落蕾也在,正幫紀顏削著蘋果,壹進來紀顏就看見我了,招手叫我坐過來。他有錢,住的都是單人加護。其實他的腳傷不嚴重,不過失血過多,雖然他堅持要出院但是我和落蕾還是讓他多住些日子。

  “真是無聊啊,像我這樣性格的人讓我住院簡直等於坐牢。”紀顏感慨的接過蘋果,大咬了壹口。落蕾笑了笑,拿水沖洗了下水果刀。

  “醫生說了,在過幾天就好了。不過妳還真勇猛呢,腳上流著血跑那麽多路。”

  我不好意思的看著紀顏。“還真虧了妳,要不我就成人幹了。”

  落蕾也看了看我,略有些責備。“如果妳們還是這樣喜歡冒險真不知道還有幾條命夠陪。”

  窗外下著大雨,很嘈雜,我討厭下雨,因為很多人說,雨是死人不願離開人世的悔恨之淚。紀顏用枕頭靠著坐了起來。“既然妳們也在,我幹脆說個故事吧。”說到故事,我便好奇的坐了下來,落蕾也穿上件外套,圍著紀顏在我身邊坐下。

  “暴食、貪婪、懶惰、驕傲、淫欲、憤怒、嫉妒是天主教對人類惡行的分類,而且每壹種惡性都對應著壹個惡魔,惡魔依靠人內心的黑暗面而存在,也就是說,如果那個人有了上述這種惡行,那惡魔就會出現。

  東方其實也有相似的傳說。據說每到八月份第壹個星期四,在深夜十點以後,街道上會出現七個人。他們如同盲人壹樣後者伸出左手搭著前者的肩膀,由第壹個人帶路,他們穿著壹模壹樣的衣服——破舊的黑色蓑衣,頭帶鬥笠,赤腳。右手提著燈籠,最前面的人拿著竹杖。

  壹般來說,每人見過他們。因為凡是看見他們而又觸犯過七種惡性的人就會被他們抓過來充當替身然後無休止的走在人世上,壹直到妳能找到下壹個。

  那天我獨自壹人在夜色中趕路。有時候我喜歡夜晚步行。那樣可以避免接觸人群,或許和我討厭喧鬧的關系有關。我知道七人眾的傳說。那天正好是八月�的第壹個星期四。開始還天氣很好,不過莫名下起了大雨。那時候我已經走到了郊區,路邊已經罕有人跡了,開始還有三三兩兩的燈光,後來什麽也看不見了,我又是極不願意走回頭路的人,只好硬著頭皮邊躲雨邊看有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借宿壹晚。在躲避大雨的時候看見遠處居然還微亮著燈火。我抱者試試的心態扣響了門。如果我知道扣響大門會差點斷送我性命的話,我寧願在雨中淋壹晚上。

  開門的是壹個中年漢子。身材高大,站在那�幾乎比我高了壹截。妳知道我雖不算魁梧但在常人中也算比較高的了。在這種夜色中看到他我突然有種恐懼感。

  他打著赤膊,穿著壹條黑色的四角褲衩,好奇地望著我。男人很胖,肥碩的胸膛上長滿了呼拉拉的卷曲黑色的胸毛。臉兩邊的贅肉已經耷拉下來,五官猶如塞在壹團面粉�壹樣,小小的眼睛,幾乎看不見的鼻梁。他的相貌讓我很熟悉,我想起來了,他長的很像壹種寵物犬,好象叫沙皮。我站在那�很是尷尬。幾乎忘記本來的初衷。大概過這樣僵持了幾秒。屋內傳出壹個女人的聲音,大概是對男人這麽久沒聲音感到詫異,那漢子不耐煩的回應壹句然後轉聲問我。

  “您有什麽事麽?這麽大雨您還在外面亂走啊。”雖然相貌比較兇,不過說話卻很有禮貌。我連忙告訴他我是個路人,由於大雨想在他家寄宿壹下。他臉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也難怪,誰肯讓壹個陌生人留宿呢。我連忙出示我的證件,並拿出壹些錢給他。中年漢子看著我手中的錢,眼睛射出攫取的目光。

  “好好,您就在後院�吧,我幫您支張床,將就睡壹晚吧。”說著把我領了進來。屋子�面比較寬敞也很暖和。走過前面的房間我看見壹臺攪拌機和許多面粉,相比這兩人靠做做批發的面食為生。�面是臥室。左邊的大床上躺著個年輕女子,我只掃了壹眼,她穿的很少,或者說其實沒穿,只是在身上隨意的蓋著壹條毯子,見我進來,嚇的縮到角落,另外只手急忙翻衣服。我不好意思的轉過頭。發黃的�壁已經起了黴黃的如同患了肝炎人的臉,被壹些破舊的女性掛歷胡亂糊了幾下,房間的橫梁上吊著壹個燈泡,昏暗的光線讓人覺得似乎隨時都會熄滅。

  女子不停的責怪漢子領人進來也不說聲,接著拿眼睛瞟了下我。我被帶到後院,說是後院,其實不過是壹件搭起來的草棚,大概也就幾平方米,簡陋不過還算結實,居然沒有進雨,手藝不錯。中年男人搬來壹張折疊床,正好鋪了下來,又拿那�壹條毯子扔給我。隨即殷勤地問我餓麽,如果餓的話就搞點吃的給我。我覺得很高興,原以為世態炎涼,沒想到還是有這麽熱心的人。我婉言拒絕了,因為我不大喜歡夜晚吃東西,那樣容易發胖,而且對頭腦反應也不好。男人見我不要,都囔了句,失望的走進了�屋。接著又聽見女人的不滿和男人的討好聲。然後是壹陣咀嚼聲和肉香。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聲音如洪水壹樣。我睡不著,但仍然強閉著雙眼讓自己休息下。明天還要趕路,我必須強迫自己放松下。

  不知道迷糊了多久,忽然壹陣悶雷把我震醒了,我下意識的看了看手表,上面的夜晶屏顯示著十點十分。我翻身想繼續睡壹下,結果朦朧間卻看到壹個高大的人影站在我面前。我猛的壹激靈,坐了起來。

  外面又是壹道閃電,我借著光看到了。中年男人如惡魔壹樣猙獰著臉孔站在我床前,雖然只是壹剎,但我還是看到了他手上明晃晃的菜刀。

  我知道他想幹什麽,但我們都沒有動,我依舊坐在床上,他則站在旁邊。

  “妳要錢我可以給妳,犯得著取我的命麽?”我必須保持冷靜,急噪憤怒膽怯都會在危急關頭要了的妳的命。

  男人冷笑了幾下,“錢?妳給了我我放了妳,然後妳在找警察來,妳當我是傻子麽?剁了妳錢自然就是我的了,反正老子也不是第壹次幹了。”說著。我雖然看不見,但少許的微弱光照在菜刀上,泛著滲人的寒光。

  “看來妳這還是家黑店。”我說完這句馬上滾到棚子的角落,盡量保持距離。我知道他力量比我高太多,硬來我根本不是對手。

  “別躲了,這�就豆腐大,我隨便拿到亂晃也能砍死妳,妳認命吧,誰叫半夜亂走,真是天上掉下來的肥鴨子。哈哈哈。”男人開始狂笑。那笑聲聽起來如同喪鐘壹般,我心想難道自己要命喪與此?

  �面的燈忽然亮了,女人披著碎花的外衣趕了出來,插著雙手冷冷地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我,那眼神還真想我家過年的時候廚師看那些待宰殺的豬羊。

  “利索點,我們還要做事,明個張記包子鋪的夥計會來,我們許的包子要如數給人家,嘿嘿,還真是送上門來的肉餡。”我本還對女人寄托點希望,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我馬上想起有賣人肉包子的傳聞,當時只當做笑談,沒料到這年月還真有接孫二娘衣缽的傳人。

  “這人看上去有點架子,可能還是個好手呢。”胖子把刀轉了個手,望著我對女人說。

  現在我要面對的不是胖子壹個人了,那女人不知道從哪�有摸出跟搟面杖,慢慢的挪向我後面。我不能動,壹動胖子的刀就會呼嘯著削掉我腦袋,但不動女的搟面杖也會輪過來。時間壹秒秒過去。我頭上開始流汗了。

  就在三人僵持在草棚的時候。外面打了壹個悶雷,這個雷和以前不壹樣,因為非常沈,我們三人都忍不住打抖,大家都感覺到壹陣涼意,我看見女人把衣服裹了裹,不安的環視了下,她已經走到我側面了。

  我趁著胖子楞神的時候,猛的朝棚子的壹角撞去,我看了很久,唯有那個地方有水漬,所以從那�出去因該最可行。果然,我撞了出來,但用力過猛,在地上滾了好幾下,還擦傷了額頭,外面的大雨馬上把我淋了個透濕,我回頭看去,果然胖子和女人也追了出來,我連忙爬起來想跑,但我壹爬起來腳就邁不開步子了,因為我看到了,壹道閃電過來,清晰的把我面前的七個人照的明晃晃的。他們並排著站在我面前。

  蓑衣,鬥篷,七人眾。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原來傳說是真的。而且七人眾如果存在的話,那他們是無法被消滅的,他們本就是人陰暗面的集合體,猶如半神壹般的存在,絕不是法術之類可以驅除的。我看不見鬥篷下的臉,但我能感覺到那種濃烈的死亡氣息。

  身後的兩人已經趕了過來,顯然他們不知道七人眾的可怕。

  “妳以為找到幫手了?”胖子有些喘氣,他看了看其中壹人盲杖,大笑道:“老子連妳們這幾個瞎子壹塊殺了做包子餡。”說著拿著刀沖了過來。到是女人似乎知覺的感覺到不安,往後退了幾步,想拉住胖子,但胖子身上光溜溜,她也沒拉住。

  我閃到壹邊,胖子直直的沖了過去,刀壹下就劈到了第壹個為首的人的右肩膀上,胖子得意的笑。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笑容如同凝固在他臉上,因為他看見了那人的臉,而且七人眾包括被砍的那個似乎壹點反應都沒有,就像雕塑壹樣。

  胖子使勁想抽出刀,但怎麽也拔不出來,他想放開手,但似乎刀已經和他連為壹體了。

  “暴食者,漲肚之刑。”我聽見為首的壹人低沈而冷硬如石頭般的聲音,接著七個人分別抓住胖子的手腳和頭,剩下的掰開胖子的嘴巴。胖子如同殺豬壹樣喊著救命,把目光投向女人,女人這時候已經嚇的不會說話了,本來白皙的面容卻變的慘白,她做在地上,雨水順著頭發流下來,壹只手按在心口,壹只手捂著嘴巴,眼睛睜著大大的看著胖子。

  他們把胖子翻了過來,接著壹人抓起地上的土不停的往胖子嘴�塞胖子痛苦的大喊著,但根本無力反抗。我看著這個情景都忘記了逃跑,看著他們如同填鴨壹樣把土塞了進胖子的肚子。馬上胖子的臉變成了豬肝色,肚子好象也變的圓滾滾的。

  胖子的哀號回蕩在空曠的郊外。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只有小聲的低語,但那七人仍然在往他嘴�塞土,壹直到胖子抽搐了幾下,不動了,也沒任何聲音了。我驚恐的看著那七人。開始肩膀上挨刀的那個忽然猛的壹抖,整個人像冰塊壹樣融化在雨中,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緊接著我看到了那壹幕。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胖子的肚皮開始蠕動,�面似乎有東西要出來壹樣,我感覺那景象就和異形電影�壹樣。

  仿佛破殼壹樣,終於胖子的肚子發出如同被撕裂的綢子壹樣的響聲,接著壹只手從裂縫中伸了出來,說是手,不如說是骨頭更恰當,手臂伸出後緊接著是肩膀,然後是頭顱。整個人從肚子�鉆了出來,和剛才消失的壹個樣子,不過身上到處是胖子的內臟和血肉,滴滴答答的掛在身上。我幾乎吐了出來。雨已經停了,月亮也出來了。月光下那人的身上居然還掛著胖子胃�沒消化的食物。

  他們再次站到了壹排,除了胖子那張著大嘴,布滿泥土的臉。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壹樣又和泥塑壹般。女人這個時候似乎已經完全嚇傻了,呆呆的看著胖子的屍體動都不動。我勉強站了起來,但始終走不了路。七人眾忽然壹起轉身,排成個長列向我走過來。

  越來越近。

  直到我面前大概壹人多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然後不動了。我知道他們在觀察我。當時我幾乎已經沒有知覺了,仿佛靈魂被抽離了壹樣。過了會,他們又走了,和我擦身而過,又是壹個搭著壹個的肩膀,慢慢地消失再濃密的夜色中。想想也是可笑,胖子估計殺了不少人,但沒想到讓他送命的卻是他暴飲暴食的習慣,估計他到死也不明白。

  我知道壹切結束了。不遠處胖子的屍體慘不忍睹。那女人也瘋了。我回到草棚找到自己的行李,走之前打了個電話給警察,然後再次上路了。

  我以為事情這樣結束了,但第二年的八月的第壹個星期四,他們居然又出現了。那年剛剛畢業,父親也生病了,心�非常煩躁的我在晚上壹人在家附近轉悠自己抽著悶煙。全然不知時間已經到了很晚。和壹年前壹樣,沒來由的又下起了大雨。正好路邊有個涼亭,我就坐了進去。那天比平常的夏夜要涼的多,我只穿了件短袖的T恤,感到有點冷,於是抱緊了雙手坐在涼亭�等雨停。

  忽然聞到壹股刺鼻的劣質香水的味道,我厭惡的轉了轉頭,看見壹個二十多歲穿著緊身低胸上衣和超短裙的女孩。女孩的妝化的很濃,黃色蜷曲頭發隨意的盤了起來,雖然年輕,但靠著僅有的光還是看地出她濃妝下的疲憊與放縱,黑黑的眼圈上面雖然蓋了厚厚的粉,卻依然看的見。她似乎也看見我了,楞了下,隨即笑嘻嘻的朝我走過來。

  涼亭不大,還沒等她過來,我的鼻子已經快受不了了。

  “大哥,這麽晚還在外面啊,和我耍耍麽,便宜列。”女孩走近了,塗的血紅血紅的嘴唇挑逗地說著,原來她是個流鶯。我有點煩惱,別說我父親正在病重,即便不是,我也沒這種愛好,我當然的沖他擺擺手,把臉別到了壹邊,身子也朝外挪了挪。她卻不肯放棄,居然坐到我身邊來了,挽住我的手,把頭靠了過來。

  “大哥,看看撒,可以先試試麽,我好年輕的。”說著居然抓著我的手往她胸上摸。我有點生氣,掙脫她的手,涼亭又狹窄,我怕她在糾纏,索性站到了涼亭邊緣,雨更大了,加著風,打在我臉上。

  “不要就不要,擺什麽譜!”她似乎也有點不悅。我們兩人就這樣無聲地呆在涼亭。

  過了會,忽然聽見女孩熱情的聲音,又像是在對我說:“哎喲,那邊來了好幾個,我就不相信老娘壹個都吊不到,才懶得理妳這傻冒。”我沒回頭,想是又來了幾個躲雨的。

  “師傅要麽,我活很齊的,收費又公道。”她又在拉客了。我忽然覺得背後很冷,出奇的冷,按理好幾個人進來怎麽自己壹點感覺也沒有,而且什麽聲音也沒聽到。我猛的轉身。

  果然,又是他們。

  壹年後的同壹天,我再次見到他們。七人眾壹點變化都沒有,他們呆立在涼亭旁邊,看著那個妓女在咨意的挑逗,那女孩已經把衣服褪了下來,幾乎把上半身都裸露了。她似乎很迷惑,或許覺得這幾個人怎麽壹點反應也沒有。

  這個時候其中的壹個走了出來,抓住了那女孩的頭發,他口�滴咕著:“淫欲者,受撥皮刑。”女孩嚇壞了,大聲苦喊著想掙拖,但看來似乎是徒勞。另外幾人又抓住女孩的四肢。剩下的壹個把手伸向女孩的頭顱。

  我呆呆的望著他們行刑,有生以來第壹感到無助和絕望。女孩痛苦的把目光投向我。

  “大哥,救救我啊,救救我啊。”話還沒說完,帶著黑色長長指甲的手紮進了頭皮。

  又是痛苦的尖叫,但只叫了壹聲,因為她的嘴已經被旁邊的壹個用盲帳刺穿了,鮮血如同噴泉壹樣四射,女孩的眼�全是淚,被按住的雙腿絕望的抽搐。但接下來的會令她更痛苦。

  伸進頭皮的手迅速劃開了個大口子,接著另外壹只手也插了進去,然後整張人皮猶如脫衣服壹樣撕裂了,帶血的人皮被他們拋的到處都是,我幾乎不敢看了,以前曾經聽說過越戰時候越共遊擊隊曾經對戰俘實施活剝人皮就是這種方法,沒料到今天親眼見到了,而且女孩還沒死,失去皮膚地她會痛苦的在活上幾分鐘。

  那張薄薄的人皮被他們扔在了地上。實施人皮的冷冷的站在女孩旁邊,當女孩停止掙紮斷氣後,他把衣服拖了下來,鬥笠也摘了下來,�面就如同空氣壹樣,每拖壹件他就少掉壹部分身體,等全部衣服拿下來後,他也消失了。剩余的人居然還單手作了輯。這時候失去人皮的女孩屍體站了起來,穿起那些衣服帶好鬥笠又站到了隊伍�。七人眾第二次站在我面前,或許我已經是唯壹看見過他們而生還的人了,但這次呢?

  接下來,是不是輪到我了?和去年壹樣,我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因為我知道那只是徒勞,我就那樣傻站著,路邊安靜的很,連過往的車子都沒有,這�只有我壹個人。

  他們就那樣站在我對面,如此近,又如此遙遠,地上的鮮血提醒著我,如果他們願意,隨時可以把我撕成碎片。

  “妳走吧!”忽然其中壹個開口了,還是那樣陰沈冰冷的聲音,如同用機器發出來的壹樣。

  我不解了。我很想問他們為什麽。但七人眾已經背對著我走遠了,很快就消失了。我壹下就虛脫了,強撐著涼亭的柱子,坐了很久才回到醫院,父親見我臉色不好就問我怎麽了,我不忍欺騙他,只好全部告訴了他。

  他沈默許久,然後緩緩地說:“或許第壹見面以後他們就壹直跟著妳,七人眾會壹直繼續下去,每當他們給壹個人用刑,七人眾中的壹個就可以超度。妳以後還是少在晚上行走,而且修身養性,這樣即便見到他們,他們也是無法殺妳的。”聽完後,我點了點頭。“

  紀顏說完了,落蕾去已經趴在旁邊睡著了,或許這個女孩永遠都這樣神經粗大,不過這也好,想太多對自己沒好處,我脫下外套蓋住她。

  “七人眾真的存在麽?”我忍不住問道。紀顏望著我,點了點頭,“不過似乎那次以後再也沒見過他們,也沒聽說過他們出沒。”他指了指身邊的落蕾。“她怎麽辦?醫院有規定探視時間過了不許留人。”

  我擺了擺手,“沒事,讓她睡下,最近事很多,她也累了,妳也早點休息,等下我會叫醒落蕾。”

  紀顏也只好睡下了。病房頓時安靜了下來。外面的雨還在下。我不自覺的站到了窗口,無聊地朝外望去,外面漆黑的,除了偶爾幾輛亮著燈的汽車鬼影也沒有。正當我要回身時,壹個閃電劃開了黑夜。雖然只是壹瞬間。但我清楚看到了。

  樓下的停車場上有七個人,他們帶著鬥笠,穿著黑色的蓑衣,壹個接著壹個走著。而且我還看見,為首的壹個擡起了頭,朝我這�望了望。但我還沒看清他什麽樣子,外面有恢復了黑夜。

  我急忙沖下樓,但外面什麽也沒有。是幻覺?還是那就是傳說的七人眾?在雨夜�無休止的走下去,無休止的實施刑法。

  八月的第壹個星期四,夜晚還是少出去為好。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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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09-9-25 22:04:24

第十五夜  鏡妖

  在報社沒見到落蕾,問她同事說她連假都沒請,我有點奇怪,本來今天約好了下去去接紀顏出院的啊,落蕾可不是爽約的人。沒心思校稿,問老總討了個差使就急匆匆地去落蕾家了。

  落蕾住在自家的老房,她父母都在國外,不過家�在這高樓聳立的城市�居然還插進了壹戶小巧的平房,可能也是地段不錯,居然壹直沒拆遷,據說這房子有年頭了,還是她姥爺那時候做的,算是半個古跡了。房子�有不少她姥姥姥爺留下來的東西,有些年頭了,不過落蕾壹直不肯般,可能也和她從小在這�長大有關吧。

  轉了兩次車我拐進個小胡同,這胡同雖然直,但如同筷子壹樣,瘦長而狹窄,基本上迎面遇見總要壹個人要讓讓了。而且兩邊很高,即便光線充足,這�也是很暗,走進來就覺涼颼颼地。

  落蕾的房子在壹片空地上,旁邊離的最近的壹戶估計也有百八十米遠,估計就算這�也很快就要拆了。大門緊閉著,我敲了好久也沒見人開門,只好轉到房子另壹邊。平方的後面帶著個院子,她喜歡養壹些花,平時到也算是個後門。好在這�治安不錯,要是有賊就不好了。

  我透過窗子看了看�面,很安靜,而且沒燈光,我知道如果她在家壹定會在窗戶右邊臥室�看書的。難道她不在家?我又打了個電話,�面沒有人接。剛要走,忽然依稀聽見好象聲摔東西的聲音。

  “落蕾!落蕾妳在家麽?”我又用力拍了幾下窗戶。這次我聽的更清楚了,是玻璃被摔碎的聲音。我心想不好,難道有賊入室?我撞開了後門,沖了進去,在廁所看到了落蕾。

  她穿著睡衣披頭散發地躺在地上,到處都是玻璃碎渣,我小心的繞過去,結果看見她的手腕居然劃開了,另外只手拿著好到快玻璃上面還帶著血。我嚇壞了,趕緊扶她到床上,用我隨身的手帕簡單包紮了下,然後打電話給醫院還有紀顏。不過萬幸,她的傷口不深,大概割的時候沒用好力氣,但她人很虛弱,壹直處於昏迷中。

  我讓她躺了下來。心中奇怪,按理落蕾沒有自殺的理由啊,前幾天還笑嘻嘻的,而且就算工作壓力大也不至於自殺啊。我看了房間。幾乎所有的玻璃制品都不見了,我又看了看垃圾筒,�面全是碎片。

  “奇怪。就算自殺摔壹塊玻璃也就夠了啊。”我在黑暗之中思考,電源好象也被落蕾自己關上了。我沒找到總閘也就放棄了。

  忽然我聽到好象老鼠壹樣的叫聲,雖然很輕,但還是聽到了。接著腳邊好象高速的略過什麽東西,太快了,我幾乎沒反映過來。不過老房子�別說老鼠了,就是有條蛇也不足為奇。

  落蕾很快就被送進了醫院,紀顏也來了。他看了看現場也感到迷惑,不過他從垃圾筒拿出壹塊玻璃碎看了看。但似乎沒有新的發現。

  “妳覺得怎樣?”我見他壹直蹲著不開口,就主動問他。紀顏擡頭望了望我,笑了壹下。

  “不知道,還是等落蕾醒了在問問她。”

  我們趕到醫院,落蕾已經醒了,不過好象情緒很低落,而且不停的問人要鏡子。但鏡子壹拿過來她照了壹下就馬上扔到�上去了,我們到的時候護士已經怒了。

  “沒見過這樣的,直接送精神病院算了。”壹個小護士氣沖沖的走了出來。落蕾見到我們就哭。

  “紀顏,歐陽,我要鏡子!我要鏡子。”說著拉著我門的手,我不知所措望著紀顏。他依舊笑著。伸出左手在落蕾的人中上按了壹下,接著右手拇指和中指彎曲對著她的眼睛做了個動作然後把她摟進懷�,落蕾居然很快安靜下來。

  “告訴我,妳到底怎麽了?”紀顏把落蕾放到床上扶著她躺下來。

  “昨天晚上我洗完澡後換上睡衣像往常壹樣對著�面的鏡子梳頭。開始並沒有什麽。梳著梳著我卻發現鏡子突然變得越來越模糊。”落蕾把雙手放到胸前,眼睛睜的很大,看的出她對昨晚的經歷還是很害怕。

  “起初我以為是浴室的水蒸汽,於是擦拭了起來,接過剛擦幹凈,我就看見自己的頭發如同被潑了油漆壹樣雪白雪白的。我嚇了壹跳,看看頭發卻還是黑的。緊接著鏡子�的我急劇的衰老,就像電影�演的壹樣,顯示皮膚變的老皺然後是眼睛深陷臉頰幹癟,最後居然變成了個骷髏頭。妳知道我嚇壞了沖出了浴室,我又去找別的鏡子,結果看見的都是那樣情景的重顯。我把所有的鏡子都砸碎了。最後就算沒有鏡子,我迅速衰老的畫面也會憑空出現在�上,電燈也關不上,我只好關閉總閘。我折騰了壹晚上,到早上的時候腦子昏沈沈的,在走進浴室的時候又看見腳下的瓷磚印出那畫面,我最後崩潰了,把�上的玻璃砸了,感覺我好象已經真的風燭殘年壹樣,然後就沒知覺的拿起玻璃自殺,還好歐陽來的早。”她像小貓壹樣縮成壹團,看來真的別嚇著了。

  “所以妳剛才壹直要鏡子?想看看是否真的變老了?”紀顏問。

  落蕾點了點頭,隨即哇的壹聲哭出來,她坐在床上摸著自己的臉。“妳們看啊,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變成老太婆了?”我和紀顏對望了壹下,哭笑不得。我讓她躺好,然後安慰說:“沒有,當然沒有,妳是我們社最漂亮的,現在是以後也是,妳趕緊睡壹覺醒來後就會和平時壹樣精神美麗了,妳還有很多工作等著妳呢。”落蕾果然安靜不少,像孩子壹樣乖乖躺下了。

  紀顏對我說:“我已經知道是什麽東西了,不過我們要回她家壹躺,現在落蕾情緒不是很穩定,幹脆等她稍微好點我們在去。”我點點頭。

  我還有事,於是過了壹個多小時看落蕾睡熟了就要回社�去了。臨走前紀顏對我說無論看見什麽都別太在意,等他去找我,然後我們壹起去落蕾家,我奇怪他為何叮囑我這些,但他是那種不問又不說的人,我急著有事,也就沒多想了。

  做車回到社�感覺有點內急,於是去了廁所。我們社廁所有面非常巨大的�鏡。我洗手的時候對著照了照,整理了壹下。

  剛準備轉身�開,忽然聽見有人叫我。

  “歐陽!”是落蕾的聲音,奇怪,她怎麽跑出來了?而且她應該在醫院啊。我回頭壹看,廁所�什麽也沒有,我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是男廁所啊,就算她來了也不可能在這�啊。

  但在我第二次轉身的時候我發現有點什麽不對勁了。

  那面高而寬大的鏡子�有我的壹個鏡象。

  每個人都會照鏡子,�面的像就是自己。

  但我在眼角余光看到了。我在轉身,而�面的我卻依舊站在哪�。我奇怪的揮了揮手,但�面的那個“我”已經站在原地。

  無論看見什麽也別相信,我突然想起了紀顏的叮囑,別管了,幻覺而已,閉著眼睛走出去!我真的閉著眼睛走出去了,但當我以為我走出廁所的時候睜眼壹看我卻走到了鏡子面前,我的臉幾乎挨到鏡子了,也幾乎挨到了�面那個“我”

  �面的我似乎是我,但樣子很猙獰,而且尤其是眼睛,居然沒有瞳孔!只是灰白的壹片。而且好象很快就會沖出鏡子到我身上來。我恐懼的用手撐著洗手臺像離開,但我無論用多大力氣,都不行。我突然明白了,我們平時照鏡子當妳向鏡子走去鏡子�的像也會朝妳走來,但現在好象我成了像了,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

  我的雙腳完全沒了知覺,仿佛被焊接在原地壹樣,鏡子�面的我帶著嘲笑看著我,我第壹覺得自己的臉是如此討厭和令人憎恨。

  肩膀上忽然多了點什麽,我沒辦法轉頭,似乎全身都被凍住了,我只能通過鏡子看身邊的東西,哪怕我明知道那應該是不真實的。

  是手,肩膀有只手,緩緩的從肩膀摸下來。那只手我在清楚不過了,那只幫著創口貼的手。那只手我在熟悉不過了,藏在我內心深出的恐懼忽然被完全湧現了上來。那是她的手。

  蒼白修長的手沿著肩膀壹直撫摩下來,我似乎感覺到真的有東西在肩膀上,然後又是那熟悉的耳語:“我來了,正看著妳呢。”

  我快支持不住了,忽然聽見紀顏不知那�的喊聲,似乎很遙遠又好象就在旁邊。接著鏡子�我的像開始模糊起來。然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壹臉駭然的我傻子般站在那�,旁邊則是紀顏。

  “果然是鏡妖。”紀顏走過來拍拍我的臉讓我清醒下,我也用冷水沖了沖,聽他壹說,奇怪地問:“鏡妖?”

  “恩。”紀顏壹邊回答我,壹邊拿出壹支毛筆。又拿出壹個香煙盒大小的鐵盒子。

  “鏡妖是最普通的妖怪,壹般藏在鏡子或者壹切可以映出景象的東西�。它們喜歡惡作劇,壹旦照鏡子的人被�面鏡妖變成的像看見眼睛,哦,對了,鏡妖不像人類,它們沒有完整的魂魄,所以變成的人像是沒有瞳孔的,可是如果妳和這眼睛對視上了就會被它知道妳心底所最懼怕的東西。”他打開盒子,�面黃黃的。接著他拿著毛筆蘸滿然後把鏡子整個寫滿了字,好象是佛經。最後只有中間留了個杯口大的位置。

  “有熱水瓶麽?”他寫完後轉頭問我。我馬上沖到辦公室,現在找個熱水瓶還不容易了,不過還是在隔壁找到壹個。來的時候紀顏正用手蓋著那片沒寫字的地方。他接過熱水瓶打開蓋子,把瓶口對準,猛的打開手掌,在把瓶子靠過去。我看見瓶子劇烈的動了幾下,然後又是老鼠似的叫聲。紀顏迅速把蓋子蓋上,然後貼上下好字的封條。

  “對付鏡妖普通的方法沒用,只要有可以反光的東西它們就可以逃掉。所以把它關在熱水瓶�是最好不過的了。哈哈。”說著搖晃了兩下瓶子。

  我疑惑地問他:“為什麽我會動都動不了,而且好象我和落蕾看見的都不壹樣啊。”

  “妳和落蕾不過是被它催眠了,鏡妖通過觀察妳們的心知道妳們所恐懼的東西,然後在鏡子上釋放出來,當人類恐懼的時候自然也是精神抗拒操縱最薄弱的時候,鏡妖當然會控制妳了。不過它沒什麽惡意,不過是喜歡整人,我把它關在熱水瓶幾天它自然會知錯了。”說著又搖晃了下熱水瓶,瓶子�面響出幾聲沈悶的怪叫。

  “放了他?萬壹它又到處跑到別人鏡子�害人怎麽辦?”落蕾的樣子和我的遭遇讓我有點討厭這家夥。紀顏聽了沈思了壹下。

  “妳和落蕾在單獨遇見這些家夥時候很危險,不如這樣,我把鏡妖封在妳眼睛�,成為妳的壹部分,這樣既可以不讓它四處搗亂,妳也可以在危急時候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那有什麽用,這家夥很厲害麽。”我心想它除了制造幻覺好象也沒什麽本事了。

  “妳錯了,如果妳有了鏡妖的能力可以輕易找出別人的弱點,壹般人都會被妳控制住的。怎麽樣,如果妳反對那我也只好把它帶回去永遠封起來。”瓶子�的鏡妖似乎知道壹樣,大聲叫喚著,熱水瓶也抖動的厲害。

  “恩,好吧,聽起來似乎很不錯。”我還是同意了。

  “不過妳要記住,壹但妳的眼睛裝進了鏡妖妳也就會看見妳本來看不見的那些玩意,不過妳別害怕就是了。”紀顏叫我把手伸出來,然後拿了跟銀針紮了壹下,把我的血滴進了瓶口。

  “出來吧。”紀顏對著瓶子喊道,壹個身形類似與剛出身小貓的物體跳了出來,全身白色的,但半透明,長著細長的耳朵和尖尖的小嘴巴。前面的兩個爪子比後面要小的多,有點像鼴鼠。眼睛和綠豆差不多大,機警的看來看去。

  “如果妳還敢亂來,我就把妳永遠封起來。”紀顏對它喊道。鏡妖恐懼的縮成壹團。我開始有點喜歡這小家夥了。

  “只有我和妳可以看見它,普通人看不見鏡妖,如果妳不願意把它封在眼睛�就讓它跟著妳吧,就當養了只寵物。”鏡妖跳到我肩膀上,似乎壹點感覺有沒有。

  “好,太好了。”我拿手逗了逗鏡妖,它身體很冷。

  “好了,時間不早了,如果妳不想看見它可以叫它消失,鏡妖還是很通人性的。”紀顏看了看手表,說讓我和他壹起去接落蕾出院,不過鏡妖的事就別告訴她了,就和她說是工作壓力太大出現的幻覺。路上我問紀顏,為什麽落蕾那�會出現鏡妖。紀顏回答說,用過很久的物品都會吸取人的氣息,尤其是鏡子,常年反射著人的相貌,時間長了自然會形成靈物。不過這些家夥壹般只能得到人的壹部分精神,所以大部分都不是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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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09-9-25 22:05:07

第十六夜  影噬

  自從得到鏡妖發現還是真是個不錯的東西,鏡妖不僅可以窺視到人內心的恐懼,甚至好象使我的視力也提高了,不過可惜我不能說話,它想告訴我什麽就直接把景象給我看。

  落蕾好多了,其實只是受了點驚嚇,很快出院了,但還是對鏡子心有余悸,連光滑點的東西都害怕,如果她知道鏡妖就在她身邊肯定會發怒的。時間仍然在無聊的繼續,我壹般就靠鏡妖隨意觀察街道的行人,看看他們內心的恐懼,其實也是很有趣的。紀顏又出去雲遊了,可我被工作纏住了,要不壹定和他壹起出去探險。

  中午下班,我吃過飯又如往常壹樣看著外面的行人。其中壹個身材高大相貌兇狠的人引起了我的註意。

  這個男人戴著副墨鏡,但臉上橫肉叢生,雙手壹直插在口袋�面,穿著黑色的皮甲克似乎在等人,老是左顧右盼還不是的看看手表。我好奇的讓鏡妖過去,我到想看看他會害怕什麽。

  很快鏡妖回來了,只要是能反光的物體,鏡妖都能在之間穿梭。回到我身邊,我閉上眼睛開始觀察。

  起初非常的黑暗,並不是我們平時那種沒有光亮的黑暗,而是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和窒息。始終是黑暗,難道這人只是害怕黑暗?

  鏡妖給我的圖象很快就沒有了我忽然對這個男人很感興趣。反正下午的稿件校完了,老總去出差了,不如跟著他看看。註意打定,我馬上跟了過去,在他對面呆著。

  很快,另外壹個男的過來了,個子不高,有點胖,圓圓的腦袋上罩了壹頂黑色的鴨舌帽子,也是兩手插在口袋�。他們好象交談了下,可惜聽不見,鏡妖只能看卻沒辦法把聲音傳過來。我只好先觀察。過了會,似乎兩人激烈的爭吵了下,但又迅速平息了,分手前兩人還擁抱了,不過我清晰的看見,先前戴墨鏡的男人似乎往地上扔了什麽東西。現在正好是太陽最高的時候,兩人的影子交織在壹起,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因為影子的形狀很怪異。

  矮胖的男人走後,墨鏡男冷笑了下,隨即看了看四周也迅速離開了。這個時候我選擇了,決定還是跟著戴墨鏡的男人。

  他雖然很高大,但異常的靈活,街道上行人很擁擠,但他行走速度卻很快,還好紀顏也是個走路很快的人,他經常催促我,慢慢的我的速度也快於常人了,但跟著他還是有點吃力。我怕跟丟了,就先讓鏡妖呆在他的墨鏡�,這樣也好尋找。

  還好,我勉強跟隨著他,大概走了四站多路,他走進了壹家寫字樓,這個樓我知道,本來荒廢了很久,最近不知道那�來的投資商居然把它重建了起來,但這�據說風水不好,以前死過人,以前在這�經營過的企業包括飯店專賣店商場無壹不是幾個月就關門大吉。於是在全市最繁華的大街居然有壹棟空空蕩蕩毫無生氣的廢樓,對比旁邊的喧鬧,行人都自覺的不走那邊。估計那投資商肯定沒花多少錢就買了下來,至於他能撐多久就天曉得了。寫字樓已經完工了將近百分之八十了。外面看已經很不錯,估計�面還在裝修吧。墨鏡男人很快就走了進去,我遲疑了下,還是跟了進去。

  果然,�面幾乎沒幾個人,到處還殘留著未去掉的施工材料和油漆,在這麽空曠的地方跟著他太容易暴露了。我只好跟他盡量保持遠點。墨鏡男走到了電梯旁,四處張望了下,走了進去。看來電梯已經安裝好了。等電梯門關上,我才從旁邊出來,看了看,電梯停在11樓。雖說是兩部電梯,但好象旁的那部不能用,等這部下來在上去找他就難了。早知道讓鏡妖跟著他了。我正在懊惱,忽然旁邊過來壹人,對著我喊

  “妳是什麽人?”我轉頭壹看,壹個戴著工地安全帽穿著工作服的男人,中等個頭,左手伸長了對我指點著。等走近壹看,我馬上認出了他。他前幾天老在電視臺露面,他叫金博名,據說很有錢,當然,這棟樓就是他出資而且修建的。但他怎麽會壹個人在這�,這麽有錢的人居然和壹個包工頭壹樣。

  我向他表明了身份,不過看來他誤會了,開始以為我是小偷,現在以為我是來報道他的大樓的。細長的單眼皮眼掃了我壹眼,兩邊的鼻翼吸了吸,非常不悅的從鼻子�哼了聲。

  “妳們報社也來找甜頭啊,我給了妳們媒體不少錢了,不要在來煩我了。”果然錢和脾氣成正比。

  “您誤會了,我只是,”我本想告訴他我是跟蹤壹個可疑的男人進來,但似乎這理由太牽強,我只好說自己好奇,進來看看。

  “出去吧,這樓很快就會建好,到時候會記得邀請妳的,不過現在請出去!”他不耐煩的下了驅逐令,然後又背著手到處巡視。我只好離開了大樓,出門前回望了他壹下,還真是個古怪的人。

  既然找不到墨鏡男,加上快上班了,我只好返回。但墨鏡男始終在我腦海�打轉,我總有點不安的感覺,或許是我多心了。下班回家打開電視,第壹條新聞就證實了我的預感。在報社不遠的大街上,中午的時候壹個男人在眾目睽睽下突然暴斃,這個男人就是我中午看見的和墨鏡男談話的那個。死者叫羅星,是位名建築設計師。看時間他是在和墨鏡男分開不久就死了,報道說沒有明顯外傷,估計是心臟病發作,但我忽然想起了墨鏡男與他的爭吵和擁抱時向地上扔的東西。我有點後悔自己大意了,當時因該去地上多看看。不過有壹點可以肯定,這事絕對和金博名脫不了幹系。說不定這�面還藏著什麽內幕,如果報道出來絕對震驚呢,要知道他在買樓和建樓的時候可是到處宣揚,樓還沒建好據說來租樓層的人就要排隊了。這個羅星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才被眼睛男滅口呢?

  吃過晚飯我就打電話給同為記者並且采訪了這事的同學,同學告訴我,這個羅星正是當初為金博名設計大樓建築的幾個設計師之壹。當時金博名同時高薪聘請了四個有名的設計師,也是通過媒體大肆炒作,看來高價請知名設計師也是金博名的計劃的壹部分了。自然羅星就在其中。我還打聽到另外的壹位於寺海還在當地。就住在大樓附近的理敦道的壹所民房四樓。我決定現在就去拜訪他。

  出門的時候外面已經大黑了。從家到理敦敦道只有十幾分鐘。不過我還是加快了腳步。趕到朋友所說的地址那�發現那樓的燈是亮的。我暗喜今天運氣實在不錯。樓下有電子門,我正盤算著要按401還是402的時候正好有人從�面出來,不過似乎樓燈沒亮,根本看不清楚來人的模樣,不過有人開門也好。門壹打開,我正好進去,但�面的人似乎很匆忙,啪的撞在我身上,兩人撞到壹起,這人很結實,差點把我撞翻,我定住身體,發現地上似乎有壹卷圖紙,但看不清楚是什麽,來人很著急的把圖紙壹卷就走了,根本把我當透明。我揉著被撞痛的胸口爬上四樓。

  這層樓不知道是住的人少呢,還是都出去了,反正在下面的時候發現就四樓亮著燈,我到四樓壹看,左邊的門居然還虛掩著。沈厚的防盜門完全失去了作用,我小心的打開門,問了句:“�面有人麽?”但依舊安靜,我不想落個擅闖民宅的罪名,只好站在門外按門鈴,但�面依舊沒人出來。我只好邊說著我進來了壹邊走進去。

  剛進來壹陣風就把門帶上了,我心想這麽重的門說帶上還就帶上了。進門的客廳有組合沙發還有茶幾,�壁上掛著徐悲鴻的萬馬圖,自然是假的,不過看上去很有氣勢。雖然亮著等,但大理石的地磚讓我感到很冷。左邊有個房間,門緊閉著,難道他在�面工作沒聽到我進來?現在進去會不會被他告啊。我正猶豫,忽然想到鏡妖,讓它進去看看。鏡妖歪了歪腦袋,支了壹聲不見了。幾秒後,它又回到我肩上。我閉起眼睛。

  壹邊漆黑,而且和上次看到墨鏡男壹樣,這是怎麽回事?我小心的走過去,門是旋轉把手,我把手握上去冰涼的,稍微用力,居然沒有鎖。嘎吱。門被慢慢打開了。�面果然是壹片黑暗。但這黑暗又有點不同,似乎整個房間是被填充進了黑影壹樣,巨大的壓迫感居然讓我沒辦法在往�走。甚至我發現客廳的光到了門這�就完全進不去了,不,應該說如同遭遇到黑洞壹樣,徹底的吞噬了進去。我的手機光源也根本射不進去。我咽了口唾沫,心想房間�面應該有燈吧,我顫抖著用手伸進去想摸索門邊的�壁上是否有開關,果然,我摸到了壹個,按了下去。

  �面房頂的燈亮了,但只是壹瞬,或者更短,光幾乎還未散開就消失了。我的肉眼幾乎來不及看到任何東西。我只好再次伸進手去摸開關。但這次,當我的手壹進去,就馬上感覺被壹只手握住了。

  我壹驚,握我的手的人力氣很大,仿佛要把我拖進去,我的半個身體已經進了房間了。我只好用手抓住了門外的�死命掙紮就在這樣的拉鋸中,忽然聽到了動物喉嚨中那種咕嚕咕嚕的聲音,握我的手松開了,接著壹個人慢慢從黑暗中浮現出來。

  壹張完全被扭曲的臉,頭發全白了,淩亂的蓋在壹個較常人大的頭顱上,眼睛睜的大大的,灰黑色的眼球根本都不轉動了,嘴巴緊閉,壹只手還抓在我手腕上,他的身體仿佛如同被房間慢慢吐出來壹樣,壹點壹點的出來。從穿著來看,他穿著便褲和休閑衣,腳上還穿著拖鞋。難道他就是於寺海?我小心的扶著他的身體,把他平放在地上。

  不過是不是不重要了,我探了探他的氣息,已經死了。但如果他是死人的話又如何抓住我的手?我費了很大力氣才拿下他的手,整個手腕留下了四條青紫的淤痕。壹定是剛才下樓的男人殺了他,還有圖紙,難道是為了搶他的建築圖紙?要這個有什麽用?那大樓幾乎快完工了啊。現在四個設計師死了倆了。剩下來的兩個呢。

  二十分鐘後警察很快趕到了。奇怪的是這個時候那個房間卻可以進光了。我這才看到�面是壹個工作室,有燈和畫圖版,以及壹臺電腦,電腦居然壹直通著電源。不過顯示器是黑的。燈的開關也是好的,�面設施很簡單,看來這就是他平時工作的地方。

  警察少不了對我的盤問,他們帶著懷疑的目光看著我,因為我出現在這�的確太不尋常了,我沒告訴他們房間奇怪的事。只是說本來來采訪於設計師但發現門沒鎖叫了很久沒人答應,結果進來就看見他扶著�很痛苦,於是幫他躺下來,然後他就死了。警察也拿不出什麽證據,畢竟於寺海的屍體暫時檢查不出任何外傷。不過我雖然被放了回去,但必須隨傳隨到。

  回去的時候都快十點了,我總在想當於的屍體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我雖然緊張,但好象還是感覺到了他的屍體很奇異的地方,但我已經忘記是什麽了。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想記起來就越容易忘記,仿佛那東西就近在手邊,但就是夠不著。

  我索性不想,回家就把自己泡在浴缸的熱水�,消除下疲勞和緊張。洗澡的時候我習慣把毛巾蓋在眼睛上,然後泡十幾分鐘,今天也不例外。剛剛把眼睛蓋上,鏡妖突然叫了起來,它平常是很少叫的,但今天似乎叫聲很急切。我拿下毛巾它站在我肩膀上,什麽也沒發生,但鏡妖依然叫個不停。我只好站起來裹了條浴巾。浴室黃色的燈光把我的影子拉的好長,直接投在了水�。

  影子!對了,我想起來了,當於寺海的屍體從黑暗的房間出來的時候客廳亮著燈,但他的屍體卻沒有影子!壹點也沒有!所以我才感覺到剎那間的不適應,雖然警察來了以後他的影子恢復了,但那時他的影子確實看不到。我正高興自己終於想到眉目了,正要出去,鏡妖又叫了起來,而且聲音更加劇烈和刺耳。我只好強行命令鏡妖回到我眼睛�。轉頭的壹下,我發現我的影子居然還呆在浴缸�面,而且拉的極長,浴室的燈沒理由會這樣。

  我呆立在那�,看著自己的影子,浴缸接觸到影子的那部分水開始沸騰,而旁邊卻沒事,劇烈的沸騰後開始變黑,先是浴缸的水,然後是浴缸,影子像爬山虎壹樣迅速爬滿了整個浴室的�,地,所有東西。而且在向我靠攏。在過幾秒,我就會在完全的黑暗中了,什麽也看不見,這讓我想起了於寺海,難道他也是這樣?或是我會步他的後塵?

  我恐懼了,但想到封印鏡妖的眼睛是可以不受光源的限制的,我索性閉起眼睛,果然我看見了,雖然四周都是黑色,但我還是看到我在浴缸的影子�爬出壹個人形的物體,先是頭,接著寬闊的肩膀,身形很高大,正緩慢的走出浴缸朝我走來。我努力平靜下來,這家夥應該不知道我能看見他吧。

  機會只有壹下,我不知道是否他是實體呢還是靈體,反正不反抗我也會像於寺海壹樣毫無傷痕的死去。

  越來越近了,那東西離我只有幾步了,我的手心感覺在出汗了。人形的物體在我面前不到壹米的地方停住了,舉起了手向我撲來,我猛的壹閃,握住了他的手,就像握住壹團泥土壹樣,只壹下,他整個軀體便消失了。我睜開眼,浴室又恢復了,燈光依舊亮著,還站在原地的我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壹樣。但卻是滿頭的大汗,還是冷汗。

  抓住那家夥的手現在還有點麻,我看了看手掌,什麽也沒有。那到底是什麽東西?不過絕對來著不善,如果沒有鏡妖恐怕我已經死了。不知道他是否會在來,我幾乎壹夜沒睡,不過看來他對我沒什麽興趣了。我苦守到天亮,終於睡過去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家�的電話吵醒了。

  我瞇著雙眼看了看,是老總的,壹接聽就聽到他如雷的吼聲。

  “妳是怎麽做報紙的?昨天設計師死家�妳非但沒拿到資料還被卷進去成了嫌疑人,都快被同行笑死了!趕快回來!”啪,電話掛了。我被他這樣壹震清醒了點。看看時間果然都快十點了,難怪他生氣了。昨晚的事讓我心有余悸,手腕上的痕跡還在,非常醒目。另外兩個設計師不知道怎樣了,不明白為什麽要殺了他們並搶他們的設計圖紙。

  回到報社老總就教訓我壹頓,並告訴我警方已經說了這幾天必須和他們保持聯系。我想的卻是另外兩個設計師的下落。走出報社趕快叫朋友查了下,但很快就知道其余兩個設計師卻還在外地工作現在聯系不上。看來想調查還是要去那棟大樓,可是昨天的事是否代表他們已經發現我了麽?想滅口?

  或許去看看那所大樓能得到點新的發現。既然我被牽扯其中,老總自然叫我去了,正好得到個機會,這次可以名正言順的去看看。

  上次只顧著跟蹤墨鏡男,這次我到是好好看了看,果然很雄偉,而且很奇特,最讓我好奇的是大樓的四個角落都立了石碑,不過具體是什麽看不明白。據說這個金老板是很註重風水的,他曾經說這�風水是不好,但他有信心把這�建成福地,旺地。

  只顧看著大樓的建築,不料忽然身體被人推了壹把,我和壹個人同時摔到了壹邊,回頭壹看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我正覺得奇怪,發現剛才我站的地方正卸下壹堆雜物。司機趕緊下來看我,壹個勁道歉,說沒註意旁邊有人,我說沒事了,他才如釋重負的離開。

  到是那個女孩我要好好感激了。女孩留著壹頭齊耳短發,面容清秀,雙目流盼,鼻子小巧而高挺,尖尖的下巴,最令我好奇的是她的左邊耳朵上居然留著11個耳洞,每個都帶著不同顏色的小耳環。女孩穿著米黃色的上衣和休閑褲笑咪咪地看著我。

  “妳沒事吧。趕快謝謝我,要不是我妳就死了。”說著拍拍我肩膀,我看了看肩膀上的手,有點驚訝,不過我喜歡別人隨便說死啊死啊的,皺了皺眉頭,說了句:“謝謝了。”

  她似乎很生氣,撅著嘴巴對站在那�。我也覺得畢竟人家救我壹命,於是友好的伸手。

  “正式感謝妳救了我,我叫歐陽軒轅,是報社記者。”說著拿了張名片給她,她翻看了下,扔掉了,我又驚又怒,心想妳就算不屑也等我轉過身在扔啊。

  “不用這東西,我剛才看了,都記住了。”說完笑著用手指了指腦袋。看我不相信,又馬上把我工作的單位電話和我的移動電話都報了出來。不過強記也沒什麽。

  “我叫李多,妳可以叫我多多,我是南大建築系大四學生,喜歡專門研究民俗民風。”說著把學生證給我看,南大是錯不錯的重點大學,我看了看學生證又看了看她,看來是沒錯。

  問明來意我才知道李多也是想來調查壹下,據她說,這樓的風水很成問題。

  “妳還知道風水?”我有點想笑,沒想到還有女孩對這個感興趣,特別是看上去好象如此時尚而漂亮的。

  “當然,中國的風水可是有上千年的歷史呢,既然可以保留那麽多年自然有它生存下來的道理,妳或許不信,但不可以否定。”她眨著大眼睛認真的說,壹邊說壹邊點頭,耳朵上的耳環搖晃著。“其實現在城市的建築方法要麽是徹底的模仿要麽是徹底的破壞,並不見得有創新就算是好建築的。我們建房子幹什麽?就是要人住啊,所以好的建築應該是多元化多方面在體現其藝術價值和人文價值的雙重集合和包容。”我被說楞了,心想這丫頭還壹套壹套呢,不過見她說的很認真,到不忍打斷。

  她又說,原來包括死去的與寺海等兩位設計師都是非常優秀的建築設計專家,他們都有共同的特點,在設計時都非常喜歡參考中國古典風水理論,在融合現在的建築理念,但這麽優秀的設計師居然在設計完這所大樓後就突然暴死,所以她覺得奇怪和可疑,就想來看看這�是否有什麽線索。我壹聽有人幫忙自然在好不過,本來我想找落蕾來,可她工作太忙,何況她也不如這女孩幹練。紀顏上午發來傳真,說他居然去西藏了,估計沒些日子是不會出現了。正好有這女孩幫忙,真是幸運。

  我們沒有以記者的身份進去,只是先在這�觀察,其間我把昨晚遇見的詭異的影子時間告訴了她。她神情嚴肅的說這好象是古代的壹個禁術。

  “中國經常陷入戰亂,從春秋戰國開始,刺殺被推崇為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政治顛覆手段。像公子光讓專諸借魚藏刺殺吳王僚,要離以金鉤殺慶忌,包括最有名的荊柯刺秦。所以壹個為政客服務的刺殺集團當然出現了。我在外采風的時候曾搜集到他們的壹些傳說。行事詭秘加上不可告人的目的使他們從來都見不得光,當然歷史也無從考證。但那些有名的刺殺都和他們多多少少有關,所以依舊有人記載他們是使用祖傳的神獸來控制人類的影子來進行刺殺,而且沒有任何外傷,甚至還可以使人慢慢死亡被誤為疾病所致。他們所驅使的神獸就叫做影噬,也叫界羅,據說是吃影木長大,無實體或者說只要在陰影中可以變化任何實體。控制他們的人叫影族,他們與常人無異,當他們要殺人時會將影木扔在對方影子�面,神獸就會在吃掉影木的時候把影子壹齊吃下去,接著,影族既可以當時就讓飛羅把被害人的影子徹底吞噬就像於寺海和羅星壹樣毫無征兆和傷痕的死去又可以控制影子讓對象慢慢死去,妳昨天很幸運,那只是界羅在吞噬掉於寺海殘留的壹點殺意,妳當時接觸了於寺海,自然被壹起帶了回來,不過奇怪,妳怎麽會沒事呢?”我吃驚她居然知道這麽多,仿佛早就備好課的老師在給學生上課壹般。我沒告訴他鏡妖的事,只敷衍說後來影子自己消失了,她盯著我看了看,說了聲哦。

  “那控制影子怎麽殺人呢?”我又問。

  她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光是打聽上面那些就很辛苦了。”真是個神奇的女孩,小小年紀快成紀顏第二了,要是他在這�應該會和她聊個沒完。

  正當我感嘆著,大樓走出壹個人,居然就是昨天的墨鏡男,現在想想,那天在樓下撞到我的人說不定也是他。他今天依舊警惕的四處觀望,看到我這�李多很自然的挽著我假裝看路人。

  墨鏡男見安全,馬上快步走掉了,後面我和李多趕快拔腿追,這次我學乖了,心中吩咐鏡妖待在墨鏡男身上,這樣即便跟丟了也能在找到他。果然,在跟了幾條街後被墨鏡男甩掉了,我馬上去感知鏡妖,靠著鏡妖傳遞來的畫面我們勉強還是找到了墨鏡男,他居然來了壹家醫院。不過他的腳力的確很強,如果他在不停下來,我和李多就走不下去了。

  “妳怎麽會知道他來這�啊,剛才明明跟丟了啊。”那時我硬拉著她跑過來,現在她反過來問我。

  “啊,這個,我視力很好,再說這�街道我都熟悉,他那條路應該是走這邊。”我努力編著拙劣的借口,李多不信任的掃視著我。

  “妳好象有事瞞著我,妳不要低估我的智慧,我可有145的智商呢,在學校�他們都說聰明的沒我漂亮,漂亮的沒我聰明,如果被我找出來妳想欺騙我又妳好受的!”說著她晃了晃白而瘦小的拳頭,又走了進去。我只好苦笑,也不知道她知道鏡妖會有什麽表情。

  我們壹直跟著墨鏡男來到了醫院住院部六樓,我壹看,居然是腎病專科,而且壹打聽,這曾樓住的都是腎衰竭的病人,都非常嚴重。墨鏡男到這�來幹什麽。

  他走進了壹間病房,我們沒敢跟進去,過了大約半小時,他出來了,拉住壹個醫生好象在叮囑什麽,醫生有點不耐煩,最後他走了,我們趕快攔住醫生詢問他。

  “妳說他啊?”醫生推了推眼鏡不耐煩地說:“他是個很麻煩的人,每次來都會拉住我叮囑我要盡力照顧他兒子,就是不說我也會啊,搞的好象我們很冷血壹樣,真是的,不過他對兒子似乎也不是很好啊,就請了個保姆在這�照顧,自己也不是經常來,每次也就來個幾十分鐘就走了,開始我還有點害怕他,後來他總是叮囑我,神態還很可憐。”醫生壹下說了壹堆。

  “那他叫什麽名字,他兒子呢?”我趕緊問。醫生警覺的退後壹步,把手背到後面。

  “妳們到底什麽人?是家屬?幹嗎問東問西?在不走我叫人了啊。”說著真的好象要扭頭叫人。我連忙攔住並告訴他我是報社的想報道下醫院救死扶傷的精神和醫生護士的高風亮節。他眼睛壹亮,趕快掏了包煙,不過剛遞出來又放回去了,他不好意思的說住院部不能抽,說著還要拉我去給他來個專訪,過於熱情讓我承受不了,但壹時又拖不開,我只好套出墨鏡男兒子的姓名和床號讓李多進去查了。

  醫生幾乎從他幼兒園參加歌詠比賽開始講,把我當回憶錄的書記員了,我只好耐著性子聽,邊等李多出來,過了好久,都講到高二上學期期中考試了,李多才晃悠著腦袋走出來,我壹見他出來立即打斷醫生,並告訴他下次我在來,說太多我記不住。醫生有點懊惱,還想繼續我馬上推開他告辭了,當我們走到樓下還能聽到他的喊聲說下次壹定來。

  “當記者很受歡迎嘛。”李多做著鬼臉嘲笑我,我則無視她,直接詢問墨鏡男的事。

  “他兒子十二歲,得了很嚴重的腎衰竭,住院三個月了,如果換腎則需要十幾萬,不過最近他剛剛交足了所有的手術費。孩子很善良,雖然臉色看上去很差,但非常堅強呢,他還以為我是他爸爸的朋友專程來看他的,而且對自己的父親很自豪。”李多說到這有點傷感,看來這丫頭還有這壹面呢。

  “那個墨鏡男的資料很少,只知道叫高兵,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化名。”

  “他突然間拿到壹大筆錢,壹定是有人雇他殺了那兩個設計師並拿走了設計圖。看來他應該是傳說中的影族的後人了。不過他也很可憐,那孩子在不做手術很那活下去了。”我望著李多,現在直接去和高兵接觸恐怕有點困難,到不如去調查下那個金博名的情況。

  金博名的資料說他是個靠自己打拼起來的商人,靠做小商販起家,然後在八十年代倒賣剛才,現在則投資房地產,似乎看起來和中國成千上萬個暴發戶沒什麽區別,不過我還是註意到,他原來祖籍就是本地人。大樓,對了,從我小時候好象這地方就很荒涼。於是我和李多去詢問了當地上了年紀的老人,原來這�幾十年前是居民區,那時候道路還沒擴建,不過壹夜之間發生大火,燒死燒傷幾十人,以至後來所有在這�的建築都不順利,做生意的更是賠的壹塌糊塗,還有人傳說這�深夜還會鬧鬼。這樣說來,金博名選擇這�建商業樓就更奇怪了,按他的年齡應該知道這些事。

  “我們不如在這�照顧高兵的兒子,在兒子面前他應該不敢造次,說不定可以和他好好談談,看看金博名在這�到底扮演個什麽角色。”李多建議道,我壹聽的確是個好主意,這幾天就要動手術了,高兵估計來的會比較頻繁,於是我和李多呆在醫院,我則去和那個醫生套瓷,李多去照顧孩子。

  我也見到了高兵的孩子,男孩如果不是生病應該是個很漂亮精神的,不過現在他的腰上卻掛著個袋子,導管直接接到他腎臟上,我知道這是透析,無法換腎前腎衰竭病人沒辦法通過尿液排毒,所以只能選擇透析和血透,血透比較貴,所以高兵也沒辦法只好讓孩子天天掛著鹽水袋。

  “叔叔,爸爸在我做手術的時候壹定會來吧。”孩子天真的望著我,我知道在過三天就是他作手術的日子了,我只好安慰他,高兵壹定會來。這時孩子望著門口,欣喜的喊了句:“爸爸!”

  我和李多迅速回頭,果然,高兵在門口,不過這次他沒帶墨鏡,其實他的眼神看上去並非窮兇極惡之徒啊。不過他動也不動站在門口,手依然我著門把手,非常警惕的望著我,又看了看孩子,看來有必要先讓他安心下來,讓他知道我們對他和孩子都沒惡意。

  “出去談談吧。”我平舉起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高兵遲疑了下,退了出去,我讓李多和孩子聊天,自己和高兵談了起來。

  我們互相沈默了幾分鐘,高兵終於開口先說話了,他聲音很輕,說的時候還不時的看看�面的兒子。

  “既然妳們找到這�了,想必是了解了什麽吧。”

  “是的,我知道妳有苦衷,但是那兩個建築師太無辜了。”我盯著他的眼睛,他也看著我,不過很快又垂下去。

  “羅星好象和妳還認識吧。”我繼續問。高兵點了點頭,很痛苦的把頭又仰了起來,過了會兒才對我說:“我和他曾經是朋友。但我也沒辦法,羅星不要錢,堅持要把設計圖紙公開,還要把樓的秘密也公開,這樣我壹分錢都拿不到,我兒子才十幾歲啊,別說他了,就是個大人天天透析也受不了啊,他還想上學,這種危險的伎倆我是不想在使用的,可是族�壹代代相傳,從出生的時候開始,妳只要有影子,它就會跟著妳,不學都不行,知道妳死。”這個它應該指的是那神獸影噬吧。

  “羅星在施工到壹半的時候就退出了,因為金博名堅持在地基處打下四個石碑,他說叫四神陣,按照朱雀,白虎,玄武,青龍幾個方向就可以鎮住這�的冤魂,甚至可以驅使它們。但羅星後來悄悄告訴我,他發現根本不是這樣,樓層的建造很危險,羅星業余的時候喜歡學習風水。金博名在施工的時候把地基建成反八卦形狀所有的位置倒轉,讓水逆流而上,加上大樓正門面前種植了許多樹,正對馬路,房間的天花板都鋪設成長方形棺材形狀等等,總之很多忌諱,總之他不明白金博名到底想幹什麽,但只要是住進大樓的人都會倒黴,輕則破財重則性命不保,所以他想拿圖紙和證據公布與眾。金博名也不知道從那�得到我會使用影噬殺人,就向我許諾三十萬拿回所有設計圖紙和證據並殺掉當時的主要幾個設計師。前幾天我把羅星約出來還想勸他放棄,但他拒絕了,我們發生了爭吵,最後我下決心殺了他。事後接著殺死了於寺海,他也是羅星的大學同學,兩人打算壹起告發金博名。事後我拿到了二十萬交了手術費。剩下的兩個也嚇到了,交出所有設計圖紙並答應不在管這事。所有的真相就是這些。”高兵說完後長嘆壹口氣。其實我很同情他,壹邊是公理,壹邊是兒子,的確很難選擇。

  “妳可以號召大家幫忙啊,我可以幫妳報道妳兒子的困難,妳不應該選擇這麽極端的手段啊。”

  “報道?我看見大樓建成的時候妳這樣的記者向蒼蠅壹樣圍著金博名那個臭雞蛋,妳們拿會管這種無名利可賺的事,而且這事現在夠多了,想靠捐贈獲得手術費簡直是做夢。”高兵的話讓我無言以對,有時候顯示就是如此殘酷。

  “那妳現在打算怎麽辦?放任大樓建好然後使更多的人像兒子壹樣或者比妳兒子更慘?”我質問他。高兵苦笑了下,搖著頭。“我管不了別人了,妳要報警也可以,不過妳沒任何證據,反正兒子手術費拿到了,過幾天手術接受他恢復了我就會離開這個城市。其他的事我無能為力了。”說完推開我走進病房和兒子說笑。我在門外看著這隊父子很難受,既無助又覺得可恨。想讓高兵幫忙是不可能了。我們只有靠自己,別讓人進駐大樓,否則的話受傷害的人就太多了。

  高兵警告我們,千萬別去找金博名的麻煩,自己很早就認識他,這人很陰險。我謝過他,和李多走出醫院。臨走前高兵的兒子揮著小手熱情的向我們告別。

  我把高兵的話轉告給李多,她不屑的哼了聲,晃悠著腦袋笑著說:“別怕,不就個暴發戶麽,本姑娘本事大著呢,明的不行我們晚上去大樓,看看能搞點什麽資料證據什麽的。”我覺得好笑,她跟孩子似的想當然,不過在想想也有道理,金博名自己為了做廣告把辦公室提前放進去了,他現在天天在那�監督工程進度,說不定真能搞點什麽。既然說定,我和她約好晚上壹起去那棟大樓。

  十點後,我們如約在大樓外見面。不過大門外還是有幾個門衛看守,我正不知道怎麽辦,她忽然笑著說:“用鏡妖吧,可以催眠他們。”我壹驚,她為什麽知道的。問李多她也只是笑。我也就不問了,讓鏡妖去。

  很順利,門衛雖然還站在那�,但眼神卻很呆滯,我們走了進去,等完全脫離他們視野後收回了鏡妖。

  金博名的辦公室在11樓,這樓總共21樓,他的辦公室正好在中間。樓層是個圓形的,我們乘坐電梯上去。辦公室雖然亮著燈,但通過鏡妖的觀察�面沒有人,看來是個好機會,而且門也沒鎖,看來金博名似乎有事出去了。李多把風,我小心的走了進去。

  辦公室的落地玻璃旁邊有張辦公桌,我趕緊走過去開始查找,可惜都是物價報表和合同副本之類的東西,我有點著急,不知道他是否隨時會回來。我還在翻找,但鏡妖忽然又開始不安起來,我回望四周卻什麽也沒發現,李多也在外面沒有出聲,我以為沒事,卻不料猛的感覺後背有東西。

  居然是金博名,與我第壹次見他不同,這次他穿著壹條西裝,用摩絲塗抹的頭發整齊的向後梳著,露出大而發亮的額頭,那雙死魚眼睛帶著嘲弄地看著我。但他怎麽進來的。李多呢?

  “別擔心了,外面的小女孩還在那�傻傻的發呆呢,門是隔音的,妳進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不過想看看妳想幹什麽。果然還是來找證據麽?”他哈哈笑了起來,隨手走到旁邊,對著�壁撫摩了下,忽然�壁向前推動出來,居然是個酒櫃,他隨意的倒了杯紅葡萄酒,很愜意的喝了起來,坐在椅子上看著我。

  “妳太不小心了,高兵沒有提醒妳麽?不過他還真是靠不住,果然像他那樣的人是無法繼承影族。更不配使用界羅。”

  “我進來的時候沒看見妳啊。”我站�在原地,雖然他依舊微笑著坐在那�,但我感到非常大的壓力。

  “不是只有高兵會使用影子的,我甚至可以完全把自己融入影子中,高兵不過是把界羅當工具,他厭惡界羅,但我不同,自從我發現這個後我便迷上了它,迷上了它無窮的力量。二十年前我在這�出生。旁邊的鄰居都瞧不起我,說我是個痞子,是坨爛泥,他們養的狗都比我吃的好,我父親死後母親把我拋棄在這片居民區,我象野狗壹樣靠討飯活了下來。不過我可不甘心這樣,我沒打算燒死那麽多人,不過是想嚇嚇他們,結果風助火勢,沒料想全燒掉了。”原來是他放的火,按照歲數來看,當年他不過十幾歲啊,壹臉和善微笑的他比惡魔還可怕。

  “後來我輾轉認識了高兵,並學到了影術,妳應該知道本來他們只傳授族人,但是族長說我的眼睛�充滿了陰影,他能感覺我身上和界羅壹樣的氣息,我是練習這個術的最佳人選,他瞞著所有族人傳授了我影術。”說著他站了起來,打開大門,李多被他的壹群手下抓了進來,而且居然還有高兵和他兒子。

  “妳是個記者是吧,很可惜明天報紙上就要刊登妳的死訊了。妳們以為背著我?其實我全都知道,高兵的壹舉壹動我都了解。我像看小醜壹樣觀察妳們的表演。不過我膩味了,現在妳們會作為完成這個四屍樓的最後祭品。”說著他對手下壹指,我也利馬被捆了起來。四人被帶到地下室,地下室是個巨大的正方形,在四個角落各有四個雕象。

  “這�死了很多人,這個地下室就是原來被燒掉居民區的舊址,但是死的人多反而更可以利用。把妳們四個的靈魂永久的鎮在這�,所有入住這棟樓的人他們的命相與運氣都會向中間的我湧來,我會成為這世界最富貴最有權勢的人。哈哈哈哈。”金博名有點瘋狂了,他站在空曠的地下室舉起雙手高喊。他的手下也呆呆的看著他。

  高兵憤怒的喊到:“妳瘋了是不是?妳逼我用界羅殺人也算了,妳難道真想害死那麽多人?四屍樓的後害誰也不知道,不過是族�的傳說而已,妳居然當真?”

  我轉問高兵:“他到底想把我們怎麽樣?”高兵恐懼的說:“他會在影子中直接讓界羅出來吃掉我們的影子,我們會像活死人壹樣,沒有知覺但又不會死,然後在這�慢慢爛掉,靈魂也永遠駐守在這�。”

  “沒錯。妳們很快就會看到界羅了,很難得呢,上古的神獸。”金博名說的很得意。

  “妳不是也可以控制界羅麽?”我問倒在我旁邊的高兵,高兵黯然道:“我不過是控制界落的壹部分,真正能完全驅使它的人我們族�從來沒有過,傳說只有連靈魂都黑暗的人才會完全和他相通並驅使它。”金博名果然完全瘋掉了。我又看了看李多,她卻依舊笑著,也不說話,我心�覺得有點內疚,把她也拖了進來。

  地下室亮起了強光,金博名在地上投出壹道長長的黑影。他從懷�拿出壹只類似草藥的東西,在燈光下照的透明的,葉子很多,每片葉子都是橢圓形。

  “影木。”高兵脫口而出。金博名對手下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下去,接著走到高兵面前。

  “對,是影木,是界羅最喜歡的食物。不過就算妳也沒見過界羅的全貌吧,今天妳們真有眼福呢。”說著他居然自己把影木吞了下去。金博名的喉結上下翻滾了壹下。緊接著他抱著頭開始劇烈的喘息,然後是高聲嚎叫,折騰了好壹陣子,躺在地上不動了。我以為他死了,不過我發現他的影子在變形。慢慢的擴散開,越來越大,地下室差不多有半個足球場那麽大,他的影子幾乎快有壹半了。

  影子停止擴散,但中間開始有東西浮了起來,先是個黑色的角,巨大的身軀也開始慢慢出來,它的脊背上長了對類似蝙蝠的肉翅,長長的軀幹幾乎有六七米長,頭部很大,但似乎沒有眼睛,只有壹雙大嘴,四肢短小,全身漆黑的。這時候李多忽然站了起來。她居然掙脫了繩索,不過界羅已經開始向我們慢慢靠攏了。金博名依舊倒在地上,動也不動。

  李多的手上也多了束草,但和影木不壹樣,它幾乎和普通的草藥沒什麽兩樣,有點像金錢草。她馬上解開了我們的繩子。

  “這是洞冥草。”李多似乎看出了我的疑問。高兵的兒子現在已經昏迷了,透析每過8小時就要更換鹽水。要不然壹樣會中毒。高兵看到李多的草藥,也驚訝道:“妳怎麽會有洞冥草?”李多笑而不答。反轉過來拿著草對著界羅,界羅忽然不動了,難道它害怕洞冥草?

  “洞冥草是聖草,只要折斷就能發光,食用後可以見鬼神,界羅是靠陰影活著的,自然很害怕,不過這個還不足以對付他。”李多說到這�停頓了下,果然界羅又開始像我們靠近,雖然比剛才慢,但地上的影子越來越近了。

  “我知道,需要在他吞噬影子的時候,被吞噬的人吃下折斷的洞冥草是吧?”高兵忽然奪過洞冥草折斷後吞了下去。

  李多來不及阻止他,高兵哭著看了看兒子,他抱起兒子交給我,“我罪孽太深,這種殺人術也不該在流傳下去,還好我兒子與它無關,他明天手術,問起我就說我去遠行了。別告訴他我是個殺過人的罪人。這是我唯壹的要求。”我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但什麽也說不出來,李多也站在我身後無語。

  界羅腳底的陰影離我們很近了,高兵猛的撲過去,忽然金博名爬了起來,死死抱住高兵的腿,他的臉變的好可怕,皮膚全變成黑色了,也說不出話,只是死死拖住。高兵奮力把金博名拉開,我們想過去幫忙,高兵把手壹揮:“別過來!記住照顧我兒子!”說完朝界羅沖過去。

  高兵很快融了進去。但界羅似乎沒有反應,可是沒過多久它不動了,身體的中心開始有光射出來,接著整個軀幹開始龜裂,所有的影子像被撕爛了到出都是。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們走過去看看金博名,他圓睜著眼睛,牙齒咬著嘴唇,全身烏黑斷氣多時了。高兵的屍體也在旁邊,不過他走的很安詳,沒有遺憾。

  高兵的兒子情況也不好,打開門,金博利的狗腿子好對付,我用鏡妖讓他們看了出好戲。

  還好時間不長,醫生手忙腳亂的換過鹽水。過了會他醒了,看見我們很開心,他告訴我們下午我們走後自己被壹群人帶走了,接著父親也被威脅抓了起來,後來自己暈過去了。雖然他再三詢問高兵的去向,我們只好瞞著他,說高兵去為他買術後喜歡的食物去了,他相信了,又睡了過去。我和李多走出了病房。

  李多走在我前面,看著她的背影,我忍不住問到:“妳到底是什麽人。妳所知道的東西超過了妳這個年紀和身份的範疇啊。”

  李多摸了摸耳環,把手別到身後,“其實我早認識妳了。妳是紀顏哥哥最要好的朋友吧。”她居然認識紀顏?

  “好吧,我重新介紹下自己,李多,大四學生,在我的未婚夫的影響下也喜歡研究中國民風民俗和神話傳說。”

  “等等。”我做了個打斷的手勢,“妳說誰是妳未婚夫?”

  她撅著小嘴說:“難道紀顏哥哥沒告訴妳?我是他未婚妻啊。”我聽完幾乎笑暈過去,那個呆子不是號稱對女人沒興趣麽,居然還有個未婚妻,而且從來沒聽他提起啊。

  李多沒註意我的表情,接著說:“其實我是靠紀顏哥哥資助才上大學的,我很喜歡他啊,不過他總說我太小了,那我問她什麽時候娶我,他總說以後以後,後來他又說畢業在說,那妳說我不是他未婚妻是什麽?”看著她壹本正經我真的忍不住了。

  “算了,看來那些知識都是紀顏教妳的了?我不和妳爭妳的身份,下個月紀顏回來,等他來了妳們好好說清楚吧。”

  “是啊,紀顏哥哥交代我,在暗處看著妳,他說妳容易出事,雖然有鏡妖,但還是不放心,果然還是差點送命了,不過我找妳的時候沒告訴妳,怕妳不相信我。”紀顏果然考慮周到啊,可惜居然還讓個女孩來保護我。

  我和李多談了談,她告訴我她不知道自己親身父母是誰,自己在小的時候就是紀顏父母幫助長大的,後來紀顏父母去世,自然這個責任又交個了紀顏。原來是這樣,有這麽漂亮的未婚妻難怪他對其他人沒興趣了。

  第二天做手術,高兵的兒子死活不肯進去,說不看到爸爸絕不做,醫生也沒辦法,想給他打鎮靜劑,可他居然把針頭拔了出來,壹邊哭壹邊喊爸爸。

  “我來吧,”我讓醫生們都出去。鏡妖聽了我的指示進入了那孩子,孩子先是呆了壹下,隨即抱著我。“爸爸,妳終於來了啊。”

  “恩,我會在外面等妳,爸爸相信妳能堅強的做完手術的。”孩子聽完乖乖的躺在床上,我則叫醫生進來,他們有點驚訝,剛才的還那麽固執現在則像兔子壹樣躺在床上。在進手術間的時候我朝他豎了豎大拇指,他也回敬壹個。

  “妳讓他看到幻覺了吧,把妳當他爸爸了。”李多在旁邊問。

  我點點頭,作為高兵最後壹個要求我沒理由不盡力完成,至於以後怎樣,到時候在說吧。走出醫院的時候,發現陽光特別燦爛,身後的影子還在,不過,影子始終只能跟在人後面,只要心中別別黑暗占領,自己也不會被影子吞噬。金博名的大樓別重新翻建了。李多笑著望著我,“看來紀顏哥哥說的沒錯呢。”

  “他說我什麽?”我也笑著反問。

  “他說妳很善良,和妳在壹起,本來性格沈默的他也會很開心。”看著這個活潑的女孩,我總覺得的她的相貌很熟悉,似曾相識,但卻想不起來,或許是我太多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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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09-9-25 22:05:37

第十七夜  米婆

  我把李多介紹給了落蕾,並告訴了她和紀顏的關系,很奇怪,兩人壹下就成了好姐妹,我幾乎成了多余,或者說女人本就是水做的,自然很容易混合在壹起,不過李多也要準備畢業論文了,但只要有空就經常來找我們。天氣開始慢慢轉涼了,我經常能接到母親的電話叮囑,雖然有點嘮刀,但還是很開心的。

  早上剛起床,電話響了起來,壹接就是母親的聲音,但似乎和平日�不太壹樣,母親悲傷地說:“快回來壹躺,米婆快不行了。”

  自從二叔去世後,幾乎快要將親人離開的滋味淡忘了,現在突然接到消息心�像塞了壹把鹽,堵的慌。我放下電話就給老總打了電話,請了幾天假。

  米婆不姓米,具體姓什麽已經不太記得了,只知道她經常幫得病的孩子刮痧,挑刺或者收鬼。喜歡用壹個米筒來治病,所以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米婆,她也很樂意別人這樣叫她。按輩分米婆應該是外祖父的嬸嬸,所以其實我可以叫她外叔曾祖母,不過太麻煩,大家還是喜歡叫她米婆。每次有人叫她,她總是把閉著的雙眼努力睜開,然後盤跚著三寸的小腳壹步壹步挪過來。

  回到家許久不見的母親臉上很悲傷,也難怪,雖然血緣隔得如此遠,但米婆的手卻撫摩過無數孩子的頭發,不僅是我們,周邊十�八鄉的孩子大都是在米婆的庇佑下健康成長的。和母親寒暄幾句,我們就來到了米婆的家。去的時候已經來了很多人了,老的少的都有,人人都低沈著臉,孩子們都緊咬著嘴唇,不敢說話,看來米婆在�面,他們不敢打擾她。

  母親帶著我進去,米婆睡在壹張竹席上,這是她的異與常人的特點之壹,那就是無論春夏秋冬,她都睡在這張竹席上,壹睡就是五十多年,席子已經變成紅色的了。米婆已經處在彌留之際了,我能聽見房間她沈重的呼吸聲,母親和外婆告訴她,我來了。

  米婆在後輩中是極疼我的,因為我像極了她最喜愛也最令她難過的小兒子。她雖然醫治過許多人,但壹生卻極其坎坷,聽外婆說,她前面生的六個孩子都活不過壹歲,當第六個孩子死去時,米婆如同瘋了般沖到墳墓上壹邊嚎叫壹邊刨墳。

  第七個也是她最喜歡的壹個兒子,異常的聰明,在六十年代還考上了清華大學,大家都在贊嘆米婆苦盡甘來的時候,兒子卻在北京的壹場武鬥中被流彈射中,當場身亡,這個消息幾乎把米婆擊跨了,她將近壹個月沒有說話,但壹個月後她依舊挽起袖子拿著銀針和米筒為人治病。

  “六啊,妳和妳媽出去吧,我想和剛剛單獨呆會。”米婆突然吃力的強撐著坐了起來,我異常驚訝,因為先前外婆說米婆已經彌留了,但現在居然坐起來了,不過她坐起來樣子更讓人看的難受,幾乎是全身都瘦的皮包骨頭了,壹坐起來就劇烈的咳嗽,六是我母親的小名,外婆和母親出去後,小房間�只有我和米婆。我找了張凳子坐在她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手很涼,感覺很脆弱,我能清晰的感覺到手指的粗糙的紋理和凸起的骨結。

  米婆壹邊流著淚壹邊顫抖著用另外只手撫摩著我的頭,口�說著:“像,太像了。”

  “米婆,您要好好保重身體啊。”我鼻子也壹陣酸,記得幼時總覺得她很神奇,什麽怪病都能治好,沒料到她如今衰老成這樣。

  “剛啊,妳知道米婆為什麽要單獨和妳說麽?”米婆說話很費力,加上口音極重,我總要想幾下才能明白意思。我自然搖著頭。米婆忽然掙紮著從枕頭下面拿出壹本書,不過看上去又不像。

  “這是我記錄的我壹輩子的經歷和我所知道的治療驅邪的本事,我壹直把妳當成德立(米婆死去的兒子),現在我要走了,書我只想傳給妳,妳要是喜歡就多看看,不喜歡就燒掉吧。”米婆說完又咳嗽了壹陣,然後閉上眼睛不在說話,我又叫了幾聲,她對我揮了揮手,讓我出去。

  四小時後,米婆去世了。後來送殯的人天天都有,下葬的那天這壹片居民區幾乎所有的人都來了,我忽然想到壹句話,想知道壹個人是不是好人,看看他死的那天有多少人送他就知道了。

  米婆走了,孤獨的來又孤獨的離去。我纂著她給的書匆忙的參加完米婆的葬禮,結束後我又返回了報社。工作壹結束,我便在壹旁開始看米婆給我的遺物。

  與其說是書不如說是本記事本,書面很雜舊,泛著咖啡黃,我小心的翻動著,�面還是毛筆寫的,豎讀的,那個時候像米婆這樣能寫這麽多字的估計算是極少的了。

  讀起來有點費力,我把它抄寫了下來,但越抄到後面,我就越覺得驚異。

  這�面沒有說米婆的醫術,不如說是巫術從那�來的更好。但看上去應該是她從鄰居的壹個阿婆那�偷偷學會的,據說學這個極靠天賦和緣分。不過卻記載了她從年輕時候開始為人驅鬼以及後面自己子女夭折的事。其實她不會像影視作品�描寫的壹樣會呼風喚雨,但的確是可以做到我們做不到的事。她寫的時候夾雜著寫難理解的方言,我請教了許多人,在勉強把大意翻譯出來。

  “嬸來了,身子旁邊腋了個七八歲的男孩,男孩目光呆滯,幾乎和木偶壹樣,天氣凍的厲害,孩子的鼻子�流出壹道清鼻涕,但他渾然不覺,還是六嬸幫他擦的。

  我依稀感覺到,這孩子中了邪了。果然六嬸告訴我,這男孩是她姐姐的孩子,孩子父母出外謀生,暫時把他寄養在她家,開始的時候孩子很活潑好動,壹直都很精神,但上星期突然變成這樣了。沒法子,所以來找我了。我有些猶豫,我本不想在管了,聽祖輩們說,若是作了人家老婆,想生孩子的女人就不要在做這事,否則孩子會有天難,但畢竟是傳說,我望著這個孩子,最終還是答應了。

  我按照平時壹樣把其他人都請了出去,帶著孩子來到我的房間(米婆有個單獨治病的房間,很狹窄,最多能容納四五人,而且�面不安裝電燈,長年關著門窗。�面只有個神臺,供奉著觀音像,長年點著幾跟蠟燭)我向觀音上了香,然後拿出米筒裝滿米包好在香上過壹下,然後在孩子面前搖晃。(我幼年時候也是這樣,依稀記得高燒的時候被她這樣晃壹下就好了)。

  我拿起孩子的左手,左手食指和拇指的虎口上面有條很明顯的青莖,有蚯蚓粗細,而且鼓脹的厲害。果然是被嚇著了。孩子的魂魄弱,遇見恐怖或者驚嚇都容易失魂,如果時間不長還是可以召回的。這樣的只要幫他驅下鬼,在用針調理下血脈很容易好。

  我把米筒打開,米堆中間凹陷,四周鼓了起來,而且還有三個小坑。我掰開他的嘴,借著光能看見嘴�舌根處有個水皰。這種癥狀的人多半是熱毒和風邪。壹般情況下我會用銀針挑掉嘴�的皰,在紮兩針就沒事了,但我估計錯誤了(米婆會針灸,這個是系統跟著當地壹位有名的郎中學過的)。

  我剛拿出針,走到他後面準備紮入他脖子後面的手太陽小腸肩中俞穴的時候,他忽然咯咯的笑了起來,不像是孩子的聲音,到像成年女性的聲音。

  “妳笑什麽,讓阿姨給妳紮壹下,不疼的,很快就好。”我拿起只準備紮下去。孩子慢慢的轉過頭,到肩膀的時候猛的壹聲斷裂的聲音,他整個頭顱都轉了過來,眼睛直直的望著我,嘴�還留著口水。我嚇壞了,壹屁股坐在地上,連喊的力氣都沒了。

  “妳既然救別人的兒子,就拿妳的兒子給我吧。”他忽然說了壹句莫名其妙的話。我閉了下眼,剛睜開發現孩子好好的坐在我前面,背對著我壹動不動。我小心的爬起來,走到他面前壹看,並沒什麽變化,我以為是我眼睛花了,照例還是為他紮了幾針,並在脖子腋下松了下經脈。孩子很快痊愈了,晚上就沒事了,嬸很高興,帶著孩子走了,孩子臨走前對我笑,笑的我發毛。開始的幾天我還有些顧忌,都決定在也不給人看病了,但壹直都沒事發生,我也漸漸淡忘了。

  很快我也有了大立(米婆的第壹個孩子)他生下來的時候白白胖胖,家人都很開心,但六個月的時候,我早上起來發現他臉就紫了,我是治病的,知道孩子沒救了,但依然瘋了壹般去喊人,最後大立還是死了,死的時候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後來想想,和那個孩子笑的壹樣。

  我當時還沒想起那個孩子的話,只怪自己命苦,但這不過是個開始,以後的十年�我又生了五個孩子,每次都早夭,最大的也才壹歲不到,第六個孩子出生的時候我幾乎用盡全部心血去養育他,孩子長的很好,我以為厄運過去了,但就在壹個夏天晚上,我聽見門外有人喊我,出去壹看卻沒人,回來的時候孩子已經斷氣了。

  我真的要瘋了,孩子都是母親的心頭肉,這無疑是在我心上剮了又剮,我已經開始懷疑十年前治的那個孩子,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很快又懷孕了,而且把所有以前孩子遺留下來的衣服物品只要是相關的全部扔掉,我決定重新開始養育這個孩子,當做第壹個孩子來養育。

  德立降生了,我窮盡所有的氣力來養育他,但自從他生下來就不停的哭,從白天哭到夜晚,聲音異常的刺耳,我用了很多方法也不管用,我開始恐懼了,開始後悔醫治那個孩子。

  直到那壹天,我們的鄰居,壹個高大的東北漢子,他身體非常強壯,平時也對我們很好,那天他上了夜班,但孩子依然號哭著,我正在哄孩子,他像門神壹樣沖了進來,兇神惡煞,大吼壹句:“嚎嚎個沒完,哭喪啊!”他把我嚇呆了,然後他沖過來,對著德立輪圓了巴掌壹下打過去,德立馬上就不哭了,我還以為被打傻了,誰知道從此後他就沒在哭過,健康的長大了,但那個男人卻從此臥床不起很快就病逝世了,他的家人也相繼病死,我知道,那東西�開了德立,東北漢子成了替罪羊。

  德立長大後,我帶著他來到那個東北漢子的墳前磕頭,並告訴他這是他的大恩人,雖然我很難過,但不可否認,更多的是高興,因為我以為我的兒子從此無憂了。但,那也只是我以為。

  德立很優秀,優秀的出忽我的意料之外,我甚至感到有點擔憂,我並不聰明,德立的父親也只是個老實巴交的手藝人,靠著編竹籃過活。但這孩子從小就看出異於常人的聰明,但從來不笑,始終板著臉,除了對我,其他人很難和他說上幾句話。我依舊幫著周圍的鄰居治病,名氣也越來越大。文革開始前,他考入了清華,臨走前我和他談到很晚。他拉著我的手,說我和他父親養育這麽多年真不容易,他會努力讀書報答我們。還有什麽比聽到自己兒子說這話更高興呢?母子二人把他小時候所有的事都回憶壹遍。

  德立去了北京,沒過多久還寄了彩色照片回家,當是照片還不是很普遍,而且大都是黑白的,我第壹時間把照片拿出來,想看看兒子在北京是不是瘦了。但我壹看照片就呆了,他在照片上笑著,那笑容我在熟悉不過了,就是以前多次出現的笑容,我眼睛壹黑,那笑容仿佛在嘲笑我的愚蠢和無知。於是我發瘋樣的想趕快去北京找兒子。文革迅速的席卷全國,我這種人當然被當作神婆和巫婆抓了起來挨鬥,我不在乎他們怎樣鬥我,但我求他們放我去北京找兒子,可根本沒用。

  半年後,德立的死訊傳了回來,這次我沒有再哭,但德立的父親卻過度悲傷沒多久也去世了。接下來的壹個星期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腦袋想的只有壹件事,救人積德,難道我這也錯了?我拒絕了所有在讓我來醫治的孩子,那怕他們求我,罵我。

  我也去找過嬸,問過那個孩子的事,那個孩子後來很健康,現在還在。我的心�稍稍好過了點。

  或許像我這樣的人就不應該有後代,或者說所有我治過的孩子都是我的後代?與是我想通了,又開始幫住那些可憐的孩子,盡我所能的幫助。我可以在這些孩子身上找到我失去的東西。“

  我看到這�,發現�面夾了壹張紙,很破舊了,不過紙的質地不錯,我小心的打開,原來是壹張人體的針灸穴位,還記載了什麽穴位主治那種病。這個我是不明白了,心想還是等紀顏回來給他吧。後面還記載了許多她如何為孩子門治病的故事,都大同小異,壹般避暑,高燒找米婆的最多,只要去壹次讓米婆紮幾針,把筋骨松壹下,全身就輕松了,真是神奇。

  書的最後壹頁很吸引我,上面寫著如何用米請鬼。這也是米婆被叫米婆的原因。

  “以竹筒盛米,新鮮早稻為佳。取白布以水沸之,在陰暗處風幹,禮開前務必凈身凈心,將白布蓋於筒上,以雙手環護。坐與桌前。靜心閉眼。心中默念欲請之鬼生前稱呼,不可呼其姓名。米筒發涼後即可。”這是米筒的過程,此外還要在壹個黑暗的屋子�面進行。並且上面說以米請鬼並不是壹定成功,如果可以將死者生前使用多的物品放入筒中機會大點。而且鬼離開前不能松開護住米筒的手,也不能揭開紗布。

  我按照上面的去做了,用的就是米婆生前的那個筒子。心中喊著米婆,果然米筒開始變涼,我幾乎要握不住了,跟冰塊壹樣。我感覺筒內的米在不停的跳動,仿佛沸騰壹般,但紗布卻紋絲不動。就當我快松開手的時候。桌子對面出現了個模糊不清的人影,我的眼睛像被蒸汽環繞壹樣,不過影子越來越清晰了。的確是米婆,除了臉色稍暗之外和平日�壹樣。

  我忍不住叫了壹句,“米婆!”並想離開座位走過去。米婆伸說阻止了我。並笑著看著我。奇怪的是米婆不說話,只是坐在那�。

  “米婆妳不能說話麽?”米婆點點頭。看來我還不能做到像她那樣和亡者溝通,不過能看看米婆已經很不錯了。米婆就那樣坐在我面前,雖然還是模糊,但卻感到很真實。

  “米婆,妳走了,以後這些孩子要在有什麽事該怎麽辦呢,如果是普通的小病到無所謂,可要是再中邪什麽的如何是好?”

  米婆笑了笑,指了指我。我奇怪的問:“妳說我?”米婆點點頭,又伸手出手,豎起了大拇指。竹筒開始溫度慢慢上來了,米婆的樣子漸漸不清楚了,我知道她又要走了,但還是站了起來想過去,我松開了米筒的手。誰知道米婆突然壹下消失了。我呆立在原地,又看看米筒,白布也被沖了起來。�面的米居然旋轉成壹個沙漏狀,而且還在沿著筒壁高速的運動。不過開始慢慢停下來了。我馬上找出那本書,到處翻閱,原來請鬼中途松手的話,那今後就在也無法請她上來了,也就是說我以後都不會在見到米婆了。

  米婆的書最後壹頁有個口袋,�面裝了十幾根銀針,都是她平日�用來醫治的工具。�面還有壹張發黃的照片。

  我把照片取出來,背面用非常漂亮的鋼筆字寫著,“給最愛的媽媽。”我翻過來,壹個戴著眼睛的高個男孩站在清華園的校門面前拍的。

  難道這個就是米婆的兒子?我把照片拿了出來,走到有光的地方仔細看了起來。我幾乎被嚇到了,的確和我長的非常相似呢,但他的笑容實在看的令人不舒服,看的很不協調。照片在陽光的照射下又點反應,我怕被弄壞了,畢竟是米婆的遺物,我剛要拿進去,感覺照片好象又些不妥,又折回來在看,結果嚇的利馬把照片扔了下來。

  照片上清晰的顯示著,壹雙慘白的雙手從米婆兒子身後伸出來,用手撐起了他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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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09-9-25 22:06:04

第十八夜  山神

  紀顏已經離開將近兩個多月了,我的工作壓力很大,不過李多沒事就會來找我和落蕾,她有種別人沒有的快樂的感染力。和她在壹起真的會覺得非常輕松,看來她的這種性格和平日�話語不多又不茍言笑的紀顏還真是絕配呢。紀顏發來消息,今天下午就會回來了,我連忙請假半天,帶著落蕾和李多去接他,特別是李多,壹路上非常興奮,因為她說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紀顏了。

  火車緩緩的停了下來,在人群中找紀顏不是難事,高個,白臉,背著厚實的旅行袋的準是他,這不,他過來了。

  李多飛快的跑過去我原本以為按照她的個性壹定會箍住紀顏脖子轉圈,可沒想到她非常靦腆的壹邊摸著耳環,壹邊看著紀顏傻笑。原來這丫頭也會害羞啊。不過紀顏看上去很疲憊,而且似乎氣色不好,看了看李多,並沒露出過多的驚訝與驚喜。只是拿手摸了摸她可愛的短發腦袋就繞開她向我走來了,我看見李多失望的站在那�。

  “還好吧?”我接過他的袋子,紀顏雙眼無神,艱難的點了點頭,幹澀的說了句:“先回去。”

  壹路上大家都默然,我原以為會很開心,特別是李多,壹直撅著嘴看著車外,落蕾逗她她也沒反應,而紀顏則壹直在猛抽煙,我知道他壹定遇見很難受的事了。

  回到紀顏的家,他如釋重負的躺在床上,他不在的時候是我們幾個輪流幫他打掃的,所以即便長期不住,到也十分幹凈,我拍了拍他,“說吧,到底怎麽了,這可不像平常的妳。”

  紀顏終於坐了起來,望著我,又望了望落蕾和李多,說了句:“我從未看見死那麽多人,壹百四十七人,就那樣活活埋進去了。”說著,拿手按了按鼻梁。我壹聽大驚,“到底怎麽回事?”

  “我本來是要去西藏的,但半路上壹個朋友突然打電話給我,說很急的事,他壹直未求我任何事,所以我決定先去幫他的忙。”紀顏用嘶啞的聲音慢慢敘述著,窗外的天氣開始暗淡起來。

  “我朋友是河南人,在當地的壹家非常有名的煤業公司工作,那�的煤炭儲備非常豐富,當然,開采的量也很大。之所以找我來,是因為他們下轄的壹個大型煤礦在挖煤的時候遇見了奇怪的事。我當時不過是為了應好友之約去幫忙,但我沒想到,那會是我們最後壹次見面。

  我剛下火車,朋友就來了,和幾年前不同,他明顯黑了也瘦了,眼圈旁邊有淡淡的烏黑的痕跡,青色的工作服上我甚至還看見了壹兩點煤渣。

  “到底是什麽事?”我邊走邊問,他殷勤的幫我提著包,卻避開了我的回答。

  “我們先吃飯,然後坐車去礦�,車上我慢慢和妳說。”說著便把我拽上車。

  “我們的煤礦規模在全國也屬大型了,這麽多年壹直都很安全高效。我們給它取名太平礦也是為了討個吉利,妳知道,挖煤別的不談,保障安全是重點啊。但前幾天卻陸續出了很多怪事。”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出來了。

  “挖煤很多人都不願意做,壹來危險辛苦,而其實最主要是民間傳說,山煤是山神的血脈,挖煤又要深入地下作業,非常的不吉利,有”入土“的說法,所以來挖煤的人都為了生計才被迫工作,所以人員也不穩定,不過像我們這種正規的國家產業到還過得去。可上個星期開始,先是有人所在隧道�看見鬼火,然後緊接著說在挖煤的時候石頭居然濺出血水,晚上礦道�還聽見哭聲,弄的人心惶惶,很多工人都不敢下去,所以沒辦法,我才想到妳啊。”我聽完他的述說,也是感到奇怪,雖然以前是有下礦挖煤會得罪山神的說法,但都只是傳說罷了,雖然最近礦難不斷,但都因為是小作坊企業亂采造成的,像他們這種大型國有企業不應該出現問題啊,既然他提出幫忙我自然要答應,何況我的好奇心又上來了。

  車子行駛著崎嶇的山路,幾乎快把我顛的胃都吐翻了。山脈很巍峨,但在快入夜的時候看卻讓人還有種恐懼的感覺,或許和大自然對比起來我們太渺小了,車子開進了煤礦基地,馬上展示出現代化的壹幕,這�簡直和壹個微縮城市壹樣,衣食住行都包括在內。不過略顯蕭條。每個人幹燥開裂的臉上都帶著難以捉摸的古怪表情,幹涸發紫的嘴唇都半張著說是悲傷又談不上,總之讓我很不舒服。

  壹個戴著黃色安全帽,穿著深黑色西裝的魁梧男人像我們走了過來,剛下車,他就把我手緊緊握住,力氣非常大,幾乎把我纂疼了。

  “您是紀顏同誌吧,我是這�煤礦基地的負責人,我叫李天佑,劉隊常常說起妳呢,我們遇到點小麻煩,希望您可以幫我們解決下。”我笑了笑,心想不出事他才不會老把我掛嘴邊呢,隨即看了看朋友壹樣,他也不好意思的看旁邊去了。這位李負責人看來很熱情,他帶著我先去了他的辦公室,我進去的時候看見頭上被風吹的呼呼直響的紅布標語。

  “安全第壹!”

  外面的山風打的人臉很疼,不過�面很不錯,我喝口茶,李向我敘述。

  “最早是上星期二。”他看看我朋友,“是星期二吧,劉隊?我記性不差的。”朋友憨厚的笑笑點頭,李天佑又繼續說到。

  “我們每天晚上都有值夜班的工人,那天好象是老孫,他的腿有風濕,不適合下井,所以就安排他值班,因為怕有人偷煤,據他說,半夜他有點迷糊,隱約聽見有很空曠的哭聲,像嬰兒,又像貓叫,而且聲音從井口傳來,他大著膽子帶著手電過去,在井口用光晃了晃,聲音停止了,老孫正要離開,結果看見藍色的人形火焰慢慢從�面飄了出來,他嚇的叫壹聲,手電都扔了,拔腿就跑,還摔傷了腿。早上大家去查看,發現壹切如舊,而且還找到了老孫丟落的手電筒。”我聽完大笑,朋友奇怪的望著我,那個李天佑也很奇怪,有點不滿,但他沒有發作,忍著問我:“紀先生笑什麽?很好笑麽?”

  “不是,請原諒我的無禮,不過這在好解釋不過了,洞口在山風吹的情況下有聲音很正常,而且所謂的鬼火也可能不過是磷火吧?”

  李天佑嘿嘿的幹笑了兩聲,“您不是礦工不知道,礦�面絕對不允許有磷火存在的,洞�很多天然氣,壹旦引爆狀況不堪設想,而且洞內聲音以前從未發生過。”我有點窘迫,為自己無知感到尷尬,好在李天佑沒有深究。

  “這件事給大家帶來不小的震動,不過很快平息了。工人們繼續熱火朝天的工作。可就在前天,前天中午快結束開飯的時候。井底忽然發生騷亂,開始我還以為出什麽問題,妳知道萬壹要是挖到了地下水脈就了不得了。後來上來的工人身上有的帶著血跡似的東西,我忙問是不是有人受傷,結果他們都大喊著什麽山神發怒了,開鑿�壁居然噴出了血水,所以他們逃了上來,這幾天他們都不肯下井了,每天可損失很多錢啊,在這樣這�非癱瘓了不可。”李天佑說著說著眉毛都快皺得連成壹條了。我想了想,對朋友說:“走,我們先下去看看。”朋友有點吃驚,“妳急著下去幹什麽,還沒弄清楚到底有沒有什麽危險啊。”李天佑攔住了朋友的話,笑著對我說:“紀同誌這麽熱心真是難得啊,不過下井前先要準備壹下,而且妳沒下去的經驗,先休息下吧。”說著走了出去。

  “我並不想妳下去。”朋友走了過來。我搖著說說:“沒事,不下去看看我能知道什麽,既然要解決問題總要身臨前線才行。”過了會兒,李天佑走了進來,手�拿了幾本書,我看了看,似乎都是下煤礦的安全註意事項說明。其中壹本大大的紅封面的書分外顯眼,原來是《煤礦井下作業事項與緊急情況處理手冊》。我隨意翻閱了些。李天佑不厭其煩的向我介紹著,叮囑我要註意氧氣供給,註意尖刺物體,註意明火暗火,註意不要攜帶易燃物等等,不過我還是壹壹記住了。李天佑說的可能自己嘴都有點幹了,於是跟朋友揮揮手。

  “走,劉隊,我們這就帶紀顏同誌下井,事情不能在拖了。總公司都打了好多電話給我了。”朋友不情願的站起來,在我身邊低聲說:“下去後什麽也別亂動,別高聲說話,總之跟在我後面。”我點點頭,拿了本體積小點的手冊類的和他們壹起出了門。

  習慣在辦公室之後出來感覺更加冷,我縮了縮腦袋,到是朋友已經習以為常了。旁邊原地休息的工人都以奇怪的眼神看著我,看的我非常不自在。終於來到了礦口,李天佑也脫了西裝,外面罩了件幾乎褪色的工作服,我也穿了套,並帶了有礦燈的安全帽。�面黑乎乎的,深不見底,我們幾個乘著罐籠沿著軌道滑下去,剛進去就感覺到壹陣潮熱撲面而來,接著是非常刺鼻的黴味和巖石的味道。越往下走越黑暗,基本完全要靠人工光源,這�聽朋友說壹般都用鎢燈照明。礦洞�面回響著礦車滑擊軌道的聲音,卡擦卡擦的,慢慢的進入礦洞,我總覺得自己像那位為了找回妻子亡魂的日本大神壹樣,進如了冥世似的。

  溫度和濕度越來越高,幾乎讓我窒息,我大口的喘著氣,他們兩人到沒什麽,不過額頭出了點細汗。不知道滑行了多久,礦車終於哐鐺壹聲停下了。李天佑跳下礦車,看了看,回頭對我們說:“這就是工人發現噴血的地方了,妳看,地上還有。”說著把燈對準了地面。我順著方向望去,果然地上通紅的。四周很安靜,但我的耳朵卻壹陣耳鳴,而且腦袋也很脹,感覺血直往頭湧。可能在地下過深有這種反映,不過稍微過了會好多了。旁邊都是尖角突起的巖石,還有些挖礦工具,他們工作的地方的確是我難以想象的苦難和艱苦。不僅是因為環境惡劣,而是我覺得在這�多呆壹分鐘都覺得有自己無法在上去的壓迫感。

  我隨手拿起個榔頭,指了指壹個地方問朋友:“這�可以敲麽。”朋友看可看,點點頭。我狠狠的把榔頭甩過去,碰的壹下,石頭四濺開,我仔細地看著破裂的地方,果然,滲類似血液的紅色液體。我用手指蘸了點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有很重的血腥味和臭味,難道真是血?我有點疑惑了,雖然聽說挖山洞開煤實際是挖著山神的身體,但不會這麽誇張吧,煤礦到處都是,怎麽單獨這�出現這麽奇怪的事。

  我轉過頭問李天佑,在開采的時候是否發現除了煤礦以外的東西,李天佑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說沒有,還說這�是煤礦又不是金礦,到處都是黑漆漆的煤哪�來的其他東西。正說著,隧道�真的響起了嬰孩般的哭泣聲。我們三人為之壹楞,尤其是李天佑,把手纂成個拳頭,身體還在發抖。

  怪聲響了壹下就消失了,我們舒了口氣。但石壁流血如何解釋呢。我把壹些石頭碎屑裝起來。對李天佑說:“我帶些回去看看,還能在往下看看麽?”我看似乎還能在下去。

  “不行,在下去我怕妳受不了,�面環境太差很多積水,而且剛剛挖掘,就到這�吧,我們先上去。”朋友阻止了我,不過也好,我呆的實在有點難受,就像三伏天蒸桑拿壹樣。

  朋友啟動了下礦車的開關,但沒有反應,他又按了幾下。車子還是不動。

  “怎麽回事?”我和李天佑壹起問道。朋友焦急的看著車子,“不知道啊,礦車從來沒出過問題,怎麽今天忽然失靈了。”我看了看那前面烏黑的路,如果要爬上去也不知道燈源夠不夠。正想著,我們三人的燈忽然全暗了下來,最後壹絲燈光很快就吞沒在黑暗中。我沒說話,他們兩人更明白在這�沒有光以為著什麽。

  “我看我們還是坐在這�等他們下來救吧,如果沒燈光爬隧道我也不敢說會有什麽危險。而且距離很長。”黑暗�聽聲音應該是李天佑。他還告訴我們少說話,呼吸盡量慢點。保持體力等救援人員。

  隧道�安靜極了,只能聽見滴水的聲音,在這�多呆壹秒都令人難受。要等救援的人來估計還有幾小時。時間慢慢過去,我們都感覺有些口渴了,黑暗之中似乎都能聽見對方吞咽口水的聲音。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似乎聽到了破裂聲,是�壁的破裂聲。

  “塌方?”李天佑和朋友幾乎同時喊道,但又馬上閉嘴,因為他們知道如果真的要出現塌方,在繼續高喊無疑等於自殺,但現在沒有燈光,我們只好盡量在耳邊低聲交談。

  “我們互相拉著手慢慢走出去。”朋友低聲說,隨即拉著我的右手,李天佑可能在最前面。我們這樣慢慢的沿著石壁走上去。這樣,我就在隊伍的最後面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應該快出礦口了吧,溫度似乎也慢慢降低了,周圍的環境買開始那樣難受,我真高興呢,李天佑也說:“快出去了吧。”我的左手感覺被人握住了,是雙小手,很涼,很僵硬。

  我腦子轟的壹聲亂了,難道這�還有別人?我腿邁不動了,這讓前面的二人感覺奇怪,他們也停了下來。

  “怎麽了?是不是扭到腳了?”朋友關切的問道。

  “紀同誌沒事麽?沒事趕快出去吧,就快到洞口了。”李天佑的聲音和急,我似乎記得他好象還有個會要開。但我現在左手還是那種感覺,而且涼氣順著手壹直往上走。以前我感到悶熱,而現在卻覺得置身與冰窖了。我不敢回頭,雖然我知道其實可能看不見什麽。但脖子卻不自主的轉過去。

  我居然看得他。

  或許還是說它?壹個孩子。不能叫侏儒,因為那臉上分明帶著稚氣,他圓睜著眼睛盯著我,壹只手握住我左手,另外只手指著我。他的臉很大,很慘白,黑色稀疏的頭發壹根根像竹筍壹樣豎立在大大圓圓的腦殼上。我真差異為何我居然可以看到他。他又轉向我的左手,慢慢靠近,居然把嘴湊了過去,我還以為他要咬我,誰知道他似乎是在拿鼻子嗅了嗅,然後把臉靠在我手掌上。我想起來了,我的左手曾經觸碰過巖石流出來的紅色液體。

  “紀顏?”朋友似乎靠近我了,顯然他看不到,那個小東西正閉著眼睛享受的貼在我手上,我慢慢的走動壹步,居然沒什麽阻力,原來我大可以帶著他往前走。他們見我又開始走就沒在問了,三人又開始向井口走去,只是苦了我,左邊身體幾乎冷的發麻了。終於能看見些許光了,我們很高興,但我的左手卻壹下松開了,回頭看剛才那個小孩不見了,要不是左手仍然很冷我還以為是幻覺呢。

  走出礦口我們才知道原來我們已經在下面呆了將近兩個小時了。出來後也沒看見什麽人,礦工有的已經回家了,剩下的懶洋洋的看著我們從礦口出來,看來指望人救我們的話估計還要多呆幾個小時。

  終於我們三個回到了李天佑的辦公室,現在十壹月份了,天氣變化的很快,尤其是山�,已經有深冬的感覺了。我們壹人拿了杯熱開水邊喝邊聊,我把礦洞�的事告訴了他們兩個,他們大張著嘴巴,顯然不相信。

  “是不是呆久了妳眼睛在出洞前產生幻覺了?”李天佑對我猜測,我搖著頭,“不可能,我分明看見了,而且恰恰是快出來的時候他有消失了。”

  “不會有人類可以長期生存在礦洞�的,更別說是小孩子。除非。”朋友兩手端著冒著熱氣的搪瓷杯,蒸汽把他的臉吹模糊了。

  “除非什麽?”我問道。李天佑似乎很緊張,大聲笑道:“不會的,不會的,劉隊,那都是傳說而已。妳我幹這個都快半輩子了也沒遇到呢,那這麽湊巧。”

  “到底是什麽?”我知道李天佑是不會說真話的,我放下杯子,走到朋友面前,看著他的眼睛。朋友望了望李天佑,和了口熱開水,苦笑道:“沒什麽,我只是隨便說說。”居然連他也瞞著我?

  “好了好了,忙活這麽久我們去食堂吃飯吧,紀顏同誌也餓了吧?加上舟車勞頓剛下火車就來這�了,剛巧又遇見這種事,吃飯後我讓劉隊安排妳先休息下。”說著自顧自的出去了。朋友也跟在後面,我壹把拉住他,他搖搖頭,然後拿筆在我手上寫了“晚上9點礦口見”接著趕緊走了。我看著巴掌�的字,心想他們到底在隱瞞什麽?

  食堂的飯菜雖然粗糙,到還比較可口,可能的確是餓壞了,我吃了很多,接著李天佑和朋友把我領職工宿舍旁邊的壹個幾平方米的小屋,屋子�面很幹凈,有張床,床頭還有個書桌,杯子和熱水瓶都有。

  “不好意思啊,這�比較艱苦,您將就壹下吧。”

  “沒事,到是麻煩李總了。”倆人出去後,我自己躺在床上,不過怎麽也睡不著,看看表才七點不到,於是幹脆又穿了件衣服到外面走走,或許能有新發現。

  這�的夜晚來的比較早,外面已經全黑了,不過還能看的見三三兩兩的工人們端著飯盒走來走去,他們幾乎不說話,我不知道是否這是他們養的習慣還是別的什麽。不過我還是找到壹個面目比較和善大概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壹個聊了起來。

  雖然看上去很年輕,但也顯的很蒼老,不過他的眼睛卻非常靈活,保持著年輕的活力。

  “來這幹多久了?”我並沒開門見山的去問,對陌生人的警惕會使對方很難告訴妳他所知道的,順便隨手遞了支煙。

  “兩年了,家�等著用錢,沒辦法,要不誰願意幹這營生。”他接我遞的煙大口而貪婪的吸了起來,猛吸壹陣,壹下就剩了半支。

  “幹這個很苦啊,我今天下去壹下都難受死了。”我順著他話說,他驚愕的看著,煙也沒抽。“妳下礦了?”

  “是啊。有什麽不對麽?”我見他神情有變化,看來他的確知道點什麽。

  “不,沒什麽,不過這活是很累,沒別的事我回宿舍了。”說完他匆匆把煙在鞋底蹭兩下,拿在手上,想扔又有點不舍得,別在耳朵上又有點臟。

  我大方的把壹盒煙都給了他,他很高興,不過還是推辭了下,說礦�有規定不能接外人的東西,但他還是收下了,小心的把煙藏在衣服�面,隨即悄悄地對我說:“礦�有不幹凈的東西,所有大家打死也不願意下礦,李總為這事都罵好幾回人了,可大家死活不幹,所以李總拜托劉隊人來,不過事先李總還是叫我們別到處亂說。”他忽然警覺起來,離開我幾步,“那人該不會是妳吧?”

  我笑笑:“妳看像麽?我是記者,上面叫我來寫幾篇關於煤礦安全的報道。”他疑惑地點點頭。“算了,我還是少說為妙,我也不管妳是誰,看在妳給我把煙的份上我還是告訴妳少管閑事,井�到底有什麽誰也說不清楚,妳還是少下去吧。”他說完邊朝宿舍走去,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

  “幹脆把打火機也給我吧。”他還真有意思,我把打火機也扔給他。

  “在叮囑妳句,下井前千萬別提什麽死啊死的,下井就是入地,本來就是非常不吉利的。”這下他是真的走了,壹邊走壹半把玩著打火機。我看著他的背影,看來要知道到底怎麽回事要等到九點了。

  九點不到,我就站在礦井等了,操場上除了幾輛車沒有任何東西,宿舍的燈都早早熄滅了,我壹邊跺著腳壹邊焦急地等朋友出現,果然,九點整,他如約來了。

  “外面風大,進去聊。”說著進了井,在井�邊壹點站了下來,我也跟了進去,果然�面要暖和很多。

  “說吧,現在就我們兩個。”我對他說,朋友看了看深不可測的礦井。

  “事情沒有李總說的那麽簡單,這個礦已經幹涸了。”黑暗的礦井外面掛著呼呼的風,但他的話我還是聽到了。

  “幹涸?”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意思就是說其實煤已經早采完了,他們提前二十年把煤采光了。”朋友嘆了口氣。原來是開采過多啊,可這和最近的怪事有什麽關系。

  “本來打算把這個煤礦廢棄的,但公司說要盡可能的多利用,現在礦也不多,公司每年的產量也在下降了,所以本來上報要廢棄的煤礦總公司都讓我才盡量多開采點。

  就在井壁噴血的前幾天晚上,我看見李總和幾個人似乎在從井�搬什麽出來,而且看樣子很重,壹塊壹塊像是石頭,但又被牛皮紙包了起來。我看見他們把東西般到了李總的辦公室旁邊的儲物室,那�只有李總才有鑰匙。般東西的壹個是我的老鄉,我費了些許力氣總算套出點話,昨天我才知道,原來李總在般的東西是血石。“

  “血石?”我大驚,對啊,我怎麽沒想到。“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壹直沒機會,而且我怕妳知道後會流露出來。”朋友拿手按住我肩膀。

  “我勸妳明天就和李總說無能為力,然後離開吧,我越來越覺得礦井不對勁了,本來我也是想請妳來幫著解決下,但看來已經超出妳我的能力範圍了。”的確,如果李天佑拿的真的是血石拿我們真的是沒任何辦法阻止山神的報復了。血石並不是指市場上流通的那種含朱砂的稀有礦石。血石是山神體內幾千年的精血凝結形成的,質地很軟,割破後還會流出紅色液體,血石會吸引很多怪物,我在礦井看到的想必是其中之壹了。

  “妳在�面看見類似小孩的東西叫石娃,它們是以前死在山�的孩子的怨氣通過石頭形成的,那�有血石那�就有它們,還好它們性情比較溫順,雖然樣子嚇人,但只喜歡貼著有血石的東西。”

  “妳也看過?”我問朋友,他說:“當然,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看見,所以老孫才會看見幻覺,至於藍色火焰我就不知道了,但這幾次礦�天然氣的含量似乎在增高,山神不會讓我們這麽隨便輕易的拿走血石,最近我眼皮老跳,我很怕出事,這�可是有幾百號人要靠礦養家糊口啊。但李總還是逼著我們進去開采,表面上說采煤,其實是要血石,血石是無價之寶,據說可以治病延年,但也只是聽說,李總叫妳來不過是個幌子,好讓工人安心下去采血石。”原來如此。

  “話說到這�了,妳明天就回去,如果有機會路過我家,幫我帶個好,我實在沒時間。”朋友說完貓了腰閃身走出了礦井。我站在�面,仿佛在隧道�能聽見沈重的嘆息。

  第二天,李天佑意氣風發的把所有工人召集起來,大聲說已經把礦井的事解決了,只要今天在開采最後壹天,把所有工資發清就關閉礦井,大家可以安心回家,然後等著去下壹個煤礦。大家互相議論了壹下,但沒有動,李天佑又許諾道,今天按三倍工資結算加班費。這時候工人們才陸續去收拾工具準備下井。

  我站在門外看著他的表演,再也忍不住了,剛想上去就被人拉開了。我壹看居然是昨天那個和我聊天的年輕礦工,旁邊還有幾個身強體壯的工人。他們迅速把我幫了起來。過了會李天佑走了過來,笑著對我說:“不好意思,紀先生,讓妳委屈下,昨天老劉去見妳的事我知道了,估計他什麽都告訴妳了,反正今天把最後壹批血石挖出來大家都好,工人們開心,我也高興,而且我可以分妳壹份,不過結束前妳最好老實呆在這�。”說完便做了個手勢,只留了那個拿了我煙的礦工看守我,其他人都下井了。

  “妳何必呢?我說了讓妳別管閑事,在這個地方李總就是皇帝,誰也奈何不了他。”他用我送的打火機點燃了壹根,冷冷的望著我。

  “妳們會又報應的,山神會發怒的。”我也冷冷的對他說。他楞了下,隨即高聲笑道:“別那嚇唬小孩子的故事騙我!”

  話音剛落,礦井�傳來轟的壹聲悶響,連地面都震動了,拿煙的年輕人幾乎沒站穩,壹屁股坐在地上。礦井口壹下圍滿了人,井邊壹些剛進去的被石頭砸住了身子,痛苦的哀號著,那些石頭都幾百斤,壹時間根本挪不開,旁邊的人只好看著他們慢慢的在痛苦中壹邊叫著死去。

  “快松開我啊,還不去救人?”我拿腳踢了下他,年輕人嘴�叼著點燃的香煙掉了下來,他傻子般的望著礦井,壹邊喃喃自語:“完了,山神來了,它會把我們全部活埋的!”說著他跟瘋了壹樣掙紮著爬起來,踉蹌著往外跑,結果又是壹聲巨響,礦井又爆炸了壹次,我看見壹塊鋒利的石頭直接把向外跑去的他直接切成了兩段。

  我轉過頭,叫了個工人立即解開我的繩索,然後幫著他們救人,朋友也不知道在那�,我只好叫人趕快同知外面派救援隊,然後讓他們先離開井口,因為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再次發生爆炸。

  整個工區成了地獄,到處是哀鳴聲和殘缺的肢體,我現在只想找到兩個人,壹個是李天佑,壹個是我朋友。

  “看見劉隊了麽?”我抓過壹個頂著臉盆的礦工問,他望了望我:“劉隊下礦了。”我壹聽頭都大了。我只能祈禱他能堅持到挖掘隊的到來。

  現場壹片混亂,我跑到哪個儲藏室,果然李天佑正費力的把包好的血石往吉普車上般。樣子非常狼狽,那�還有幾天前李總的派頭。

  “我幫妳吧。”李天佑猛的轉過身,尷尬的望著我。

  “這�的血石我們壹人壹半,每壹塊都值好幾百萬呢,妳放過我吧。”他指了指地上的血石。

  “我沒興趣,我要妳自首,妳要為妳做的事負責。”我心�有股想殺了他的沖動。

  “夠了吧,如果我被抓,最少是要關上十年,而且什麽都沒了,現在中國那個煤礦不都是這樣?國有的私有的,憑什麽抓我?出了事就撂我頭上,產量上去就是他們的功勞?我算個屁啊?”李天佑越說越激動,連領帶都扯掉了。

  “妳的確不算個屁,妳根本就是畜生,妳明知道血石不能拿,它是安撫山神的神物,現在還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如果妳不把血石放回去,這�整個山都永無寧日。”

  李天佑冷笑了下,沖過來推開我,再次般起血石上車,我想阻止他,但我發現血石居然慢慢地把外面的牛皮紙融化了,但李天佑根本沒發現。

  “妳去吧,山神會來找妳的。”

  李天佑哈哈大笑了下:“不過是天然氣爆炸罷了,什麽山神,老子才不相信。”說著登上車,吉普車壹下就開的沒影了。我看著遠去的車子,心�暗想,妳不可能帶著血石離開這�的。

  救援隊趕來了,挖掘持續了將近半個月,陸續有屍體從井�擡出來,包括我的朋友,他死的時候很安詳,或許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李天佑的屍體被發現在離這兩公�處的路上,或許說是屍骸好點,他整個人被巖漿融化掉壹樣,要不是憑著吉普車和車上他的護照,誰也分不清這是什麽東西,連骨頭都化成渣了,冷卻後和吉普車融在了壹起,車上的血石自然也不見了。

  整個礦難被挖出了壹百四十七具屍體,還有多人失蹤,我為自己的無能感到沮喪,如果我能早點覺察,或許我能再強點,說不定可以阻止這場悲劇的,但我又在想李天佑的話,全國這麽多煤礦,靠我壹個人能阻止多少?“紀顏說完把手�的煙狠狠的恰滅在煙灰缸�,我們幾個都不說話,房間被沈默籠罩著。

  紀顏清了清嗓子,繼續說:“我去了朋友的家,他家不算富裕,完全靠他養活,我沒有告訴朋友的死訊,雖然他們很快也會知道,我只是留下了壹筆錢,這算是我能盡的壹點微薄之力吧,我告訴他們這是朋友托我帶來的,離開的時候他的家人熱情的想留我住幾天,我推辭了。”

  落蕾望了望低著頭的紀顏,緩緩地說:“算了,妳盡力了,別太難過,妳這麽遠回來應該好好休息吧,我們還是先回去,明天妳精神好點我們再好好聚聚。”說著拉了拉在旁邊哭的壹臉的李多。

  我也準備告辭出去,不過紀顏拉住了我。“歐陽我們很久沒好好聊過了,晚上我去搞幾瓶酒,陪我聊聊吧。”我遲疑了下,答應了。

  李多死活不肯離開,但我告訴她,如果在不回去準備答辯就危險了,她只好很不情願的和落蕾回去了,臨走時還不停的說明天要再來,我和紀顏只好相視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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