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去hALLSTATT



那是一個幾乎被雪山環抱的地方，中間放置了一個很大的湖，住了數十隻經常性很肚餓的天鵝和鴨子，湖的一邊搭了一排比曾曾曾祖母還要老的舊房子，舊房子群中豎立著教堂的尖塔，為整個地勢制造了焦點。所有東西集合在一張相片裡，就是一幅會讓你說：「很想去這個地方啊！」的相片。


「是電影搭景嗎?」我問。
「應該是用PHOTOSHOP把所有美麗東西集合在一起，創作者是上帝。」他瞪著相片，把我的疑問句變成笑話，然後說要去那裡看看相片有沒有造假。

於是我們來到奧地利的Hallstatt，你不能想像我們第一眼看到這個被PS過的地方是那麼的驚訝。到達時剛好是正午，湖面被灑上了金粉，空氣被雪山洗淨過，天空像被粉藍色蠟筆重新畫過一樣藍，心裡不能停止地驚嘆這裡真的很美麗。

「是誰把它立體列印出來的。」他一邊看著相片比對著，郤找不到差異。

我們拖著行李在湖邊的小路上走著，我像平常一樣走在他的後面，心裡面突然感到酸酸的。大概是因為上次和他一起去旅行已經是小學到郊外野餐吧，身邊還有一班沒頭沒腦的同學，中間沒有緩衝地忽然變成只有兩個人的旅行，確實令人有點怪怪的感覺。



他突然在一間很古舊的石屋前停下，正要推門進去。
「是約了巫婆在裡面嗎？要買個毒蘋果來把我毒死嗎?」我們之間的話很少，但一開口就是可有可無的揶揄。
「我特別為你安排的，這裡可是集了500年的靈氣，你在這裡睡一晚，明天就是美女了。」除了這棟房子真的有500年歷史外，沒有一句句子需要認真對待。



推門進內，只有太陽透過窗口折射進屋內的光線。突然，一個老婆婆從黑暗裡鑽出來，嚇得我差點要抱住他。



「是屋主。」他跟老婆婆表明來意後，老婆婆便帶我們鑽進黑暗，然後踏上一條會叫痛的樓梯到了二樓。
報上簡單資料後，老婆婆把一間房間的鎖匙給他，然後著我們上三樓。我望著他呆了。
「我真的很喜歡這間旅館，但只有一間房，沒有想太多便預訂了。小學時，還不是會一起睡午覺。」或者想太多的人只有我一個，況且此時此刻，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做了。

這座旅館，不論是外觀，還是內部的裝潢和擺設，全部都好像500年以前，就是這個模樣的。最特別的事，內部的結構比從外觀預計的面積大很多，好像可以一直鑽一直鑽，直到很深入的地方似的。
Hallstatt的房價算是有點昂貴，住一晚基本都要過100歐元，但似乎是物有所值的。我們的房間有一個小客廳，不論是衣櫃、床、椅子都是500年前的風格，就像住進博物館一樣。房裡還有兩個小露台，一個眺望下車後一直走過來的小街道，一個則正對湖景及雪山。光是旅館，已經是景點之一。



3月尾不是到這邊旅行的旺季，街上只出現斷斷續續的旅行團，顯得這個地方特別幽靜。小店和餐廳也沒有全開，我們隨便走進了一間餐廳用餐，然後便開始探索這個地方。

恐怖的事情發生了。我們一直很期待這個地方，不希望錯過這裡任何一個角落，所以共預留了兩日半的時間在這裡，但竟然…

「不是吧，已經是盡頭了嗎?」下車的地方算是Hallstatt的起點，從那裡一直沿路走到一個小碼頭，已經沒路再走，需時十五分鐘之內。
看著碼頭旁邊曬著的一行彩色的內褲，腦裡面想著如何能夠在十五分鐘便可以走完的地方打發兩天半的時間。然後我的視線離開內褲們，再放遠一點，看見湖的對面有另外一個地方。我伸長手，指著那遙遠的對面：「我們走路過對面吧！」



那個對面叫oberösterreich，一條公路連接著它和Hallstatt，看著同一個湖和天空。

眼睛已經看到目的地，但目的地郤比我們想像中遠，而且有些地方沒有給人走的路。我們走出Hallstatt的入口，經過一間中午會休息，黃昏便會關門的超級市場，再走進了民居。









「送隻復活蛋給你。」他隨手在一間屋的復活節佈置中摘了一隻蛋給我。
「不問自取是為賊也。」
「可以送我一隻蛋送給我的朋友嗎？…可以。」他對著空氣說，然後沒好氣的繼續向前行。







走過民居之後，就是一處以前是民居現在再不是的地方，那裡沒有行人路，路有一點難行，他停下來，向我伸手。

心裡面一陣酸酸的伸出我的手，面快要紅了，即將要拉他的手時，他的手就放下了。
「突然神經病了。」他說。
「應該很嚴重吧。」原本因為心動的面紅變成了因為怒火而面紅。幸好難行的路不長，我走上了公路，車子飛快地在身邊劃過，我們郤要橫過那條公路，心裡還沒準備好，我已被他拉了過馬路。

我們足足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才到達，雖然是有點累，但沿途的房子都很美麗，一路走著，沿路都是風景。平日我們的生活，已經倒模似的一版一眼的，每天上班、下班、回家，所以旅行就是要萬無目的的到處走，然後意外地發掘一些可愛的地方，像尋寶一樣，給自己制造驚喜。







oberösterreich是另一個15分鐘內走完的地方，但和Hallstatt完全不一樣，房子依山而建，我們沿著斜路走到一片很大的草地，那裡可以眺望對面的Hallstatt。



「每次到歐洲必做的就是坐在草地上，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讓風吹走腦袋多餘的東西，讓風景治療眼睛，然後便可以重新出發，去做一件勇敢的事。」他說。
「風啊！請吹走他的醜！」我說。
「風啊！請吹走我身邊這個人。」他不甘示弱。
維他命D補充完畢，我們從山的另一邊走到山下，準備要乘火車回Hallstatt。



「火車班次不是很密，等一回吧。」他向車站職員買過票後回來。
這個火車站可以隨便橫過鐡路，感覺很浪漫。
「幫我拍一張鐡路上的美少女相吧。」我遞了相機給他。
「我只可以幫你拍成「背影」裡去買橘子的爸爸。」他一邊說一邊向我對焦，我忍不住笑了，他按下快門，那照片上的主角是我看過自己最自然最清新的一面。



上火車的一刻，我們有點迷茫，目的地在湖的對面，鐡路會跨過那個湖嗎？但站長又說會到達Hallstatt。不知道那來的想法，我們乘了一個站便下車，雖然那裡只有一間車站小屋，什麼也沒有了。下車才知道，原來是要在這裡乘船過湖，10分鐘船程，一個人盛惠4.5歐元，讓我們有點慶幸我們之前是走路過來的。但這個湖真的很美麗，就當是賞湖吧。


「如果我們沒有下車會怎樣？」我問。
「晚上你便要抱著我睡在街上。」
「那麼真的下車下得很正確。」我答。

晚上幾乎沒有什麼地方是開門的，因為不是旺季，連我們旅館的餐廳也不開門。我們便穿穿插插街道，找了一間意大利餐廳吃晚飯，然後便回去了。

我們買了一些紅酒和零食，兩個人坐在向著湖的露台。一開始，都沒說什麼，喝下兩杯後，他開始一貫的糊言亂語。

「為什麼我會和你來這裡？」。
「只有我會陪你來吧」我答。
「我應該和一個漂亮的女生來的。」
「我就是了。」
「你臭屁。」
「我放棄了漂亮的女生，和你來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我已經是了。」我繼續敷衍他。
「因為我只想和你來啊。」…「除了你我不想和別人來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不敢說話，心裡期待著一個等了很久的原因。
他郤睡著了，沒有說出原因便睡著了。雖然前面是美麗的湖景，但是晚上太黑了，根本看不見，可幸還有經過湖水吹過來的輕風，把本來發熱得變紅的臉頰吹涼了。



第二天早上，他一早便起床了，走來走去，使我也必須要醒來。在旅館吃過免費的早餐後，決定走上山看看。



走到差不多盡頭的地方，有一條樓梯，我們沿著樓梯一直走上山，路不算太難行，從高處看雪山，是另一種感覺。我們在Hallstatt的另一邊下山，用了大概半個小時便走完了，其實應該可以再走上去的，還有路走到Salzburg，但兩個人沒經驗的人還是算了。



我們早上出發，走完了，還是早上，於是便回旅館，對著湖水看看書，發發夢。下午決定繼續什麼也不做，買了一些啤酒和面包，準備一邊在湖邊喝啤酒和餵天鵝。
「請你不要吃面包了，它們都不夠吃。天鵝很邪惡啊，為了吃面包攻擊鴨子。」以前從電視上看到漂亮的湖面，天鵝都很優雅，今次親身目到永遠處於飢餓狀態的天鵝，有點意外。
「你下去了它們便不用爭了。」他一邊吃著用來餵天鵝的面包。



面包餵完了，天鵝和鴨子也散開了。不久，對面一間屋子的主人在散糧，它們又蜂擁而止，是一群永遠不會飽的生物。
「明明有人餵，還吃我的面包。」他說。

我們喝著啤酒，眺望著宏偉的雪山，認真感受那裡的空氣，沒有說話，但我要打破沈默了。
「如果我們旺季來，可以坐那架纜車到那邊山上的鹽礦，那是世界上第一個知名鹽礦。我們可以穿著工衣，像鹽礦工人一樣從滑梯滑下來。好像很好玩。」
「不過，我還是希望像這樣，只有我們兩個人。」

突然，下雨了。只好躲回旅館，又兩個人坐在露台看書。



「看什麼？」他一直在盯著我，好像要參透什麼似的。
「我在想我為什麼會和你一起來這裡？」
「啊！昨晚你喝醉了也在問這個問題啊。你真的很疑惑呢。」
「那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沒有回應，雖然很想知道為什麼，郤又怕聽到答案，他也沒有追問。

到了晚上，我沒有等他，便一個人睡著了。早上起來，吃過早餐之後，我們便要離開這裡了。我們又拖著行李走到碼頭，準備坐4.5歐元10分船程的小船過對面的火車站(即從oberösterreich回來的那個站)，坐火車回維也納。

我們一起走到船頭，想看清楚這個美麗的地方。
「你昨晚發夢說你暗戀我很久了。」他突然這樣說，心跳仿佛未有如此活躍過。
「你白癡。」
「其實是我對睡著的你說了。」
我不能反應，嘗試找出他在開玩笑的證據。
「我昨晚看著你，我又問自己為什麼是和你來了。」
「為什麼？」我鼓起勇氣。
「因為我暗戀你很久了，想帶你去一個美麗的地方，然後對你說：「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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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真好啊...有夠浪漫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