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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20:5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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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thaty

【小說類型】:末 世 生 存

【內容簡介】
背景:美國的黃石火山,是一座地球上的定時炸彈,每隔六十萬年它進入一次活躍期,而現在,距離上一次活躍期,正好是六十四萬年……
那座火山噴發了,它從地下世界帶來的,除了赤紅的岩漿之外,還有些別的東西。
豬腳沈毅飛不過是睡了一覺,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身處熱帶叢林一樣的世界了。

【其他作品】:《人鬼同途》《穿越之獵魔者》《大校的忠犬》《hp之重回天真》《(HP)不著調的救世主》


:沈 毅
:秦 繼 旬

編輯評價:
在藥力的作用的下,被感冒折磨的迷迷糊糊的沈毅飛睡了過去。不過一覺醒來,他竟身處於熱帶叢林一樣的世界,只有比正常品種大了許多的小熊貓和巨熊與他作伴。狀況之外的沈毅飛意識到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他自己的身體似乎也有著不同尋常的變化。值得驚喜的是,在這荒無人煙之地,他竟然遇到了之前暗戀的秦經理…… 一夢之間,天翻地覆。主角沈毅飛只是睡了一覺,竟然錯過了由現世向末世變動的三大階段。作者構思巧妙,又善於設置營造氛圍,埋下伏筆。沈睡的沈毅飛是如何躲過了災難而生存下來的?為何動物們紛紛對沈毅飛示好?秦經理的眼睛又怎麼會忽而黑色忽而金色?一系列懸念接踵而來,等待著我們跟隨主角去探索,解開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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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21:00:13

001


  2012年九月末,豔陽高照很多時候也並不是好事,尤其是在已經悶熱了兩個多月滴雨未落的情況下。每天天氣預報都說著下雨,但雨水就是遲遲不到。可是旱了這麼長的時間,空氣卻不怎麼乾燥,吸口氣肺裡都覺得潮,白天的時候人簡直像是被裝在了籠屜裡蒸。
  尤其現在可不是盛夏,九月底原本該是近秋的時候了,全國、不,全球性的這種天氣更顯得不正常。
  但就是這在這麼一種鬼天氣裡,一間沒有空調,總面積不到二十平的小房子裡,有個人用被子把自己渾身上下都裹得嚴嚴實實的,汗水流得像是小河但卻依舊在發抖。
  人倒楣喝口涼水也塞牙,沈毅飛沒被涼水塞牙,他只是在這種天氣裡感冒了而已。
  昨天晚上他以為只是冷熱不均鬧出來的小感冒,翻出兩片感冒藥躺床上睡一覺就沒事的那種。結果大半夜樓上兩口子吵架——有防盜欄的人家這種天氣裡當然是敞開了窗戶,可想而知“公放”功能是如何的強大——男的吼女的嚎,不知道哪家的狗也跟著叫起來了……
  到了早晨,沈毅飛恍惚間覺得腦袋好像脹成了大南瓜,鼻子完全失去存在感了仿佛臉上掛的是塊塞得死死的木頭,喉嚨又幹又疼咽口唾沫都得費半天勁,他還因為上下牙冷的打顫把自己舌頭給咬了,雖然就是小小的一口,但也夠疼的。
  忍著難受,沈毅飛打了電話去工作的速食店請了假。掛斷電話,他深呼一口氣大字型躺在床上:“經理……”能說經理的聲音太好聽了嗎?迷迷糊糊的沈毅飛睡了過去。再次睜眼,他卻是被砸醒的,但卻不是砸門,而是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砸他的頭,在他的每一根痛覺神經上敲打!
  沈毅飛原來以為自己挺有韌勁的,幾年前他在雨夜裡騎車摔了一跤,摔破了頭,去醫院縫針也沒讓大夫打麻藥,因為他還得騎車回家呢。針縫完,他和大夫都汗透了,不過大夫是緊張的,他是忍疼忍的。緩過勁來的時候,沈毅飛才發現縫針的時候他因為咬牙太用力,把牙齦咬得都出血了,不過,他畢竟是挺過來了。
  那也是曾經沈毅飛忍受過得最強烈的疼痛,不過,當時和現在的這種疼根本沒法比。
  尤其,縫針的時候還能數著,一針兩針,總有完事的時候。但現在,沒過多久沈毅飛的頭已經從仿佛有人砸,變成像是有人拿著小刀一刀一刀的割了。每分每秒都不見疼痛稍減,沈毅飛捂著頭嘶啞的痛哼著,甚至想著拿腦袋去撞牆。
  忍了也不知道多久,沈毅飛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疼痛才稍稍緩解。他從床上爬了起來,決定去樓下小診所看看——萬一過一會又疼起來,沈毅飛可不想因為無法忍耐,一時糊塗把自己撞牆而死……
  歪歪倒倒走到洗手間洗完臉漱完口,沈毅飛全身上下都沒勁,眼睛看東西還有點模糊。緩緩搖晃了兩下腦袋,沈毅飛皺著眉頭從洗手間走出來從小冰箱裡拿出瓶凍成冰疙瘩的礦泉水按在腦袋上。冰塊凍得他一哆嗦,但在冷的同時,這樣的溫度卻也讓他很舒服,他的眼睛看東西能看的更清楚些,也能舒緩一下頭疼。
  按這個冰凍礦泉水瓶,沈毅飛一路搖搖晃晃的下了樓。
  對一個病得渾身都難受的病人來說,社區對面就有個社區診所,而且還開著門,就是無比幸運的事情了。至於救護車,沈毅飛覺得那是那種有生命危險的重病病人才能叫的,他顯然還沒到那個檔次。
  社區裡還是有兩棵樹的,雖然從春天開始就顯得蔫頭耷腦的,樹葉子都沒長多少,但畢竟是個陰涼。沈毅飛就儘量的在樹和建築的陰涼下走著,而且不只是他一個人這樣走路。
  ——“喵~”一隻黑色的毛球突然出現了沈毅飛的腳底下,如果不是毛球一聲嬌嬌的叫聲,沈毅飛好懸就一腳踩上去了。
  “嗯?”喝醉酒一樣後退兩步,沈毅飛站穩了後朝下看,他在這住的時間並不長,但也認識這是社區裡一隻全身純黑長得極漂亮,但對人也極戒備的野貓,平時最多讓人看見它趴在社區圍牆上打打盹。只要人稍微再靠近點,這只貓立刻就會躥得沒影。
  但是它竟然跑來主動親近自己?沈毅飛眨眨眼,想著是不是燒糊塗出現幻覺了。但他睜眼的時候那只貓還在那,靠著他的腳踝就像是家養的貓咪一樣,臉上露出一個像是笑臉的滿足的表情,用背脊一下下的蹭著沈毅飛的小腿。
  貓咪的表現讓沈毅飛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也是個喜歡小動物的人,但因為家裡情況不允許,一直沒能有個動物夥伴。不過,防備心那麼強的貓咪突然這麼親近他……沈毅飛一手按著礦泉水瓶,另外一隻手開始掏自己的口袋,他懷疑是不是身上有什麼東西是不是讓貓聞見了?
  雖然曾經有愛貓的人用蒸好的鮮魚,都沒能賄賂得了這只大黑貓。
  而掏來掏去,還真的讓沈毅飛掏出來了一小袋魚鬆,囧……沈毅飛額頭上落下了一片黑線,因為他完全不知道這東西是他什麼時候塞口袋裡的了。不過,看了看生產日期,倒是還沒過期。
  “喵咪~~”貓咪停止了挨蹭,開始用收起了指甲的黑色小肉爪拍打著沈毅飛穿涼鞋的腳。
  毛茸茸的觸感,讓人覺得很溫馨。沈毅飛蹲下來,因為需要兩隻手撕開包裝,所以他歪著頭,礦泉水瓶被他夾在脖子下麵。瓶子外邊的水汽和沈毅飛自己的汗水順著沈毅飛的下巴,淌過了他的喉結,在T恤的圓領沒能遮住的鎖骨上停留了一會,繼續流進更深處。
  兩個原本是看見貓才停下來的十幾歲的女生,現在變成死盯著沈毅飛不動,外加竊竊私語。
  雖然現在沈毅飛的頭髮亂糟糟的,臉色也蒼白得過分,但他的眼睛很大很有神,眉毛很濃,嘴唇是有點薄,臉型略微有點消瘦,還有一個弧度漂亮的下巴——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都絕對是個英俊的青年。更何況,他既不是啤酒肚,也不是排骨男,就算是牛仔褲和T恤都很寬鬆,也能看出來他的寬肩和窄腰。
  沈毅飛沒注意來自別人的視線,他正在專注的喂貓。貓咪也很高興的開始舔食沈毅飛灑在角落的魚鬆,舔兩口還會湊過來在沈毅飛的腳邊親昵的磨蹭著。沈毅飛卻驚訝了,原來這貓真的喜歡吃魚鬆?不過,隔著真空包轉都能聞出來,它的嗅覺可是太強大了。
  黑貓的背脊在陽光下緞子一樣閃著光,沈毅飛忍不住在它暖烘烘的背上撫摸了兩下,這才抓住水瓶子按在額頭上,重新站了起來。不過……沈毅飛揉了一下額頭,不是錯覺,是現在他的頭真的已經只剩下極輕微的刺痛了,而發冷的感覺更是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這是因為他呼吸了新鮮空氣,是冰鎮的作用?難道是因為做了好事?詭異來去的病痛讓沈毅飛有些胡思亂想,不過,他還是得去看看的病的,因為剛才的疼實在是太讓人刻骨銘心了。
  “再見,小貓咪。”再次摸了一下貓咪柔軟的背,沈毅飛向著社區外走去。
  “喵~喵~”貓咪在沈毅飛的身後跟了一陣。
  “別跟了。”沈毅飛對它擺擺手,不過如果等他下次遇到它的時候這只大黑貓還這麼親近他,沈毅飛很願意把它帶回家去。很顯然這只貓和他投緣,房子雖然小,但是一人一貓還是住得開的。
  貓咪像是聽懂了,軟軟叫了兩聲,看起來有些失落的停在了原地,看著沈毅飛的身影轉過一個拐角消失不見。那兩個之前盯著沈毅飛看的女孩,這時候也湊過來想要摸貓,但和面對沈毅飛時候完全不同,她們剛靠近了一點,黑貓唰的一聲竄到了角落,縱身一躍,躍上牆頭,沒一會就消失不見了。
  女孩們有點失落,但也離開了。不過她們剛走,貓咪卻又出現了,它左右嗅嗅,很快竄進了兩座樓中間的雜物堆後邊,它在那發現了一隻肥嫩的大老鼠。對一隻野貓來說,這是一頓大餐。
  但是,貓咪剛剛湊過去,老鼠的大肚皮忽然劇烈蠕動了起來,貓咪嚇了一跳,立刻向後蹦開了兩步。它的爪子巴在地上,戒備的看著老鼠。
  下一秒!“嘭!”的一聲,老鼠的肚子炸開了!兩個身上還沒有長滿毛髮的東西竄出了肚皮,它們的身上黏乎乎的全都是死去老鼠的鮮血和體#液,外形看上去和老鼠很相似,但是頭更圓,前肢比家鼠的更粗壯,有著更長看起來也更猙獰的雙爪。
  “喵——!!!”貓咪尖叫一聲,飛竄著跑開了。兩隻剛剛破腹而出的,不知是否是老鼠的東西,沒有去管逃走的貓,它們蹲在地上,開始啃食那只貌似是它們生母的老鼠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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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21:00:27

002


  沈毅飛走過一個井蓋,他的腳步頓了一下,因為好像聽見了腳底下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但想想八成就是下水道中的水流,或者沼氣之類的,況且他也不能下去查看,於是只是稍微的停頓就重新離開了。
  他的腳步剛剛走過,幾隻蟲子——當它們完全鑽出來才讓人看清楚,原來是幾隻大到恐怖的蚊子……
  在地下,在骯髒的下水道中,喧鬧的嗡嗡聲此起彼伏,這些發出聲響的自然是生活在這種骯髒地方的蚊蟲。它們順著城市底下的水網前進,在每一個岔路口都會分出一些,並從各個孔洞裡鑽出,進入人類世界!
  之前那兩個談笑著今天看到帥哥和帥貓,收穫不少的女孩,只是聽到嗡嗡聲,下意識的在自己身上拍打著。
  “啪!啪!啪!”
  “總算打死了……”感覺到手裡有東西,其中一個女孩停下了動作。
  “哎呀!怎麼這麼大的蚊子啊!”另外一個女孩尖叫著,已經死亡的蚊子支離破碎的幾乎黏滿了另一個女孩的掌心。
  “噁心死了!”打蚊子的女孩大概也沒想到,全身都是雞皮疙瘩的趕快拿紙巾把那蚊子擦掉了。
  “現在什麼都不對勁了。”兩個女孩嘀咕著,臉上再沒有了笑容。
  沈毅飛不知道這些在他身後發生的事情,他正在推開社區診所的門。礦泉水瓶已經不需要被他按在腦袋上了,但是還有些水漬順著他額頭朝下流。
  往常診所裡總有些掛水的人,都是輸液,比起醫院,這樣的小診所則便宜得多,而且就在家門口,也方便得多。但今天,剛剛進門的沈毅飛是這裡唯一的一個病人。除了他之外,診所裡只有一個坐堂的老中醫,和另外一個坐在收銀台後邊的中年護士。
  老中醫姓宋,是從大醫院退休後被聘來的,一個月要大五千呢——沈毅飛樓下,大嗓門的張老太太和其他老太太閒聊時如此說的。樓上的沈毅飛想沒聽見都不行,至於那位看起來面相很慈愛的中年護士,那些大媽倒是沒聊過了。
  沈毅飛進來的時候,老中醫正在悠閒的喝著茶。茶的香氣略略濾清了診所裡消毒水的味道,讓人在燥熱的夏天裡心平氣和了許多。中年護士則在大夏天裡織著毛衣,不過不是大人的,大小看像是給個小孩子的。
  除了電視的聲音之外,整個診所都很安靜,是一種在“如今這樣”的年月,極少有的平靜……
  “小夥子,怎麼了?”老中醫放下茶杯,笑呵呵的和沈毅飛打著招呼。
  “我有點發燒,還有點頭疼……大夫,要不要掛號?”沈毅飛只和父親去過那種較大的醫院看過病,父親去世後,這還是他頭一回生病,也是他頭一回進這樣看起來和便利店有點差不多的診所——不過貨架上放的都是藥物,還有個輸液的空間。
  這地方簡陋,但是沈毅飛不想去醫院,因為最近,聽說醫院裡多了許多莫名其妙的怪病,還聽說有人進去尤其是感冒發燒就直接隔離別想出來了。雖然樓下大媽說話多有誇張,但沈毅飛覺得自己還是小心點好,畢竟現在整個大環境的情況都不對勁。
  “不用,不用。”老中醫笑著對沈毅飛擺手,“過來,坐著就好。”
  “謝謝大夫。”沈毅飛在老中醫對面坐下,手剛放在老中醫拿出來的一個小枕頭上,就聽老護士在那邊歎氣:“唉……造孽喲……”
  沈毅飛疑惑的擡頭,才發現是中年護士看著電視上的新聞自言自語。
  那些新聞,其實已經不能算是新聞了,上面播放的那些,就算用詞不同,編排不同,但也都是重複著大概相同的消息,那些……關於黃石火山的報導。
  幾個月之前,沈毅飛和大多數人一樣只聽說過美國有個什麼黃石國家公園,裡邊的景色很漂亮。不過他並不知道,這座公園是建立在一座巨大的火山之上的,而且,那是一座占地超過九千平方公里的超級活火山——沒錯這是單獨一座火山的占地面積,並不是火山群。而這座活火山的活動週期,為六十萬年左右。
  六十萬年,聽起來是完全超出想像的漫長。六十萬年前大概人還處於石器時代,即使科技發達的現代,人的一生也才不到一百年。所以,很多人類沒有意識到,距離黃石火山的上一個活躍期,到現在已經渡過了六十四萬年。
  這表示著,可能它還要再等上那麼幾萬年才醒來,但也可能……下一秒它就開始噴發一個讓這個地球都重新洗牌的巨大焰火!
  這種洗牌並不是單指人類世界,比如國界線或者國家力量強弱的變化之類,不,到那個時候,災難將會是針對所有現存物種的,從天鵝到老鼠!從螞蟻到鯨魚!即使誰都不會希望,自己成為那最倒楣的一代人,要面對世界上氣候地形空氣的變動,甚至可能要從萬物的靈長重新加入自然界弱肉強食的公平競爭。畢竟,人類現在的文明,看似繁榮,實際上卻是建立在沙上。
  三年多前,黃石火山就已經開始發生極小規模的噴發。當時只是小幅度的岩漿上湧之類的,而且完全算不上頻繁,所以只有一些美國本土的科學家前往調查。但是,這種間歇性的小規模噴發,在一年多前開始變得越來越頻繁,強度也在逐漸增強。這時才有科學家發出呼籲,但是沒有人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直到五個月前……轟然一聲巨響!大自然的威力顯露無疑!
  這座被忽略了的火山向世人證明了自己的存在,那其實根本不算是一次大規模的爆發,而只是中等規模,但以黃石火山的大塊頭,中等就已經是一場巨大的災難了。
  從地底深處洶湧爆發的熔岩,在地面上翻滾如同海嘯降臨後的巨浪,夾帶著赤紅色的高熱,在短短數天之內淹沒了三分之二個懷俄明州。隨著熔岩一起噴湧出的火山灰則以更快的速度在大氣中蔓延,三分之二個美國被覆蓋了,白晝變成了黑夜。那簡直是聖經中描寫的世界末日,而到今天災難還在蔓延著。
  人類無力阻擋,這是地球在發怒。
  而這樣的災難,即使是地球另外一邊的中國,也同樣受到了影響。
  即使那時候火山灰還沒有漂洋過海,但是遍及一塊大陸的劇烈溫度變化,全球的天氣都受到了影響。同樣劇烈變化的,還有人心。
  世界末日的陰影籠罩在每個人的頭上,無數的人在一夜之間自殺。走在街頭上從天而降的人體,讓最樂觀的人也會變得驚恐和絕望。還有那些宗教團體,恐慌的人們為了末日不至於到來,亂求醫的向各路的神仙求助。各種暴力事件也瞬間遍及全國,各地的武警甚至軍隊不得不全副武裝的上街巡邏,眾些城市實行了宵禁。這是以暴制暴,但是這種時候只有這樣才能維持社會的最基本秩序。
  到了今天,雖然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年的時間。即那種極度恐慌之下的破壞已經變少,表面上大多數居民恢復了平靜,但那依舊只是表面,恐懼依舊在人們心中,因為世界末日的利劍依舊懸在頭頂——黃石火山雖然沒有變得更糟,但也從來沒有好轉過。熔岩依舊在向外擴張著,美國的兩個州現在只存在於地圖上,人類的痕跡已經從那片大地上被抹殺。
  火山灰正在逐漸籠罩全球,即使華夏的上空,也缺少不了它們的存在,只是居住在華夏的人,暫時用肉眼看不見而已。氣候的變化更是明顯的,現在外邊的酷熱就是其中之一。
  每一天都可能是生命的最後一天,人類只是現階段依舊保持著自己主宰的地位。
  此刻的電視上,一個個的國內外專家教授輪番上臺。指著衛星圖片、氣象圖譜或者其他各種各樣的資料,說著大多數普通人完全聽不懂的術語,讓大家保持冷靜,說火山活動已經漸入平穩,災難不會進一步擴大等等等等,總之就是在極力的安撫人心。
  “另外一隻手。”沈毅飛看電視有點看走神,直到老中醫叫了一聲,他才反應過來,趕忙把另外一隻手放在了枕頭上。
  “小夥子身體不錯。”兩隻手的脈都探完,老中醫樂呵呵的點點頭,“發燒頭疼大概就是你晚上貪涼,把腦袋吹著了。”
  聽老中醫這麼一說,沈毅飛放心了,還有些不好意思:“嗯,我是吹了一晚上的電扇。”
  “天氣是熱,但是也不能這樣。”老中醫點點頭,“我給你開點藥,你回去吃一片,睡一覺就好了。對了,再拿點藿香正氣水,難喝,但是這種大熱天,消暑最好。小夥子家裡沒空調吧。”
  “謝謝大夫。”沈毅飛站起來,“您的診費……”
  “探脈而已。”老中醫板起臉擺著手,“小夥子再囉嗦,我可就拿掃帚把你趕出去了!去取藥吧!取完藥快回家歇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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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21:00:41

003


  沈毅飛對老中醫說了聲謝謝,轉過身中年護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放下了毛衣,該給沈毅飛的藥也已經放在個塑膠袋裡包好遞給他,同樣沒要錢:“能用掉就用掉吧。”
  再次道過謝,沈毅飛拎著塑膠袋拿著他那瓶有三分之一融化成水的礦泉水離開了診所。
  雖然網路上已經把那些教授罵了個遍,但沈毅飛很能理解為什麼電視只念好的。
  ——否則的話要怎麼辦?說大變動就在眼前,人類確實就快滅絕了,不想受罪的就趕快給自己選個好點的地方早死早乾淨嗎?
  曾經人們用各種手段把藥弄到手裡,但是現在,卻已經沒多少人注意這個了。除非是生了大病,否則藥店是現在所有店鋪中,光顧的人最少的地方。
  不只是沈毅飛家門口的小診所,就是大醫院,去看病的病人,為病人看病的醫生護士也越來越少,病人覺得與其花錢治病,不如快快樂樂的享受。死在世界末日之前,至少還有人給收屍。醫生護士也是人,與其到醫院伺候越來越難伺候的病人,不如在家裡和家人度過最後的日子。
  當各行各業中這種觀念的人都越來越多的時候,無論這些科學家們站在臺上說的是真話還是謊言,至少他們確實給了人們一點點希望,穩定了一點點人們慌亂的心。
  雖然沈毅飛在診所裡並沒花費多少時間,但當他回來的時候,也已經找不到那只黑貓的蹤影了。或許還沒到他有個伴的時候,沈毅飛有點失望的歎氣。其實真的末日來臨,動物反而比人更能照顧好自己吧?
  樹上知了的叫聲更大了,一隻燕子忽然從沈毅飛的肩膀胖掠過。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站在原地發了半天呆,而那只驚醒他的黑色剪尾的生靈靈活的在空中旋轉飛翔著,突然另外一隻燕子也加入了進來,和它的同伴在空中打著旋共舞,並不是多麼少見的情景,但是看著它們沈毅飛忍不住笑了起來。
  人總是操心太多,反而不如這些小傢夥們快樂安逸。就在他準備朝家走的時候,他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沈毅飛掏出手機,看著來電顯他的眼睛立刻就是一亮:“喂?經理?”
  “你的身體怎麼樣了,沈毅飛?感覺好點了嗎?”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平穩,沒有什麼太多的高低起伏,但並不會讓人覺得冰冷,反而有一種溫柔的感覺。
  “剛才去樓下診所看了一下,大夫給了我藥,說讓我吃過藥,再睡一會應該就沒事了。”
  “那就好,你快點回家休息吧。”
  “嗯,謝謝經理,經理再見。”對話很簡短,沈毅飛看著那兩分二十三秒的通話時間,忍不住歎了口氣,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笨舌頭。”從小到大,他總是不會說話的。
  沈毅飛責怪著自己的舌頭走向回家的路,兩隻燕子則回了窩,它們銜著蟲子餵食著窩裡的小燕子,那應該是小燕子,但是它就算是作為雛鳥也太醜陋了,只在翅膀上有乾巴巴的幾點羽毛,其他地方都是深黑色的乾巴巴的皮膚,一雙爬行類的金色眼睛,還有一張不像是鳥類更像是蜥蜴的嘴巴。
  它吃光了燕爸爸的蟲子,燕爸爸向旁邊跳了兩下讓出位置,燕媽媽落在了它空出來的位置上,低頭把自己的蟲子喂進“雛燕”的嘴裡,但是……
  “哢!”的一聲,燕媽媽的整個腦袋,都被“雛燕”咬進了嘴裡!燕爸爸發出驚恐的叫聲,飛快的扇動翅膀在落下兩根羽毛後,消失在了天邊。而燕媽媽已經在“雛燕”的口中停止了掙扎,幾滴血,順著鳥窩滲漏了下來。
  大概是生病的原因,往常輕而易舉上去的六樓,今天沈毅飛搖搖晃晃的總算走到到自家門前時,甚至兩腿發軟,忍不住喘粗氣。世界末日即將來臨的另外一個壞處,就是樓道裡的垃圾越來越多,去清理的人也越來越少。他呼哧呼哧揭下黏在鞋底的冰棒包裝紙,開門進家的時候把它扔在了垃圾桶裡。
  靠著牆休息了一會,沈毅飛鑽進自家那個小小的洗手間。沒熱水,但是自來水現在都和室溫一樣了(四十多度),用這些水直接沖,絲毫不會有冷的感覺。洗完了澡出來,沈毅飛胡亂擦了兩下頭髮,頂著一頭亂翹還滴著水的頭髮,拎著藥和他那瓶從早晨拿出來一直到現在的礦泉水,坐到了床邊上,結果被硌了一下。
  原來是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把糖罐子打翻了——別人到了他這個年紀大多是有了煙癮,有酒癮,甚至更糟糕的有了毒癮、賭癮。但沈毅飛,卻一直保持著他的糖癮(必須是棒糖)不動搖,他的床頭上一直放著一個塑膠豬的糖罐子,裡邊總是塞滿了棒糖。
  沈毅飛把四蹄朝上的小豬重新擺回床頭,小豬背上的蓋子有些松,所以它翻倒的時候糖才會掉出來。糖都塞回了小豬的肚皮,不過沈毅飛手上留了一根優酪乳巧克力味道的,算是他對自己的犒勞。舔掉糖紙上融掉的兩小塊糖,沈毅飛把棒糖塞進了嘴巴裡。
  現在已經是九月底了,原本天氣不該這麼熱了,但氣溫還是熱到能夠直接洗冷水澡,能夠把糖果熱融。原本暑假也應該結束了,學生都該回到學校上課。比如沈毅飛,他就該開始他的大四生活了,但從大三的下半學期的最後幾個月開始,他的課就沒怎麼上。
  學校被迫停課,因為超過八成的學生都回了家,尤其是外地的學生。老師們也沒幾個能繼續堅持正常上課。就算學校用開除和辭退來威脅也沒用,畢竟,如果世界真的毀滅,那麼學習之類的事情已經沒用了,要玩完一塊玩完,現在誰怕誰?
  沈毅飛也是個外地學生,但是他沒有家人。父親在他大一的時候去世,母親十幾年前就與父親離婚,他們父子再也沒見過她的面。已經孤單一人的沈毅飛,不會為了回去那間空房子而購買昂貴的車票。他只能用羨慕的眼神送別相處了兩年多的哥們,因為他們有家可回,同時,也在希望著那次離別不會是好友的永別。
  在鄰居越來越少,逐漸變得像是鬼樓一樣的大學生宿舍裡又住了半個月,沈毅飛拎著行李搬了出來。而且大學城是在郊區,氣溫也比城市低,還不用付房租。但是,當城市裡依舊有超市、市場和餐廳維持營業的時候,大學城內部的這些生活必需的店鋪卻都已經關了門,外加即將斷電斷水。如果不想去學校的草坪拔草充饑,沈毅飛只能離開。
  因為世界末日的影響,現在買房的人倒是很多,因為很多人都急著結婚。但租房的人卻越來越少,因為到城裡工作的外地人大量返鄉。空出的房子非常非常的多,也有很多房主想在人生的最後做點好事。所以,沈毅飛租到的房子房租很便宜。
  他原本也想像這個時候的很多人一樣,做個囤積的人——他有著一米八五的身高,這讓他在爭奪物資的時候,非常有優勢。但只是去超市爭搶了兩天,沈毅飛立刻就放棄了最初的想法,逆潮流而上跑出來找工作了。
  因為,擠在那些爭搶的人中間,他看到的只有歇斯底里的恐慌和絕望。原本他們儲存物資應該是為了應付未知的巨變而讓自己和家人活下去,但這些人看起來卻只是給自己找一個看似正確的事情去做,而不要讓自己的腦袋和手腳休息。
  一個人不會因為少買一瓶醬油就會死,但偏偏在這兩天裡沈毅飛卻看到了很多“我沒買到XX,我要去死!我要去死!”,然後真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割開自己手腕的人。這些搶購物品,看似努力活下去的人,實際上有很多是已經給自己宣判了死刑的人。
  沈毅飛放棄了這種囤積的生活,他也畏懼著死亡,畏懼著末日的來臨,但是……那些驚慌恐懼的人群,沈毅飛有一種面對著災難電影中那種鋪天蓋地喪屍的感覺。比起雖然高高懸在頭頂,但依舊不知何時到來的末日,這些人帶給他的感覺,更讓他覺得毛骨悚然。
  哢嚓哢嚓把棒糖在嘴裡嚼碎了,沈毅飛手裡拿著手機,看著螢幕上最上邊的兩個已接來電,棒糖的小棍歪在一邊笑得有點傻——標著經理的已接來電……他舔了舔嘴唇,把小棍扯出來朝著垃圾箱一扔,正中目標!
  大塊的糖還在他嘴巴裡慢慢的融化,大概是糖分啟動了他麻木了一天的胃。沈毅飛總算是感覺到了久違的饑餓感,他決定吃點東西再睡覺。沈毅飛起身,從冰箱裡拿出兩個漢堡,塞進了微波爐——從工作地點帶回來的,在過去是絕對不能從店裡把東西帶回來的,但是現在很多規則都模糊掉了。
  沒錯,沈毅飛在速食店工作。
引言 使用道具
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21:00:53

004


  就算是在這個大多數人都不工作的時候,作為一個大學還沒畢業,工作經驗也只有打雜賣貨之類的年輕人,沈毅飛想找到工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雖然速食店很忙很累,還總是面對著滾油濺在手臂上之類的危險,不過在急需人工的情況下,他能很快在這裡上工,而且工資也還算豐厚——至少比正常情況下要豐厚兩倍。更重要的是,沈毅飛在這裡遇到了一個特殊的人……
  就算只是個速食店,只是個讓人們吃東西吵鬧的地方,在這個特殊的時期,這裡依然充滿了人們的絕望和恐懼。
  痛哭流涕或者大喊大叫,都只是最普通無害的表現。沈毅飛曾見過吃漢堡硬生生把自己撐死的人,這情況說起來有趣,如果出現在影視作品裡,只會讓人們以為是笑料。但是當你再現實裡親眼目睹,看著那個躺在地上嘔吐抽搐著一點點邁向死亡的人,卻真的一點可笑也感覺不出來。
  但總也有些積極的,讓周圍的人也跟著不再那麼消極的人,比如……他們的經理秦繼旬。
  當然,秦繼旬不是那種漫畫裡熱血昂揚的活躍男主角,甚至第一眼看到他,還會認為他是那種會讓人想要敬而遠之的冷傲精英——經理叫秦繼旬,二十八歲,比一八五的沈毅飛還高出一點,速食店的條紋T恤加黑色長褲的夏季制服,穿在他身上卻盡顯身高腿長寬肩窄腰的效果,他的的背影就能讓人看入了迷。他很少說話,沈毅飛更是還從來沒見他笑過,他眉的形狀很鋒利,眼睛是略有些歐化的深陷,鼻子很挺,嘴唇的形狀總讓人覺得他在吃什麼很苦的東西。
  店裡堅持工作的年輕女同事,幾乎都是為了他,如今又加上了沈毅飛這個年輕男同事……
  沈毅飛在速食店工作的第二天,一個客人突然默不吭聲的掄起餐盤四處打人。沈毅飛正彎著腰擦桌子,雖然聽見了背後有人慘叫,但還沒等他站起來轉身看到發生了什麼,秦繼旬已經站了過來,結果被餐盤打青了臉。
  就是這樣無比狗血和單調的經過,但當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想保持平常心真的非常困難……那之後,外邊巡邏的武警進來帶走了發瘋的人,沈毅飛扶著被拍得還有些暈乎乎的經理,心臟跳得像是狂奔的野馬。
  靠在狹窄小廚房的牆上,等著微波爐轉圈的時候,沈毅飛想起了今天早晨請假時電話裡秦繼旬的聲音:“生病了就在家裡好好休息,別擔心。”
  簡單到只是公式化的關照,成功的讓當時哆嗦加頭疼的沈毅飛暫時忘掉所有不適傻樂的了。如果秦繼旬再多說幾句,沈毅飛說不定就不需要去看病了。當他回來的時候收到的第二通,秦繼旬主動打來的電話,更是沈毅飛意料之外的驚喜。
  他用舌頭把左邊的大塊的糖撥弄到右邊,能看見臉頰上的小鼓包也從左邊到了右邊。
  比起別人,二十二歲的初戀顯然有些遲到。更別提還面臨著世界末日的威脅,沈毅飛甚至沒辦法像那些女同事一樣,鼓起勇氣告白。因為她們的告白失敗,還能繼續留下工作,繼續對那個人憧憬著,做不成戀人做朋友、做同事。
  但來自沈毅飛這麼一個同性的告白,如果失敗(那是必然的)那麼等待著他的就只有厭憎和疏離。他將被迫離開,多一個小時,秦繼旬大概都不會願意繼續和他呆在一起。沈毅飛自己也不希望讓他最喜歡的人,在人生的最後一段路程裡,還要承受來自一個討厭同性的騷擾。
  沈毅飛不是那種喜歡就要得到的人,能在世界末日之前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能經常看到他,和他一塊工作,偶爾他們倆還能有些身體接觸和體溫交換(只是偶爾的擦身而過……),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幸運了,沒必要再要求太多了。
  捏著漢堡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同時也是起居室、客廳、餐廳,以及其他),沈毅飛感覺自己的頭又開始難受了。但不再是疼,而是暈乎乎的沈重。搖晃著腦袋,把漢堡放在床頭櫃上,沈毅飛又把手機拿起來了——有點遺憾,他一直沒弄明白自己手機的錄音功能,否則,他一定會把經理的聲音錄下來反復的聽。
  咂咂嘴,糖已經完全融化在了他的口中,只有一點巧克力的味道,沈毅飛覺得自己都有點像是變#態了。他把手機放下,抓起了遙控器,決定給自己找點事情轉移注意力。
  電視上正在播放著衛星照片,旁白在為電視觀眾講解著火山爆發所帶來的改變——並不只是地理上的,還有政治上的。
  播音員的旁白沈重而悲哀:“單純從圖像看,地面被大片翻滾的赤紅色熔岩所覆蓋,這是一個盡顯大自然壯美的奇異景象。但它所帶來的一切,至少對人類以及地球上的生物來說卻並不美麗。它已經摧毀了一個建立起了高度文明的超級大國,並且隨時都有可能把其他的文明一起毀掉。大片的森林被毀,動物失去棲息地,人類失去家園……”
  這個節目讓沈毅飛有了些興趣,至少這是他所聽到的,朝廷台唯一一次在正規節目中談及美國使用了“摧毀”這個詞。在此之前,電視上涉及到美國的,就只有救災、救災和救災。
  圖像變了,變成了五角大樓和帝國大廈,旁白也在繼續。
  “即使五角大樓和帝國大廈依舊完好無損,但是這個國家已經分崩離析,越來越多的國土都將屬於‘不適宜人類居住’的地區,而且這個範圍還在不斷擴大。即使現在黃石火山立刻停止噴發,這裡也還需要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才能恢復到可以讓人類生存的狀態。人們正在用盡一切手段逃離這裡,各國也都在想辦法儘快營救更多的難民……”
  圖像又變了:港口、飛機場,還有通往這些地方的道路上,擠滿了恐慌的人群。
  關於救災,網路上已經傳瘋了,但人們感興趣的的不是救出來了多少平民,而是“救”出來的其他人:卷款潛逃的貪官、國家分裂主義者、叛國者、邪#教分子,各國都有為了逃脫本國法律的制裁,躲到美國的傢夥。但現在,這裡已經不是安全的庇護所了。他們原來的祖國,張開網子等待,不需要花費太大的力氣,就能讓他們自投羅網。
  偶爾各國之間也會發生一些小衝動,但是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你要的人換我要的人——雖然國家沒得有對外公佈,但就算是市井小民,也想的明白這裡邊的道道。
  另外,所有可以得到救助的人中,科技工作者優先。這就像是德國戰敗和前蘇聯解體的時候,各國都跑去挖科學家一樣。
  沈毅飛把兩個漢堡都吃下了肚,之前的那瓶冰疙瘩礦泉水,已經完全化成冰水了,正好讓他用來喝藥,外加補充水分和降溫。
  風水輪流轉,皇帝輪流做,歷史就死這麼沒定性。
  節目還在繼續著:“世界金融動盪,因為曾經作為世界貨幣的美元一夜之間變得毫無價值。政治秩序也面臨著一次火山爆發,遍及世界各地的美軍基地……”
  把空的礦泉水瓶扔進垃圾桶,沈毅飛轉身關掉了電視,或許是藥物的作用,他的越來越困了。他把手機放在了枕邊,對秦繼旬道了一聲明天見,沈毅飛趴在床上閉上了眼睛,明天醒來他就能去上班,去見經理了。
  沈毅飛閉上了眼睛,他的意識進入了一個相對靜止的階段,對外界的感知陷入了遲鈍。但在他之外的世界,卻不會變得靜止。天氣變得越來越熱,人們大汗淋漓的同時感覺興奮又衝動。
  幽暗的地下,更多的蚊蟲轟然起飛,它們變得更大,外形也更加醜陋。老鼠或者看似是老鼠的動物在大街上招搖過市,鴿籠裡的鴿子死在了窩裡,鴿卵裡孵化出的是古怪的動物。許多人因為頭痛住進了醫院,大夫們只以為是一種流行性的腦炎。極少數的人察覺到了什麼,但更多的人還一無所知。
  ——被黃石火山從幾十甚至幾百公里的地下帶出的,除了岩漿和火山灰之外,還有其他的什麼東西。
  但這次,當人類意識到有什麼正在發生的時候,同樣已經遲了……
  這個世界,在沈毅飛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開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綠色的蕨類植物頂破柏油的路面,甚至頂碎人行道的磚塊,覆蓋了地面,城市在地球的表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自然的綠色。天氣變得炎熱,但陸地並沒被淹沒反而海平面略有下降,因為兩極變得更加寒冷,而空氣中的濕氣是過去的數倍。
  動物——當然不是兔子或者小鹿之類的,而是那些已經滅亡的,甚至只出現於人類想像中的動物,追隨著綠色進入了城市。還有那些原來就住在城市中的“東西”也和野獸一塊,開始追尋著人類的血肉,畢竟人類是如此輕易就能捕獲的獵物。
  人們曾經以為自己統治了自然,但在他們面對著現在這一切的時候,只能選擇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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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21:01:04

005


  沈毅飛只想因為感冒發燒偏頭疼好好睡一覺,那種十幾個小時的一覺,但實際上,他到底睡了多少個小時呢?他把整個大變動在人類世界終於累積爆發,快速發展,以及最終人們在付出巨大傷亡之後撤離的這三個階段,完全睡過去了。
  在不知不覺中,他早已經是孤單一人。
  他和鄰居並不熟悉,朋友和同學早已經各奔東西。房東租給了他房子,收走了半年的房租,就再沒有聯繫過他,撤離的時候,房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房子裡還睡著一個青年。只有速食店的同事試圖聯繫過他,比如他的經理秦繼旬。但速食店並沒有他的位址,手機的鈴聲對沈毅飛來說並無任何用處。當手機沒電,尋找他的人也就徹底失去了他的音訊。
  沈毅飛是個不能說是被完全遺忘,但卻是被落下的人。
  唯一幸運的是,當動物、昆蟲、植物甚至微生物都在異變,人類也同樣在異變。沈毅飛的睡眠,同樣也是他在異變中一個副作用,他陷入了類似於冬眠的深度睡眠,身體的消耗降低,內部卻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人類還沒撤離的時候,在醫院裡,同樣有許多經歷著不同副作用的人們,各種腫瘤的發病率在過去的幾個月中上升了幾倍甚至幾十倍,還有無數人們曾經聞所未聞的疾病。
  病人們有的醒來,有的永遠睡去,還有的……以另外的一些古怪的方式蘇醒——在他們身上發生的情況並不是統一的,這些變異可以解讀為進化、退化,甚至寄生……
  但這所有的一切,沈毅飛都一無所知。他就只是在睡覺,直到他的意識再次從黑暗中浮上來,沈毅飛也只是知道自己睡了一覺,現在該醒了……
  醒過來的時候,沈毅飛首先認識到的是他“昨晚上”的睡眠品質顯然不大好,困倦和疲憊依舊圍繞著他,他的大腦又沈又重,顯然還沒恢復工作。閉著眼睛透過眼皮能知道外邊並沒有太多的光亮,但是這個早晨有著最近少有的好天氣,能感覺到陣陣涼風吹到身上。
  所以,現在天還暗著,而且溫度很舒適。沈毅飛決定繼續再睡一會兒,補眠會讓他的腦袋舒服些,也能更好地恢復體力。暈暈乎乎的去工作,可不會讓經理感動,他只會把沈毅飛趕回家休息,何況沈毅飛自己也不想在炸薯條的時候把自己的手也跟著油炸了。
  都怪昨晚那些連續不斷的夢,沈毅飛閉著眼睛左右扭動了一下酸澀的脖子。
  雖然大多數的夢境都隨著他的意識清醒而變得支離破碎了,但有些片段還是清晰的。都是些怪異和詭異的無厘頭的夢境,正常情況下沈毅飛的大腦根本不會產生那樣的幻想——作為一個正常的青年,他更願意對著經理秦繼旬的後背、腰、穿著速食店的制服也那麼翹的臀部,還有那兩條大長腿幻想一點什麼。
  沈毅飛猜測,那可能是和他睡覺前看的那個片子有關。雖然那個只能算是科教片,根本一點和恐怖或者荒誕都搭不上邊,但畢竟說是的是世界末日。
  這麼胡思亂想著,那些夢境的片段自己浮現了出來。
  第一個片段裡,有兩隻中型犬大小的紅色浣熊,它們把沈毅飛的床當成了窩,而且那時候沈毅飛可是也躺在自己床上。沒過多久,幾隻小小的毛茸茸的浣熊寶寶成為了這個窩裡的新住客。
  躺在那,沈毅飛懷疑自己夢到一窩浣熊,是不是想吃乾脆面了?
  第二個片段就沒那麼可愛了,而且真實得恐怖。沈毅飛記得自己因為劇烈的打滾從床上掉了下來,浣熊一家都躲進了已經一團亂的廚房裡,擔心的看著他。而他很疼,比頭疼的時候還要疼,因為這次是整個身體都在疼,每個毛孔都在朝外流著血,骨頭仿佛活生生的被人用銼子銼成了骨粉,五臟六腑都在用不同的節奏鬧騰著,他無法控制的慘叫著打滾,但在夢裡的時候誰也幫不了他……
  這個夢或許是因為他頭疼的殘留?大概因為太疼了,所以這也是他記得最清楚的夢——不過話說回來,做夢的話不是不會疼嗎?
  還有最後一個夢境,同時也是最詭異的片段。兩頭大浣熊對著門外的什麼東西咆哮著,然後它們就消失了,沈毅飛不知道它們是被拽了出去還是自己沖出去搏鬥,但接下來浣熊的聲音消失了,他看見血,從門外流進來……已經長得有雙親三分之二大小的浣熊寶寶們,撕扯著沈毅飛身上的衣服,把他拽到了窗邊然後扔了下去——外邊窗戶的防護欄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失了,沈毅飛在嗅到新鮮空氣的同時,正大頭朝下的從空中墜落!
  浣熊死亡,因為他不想吃乾脆面了?至於夢到跳樓,或許他該看看《周公解夢》之類的東西查查。
  現在在腦中回憶著這些片段,沈毅飛倒是反而覺得有趣了,那就像是……在夢裡做了一回電影的主角之類的,雖然是驚悚恐怖片,唯一遺憾的是沒有另外一位男主角。
  做了一個深呼吸,對夢境的回憶讓沈毅飛補眠的欲望沒那麼大了,他想著早點起床也沒什麼,正好能洗個澡,換件衣服,精神抖擻的去工作。
  他想按照習慣轉個身起床,卻發現四肢仿佛被鉛塊一樣,別說轉身,他就算是旋轉手腕都有些困難,他就像是個……被按了停止鍵的機器人。
  沈毅飛在努力掙扎而無果,突然——“啪嗒”
  有什麼東西……滴在了他的嘴唇上?沈毅飛皺緊著眉慢慢睜開了眼睛:不會是樓上漏水了吧?那可太噁心了。他一邊努力的把未知液體吐出去,但這時他才發現舌頭和嘴唇也有些發木,讓他沒法正常的動作,以至於滴落的液體逐漸滲進了他的唇齒間。就在沈毅飛開始感覺反胃的時候,他品嘗到了淡淡的荔枝般的甜味。
  這味道做棒棒糖大概不錯,沈毅飛腦海裡閃過這樣的訊息。
  在這不知名的清甜液體的浸潤下,沈毅飛的嘴唇沒有那麼乾燥了,喉嚨也漸漸恢復了知覺。他的眼睛完全睜開,但下一刻他就趕緊把眼睛閉上,外邊比剛才他眯縫眼看的時候更亮了些,但也只是亮了一點。但即使只是這一點的光亮,就足夠讓沈毅飛覺得雙眼刺痛了。
  他閉著眼睛,等待著酸疼的感覺平復,然後把眼睛慢慢的睜開一點細縫,緊接著又因為刺痛立刻閉上眼睛,那種脹痛感讓他眼淚都忍不住流出來了。沈毅飛只能努力眨著眼睛,讓視覺一點一點的恢復。
  不知道過了多久,雖然眼球還有些發酸,但總算不至於必須難受到流眼淚了。但是當他看清了在他面前蹲著的東西,下一刻他卻又把眼睛閉上了——因為他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有一隻浣熊,就像他夢裡看到的那樣,紅色的,胖胖的毛茸茸的很可愛,就那樣蹲在他頭邊,一臉好奇的看著他。
  沈毅飛在心裡數著:1、2、3!他睜開眼,但那只浣熊依舊還是在那……大腦袋歪著,小耳朵豎著,黑黝黝的眼睛緊緊盯著紀寅,兩隻前爪抓著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爪縫中間還朝下滴著汁液,聞起來就讓沈毅飛之前口中的那些液體一樣,有著清甜的荔枝味道。
  這只有著一張呆臉的浣熊正在喂他吃東西?沈毅飛感到驚愕。
  但即使這只浣熊應該對他沒惡意,作為一個標準的“城市人類”,睜開眼近距離看到一隻完全陌生的動物,還是本能的想要跳起來和這只動物保持距離。
  而從床上跳起來,這原本應該是很輕而易舉的一件事,但對現在的沈毅飛來說,他嘎吱作響的骨頭仿佛生了鏽,肌肉就像是已經完全壞死了,腦袋沈重得像是灌了鉛,由於渾身沒一個零件聽話的,所以沈毅飛剛剛把自己支撐起一點後,就立刻重新跌了回去!
  這一下在往常來說並不該算什麼事,但實際上卻竟然把沈毅飛被摔得有點蒙,眼前一陣陣冒著星星,還冒著棉絮、鴨絨、羊毛……不對,星星是假的,棉絮、鴨絨和羊毛是真的,這些飄飄蕩蕩的柔軟的細小物體籠罩了沈毅飛的視線,一根鴨絨甚至飄進了沈毅飛的鼻子裡,弄得沈毅飛忍無可忍的打起了噴嚏!
  這到底怎麼回事?!沈毅飛咬緊牙關翻了個身,剛才他只注意那只浣熊了,現在,當他看向四周,眼前的環境頓時讓他頓時傻了眼。
  而一段時間之後,沈毅飛才知道如今陪伴著他的並不是一隻浣熊,而是小熊貓。浣熊的體色應該為灰色,但小熊貓,它們又被稱為紅熊貓,從這一點上就能知道它們的體色偏紅色或褐色。此刻,站在沈毅飛面前的這一隻小熊貓,它是正常小熊貓的兩倍大——沈毅飛睡著之前的那個世界的正常標準。
  也就是說,它有一米二的身長,四肢著地的時候有三十釐米左右高,比某些中型犬還略小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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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21:02:08

006


  這是啥?什麼新興的整人節目嗎?但是把一個病人從家裡擡出來弄到這麼一個地方,絕對已經違法了吧?
  這裡像是某家大型超市的一樓大廳,不過是已經遭受過嚴重破壞的大型超市一樓大廳。貨架和推車全都支離破碎的倒在兩邊,地上散落著看不出來原貌的各種破爛。用玻璃門隔離出來的那些出售高級品牌商品的單間,也已經面目全非,塑膠模特遍體鱗傷的倒在地上,四肢卻不知去向。
  就在這間拍鬼片不需要進一步佈景的房間裡,沈毅飛躺的更是個奇怪的地方,這是一個用乾草、樹葉、棉花、羽絨服、靠墊、床單、地毯和衣服等等等等無數亂七八糟的東西堆積起來的山頭?或者,簡單地說,可以用“窩”這麼一個字來形容。
  就因為建造這個窩的混亂材料,沈毅飛剛才跌回去,才會弄出那麼多的漂浮物。不過,這個窩的占地面積是不是“有點”大?沈毅飛看著四周,他其實就只在這歌窩的邊上占了一些空間,浣熊占的空間比他的更少。這個窩剩下的部分,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曾經睡在那裡……
  這裡還住著一頭大象嗎?或者是一隻超級超級巨大的浣熊?
  “見鬼了……”沈毅飛啞著嗓子口申口今了一聲,這所有的一切,讓他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還是在夢裡,所謂的“我已經醒了”,才是睡夢裡的幻覺。
  他動著手指,抓了一把身下混合著棉絮的乾草,因為抓得太緊,乾草裡細小的樹枝之類的東西將他的掌心硌得有些發疼。他看著四周,那個浣熊還蹲在那,有些斑駁和破損的牆壁看起來那麼的真實。
  一個夢境,會真實到這個程度嗎?
  確實那三個片段的夢還是很真實的,但是……
  沈毅飛深呼一口氣,不該逃避現實。他確實已經醒了,也確實在自己完全未知的情況下,從那個在夏天裡熱得有些過分的小房間,來到了這麼一個廢棄的超市,身邊還蹲著一頭浣熊。
  朝好的方面想,這可真有像是某些科幻大片的開頭。
  雖然糟糕的是,他現在是那個倒楣催的主角了,而且最近的大片總是流行獻身型的悲劇主角……
  浣熊在這個時候忽然湊了過來,沈毅飛下意識的要躲閃。但他的四肢還不聽使喚,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浣熊把臉頰貼上了他的肩膀,然後蹭來蹭去。浣熊的眼睛眯著,眼睛上面有著一對正挑起來皺著的白色眉毛,和貓咪很像的圓臉上一臉的幸福和愜意……
  它的親密,讓沈毅飛的肩膀上感到一些癢,柔軟而溫暖的癢,浣熊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在笑。面對這樣一個毛茸茸的溫柔傢夥,誰還會繼續對它一心戒備呢?
  沈毅飛放鬆了下來,這只浣熊也讓他聯想到了自己的夢,夢裡的那浣熊一家,圍在他身邊玩耍的浣熊寶寶們,還有那對應該是和這只浣熊差不多大小的浣熊父母——或許,不只是現在,那些夢也可能是很是存在的?或者是什麼真實世界的反應?
  畢竟,想把睡得晚全無意識的他從家里弄出來其實沒那麼困難,但是想要一家超市變成這樣,可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辦到的。
  可能是感覺到了沈毅飛已經接受了它,浣熊不再蹭著沈毅飛,只是老老實實的蹲坐那,發出低聲的叫喚,大尾巴搖來晃去,喜感的豆豆眼帶著明顯的高興和愉快,鼻子和嘴巴的形狀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大大的笑臉。
  沈毅飛忍不住轉過臉對著浣熊笑了一下,但下一刻,沈毅飛臉上的表情就變得無比精彩。因為,他終於意識到了另外一件一直被他忽略的,並且更糟糕的事情——他現在全礻果,連只襪子都沒穿!
  歎了一聲,大概是負負為正,當超出沈毅飛理解能力的事情發生得太多的時候,他也就沒那麼少見多怪了……
  把這問題暫時都扔在腦後,沈毅飛首先要做是恢復行動能力。他沒那麼魯莽了,而是躺在那先是活動手腕和腳踝,恢復了一些力量之後,再活動膝蓋和手肘。能撐起身體的時候,沈毅飛發現自己的肌肉並沒有萎縮(不是肌肉的部位也沒萎縮),實際上恰好相反……
  ——因為父親的原因,沈毅飛一直保持著運動,還曾經和父親的一個老朋友學過自由搏擊。在宅男越來越多的世界上,沈毅飛的身材一直是出類拔萃的。他碰到的同齡人中,只有經理秦繼旬窄腰長腿的高挑身材能和他相比。
  當然,他的身材再好,也不可能比得過那些職業的運動員,但是現在,在他睡了一覺後,他的身材已經比得過一個職業的遊泳運動員了。捏著自己的腹肌,看著肌肉緊繃的手臂,以為自己已經淡定了的沈毅飛感到背脊發冷。
  沈毅飛看著自己的左手腕,那裡有塊紅色的胎記,看形狀很像是一把匕首。又去摸自己的腦袋,左耳略微靠後的部位,幾年前那裡縫針縫出來了一條大蜈蚣,從觸感上能知道,那個疤痕也依舊在那,只是好像比他入睡前變小了許多。
  現在,沈毅飛一身是汗,並且粘了滿身的毛絮,更糟糕的是身體內部發生了這些看似非常不錯,但是親身經歷只會讓人舉得悚然的變化。他能做的也只是調侃自己:總算他醒過來之後,第一眼看到的是穿著毛皮的浣熊,而不是驚叫著變態的女人或者男人……
  沈毅飛嘴巴裡發苦,超級想念他的糖罐子,但現在這地方只有一堆歪七扭八的破爛。不過,這裡畢竟是超市,那麼,總能找到糖……當然,還有褲子的。
  至少他還活著,而且也沒癱瘓。沈毅飛儘量讓自己想著好事,從雜亂的什麼都有的窩裡,沈毅飛辨認出了一條桌布,他把它拽出來裹在了腰上,這總算讓沈毅飛感覺自己文明了一點。他繼續活動著自己的身體,讓肌肉和骨骼恢復運轉,同時沈毅飛看向了浣熊,這個傢夥,是他僅見的活物了……
  發覺到沈毅飛看向它,一直趴在旁邊甩尾巴的浣熊立刻湊了過來,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著沈毅飛的胳膊。那感覺又濕又癢:“你可能知道些什麼,至少也比我知道得多,真可惜,我們倆語言不通。”
  沈毅飛的喉嚨比剛才好了很多,至少他發出的聲音不像是破鑼了。他擡起手臂,像是撫摸一條的大狗那樣,沈毅飛撫摸著浣熊的頭和背。
  “我叫你……乾脆面怎麼樣?”
  明明身為二級保護動物,卻被錯認成浣熊的小熊貓,歪頭看著沈毅飛。同樣因為語言不通,它根本不理解沈毅飛的“叫聲”。所以,單純的只是因為喜歡沈毅飛的撫摸,它高興的叫了兩聲。
  沈毅飛就很無恥的,把這當成它肯定的回答了:“好了,你以後就是乾脆面了!”一隻手輕輕撓著乾脆面的耳後,沈毅飛高興於自己終於有了一個同伴,他的另外一隻手則去撓乾脆面的下巴——聽說這些地方大多數動物都喜歡,因為它們自己想撓到不太容易,“謝謝你一直照顧我。”
  乾脆面舒服的眯起了眼睛,突然竄了一下,蹲在沈毅飛腿上,擡高下巴用肢體語言表示:還要,還要,多撓撓!
  沈毅飛笑聲更大了,抱著這麼一個溫暖的大毛團,讓感到安心了許多,至少,他身邊有了個伴兒。
  直到乾脆面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一臉要睡著似的愜意,沈毅飛才把乾脆面挪到了一邊。乾脆面並沒因此反對,它叫了兩聲,心滿意趴平了四肢,讓自己看起來像塊獸皮毯子一樣攤在窩裡,一臉愜意的閉上了眼睛。
  由於乾脆面的“幫忙”,沈毅飛的胳膊活動得差不多了,與之相反的是,他的腿更酸疼了……沈毅飛捶著腿稍微活動了片刻,就用手撐著自己,開始朝地面上滑去。
  雖然這個用亂七八糟物品堆壘起來的窩,滑起來不怎麼容易,甚至那條桌布都好幾次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掛開,可讓沈毅飛高興的是,他半路上發現了一條褲腿!而且當把那個褲腿完全拽出來後,沈毅飛發現了一條米色的,除了左膝蓋的位置有個大洞之外,其他都很完整的運動褲!
  這條褲子只有那條露在外邊的褲腿有些灰撲撲的,其他地方大概是被壓在那麼多東西下面的原因,所以至少看起來並不髒。而且,就算是很髒,現在沈毅飛也沒有挑剔的資格。
  沈毅飛很高興的把這條套上了,雖然褲子在他腿上套著就像是七分褲——他現在的要求絲毫也不高,只要在找到一條內褲和一雙鞋,就算是拖鞋也好,對沈毅飛來說就是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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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21:02:20

007


  發現了一條褲子,沈毅飛覺得應該可以作為“情況是在好轉”的表示,他坐在窩的邊沿,把之前裹著腰的桌布扯成布條,用這些布條把一些有一定厚度和大笑的破皮革與厚塑膠之類的東西綁在腳底,現階段,這個就是他的鞋子了。
  為他可不想用自己的腳,直接和地上那些破碎的塑膠、玻璃、石頭和金屬對著幹。
  沈毅飛踩著自己自製的那雙“鞋子”站起來,有些硌腳——不硌才怪。而原本看起來已經睡死了的乾脆面,立刻蹦了起來,三竄兩竄從窩的頂端竄了下來。它興奮的叫著,沈毅飛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怎麼回事,就被它一腦袋兇猛的撞在了腿上,沈毅飛立刻失去了平衡,臉朝下撲回窩裡去了,於是又是一陣毛絮滿天飛……
  “乾脆面!咳咳咳!”扇著毛絮從窩裡爬起來,沈毅飛無奈的叫著。
  不過乾脆面卻覺得沈毅飛正在和它做著什麼遊戲,它看向沈毅飛的黑色眼睛,充滿了純粹的快樂,追著一根白羽毛樂顛顛的就跑走了。沈毅飛無奈的一邊拍打著身上的毛絮一邊挪著酸疼的雙腿走著,但他剛走了兩步,乾脆面就叼著那根他追逐的羽毛,一臉期待的跑回來了。
  乾脆面大概是想把羽毛吐在沈毅飛腳邊,可是羽毛沒老老實實的落地,反而向上飄了一點,黏在了乾脆面的鼻尖上,乾脆面的兩隻眼睛因為盯著那根羽毛變成了鬥雞眼。它用爪子去拍,結果卻只是讓他自己打了個噴嚏,不過,羽毛總算是飄下來了……
  眼睛追逐著那根羽毛落地,乾脆面轉過腦袋又來蹭沈毅飛的小腿。於是,沈毅飛裹在腳上的那些布條又吸引了它。它對著沈毅飛的腳低下頭,緊緊的盯著,甚至讓沈毅飛沒辦法邁步。
  “乾脆面……”沈毅飛在乾脆面的腦袋上揉了兩下,把它的注意力轉移開,他彎下腰對著乾脆面指指自己,“沈毅飛。”又指指乾脆面,“乾脆面。”
  “呼?”但乾脆面歪著頭,思考半天的結果是伸著小爪子去碰沈毅飛的手指——看來它又把這個當成一種遊戲了。
  沈毅飛歎著氣,覺得自己和乾脆面的默契還是慢慢培養好了,他屏住呼吸,轉身走回去猛拍了兩下那個巨大的窩。因為他的拍擊,各種毛絮瞬間全都飛揚了起來!乾脆面的眼睛也亮了起來,歡快的叫著去追那些毛毛了。
  沈毅飛看著乾脆面翹起的大尾巴,放鬆的笑了。他正要繼續朝外走……突然!地面震動了一下!只是很輕微的震動,但沈毅飛很快就確定那並不是他的錯覺,因為第二下搖晃也緊跟著來了!
  “地震?”沈毅飛只能給自己找到這個解釋。他的腿腳還不是很利索,但第一反應就是去追乾脆面,幸好那個紅色毛球頂著一身的白毛毛朝他跑來。沈毅飛想把乾脆面攔腰抱起來,但結果只是失手把它掉在了地上。被掉在地上的乾脆面小臉呆呆的,但立刻它就開始圍著沈毅飛瘋跑了。
  “不都是說動物能感覺地震嗎?你可真夠遲鈍的。”沈毅飛埋怨著,不過這傢夥跟著他跑就好。原本腳步就不是太穩的沈毅飛,帶著一個喜歡在他腿間亂竄的乾脆面,搖搖晃晃的朝著出口跑去,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這地方別塌得太快……
  地面震動得越來越厲害了,一些體積小的破爛都隨著這顫抖動在地上跳了起來。
  而乾脆面貌似把這個也當成了遊戲的一部分,在沈毅飛越來越焦急的同時,它卻越來越歡脫了。不過,終於只要拐過這個拐角前邊就是出口了——感謝那些在漆在地面上的指向符號。
  沈毅飛感覺到了勝利勝利的喜悅,不知道過分高興從而產生的錯覺,他甚至聞到了些不應該在城市裡出現的味道。一種略微有些潮濕的,屬於草木的氣味。但是,當沈毅飛真的轉過那個拐角,他卻並沒就此沖出門去,即使就差那麼十幾步而已。
  一頭龐然大物正擋在門口——那是……一頭巨熊!
  比起浣熊和小熊貓來,熊這種猛獸,可是好認多了。不過,一頭熊會有這麼大嗎?沈毅飛震驚的看著這個正要從超市大門進來的傢夥,他之前感覺到的震顫,根本不是什麼地震,而是這個龐然大物的腳步聲!
  沈毅飛自己的身高是一米八五,而這頭熊四足著地的時候,少說也有一米五。確實,它趴著的是時候還是比沈毅飛矮的,但是面對著它巨大厚實的爪子和鋒利雪白的牙齒,任何人類都會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一旦頭熊如果站起來,它則很可能根本進不來這家超市的門!因為他的站高至少要有三米,甚至更高!
  面對這種傢夥,沈毅飛做的是轉身就跑!
  也有那麼一會,他曾經想過要不要按照傳說中逃避熊的方法那樣躺下來裝死,可是……以這大傢夥的體型,躺下來裝死?不,那是找死,被它碰到一點就會沒命!沈毅飛想他該朝秘密頻道的方向跑,那裡應該並不寬敞,巨熊就算能擠進去速度也會減慢。
  不過,沈毅飛的逃跑計畫還沒開始就他#媽的夭折了!那只歡蹦亂跳的乾脆面,在這個時候不但沒和沈毅飛一塊逃跑,反而正正好好的擋在了他的逃亡路線上,以至於沈毅飛只來得及擡起腳,就被絆倒在地!他唯一來得及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保護好自己的臉,不至於摔斷鼻樑。
  顧不上全身的疼痛,沈毅飛在手臂碰到地面之後就立刻要爬起來。但是他的掙扎很快被壓在背上的巨大熊掌制止了——不需要扭頭,他都知道那是熊掌,他的上身還沒穿衣服,而那種面積的毛茸茸的東西只能是熊掌!
  熊掌應該是溫暖的,但是現在沈毅飛體會不到,他只感覺到冷。想著自己剛睡醒過來,結果就要被一頭大到恐怖的熊拍成肉醬吃下肚去了。
  不過,那頭熊雖然確實拍了沈毅飛,但它只是把沈毅飛拍得翻了個身。雖然還是有點疼,但是和沈毅飛想像中的血肉模糊完全不一樣。
  然後,沈毅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乾脆面,相對于巨熊來說,太過單薄的小身體攤平在地上,被巨熊的熊掌壓著。雖然看不見血,但是那場滿依舊讓沈毅飛心驚。
  沈毅飛他現在感到強烈的後悔,他不該錯誤地認為是地震而把小東西從窩的位置帶出來,否則,他們倆說不定能活一個。這麼想著的同時,沈毅飛的手摸到了一根鋼管……
  沈毅飛的心臟咚咚的跳著,唯一的生路已經被堵死,那麼剩下的就是拼死一搏!總之不能做乖乖被吃的獵物!沈毅飛緊盯著巨熊深呼吸,他等待著巨熊更近一些,那個時候他會給它一個教訓!
  但是,看來這天等待著沈毅飛的註定是一個意外,接著另外一個意外。
  那頭巨熊沒有攻擊,他只是……原地坐下了?
  在它坐下來的瞬間,地面很大幅度的震動了一下,畢竟這就是一座巨大無比的黑色肉山,而在它那張屬於野獸的臉上,也並沒有露出任何的殘暴和猙獰,看起來它並不想吃東西,反而很……平和,甚至現在歪著頭朝沈毅飛看的時候,還能夠用憨厚可愛形容。
  好像就在眨眼之間,它從一隻巨大的嗜血野獸,變成了一隻巨大的可愛泰迪。
  更讓沈毅飛在意的是乾脆面,那個讓他誤以為被拍成肉餅的毛團。在熊掌挪開後,立刻蹦躂了起來。現在乾脆面就蹲在巨熊的身邊,和那個龐然大物同一個姿勢,也是歪著頭朝看著沈毅飛。
  甚至在沈毅飛看向它後,乾脆面很歡快的叫了兩聲,叫完後,立刻就趴在了巨熊的爪子上一臉愜意的開蹭。甚至它蹭來蹭去時的表情,都和不久之前,它在沈毅飛胳膊上磨蹭時一模一樣。沈毅飛甚至已經能理解它這樣磨蹭到底表達的是啥意思:誇獎我!誇獎我!
  突然,沈毅飛擡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一些畫面掠過他的腦海,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起來:乾脆面,不,比乾脆面小得多的那麼一個小乾脆面,那大概是把他從家裡扔出來的小乾脆面中的一個,毛團並沒有如今沈毅飛所見的那麼乾淨整齊,乾脆面裹了一身的泥巴,前爪搭在他的肩膀上,在黑暗中發出無助的痛苦哀叫。
  忽然,乾脆面的叫聲停了,一頭仿佛把整個天空都遮蓋住的巨熊出現了。乾脆面繼續示威的咆哮,但巨熊只是用鼻子一蹭,就讓它打了兩個滾平攤在了地上,但是巨熊沒把他們當成食物,它只是一臉好奇的,湊過來嗅聞著……
  一個激靈,沈毅飛的意識重新回到了現實!
  還沒等他檢討自己,竟然當著一頭巨大掠食動物的面走神時,沈毅飛就被近在咫尺的一張熊臉,驚得呆住了!他能清楚的聞到巨熊那絕對不讓人愉快的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據今200萬年前,北美大陸北部生活著一類俗稱“美洲短面熊”的可怕掠食動物。由於它們的主要獵物為美洲野牛和大角野牛,故有時被稱為“噬牛熊”。當時的北美短面熊主要包括兩個品種:Arctodus simus(巨型短面熊)和Arctodus pristinus(倭短面熊),其中所謂巨型短面熊指得就是Arctodus simus,它們是當時從阿拉斯加到育空廣大地域上最大的肉食動物。巨型短面熊除了生滿利齒的大嘴外,最顯著的特徵就是擁有長長的四肢,當它們平時散步時,背部距地面約1.5米,而當其用後肢站立起來時,則要超過3.4米,(目前北美發現的最大的短面熊化石站立時高4.3米)短面熊捕殺老年猛獁象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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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21:02:31

008


  沈毅飛的第一反應就是握緊了那根鋼管,但是卻發現胳膊上綴著的額外重量讓他無法做出想要的動作——乾脆面那個小東西不知道什麼撲了上來,毛茸茸的四爪緊緊抱在沈毅飛的胳膊上,沈毅飛一動,它就立刻笑容滿面的在沈毅飛的肩膀上蹭……這個磨蹭的動作,與剛才那個幻覺中的小乾脆面動作很類似,只不過這個長大了,沒辦法把自己整個的蜷縮在沈毅飛的肩頭上了。
  不過更重要的是,乾脆面顯然信任這頭熊。
  沈毅飛決定賭一把,但他剛這麼決定,就發生了一件極度挑戰他心理承受能力的事情——這頭巨熊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魂飛魄散是什麼感覺?現在沈毅飛知道了。
  腿繃緊了,因為沈毅飛有一種去踹熊臉的衝動,但是強忍住了,因為……嚇人歸嚇人,他並沒感覺到疼痛。這頭熊並沒有咬合它的牙齒,它的動作與其說是咬,不如說是叼更確切些。而在巨熊確定它叼穩了之後,就開始把沈毅飛朝窩的方向拖拽。
  背摩在地面上摩擦的時候可一點都不舒服,巨熊雖然小心,但被叼著的胳膊也依然能感覺到輕微的疼痛,再加上在一邊撒歡瘋跑,不時蹦躂回來,拿尾巴掃著沈毅飛臉頰的乾脆面,這段並不算漫長的路程,絕對是讓沈毅飛刻骨銘心……
  不過總算,這段路是有盡頭的。
  沈毅飛被一路拽回了窩裡,而且還是醒過來時躺著的那個凹陷裡,乾脆麵團在了他的斜上角,放下了沈毅飛的巨熊,自然而然的佔據了所有剩下的位置,它的體型和窩裡剩餘的空間很完美的契合。
  ——這也算是沈毅飛沒有反抗的另外一個原因,他還記得,這裡除了乾脆面和他之外,還應該有與他們共同生活的巨獸。而巨熊,果然是這裡的第三個主人。
  看著這頭龐然大物,沈毅飛的心情複雜。就算這裡只是個三線城市,但是,一座城市裡有一間廢棄的超市,裡邊住著頭浣熊和一個睡著的人,就已經夠讓人難以相信的了。但除此之外,竟然還有一頭巨獸在城市裡橫行?
  在被世界末日的陰影籠罩之後,人的世界裡又發生了什麼?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動物,到底是怎麼和他攪合到一塊的?他為什麼會長睡不醒?
  更重要的是,其他人都到哪裡去了?
  沈毅飛感到一片混亂,但趴在旁邊的巨熊顯然不是個善解人意的傢夥。
  巨熊頭一歪,那張大嘴就湊到了沈毅飛面前,伸出舌頭就舔!這種突發狀況,頓時讓沈毅飛什麼都想不了了!
  熊的舌頭無比粗糙還帶著倒勾,就像是其他大多數食肉動物的舌頭一樣,這樣是為了方便了它們舔舐骨頭上的碎肉。當巨熊用這樣的舌頭舔沈毅飛這個活人,皮肉雖然沒被舔下來,但是也夠疼的,只是還沒到慘叫的程度而已。
  但他知道巨熊這是在示好,就像乾脆面喜歡蹭他一樣,所以沈毅飛只能忍著疼,同時擡手撫摸巨熊的臉頰,他原本想要通過撫摸讓巨熊轉移注意力,可實際上由此引發的結果是巨熊舔得更歡快了……
  終於,巨熊舔滿意了,喉嚨裡發出一聲極低的吼叫,趴回了屬於它的那部分,閉上了眼睛,只是一會就打起了呼嚕。
  沈毅飛則立刻坐起來,從旁邊抓過了一條貌似是床單的東西擦著自己身上熊口水。擦了兩下他,沈毅飛動了動胳膊,突然發現他得感謝巨熊的舌頭。他的肌肉竟然沒那麼酸疼了,實際上至少胳膊活動起來輕鬆多了。
  真是囧啊,難道說那些熊舌頭上的倒刺,還有按摩的作用?
  擦過了臉,沈毅飛努力扭頭想看到自己的背,但這顯然是個不能完成的任務。取而代之的,就只能是用手摸一下了——他以為自己的背被拖行之後必定是鮮血淋漓的,畢竟地上有那麼多看起來很鋒利的小東西,但是,他沒摸到任何傷口,床單也沒擦到什麼鮮血,實際上,現在的背已經沒有任何疼痛感了?
  這是皮糙肉厚?但是皮膚的觸感卻依舊?
  在沈毅飛發呆的時候,乾脆面也在屬於它的那個小凹陷裡,睡得沈了,它的小肚皮一起一伏的,耳朵還不時的顫抖兩下。
  不過,現在還是白天吧,所以巨熊和乾脆面都是晝伏夜出的?腦袋裡各種跟樣的問題,甚至讓沈毅飛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他也躺了下來,深呼吸看著天花板。突然,他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並不是不是兩個動物的習性問題,而是他自己的視力問題。這裡是超市一樓大廳的最中心,沒有燈,這一層最週邊的區域過去都被速食店、火鍋店之類的佔領著,四周幾乎都用圍牆圍死。
  所以,不管外邊是白天還是黑夜,這裡必定都是暗無天日的。而如果白天,他應該能看見那些極少數的,從那些敞開的門裡,隔著一間店鋪投射#進來的微弱的光。但是,沒有。他所見的一切都是正常而清晰的,可能色差上有些問題。
  沈毅飛捂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所以,問題又多了一個?不過,這問題很快就被沈毅飛扔到一邊去了,只是“可能”擁有了夜視的能力而已,比起他身上的其他變化,比起他現在所處的這個糟糕的環境,那只是小意思而已。
  聽著巨熊的呼嚕聲,兩個動物熟睡的時候,正是他逃離這裡的好時機——聽起來很有誘惑力。但是,即使是在巨熊呼嚕的背景下,沈毅飛還是能夠聽到另外的一些聲音,不是任何屬於人或者人所製造的機器帶來的噪音,那也絕對不是天籟……
  那像是野獸的咆哮、吼叫和為生存而掙扎慘嚎的聲音。
  沈毅飛睡不著,但他一直老老實實的睜著眼躺在那,沒有離開巨熊和乾脆面一步。
  第二天一早,巨熊又熱情的舔了沈毅飛一頓。這次沈毅飛對它沒那麼抗拒了,因為這個大傢夥是他和乾脆面的保護者,而且在沈毅飛睡醒之前之前,它已經保護了他很久。
  “大傢夥,你叫泰迪好了。”沈毅飛拍著泰迪粗壯的後腿,泰迪扭過頭,對著沈毅飛發出一聲低沈的吼聲。乾脆面也高興的叫了一聲,這個時候,它極少有的,不管是動作還是表情,都無比老實,只是安靜的站在距離泰迪腹部很近的一個位置不動。
  所以,沈毅飛看見的就是乾脆面和泰迪用同樣的姿勢扭頭朝自己叫,這個……必須得說,對比,太強烈了~
  沈毅飛不知不覺的跟著它們一直走到了超市門口,就在這時,泰迪忽然扭頭,對著他大聲咆哮了起來,是那種滿口獠牙都露了出來,就算沈毅飛和它語言不通,也能知道這是真正有威嚇和警告意味的咆哮!沈毅飛下意識的退後了兩步,泰迪的叫聲立刻就小了,可它還是在繼續在吼叫,乾脆面也跟著叫了起來!
  ——它們是在讓他留在“家”裡,沈毅飛幾乎是立刻就確定了。
  沈毅飛繼續後退,泰迪的聲音更低了,但又忽然變高了,甚至比最初的咆哮聲還要兇猛和恐怖!如果這是動畫,那麼泰迪的咆哮,一定已經把沈毅飛腦袋吹成爆炸頭了。最終,沈毅飛老老實實的走到了門口看不見的拐角,等了很久,泰迪那種帶動了大地震動的沈重腳步,才漸漸遠去……
  這也是個很奇怪的問題,這兩個傢夥,為什麼會這麼照顧他?
  沈毅飛靠在牆上,突然想起了那只黑貓。但是很快他就搖了搖頭,那只小貓眯別說和巨熊比,就是和泰迪相比也不是一個重量級。況且那還是在他睡覺之前發生的事情,應該和現在的沒什麼關係。
  沈毅飛悄悄把頭探出去,想要確定那兩個傢夥都離開了——昨天晚上沒逃,今天他當然更不會離開,他只是想看看,外邊的世界,到底是怎麼樣了。他還保存著那麼一點,模糊不堪的希望……
  沒有泰迪的大身材遮擋,陽光從外邊照射進來,沈毅飛眯了一下眼,又眨了眨眼,才讓自己適應。
  超市的門現在只剩下了一個門框,捲簾門的鐵皮在左邊的牆上耷拉下來了一大塊,剩下的鐵皮已經和玻璃門一樣變得不知去向。透過這個毫無遮掩的門框,映入沈毅飛眼簾的,是一個已經面目全非的世界,隨著他的走進,這個扭曲的世界變得越來越清晰——
  那是滿眼滿眼的綠,外邊的世界有著很多很多的植物。外邊有高大的樹木,可是和楊樹、柳樹那樣的樹不同,它們屬於木質的部分很少,又多是那種多分叉的長葉子,反而像……蕨類?那些草也是,雖然也有過去那樣細長葉子的“草”,但更多的也像是盆栽中的蕨類。
  連綿不絕的水滴從那些樹葉上滴落下來,越靠近門口,那種潮濕和酷熱的感覺就越是明顯。沈毅飛不知道熱帶雨林是不是這樣的,但是他曾經去參觀過栽種著熱帶植物的玻璃溫室,那裡邊就是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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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21:02:46

009


  看著外邊,沈毅飛想著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傳說中的消失事件?把人或者某些建築從一個地方挪到了另外一個地方,但是外邊那個熱帶雨林的世界裡,卻又有著人類的痕跡——倒在地上的公交站站牌,斷裂的看板,玻璃牆已經全部破碎綠色植物爬滿了內部的速食店?
  此時此刻的這些蹤跡,讓沈毅飛感覺到了陰森的恐怖。眼前的一切,明確地告訴他,這是一個荒廢的城市。
  沈毅飛深呼吸著穩定了自己的情緒,重新回到了那個窩的旁邊。坐下去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擡頭尋找了一會自己的小豬糖罐子,但立刻就拍了拍後腦勺。或許有機會能去看看那個公交站牌,那就能知道自己在哪了,說不定還能回家去找找自己的糖罐子。
  不過他立刻就自嘲著否決了,或許這家超市的其他地方能找到棒糖,但現在是不可能了。
  不會是核電站洩露,所有人都跑了吧?但是這個城市附近沒有核電站啊。人,到底都到哪裡去了?
  他沒法回去遠在另外一個省的家,為父親掃墓了。那些回家的同學們和老師們都還好嗎?他的那些同事,還有……秦經理都怎麼樣了?
  沈毅飛坐在那,手肘放在膝蓋上,兩隻手撐著下巴,既然他這樣睡覺的都平安過來了,那麼他應該不會是地球上最後的一個人類……吧?
  ——在這座已經完全被叢林所攻佔的城市週邊,有微風吹過,或者一些小動物經過,樹葉就會彼此摩擦著,發出沙沙的聲響。在樹葉之後,就算是鳥兒也以為是空無一物,但是突然,兩片樹葉悄悄分開,一對金黃色的眼睛,透過樹葉的縫隙,向外窺探著!
  “啊~~”忽然有聲音發出來,窺視著的眼睛立刻從樹葉間挪開。
  “啊~啊~”一個嬰兒在繈褓中揮動著稚嫩的小拳頭,他並不是在哭,只是發出稚嫩的叫聲,大眼睛好奇而又努力的瞪著,仿佛想要看清綠葉後的世界……
  “寶寶乖……”低沈而又溫厚的嗓音,因為儘量壓低而顯得有些嘶啞。那雙金色的眼睛垂下了視線,微微閉合的睫毛讓剛剛凜冽危險的瞳仁變得柔和下來。
  黑暗中,嬰兒被輕柔的搖晃著,小傢夥揮舞了兩下拳頭,逐漸安靜下來。金黃色的眼睛也放鬆了下來,在確定嬰兒完全安穩後,重新戒備的看向了林葉之外的世界……
  與此同時,沈毅飛搓搓臉站了起來,走向了距離他最近的廢品堆,開始收拾和清理。這裡雖然安全,但沈毅飛不認為能躲一輩子。而且他要走出去,要尋找自己的同類,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必須能夠保護自己,但作為人類,在外邊那種野生叢林的世界裡,他沒有泰迪的身材和尖牙利爪,甚至可能他的速度都比不上乾脆面。但是,他可以創造,在泰迪還能夠保護他的時候,慢慢適應外邊的世界,直到有一天,他能獨自離開。
  這家超市的一樓,除了那些食品賣場之外,就是服裝和箱包類物品賣場。現在所有的東西都被堆積成了靠牆的的幾個大的廢品堆,從一些物品的“死狀”看,很顯然它們是被巨熊和乾脆面拿來磨牙了。
  這裡幾乎見不到光線,並且缺乏水源,但廢品堆裡的一些地方依然已經長出了綠色的植物,甚至還有些木頭上長出了蘑菇。不過廢品堆裡並沒有湧出難聞的味道,看來並沒有什麼東西在這裡面腐爛。
  沈毅飛又撕破了一條床單,其中的一角作為口罩,扯出布條捆綁保護好雙手。剩下的備用,拿著那根原本想要和泰迪拼命的鋼管,沈毅飛撲進了廢品堆裡。
  他著急,但是在這個時候卻顯並不焦躁,而是足夠細心的一點一點的扒開這些廢品,尋找任何可能對他有用的東西。這不只包括那些完整的物品,就算是已經面目全非的,但大塊的皮子和布料,以及破碎的金屬,依舊被沈毅飛挑揀了出來。
  這些東西可能有用也可能永遠也用不上,但他寧願有備無患。在拖開一個貨架後,沈毅飛發現了一個驚喜——三個拉杆箱就躺在那,有一個上面纏著一條藤蔓,但除此之外,它們幾乎完好無損。
  在這三個拉杆箱之後,沈毅飛的好運氣接連的來了,一些完整的T恤冒了出來,讓他終於能穿上一件上衣了,另外又有更多的手提包和登山包之類的冒了出來。
  沈毅飛在把這些東西整理好後,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些倖存的物品都是塑膠或者人造纖維製品。很可能它們並不是被泰迪和乾脆面漏掉的,而是乾脆面和巨熊都對這些材料不感興趣。因為沈毅飛遇到了真皮、真絲、純棉、純毛之類的物品,要麼現在成了窩的一部分,要麼就已經死無全屍了。
  ——真是挑剔並且生活奢侈的兩隻動物。
  對自己個這個發現,沈毅飛笑著搖頭。
  在距離窩有一點距離的陰暗處,沈毅飛清理了一塊地方,外邊堆疊著扭曲變形的貨架,裡邊把所有他找到的可能有用的東西,都一點點在那裡堆積整理起來。因為他可不知道巨熊和乾脆面是不是會接受窩旁邊出現一些它們不喜歡的東西——雖然它們喜歡的東西也全都下場淒慘……
  沈毅飛並不知道自己幹了多長時間,這裡沒有鐘,也看不見太陽的東升西落,而且他幹得很專心。只是突然間,一聲沈毅飛已經很熟悉的銳利叫聲在他背後響起,乾脆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他身後。
  看到沈毅飛轉過身,乾脆面立刻竄到沈毅飛腿邊,擡起前爪在啊的大腿上拍了兩下,停一停,接著又拍了兩下。
  乾脆面拍得略微有點重,但並沒讓沈毅飛感覺到疼痛,拍完之後,就立刻擡著那張看起來像是在笑的臉,瞪著沈毅飛看。發現沈毅飛根本沒明白,立刻咬了沈毅飛的褲子一下,像是埋怨著沈毅飛太笨……
  乾脆面重新四爪著地,對沈毅飛叫了一聲,轉身翹著大尾巴朝著窩的方向跑去。沈毅飛插著腰歎了一聲——這是讓我跟著,但是一開始就這樣不就明白了?卻要叫得那麼有韻律。
  乾脆面帶著沈毅飛,除了回窩也去不了別的地方。不過巨熊沒在那,沈毅飛一路跟著浣熊到了他們睡覺的地方,在他睡出來的那個凹陷旁邊,擺著一根連著大塊植物塊莖的翠綠的藤——就像還連著土豆的土豆藤那樣。
  小爪子指著這根藤,乾脆面蹲坐在沈毅飛的面前。
  “謝謝,你給我帶食物回來。”沈毅飛揉著乾脆面的腦袋,讓這個毛茸茸的傢夥舒服的眯起了眼。而沈毅飛也弄明白了,它是怎麼把這些東西帶回來的。當然不會是用手捧著,兩條小短腿跑回來了,雖然那情景想起來很可愛。它應該是把這些東西圈了脖子上,所以才會連著藤子一塊帶回來,而且沈毅飛還從它的脖子上摸到了仍舊濕潤的泥土。
  這小東西,真的很聰明。或許也正是因為它如此的聰明,才可能照顧著沈毅飛——睡著的人類——活到現在……
  “謝謝。”沈毅飛再次感謝這個小傢夥,這是現在他唯一能回報的,即使乾脆面根本聽不懂。
  感慨只是短暫的,面對現在的問題才是更重要的。沈毅飛開始觀察手裡的食物,擦乾淨其中一個大塊塊莖表面的泥土,這東西的外皮手感上很像是竹筍,很光滑,但卻是鮮紅色的,並且有著大大小小的圓形花紋,同時散發著一種很好聞的香甜氣息。
  乾脆面又開始叫了,它傳出來,抓走了一個最小的塊莖,原地一蹲,前爪一捧,哢嚓哢嚓的吃了起來。顯然它是以為沈毅飛不會吃,正在教他。
  沈毅飛笑了起來,也拿了一塊開始吃。這個東西很脆,就像是梨子的口感,但卻有著荔枝的甜味,沈毅飛想起來這是什麼,昨天他剛醒來的時候,乾脆面正在朝他嘴巴裡擠的汁液,就是這個東西。
  這東西的口感很好,但沈毅飛還以為自己會吃不飽,畢竟,這些嘗起來就是水果,但是事實恰好相反。乾脆面帶回來的那根藤上,只有五個可以吃的塊莖,拳頭大小的三個,龍眼大小的兩個。
  沈毅飛撿著大的吃,他以為自己乾脆利索的把這些東西解決,但兩個拳頭大小的塊莖,他把第二個吃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有飽脹感了。
  所以,是他的飯量變小了,還是這東西比壓縮軍糧還能填飽人的肚子?
  但不管怎麼說這是個好的發現,吃飽了肚子,沈毅飛再次從窩裡滑了下去,準備繼續收拾東西。原本六體投地(包括那條大尾巴)攤平在地上,看來是要睡覺的乾脆面,沈毅飛一動,它的耳朵就立刻抖動了兩下,瞪著豆豆眼屁顛屁顛的從窩上蹦躂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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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21:07:00

010


  當發現沈毅飛在破爛裡折騰的時候,小東西瞪圓了豆豆眼,兩腿直立站在那看起來全身都僵硬了,一副“你怎麼會做這種事”的模樣。沈毅飛笑呵呵的揉它的腦袋,纏好了自己的雙手,不顧來自一隻乾脆面的鄙視,依舊做他該做的事情。
  乾脆面也漸漸放鬆了下來,甚至它好奇的湊過去,蹲在沈毅飛背後,全神貫注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外帶給沈毅飛搗點亂。
  沈毅飛整齊的堆疊好的幾塊皮子,他再次把一塊皮子疊上去的時候,突然感覺這個皮子堆矮了?還沒等沈毅飛有進一步的什麼動作,乾脆面已經躥了過來,一口把沈毅飛手上拿著的皮子叼走。就在沈毅飛面前,把那塊大概有兩個巴掌那麼大的皮子,變成了一地的碎渣渣。
  “行兇”之後,小東西甚至不逃跑,反而圍著沈毅飛發出高興的叫聲,然後蹲坐在那,鬍子一翹一翹的,小圓眼睛瞪著,一臉的期待……
  沈毅飛歎氣,他認輸了……
  所以說,人的適應能力是強悍的。
  就算依舊有無數的問題,但是沈毅飛很快就適應了現在的生活,並且還找到了生活規律。畢竟,對現在的他來說,生存才是第一要務。
  以他打起精神,開始整理廢物堆的這天為開始,沈毅飛在牆上寫著正字,用來記錄自己的時間。第三天的時候,他找到了一本塑膠檯曆。檯曆顯示的是2013年的十月。但檯曆掉下來的時候,也可能不小心翻過頁之類的,所以,這本檯曆唯一能確定的,也只是2013年而已。
  沈毅飛很清楚的記得,他睡著的那天是2013年9月28日。因為那天他要向經理請假,所以特意看了日期。
  也就是說,在2013年,他睡著之後,可能過了幾個月,甚至可能只是幾個星期、幾天之後,人們就無比匆忙的放棄了他們的城市——這裡的貨品在他們離開的時候,甚至還擺在櫃檯上。可能也有過搶劫犯之類的,泰迪和乾脆面把“犯罪現場”破壞的太徹底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們如此的匆忙?
  地面又開始震動,泰迪回來了,沈毅飛看著那個巨大的身影,模模糊糊覺得可能它就是答案之一……可同時卻又更加的迷惑——這些動物,到底是哪來的?這些植物到底是用多長時間,覆蓋了整座城市的?軍隊哪去了?
  一直到第六天,整個主要出售箱包的第一層,沈毅飛只剩下靠近門口的一小塊沒有清理。
  比起他剛醒來時的全果,現在的沈毅飛也算得上是全副武裝了,他有了T恤,有了鞋子,當然,也有了內#褲……
  沈毅飛把一些像是大號塑膠積木的東西扔進了某家運動服品牌的隔間裡,在此之前,這裡已經堆滿了壞掉假人模特、破碎的塑膠展臺、塑膠座椅、塑膠植物還有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塑膠製品。
  在乾脆面執意把沈毅飛找到的皮子當成自己的玩具後,沈毅飛曾經擔心泰迪和乾脆面把自己整理出來的東西弄得一團糟。但是在某天沈毅飛努力手舞足蹈的表示,不希望它們靠近後,它們倆雖然偶爾會好奇的過去聞聞,但就此在沒有做出任何破壞和搗亂的行為。
  小傢伙和大傢伙顯然都很聰明,或者應該說它們幾乎是善解人意的,幾乎……
  “啪!”
  一團柔軟溫暖的毛絨動物,瞬間撲在了沈毅飛的腦袋上,嚴重考驗了他脖子的抗衝擊能力!那時候沈毅飛正在從地上撿起一條不知道做什麼用的,兩指寬被鍍成金色的金屬鎖鏈,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很淡定的一手拎著金屬飾帶,一手把那個毛絨動物從自己的腦袋上就揪了下來。
  或許也是睡覺的“好處”,或許是他最近體力活鍛煉的結果,沈毅飛的力氣大了很多——但是有什麼關係呢?既然他已經睡了鬼知道到底有多長時間的一次長覺,他醒來時在一個根本不認識的被荒廢的超市里,他所住的城市變成了熱帶雨林,他和一頭泰迪以及一隻乾脆面住在一起,他有夜視能力,等等等等……總之,這點小事不需要在意。
  乾脆面落在地上後,立刻開始極端活躍的左蹦右跳,但是沈毅飛很快發現,這個傢伙並不是為見到他而高興,它的雙眼緊盯著那條看起來金燦燦的金屬鏈子。
  沈毅飛拿起它,帶起一陣嘩啦嘩啦的響聲,乾脆面嚇了一跳,它躍到了一旁扭曲的貨架上,當乾脆面剛躍上去,那個貨架就立刻失去了平衡,歪斜著向一邊倒去。乾脆面的反應很快,在貨架把它用在下面之前,它就尖利的叫著,先一步落在地上,一溜煙的跑了。
  ——其實它就算不跑也摔不了,因為沈毅飛的反應同樣快,他已經扶住了貨架……
  看著因為驚嚇,全身的毛完全蓬鬆起來的乾脆面,尤其蓬鬆的就是它的尾巴和屁屁,沈毅飛在小傢伙背後笑疼了肚子。
  笑夠了,他坐下,開始吃乾脆面帶回來的食物——這聽著顯然不太厚道,畢竟乾脆面可是被他嚇跑的……
  食物依舊是地荔枝,這是沈毅飛為那種藤蔓植物起的名。他每天補充的食物和水分大多依靠這個東西,等到泰迪回來的時候,它偶爾也會帶來一些食物,但不能要求泰迪的熊掌帶回野果來。所以,它帶來的都是些吃了一半的鹿、豬、羊之類的。不過,所謂的鹿、豬、羊也就是看著像而已,它們的塊頭全都大到恐怖,而且外表多少有些變化。
  面對這些獵物,沈毅飛顯然只能選擇和兩個動物一塊生吃。他可以生火,但是火焰可能會嚇壞它們,對沈毅飛來說是得不償失。所以,應該說沈毅飛現在幾乎變成了一個素食主義者……
  至於洗澡,從沈毅飛醒來那天,這裡每隔兩到三天會有一場短暫的伴隨著悶雷與閃電的暴雨,那個時候連泰迪都會提前回到超市。但卻是沈毅飛唯一能夠離開這裡,也是唯一能洗澡的機會。不過他也只敢再門口呆著,因為雨太大了,甚至視線都會被阻隔,而且雨水會把在樹上的或者高處的那些更加稀奇古怪的動物沖下來——沈毅飛曾經被一頭和老虎那麼大的蜥蜴嚇回來過,它跟著雨水一塊摔下來的時候還是活著的,而且滿口獠牙顯然不好惹。
  沈毅飛吃到一半的時候,乾脆面又回來了,身上紅色的毛依舊炸著。
  乾脆面對著被沈毅飛放平的貨架發出示威的警告,然後它走向沈毅飛的另外一邊,蹲坐下來,依舊死死盯著那條金屬鏈子,小臉很嚴肅的緊繃著,看眼神幾乎像是著了魔。
  “你想要嗎?”帶著一陣嘩啦聲,沈毅飛把鏈子舉起來。
  隨著沈毅飛的動作,乾脆面把脖子拉得老長,用肢體動作回答了“是”
  沈毅飛把鏈子放在了乾脆面的面前,推了過去:“你的了。”
  乾脆面歪著腦袋看著沈毅飛,略微尖利的叫了一聲。沈毅飛能指了指鏈子,又指了指乾脆面,然後把鏈子推到了乾脆面按在地上的兩隻前爪的前面。乾脆面又叫了一聲,這次沈毅飛從它的表情和動作上,看出了喜悅和興奮,於是他點點頭。
  乾脆面開始用一種歡快的低沉的調子叫著,繞著鏈子蹦躂,沈毅飛看著他笑,直到乾脆面突然用兩隻爪子抓著鏈子在地上打滾,才把他嚇了一跳。就怕乾脆面不小心把自己勒著。不過乾脆面很靈活,或者是乾脆面每天給沈毅飛帶地荔枝回來算是久經訓練了。
  嘩啦嘩啦的在地上折騰了一陣,乾脆面就帶著鏈子向窩的方向跑去了。
  沈毅飛還是帶著擔心的跟著跑回去了,乾脆面進了自己的地盤,把鏈子放下,立刻蜷成了一個大毛團,看樣子是準備來一場愜意的白日夢?
  沈毅飛放心了,回去繼續折騰那些破爛。
  “哇……哇啊……”突然,外邊有什麼聲音傳進來,沈毅飛已經習慣了動物的咆哮——這裡是泰迪的領地,但並不代表不會有動物經過。無論白晝還是夜晚,這個真正意義上的城市叢林裡永遠都是喧囂不停的。
  但這個聲音不同,這是人類,更正確的說,像是嬰兒的哭聲。沈毅飛停下了動作,專注於傾聽這個聲音:“哇啊~哇啊~哇啊~~”
  沈毅飛渾身緊繃,他的第一反應確實告訴他要衝出去,但就算他不是什麼生物學家,也聽說過有些動物的幼崽同樣會發出嬰兒一樣的哭聲。
  外邊的世界有著巨熊泰迪,並且也有著無數巨大的野獸,甚至不需要食肉的猛獸,就是那些作為獵物的草食動物,它的角、蹄子,或者就只是體型——沈毅飛見過泰迪帶回來的那些獵物,即使已經殘缺但依舊體積驚人。這樣的世界,對於一個人類來說,實在是太過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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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21:09:18

011 ...


  但猶豫只是短暫的,只是幾秒鐘,沈毅飛就沖了出去。
  來不及等泰迪回來,如果叫醒了乾脆面那麼那個小傢夥必定會阻撓他。沈毅飛認定了,自己要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確認哭泣的到底是不是人類,如果是就把那個小傢夥帶回來,期間不會做任何多餘的停留。
  ——他不能只是聽著那哭聲不管,外邊的世界對成人都是如此危險,那麼對一個嬰兒來說,更是宛如地獄。
  我會小心。沈毅飛對自己說,無論哭聲是真是假,我也至少得去看看。
  
  無論如何,這是沈毅飛蘇醒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離開“家”。
  
  泊油路和人行道雖然都已經消失不見,但兩邊的建築還是屹立著,爬滿了藤蔓和青苔已經失去作用的路燈和高大的蕨類樹木並立,街道上都是被丟棄的車輛,轎車、公共汽車,最討厭的是自行車,因為倒在地上的它們都已經被植物所以覆蓋,但一腳踩上去很可能被這些車子扭傷或者絆倒。
  沈毅飛就中招了好幾次,直到他找到了一條獸道。細碎的小路上,植物雖然在頑強的生長著,但也都被壓彎了腰,從那個寬度上看,沈毅飛覺得很可能“開闢”出這條路的主要力量就是泰迪。
  雖然就算是這樣的路,也會讓人走習慣了硬是地面的沈毅飛有些腳下發軟的感覺,但很快他就適應了,逐漸放開腳步,奔跑了起來,而且越跑越快——嬰兒越來越清晰的哭聲為他指明了方向,但這也表示著,其他的獵食者如果聽到,它們也同樣會循聲而來!
  終於,沈毅飛粗喘著停下了腳步,嬰兒的哭聲就在眼前,從一大團半人高有刺的灌木裡傳出來。
  沈毅飛慶倖他的手臂還因為整理東西而裹得嚴嚴實實,他分開灌木,向裡邊看去。而在灌木中哭泣著等待救援的的……確實是一個包裹在一堆破舊衣物裡的人類嬰兒!
  這一刻,沈毅飛是狂喜的,因為他確實並不孤單。但也是感到悲哀的,嬰兒孩子臉頰上的血手印暗示了將他放在這的人身上可能發生的慘劇——而沈毅飛願意相信他們不是獨自逃跑,把嬰兒放在灌木裡,只是那些面臨生命危險的人唯一能夠為這個孩子做的。
  
  這個嬰兒看起來很小,沈毅飛也是頭一次懷抱這麼小的孩子,他把他從灌木叢裡抱出來的時候緊張到背後冒汗。所以就因為是個生手,沈毅飛抱孩子的動作連他都覺得彆扭,他還以為小傢夥會哭的更厲害,但實際上這個孩子卻仿佛知道些什麼……
  從沈毅飛的手向他伸過去的那一刻開始開始,嬰兒的哭聲就在逐漸的減弱,當沈毅飛的兩隻手抱住他,他就已經不再哭喊,而是扁著小嘴,睜著兩顆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好奇的打量著沈毅飛。
  沈毅飛應該抱著這個小傢夥回家了,前提是,他背後沒有傳來屬於食肉野獸的低聲咆哮的話……沈毅飛肌肉一僵,立刻不顧那些紮上來疼痛無比的利刺,用最快的速度彎腰,把嬰兒重新放回了灌木叢裡——希望這個小傢夥足夠幸運,還能有其他的人類聽到他的哭喊。
  只來得及把腰重新直起來,甚至沒看清在他背後的野獸到底是什麼,沈毅飛就被撲倒在了地上!
  
  那頭野獸一隻腳踏在了沈毅飛的背上,它的爪子比泰迪的要小,但相對於一個人類的身體來說,卻絕對足夠巨大了,匆忙間沈毅飛只抓住了一塊石頭,歪斜的向後扔了出去!
  背後的野獸發出一聲痛叫,踩在沈毅飛背上的腳爪也略微後縮。借著這個短暫的機會,沈毅飛朝前一竄,在地上打了個滾,手肘撐地,用最快的速度站了起來。現在他是面對著那頭野獸了——於事,他發現了那不只是一頭,而是三頭,它們的背脊有一輛摩托車那麼高,雪白鋒利的獠牙無比閃眼,還有耷拉在口腔之外的猩紅的舌頭,它們應該是……狼。
  距離他最近的那頭狼正低著頭,一個勁的用爪子拍自己的鼻子——看來沈毅飛那一下子很湊巧的擊中了這頭狼的鼻子。
  現在他的手裡還抓著幾塊石頭,用石頭對陣巨狼,很顯然他已經“進化”到舊石器時代了……猛的!沈毅飛的雙手同時擡起,他手中的石頭分別被扔向後兩頭狼。
  右手的石頭擊中了一頭狼的耳朵,左手的石頭出手慢了一點,不過卻命中了另外一頭狼的眼睛。
  可實際上,沈毅飛根本沒來得及看到底結果如何,石頭出手的同時他已經轉過了身,朝向他印象中林木更加茂密的方向沖了出去!但是……
  “吼————!!!!”
  有一頭野獸咆哮著,那個瞬間,他能看見的只有對方的血盆大口。沈毅飛只來得及用雙臂護住自己的頭臉,他的背脊已經和地面碰撞在了一起——他只來得及邁出兩步……
  甚至這裡還可能就是剛剛臉朝下被撲倒的地方,只是現在翻了個身,外加腦袋和腳的位置顛倒了一下而已。而現在壓在他身上的這頭狼,甚至比之前的那個傢夥還要大——它的爪子按在沈毅飛的肋骨上,那種極端壓迫的沈重感,讓沈毅飛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肋骨正在咯吱作響。
  沈毅飛蜷起雙腿,猛的向上一蹬!他清楚的感到自己踢中了對方柔軟的腹部,那頭雖然沒有泰迪那麼重,但少說也八九百斤的野獸被他踢得一個側翻。沈毅飛借著機會向著旁邊翻滾兩圈,立刻站了起來。
  但是,他發現,這個時候在他周圍,遠遠近近的已經圍滿了這種野獸了。即使只是飛快的掃上一眼,他也能找到至少十幾頭。
  
  沈毅飛感覺到嘴巴裡有些發苦,他覺得此時此刻自己也就剩下拼一個夠本,拼兩個賺一個這條路了。
  但意外,總是在最意外的時候發生的。那頭最大的,也是剛才被沈毅飛踹了一腳的巨狼,被沒有憤怒的立刻沖上來,把沈毅飛撕成碎片。它在重新站起來之後,就站在那不動了,用一對綠色的眼睛,用幾乎可以說是溫柔的目光看過來
  ——沈毅飛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想活想瘋了,以至於出現幻覺了?現在站在這,因為和這些狼對峙而能清楚的觀察它們的時候,他竟然也沒從這些野獸的眼睛裡感覺到惡意。也或許他和泰迪在一塊的時間太長了,以至於看見這些食肉的兇猛大塊頭都有認知錯誤了?
  終於,頭狼動了,一邊繼續嗅著什麼,一邊一點一點的向沈毅飛靠近過來。雖然其他的狼依舊呆在原地沒有動,但是這個時候沈毅飛感覺到的壓力比剛才頭狼用爪子壓在他胸口上的時候還要大。
  到底是否跟隨自己那個“這些狼並不想把他吃掉”的直覺?
  沈毅飛舔著自己發幹的嘴唇,把一隻手伸到了頭狼的鼻子前。頭狼黑乎乎的鼻尖立刻貼了上來——狼的鼻子果然和狗的一樣,濕乎乎的而且是涼的。頭狼嗅了一會,也不知會一聲,就改嗅為舔,它的大舌頭舔帶過來的口水,比泰迪的可是要多得多了……
  沒一會,沈毅飛就感覺自己的手已經完全黏糊糊濕噠噠了,但是他還不敢甩。頭狼嚎叫了一聲,其他的狼應和著嚎叫了起來,開始一個個的湊夠來對沈毅飛又嗅又舔。沈毅飛只能站起來半跪著接受這些狼的示好。
  而他雖然被狼口水弄得渾身都黏糊糊的,但同時卻也得有一種正參加某種儀式的莫名的莊重感。突然間,頭狼低吼一聲,率先沖進了它剛剛出現的樹叢裡。其他的狼也緊隨而去。不過沈毅飛並沒那麼快就放鬆下來,因為沒過一會頭狼又鑽了出來。對著沈毅飛低聲的嗚嗚的叫著。
  沈毅飛退後,他明白這些狼是要它們跟著離開。
  巨狼沖過來咬住沈毅飛的褲子拽著他,把他的褲子扯破了,但是沒傷害到他,沈毅飛還是退後。
  頭狼放棄了,嚎叫了兩聲,一步一回頭的沖進灌木叢去了。
  
  沈毅飛等了一會兒,再沒聽見植物摩擦的沙沙聲,他才趕忙把手在褲子上擦擦,重新分開灌木叢。雖然被放了回去,但是在巨狼圍繞的時候,這個孩子一直都沒有再哭,沈毅飛還擔心剛才匆忙間他吧小傢夥摔壞了,重新看到他的時候,才終於放心。
  小傢夥正瞪大眼睛好奇的看著他,他的嘴裡還叼著自己的小拳頭——已經被他自己的口水弄得亮晶晶的,他的另外一隻小拳頭則緊抓著一個很小的毛絨長頸鹿不停的搖晃著,長頸鹿看起來大概是鑰匙鏈或者手機鏈。
  沈毅飛一邊感歎著這個小傢夥真是膽子大,一邊把小傢夥抱了起來。因為小傢夥是在一團有刺的灌木中找到的,而且也是被這團灌木所保護的。所以,沈毅飛決定給小傢夥起名小刺,雖然小傢夥身上一個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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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21:09:31

012 ...


  沒有再多耽擱,沈毅飛抱著小傢夥開始朝回跑。他們倆都很幸運,回去的路上再也沒遇到野獸或者其他突發的狀況,安安全全的回到了超市。他們回來時,乾脆面甚至還平攤在窩邊上,睡得死死的。
  一直到沈毅飛坐下,乾脆面才抽動了兩下小鼻子,張開豆豆眼爬了起來。一爬起來,它就看見沈毅飛懷裡抱著的小刺了。
  “呼?”
  “別,不是玩的。”沈毅飛盤坐在窩裡,小刺就在他大腿上放著。乾脆面湊過來的時候,他正在拔著胳膊上的刺,這東西應該沒毒,應該……這麼想著的同時,沈毅飛把乾脆面的毛臉推開。
  “呼呼~”不過乾脆面還是好奇,它沒再靠得那麼近,卻低著頭緊盯著小刺。正好在這個時候,小刺抓著長頸鹿的小手輕輕的搖晃了那麼一下。
  乾脆面立刻就竄到沈毅飛背後去了,沈毅飛能感覺到它毛茸茸的身體緊貼著自己的腰,接著那種毛茸茸的感覺正在一點點的,從他的腰到他的背,再順著肩膀一直向上到肩膀,最終,先是兩隻爪子,接著就是那個腦袋,全都搭在沈毅飛的肩膀上了……
  沈毅飛好笑的揉了乾脆面兩下,乾脆面呆呆的讓沈毅飛揉,就是堅定不移的保持著這個姿勢。沈毅飛也由著它,他自己一邊繼續處理著那些刺,一邊思考著。
  那群狼的事情實在是太蹊蹺了,在此之前,沈毅飛對於他自己和泰迪、乾脆面,三個不同種類的個體成為了在一起生活的親密的夥伴,是因為某些偶然中的偶然。像是狼孩熊孩之類的,不過就是他這個熊孩的年紀大了點。
  但是現在,他不這麼想了:難道這些不是偶然,發生這些情況,也同樣源自於一些我身上發生的變化?就只是這些變化對我來說,並不能被那麼容易的發現?
  
  沈毅飛感到好奇並且興奮,如果是這樣的話,他離開超市,走向叢林,保住自己性命的可能性也就越大。不過,他不準備現在就去試驗。因為這情況不一定就百分百管用,萬一不管用呢?實驗不成功,那就代表著他要被野獸生吞活剝,這代價可實在是太巨大了點
  另外,擺在沈毅飛面前的,還有另外一件迫更加迫在眉睫的事情。
  ——既然救回了小刺,那就得養。
  就算沈毅飛沒養過孩子,他也知道至少得解決小傢夥的吃飯、穿衣和尿布的問題。
  
  泰迪和乾脆面都是雄性,別想從它們身上找奶水。沈毅飛想到了把地荔枝榨汁,但是他也聽說過,有些對成人無害的東西,卻可能會傷及嬰幼兒的生命。更何況是地荔枝這種不知道怎麼變異才出現的植物,對嬰兒來說實在是太危險。
  尿布和衣著其實可以算城市一個問題,殘存在泰迪和乾脆面抓下,被沈毅飛找到的服裝大多是化纖製品,棉麻之類的天然織品也有,但是很少。穿勉強夠,撕了用尿布,絕對不夠。而且沈毅飛到現在還沒找到可靠的水源,他洗澡是因為如今每隔一兩天,會有一次暴雨。
  收集雨水沒問題,但是洗尿布和洗衣服至少也要把雨水煮沸吧?生火他倒是能找到安全的地方了,但是能焚燒的木頭可絕對不多。
  另外作為一個根本沒養過孩子的成年人,沈毅飛確定自己還有沒注意到的情況。
  要解決這些問題……
  沈毅飛扭頭,看向了自動扶梯的方向,沒有電力呃自動扶梯早就變成樓梯了,或者說曾經是樓梯的殘骸,很明顯泰迪曾經意圖上樓,更明顯的是,它沒能成功——看扶梯從中間慘烈的斷裂開就能大概猜到當時的情況,泰迪掉下來的時候絕對是夠壯觀外加慘烈的,而且那大傢夥八成被嚇得夠嗆……
  乾脆面或許上去過,但沈毅飛沒法從它的嘴巴裡問出來。
  一層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原本沈毅飛繼續“探索”的打算,扶梯和電梯都不行,但是還有樓梯間。他需要更多的補給品、工具甚至武器,都得上去。而且,查看物品的保質期和腐爛程度,也能讓他大致推算出這個超市被廢棄的時間,進而推算出,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用不了多久,大概小刺就得吃東西,沈毅飛決定準備一下,現在立刻帶著小刺去二樓——泰迪可不認識小刺,萬一那個大傢夥回來,順爪就把小刺扔進嘴巴裡當零食了,沈毅飛哭都沒地方哭去。
  沈毅飛過去收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總算有些派上用場了,尤其是把小刺用一條嬰兒背帶固定在胸前的時候,沈毅飛更為自己的先見之明喝彩。他還想過作為一個在這麼一個混亂世界裡的Gay,這輩子都別想讓一條嬰兒背帶履行它該有的職責了。
  
  那些可能掛上刺的衣服,都被沈毅飛包好,扔出去了,他可不想泰迪、乾脆面或者小刺不小心被紮到。他前邊掛著小刺,後邊背了一個雙肩包,手裡拿著根一端已經磨尖了的鋼管,背包裡放著尼龍繩、一個旅行袋、一根粗糙的自製火把,還有另外四根不是那麼尖銳的鋼管——上次找小刺的時候險遭獸吻,已經讓沈毅飛充分吸取了教訓。
  感謝強大的夜視能力,他不需要手電筒之類的東西。
  沈毅飛正要離開,忽然一團毛團竄了下來,蹲在沈毅飛身邊兩隻前爪抱著他的腿,可憐巴巴的低聲叫喚著,除了乾脆面還有誰?
  
  就在乾脆面糾纏著沈毅飛要和他一塊離開的時候,一個男人出現在了沈毅飛找到小刺的灌木叢旁邊。他穿著一雙已經完全看不出本色的棕黑色運動鞋,一條破了很多地方的牛仔褲,腰間纏著些破碎的染著鮮血的布條,赤著上身露出勻稱矯健染著斑斑血跡的肌肉……
  男人擦了一下同樣在他臉上流淌的血跡,將破碎的上衣完全撕扯下來裹在手臂上,一臉焦急的分開灌木叢,但找到的卻只有兩塊掛在灌木叢邊緣的染血的破布……男人原本就皺緊的眉瞬間因為痛苦擰成了一個疙瘩,他仔細的將那兩條小小的布料碎片收入掌心,撫摸之後塞進了褲兜裡。當他回頭,那對黑色的眼睛,頃刻間染滿了金黃!
  
  沈毅飛彎腰揉著乾脆面的臉:“沒事,我會儘快回來的。”
  但乾脆面不買帳,一隻爪子依舊抓在沈毅飛的大腿上,另外一隻爪子不住的隔空撓。沈毅飛以開始以為乾脆面是想要拍他,和他之類的。過了一會才注意到,乾脆面的爪子和眼睛對著的是裝小刺的背帶,而且還一聲一聲的發出可憐兮兮的叫聲。
  沈毅飛又拽了條嬰兒背帶給他,但是乾脆面看都不看,依舊盯著沈毅飛胸前的小刺。很顯然,這傢夥是眼饞了,也想要沈毅飛背著她。
  但沈毅飛依舊堅定的搖頭,乾脆面看起來就像是毛絨動物一樣,沒多大分量,但實際上它可是比小刺重得多了。一樓雖然因為泰迪和乾脆面的存在,連個耗子都沒有,但二樓可就說不清楚有什麼東西了。小刺還好,如果是乾脆面這種重量,不管是掛在胸前還是背在後背,都太妨礙活動了。
  
  沈毅飛的堅定反對,讓乾脆面只能老老實實的低下頭,但他還是緊跟在沈毅飛的腿邊,寸步不離。雖然堅決拒絕背著它,但是它要跟著,沈毅飛卻只是揉了揉它的毛,並沒拒絕。
  樓梯間也就是秘密頻道入口的這塊地方,也是沈毅飛不久前才清理出來的,之前有個很大的廢品堆擋在前面。
  火把就是根鋼管纏著布條,布條浸染著沈毅飛從門口丟棄的汽車里弄到的汽油,打火機也很好找。但走進去之前,沈毅飛打開門朝裡邊看,發現根本不需要火把,只是和外邊相比,略微有些灰暗而已。
  從通道的門在他們身後關閉開始,乾脆面就一改以往活蹦亂跳到處賣萌的架勢。它的背脊緊緊的繃著,兩隻尖耳朵直直的豎著,粗粗短短外加毛茸茸的腳掌踏在地上時,都給人一種充滿力量的感覺。
  現在的乾脆面看起來才是一頭貨真價實的“野獸”,而不是寵物。
  秘密頻道通向外邊的出口被明晃晃的鏈條鎖得死死的,植物的枝椏從門的縫隙裡長了進來。但因為缺少陽光,所以除了門口的區域長著粗壯的樹藤之外,其他地方生長的都是些苔蘚類的植物,走動的時候,很容易腳底打滑。
  既然植物入侵了進來,那麼這裡生活著動物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
  通道裡的空氣和外邊的空氣有些類似,都是那種潮濕悶熱的氣息,另外還有一種外邊所沒有的腥臭味道。
  沈毅飛不知道是不是二樓的東西腐爛變質的味道——他找到過一個破碎的指示牌,上面顯示著二樓出售是食品,裡邊包括水產和肉類。如果這是食物腐爛的味道,那麼引來野獸,也就是必然的了。
  他走動的時候更加的謹慎,並且時刻注意著乾脆面的動靜,因為在這個世界裡,他是個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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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21:09:48

013 ...


  雖然乾脆面的毛一如既往的蓬鬆,但從動作上就能看出它肌肉的緊繃,它不時停下,抽動鼻子嗅聞著什麼,在這不大的地方,卻依舊隨時隨地向四周張望著。只要它停下,沈毅飛就停下,並且從始至終,他一直保持著一手握著鋼管,一手護在小刺脆弱的後腦與後頸的姿勢。
  他們繼續向前走,不過是從一樓到二樓,最多只有兩分鐘的路程。但現在這樓梯卻顯得那麼漫長,仿佛沒有盡頭。兩個樓梯就一個停留,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沈毅飛覺得腥臭的味道好像越來越濃了。
  這裡的樓梯和其他地方一樣,分成方向相反的兩段,中間有一個小平臺做轉折。
  只要再走幾級樓梯,前邊就是那個轉折的小平臺了。但是這個時候,乾脆面忽然直起身體朝著前方尖叫了起來!幾乎是同一時間,沈毅飛看見了一個巨大的蟒蛇的頭顱,出現在了拐角處,並且在沈毅飛看見它的瞬間,它也已經閃電一樣彈射向了著沈毅飛!
  如果讓它成功,這條巨蟒會在十幾秒之內,把沈毅飛纏緊,勒斷他的骨頭讓他窒息,然後把他從頭到腳囫圇著吞到肚子裡去,但也必須是在它成功的前提下……沈毅飛一直警惕著,而且,相對於不久之前手無寸鐵的面對一頭狼,至少這次他的武器怎麼說也是自動化時代的產物!
  蟒蛇的嘴大張著,它猩紅色的喉嚨讓人膽寒,但直面它的沈毅飛卻很冷靜——連他自己都為這一點感到無比的吃驚,所有的分析和指令都在他的大腦裡清晰並快速的運行著。沈毅飛的手從小刺的後頸離開,但並不是放棄保護孩子,他左手握拳,整個小臂橫在胸前,也就是橫在小刺的背後,將嬰兒護住。他的身體也開始向左歪斜,同時高高的把那根鋼管向斜前方刺出!就像是刺出一根長矛!
  身體的偏移讓他躲開了巨蟒的血盆大口,鋼管則正好刺中了屬於巨蟒的咽喉的位置,因為半空中的蟒蛇還處在前沖的狀態裡,它本身的力量和速度,導致了刺入它身體的鋼管成為了為它解剖的解剖刀——沈毅飛的右手感到一股巨大的衝力,那力量讓他的胳膊有瞬間的歪斜,但他還是堅持住了,布匹撕裂一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略微冰冷的血噴了他滿頭滿臉。
  “砰!”蟒蛇的巨尾在這個時候朝著沈毅飛擺了過來,沈毅飛只能撒手放棄了鋼管,改為用雙手護住胸前的小刺。下一刻,他能感覺自己被從樓梯上撞飛了出去,然後是下墜,在與樓梯的碰撞後,一路顛簸的斜著滑了下去。
  整個過程裡,沈毅飛一直能聽見乾脆面的叫聲,還有巨蟒掙扎翻滾的聲音。
  
  還好我只上了不到半層樓——摔回入口的沈毅飛在爬起來的時候想著。
  用最快的速度解開了小刺的嬰兒背帶,把小傢夥放在門外相對安全的地方,沈毅飛重新抽出一根鋼管轉身沖了回去。乾脆面還在那,雖然從手感上能確定自己已經把蟒蛇開膛破肚了,但並不能確定它已經死了,如果它重傷了,那更要趁著現在把它解決乾淨!
  不過,沈毅飛上樓上半截就停下了,因為乾脆面也從上面下來了,很驕傲的站在中途挺胸擡頭的叫著,就好像它身後的那頭實際上已經死亡,但卻依舊因為抽搐而甩動著頭部和尾巴,對著四周又拍又打的蟒蛇,是它的戰果。
  “這也算是我的貢獻了,今天泰迪回來要有一頓驚喜大餐了。”沈毅飛笑著松了一口氣,乾脆面擡頭對他叫喚了兩聲,沈毅飛在它的腦袋上揉了兩下,“好了,我把它拉下去。”
  雖然抽搐,但畢竟已經死亡,沒有大腦的控制,沈毅飛只要小心點,就能應付。
  蛇類是一種吃一頓就十天半個月不進食的動物,當把這條大概兩米多長的巨蟒拖下樓的時候,沈毅飛發現到它的身體表面已經變得很通順了。也就是說,它肚子裡的東西已經消化完了。
  不過,在和依舊扭動的巨蟒的身體搏鬥的時候,沈毅飛還在那附近發現了蛇的糞便——這就是那些腥臭味的來源,當戰鬥結束,沈毅飛想不注意那些堆在角落的糞便都不行。另外還有些蛇蛻。這說明這裡應該是這條蟒蛇的住所,而並不只是它的獵食場。
  如果是這樣,很可能這整個樓道裡以及超市的二層,都沒有能夠對這條蟒蛇構成威脅的食肉動物。就算還有些剩下的小型食肉動物,他也能應付得來。
  沈毅飛折騰完了蛇,去抱小刺的時候,他依舊安安靜靜的躺在那個角落裡,只是自己搖晃著長頸鹿,一聲也不鬧。沈毅飛猶豫了一下,重新把這個孩子固定在了胸前,關於泰迪的擔憂依舊還存在著,不能把沒有反抗能力的小傢夥一個人放著。
  乾脆面還在開心的吃著蛇肉,它的整個腦袋都紮進了那個巨蛇的傷口裡。原本就是紅色的毛皮,現在更加鮮豔了。
  “乾脆面!”但是沈毅飛只是叫了它一聲,已經瞭解到這三個字組成的發音就是呼喚它的乾脆面,立刻擡起了頭,舔了兩下嘴巴,飛快的回到了沈毅飛的身邊。
  
  重新回到樓梯間,原本安靜的地方現在能聽到昆蟲震動翅膀的聲音,尤其是接近蟒蛇屍體的位置。這些傢夥都是被那些血腥氣引來的,不過,沒有任何一隻蟲子來騷擾沈毅飛。
  沈毅飛抱著小刺,用最快的速度沖過了那個腥臭的區域。推開門,超市的第二層就在眼前……
  距離樓梯最近的應該是自動存包處、服務台,還有推車擺放區。
  奇跡似的,這附近的設施,包括那些一輛插著一輛的手推車竟然還都保持著幾乎完好的狀態,大概因為蟒蛇並不怎麼樂忠於破壞,它有中間的那點可供爬行的地面就足夠了。不過這裡的蛇蛻更多,而且蛇糞的腥臭味也依舊徘徊不去。
  沈毅飛試了試那些車輛,第一輛車的輪子已經鏽住了,接下來的幾輛車輪子都有不同程度的�蝕,推動的時候要麼發出難聽的聲音,要麼根本推不動。惹得乾脆面對著車子一個勁的揮爪,連續試了二十幾輛後,沈毅飛才總算找到了一輛雖然也有噪音,但總算是能用的。
  推著車子,沈毅飛朝著購物區走去。乾脆面就跟在車旁邊跑,跑著跑著,它忽然後腿一蹬,在嚇了沈毅飛一跳的同時,竄進了車裡。
  “我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輛能用的,你要是把它也弄散了,那可就糟糕了。”車子雖然沒散,但也是搖搖晃晃了半天。不過因為語言障礙,乾脆面完全把沈毅飛的碎碎念無視了,兀自在車裡把自己團成一個大毛團,尾巴蓋在腦袋上,臉對著屁屁——如果不是一直看著它,沈毅飛八成都不知道哪裡是它的頭,哪裡是它的屁屁。
  
  大毛團乾脆面還在車子裡耍賴,小刺也開始湊起了熱鬧,他揮舞著小拳頭,好奇的打量著這個世界:“啊啊~啊~”的開心的的大叫著。
  “小聲一點,小聲一點。”沈毅飛揉著小刺的腦袋,有點擔心小傢夥的聲音引來什麼東西。
  “啊啊~”小刺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眨巴了兩下,傳達著“不明白,我不明白”的超級無敵可愛光波……
  沈毅飛無奈了,但他忽然頓了一下,先看了看蜷縮成了大毛團的乾脆面,又看了看手舞足蹈的小刺,想想他們在樓梯間裡一個全神戒備,一個不知道是不是睡覺但是什麼聲音都不出。但是現在到了這裡表現卻截然不同——不會這兩個小傢夥都覺得這裡安全了吧?
  乾脆面還可以理解,但是小刺……這孩子確實有“有點”不同,比如剛才無論是剛才在黑暗無光秘密頻道裡,還是現在比秘密頻道稍亮但也好不到哪去的二樓,他眼睛的焦距卻一直很準確的對準了沈毅飛的臉,這說明他能清楚的看見沈毅飛。
  雖然他還是這麼的幼小,但是沈毅飛猜測,他也一樣擁有著夜視的能力。或許,所有的人類可能都和他自己一樣不正常了,不過反過來,這也就表示著他還是一個正常人類。
  這就像是傳說中說的:一個正常人在一群神經病理,那正常人就是神經病,但一個神經病在一群神經病裡,那麼所有的神經病反而就都是正常人了——對於腦海中出現的這個等於把自己歸結成了神經病的例子,沈毅飛感到心情複雜……
  
  與此同時,曾經和沈毅飛碰面的狼群,正在分食著一頭巨大的雄鹿。早已經吃完現在正在警戒的頭狼,忽然炸起了背上的皮毛,向著一個方向咆哮。
  “吼——!!”狼群正在和男人對峙。
  進食的狼依舊在努力的吃,已經吃完的狼則全都竄到了男人的對面,呲著牙,喉嚨裡發出嘶吼,驅趕著這個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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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21:10:03

014 ...


  一邊推著車,沈毅飛一邊活動著自己的右手,剛才沒精力朝那個方向思考,現在……用一根鋼管把一條那麼大的飛沖過來的蟒開膛破肚,他胳膊竟然沒折,就是有點酸。這他#奶奶#的有點太超現實了吧?算了,這也是好事。握了一下拳頭,沈毅飛告訴自己要淡定……
  “不能吃。”剛淡定的沈毅飛,就看見小刺意圖把布絨長頸鹿塞進嘴巴的時候,趕緊輕輕抓著他的小爪子,把長頸鹿解救了出來。然後,看著眼前的一片廢墟,沈毅飛做了個深呼吸振作精神,在空曠的購物區裡大喊,“現在是購物時間!”
  帶著一隻乾脆面,一隻小baby,推著一輛雖然能夠使用,但還是吱吱亂響的購物車,沈毅飛興奮的沖進了一鍋粥的購物區!
  ——沈毅飛不會承認,他興奮的很大原因是因為他看到了那些滾落在地上的棒糖的!雖然那是很多很多的棒糖!而且,他最近都把地荔枝咬成圓形放嘴裡當棒糖嘬了。
  結果剛沖一半就發生了慘劇,車子軋上了不知道什麼東西,向一邊歪斜著到了。被嚇得炸毛的乾脆面,大叫著竄了出來,小刺搖晃著長頸鹿啊啊啊啊的大笑著,沈毅飛被倒下的購物車砸中了大腳趾,又酸又疼。
  
  正當沈毅飛一瘸一拐的為自己的大腳趾默哀,金色眼睛的男人正在和狼群對峙。
  他對狼群的獵物不感興趣,他看著這些狼,只是鼻翼抽動,眉皺了一下。金色的眼睛裡閃過漠然,接著就開始面朝著狼群後退著,狼群沒有追趕他,只是眼睜睜的看著他消失在了林葉間。
  男人的消失沒讓狼群放鬆下來,反而讓它們的行動更迅速了,每頭狼都從鹿的身上撕扯下來些肉塊銜在嘴裡,很快跟著它們的首領,片刻後也同樣消失了蹤跡,只留下了那頭鹿的殘骸證明著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一場獵殺。
  然而,金色瞳孔的男人實際上卻並沒走遠,他隱蔽在一個小巷裡,躲在幾棵樹木的後邊,靠著牆,捂著側腹咬緊了牙關。他眼中的金黃色光芒短暫的消失,但又重新璀璨了起來。他的呼吸重新變得平穩,閉上眼睛,專心的在空氣裡尋找著某種氣味……
  
  泰迪叼著一塊還帶著皮毛的好肉,看似遲緩而沈重的朝家裡走去。但在距離超市四五十米的時候,它停了下來。警惕的嗅著周圍的空氣,這並不是路過的野獸留下的短暫味道,而是一種毫不隱藏的,充滿危險和挑釁的味道!
  “吼——!”泰迪放下了肉,一邊咆哮一邊奔向氣味傳來的方向,無數植物在它的巨掌下被壓倒,兩輛轎車被擠開,但泰迪發現,它的敵人——金眼睛的人類——身處在一條窄縫(胡同)裡。巨熊只能把腦袋和一隻爪子擠進去,對著他咆哮和揮舞著利爪,卻不能真的置他於死地!
  但泰迪並沒有因此而放棄,它用爪子拍擊著兩邊的建築物,建築上爬滿的苔蘚、藤蔓、石灰和磚頭的碎塊,這些都隨著泰迪的動作不斷落下。金眼睛的男人冷靜的面對巨熊,他退後,卻並不是逃跑,而是緊跟著躍了起來!
  他跳的足夠高,甚至可以蹬在牆壁上反彈自己,踩踏著牆壁,男人從泰迪的頭頂上躍過,同時成功的躲開了它的爪子和獠牙!泰迪停止了拍擊牆壁,昂著頭抓向頭頂的敵人。它反應很快,但它的爪子依舊落空了,敵人狡猾的在半空中忽然扭動了一下身體,躲過了沈重而鋒利的熊掌,反而一腳踩在了泰迪厚實的背部,用什麼東西飛快的在泰迪的頸部戳了一下,緊跟著他向後跳起,在泰迪轉身意圖把他壓在牆上之前,跳下了熊背,落在了地面上。
  泰迪從胡同的夾縫裡退了出來,看向那個還沒有一頭鹿大高大的敵人。
  金黃色眼睛的男人手裡抓著一根三棱的銀色武器,武器的尖端一開始還有血液滴落,但很快,這把兇器沾染上的血液就完全落盡了。與此同時,在泰迪的脖子後面,它厚實的毛皮卻漸漸被鮮血浸濕……
  
  沈毅飛嘴裡叼著根荔枝味的棒糖,正一臉愉快的在無數食物中跋涉。乾脆面趴在他旁邊不遠處,豆豆眼瞪得是正常情況下的兩倍大,同樣拼命的舔著一塊糖。
  購物車雖然還能用,但是地上的艱難險阻太多,已經完全推不進來了。不過毛球乾脆面緩過勁來後,就開始和車子糾纏,如果不是那塊糖,它現在大概還趴在裡邊不動彈呢。
  沈毅飛曾經也是囤貨一族,雖然很短暫。但是他見識過人們的瘋狂,所以有些意外這家超市的食品樓層還留存有這麼多的食物。看來電視上的有些宣傳確實是正確的,情況在好轉,即使地球的那一邊有一座噴著火的大傢夥,但人們也漸漸適應了,只是所有的人都沒想到以為過去的災難,其實最多就是個前菜吧?
  ——沈毅飛想的沒錯,雖然火山還在噴發,但是,已經那麼長時間了,大家都還活著,天還沒塌下來,發瘋的人逐漸恢復了理智。有不少人都在心疼著自己白白掏出去的錢,在美金變成了廢紙後,RMB可是□貨幣。(不過現在不管什麼錢,大概也都成廢紙了。)
  而且,華夏的政府總是很注意物資供應的,在情況緩和下來後,超市里更是塞滿了各類物品。不過現在……這些東西要麼是腐爛,要麼是便宜了野獸。沈毅飛大概會是這間超市最後一個光顧的人類。
  
  二樓並沒有一樓的那麼多隔間,除了連在一塊的四架客貨兩用電梯把整個賣場分割成了兩塊之外,其他的大都是整整齊齊排列著的貨架。不過現在這些巨大的貨架已經都倒塌在了地上,把那些展示車和小型櫃檯擠壓得變型甚至粉碎。
  熟食區、糧油區、蔬菜水果區以及肉類水產區,相比起其他區域,更“乾淨”,但也更髒。因為那裡已經沒有了曾經貨物的蹤影,倒是留下了不少雜亂的動物毛髮和糞便。不過那些有著封閉包裝的物品,卻大多依舊在地上堆著,看來那些曾經來訪的動物們,還不瞭解如何拆開包裝袋或者打開罐頭盒。
  他找到了成堆的巧克力,可打開後,它們雖然聞起來還是巧克力的氣味,卻已經變成了古怪的顏色,而且摸上去軟得就像是泥土。很顯然它們已經過期了,而巧克力的保質期在一年左右,如果加上超市停電後,空調失效,溫度過高的原因,那也至少要有十個月了。
  不過,沈毅飛的舌頭也能證明,他嘴巴裡的棒糖,雖然融化得有點嚴重,可絕對絕對絕對沒有過期!而棒糖這種硬糖的保質期是一年半到兩年,同樣加上氣溫因素,就算是一年半。這些糖果的出廠日期大多是2013年八月,也就是說他睡了一年左右的時間?現在是2014年了?2014就2014吧……沈毅飛把棒棒糖轉到了嘴巴的另外一邊——他恢復淡定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不,小刺,這個你不能吃。”按下小刺抓糖棍的小手,沈毅飛努力的尋找著奶粉的蹤跡。
  他先找到的是這些貨架倒塌下來的罪魁禍首——擊破窗戶捅進來的巨大的樹冠。這些看似柔軟的蕨類植物,實際上是充滿了力量。但也因為它們完全遮蔽住了陽光,所以依然是除了窗戶附近,其他地方並沒生長著多少植物。
  但大概因為那條蛇是懶惰型的,所以這裡應該還是有些動物駐足的,在窗戶附近還能看到不少動物的糞便——味道可不好聞。
  終於,沈毅飛找到了一條半掛在天花板上的橫幅,那橫幅上寫著三個字:奶粉區。
  不只是奶粉,沈毅飛還在這裡找到了米粉、嬰兒果凍、嬰兒肉鬆等等一系列以嬰兒為開頭的各類食品。雖然果凍和肉鬆之類的,八成已經壞掉了。
  但是罐裝的奶粉……沈毅飛單膝跪在地上,隨手拿起一罐奶粉打開,略黃的奶粉並沒有凝塊,而且散發出一股很甜的奶香,沈毅飛弄了點進嘴,味道也沒問題。這時候乾脆面猛的沖了出來,一鼻子就紮進奶粉罐子裡了。等它把腦袋拔出來的時候,黑鼻子已經變成了白鼻子……
  “阿呼!”乾脆面猛然打了一個噴嚏,沈毅飛在邊上立刻挑眉笑了起來,原來乾脆面打噴嚏是這個強調的,太好玩了。
  雖然被奶粉弄得打了噴嚏,但乾脆面依然對這種奶黃色的粉末非常滿意。它把舌頭伸得長長的,一臉滿足和愜意的把自己鼻子和臉頰上的奶粉舔了個乾乾淨淨。沈毅飛乾脆把打開的這罐奶粉放在它鼻子底下了,乾脆面立刻探頭去吃,結果把奶粉罐子打翻了,但奶粉灑落了出來,反而更方便它吃了。
  除了奶粉之外,最急需的尿布和奶瓶也在這裡找到了。它們都被塞在幾個紙箱裡,放在角落,應該都是這些奶粉的贈品。
  沈毅飛看了看懷裡的小刺,點了一下小刺的小鼻子:“小傢夥,別著急,就快有你能吃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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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21:10:18

015 ...

  
  幾乎所有現階段最需要的東西,沈毅飛都在這找到了:奶粉、保質期兩年的礦泉水、奶瓶、尿布、棒棒糖。他還在一個奇跡似的保持了完整的小展臺裡,翻出了酒精爐和十幾塊固體酒精——應該是給某個牌子的黑芝麻糊提供試吃,這把給水加熱問題也解決了。對了,芝麻糊他也笑納了。
  他原來還想著在偏僻的地方堆柴點火,現在看來暫時不需要的,當然還得找地方。畢竟固體燃料不多了。但如果點火,一旦被泰迪和乾脆面發現了,這一大一小一定會變得非常非常暴躁的!
  臨走的時候,沈毅飛還儘量多的帶上了能吃的東西,比如罐頭之類的。他的背包,和背包裡的個大旅行袋都被塞滿了,甚至都沒法拉上拉鍊。但還有些東西放不進去,沈毅飛暫時把它們堆在入口的地方——如果沒有什麼意外,從明天開始,他要整理二樓了。這裡的東西,會比一樓的對他來說更加有用。
  
  看起來一切的前景都是那麼美好,但是當沈毅飛和吃得一臉白——用舌頭舔毛也是越舔越白的乾脆面,重新走回通道的時候,變故發生了。這裡應該是安全的,巨蟒的味道還在。但是乾脆面忽然立起來抽動著它的鼻子,接著它發出了一聲尖利的叫聲,用最快的速度跑得沒影了。
  乾脆面的狂奔並不是因為它要去撒歡,而且一直手舞足蹈就沒停的小刺也忽然安靜了。沈毅飛雖然帶著沈重的行李,卻在黑暗中跟上了乾脆面的腳步。但沈毅飛還是不太明白,乾脆面為什麼會這樣的反應,雖然開門之後他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但既然那頭巨蟒流了那麼多的血,那麼這種血腥味也就不足為奇了。
  直到他們跑到了窩的跟前,而泰迪就在那。卻並不是在窩裡,而是倒在了地上距離窩還有兩米遠的地方,而且,它的身下一片暗紅色的血腥……
  泰迪受傷了,很重的傷。
  乾脆面撲過去,就撲倒在泰迪的大腦袋邊,一邊把它臉上的白朝泰迪臉上蹭,一邊舔著泰迪的臉。沈毅飛匆匆忙忙把自己的一身行李卸了下來,一罐奶粉滾了出來,但沈毅飛只是把它踢開,以防它滾來滾去的礙事。
  沈毅飛首先沖向的是自己塞著破爛的地方,在那裡針線盒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上。現在也正是沈毅飛需要的,把它塞進口袋裡,沈毅飛從窩裡拽了一條床單出來,他要找到泰迪到底傷在什麼地方,然後給它縫好!他們有一條大蛇,樓上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泰迪可以在家裡呆上幾天不去狩獵。
  它會好的!
  
  泰迪睜開了眼睛,也輕柔的舔了乾脆面一下。乾脆面被舔得翻了個跟頭,但立刻撲回去繼續舔著泰迪。但泰迪的眼睛卻看向了沈毅飛,那並不是求助的眼神,而是不舍與不放心……
  “沒事的,泰迪,別像訣別一樣。讓我看看你傷在哪了?”沈毅摸著泰迪厚厚的皮毛,幾乎是立刻就弄得自己也一身是血,但糟糕的是,他根本找不到泰迪的傷口。流了這麼多血,按理說應該是大傷口,但是……
  沈毅飛再次把小刺放進了一箱衣服裡,從破爛裡翻出了美工刀,回到泰迪身邊立刻就開始割熊毛。泰迪發出抗議的吼聲,但反正這大傢夥沒法用熊掌拍人了。沈毅飛終於發現了一個血窟窿,但這是個方形傷口,就像是……那種被傳說中的三棱軍刺或三棱匕首刺中的傷口。
  不過華夏的軍用刺刀早就不是三棱軍刺了,況且,如果是軍人,用的會是槍彈,而不該是和這麼大一頭熊近身肉搏。
  沈毅飛這麼想著,手上的動作卻沒停——現在最重要的是救泰迪的命!
  突然,乾脆面原地蹦著一個轉身,它將全身的毛炸起,拱起背,齜出獠牙,把沈毅飛和泰迪擋在背後,用它所能達到的最大的音量咆哮了起來。
  
  泰迪也努力掙扎著,要從地上站起來,只有沈毅飛,甚至根本沒擡頭,而是依舊專注於為泰迪處理傷口,第一個傷口已經縫合好,他正在處理第二個血洞,然後……他聽到了一個聲音在問:“人?”
  那並不是動物的咆哮,雖然是只有一個字字的提問,而且聲音嘶啞而破碎,但還是讓沈毅飛手上的動作一僵,他終於忍不住回頭了——確實!那也是個人!略長的頭髮遮住了對方的眉目,他的上半赤礻果,並且血跡斑斑,左手反握著一根有小臂長短的銀白色三棱武器,這件武器顯然和泰迪身上的傷口“有點”關聯。
  在泰迪的低吼和乾脆面的咆哮中,還有另外一個聲音無比的清晰。
  ——“啊啊~~”箱子裡的小刺發出的聲音,愉快而悅耳。
  男人猛地扭頭看向了箱子,頭髮甩動,沈毅飛看見了一抹金色,外國人?
  他的角度,還能看見小刺伸出箱外的小拳頭,而在箱子外邊倒著的,正是剛才被沈毅飛一腳踢開的那罐嬰兒奶粉。
  男人搖晃了兩下:“抱歉……”這聲道歉消耗仿佛消耗掉了他最後的體力,話音剛落,他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沈毅飛猜出了可能有什麼誤會發生,但他並沒去攙扶那個人類,只是叫回了意圖攻擊的乾脆面,並在第一時間轉身繼續治療泰迪。
  ——他一直想要尋找同伴,人類的同伴。小刺是他找到的第一個,但是小刺太小,最多只是個心靈的慰籍,還算不上同伴。現在,第二個活人,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同伴終於自己送上門來了,是個看起來很強,而且也算是知錯能改的成年人,更重要的是,他能告訴沈毅飛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現在沈毅飛只是把他放在地上等死,他卻依舊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泰迪這頭熊身上。他找到了八處傷口,每一處都最仔細最快速的處理好。再次確定,泰迪身上確實沒有其他傷口後,沈毅飛拿了那些他也不知道原來是幹什麼的東西,但總之這東西翻過來後正好是個方形的塑膠盆,他倒進了兩桶奶粉和三瓶礦泉水進去,扔了幾顆糖果,送到了泰迪的嘴邊,然後又把那條巨蟒拖過來,放在那個臨時食盆的旁邊。
  泰迪立刻開始舔食盆裡的食物,沈毅飛看不清它的表情,但至少從眼神看,泰迪已經好了許多。
  接下來,他才走向那個同類,沈毅飛知道他沒死,大概只是昏迷了,因為他一直都能聽見對方因為疼痛而變得粗重並且遲緩的呼吸聲。但這樣一個和他身材相仿的人,卻能夠單槍匹馬把泰迪打成重傷,沈毅飛湊過去的時候還是很小心。
  他並沒立刻去碰對方的腦袋,那可是要害部位。而是保持著一定距離,把手放在了對方的小臂上:“你怎麼樣?”
  對方沒醒,沈毅飛又把手放在對方的肩膀上,很明顯這個陌生人的肌肉緊繃了起來。沈毅飛感覺到了對方輕微的掙扎後,立刻把手放開。果然,對方扭過頭來睜開了眼睛,透過男人雜亂的頭髮,沈毅飛看到竟然是一雙讓他有著熟悉感的黑眼睛?剛才金色的眼瞳難道是他眼花了?
  
  心裡奇怪著,但沈毅飛立刻對著男人擡起自己的雙手,示意他並不是要攻擊,也沒有絲毫惡意:“我只是想幫你治療。”
  對方看著他沈默了大概有十幾秒,如果不是他還睜著眼,沈毅飛會以為這個重傷者又暈過去了。接著突然之間,男人嘶啞著嗓子開了口:“沈……毅飛?”
  “啊?”
  明明只是發燒睡了一覺但醒來後發現城市變叢林小黑屋變破超市共同生活並且一直照顧著他的是一隻賣萌的浣熊還有一隻超級大的熊發現自己可能有超能力眼睛能夜視還力大無窮一時衝動撿了個同樣好像也有超能力的嬰兒——沈毅飛的腦海裡在剛才的一刹那快速的閃過這些句子,而且確實是不帶標點符號的。
  而在經歷過了這麼多不帶標點符號的稀奇事之後,沈毅飛覺得送上門來的一個重傷的人類恰好和自己認識,好像也不是太意外。
  他剛想要對方到底是誰的時候,男人卻閉上了眼睛,看樣子是又昏過去了。
  敘舊稍後,再不濟一會兒撩開男人的頭髮,也就能知道對方的廬山真面目了,沈毅飛並不著急。
  他重複著剛才那樣的節奏和步驟,先碰手臂,然後是肩膀、背,接著才能去碰觸對方的脖子……昏迷的人這次一直很放鬆,並沒做出任何抗拒的動作。不過沈毅飛不急著去看對方的臉了,現在照顧好他的傷勢才是最要緊的。
  當然,不急著看對方的臉,救人要緊只是其中的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沈毅飛對於來人的身份並沒抱著太大的希望——在這個世界上,他最渴求的人,一個已經化成了灰燼,另外一個……沈毅飛不知道他是否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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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21:10:29

016 ...


  感謝過世的老爹,現在沈毅飛能使用些簡單的急救手段。首先確定對方雙腿完好,脊椎完好,但右臂骨折。
  沈毅飛找來兩根筆直的棍子,撕扯了床單當繃帶對方的胳膊做好了夾板固定住。之後,他才小心的將對方翻身,讓他躺到一條鋪在地上的毯子上,開始確定他正面的傷勢。
  和背後一樣淤青和小的劃傷有很多,但是沒有大面積的外傷和出血,只是肋骨顯然斷掉了兩根,沈毅飛弄來了更多的棍子和布條給他的肋骨固定。
  固定肋骨的時候,大概沈毅飛的手腳有些重,昏迷的人因為疼痛發出了兩聲口申口今。沈毅飛的動作頓了一下,等待著對方的表情重新恢復放鬆,才繼續他的工作。
  
  乾脆面湊了過來,蹲在那,那張總是讓人覺得可愛的臉,現在硬生生的板出了嚴肅的表情。它突然咬住了傷者躺著的毯子,緊緊咬著並把它朝外拽,沈毅飛趕忙捂住它的嘴巴,把它的腦袋撥開——他更擔心的是乾脆面弄斷自己的牙。
  乾脆面很生氣的開始咆哮,沈毅飛撫摸著它的背脊,努力安慰著它:“他是自己人,是我們這邊的,別氣了。”為了展示對方是自己人,沈毅飛伸手撩開了對方的頭髮,“你看,這人和我很像吧?都是兩個眼睛一張嘴,他是……”
  手指還在對方的臉上比劃著,但當沈毅飛轉過頭來真正看清男人的臉時,他的舌頭仿佛在那個瞬間就離他而去了。
  明明只是發燒睡了一覺但醒來後發現城市變叢林小黑屋變破超市共同生活並且一直照顧著他的是一隻賣萌的浣熊還有一隻超級大的熊發現自己可能有超能力眼睛能夜視還力大無窮一時衝動撿了個同樣好像也有超能力的嬰兒——同樣的那麼一段句子閃過沈毅飛的腦海,還是不帶標點符號的。
  在經歷了那麼多之後,真的還有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在他身上發生!還有更加……應該能被形容成是奇跡的事情,在他身上發生…
  
  一個人發生空難,落在了某個孤島上,結果發現和他坐不同飛機的,他的初戀和暗戀的人竟然也發生了空難,並且和他落到了同一個孤島上——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除非是電影,那絕對是無限趨近於零。
  至於沈毅飛這樣的,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把世界末日睡過去了,然後,他遇到的第一個活人,不,第一個成年的活人,結果卻是他的初戀和暗戀的人。那絕對比上一種事情的可能性更小得多,那是無限無限的趨近於零的!
  此刻,在沈毅飛的眼前,一件無限無限趨近於零的事情卻已經發生了。
  那個剛剛正確的叫出了他的名字,現在躺在一張毯子上昏迷的人,就是沈毅飛在速食店的的經理秦繼旬……
  沈毅飛該高興的,但他的反應卻是看向那個糟糕的窩。他想著,實際上是不是他現在還睡在那兒?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他做的一個美夢而已?
  對了!沈毅飛忽然想到了一個證據——他自己沒認出經理來很正常,畢竟經理現在的髮型就跟嬉皮士一樣,大半張臉全被頭髮遮住了。但經理沒認出來沈毅飛就不對勁了,沈毅飛可沒有被頭髮遮住臉。
  他找著美工刀的當天就對著一面破鏡子,把頭髮都削短了。現在沈毅飛有著非常清爽的狗啃式髮型,露出了完完整整的臉。如果是真的,那麼經理應該在見到他的第一面就認出他來。
  經理的記性可是非常好的,離開速食店三四年的職員,他也依然記得很清楚。而沈毅飛工作第一天,經理就從來沒忘過沈毅飛的名字,更是沒有一次叫錯的。
  這麼有戲劇性的,直到兩個人這麼接近才把對方認出來,這必定是夢了……
  
  沈毅飛無限感慨的歎息了一聲,他盤腿坐在了地上,秦繼旬的旁邊。
  他很乾脆的伸手去摸那張朝思暮想的,即使在疼痛與昏迷中依舊無比英俊的臉。經理臉上的皮膚比沈毅飛想像中的手感還要好——當然,這就是想像。但是有點奇怪,為什麼經理鬍子刮得很乾淨,頭髮卻留得那麼長呢?不過,把長髮都攏在腦後的經理,也依然很英俊。
  沈毅飛大拇指的指腹摩擦過秦繼旬的下唇,嘴唇的溫度略有些高,唇上的皮膚也有些乾裂,但是那種觸感,讓他興奮得背後發麻。
  ——這是我的夢,而作為夢的主人我能夠在自己的夢中為所欲為。
  沈毅飛這麼想著,低下了頭……
  嘴唇和嘴唇貼在一起,柔軟溫暖的觸感,讓沈毅飛忍不住翹起嘴角笑了起來,但下一刻這笑容就凝固了。近在咫尺的秦繼旬,正一臉疑惑、迷茫加驚訝的睜著眼睛看著他。不過,沈毅飛的僵硬只是短暫的,下一刻他將自己的舌頭探了出去。他舔過秦繼旬的下唇,探進了他的口中,有那麼點血腥的味道,這讓經理比起過去留在他腦海中的印象,更多了些野性的滋味……
  沈毅飛擡起了頭,不是多激烈的吻,但是他卻感覺到異常的滿足。乾脆面突然對著秦繼旬發出示威性外帶有些得意的咆哮。這小東西大概不知道吻,而是以為沈毅飛咬了敵人?
  揉著乾脆面的毛,沈毅飛大笑了起來。從醒來之後,他的夢就都是無夢的睡眠,今天一來就做了這麼一個一波三折,還奉送初吻的夢,沈毅飛實在是只剩下高興了。
  
  躺在地上的秦繼旬則依舊是一臉古怪,那種想相信但又懷疑的樣子,看起來他也有些以為自己再夢中的感覺?
  “沈毅飛……”
  “嗯?經理?”沈毅飛低頭,手貼在秦繼旬的臉頰上,不放過一絲一毫感受對方體溫的機會,他有點期待,夢中的經理會和他說什麼。
  “你吃壞什麼東西了吧?”
  “沒。”沈毅飛囧了一下,怎麼經理一上來就問這麼古怪的問題。
  “那你剛才為什麼吻我?”
  “因為這是我的夢,我當然想吻你就吻你。其實不只是吻,就算我想對你做別的……”沈毅飛故意沒有把話說完,他緊緊盯著秦繼旬,用眼睛從頭到腳把對方舔了一個遍。
  秦繼旬大概是哆嗦了一下,他把頭轉開,無比尷尬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沈毅飛,你為什麼會認為現在是做夢呢?你可以掐一下自己,絕對很疼。因為我很確定,現在我自己就是全身都疼。”
  “不需要用掐的,做夢也有很疼的夢。”沈毅飛笑了一下,他的手掌在覆蓋在秦繼旬的胸口上——沒穿衣服的胸口,撫摸著秦繼旬胸部漂亮的曲線,“明知道是夢,還給你解釋,真的挺奇怪的,但是這倒是很符合你的性格。”
  “沈毅飛……”秦繼旬用還能活動的左臂擋住沈毅飛的手,“我覺得你最好冷靜下來。”
  “我很冷靜,一直都是。看來就算是我自己的夢裡,你也是個直男。”沈毅飛有些失落的歎了一聲,但還是把手拿開了,“因為你鬍子刮乾淨卻把頭髮留得這麼長,你可從來沒留過長髮。並且,直到我蹲在這麼近的位置,你才認出我來,但是你也是也能夜視,對不對?你應該早就看到我的長相了,不可能那麼遲才認出來。”
  “我的長髮……因為我沒太多時間整理頭髮,鬍子也是今天剛刮的,因為伯輿看到我鬍子就會哭。至於,為什麼我那麼遲才認出,你的長相……”秦繼旬的表情很明顯的是哭笑不得,“沈毅飛,我覺得你該拿點什麼東西,先擦擦你的臉,然後我們再接著談論這是不是個夢。”
  “擦臉?”
  在這一刻,有某種極端強烈外加非常糟糕的預感,正在從沈毅飛的心底升起。
  “對,擦臉。”秦繼旬歎著氣點頭,然後就把眼睛挪開,不再看沈毅飛了,不是討厭,而更像是出於給沈毅飛留面子的善意的躲閃……
  
  這個時候泰迪已經吃完了病號餐啃了幾口蛇肉,高高低低的開始朝著沈毅飛叫了起來——泰迪應該早就已經敏感地發現了這邊的不同,否則不會放心的吃東西。沈毅飛不明白它叫了什麼,不過泰迪也沒讓沈毅飛回答。叫完之後,它就無比乾脆的趴地上呼嚕呼嚕的打著呼睡覺了。
  乾脆面倒是應該聽明白了,沈毅飛“咬”了秦繼旬後,它本來就上躥下跳的不老實,泰迪叫完之後,它好像有了靠山更加不老實了。
  所以,所沈毅飛去找東西擦臉的時候,為防止他走了之後乾脆面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他把乾脆滿也攔腰抱起來綁架走了。乾脆面反抗無效,不過當被沈毅飛放在泰迪身邊的時候,乾脆面立刻安靜了下來。於是沈毅飛也就有時間去擦臉了,隨便從就近的雜物堆拽一件衣服就成了。
  結果,從那上面,沈毅飛看到了亂七八糟的一大團——怎麼能不亂呢?他和一條蛇搏鬥,弄了滿臉的血。又在二樓折騰食物,比如乾脆面沖進奶粉桶裡的時候,就有奶粉撲在了沈毅飛的臉上,還有很多其他的粉末狀物體。加上汗水,最後是他為泰迪急救的時候,蹭上的泰迪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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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21:10:44

017 ...


  擦臉之後遺留在衣服上面的證據顯示,沈毅飛的臉……絕對和京劇裡銅錘花臉的臉譜都有得比了。默默的用這件衣服繼續狠擦著自己的臉,沈毅飛此刻的心情,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經理能夠在那種距離上認出他來,已經是經理優秀記憶力和卓越認臉能力的一種體現了!
  沒辦法,末世還能要咋樣的衛生習慣?沈毅飛收拾東西都習慣了臉上粘著亂七八糟的東西了。反正他自己看不見,泰迪和乾脆面對他的態度也從來不會因為他變成了鬼臉而有所改變。畢竟動物對其他人的認識,第一是氣味,第二是聲音,第三才是外表。但是對人來說,確實要完全反過來的。
  自認為把臉擦乾淨了,這次換成沈毅飛尷尬的舔自己的嘴唇了,他有些呆滯的看著自己手裡的那件髒衣服,半天沒動。直到乾脆面舔完了泰迪,忽然朝著秦繼旬飛奔過去,他才恢復了意識,趕忙也跟著飛奔過去。
  
  半路截住乾脆面抱在自己懷裡,沈毅飛坐在角落裡問:“經理……我們能把剛才五分鐘裡發生的事情,當成一場白日夢嗎?”他感覺自己的臉都要燒起來了,畢竟他剛才的表現根本就是個流#氓。
  雖然有短暫的沈默,但秦繼旬並沒折磨沈毅飛。也沒有咒駡和輕視,他只是很乾脆的說了兩個字:“可以。”
  “謝謝……”雖然得到了諒解,但尷尬並不是那麼容易消失掉的。因為應該說,沈毅飛在剛才用了一種最不恰當的方式,出櫃外加表白了。雖然他賺到了一個吻,還伸出鹹豬手占了很多便宜,但是很可能會丟失到更多的東西。
  “別叫我經理了,現在早就沒有經理了。叫我名字就好,謝謝你救了伯輿,還有幫我包紮。”就在沈毅飛還僵著的時候,秦繼旬這次打破了沈默。還是那種沈毅飛熟悉的平穩聲線,這聽著這樣的聲音,會讓人也漸漸平靜,“你為什麼會留在這,和一頭熊以及一隻小熊貓呆在一塊?”
  而這樣的聲音和秦繼旬的主動提問,也讓沈毅飛知道,他並沒有為這件事怪罪沈毅飛。不過這也讓沈毅飛更加的自責。聽著秦繼旬平和的聲音,沈毅飛讓自己穩定下來回答問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和它們在一塊了……小熊貓?我一直以為這傢夥是浣熊。”
  “浣熊?”秦繼旬看了一眼乾脆面,“這兩種動物是有點相似,但浣熊是灰色為主的,小熊貓的皮毛則是紅色的。”
  “那我……給它起錯名字了。”沈毅飛擡手揉了兩下乾脆面的腦袋。
  “你叫它什麼?”
  “乾脆面……”
  秦繼旬頓時大笑了起來,甚至帶動了斷掉的肋骨,讓他疼痛得咳嗽了兩聲:“那頭大熊的名字呢?”
  “泰迪。”
  “那可真是……超級大的泰迪。”秦繼旬繼續笑著,他的笑聲讓兩個人之間的尷尬消散了許多。
  沈毅飛看著秦繼旬,他印象裡的經理就算笑也是微笑,他覺得經理是故意撇開尷尬,只是大笑的——或許是因為,他們是這麼奇跡的聚在一起的兩個人類。沈毅飛也努力讓自己放鬆下來,當然,他還是會把那些歉意放在心裡的。他是直男,他們倆最多只能是好友。
  “經理……秦繼旬,小傢夥……叫伯輿?”沈毅飛記得剛才聽見秦繼旬這麼叫的。
  “對。”
  “恭喜你,當爸爸了。”睡了一覺,結果心愛的人已經喜當爹了,沈毅飛現在的心情不是單純的“複雜”兩個字能夠形容的,“小刺很可愛。”
  “小刺?”
  沈毅飛這才意識到了叫了BABY小刺:“因為我是在一個到處都是刺的地方找到的他,還紮得我夠嗆,所以我就這麼叫他了,我會改過來的。”
  “不用改,這個名字很可愛,正好他也少一個小名,就這麼叫他吧。”秦繼旬笑著回答,“而且……他現在確實是我的孩子,但是血緣上,他是我的侄子,是我弟弟的孩子。”
  
  秦繼旬沒說他的弟弟和弟媳發生了,不過那是顯而易見的……
  知道了小刺並不是秦繼旬的孩子,秦繼旬沒結婚,如果是和平時期,聽到這消息沈毅飛或許會感到開心——就算知道對方是直男,但是幻想一下還是免不了的。但是現在,沈毅飛一點高興的意思都沒有。
  因為秦繼旬經歷的那些必定很糟糕的事情,他失去了他的家人,而小刺幾乎變成了一個孤兒——相比較起來,沈毅飛這幾天經歷的混亂根本不算什麼。
  
  “外邊的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這個世界忽然變成這樣了?”沈毅飛問著,他渴望瞭解到事實。
  “你說你在睡覺?”秦繼旬擡手示意沈毅飛別著急,他得知道沈毅飛到底睡過去了多長時間,“從你打電話告訴我你發燒的那天開始,就一直在睡?”
  “沒錯,一直在睡。”沈毅飛鬱悶的聳聳肩。
  “……”秦繼旬看著沈毅飛,那瞬間,沈毅飛甚至能從他的眼瞳裡看到有金色的流光一閃即逝,沈默了一會兒後,秦繼旬才同情的看著沈毅飛,“你可真是幸運,但也真是倒楣。”
  幸運的是那麼毫無反抗能力的,竟然還能在險峻的環境下活蹦亂跳到現在。倒楣的是,可以想像到一個人睜眼之後就發現天翻地覆時,會是什麼感覺的。
  “我覺得主要還是幸運的。”沈毅飛苦笑著,他這點事還要拿出來說倒楣,那就是矯情了。他低頭伸出雙手,揉著乾脆面毛茸茸的胖臉,“尤其是我得感謝乾脆面和泰迪。”
  這毛茸茸的一大一小,既保護了他的安全,也在他剛剛蘇醒的那段最彷徨的時候,給了他心靈上的慰藉和溫暖。
  秦繼旬看著沈毅飛,這個年輕人在想著什麼不難理解。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拍了拍沈毅飛的膝蓋,這讓後者有點小感動——畢竟他剛剛才親了對方(一個直男),但是秦繼旬這麼快就願意重新和他有肢體上的接觸,這很不容易。
  把手收回來,秦繼旬看著沈毅飛說:“我會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的。”
  
  “在你睡著之前,其實已經有很多徵兆出現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動物,各種怪病……網路上、報紙上,都有很多。”
  沈毅飛點頭,不止他睡覺之前,應該說在黃石火山噴發的十幾年前,這樣的事情就已經有不少了。真的、假的、作秀的、打擊對手的、湊熱鬧好玩的,多到無法計數。
  “包括你和我,對這些事情都已經習慣了,就像……習慣了噴發的火山一樣。沒人知道正有大的變動在這一切之下累積著,等待著爆發的那一天。然後……然後那個爆發就來臨了,我還清楚地記得日期,2013年10月17日。這一天,人們早晨起來後,就發現無數翠綠色的小草頂破了地面,將公路變成了草坪……”
  “一夜之間?”
  “沒錯一夜之間,睡覺之前還是好好的,但是睡醒了之後就不對勁了。”秦繼旬看了看沈毅飛,“和你的狀況有點類似,不過我們確實只睡了一個晚上。”
  沈毅飛摸了摸口袋,掏了根棒糖出來。他這樣的動作就類似於其他人神經緊張需要抽支煙,剝下糖紙,沈毅飛舔掉塑膠紙上融化的糖,一邊問:“要吃嗎?”
  秦繼旬的眉毛略微挑起,雖然沈毅飛就在超市工作了一個多月,但是這個大男孩愛吃糖的習慣,可是依舊記憶猶新,他笑著搖搖頭:“不了,謝謝。”然後繼續向下講。
  “不過,早晨的草地只是個溫和並且無害的小驚喜,這些小草在太陽升起後,生長得更加快速了。十點左右的時候,道路上,那些沒有被汽車碾來碾去的部分,草已經長到人腰的位置了,而且已經不止是草了,藤蔓、樹木、灌木等等各種各樣的從屬的植物也開始出現,速食店的門口就長了一個半人高的像是豬籠草的東西。”
  秦繼旬用一隻胳膊努力比劃著那個豬籠草的大小:“還是我和小趙用掃帚和拖把打死的,那東西再長大,還真讓人擔心是不是會有把人吃了的事。”
  他的語氣和動作儘量輕鬆,但無論是他自己,還是沈毅飛,眼看著現在的情況,回想起那個畫面,實在是都笑不起來。面對現實,再可笑的喜劇,也都不再幽默。
  “環衛工人緊急噴灑除草劑,使用割草機割草,但根本無法阻止這些綠色植物的生長。十一點之後,植物依舊在生長著,昆蟲也緊跟著出現了。但不是正常的昆蟲,巨大的蚊子和蒼蠅那時候人們已經不算是陌生了。但是翼展三米的肉食性蜻蜓和翼展一米五的食肉蜂,可沒人見過,也沒人知道它們到底是從哪出現的。但它們就是嗡嗡的扇動著翅膀出現了,直接把人從地面上拉走,並在半空中把慘叫著的活人一點一點的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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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21:11:07

018 ...


  秦繼旬的嗓音越來越嘶啞,沈毅飛打開一瓶礦泉水,輕輕扶起他的頭,喂他喝下去半瓶。
  結果沈毅飛剛把秦繼旬的頭重新放好,乾脆面突然就竄過來咬了沈毅飛手指頭一下,雖然沒咬破皮,但是也夠疼的。沈毅飛剛“哎喲”一聲,還沒等他來得及找乾脆面的麻煩,胖紙紅毛球小熊貓,已經豎著大尾巴跑到泰迪身邊去了,一頭紮進泰迪咯吱窩下麵厚厚的熊毛裡,就不動了。
  “它不會把自己悶壞吧?”秦繼旬看著乾脆面那睡姿,忍不住問。這毛球就只有兩條後腿外加一條大尾巴還露在外邊,而且是攤得平平的,看得兩個人類都替它擔驚受怕的——就和被熊碾平了的地毯一樣。
  “應該……不會吧?”沈毅飛不太確定的回答,他也替乾脆面心驚肉跳的,畢竟乾脆面和泰迪體型與重量上的差異擺在那呢。
  乾脆面頂多百十來斤,泰迪……沈毅飛覺得他少說有一噸。泰迪翻個身,乾脆面就真成地毯了。但泰迪明明看起來已經睡死了,沈毅飛已經站起來準備把乾脆面拖出來的時候,泰迪動了一下!並沒把小熊貓壓成肉餅,而是用它巨大的熊掌,把乾脆面溫柔的撥弄到了自己的掌下,接著輕輕攏住。
  “很溫柔的大傢夥。”弱小的和強大的,那個情景幾乎是讓人感動的。
  “對。”已經站起來要求救“面”命的沈毅飛,一邊坐回去,一邊有點自豪的附和著。不過看著那兩個傢夥都睡死了,沈毅飛才意識到現在的時間應該已經不早了,“秦繼旬,今天你先休息吧。明天我再繼續聽你說。”
  沈毅飛可不想影響一個重病號的休息,尤其對方還是他心愛的人。
  但秦繼旬卻搖頭:“現在你讓我休息,我也是睡不著的,我更希望能繼續把那些事情都告訴你。”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就算是他最激動的時候,腔調也很少有明顯的高低起伏,過分的冷靜,但卻又矛盾的讓人覺得溫柔並悅耳。
  此刻,沈毅飛意識到,在他渴望著同類的同時,帶著小刺獨自求生的秦繼旬也和他有著同樣的感受,他們同樣激動和興奮。而且秦繼旬所經歷的那些,很可能是除了沈毅飛這個人類之外,其他所有的人也都經歷過的。那個時候沒人有時候去向別人傾訴,沈毅飛確實需要儘快瞭解到外邊發生了什麼,同時,秦繼旬也希望借著這個機會向另外一個人訴說。
  
  “幸好有著巡邏的武警,他們是最開始的防線,在第一時間為人們提供了保護。接下來各個軍區的部隊緊急出動,植物瘋狂的長,各種各樣的蟲子到處亂飛,街道上很快就只剩下員警、武警和軍隊,沒人敢走出門外……”
  “夜晚的時候,巨大的探照燈亮起,還有一些聲呐、光波等等原本是專門用於除蟲的武器,也出現了。近距離旁觀的時候,還真的是壯觀。”秦繼旬自嘲地說。
  “近距離?”
  “對,我當時和很多其他人被困在了速食店裡。速食店外的那個大路口也算是個主戰場了。”
  沈毅飛眉頭皺緊,即使看見秦繼旬現在躺在這,還是擔心當時第一次面對那末日景象的他。
  ——速食店處於一個很大的路口處,那不是十字路口,而是來來往往一共有八個不同方向,每次一個紅燈變燈就得花上四五分鐘的時間。第一次經過那個路口的人,很可能會不知道朝哪個方向走。那裡的占地也非常的寬廣,沒車的時候,看上去就像是個小廣場,這種開闊的地形成為雙方的一個主戰場……可以想像雙方的拼殺會如何的慘烈。
  但秦繼旬有些話並沒有說出來,他不只是目睹了所有的一切。在騷亂發生後,他還把店員和一部分精神比較穩定的避難者組織了起來,一方面讓大家照顧更多的避難者和傷者,一方面還為外邊戰鬥的戰士們提供了上千份食物和飲水。
  
  “我看到了漫天的蟲子墜地的壯觀景象。那個時候所有店裡的人都在歡呼,無論性別年齡,所有的人都在和其他人擁抱,那時候我們都以為就算困難還沒有結束,但勝利必定是毫無問題的。”
  “但是……到了晚上,大概是十點多的時候,下水道裡開始跑出了和乾脆面一樣大,但是外表很像是老鼠的野獸。不過這些依舊還在可以應付的範圍之內……老鼠還有犧牲者的血把那些綠色的植物全都染紅了。”
  秦繼旬的嗓音有些發啞,他頓了一下,沈毅飛再次把礦泉水遞了過去,但是卻被秦繼旬擺手拒絕了。他不是因為喉嚨乾澀,他是因為……閉了一下眼睛,秦繼旬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不過,昆蟲同樣攻擊和吞吃這些老鼠,反過來老鼠也攻擊昆蟲,所以,很快軍隊就改變了戰鬥方式,把老鼠朝著蟲群的方式驅趕。讓它們互相廝殺,反而對我們有利。到了第四天,昆蟲和老鼠看起來都少了很多,但整個城市都被植物包裹住了,天氣變得潮濕而悶熱——幾乎就和現在一樣。而且這個時候,另外一些變異發生了……”
  “像你和我這樣的,人類的變異嗎?”沈毅飛下意識的問。
  “你猜對了,是你我這樣的變異……”秦繼旬表情複雜的點點頭,但卻又搖了搖頭,“但也不全對,因為這實際上不是我們的變異,而自寄生蟲的變異。”
  “寄生蟲?”
  “有些人開始出現伴隨著劇烈頭疼的發燒,大概十幾分鐘後,頭痛的人裡有極少的部分陷入昏迷。大多數則變得雙眼凝滯表情堅硬,就像是那種天生癡呆的人一樣。四十分鐘後,昏迷的人依舊沒醒,癡呆的人開始變得躁動而狂亂,甚至有些人開始攻擊和撕咬其他人,而只要是被他們咬到的人,也都會患上相同的病。”秦繼旬看著沈毅飛的臉,苦笑著說,“咬人的人,被咬的人就被傳染,聽著耳熟吧?”
  “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吧?”沈毅飛不確定的問。
  “沒錯,我想你想的就是我要說的那個——喪屍,或者說,這些‘患病’的人在行為和本質上和喪屍都很類似。它們狩獵、咬人、傳染,而且它們都是死的。不同的是,喪屍是完全意義上的死亡,總還能等著它們爛透。可在那些人身上發生的事情,卻讓它們的身體還能繼續存活下去。”
  秦繼旬擡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那些蟲子進入人的大腦,以大腦為食,在快速生長的同時,它們還一點一滴的接手了對身體的控制權。所以說,那些‘人’還是活著的,只是它們被替換了一個蟲子的大腦。我們管這些人,叫蟲屍。”
  “但寄生蟲最開始在城市裡傳播的時候,沒人以為它們是這麼危險的東西,只以為是某種類似狂犬病的疾病。誰都沒想到那些蟲屍已經是死人了,畢竟,它們有體溫,有心跳,被刺傷流出的血也不是死人的那種暗紅色粘稠狀的液體,而是鮮紅的。”
  這些回憶,讓秦繼旬的眼神變得痛苦不已:“軍隊只是使用催淚瓦斯和催眠瓦斯之類的東西,因為他們以為自己面對的是平民。直到,電視和廣播上才有了確定的消息:那些不是活人,被傳染十幾分鐘後,如果開始出現癡呆症狀,病人就已經腦死。可這個通告已經遲了——這些蟲屍……只在完全接管身體後的幾個小時內動作上遲緩、扭曲,隨著大腦的蟲子控制屍體的時間越來越長,那些蟲屍也就越來越靈活和強壯。”
  
  一股涼氣仿佛順著脊椎湧上來,沈毅飛可是看過不少喪屍片的,也就是說這些蟲屍都屬於那種進化了行動快速的喪屍!
  “這些蟲子不會冒充人吧?”
  “那就是《星河艦隊》了。”秦繼旬也說了個冷笑話,“不,這應該算是唯一慶倖的一點。再怎麼變化,它們也是食肉昆蟲。只是披了一層人皮而已,它們不會說話,對人類沒有任何感情。外觀上也有和人類嚴重不同的地方,最明顯也最普遍的就是它們的眼皮。”秦繼旬用手指點著自己的眼皮給沈毅飛做示範,“蟲屍的外層眼皮,會漸漸硬化,變成比深棕色的殼,就像是塗了一層暗色的眼影,它們的眼睛也會逐漸變得突出,並且能夠在眼窩裡三百六十度旋轉。”
  
  能認出來就是好事,雖然沒讓沈毅飛有任何安全感,同時,他現在更想知道另外一類病人的狀況:“那麼,那些昏迷的人呢?”那些人的病情,至少現階段聽起來,和他睡著那天的狀況很類似——所以,他的大腦裡也有一隻蟲子?
  “那些人,會昏睡兩天到……”秦繼旬看了一眼沈毅飛,“除你之外,我所知道的昏睡時間最長的人,六個星期之後才醒來。所有這些病人,他們醒來之後,他們就會擁有各種各樣的遠超於人類的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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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21:11:21

019 ...


  正是因為沈毅飛的昏睡,秦繼旬雖然沒見過他的特殊能力,但從一開始,就很確定了沈毅飛也和他一樣產生了變異。
  “控制火,或者控制水之類的?”看來他們倆都有在緊張的時候,開冷笑話的習慣。。
  秦繼旬低低笑了一聲:“不,但倒是真有人能和植物對話,或者身體軟得像是蛇。”
  “呃……”沈毅飛忍不住感歎一聲,“真是神奇……那麼,他們擁有這種能力的原因呢?也是因為寄生蟲?”
  “我只知道……蟲屍的大腦裡都住著一隻完全填塞滿了顱腔的巨大、醜陋並且肥嫩的蟲子。變異人的大腦裡則都會發現一塊位置的陰影,這些陰影的位置不同、形狀不同、大小也不同,但確實每個變異人類大腦裡,都能發現一個。另外……蟲屍不會主動攻擊變異人,就算是轉化中瘋癲的蟲屍也不會主動攻擊昏睡中毫無反抗能力的變異人。”
  沈毅飛忍不住擡手摸著自己的腦袋:“大腦裡的陰影是蟲子的屍體?因為那個我們才有異能?”
  “不能確定那到底是死掉的蟲子,還是大腦與寄生物抗爭之後留下的傷痕。不過,大多數人都有著和你一樣的看法——因為那個陰影,我們的身上才發生了變異。”
  沈默了一會,沈毅飛需要消化消化這個“我腦袋裡有只蟲”,或者至少“曾經有只蟲”的新情況:“到底這一切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會發生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一開始不是說火山爆發嗎?現在這個情況……難道我們面對的不是一座活火山,而是個打通了什麼未知世界的空洞之類的?”
  再怎麼淡定現在也沒法繼續了,因為他面對的不只是“我住在熱帶雨林裡了”這樣的問題,外邊的新世界等於是一個完全未知的世界,就算是《侏羅紀公園》加《生化危機》再加一個《異形大戰鐵血戰士》大概也比他們現在面對的情況要更安全些。
  “現在這個時候,可能有些被官方保護著的科學家找到了答案,但至少我並不知道。我我和其他人,只能作為普通人類來猜測——或許……你說的聯通了另外一個世界並沒有錯。黃石火山從地下帶出來的,除了岩漿和火山灰外,還有些其他什麼的東西。比如細菌、某種特別的元素、輻射,甚至就是寄生蟲?再加上火山活動本身也給也給環境、溫度和大氣帶來了影響,比如,現在地球的氧氣含量是過去的兩倍。可能所有的這一切,造成了我們現在的變化。”
  秦繼旬耐心為沈毅飛解釋:“所以就算是沒有那些寄生蟲,實際上人類也正在變化之中。否則這種程度的含氧量,會讓人變得好鬥而狂躁。但實際上,普通人都很正常。”
  氧氣是地球上的絕大多數生物都必不可少的,但是就像是這世界上有個名詞叫“水中毒”一樣,氧氣過多,也會對人產生不好的影響。
  這些解釋告一段落,秦繼旬開始講述著他親身經歷的故事的結尾:“當蟲屍越來越多的時候,更多的變異的動物也就出現了,它們大多巨大無比,最終我們只能逃離城市……但是在半路上,車隊收到了蟲屍的攻擊。我和其他人在叢林裡生活了快三個月,最後只剩下了我和小刺。再然後……我就躺在這了。”
  
  秦繼旬的語氣聽起來並沒有太過沈重,但是裡邊所包含的意思,讓兩人再次陷入了沈默。過了一會,沈毅飛才打破了沈默:“那些吞吃人類大腦的寄生蟲,也會吃動物嗎?”
  “蟲屍會捕獵併吞吃動物,但是卻並不會在動物的身上寄生。”
  今天,沈毅飛呼出一口氣,今天總算是有一件好消息——不需要擔心泰迪或者乾脆面被寄生了。沈毅飛扒了兩下自己的頭髮,把手撐在身後,兩條腿在地面上伸直,他扭過頭看著秦繼旬的側臉:“我……第一次發現外邊變成了熱帶雨林的時候,就對於可能要面對的糟糕情況有一定的思想準備了,但是,顯然我的思想準備做得並不徹底,外邊的情況比我自認為的要糟糕得多。”
  “沒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那就是做夢都難以想像的糟糕……”秦繼旬皺著眉閉上眼睛,這些都是糟糕的回憶,更糟糕的是這些也都是現在依舊進行的事實,他的臉上充滿了對這種現實的無力感,“沈毅飛,我很高興看到你還活著……”
  
  沈毅飛看著秦繼旬,又有了一種想要去親吻他的衝動,在他自己來說,這完全是出於安慰,但是他知道要是自己真那麼做了,秦繼旬把成就會從很高興看到他活著,變成很高興終結他的痛苦了。
  而且,他知道這位比他年長的經理從來都是最堅強的人,或許他也有脆弱的時候,但往往那都是短暫的。果然,只是一會兒,那種無力感就從他臉上退去了,留下的是一如往常的那種皺著眉很嚴肅很精英的表情。
  沈毅飛看著他,忽然問:“還是有……文明依舊在延續的地方吧?”
  秦繼旬睜開了眼睛:“應該是有的……並不是所有的城市都被攻陷了。有些重要的城市,依舊很頑強的存在著。在我們被襲擊的那天,電腦依舊能夠正常的使用無線上網,電視和廣播也從沒有停止過。”
  “那麼……先去找通訊工具!然後再去找大城市!”沈毅飛湊過去,又為秦繼旬喂了些水,這次對方沒拒絕。
  秦繼旬咽下水,總是抿緊的嘴唇塗上了水光,黑眼睛裡注視著沈毅飛:“如果找到了通訊工具,但是卻收不到來自其他城市的聯繫呢?”
  秦繼旬很顯然在故意潑冷水,但這卻也是一件很可能發生的事情。誰也不知道他們是否能找到,在廢棄了一年之後,還能正常使用的電子元件。而且信號塔、資訊中轉站、伺服器,乃至天上的衛星等等這些東西,是否還在正常工作也沒人知道。
  
  “那就繼續找,就算城市都沒有用了,我相信人的聚居地還存在著。”但對秦繼旬來說,這些完全不需要他的考慮。
  從發現自己在一間被廢棄的超市里開始,沈毅飛就打定了主意去找其他人,回到人群中間。即使現在他知道了外界糟糕的情況,還有秦繼旬和小刺相伴在身邊,他也不會放棄,甚至應該說,他的這種想法反而更堅定了。
  雖然他和秦繼旬都是獲得特別能力的人,他們在這只有一個小刺需要保護,乾脆面和泰迪反而能為他們提供保護,而且這裡食物充足。現在看來,留在這裡好像才是最安全和聰明的選擇。
  但沈毅飛的心裡卻很明白,這些都是眼前的。繼續留在這,疾病、傷痛、有毒物質、其它的什麼寄生蟲等等都可能造成他們失去自保能力,豐富的食物也在一天一天的腐爛變質。
  等在這,就是找死。去尋找更多的人類,才是最佳的生路。
  可能和一群人生活在一起會感覺沒有現在這麼不自由,還需要為不認識的甚至討厭的人做出一定的付出,還會遇到許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是他也會遇到更多的變異人,會有和其他人有著分工和合作,即使物資匱乏也能獲得更多的保護和照顧……
  ——雖然沈毅飛這是朝最好的方向思考的,但是人類本來就是群居動物,抱團是人的本性,那也是人類生存和繁衍下來的根本。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有小刺,小傢夥需要同伴和朋友,等他長大了,還需要伴侶,這些都不是兩個人能夠辦到的。
  “我也一樣。”潑冷水的是秦繼旬,但當沈毅飛表示繼續後,他卻露出了極少見的放鬆的笑容,當然,還有遮掩不去的疲憊。
  “我去給你弄點東西吃?另外小刺應該也餓了。”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但是沈毅飛一直到現在也只在第一次救小傢夥回來的時候,看見他哭過。然後最多就只是啊啊啊的叫了,這是個極端安靜的孩子。
  “啊……對!”秦繼旬愧疚的皺起了眉,他的眼睛看向了小刺,“先去看看小刺吧,我不餓。沈毅飛,真的太謝謝你,另外……對不起我把你家的大傢夥打傷了。”
  “泰迪的肚子裡能撐船的,別擔心。”沈毅飛看著那個睡死的大傢夥,安慰著——隨著泰迪的打呼,它背上被刀子削禿了的毛,就變得無比顯眼起來。不過,熊的毛應該還會長出來吧?應該……
  
  沈毅飛站了起來,他決定先換尿布,再給小傢夥弄東西吃。
  普通的孩子,大多在成長到三歲左右時,才學會自主控制排泄(白天的時候)。這麼一個連爬還不會的小傢夥,顯然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自然本能的。所以,雖然沒聞到異味,但是沈毅飛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大堆糟糕產出的思想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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