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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zon47
男爵 | 2008-10-16 02:11:27

簡介

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哈!一邊涼快去,
她可是人稱『銀劍公主』的俠女,
哪有婚姻大事任人擺佈的道理?
於是,她親自走趟江南準備去退婚,
結果搞得自己路上一條龍,水上一條蟲,
自此聞船色變,見船就暈,
而老天爺偏偏和她做對似的,
出現個小姑娘緊纏著她要遊湖不說,
這小姑娘的大哥,
竟是航運世家的『水上霸主』,
嗚~~啥事都好談啦,
只要不叫她坐船……
-------------------------------

楔子

       仙界,月老殿。

  一名外貌看來大約十五歲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踏進月老殿,四下張望了一會兒,看不到她要找的人。

  她立即揚聲喚道…「月老爺爺?月老爺爺?紅娘來嘍,月老爺爺,您在哪兒呀?」

  「在後頭!自個兒進來吧!」月老蒼老的聲音從月老殿後頭傳來。

  後頭,不就是三生石,以及娃娃居嗎?看來月老爺爺正在工作中。

  太幸運了!紅娘立即興奮的跑了過去。

  「月老爺爺,您在做什麼呀?」紅娘努力隱藏自己的興奮。

  算了,她早在五十一年前便成為實習紅娘,可月老爺爺就是不讓她接近娃娃屋,說怕她搞亂了他的排序,說得好像她多麼不守規矩似的,她可是很乖巧的,雖然有點迷糊、有點粗枝大葉,但是她可從來不曾惹過什麼麻煩呢…

  哦,五十年前毀了王母的蟠桃宴應該不是她的錯,都是那個白蛇郎君的錯,什麼時候不出現,偏偏在她端蟠桃的時候出現。

  人家她什麼不怕,就怕蛇啊!縱使他的仙姿俊美倜儻,但只要一想到他是蛇,她就手腳發冷哪!可是罪魁禍首白蛇郎君沒事,她卻因此而被罰了三年‥還有四十七年前摔壞了玉帝的紫晶神壺也不是她的錯,說來可憐,那是她被罰三年的最後一件工作哪!只要完成它,她的懲罰就結束了,可‥‥好死不死,那個白蛇郎君又出現了…

  哦,他沒出現啦,只是一同打掃的仙子們提到他,然後她聞蛇色變,以為那可怕的傢伙又出現了,嚇得尖聲大叫,反射動作的把手上的東西一砸,打算趕跑那她以為出現卻尚未出現的白蛇郎君,然後‥‥她的刑期又增加了十年。

  還有三十七年前…

  還有二十年前…

  還有十五年前…

  還有十一年前…

  還有三年前…

  唔,算了算,她好像出了不少錯喔?抓了抓頭,紅娘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那可不能怪她,全都是白蛇郎君的錯!

  耶?這麼一想她才想到,她犯下的錯,全都是和白蛇郎君有關耶!

  厚!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自己和那個白蛇郎君不對盤!最好永遠都不要再讓她見到、聽到他,要不然她的刑期就永遠沒辦法結束了!

  「紅丫頭!」月老大喊,將她自神遊中給喚了回來。「妳啊!什麼時候才會長大啊?做任何事都要全神貫注,尤其是我們這些與凡間緊密相連的工作,更是疏忽不得,妳這樣常常失神,真不知道妳什麼時候才能獨當一面?」罰上加罰,唉!從五十一年前她有了形體,成為實習紅娘之後,就一直在接受懲罰。

  「月老爺爺,我也不想啊!可還不都是『那個人」害的!」紅娘撅著嘴說。

  「那個人?哪個?」月老疑惑。

  「不就是那個‥‥白蛇郎君!」

  「白蛇郎君?妳在胡說什麼啊?五十年前王母的蟠桃宴上,縱使他是無心,但他一知道是自己嚇到妳,自此就不曾再出現在仙界,就是為了避免再有同樣的事發生,而妳竟然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他身上?!紅娘啊紅娘,妳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月老氣呼呼的瞪著她,不想再和她多說廢話,直接交代工作。

  「妳把這些娃娃全部按照姻緣簿上的排列排好,我等會兒要幫他們繫上紅線,這是妳懲罰結束後的第一個工作,我希望妳能圓滿完成,別再出錯了。」

  紅娘第一次看到月老爺爺發脾氣,嚇得只能楞楞的看著他吹鬍子瞪眼睛的轉身離去,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認命的開始工作。

  根本和白蛇郎君無關嗎?可‥‥雖然只有第一次是被他本人嚇到,但是後來也是因為聞蛇色變,所以才又不小心闖禍的嘛!

  紅娘又抓了抓頭,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姻緣簿‥殷祁,航運世家的少東,配上‥‥見船就暈的武林俠女?風潮生,武林名門之後,無情的賞金獵人,配上‥‥柔弱的官家千金?李慕醒,風流倜儻的順親王,皇上的弟弟,配上‥‥商場女強人?好怪的配對啊!如果是她安排,肯定將他們對調,航運世家配上商場女強人、賞金獵人配上武林俠女、風流倜儻的王公貴族就配上官家千金,夫唱婦隨,多美滿啊!

  到底這月老爺爺是不是老糊塗啦?不過管他的,她只要照著姻緣簿上的排列就成了。

  只是她不知道,她把姻緣簿的排列看錯了,真正的配對正如她所認為的,可‥‥現下排成的,卻是她認為好怪的配對…

  而後來當月老來系紅線的時候,也沒有再做一次確認,紅線一系,三生石上定名,凡間的曠男怨女啊自求多福嘍!

  當月老終於發現泥娃娃被擺錯位置,三對佳偶的配對都弄錯了之後,氣得差點一狀告到玉帝那兒,幸好紅娘腦筋動得快,趕忙拉住氣得失去理智的月老爺爺。

  「月老爺爺,您別衝動啊!您這一狀告到玉帝那兒,紅娘受罰是應當的,但月老爺爺您也難脫失職之責啊!」

  月老一楞,知道她說的是事實。

  「我說的沒錯吧!」紅娘鬆了口氣,好不容易處罰才結束,她可不想再被罰十年。「既然紅線都已繫上,三生石上定了名,那就讓他們順其自然不就好了,又沒有什麼損失,對吧!」

  「妳這個糊塗紅娘知道什麼?!事情可嚴重了!」月老瞪她一眼。

  「哦?為什麼?」

  「這三對,我指的是妳現在這樣的配對,他們彼此之間完全沒有緣分,卻又被繫上紅線,注定結成姻緣,如果照妳所說順其自然發展,可能等到他們都七老八十的時候還不能碰上面!妳說,這樣和孤獨一生有什麼差別?」

  「嗄?緣分這麼薄弱?」紅娘楞住了。想想也對,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哪!

  「沒錯!就是這麼薄弱!」

  「那‥‥那要怎麼辦?」

  「怎麼辦,想辦法讓他們在適婚年齡碰面啊!幸好三對的年齡相仿,要不然看妳怎麼收拾!」

  「想辦法讓他們碰面?可要想什麼辦法?」紅娘搔著頭,一臉的苦惱。

  「妳間我我問誰啊!禍是妳闖的,妳來想辦法!」

  「我?月老爺爺,您不怕我又搞砸了嗎?」自知之明在此刻派上用場似乎有點太遲了。

  「再壞也是這樣了。」月老似乎認了命。

  「好吧!那‥‥我就來想辦法好了。」紅娘點頭接下任務。

  「我會替妳申請下凡許可,記住,如果僥倖成功的話,離開之前記得化去他們對妳的記憶,知道嗎?」

  「什麼僥倖成功,月老爺爺,您很瞧不起我喔!」既然不相信她,幹麼還要她下凡咧!

  「妳認為自己值得托付重任嗎?」

  「那月老爺爺為什麼把這任務交給我?」

  「因為禍是妳闖的呀。從今以後,凡是妳闖的禍就要自己收拾,不是被罰幾年就能了事的!」

  「嗄?意思就是說,就算我把那三對搞定了之後,回天庭來還是照樣要受罰?」不要啊!老天無眼啊!

  「還不知道,看妳的表現了。」月老賣了個關子。「廢話少說了,快下去吧,記得,要離開的時候記得化去他們對妳的記憶!」

  「知道啦!」

  「對了,紅丫頭!」月老又實時喚住她。

  「月老爺爺還有事要吩咐嗎?」

  「妳打算從哪一對先開始?」

  紅娘垂頭思量,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

  「以我的能力,當然是三對一起來啊!我不可能全程在場的,總要讓他們有自己相處的時間吧!利用這種空檔,在他們三對之間來去,對我來講應該不是太困難才對。」她說得自信滿滿,卻沒發現月老一臉黑線。「好啦!我要趕緊下去了,要聊天就等我回來再說了。」

  月老目送她下凡,忍不住歎了一口長長的氣。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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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恆山齊門「齊曉蝶!」

  一聲怒吼,差點將大廳屋樑給震垮。

  廳裡的奴才、婢女個個打著哆嗦,拚命的往牆靠去,多希望能穿牆而出,走得無聲無息,不要引起大老爺的注意。

  只有一個人,悠閒的坐在椅上喝茶,全然不將那震耳的吼聲聽進耳裡,她就是齊曉蝶。

  齊曉蝶終於覺得喝夠了,放下茶杯,輕聲道…爹,別那麼大聲,你嚇壞人了。」

  「我就是要嚇妳!可妳這個死丫頭,我可看不出妳有哪裡被嚇到!」齊穆瀚的大嗓門一點降音的意思也沒有。

  她微笑的撇撇嘴,指了指瑟縮的眾人。

  「我不是說我,我是說他們。」真是可憐,這批人可能待不了一個月,看來總管又要重新招募新人了。

  「被我吼的妳都沒有感覺了,他們沒膽怪我做什麼?!」齊穆瀚火大的瞪他們一眼。沒用的奴才!

  「好吧!爹,您就息怒吧!有什麼事好好的說,何必老是要大著嗓門喊呢?等會兒娘又要念你了。」

  提到他家夫人,齊穆瀚下意識的軟了嗓。

  「哼!要不是妳惹我生氣,我又何必動怒。」

  「是是是,都是女兒的錯,行了吧!」齊曉蝶敷衍道。

  「妳能認錯當然是最好的,那麼我就可以和風堡主好好的商討親事了。」他滿意的撫著鬍子。

  「等等,爹,我不記得我答應了。」她立即打破他的奢望。

  「妳這個死丫頭!妳明明認錯了‥‥」

  「爹啊!我認錯,可是我並不想改進,所以這婚事你就甭提了。」打斷老爹的話,她的態度很是欠揍。

  「妳是要氣死我是不是?!」齊穆瀚又是一陣大吼,屋頂掉落了些許的飛屑。

  看來爹只要再多吼幾次,屋頂就要垮了。

  「是爹自己要生氣的,關我什麼事啊?」她好無辜啊!

  「妳!妳!」齊穆瀚直指著齊曉蝶的手抖著,「不肖女!不肖女!我養妳這麼大做什麼?妳是專門生來忤逆我的嗎?!」誰說生女兒貼心的?他生的女兒就比人家的兒子還要野,明明她的娘親這麼的溫柔婉約啊!

  可他沒想到的是…女兒的外貌是像極了她娘,個性卻百分之百遺傳到自己。

  「爹,娘來嘍!」她好心的提醒爹,免得他措手不及。

  「哦?」鐵漢瞬間變成繞指柔,偏過頭,正好看見妻子從偏門處走進來。「夫人,妳怎麼下床來了?春丫頭呢?怎麼不見她服侍?」該死的奴才,又偷懶了?他家夫人身體弱,自從生了女兒之後,變得更加體弱多病,一年當中至少有二一分之二的時間得臥床休息。

  「我要春丫頭到灶房吩咐做碗蓮子湯,給老爺降降火氣。」齊夫人溫柔婉約,與齊穆瀚的相處之道,是標準的以柔克剛型。

  齊曉蝶忍不住噗哧一笑,看到爹礙於娘在場只能怒瞪她,卻不敢再出聲,又是一陣忍不住的大笑。

  「蝶兒。」柔柔的嗓音像是擁有無可匹敵的內力般朝她的穴道一點,讓她瞬間定身消音。

  唉!娘何只對爹是以柔克剛,對她也是一樣啊!誰叫她是爹的女兒,照樣翻不出娘的手掌心。

  「是,娘。」真是乖巧極了。

  「雷風堡與咱們兩家世交,妳爹與風堡主有意結成親家,娘也頗為贊同,現下就看妳的意思。若是妳不願意,說個理由讓我們知道,妳爹也好跟風堡主說去。」齊夫人溫和的笑望著女兒。

  「理由?」

  「像是不喜歡風世侄,或者另有心上人?」

  那個人她連看都沒看過,怎麼知道喜不喜歡?「娘,我只是還不想嫁人,這算不算理由?」

  「當然不算!」齊穆瀚插口,嗓子有點大。

  齊夫人拍拍夫君,要他稍安勿躁。

  「蝶兒,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妳今年已經十九,普通姑娘已經是幾個孩子的娘了,所以,除非妳有好理由可以說服我們,否則娘希望妳能答應這門親事。」

  「娘,我的意願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嗎?」

  「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妳懂是不懂!」齊穆瀚輕哼。

  「問題是,嫁人的是我,要與夫君度過一生的人也是我,難道就不能由我自己做主嗎?」這太沒道理了吧!

  「蝶兒,妳爹同雷風堡素來交好,兩家又同為武林巨擘,若能聯姻,必定能讓彼此關係更進一步,而且娘看過風世侄,是個不錯的孩子‥‥」

  「娘!難道雙方結合的利益,真的勝過女兒一生的幸福嗎?」齊曉蝶不滿的控訴。

  「住口!曉蝶!」愛妻蒼白的臉色讓齊穆瀚擔憂。這丫頭,竟然敢這樣對她娘親說話。

  「蝶兒,妳真的這樣想嗎?」齊夫人哀傷的望著女兒倔強的表情,悠悠一歎。

  「還不向妳娘道歉?!」齊穆瀚怒吼。

  「對不起,娘,蝶兒不該這樣說話,不過蝶兒絕對不嫁。」

  「這事由不得妳!」這丫頭真是今人生氣。

  「老爺。」齊夫人柔柔的制止他,「我來同蝶兒說就行了。」

  齊穆瀚不甘的坐下,瞪著女兒那不馴的態度。真是不知好歹!

  「蝶兒,其實定下這婚事是有原因的,除了方才同妳說的那些之外,最主要的因素就是妳佩戴在身上,咱們齊家傳女不傳子的「鳳凰」。」

  齊曉蝶微楞,掏出藏在衣服內掛在胸前的玉珮,一塊只有拇指般大小,血紅色的罕見玉石。

  「娘是說這塊玉珮?」原來這玉珮叫鳳凰啊!

  「沒錯,雷風堡需要鳳凰,但它卻是咱們的傳家之寶,斷不能送給外人,所以只能定下這門親事,如此一來就能‥‥」

  「就能把玉珮送給人家,順便奉送一個女兒。」齊曉蝶覺得荒謬極了,這不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嗎?「我是不知道他們為何需要這塊玉珮,但是只為了讓這玉珮能名正言順的送出去,就要我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我是不可能答允的!」她齊曉蝶難道就這麼廉價?「鳳凰是塊寶玉,有其神奇的功用‥‥」

  「我不管鳳凰有什麼神奇的功用,如果不能送給他們,就借給他們啊,有必要因為他們需要鳳凰,就要我嫁給那個風什麼生的嗎?」

  「是風潮生!」齊穆瀚忍不住又跳起身來怒吼。「我要妳嫁妳就嫁,否則別怪我修理妳!」

  「老爺‥‥」

  「我不嫁!誰也不能強迫我!」齊曉蝶也怒喊。

  「蝶兒,妳爹不‥‥」

  「我就讓妳看看我能不能!」齊穆瀚怒紅了眼。他既允了,就不准女兒背信!「來人,把小姐給我押回房,沒有我的准許,不許她出門一步!」

  「不要這樣,老爺‥‥」齊夫人想要緩和雙方的情緒,卻總是被打斷。

  「不要碰我!」喝退頷命上前的守衛,齊曉蝶拔出佩帶的銀劍,與其對峙,她就不信她「銀劍公主」的稱號是封假的。

  「蝶兒,不要!」齊夫人心驚膽戰。

  「哼!妳這丫頭有幾兩重我還會不知道嗎?」齊穆瀚輕哼。這丫頭的武功雖然不錯,但是畢竟是由他一手調教出來的,想和他打,她是一點勝算都沒有的!

  「哼!不試試看怎麼知道!」與其被這麼強迫嫁人,她倒不如放手一搏,就不相信爹在娘面前敢對她怎樣!

  拔身而起,手中銀劍揮灑利落,沒多久幾名護衛已經繳了械。

  「讓我來會會妳!」齊穆瀚拿下牆上的大刀,才要飛身上前,衣襬卻被扯住,他低頭一瞧,「夫人?」

  「你們父女倆不要在我面前動武!」齊夫人哀傷的阻止。

  「夫人‥‥」真是糟糕,一怒之下竟然忘了夫人在場。

  「既然爹爹忙,那女兒就告辭了。」早料到娘不會袖手旁觀,而爹是翻不出娘的手掌心的,現下,不走的人是傻瓜!

  「妳給我回來!」齊穆瀚大喊。

  「算了,老爺,讓她去吧!」齊夫人低歎。「出去歷練一下也好,蝶兒說的有理,那是她一生的幸福,兒孫自有兒孫福,就順著她吧!」

  愛妻都這麼說了,他還能說什麼?不過…

  他可不會讓那丫頭就這麼逍遙在外,該找誰去將她逮回來呢?對了,就讓天化去吧!也只有他才有能力逮到那丫頭。

  「來人,去請天化少爺過來。」齊穆瀚揚聲交代,一名僕人立即領命離去。

  「老爺,你喚天化前來,該不會是要天化去抓蝶兒回來吧?」

  「放眼齊門,除了我之外,只有天化的武功高於蝶兒。因此找蝶兒的差事,非天化莫屬。」

  「可是‥‥」記得蝶兒曾說過,她討厭天化,因為她看出他野心勃勃,甚至還打她的念頭。蝶兒這些話她都不敢告訴老爺,畢竟天化是老爺收養的義子,由她或蝶兒來說,都容易引人話柄。

  「放心,不會有事的。」齊穆瀚安撫愛妻的不安。「天化一定能將蝶兒帶回來的。」

  江南殷園中國幅員遼闊,江河交錯,海岸線漫長,自古以來,航海事業及造船業就很發達,是造船最早、最好的國家之一。

  而在江南一帶,殷氏船運素有「水上霸主」之稱,他們不只載運貨物,也自己造船。

  殷氏所造的船,種類多、體積大、載量多、風力強,而且還有工藝先進、結構堅固、航運快、安全可靠等優點,除此之外還創造出可以適應各種不同地理條件、不同性能要求的優良船型,因此,不管是造船規模、船隻大小、數量和質量,都是首屈一指,無人可匹敵的。

  船運一名夥計匆匆跑進殷園,經過老總管的指點,再匆匆趕往議事廳,那兒,殷氏船運所有的管事正在裡頭開會。

  「大事不好了,大少爺!」

  殷祁偏過頭來望向大門,示意守衛讓那名家僕進來。

  「什麼事?」他聲調不高不低,不急不緩,淡淡的,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臉色略顯青白,顯而易見,身子似乎不怎麼健朗。

  「大少爺,漢口傳來消息,預定明日運貨出港的海輪遭到破壞了!」

  殷祁挑眉,眼底閃過怒意。

  「損失情況?」壓下喉頭一陣搔癢,他冷聲詢問。

  「船底被鑿了三個大洞,幸而咱們的船在少爺的設計下,用了水密隔艙的建造技術,所以不至於沉船,木總管調派所有人手將船弄回船塢修補。」

  「裡頭的貸物呢?」

  「全堆放在港口的倉庫裡。」

  殷祁蹙眉。那些貨物必須在二十天之內抵達目的地,若不,就得三倍賠償。

  「咱們殷氏停泊在漢口的船只有多少?」

  「大中小江輪合計十三艘,海輪兩艘,不過其中一艘就是遭到破壞的船隻。」

  「被破壞的就只有那艘?」

  「是的。」

  「看來有人不希望我們順利出港。」殷祁沉吟,另一艘海輪也有運送貨物的任務,而且方向不一樣。「調出停泊在漢口港的大江輪負責運貨,如果還不夠,就從黃石、岳陽那兒調船過來,給你們三天的時間調派,不管如何,要先將這批貨順利運出!」

  「大少爺,木總管希望能加派人手,否則怕應付不來。」

  「可以,拿我的派令到各大商行去調派人手。」殷祁將一面令牌丟給他。「還有,加派人手十二個時辰輪流看守那匹貨物,不得有誤!」

  「是,小的告退。」

  夥計退下,室內頓時變得寂靜。

  輕咳一聲,殷祁掃了眾人一眼。「各位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敢找上水上霸主挑釁,我看對方準是有備而來。」

  「目的呢?」他冷笑的間。

  「也許‥‥是要讓殷氏失了信用‥‥」

  「是嗎?其它人的看法呢?」

  「大少爺,許是樹大招風,有人眼紅殷氏獨佔市場,所以存心破壞。」這未嘗不可能,畢竟這塊大餅實在誘人。

  「沒錯,也許陸績讓殷氏喪失信用後,漸漸的,就能讓其它船運抬頭,分一杯羹。」

  「是嗎?」殷祁點點頭,他們說的都沒錯,現下問題是,要怎麼揪出那只幕後黑手。「今天就到這裡,你們都先回去。」

  冷眼看著所有人魚貫退出議事廳,殷祁右手撐著下頦,直到議事廳的大門被關上,他才揚聲一喚,「星彤。」

  聲方歇,一道黑影便憑空出現在殷祁的面前,他身型-矮的跪在地上。

  「主子有何吩咐?」

  「給你三天的時間,徹底調查崆靈幫的底細。」

  「是。」星彤得令,一眨眼,又消失在議事廳裡。

  崆靈幫就是此次這批貨物的委託者,這是第一次交易,也是他們主動找上殷氏船運,合約上強調,除天災不可抗拒之因素外,若船期延誤,或者貨物受損,殷氏便要賠償三倍金額。

  他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過‥‥不是他誇口,放眼全朝,敢找他殷氏船運麻煩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尚未出世,如今崆靈幫才委託,就出了這等事,叫人不懷疑都難。

  移身長榻閉目歇憩,殷祁腦中依然不停的運作著。

  他自幼便體弱,江湖神算九指怪叟斷言他活不過二十五,縱使僥倖活過二五,也絕拖不過三十,除非能浴火重生。什麼是浴火重生他不知道,難不成要他自焚嗎?之後,與九指怪叟像對冤家似的神醫三手老童偏說不信邪,潛心為他研製-帖續命藥方,只要他天天服用一帖,縱使無法根治病根,至少能拖過三十。

  如今,他已經二十有四,離二十五也只剩不到一年的時間了。

  兩老鬥法,看是怪叟神算,還是老童醫術厲害,他倒是蒙受其利,得以苟延殘喘。

  其實三手老童亦曾想讓他練武強身,只不過他先天不足,與那此二"同深武功絕緣,只能練些內功心法以及輕功和暗器,但就算如此,他還是不能隨意使用,否則怕有氣出無氣進,一口氣接不上來,就此向世人說再見。

  之後,殷氏船運的規模愈來愈大,樹大難免招風,三手老童未免他樹敵太多以致惹來殺身之禍,害他輸了賭注,因此又教了他如何使毒防身,不可避免的,要會使毒。就需要先學會如何解毒,因此他也多少懂了些醫術。

  或許自知命不長,所以他的行事向來決斷不拖泥帶水,因此縱使他的外表一派俊秀文弱,手段卻非常強硬且不擇手段。

  「崆靈幫嗎?」他一沉吟,微張的眼有著泠光閃動,青白的臉色突地讓人感到一陣陰寒。「若真的是你們搞的鬼,那麼就是你們為自己開敵了地獄之門!」

  江南,自古以來因其湖泊、渠道密如蛛網,固有水鄉澤國之稱,來往交通多以船隻代步。

  離開恆山,齊曉蝶一路南下,目的地…鄱陽湖畔的雷風堡。目的讓他們打消聯姻的念頭!

  結果才抵達江南沒多久,她便倒了。

  為什麼?說來丟臉,因為她暈船了!而且,她暈船的程度,已經不只是暈船而已。

  從船舶離港的剎那,她便開始狂吐,吐到整個人虛脫昏倒,然後好不容易被同船的客人救醒,又開始吐。就這樣重複了兩次,第三次,那些人就不再試圖救醒她,讓她一路昏迷,等到靠岸的時候便將她抬到醫館,躺了兩天才稍稍恢復體力。

  船哥說他掌船十載,還沒見過暈船暈得這麼厲害的人,連她自己也覺得量得太離譜了,像是天生犯克似的。

  唉!自此之後,她根本是聞船色變,見船就暈!

  因為如此,更堅定她絕不同意這樁親事的決心。開玩笑,如果真嫁到這裡來,不出一個月,爹娘就得來幫她收屍,死因是暈船!

  「蝶姊姊!」一聲清嫩響亮的招呼,讓齊曉蝶暗地裡呻吟一聲。

  死因再加一樁…煩死的。

  她加快腳步,當作沒聽到。反正街上吵得很,她沒聽見是理所當然的。

  「哎呀!蝶姊姊,等等我嘛!」小姑娘不死心,追在她的身後跑。

  齊曉蝶很想拔腿跟著跑,不過這麼做實在太明顯了,最後只好認命的發現自己的衣襬再次被揪住。

  「咦?紅兒姑娘,原來是妳啊。」像是此時才發現般,齊曉蝶一臉驚訝的望著她,裝得跟真的一樣。

  「嘿嘿!好巧喔,在這兒遇到蝶姊姊。」紅兒姑娘是一位年約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長得嬌小玲瓏。齊曉蝶見過她三次,她都是一身紅色的衣裳,粉嫩粉嫩的臉兒清秀可愛,自稱紅兒。

  「是啊!真不巧。」齊曉蝶低聲咕儂。其實紅兒姑娘是個很討喜的姑娘,她並不是真的討厭她,只是‥‥她幹麼一定要邀她去遊湖?而且是第一次見面就拉著她,害她都得絞盡腦汁想盡辦法才能脫身。

  唉!只要她不再邀她去遊湖,那她會非常樂意和她巧遇。

  「蝶姊姊,今天有沒有空啊?咱們去遊湖吧,好不好?」紅兒姑娘喜孜孜的看著她,等著她點頭。

  齊曉蝶閉了閉眼,暗自呻吟。

  「不了,紅兒姑娘,我還有事,不能陪妳‥‥欸?妳為什麼‥‥為什麼突然哭了?欸,別哭啊!」她不知所措的望著突然淚眼婆娑的紅兒。

  「嗚嗚,求求妳,蝶姊姊,妳跟人家去遊湖啦!好不好?」紅兒一手扯著齊曉蝶的衣袖,預防她脫逃,一手則掩面低頭,哭著哀求。

  「可是‥‥為什麼一定要我去遊湖呢?我真的有事‥‥」面對一個哭得如此傷心的女娃兒,她的謊言實在說不出口哪!

  「如果‥‥如果今天我沒有帶人去坐船的話,大哥他‥‥大哥他一定會把我打個半死,把我趕出來,或者乾脆‥‥乾脆把我賣到妓院去‥‥」紅兒哽咽的泣訴。

  「怎麼這樣?太過分了吧!」齊曉蝶怒氣抖升,「沒關係,紅兒,妳說,游一趟湖需要多少銀子,蝶姊姊給妳。」這樣總行了吧!

  誰知紅兒立即搖頭,一臉嚴正。

  「爹爹說過,無功不受祿,更不可以接受他人的施捨,如果蝶姊姊真的想幫紅兒,那跟人家去遊湖吧,好不好?」說到最後,她又是一臉泫然欲泣。

  「這‥‥要不,蝶姊姊幫妳介紹客人,好不?」站著說不如立即行動,齊曉蝶才說完,立即轉身「拉客」。只要不叫她上船,她什麼事都願意做。

  「可是蝶姊姊‥‥」紅兒拉著她的衣袖,似乎還想說什麼。

  「沒關係、沒關係,蝶姊姊幫妳,一定拉到又閒又有錢的客人。」她隨意的拍拍紅兒,專心在街上搜尋「客人」,沒有看見那紅兒嘴角突然露出的得意笑容。

  「啊!有了,紅兒妳看!」齊曉蝶睜大眼,看見三名剛從對街茶坊出來的男人,很明顯的,走在前頭的男人是主子,身後兩名應該是屬下,他們身著華服,氣勢足,銀子一定不少。

  「不要。」紅兒搖頭,做勢躲在她身後,眼底卻閃閃發亮。「我害怕。」

  「放心,蝶姊姊幫妳,走!」牽著她的手,齊曉蝶跨步接近那三名男人。

  「做什麼?!」她才剛接近,擋住那男人的路,他身後的兩名男子便快速的擋在他們中間,厲聲質問。

  嘖!派頭真大!

  齊曉蝶在心底嘀咕,不過表面上可是一派笑臉。

  「三位爺,有沒有興趣上船遊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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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讓開!別擋路!」左邊的男人站出來,對齊曉蝶低聲叱喝,表情帶點擔憂不安的瞄了一眼身後的主子。

  齊曉蝶乾脆直接跳過他們,伸手略施巧勁將兩人撥開,沒留意到那男人用眼神示意兩人不要輕舉妄動。

  「這位爺,看來你們剛剛才辦完公事吧!何不輕鬆一點,游遊湖,賞賞景,鬆懈一下緊繃的神經。休息是為了走更長的路,相信經過我們的服務之後,爺一定精神百倍,工作更有衝勁喔!」她實在太佩服自己了,沒想到她還有這麼好的口才,嘻嘻‥「姊姊‥‥」紅兒躲在她的身後,一副怯生生的模樣。

  「紅兒?」殷祁劍眉微蹙,冷冷的瞪著探出頭來的紅兒。

  「大‥‥大哥‥‥」紅兒戰戰兢兢的低喊。「顯二哥,獨三哥。」

  齊曉蝶楞住了。大哥?!二哥、三哥?怎麼眼前這三個男人是紅兒姑娘的兄長?!

  殷祁冷漠的望著紅兒。「妳在這裡做什麼?我不是叫妳‥‥」

  「原來你就是那個沒良心的大哥?!」齊曉蝶回過神來,雙手杈腰,憤怒的指責打斷了他未竟之語。虧他長得人摸人樣,看起來斯文俊秀,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是個欺凌幼妹的惡兄長!

  「沒良心?」殷祁揚眉,嘴角冷冷的一撇,抬手阻止殷顯和殷獨出言。他倒要看看這位粗魯的姑娘曾說出什麼驚人之語!

  「蝶姊姊‥‥」紅兒扯著她的衣袖,可齊曉蝶卻安撫她。

  「別怕,蝶姊姊會保護妳的,誰也不能動妳一根寒毛!」

  「這位姑娘,可以解釋妳這母雞態度所為何來嗎?」殷祁嘲諷的一笑。

  「哼!自己做了什麼心裡有數。不過我告訴你,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你的惡行會有報應的!」

  鬼?在他的對手眼中,他才是個真正可怕的鬼吧!

  「咱們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妳直接告訴我,我做了什麼天地不容的惡事,要讓妳來替天行道?」殷祁雙手環胸,眼尾冷冷的掃過躲在後面的紅兒。

  這個小姑娘,五天前才被他那永遠長不大的一對雙親撿回來,說什麼她要被她大哥給賣到妓院,所以他們就將她買回來當貼身丫鬟,誰知一個時辰不到,他們又改變主意,轉而收她當義女,結果理所當然的,照顧這個義妹的責任又落到他身上了,就像殷顯和殷獨一樣。

  他是不在意,反正他家大業大,不差一張嘴吃飯,而他一來事情忙,沒時間多管爹娘心血來潮的日行一善;二來覺得紅兒年紀小,應該不至於是為了當上殷家少奶奶才用計接近娘親。後來又遇上船隻被破壞的事,他忙上加忙,就更沒時間管這些芝麻小事了,但是現在‥「你不要用你那陰險的眼睛瞪她,威嚇她!」齊曉蝶右跨一步,擋住紅兒。

  殷祁挑眉,隨即低低的笑了起來,讓她身後的殷顯和殷獨捏了一把冷汗,背脊竄過一陣惡寒。

  「顯,你的眼睛什麼時候跑到我臉上來了?」殷祁調侃的望向左後方的男人。

  「大哥,你就別取笑我了。」殷顯尷尬的一笑,身子抖了抖,企圖去寒。

  「喂!」齊曉蝶低喊,覺得自己被輕視了。

  「姑娘,妳何不聽聽一直想跟妳說話的紅兒想說什麼。」殷祁指了指她身後的紅兒。

  「哼!你別想藉此恐嚇她‥‥」

  「蝶姊姊,不是的‥‥」紅兒扯著她急道。

  「紅兒,妳別怕,蝶姊姊說過會保護妳的,沒關係,妳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蝶姊姊不會讓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動妳一根寒毛的。」齊曉蝶說得正氣凜然。

  「喂!妳這個女人太過分了!」殷獨實在看不過去,出聲叱喝,心裡卻是納悶極了,今天的大哥為什麼這麼「溫和」?「哼!過分的是誰?!」齊曉蝶嗤之以鼻。「一個大男人,竟然要將年幼的妹妹給趕出家門,甚至賣到妓院去,這種人該被千刀萬剮才是!」

  殷祁揚眉,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紅兒,並阻止殷顯和殷獨出聲。

  「聽我說,蝶姊姊,這個大哥不是紅兒說的那個大哥‥‥」

  「紅兒,蝶姊姊不是說妳毋需害怕嗎?」她認定是那個人面獸心的人用眼神威脅紅兒,紅兒才會這麼說。

  「不是的,蝶姊姊,真的不是這個大哥啦!這個大哥是救紅兒的恩人的兒子,恩人收紅兒為義女,他就變成紅兒的大哥了。」

  「嗄?」齊曉蝶呆楞了好一會兒,看看紅兒,再看看一臉似笑非笑的殷祁‥「紅兒,妳沒騙我?」她仗錯義、執錯言了?紅兒搖頭。

  「不是因為怕他?」她不死心的追問。

  紅兒再次搖頭。

  一張幾天來因為暈船而一直顯得蒼白的臉,這會兒突地漲得通紅。看來她可以在自己的墓誌銘上,再添上一條死因…因丟臉撞牆而亡。

  殷祁掃了紅兒一眼。他一直覺得這個小姑娘來歷不明,看似坎坷的境遇,卻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什麼跡象。

  有時看她一副可憐兮兮、怯生生的模樣兒,會懷疑她遭受到多少虐待,才會讓她變成這樣草木皆兵的看人臉色,但是他可沒被唬弄過去,他看見的是那雙清朗眼底跳動著與臉部表情迥然不同的神采,是精靈的、頑皮的、偶有些許挫敗,那是在他不順從她一些亂七八糟的「哀求」時才會顯露,但大部分時間是得意的,就像現在。更何況,真受虐待過的小孩,是不可能這麼大膽的要求東、要求西的。

  「姑娘還認為是我威嚇了她嗎?」殷祁決定暫時不追究紅兒的異樣,他總會找出時間調查清楚的。

  「對不起,大哥,是紅兒沒把話說清楚,害蝶姊姊誤會了,是紅兒的錯,對不起。」紅兒立即垂頭道歉,用著好委屈好委屈的聲音。

  「不!是我不對,」齊曉蝶是個敢做敢當的人,勇於認錯向來是齊家的家訓。「冒犯這位公子,請見諒。」她一拱手,一副英氣凜凜。

  殷祁冷淡的點點頭,眼底閃過一抹讚賞。這年頭,敢做敢當的人已經愈來愈少了,更別提她不過是名孔老夫子口中所言的「難養」的女子。

  「不知者無罪,純粹是一場誤會罷了。倒是紅兒,妳為什麼會在這裡呢?大哥不是要妳好好的習字讀書嗎?」

  「哦,我‥‥因為我想蝶姊姊嘛!所以就溜出來找她了,大哥,我可不可以請蝶姊姊到家裡做客?」她可憐兮兮的望著殷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平時受到多少的虧待呢!

  「紅兒‥‥」齊曉蝶沒料到她會有此一說,訝異的想要拒絕。

  「當然,如果妳的蝶姊姊願意接受妳的邀請,我沒意見。」他又咳了一聲,今日奔波過甚,身子太累了。

  嗄?!齊曉蝶一陣錯愕。怎麼這樣?這樣她要怎麼拒絕啊!

  「蝶姊姊,拜託‥‥」紅兒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瞅著她,彷彿只要她一搖頭,或說一個不字,她就要當場哭給她看。

  她一點都不想多浪費一點時間在這水鄉澤國看船暈船,可是‥‥無奈啊!

  「好‥‥好吧!那就打擾公子了。」

  「水上霸主?!」吞了口口水,齊曉蝶又驚又羨,驚的是,這段「做客」的時間,她該不會得與船為伍吧?而羨的則是他們在水上的從容。

  老天!光是聽紅兒對水上霸主的歌功頌德,就讓她眼前發昏,手腳發軟!慘了,她的症狀是不是更嚴重了?現在光是聽到船就暈了?「齊姑娘不知道嗎?」殷顯顯得不怎麼相信,基本上,他和殷獨有同樣的想法,認為她是借口接近他們。雖然他們只是養子,但是因為大哥有病纏身,街坊甚至傳言大哥活不長,所以很多人家看上的,都是他們這兩個養子,只可惜,他們誓言守在大哥身邊,對那些姑娘從沒正眼看過。

  雖然她的方法有點與眾不同,不過他們絕對不會允許她利用大哥接近他們的!

  齊曉蝶沒聽出他語氣中的質疑,老實的搖頭。

  「如果早知道,我絕對不會自投羅網、自掘墳墓、自找死路,以至於自取其咎、自食其果,現下再自怨自艾也來不及了。」她一連串的咕儂全含在嘴裡。

  殷祁嘴角似笑非笑的一勾。這姑娘豪邁不拘,率真爽直,還熱心有義,而且‥‥有趣極了,瞧她說得彷彿殷氏船運是龍潭虎穴,讓她來得去不得似的。

  姑且不論她的言詞是否出於肺腑,或者如殷顯和殷獨所懷疑的另有所圖,光是她與眾不同的言論舉止,的確足夠引起他的注意。他的生活圈子,不曾有過這樣的姑娘。

  「蝶姊姊,這段日子紅兒就陪蝶姊姊到處遊覽,鄱陽湖雖然比不上西湖有名,風景卻也是美不勝收‥‥」

  「不用了,紅兒。」齊曉蝶連忙拒絕,這次說什麼都要硬下心腸,免得真的自掘墳墓、自尋死路了!「蝶姊姊到這兒不是遊玩,是有事要辦,辦完事之後就要離開。」如果有辦法「辦事」的話。

  「大少爺,二少爺,三少爺,小姐。」殷園的門房恭敬的鞠躬。

  幸好剛好抵達殷園,紅兒閉上嘴,又恢復怯生生的模樣,牽著她的手,低著頭跟在殷祁他們後頭走進大門。

  「大少爺。」殷園席總管匆匆前來,看到齊曉蝶時微微楞了一下,才靠近殷祁耳邊,嘀咕了一陣。

  殷祁蹙眉聽著,眼神有意無意的落在齊曉蝶臉上,等到席總管說完,他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席總管,這位是齊曉蝶齊姑娘,紅小姐的朋友,會暫住在殷園幾日,你去安排睡房,就安排在小姐的梅軒吧!」

  「是,小的立刻安排。」席總管退下,順手招來兩名婢女跟他一起離開。

  「齊姑娘,現下就由紅兒招待妳,請隨意,就當是自個兒家中,毋需拘束,殷某還有事纏身,就失陪了。」禮貌性的打聲招呼後,殷祁頷著殷獨和殷顯離開。

  齊曉蝶點頭,目送他們離去。

  「蝶姊姊,我的哥哥們很不錯吧!」紅兒笑得詭譎。

  「是不錯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妳又何需對我強調?」她可不是瞎子,只不過‥‥那殷祁的身子骨似乎不怎麼健朗,瞧他一臉病容,就不知道帶著什麼樣的病根?「倒是妳,紅兒姑娘,妳可要好好解釋一下,為什麼要騙我去搭船遊湖呢?」她可沒忘記這件事哪!

  「嗄?人家只是‥‥」紅兒-楞,沒料到她會來場秋後算帳。

  「只是怎樣?蝶姊姊洗耳恭聽哪!」齊曉蝶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等著。

  「人家只是‥‥只是‥‥」眼眶驀地發紅,她委屈的道…「人家只是好喜歡好喜歡蝶姊姊,因為蝶姊姊長得好像紅兒的娘,紅兒想要和蝶姊姊在一起。對不起,蝶姊姊,紅兒錯了。」

  唉!真是該死的心太軟,這麼可憐兮兮的理由,她怎麼生得了氣呢!

  「沒關係,蝶姊姊不怪妳。」她安撫的拍拍紅兒的頭。

  「那‥‥蝶姊姊願意跟紅兒一起去遊湖了嗎?」紅兒眼兒一亮,忙問。

  齊曉蝶眉頭一蹙。「想都別想!」

  殷祁疾步來到議事廳,等在那兒的碼頭倉房管事立即站了起來。

  「大少爺。」朱鶴凜恭敬的喚。「二少,三少。」

  殷祁略微喘息,一陣止不住的嗆咳不斷的逸出喉嚨,接過殷顯遞上來的補丹,吞服後,才緩了他胸口鬱悶之氣。

  「大少爺,您沒事吧?」朱鶴凜擔憂的問。

  「我沒事。那些人傷勢如何?」青白的臉色稍緩,他立即問。

  方纔經由席總管口述,看守倉庫貨物的人手,昨晚被人偷襲,幸好之前他加派了人手,歹徒見無法得逞,便急忙離去。

  「雖然不是致命傷,但傷勢也不輕。大夫說了,至少要休養個十來天才能下床。」朱鶴凜微歎。「問題在於,那些人都不願休息,怕又有人搗亂,人手不足,如果出了差錯的話,就對不起少爺了。」

  「要他們乖乖給我養傷,我可不想讓外人以為我是個不通情理的主子,另外每人再發放十兩銀子,當作是撫恤津貼,順便告訴他們,沒把傷養好不准工作,誰不聽命我就開除誰!」殷祁冷漠的交代。

  「謝謝大少爺,我會交代下去的。」朱鶴凜微笑。對待忠心耿耿的下屬,大少爺一向是面泠心熱的,他們也都是知道才會死心塌地的跟著大少爺。

  「你先回去,晚點我會再加派一些人手去遞補受傷的人。要大家小心點,別落單了。」幸好這次來的人只是一般的混混,不是什麼武林人士,否則他們就不只是受傷了事,倉庫也不可能守住了。

  「知道了,屬下告退。」

  朱鶴凜離開後,殷獨提醒道…「大哥,爹娘不是正等著大哥嗎?」

  殷祁冷眼瞪著他。「你變多事了?」

  「嗄?我只是‥‥」殷獨顯得有點失措。

  「行了,是我煩,遷怒於你。」殷祁打斷他。

  「大哥煩惱些什麼?」殷獨和殷顯關心的間。

  他們兩人在小的時候就被老爺救回並收為義子,之後,便丟給大哥,可以說是和大哥一起長大的。

  大哥雖然年長他們兩載,不過因為他一身病骨,反倒比他們瘦弱。他們的名是大哥起的,和大哥之間的感情,可以說比親兄弟還親,雖然他們有時挺怕大哥的冷臉。

  「你們以為爹娘找我幹麼?」

  「我想‥‥十之八九和大哥的終身大事有關。」殷顯想了一下,也只有這件事才會讓爹和娘靜下性子等大哥回府了,要不然兩人早不知跑到哪兒遊山玩水、逍遙快活去了。

  「沒錯,所以我能忘就忘,能忙就忙,虧你還忙不迭的提醒我。」他又瞪了殷獨一眼。

  「是殷獨太多事了。」殷獨立即認錯,沒有人比他和殷顯更瞭解大哥有多排斥成親這檔子事。除了無心之外,也因為大哥認為自己活不了多久,不想拖累人家姑娘。

  「算了,逃避也不是辦法。不是今天,也會是將來的某一天,乾脆就百接讓爹娘死心好了,要不,讓你們兩個娶媳婦兒也成,反正你們也姓殷,是殷家人。」

  「大哥,我們不‥‥」

  「行了行了,走吧!」殷祁不讓他們說完,率先往大廳緩步而去。

  就不知道爹娘這次又屬意哪家姑娘了,他暗忖。

  在下人恭敬的行禮下,他們三人踏進大廳。

  「爹,娘,『好久不見』了。」殷祁淡笑的打聲招呼。

  「怎麼會好久不見?不是四天前才見的嗎?」殷老爺呵呵的笑,歲月對他是仁慈的,俊逸的臉上除了添上一股成熟男子的味道之外,並無其它歲月痕跡駐留,挺拔的身材也未見走樣,由他身上可以看出二十五年後的殷祁只要他能活到那時候。

  「四天前匆匆見過一面,告訴孩兒多了個義妹,可之前咱們又多久沒見了呢?足足半年之久吧?」他有一對不安於室的爹娘,所以才累得他一身病骨還要扛起龐大的家業,卻不見他們有體恤他一點,幸好有殷獨和殷顯在一旁幫忙,否則別說二十五歲,早在幾年前他就嗚呼哀哉了。

  唉!若非他的五官與爹幾乎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還真懷疑他可能也像殷獨和殷顯他們一般是被撿回來的,丟在家裡自生自滅呢!

  「哎呀!咱們的祈兒想爹娘了,是不?」殷夫人高興的說。

  「可是咱們有咱們的生活啊!還有好多地方等著咱們去玩呢!」殷老爺像是非常煩惱。

  「這樣好了,咱們就來幫祈兒找個媳婦兒,有媳婦兒陪著他,咱們祈兒就不會寂寞,我們也毋需因為丟下祈兒一人而愧疚了。」

  殷祁失笑。這就是他的父母,每次台詞都一樣,不知變通。

  「看來你們終於說到重點了,這次是哪家姑娘?」

  「哎呀!祈兒懂事多了耶!」殷夫人喜出望外的拉著丈夫。

  「這次是京城商界的傳奇人物喬守銀,你應該有聽聞她的事跡才是。」殷老爺道出人選。

  殷祁揚眉。「爹,我不認為喬姑娘會願意放下北方的事業,下嫁到江南來。」

  喬守銀的事跡只要是商業界的人都曾聽聞,一個能點石成金的女人,讓喬家老爺不顧眾妻妾兒女的反對,將喬氏的事業交由女兒打理。

  「兩家聯姻,互蒙其利,咱們的勢力可以伸展到北方,喬家的勢力也可以向南方推展,這不是挺好的嗎?」

  殷祁冷笑。「怎麼?爹嫌咱們的事業做得還不夠大嗎?」這回他們是打算累死他,省得老受他忤逆嗎?「這錢是沒人嫌多的。」雖然他覺得現在的事業已經太大了,但是為了讓兒子成親,違心之論說說也不為過。「而且‥‥老實說,喬姑娘已經同意了,現下就看你的意思。」

  「她已經同意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殷祁蹙眉的問。這對寶貝爹娘又幹了什麼好事?「大概四個月前吧,我們正巧在喬家做客,你都不知道,這喬姑娘人不僅長得美,能力又強,等你們成親之後,夫唱婦隨,多好啊!」

  「四個月前?!為什麼你們現在才告訴我?」一股氣幾乎窒了他的呼吸,他臉色發青,怒瞪著這對像是永遠長不大的頑童般的父母。

  「因為我們今天才回來啊!」好理所當然的回答。

  「爹!你們可以背個信給我,要不然,四天前你們不也見過我嗎?那時幹麼不提?」

  「我們很忙,忘了,不過四天前知道和四天後知道又有什麼差別?」

  深吸一口氣,抑下幾乎衝口而出的嗆咳,殷祁要自己別激動,「爹、娘,這件事我知道了,接下來我會自己處理,你們就不要再插手了。」

  「不行,我們還要幫你籌備一個盛大的婚禮。」

  殷祁淡淡的笑,直接戳破他們的希望。

  「爹、娘,不會有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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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殷老爺和殷夫人一陣錯愕,之後,殷老爺立即跳了起來。

  「為什麼?!喬姑娘才貌雙全,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爹、娘,孩兒連見都沒見過喬姑娘一面,怎麼會對喬姑娘有任何不滿呢!」殷祁搖頭,微微失笑。

  「那你又為什麼反對?不相信爹娘的眼光嗎?我保證,喬姑娘確實貌美如花,才氣縱橫‥‥」殷老爺的保證來不及說完,殷祁便將他的話打斷。

  「爹!紅顏易老,娶妻當求心靈契合,兩人的結合如果只為事業,那若話不投機,如何相處一生?更何況‥‥你們的兒子能活多久你們心裡有數,喬姑娘的條件愈好,孩兒愈不能答應這樁婚事,何必誤了人家姑娘一生呢?」前面全是次要的理由,最後兩句才是重點。

  「胡說,你只是身子骨差了一點,絕對不是短命之相!」兩老向來對這「現實」選擇視而不見。「而且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已經老大不小,早該成親了。如果你四年前聽話的話,現在早已兒女成群!所以這次就聽我的,由不得你說不!」殷老爺端出為人父的威嚴。

  四年前‥…殷祁臉色微凝。的確,四年前如果不是讓他湊巧得知真相,他或許就成親了!

  「爹,你想做主,是嗎?」

  「沒錯。」真是威風!

  「那好。」淡笑的看著他爹訝異卻又得意的模樣,殷祁轉向殷顯。「顯,去把殷氏的大印拿過來。」

  殷老爺一聽,臉色一白。「等等,你拿大印做什麼?」

  「爹不是說要做主,那孩兒就讓爹「全權」做主。」把所有的商行、船運、造船廠全都交給他,看他還敢不敢說要「做主」。

  「嗄?不用了!」殷老爺連忙搖手。「殷顯,你給我回來!」想喚回義子,卻見殷顯只是停下腳步,偏頭望著殷祁,等著他的命令。

  嗚嗚‥‥真是造反了,他才是他們的大恩人哪!當初可是他把他們從匪徒的手中給救下來的呢!雖然‥‥雖然救回來之後就把他們丟給兒子「保管」,可‥‥救命之恩難道真的不及「養育之恩」嗎?「爹不想做主了嗎?」殷祁淡淡的笑。

  叫陰險」這個名字應該給你才對!」殷老爺憤憤的說,抱歉的望一眼夫人,表明自己已經無能為力,與兒子的鬥法,再次慘敗。

  「咳咳‥‥孩兒也一向這麼認為。」殷祁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

  「哼!氣死我了,不肖子!不肖子!」殷老爺氣得吹鬍子瞪眼。

  「娘,您呢?有話對孩兒說嗎?」解決一個還有一個,不過他一點也不擔心。

  「唉!祈兒,娘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了,連玩的氣力都快沒有了,只不過沒見你娶房媳婦兒,抱抱孫子的話,娘不甘心啊!」她咳聲歎氣,甚至還低頭拭淚。

  好熟悉的舉動,他在哪兒看過呢‥‥紅兒!對,那丫頭就是用這種楚楚可憐的嗓音,再加上假動作騙得那齊姑娘團團轉。

  看來,剛剛他在議事廳處理事情的時候,已經有人來幫娘抱佛腳了。

  那麼現下她們在哪兒?肯定是躲在某個地方看好戲吧!

  身子骨差?有比他糟嗎?「娘,昨兒個我聽說了一件奇聞,聽說廬山五老峰出現一種奇觀,好像是一夜之間出現了第六峰,真是很不可思議!」

  「嗄?!真的嗎?」殷夫人跳了起來,興奮得眼兒發亮,那臉上乾乾淨淨的不見一絲淚痕,見她身強體健的模樣,一點也沒有「身子一天比一天差」的樣子。

  「欸,夫人,夫人‥‥」殷老爺急著提醒夫人,可是已經太慢了。

  「老爺,咱們馬上出發,廬山離咱們這兒不遠,快馬加鞭的話,只要兩天就能抵達。」

  「娘,您可以這麼快馬加鞭的趕路嗎?」

  「那當然,你娘的身子骨可是非常健‥‥壯‥‥死孩子!你誆我!」溫柔婉約的殷夫人霎時變成了夜叉,又氣又無可奈何的瞪著自己的兒子。

  「唉!夫人哪!妳喔!」殷老爺搖頭歎息。

  「娘,需不需要孩兒為妳請大夫呢?娘的身子若差了,就要好好的調養,我讓大大為娘開帖養身的藥方,娘若長期服用的話,一定能改善的。」殷祁微笑的道,「獨,你去請大夫過府。」

  「站住!不准去!」殷夫人喊住殷獨。

  「娘還有事要吩咐嗎?」殷祁淡笑的望著她。

  「「陰毒」這個名字應該給你才對!」殷夫人忿忿的道。明知道她對那些湯湯藥藥最排斥了,還拿這事兒威脅她,真是大逆不道!

  「呵呵!孩兒也是這麼認為呢。」兩個都解決了。「既然爹娘都沒意見,那這事兒就這麼決定了。」

  沒意見?這叫沒意見?!

  只不過殷老爺和殷夫人沒得反駁,誰叫他們生了一個精明得跟鬼一樣的兒子呢?兩人一臉悻悻然,卻在殷祁離去之後,臉色-黯。

  「這孩子‥‥都是我害的‥‥」殷夫人一向開朗的臉,如今竟一片泫然欲泣。

  「夫人‥‥」殷老爺不忍,「別這樣說,這不是妳的錯!」

  「要不是我捺不住性子,懷了身孕還不安分的到處跑,也不至於差點胎死腹中,讓這孩子帶著先天不足的病骨出世‥‥」她愈說愈哽咽。

  殷老爺輕輕擁著她,長長的一歎。

  「一切都是命運,半點不由人哪‥‥」

  齊曉蝶「被迫」躲在屏風後觀看全程的鬥法,直到事件落幕,她又被拉著匆匆離去。

  好厲害!好厲害!實在太佩服了。

  殷祁的手段,讓同樣有被逼婚煩惱的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唉!她就沒有這個能耐,才會落到今天這個進退不得的下場!

  「怎樣,我大哥很厲害吧!」紅兒向她誇耀。

  「嗯!很厲害,太厲害了!」她完全贊同。

  「蝶姊姊呢?妳爹娘不會逼妳成親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當然會啊!我就是因為這樣才落跑的。」不過,跟殷祁-比,真是天差地別的結果。

  「原來如此啊!」紅兒恍然大悟般的點頭。「蝶姊姊,也許妳可以和大哥學習一下應付爹娘的手段啊!大哥這麼厲害,一定能教妳一、兩招的!」

  她聽得心癢癢,覺得這個提議似乎挺不錯,可是又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不行,我和妳大哥非親非故,而且他似乎很忙。」既有水上霸主的封號,事業就肯定做得很大,他哪有時間管她這種無聊事。

  「不會的,我相信大哥他會感同身受的。」

  「是嗎?」感同身受啊?說的也不無道理啦!畢竟他有同樣的遭遇咩!可是誰規定感同身受就要幫忙的。

  「是啊!大哥不是個見死不救的人。」

  齊曉蝶斜睨著紅兒。她是不知道殷祁是不是會見死不救啦!不過她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奉行「擋我者死」這則鐵律的人,從剛剛他和他的爹娘鬥法的情形就可以窺之一二了。

  「而且大哥還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喔!別看大哥平時一副冷漠的樣子,其實大哥的心腸可是熱呼呼的,要不然怎能讓眾多手下心甘情願的臣服,任他使喚差遣,為他賣命,對吧!」紅兒繼續鼓吹。

  「紅兒,妳這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妳是在推銷妳大哥呢。」齊曉蝶失笑。她有這種感覺,而且很強烈。

  「嗄?這麼明顯嗎?」紅兒紅著臉笑了。

  她下巴差點掉了下來。「妳真的在推銷妳大哥啊?」

  「對啊!不過我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喔,我也只對蝶姊姊推銷,其它姑娘紅兒可都看不上眼呢!」基本上那些姑娘看上的都是殷獨和殷顯,誰叫殷祁不過是病骨一根,誰都不想當寡婦的,是吧!

  齊曉蝶微楞。什麼肥水不落外人田?她什麼時候變成「內人」的?「真不知道妳大哥如果知道妳將他比做「肥水』的話,會有什麼感覺?」想到這層,她忍不住失笑。

  「我想我會讓她再多讀幾本書,好加強她用詞的能力。」

  殷祁突然插入她們的談話,嚇了兩人一跳。

  齊曉蝶訝異的轉過身。她竟然連他已經來到身後都不曉得,是太沒有警覺性疏忽了,還是功力退步了?「怎麼不見「陰險」和「陰毒」那兩個人?」他們不是都跟在他身邊嗎?「我請他們辦事去了。」他們被他打發丟船塢了,船隻的修繕作業,還是要他們前去監督比較保險。

  「大哥!」紅兒蹦蹦跳跳的來到殷祁面前。

  齊曉蝶疑惑的看著紅兒,她以為紅兒很怕他的,可現下看來又不像,那之前在街上是怎麼回事?「大哥,你一定要幫蝶姊姊啦!蝶姊姊也是被她的爹娘逼婚,所以才離家出走的。」

  沒料到紅兒會毫不猶豫的說了出來,齊曉蝶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對上殷祁若有所思的眼,她一陣莫名的心慌,有點尷尬的回望著他。

  「齊姑娘家居何處?」他的聲音比平常略低,兩管劍眉因「離家出走」四個字而微蹙。

  「恆山。」齊曉蝶乖乖的回答,因為他的眼神讓她下意識的不敢造次。真是詭異,她齊曉蝶何時怕過事了?「齊姑娘一個姑娘家從恆山來到江南?」他似乎頗為不贊同。

  這她就不能「忍氣吞聲」了。

  齊曉蝶揚揚掛在腰間不離身的銀劍。「看到沒,我會武功,足以自保。」

  「妳會武功?我以為那只是裝飾品。」殷祁好奇的看著那把劍。

  「裝飾品?有哪個姑娘家會掛把劍當裝飾品的?又不是那些附庸風雅的公子哥兒!」齊曉蝶嗤之以鼻。

  「這劍,可否借殷某瞧瞧?」殷祁突然問。

  她聳聳肩,解下佩劍交給他。

  「小心點,它可是非常鋒利的。」削鐵如泥的銀劍,在江湖上可是一把有名的寶劍。

  「我會的。」殷祁緩緩的將劍身拔出,一陣銀光炫目,劍身輕鳴,嗡嗡作響。「齊姑娘莫非就是江湖上頗有威名的銀劍公主?」訝異、讚佩,在那雙深邃的眼裡一閃而過。

  「沒想到你一個生意人竟也知道江湖事。」被叫出名號,齊曉蝶也是頗為訝異,尤其他只是看到銀劍,就能做此聯想更讓她驚訝。

  「生意人不能只談生意,還要瞭解江湖朝野的時勢,觀其動向,才能以備不時之需。」殷祁將銀劍還給她。若非他的身子骨無法練成高深的武功,他對武林倒比做生意有興趣。

  「莫怪殷公子能成為一代霸主。」齊曉蝶不禁讚佩起他來。

  「齊姑娘,方才無意間聽到妳與紅兒的交談,妳需要我的幫忙嗎?」精明的生意頭腦已經開始打主意了。

  她略微一楞,「你是指……教我應付我爹娘的手段嗎?」

  「聽妳們的話,似乎是這麼說的沒錯。」

  「我是需要,不過‥‥我目前還有更迫切的麻煩。」他主動提起讓她知道他大概是要和她談條件吧,因為他一副生意人的嘴臉和表情。她又不是傻瓜,哪會看不出來?她考慮著是不是要把自己的困難告訴他,或者問他要到鄱陽的陸路途徑。

  「請說。」

  「你要幫我?」還是先把條件說清楚吧!

  「也算,我是想和齊姑娘談筆生意,算是互蒙其利,所以齊姑娘妳可以先說明妳的困難,之後我再說明我的。」

  「好,我希望你帶我到鄱陽。」

  「到鄱陽?這很簡單的事‥‥」

  「對不起,我還沒說完。」齊曉蝶打斷他。「我不走水路,不搭船。」

  殷祁-楞,「有特別的理由嗎?」她不會是故意刁難吧?齊曉蝶的臉微紅,見他堅持,只好硬著頭皮說出原因。

  「因為‥‥我會暈船。」

  「暈船?很多人都會暈船,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量過前一、兩個時辰,後面就會覺得舒服多了。」

  「不,我不一樣,我比較嚴重。」真的要讓她說出那麼丟臉的事才行嗎?「哦?多嚴重?」暈船能有多嚴重?竟然暈到不敢再坐船?齊曉蝶只好把她坐船的「初體驗」告訴他,然後看著他訝異的表情,恨不得再去撞牆。

  良久,殷祁才闔上嘴,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我知道了,我會找出一條陸路送妳到鄱陽。」

  「真的有辦法?」

  「一定會有的,只不過耗時費力罷了。」完全不坐船,就得繞上好遠的路,還得祈禱那些河上有造橋才行。

  「沒關係,我時間很多。」

  問題是他沒有太多時間啊!殷祁在心底想著。

  「若齊姑娘不趕時間,可否等殷某的事情告一段落再為姑娘引路?」

  「當然,沒問題,我會等你的。」沒有發現這話有其它的解釋。「你呢?有什麼條件?」

  「我的條件很簡單,我希望這段時間,齊姑娘能在囤貨的倉庫鎮守。」

  嘻嘻‥紅兒悄悄的退開,心底偷笑著。沒想到他們一聊便聊得這麼起勁,連她偷溜了都沒發覺。

  就說她一定有辦法搞定這些個麻煩的配對吧,等她成功後,看月老爺爺還會不會說她老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沒錯,紅兒就是紅娘,奉命下來湊合被弄錯的三對姻緣。

  現下困難的就是,要如何讓齊曉蝶不會懼船,畢竟若將來成為航運世家的少奶奶,怕坐船實在說不過去吧!而且,若不消除她的恐懼,她可能逃都來不及,就更不可能「自掘墳墓」的嫁進航運世家了。

  該怎麼辦呢?她原本是打著「習慣成自然」的主意,所以一直邀她遊湖,想讓她習慣坐船,可是她根本就不答應,難道要使用仙法將她帶上船?嗯,看來也只能如此了。

  另一方面…

  「哈啾!」齊曉蝶莫名的感覺到一股寒意自背脊竄上,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齊姑娘受寒了?」殷祁疑惑的問。天氣還算不錯,她又不像他身子骨差,容易受寒。

  「不,沒有。」她蹙眉的回應。是有人在背後想要暗算她吧?最有可能的人選,就是老爹!「殷祁,你先帶我到倉庫去,我想先瞭解一下環境。」

  「當然。」殷祁點點頭。頭有些暈眩,他知道自己今日已經快到極限了,可是事情太多,他沒空休息。

  回身吩咐下人備車,之後,他便頷著齊曉蝶來到門口。

  馬車?望著殷祁的交通工具,齊曉蝶微蹙起眉頭。若照她的意思,她會希望騎馬,既快且方便,只不過人家是公子哥兒,看起來身體也不是挺好,也難怪啦,坐馬車是舒服多了。

  「請上車,齊姑娘。」殷祁站在一旁等著牽扶她,沒料到齊曉蝶卻直接躍上馬車,他一愣,看了一眼自己伸在半空中的手,微微失笑。

  齊曉蝶一轉身,看到他停在半空中的手,心裡打了個突。怎麼他一個大男人,上馬車還要人家拉他一把嗎?好吧!看在他病骨一根,她就做做好事吧!

  伸手抓握住他的手,沒發現他些許的錯愕,她一個使勁,便將他拉上馬車。

  「哦,謝謝。」殷祁眼底充滿興味,幾乎失笑,可衝口而出的卻是一陣咳。

  「不客氣。」沒聽出人家語氣些許的嘲弄,她回答得理所當然,還擔憂的望著他。「你沒事吧?」他臉色青白得像個死人。

  「沒事,暫時還死不了。」嗆咳稍止,殷祁自嘲。

  「手給我。」齊曉蝶突然道,沒等他理解,主動抓過他的腕脈,一股真氣便送進他體內,緩緩的流經全身穴道,運行周天。

  殷祁詫異的望著她。打一開始她為紅兒「仗義執言」時,就看出她是一個有義氣的姑娘,但她的舉動仍叫他訝異不止,難以相信她竟會豪不吝惜的將練武之人最重視的真氣灌輸給他!

  感覺到那股源源不決的真氣,他配合自身體內的真氣運行,不多時便覺通體舒暢,胸口鬱結多年之氣緩和許多。

  「為什麼這麼做?」見她露出一抹微笑後收手,他訝異的間。

  「只是送了些許真氣買通你身體的幾大穴位。」感覺到他體內似乎有另一股豐沛的內力護身,原來他並不是全然不懂武功的病書生。「你身子骨較弱,除了自身的真氣之外,承受不起外來過多的真氣,所以我只輸送了一點點而已。」看他青白的臉色恢復些許紅潤,齊曉蝶不禁寬了心。

  「多謝。」他心底仍為她的舉動感到驚訝。

  「往後我可以每天為你運功,雖然這對你的病沒有療效,但至少會讓你舒服一些。」

  「多謝齊姑娘,不過不勞費心了,這病身,不值姑娘浪費真氣。」如此盛情,他無力承擔,也無法償還。

  「對了,我還不知道那倉庫位於何處?」她微微一笑,不在意的轉移話題。

  望著她好一會兒,殷祁才緩緩開口,「就在碼頭旁。」

  碼頭旁?!齊曉蝶臉色一陣白,那不就可以看見很多‥‥船?「齊姑娘怎麼了?」他訝異的揚眉。她怎麼突然臉色發白?難不成是因為方才耗費過多的真氣?「沒‥‥沒事,怎麼會有事呢?我很好,好得不得了!」她說得好逞強。

  「是嗎?」殷祁淡漠的輕應,不想太過關心,所以只能選擇置之不理。「沒事就好,倉庫的事,往後就仰賴齊姑娘了。」

  「呵呵‥‥當然,沒問題。」如果她還沒暈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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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殷祁在倉庫裡臨時搭了一間房,其舒適的程度,已經足夠讓齊曉蝶張口結舌。

  江湖兒女,以天為蓋,以地為席是家常便飯,他根本毋需為她多費心思。她是來這兒當守衛的,可不是來這兒當大小姐的,那個殷祁到底有沒有搞懂啊?嘴角揚起一抹笑,她像隻貓咪般的用臉頰柔了柔軟軟的絲被。話說回來,窩在柔軟的被窩裡,比起睡在硬地板上,是舒服太多了。

  「喀咚!喀咚!」兩聲輕微異響竄入耳裡,她微蹙眉頭。很好,守了六夜,她都快以為是殷祁太過草木皆兵了,現下終於讓她等到了吧!

  敏捷的一躍而起,順手抄起放置在身旁的銀劍,齊曉蝶無聲無息的閃身出房。

  外頭席地而眠的幾名守衛睡得正安穩,知道他們是要輪下半夜的守衛,所以她沒有驚動他們,直接探向東邊入口,四名守衛沒有懈怠,兩名站崗,兩名巡邏。

  再繞到西邊入口,只見站崗的兩名守衛正嚴陣以待,卻不見兩名巡邏守衛。

  「林安、許界,怎麼回事?」齊曉蝶輕聲問。若說這六天來她混出什麼名堂,就是把幾十名輪班守衛的名字全記了起來。

  兩名守衛似乎嚇了一跳,一看見是她,立即低聲道…「齊姑娘,明朗和記平已經好一會兒沒有回來了,而且我們好像聽到什麼怪聲音!」

  「嗯,我也聽到了。」齊曉蝶側耳傾聽,空氣中還有些微不尋常的波動。

  林安和許界訝異的互望一眼,那聲音那麼小,連他們都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有,她竟然在那麼遠的地方便聽到了?「你們在這兒守著,我去探探。」她輕聲的叮嚀。「有什麼動靜的話,不要逞強,大聲喊我,知道嗎?」

  「是,齊姑娘。」

  齊曉蝶拔身而起,飛上屋頂。惟一慶幸的是,倉庫距離碼頭其實有一段距離,而這段距離加上夜晚光線的不足,讓她見不著停泊在港口隨著朝波晃蕩的船隻,真是萬幸。

  小心翼翼的循著那有別於夜的波動,她來到西側轉角處,一眼便看見倒在地上的吳明朗和陳記乎。

  沒有下去看他們是否還活著,只因為她感覺到那暗處正伺機而動的殺氣,雖不強烈,卻正在醞釀中。

  她隨手拿下插在發上惟一的裝飾一支銀釵。既然蛇不出洞,她就主動將他趕出來!

  氣運而行,手上的銀釵倏地朝右前方一棵大樹頂端的茂密處疾射而出,銀釵映著月光像道銀芒掠過,下一瞬間,一聲悶哼響起,殺氣驟失,枝椏間一陣晃動,繼而閃出一道黑影,舞住受傷的手臂,朝外疾掠而去。藉著月光的反射,依稀可以看見那人左臂上那支銀釵的光芒。

  「哪裡逃!」齊曉蝶輕喝一聲,縱身追了上去。

  她行有餘力的觀察著前頭疾縱的黑影,分析起他的武功高低。

  輕功不錯,不過看樣子警覺性並不高,否則不會輕易的中了她的銀釵,至於功夫,尚未交手,不敢論斷。

  只可惜,他的輕功雖然不錯,但是顯然的,還是略遜她一籌。

  追逐了將近半個時辰,齊曉蝶終於在一個縱身飛躍後,擋在那黑影前頭。

  「閣下既然已經來了,怎不進屋讓本姑娘奉上一杯熱茶再走?」齊曉蝶清麗無塵的面貌映著月光,讓人頗有月中仙子之感,只可惜她嘴角那抹惡意的笑容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哼!沒想到堂堂水上霸主竟然是個躲在女人裙後的奸種!」蒙面男人不屑的哼道。

  「是嗎?比起你這個見著女人就逃的呢?」齊曉蝶反諷,心下微微一楞。這男人的口音,好奇怪?!

  「妳!」男人氣結,看了一眼受傷的左臂,牙一咬,出其不意的拔劍襲擊。「找死!」

  齊曉蝶早料到他的舉動,嗤笑一聲,「是誰找死尚不知道呢!」

  她輕鬆的向後飛躍,躲過他的劍招,反手拔出銀劍,一招翔鳳取月,颼颼劍氣、銀光閃閃,幻化出千道銀芒,銀劍-旋,直取命門,銀芒漸斂後,只剩下動彈不得的黑衣人,讓她的劍尖抵住咽喉,不敢妄動一分。

  這種身手敢出來混,不知道該說他膽大,還是不知死活?她鳳凰十二式只用了第一式就擺平的人,有史以來,就只有堡裡那些正在學武的孩子,平均年齡約八、九歲。

  一個箭步近身,齊曉蝶點住了他的穴道,提著他飛身回到倉庫。今她意外的,殷祁已經等在那裡了。

  「妳‥‥沒事吧?」殷祁上下審視著她,一得到通知,他便飛快的趕了過來。

  他不懂,明明讓她當護衛是正確的決定,為什麼當他得知她前去會敵時,竟然後悔了?尤其當吳明朗和陳記乎醒過來之後,竟然一問三不知,根本沒看見偷襲自己的人,讓他更加的擔憂,如果那人的武功高於她呢?「你看我像有事的人嗎?」她偏頭望著他的臉色。這幾日他們雖然常常見面,但是因為身旁都跟著一大堆人,她自然無法輸送真氣予他,現下他又匆匆趕至,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搖頭一歎,沒有告知,她便再次執起他的腕脈,灌輸真氣入他體內,已經管不了身旁其它人訝異驚愕的表情了。

  「齊姑娘‥‥」

  「別妄動,你不想害我真氣岔了位,毀了一身功力吧?」齊曉蝶出言,繼續為他運功。

  聞言,殷祁只得靜靜的由她去,只是微蹙的眉頭與冷凝的嘴角,顯示出他抑鬱的心情。

  約莫一盞茶時間,齊曉蝶才收手,不多廢言,比了比被她逮回來的人。

  「人我幫你抓回來了,你是要親自審問,還是要送官?」

  殷祁又望著她好一會兒,欲言又止,最後終於放棄,將視線移向蒙面男人。

  上前將他的蒙面巾扯下,一張有別於中原人的臉蛋讓在場所有人抽了口氣。

  「嘖!原來是藩外民族,難怪我覺得你的口音有點奇怪。」齊曉蝶審視著男人的金髮碧眼、高鼻子大眼睛。長得很不賴嘛,只可惜跟錯了主子。

  「殷氏與閣下可有過節?」殷祁面無表情的問他。

  男人輕哼,不發一語。

  「看來是沒有。那麼閣下便是受雇於人,或是受人指使嘍!」

  依然是一聲不屑的輕哼,男人大有寧死不從的味道。

  殷祁一聲冷笑,對於男人的三緘其口並不是很在意。

  「其實你不開口我也知道,崆靈幫幫主的千金日前公開比武招親,據聞,是一名來自海外的人士奪魁,似乎叫做‥‥德惟爾吧!」看男人的表情,顯然他說的字字不差。「據我所知,奪魁之後,崆靈幫幫主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毀了殷氏船運這筆生意。」星彤早已將所有的事情調查清楚,抓到證據只是遲早的事罷了。

  「他這身手能在比武招親上奪魁?」齊曉蝶不是瞧不起他,而是事實。「那參加比武的人如果不是全都是三腳貓,就是這『魁」無人想奪。」

  「胡說!我憑的是本事!」德惟爾不滿的叱道。

  「不,她並沒有胡說,那比武招親不過是個幌子,因為崆靈幫找不到想和殷氏船運做對的人,所以才以女兒為餌。聽說幫主千金擁有沉魚落雁之姿、閉月羞花之貌,也難怪你會如此。只可惜美貌尚不足以吸引其它深知殷氏作風的人為其效命,只有你這外來之士,才敢踏上江南!巳殷祁的聲音漸冷,眼神一變,也變得異常的冷酷,嘴角的笑容未減,但是卻突然多了一股彷彿幽冥無常般的味道。

  在場的人,包括齊曉蝶在內,不約而同有了一個想法…他,準備開始索命了。

  德惟爾心微微一抖,可仍倔強的哼了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我不會殺你,連動也不會動你,自然會有人來解決你。」殷祁露出一抹陰寒的笑。

  「什麼意思?」德惟爾不懂,不過開口的是齊曉蝶,因為她也不懂。

  「這麼說好了,我會以你的名義向崆靈幫放出你已經成功達成任務的消息,然後你等著,十日之內,一定會有人來取你的性命。」

  齊曉蝶看了突然臉色不對的德惟爾。他聽懂了?「為什麼?」她還是不懂哪!

  「因為崆靈幫幫主已經決定,不成功就算了,若僥倖成功,也會派人來殺之滅口,他不可能將女兒嫁予一個化外民族。」他那個女兒可還有很大的用處。

  「我還是不懂,為何崆靈幫要做這種事?縱使三倍的賠償金額很吸引人,但是風險大,成功的機率卻很小,他有什麼非得這麼做的理由嗎?」她是真的搞不清楚這些人的腦筋是怎麼轉的。

  殷祁微笑,顯然對她不算笨的腦袋有點讚賞。

  「這也是我要調查清楚的地方,若猜測無誤,就很有可能與『他」有關了。」

  「他?」

  「半年前以龐大財力投入成立,打算分食江南船運這塊大餅的盧記航運。」

  盧記航運東家盧錦逸,夾帶著妻子娘家提供的龐大財力來到江南,看好江南航運的大好「錢」途,又只有殷氏一枝獨秀,於是在半年前成立盧記航運,心裡打的主意是就算無法與殷氏雙分天下,至少也要搶下三分之一,光是這樣就可以為他帶進多少利潤了!

  豈料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殷祁掐指一算。江南航運在他有心的運作下,半筆生意也進不了盧記,所以半年來的虧損,已經讓盧錦逸吃不消了。

  「因此你認為盧記航運和崆靈幫勾結,如果事情成功,不僅得到一筆天文數字的賠償金進帳,還能打擊殷氏的信用,只要殷氏失了信用,那麼盧記航運就能起而代之?」齊曉蝶雙手撐著下頦,頗為驚訝的望著他。

  殷祁點頭。沒想到他才稍微提點,她便能融會貫通。

  「可是,他們為何會勾結呢?」

  「崆靈幫幫主的千金宋琳兒與盧記航運盧錦逸的兒子盧修憫早有婚約,兩家算是兒女親家,魚幫水,水幫魚,理所當然,尤其崆靈幫一百以來都仰賴著盧記的財力支持,若盧錦逸開口,在有利可圖之下,他斷不可能拒絕的。」

  「我有一個疑問。」齊曉蝶舉手發問。「像你生意做這麼大,樹大難免招風,可為什麼沒有請任何武師或打手,好預防像這次這種事件發生呢?」就她看來,那些人都只有一些基本的拳腳功夫,防防一般人還可以,一遇到稍有武功底子的人,就不行了。

  「因為殷氏毋需使用暴力便能讓人喪膽。」很多報復,比起暴力相向更讓人畏懼。在殷氏可說武功高強的,就只有殷獨和殷顯以及星彤了,而他們都在他身邊。

  「是嗎?看來有些人的膽子還完好無缺,你還需要多努力點。」輕嘲一聲,說明齊曉蝶頗不以為然。

  她說了「暴力」嗎?哼!他若高尚,此次何需仰賴她的「暴力」?殷祁揚眉,隨即輕聲一笑。「我似乎說錯話了?」

  齊曉蝶聞言微赧。每個人的觀念不同,生活環境也不同,價值觀就有差異,她實在毋需為他無心的話反應過度。

  「算了,也不算說錯,這事兒就甭提了。」她揮揮手,轉移話題。「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

  「殷氏的信用不容許有污點的存在,所以貨物會如期運抵崆靈幫,暫時就是這樣,至於往後‥‥」他有他的報復方式,絕對會讓盧記航運和崆靈幫畢生難忘。

  不過,他的報復方式並不適合對她說清楚。比起「暴力」,他的手段是更殘忍的,就因為他的手段殘忍,才會讓人懼他如鬼。當然,那些手段只是用來對付「敵人」,對於自己人,他是非常大方的主子。

  「往後如何?」怎麼話說一半咧?「往後就靜觀其變,再說了。」殷祁一語帶過。「我的事到此算是告一段落,接下來就辦妳的事吧!」

  「我的事啊‥‥」是啊!這幾天她幾乎忘了自己有事要辦呢!只不過…

  她偏頭審視著他不健康的臉色。他能承受得了這樣的奔波嗎?「不知道齊姑娘前往鄱陽何處?可有個目的地?」

  齊曉蝶點點頭。「我的目的地是雷風堡。」

  「雷風堡?」那武林世家、賞金獵人組織的雷風堡?「莫非齊姑娘要辦的事與促使妳離家的原因有關?」

  之前聽她與紅兒的對話,她是因為被逼婚才離家出走的,這幾日相處下來,以他對她粗淺的瞭解,她前往雷風堡,該不會是為了…

  「你猜對了,我到雷風堡的目的就是要讓他們打消聯姻的念頭!」

  果然被他猜中了。

  果然被他猜中了!

  奉命尋找齊曉蝶,順便得將她逮回齊門的齊天化,沒有多做考慮,便直接下江南。以他對她的瞭解,她肯定會上雷風堡,自己將婚事給解決!

  循線來到殷園,他不知道她為何和殷園扯上關係,進而留在殷園做客,但是危機意識卻頻頻作響警告。

  殷園有三名公子,長公子倒不是什麼值得重視的角色,二公子和三公子雖是養子,卻是將來掌理殷園的人,因此對他的威脅最大!

  尤其那兩人又長得玉樹臨風,若是曉蝶喜歡上他們其中一個,那對他得到齊門將是一大阻礙!

  齊門必須是他的,只有他才能光大齊門,若落入曉蝶之手,齊門遲早要沒落。那是他的家,他一生申最快樂的時光,都是在進入齊門之後,因此,他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齊門毀在曉蝶之手!

  要得到齊門,就必須先得到曉蝶,除非‥‥她死…

  齊天化眉頭一皺,曉蝶死…

  他的拳頭瞬間握得死緊,野心與良知在心裡戰鬥,終於,良知戰勝了。

  義父對他恩重如山,他不會做這種喪盡天良之事!

  那麼‥‥雖然不喜歡她,為了齊門,也只能不擇手段的得到她了!

  初冬,風漸寒,一輛四轡大馬車緩緩行駛於步道上。馬車簾子被封得死緊,不讓一絲冷風竄入車箱裡,凍著裡頭脆弱的人。

  「喝!」一聲沉喝,空氣中「咻」的傳來一聲馬鞭揮動的聲響,殷獨駕著馬車,身旁坐著殷顯,按照殷祁的指示,趕著在入夜前看是否能抵達吳城。

  馬車裡,殷祁和齊曉蝶對面而坐,行進間不時傳出幾聲嗆咳,讓她擔憂不已。

  「殷祁,你還撐得下去吧?」

  「我沒事。」清冷的聲音微響,讓齊曉蝶蹙眉。

  他的聲音聽起來比一個時辰前又虛弱了些。

  實在不忍心見他拖著病骨和她奔波。

  「我看我們還是打道回府吧?我自己再想辦法到雷風堡就行了。」

  「不必,殷某言出必行,我會帶妳到雷風堡的。」一陣劇烈的咳嗽又起,像是要將心肺全咳出般。

  「欸!」齊曉蝶連忙坐到他身邊,替他拍著背,想要讓他好過些。「你這樣不行,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

  殷祁咳得沒有空檔反駁。這兩日因為出門在外煎藥麻煩,他已經兩日未喝續命湯,以至於這麼點風寒就抵擋不住。

  唉!看來自己的身體又更差了,過去若十天末喝續命湯也還能勉強撐得下去,可如今只不過兩天的時間就‥他的壽命似乎真到極限了…

  「用不著回去‥‥」他好不容易終於能說話,便阻止她叫殷獨轉頭。

  「可是你這樣讓我好擔心,去雷風堡的事並不急,我們等你身子養好了再去也不遲呀!」

  「我的身子養不好的,只會愈來愈差,既然是交易,齊姑娘那方面已經完成,我不想欠債離世。」殷祁低咳了兩聲,略微喘息的道。但眼前一陣暈眩,他尚來不及說什麼,便眼睛一閉,任由黑暗帶走。

  砰然一聲巨響,齊曉蝶一驚,根本來不及扶住他,只能眼睜睜的看他倒在座位下,一動也不動。

  「殷祁?!」該死!這男人怎麼這麼逞強呢!自己的身子不知道好好愛護,還有誰能?「殷獨!快停車!」她揚聲大喊。

  下一瞬間,馬車停了下來,殷顯率先進入馬車。

  「怎麼回事?!」他又驚又急。

  「他昏倒了!」齊曉蝶急道。「掉轉馬頭,我們打道回府!」這趟路,她走得後悔,不該讓他帶路的!

  「不,這兒離吳城近些,先進吳城安頓大哥再說!」殷獨建議道。隨即他評估情勢,「齊姑娘會駕駛馬車嗎?」

  「會!」她點點頭。

  「那好,解下兩匹馬。殷顯,你快馬進吳城為大哥將藥買齊,為預防萬一,我則快馬往回走,回殷府準備藥材。」大哥的藥方多味,有時藥堂備藥不齊。「齊姑娘,由妳駕馬車送大哥進城,在入城的第一家客棧會合。」

  「好。」

  在他們後頭跟蹤的齊天化訝異的看著情勢的變化。怎麼回事?那兩個人為什麼突然離去?不過‥‥這不正是逮人的最佳時機嗎?正當他想出面時,卻又發現在另一隱密處躲著一男一女,顯然的,也對那輛馬車上的人虎視眈眈,眼底有著濃重的殺氣。

  他們會對曉蝶不利?或者是馬車裡的殷祁?突然,他又隱身下去。他不能動手殺她,但是別人可以,不是嗎?他不免得意的微笑。是的,由別人動手,就與他無關了在不知不覺中,野心已經蠶食鯨吞他僅剩不多的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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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雖然覺得這個地力似乎有點奇怪,店小二的微笑太過詭異,掌櫃的眼神太過銳利,一干客倌的心思也很顯然的不在自己桌上的吃食上,而且,外頭不見殷顯的馬匹,方圓四周也不見其它房捨,但這應該是第一家客棧沒錯吧?不管如何,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此刻殷祁需要一個舒適的休息地方。

  「店小二,給我一間安靜點的上房,然後送壺熱茶和吃食上來。」將馬車交予客棧外頭的夥計,齊曉蝶背著殷祁進入客棧。

  「這位姑娘和這位公子‥‥哦,這位公子‥‥是病了嗎?需要小的請大夫過來嗎?」

  「嗯,麻煩你了,不過先帶我們到房間。」

  「當然,請跟小的過來。」店小二哈腰,領頭上樓。

  他們跟在店小二後頭來到東廂一處僻靜的院落,這處院落獨立幽靜,齊曉蝶非常滿意。

  將殷祁放置在床上,她拿了一塊碎銀賞給店小二。

  「店小二,麻煩你盡快請個大夫過來,除了熱茶和吃食,再送盆熱水過來。」

  「是,小的立即去辦,有什麼吩咐請隨時召喚。」店小二哈腰退了下去,沒多久便捧了盆熱水過來。

  將銀劍放在桌上,齊曉蝶接過熱水,道了聲謝之後便將門關上,轉身將熱水放在椅上,擰了條毛巾為殷祁擦拭,從臉到脖子,再為他擦拭手腳。

  他生的到底是什麼病?她盯著他青白的臉色想著。

  從小到大,她身強體壯,連個風寒都很少得,所以無法體會長年受病痛纏身的苦,可是看到他每每咳得臉色青白得像要厥了的模樣,那個時候,她又似乎能夠體會且感同身受的覺得心發疼了。

  又灌輸了他些許真氣,收功後,她轉身倒了杯茶喝下,味道比不上殷府的上等龍井,不過倒還能入口。

  此時,殷祁緩緩醒轉,她連忙坐到床邊,焦急的等待。

  甫張開眼,殷祁便接觸到她關心擔憂的眼,她臉上的陰霾因他的醒轉而化開,可眼底的擔憂,卻依然濃厚。

  不甚強壯的心臟狠狠的一抽,殷祁硬是壓下那幾乎壓抑不住的心動。

  「這是哪裡?」他想要起身,卻被她按下。

  「別起來,你需要好好休息。」

  「不打緊,至少讓我坐起來行吧?」她的關心,讓他的心一暖,也將他唇角的冷凝軟化。

  「好吧!」齊曉蝶將他扶起,在他身後墊了幾個軟墊讓他靠著,轉身倒了一杯熱茶端到他的嘴邊。「喝口熱茶,去去寒。」

  才初冬而已,江南的氣候又比北方溫暖許多,這種寒度對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可對身子虛弱的殷祁來說,卻已經足以引他病發了。

  熱茶的香氣方撲鼻,殷祁眉頭便微微一皺,抬手抵住杯緣,沒有喝下。

  「這是哪裡?」他又問。

  「這兒是吳城的鴻福客棧。」齊曉蝶回答他。「我知道這茶和你家的茶等級不同,不合你的胃口,但是出門在外多有不便,凡事何不將就些?」

  殷祁望她一眼。「妳喝過了?」

  「嗯,喝了一杯,試試味道。」

  不著痕跡的抓過她的手把上脈,他未解的眉頭蹙得更緊。

  「殷獨和殷顯人呢?」

  「他們一個進吳城為你買藥,一個回殷府拿藥。」

  殷祁臉色冷凝,眉頭緊蹙,他摸得清殷獨和殷顯的心思,兵分兩路無非是怕吳城藥材不足誤了事。

  他雙腳跨下床。看來得自立救濟了。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似乎察覺不對,齊曉蝶扶著他,沒有阻止他起身。

  「咱們進了黑店了。」鴻福客棧素來是進得出不得的黑店,與官府有勾結,專拐騙外地人,尤其它又位處於吳城的入口,前後幾裡路沒有半戶民居,只有它這一處休憩地,外來人士多半會在此歇歇腳,然後再渡河進吳城。

  齊曉蝶一凜,旋即聯想到那杯茶,忙一運氣,卻驚愕的發現氣窒難行。

  「別妄動真氣,妳中了化功散,妄動真氣的話會使筋脈受損。」他阻止。

  「可‥‥殷獨說在進城的第一家客棧會合,怎麼會‥‥」

  「此處尚未進入吳城。」殷祁凝目斂眉,只怪殷顯和殷獨太過匆促,沒有交代清楚。

  「我太大意了。」齊曉蝶自責。

  「怪不得妳。」終歸是為了他,錯不在於她。

  「你放心,就算拚死我也會保你周全的!」齊曉蝶嚴肅的說,一手抓起銀劍,一手扶著他,準備殺出重圍。

  「不必!」殷祁冷聲打斷她,反身重新坐回床上。

  對於不愛惜自己,動不動就以死相護的人,是他最不喜歡的!尤其護的是他,一個命不長的人,他更是不悅!

  「殷祁?!」都這種時候了,他到底還在鬧什麼彆扭?「要走就趁早,要不然等我功力盡失,要走就走不了了。」

  「現下就算硬闖,也不可能出得去。」殷祁冷眼撇向門外。外頭怕是早已嚴陣以待,準備宰他們這兩隻肥羊了。更何況,此時妄動真氣,對她將是一大傷害,他斷不可能讓她這麼做!

  齊曉蝶見狀,也只得坐下。「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殷祁揚眉看她。

  「妳間我的意見?」還以為她將他當成需要奶娘傍身的奶娃兒呢!

  「現下既然武力派不上用場,當然就要用智力嘍!我想你的頭腦應該比我精明才對。」能掌理那麼大的家業,頭腦絕非泛泛。

  「那若我說咱們就住下,等他們上門,妳覺得如何?」殷祁冷笑。

  齊曉蝶點頭。「就聽你的嘍!」

  「妳不擔心我只是坐以待斃?」

  「哈!別人我不知道,至於你,絕對不可能坐以待斃的,甚至我認為,該小心的可能是外頭那些人了,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惹到什麼人物。」不敢說很瞭解他,但是這點粗淺的瞭解她還是有的。

  他說過,殷氏毋需暴力便能使人喪膽,足見其手段與仁厚壓根扯不上關係。

  「怎樣?你有什麼好點子嗎?」她挺好奇的。

  殷祁揚眉。她就這麼對他充滿信心,毫不懷疑?「既然妳對我這麼有信心,那又何必問?」他微微一笑,不再冷淡,「等著看戲吧!」

  ###月上西樓,梆打三更,該是萬籟俱寂的時刻。

  鴻福客棧僻靜的東廂院落,幾道幢幢黑影陸績竄入,緊接著一人揚高手,止了所有人的步子,從懷中掏出一根長管,湊進紙窗,先用手指沾上口水戳破紙窗,緊接著長管仲進洞內,朝裡頭噴進大量的迷煙。

  等待了將近半刻,為首者才點了點頭,一行人大大方方的準備破門而入。

  「瞧那男人根本是個病夫,我這迷香搞不好會讓他一睡不起。」有點得意的聲調。

  「那男人根本不足為懼,主要是那女人,你們沒看見她隨身的武器嗎?」為首者沉聲道。

  「那武器有什麼來頭?」

  「那是把罕見的銀劍,削鐵如泥。」

  「銀劍?莫非那女人是銀劍公主?」有人想到了。

  「我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才要你們先弄些化功散,老六,你確定看見她喝下了?」

  「我親眼所見,萬分確定。」

  「那好,破門吧!」

  一聲令下,脆弱的房門應聲而敢,一行人大方的踏進廂房。

  「不對勁‥‥」為首者反應較為敏捷,一踏進屋內,發現因他們跨入,地板所揚起的灰塵有些詭異。縱使他們這家客棧是黑店,也不可能讓地板積塵啊!

  才想出聲警告,卻已經慢了一步,一行七人瞬間倒了六人,獨留為首者迅速閉氣退出,並立即點燃一支煙火,咻的一聲飛向夜空。

  「跑了一個。」齊曉蝶惋惜。

  「沒跑,等在外頭呢!」殷祁冷冷一笑。既已確定銀劍公主中了化功散,他這個病書生又不足為懼,縱使中了埋伏,也不可能這麼乾脆撤退。更何況,他的兄弟還躺在地上呢!

  「現在怎麼辦?」

  「功力恢復多少?」之前餵了她一顆解毒丹,雖然可以解毒,但畢竟不是真正的解藥,效果慢了點。

  「四成。」

  他想也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恢復四成已屬意外了。

  「既然如此,就由我來吧!」

  「不能等嗎?」縱使他不說,但她卻知道他的身體無法承受。

  「那傢伙已經尋求救兵了,以我猜測,毋需半個時辰,援兵一定趕到,所以只能趁現在了。」那煙火,該是求援用的。

  齊曉蝶還是覺得不妥。

  「也許我們可以拖延時間,等到我功力恢復再殺出重圍。」

  「來不及的!喂妳的解毒丹並不是真正的解藥,妳要完全恢復至少要費上六個時辰,我們拖不到那個時候的。」

  「可是‥‥你的身體‥‥」

  「無妨的,妳毋需擔心,闖出去還有一線生機,若是留在這裡,決計只有死路一條了。」很簡單的二選一。「妳放心,要解決那傢伙很簡單,因為他不會對我有防心,話不多說,妳可得保持體力,等我解決掉外頭的傢伙,就要靠妳帶著我們離開這裡了。出了這裡,直奔吳城和殷獨、殷顯會合,知道嗎?」

  他對自己的身體沒有多大信心,三手老童警告過,若太過催動他體內的真氣,怕是有氣出、無氣進。

  她知道他的安排是最好的,若由她闖出去,以她僅匹成的功力,勢必會有一番惡鬥,到時就算僥倖闖出去,她可能也倒了,而以殷祁的身體,是不可能帶著她到吳城的!

  「毋需多想,不管後果如何,都是我的選擇。」殷祁抬手拍拍她的頭,看出她心底的擔憂。「走了!」他抓握住她的手,兩人走出房門。

  「把解藥交出來!」童虎揚著大刀立在庭中,一見他們跨出房門,立即怒聲沉喝。

  「何不來場交換?」殷祁嗤聲冷笑。他們需要解藥,齊曉蝶也需要,只不過‥‥怕他沒膽交換,和銀劍公主來場公平的打鬥。

  「死到臨頭,如果乖乖的將解藥交出來,我可以留你一個全屍,否則‥‥就將你們碎屍萬段,剁成絞肉包肉包子餵狗!」童虎張狂惡毒。

  心知他正在拖延時間等待援兵,猜想他多少也中了他的迷煙,現下可能只是硬撐。

  殷祁對齊曉蝶使了一個眼色,下一瞬間,他抽出袖中劍,運勁全身,一提氣,縱身疾掠,袖中劍輕巧鋒利,氣貫劍尖,芒光暴射如飛花,直襲向尚未反應過來的童虎,一劍削斷他拿刀的右臂。

  童虎慘嚎一聲,捂者鮮血狂噴的傷口倒地不起,殷祁落地一個顛簸,袖中劍一揮,不留血跡,收劍入袖,下一瞬間,便臉色青白的倒進齊曉蝶的懷中。

  齊曉蝶眼眶微紅,毫不戀戰的背起他,傾盡全力衝出客棧。

  「殷祁,殷祁‥‥」她邊跑邊喊,期望聽見他的響應,可是不管她再如何喊,他依然毫無動靜。

  緊貼在她背上的胸口起伏微弱,噴在她後頸的鼻息輕且淺,出多進少,有生以來,她第一次感到恐懼。他‥‥會死嗎?別胡思亂想!齊曉蝶,他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有事的!

  衝到馬房,她卻愕然的發現馬車和馬匹根本不在馬房裡,肯定早已經被處理掉了。

  「怎麼辦?」她焦急低喃。旋即臉色一凜,不再遲疑,背著殷祁運起輕功縱身直奔吳城。

  就算她虛脫而亡,也要將他安然送達殷獨和殷顯的手中!

  她已經無力去發現,在他們身後有不只一路人馬在跟蹤他們。

  齊天化冷眼看著他們遇難。就說她沒有能力掌理齊門吧!連這種江湖陷阱都看不出來,憑什麼掌理齊門?從頭到尾,他都沒有伸出援手的意思,甚至心中對那些敗類的失手甚為不滿!

  他望了一眼另一隊跟蹤的人馬。沒關係,還有人可以為他完成心願,希望那對男女能濟事些,不要又失敗了!

  ###他們沒有告訴她,到吳城需要渡河!

  背著殷祁,齊曉蝶望著眼前的湍流,有一瞬間的愕然。

  要搭船?!

  偏頭望向右側的渡口,一艘民船正等在那兒,船上有幾名渡客,船夫正在吆喝再過半刻便要開船‥船身隨著湍流晃動,一陣暈眩立即衝上她的腦門,她急忙閉眼,不敢再看。

  此時,一名準備搭船的客人正巧經過他們身邊,她連忙開口詢問。

  「這位大爺,請問如果不坐船而走陸路到吳城的話,要怎麼走?」

  那個男人訝異的看她一眼。

  「姑娘,坐船隻消半個時辰便可過河到達吳城,妳若走陸路,就要繞到下游去,那兒有座便橋可以過河,不過可得多花上一整天的時間。」

  「要花上一整天的時間?!」齊曉蝶愕然。殷祁的身體已經不能再多浪費一時半刻了!

  「姑娘,若趕時間就趕緊上船吧!錯過了這班渡船,要再等一個時辰。」

  眨眼間,齊曉蝶已經做下決定。「這位大爺,我有個不情之請。」

  「請說,出門在外多有困難,互相幫助是應該的。」男人似乎是個好人。

  「我有暈船的毛病,但是這船非坐不可,因為他病了,吳城有他的救命藥等在那兒,所以等會兒若我暈得太過嚴重使不上力,可否請這位大爺幫個忙,將他送到進城後的第一家客棧,找兩位姓殷的公子,將我們交給他們,他們定會大大感謝大爺您的!」

  「當然沒問題。」男人熱心的答應,眼底有抹詭光閃過,與船上某位婦人視線有短暫的相接,又各自撇開。「趕快上船吧!錯過了就糟了。」

  深吸一口氣,齊曉蝶背著殷祁,跟在男人身後踏上船,臉色比起背上的殷祁好不到哪兒去。湍流的河水讓她的頭更暈了,差點將背上的殷祁摔下來。

  在男人的幫助下,她放下殷祁,讓他躺在椅子上,自己則坐在甲板上,頭靠在他胸口,一邊克制自己的暈眩和噁心,一邊傾聽著他微弱的心跳聲。

  「大‥‥大爺‥‥」齊曉蝶痛苦的低喃,叫著坐在旁邊的男人。

  「怎麼了?」

  「我‥‥撐不‥‥下去了‥‥麻煩你‥‥幫我‥‥顧著他‥‥」她的忍耐力已到達極限,此刻受不住的衝到船緣大吐特吐了起來。

  「我的天啊!船都還沒開哪!」同船的客人驚呼。

  男人將殷祁托給其它乘客照看,來到她身邊。

  「妳沒事吧?」他關心的問。

  「如果‥‥等‥‥一下,我‥‥暈倒‥‥倒了,千萬不要‥‥把我救醒‥‥」

  早點交代清楚,免得她到時候又得經歷一次這種非人的折磨。

  「妳真是驚人。」男人驚歎,頭一次碰到她這麼會暈船的人。「現下船都還沒離開渡口,妳就吐成這樣,那等到船開始行駛,加上這河水又特別湍急,妳不就‥‥」真是難以想像。

  「別說了‥‥」她已經很痛苦了,別再增加她的恐懼行不!

  「妳這樣不行啊!看妳佩劍在身,想必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難免樹敵,若此時船上有你們的敵人,妳該如何是好?」男人蹙眉。

  齊曉蝶心下一凜。若此時那班賊人追上來,他們肯定只有死路一條‥「連船都尚未開航就暈得如此厲害,我猜想多半是心理因素造成。妳相公身子似乎極差,妳若再如此軟弱,如何保護他?」

  相公?想解釋,卻又覺得沒有必要,於是她沒有加以澄清。

  「謝謝大爺,我會振作的。」齊曉蝶虛軟的低喃。

  是心理因素嗎?她不知道,但是她卻知道那位大爺說的沒錯,她這麼軟弱,如何保護他?壓下劇烈的噁心感,她幾乎是用爬的回到殷祁的身邊,重新坐在甲板上,頭靠在他的胸口,專心於他的心跳聲,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殷祁‥‥殷祁‥‥殷祁‥‥」她低喚著他的名,不讓自己多想目前的處境,只是專心的喚著他。

  一波波暈眩和噁心的感覺並沒有散去,更沒有減緩的跡象,但是她卻不知道船已經離開了渡口。

  耳邊微弱的心跳聲攫住她所有的注意力,直到頭上傳來一陣輕撫,她才訝異的抬起眼,對上一雙深邃的暖眸和一朵虛弱的微笑。

  「殷祁?」她喃喃的輕喚。他醒了?「辛苦妳了‥‥」他虛弱的聲音明顯的中氣不足。

  齊曉蝶拚命的搖頭,眼眶又紅了,喉頭哽咽,無法成語。

  殷祁輕輕的握住她的手,那冰冷的觸覺,讓她連忙雙手捧住他的手,企圖給予他些許溫暖,只可惜,自己的手也溫暖不到哪兒去。

  望著她,殷祁極力抗拒自己的意識被黑暗帶走,昏迷中,他就一直聽見她的呼喚,湍流的水聲加上他再熟悉不過的晃動感,讓他知道他們現在正在船上。想到她的懼船,為了他,她還是上船,這讓他拚了僅剩的丁點氣力也要醒過來。

  是什麼樣的因素,讓她為了他這個萍水相逢的人做如此犧牲?他們‥‥該只是萍水相逢吧,了不起是彼此生命中暫時停歇的過客‥「你覺得怎樣?」看他又閉上眼,齊曉蝶焦急的問。

  殷祁聞聲,費力的張開眼。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我懷裡有個白色瓷瓶,麻煩妳幫我拿出來。」

  她立即伸手尋找,掏出好些個小瓷瓶,有紅,有青,有黑,還有她要的白。

  「這個?」預防萬一,她將瓷瓶拿到他眼前晃。

  「嗯,倒顆丹藥給我。」

  齊曉蝶連忙倒出一顆丹藥,塞進他的嘴裡。

  「謝謝‥‥」縱使身疲氣盡,他還是發現,雖然她的臉色還是很蒼白,但似乎沒有暈船的現象了,看來現下只能讓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了。

  齊曉蝶點點頭,「你休息,我會照顧你的。」他連說話都如此費力,她實在不忍心再讓他透支一絲一毫的體力。

  「仔細的看著我,別讓我懶得呼吸了。」虛弱的一笑,殷祁緩緩閉上眼,知道她會很專注的將視線停在他的身上。

  「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齊曉蝶在他耳邊低喃。話才說完,像是故意和她做對般,一陣劇烈的晃動讓她才剛消失的噁心感又一湧而上。

  「小心!」殷祁雙眼突地暴睜,伸手勾住她的纖腰,一使力,將她整個人帶上座椅,原先她所在位置,竟插著一柄亮晃晃的小刀。

  騷亂在這艘小船上如火如荼的展開,幾名船客甚至一慌,落到河裡。

  「殷祁,你‥‥」齊曉蝶來不及關心他的狀況,殺氣又從右側傳來。此時的她已顧不得暈船了,環住氣息比之前更虛弱的殷祁,險險的避開第二波的攻擊。

  一些船客見狀,紛紛跳船逃生,免得那些不長眼的飛刀落在自己身上。頃刻間,船上就剩下她和殷祁、刺客,以及之前一起上船的大爺四人。

  「別‥‥管我,認真應敵。」殷祁一張臉比雪還白,光是方纔那一使勁,就讓他幾乎要斷了氣,但他仍擔憂她的處境,因為她的內力尚未完全恢復!

  「大爺,我家相公勞煩您了!」齊曉蝶拔劍揮開第三波飛刀攻擊,不再猶豫,將殷祁托給之前幫忙的大爺。

  相公?殷祁心底訝然,卻沒有多話。

  「沒問題,小娘子。」那位大爺一把將他托起,避到最後端。

  沒了後顧之憂,齊曉蝶銀劍微揚,專注的凝視著那名做婦人打扮的刺客。

  「好了,現在就剩我們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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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知道妳是銀劍公主,不過在水上,我就不信我鬥不過妳!」盧千千指縫間夾著幾柄薄如柳葉的飛刀,筆直的站在晃動的船上。

  她等待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

  經她一提醒,又加上她故意晃動船隻,齊曉蝶幾乎軟腳。硬是壓下一波噁心的感覺,她強逼自己挺身。

  「我只想知道,姑娘為何而來?」平白受到攻擊,怎可以不知原因!

  「哼!我們要的是殷祁的狗命!」盧千千冷哼。

  我們?齊曉蝶一驚。糟了,那位大爺也是一夥的?!

  她不敢回頭,也不能讓他們發覺她的懷疑,她必須伺機從那個男人手中將殷祁帶開!

  評估著自己的內力,大概只恢復六成左右,可能還不足,不過不打緊,他們並不知道。

  「姑娘既是江湖中人,那應該有聽過九指怪叟的盛名吧!」

  「那又如何?」

  「九指怪叟斷言殷祁活不過二十五,所以如果姑娘有點耐性,就毋需大費周章了,因為殷祁已經沒多少日子好活了。」

  「既然如此,妳就更毋需阻擋我們殺了他!」盧千千冷笑。

  嘖,牙尖嘴利。齊曉蝶暗嘖一聲。

  「要殺他,還要看能不能過我這一關。」

  「哼!妳以為我們會放過妳嗎?」盧千千不想再多說廢話,話才說完,便立即展開攻擊。那飛刀把手繫了線,能射出傷人,也能收回,讓她運用自如。

  齊曉蝶飛身而起,沒有直接應敵的打算,以一招虛招攻向盧千千,在她急退兩步之時,銀劍劃過纏著飛刀的細線,搶過兩柄飛刀,一個反手,射向躲在後頭的那位大爺。

  盧錦記一驚。若他不想中刀,勢必得放開殷祁。兩相權衡,電光石火之間,他一掌拍向殷祁,身形躍向船帷,躲過那兩柄飛刀。

  齊曉蝶顧不得已經察覺她詭計的盧千千,反身飛向殷祁,在他落水前將他救回船上。隨即,後肩傳來一陣劇痛,她知道自己中了一刀。

  「曉蝶‥‥」殷祁察覺不對,想要她放開他,卻被她打斷。

  「閉嘴,現在不是爭辯的時候。」她用膝蓋想都知道他要說什麼。

  一手抓住他,一手持銀劍應敵,以一敵二,拖個累贅,內力未完全恢復,還受了傷,齊曉蝶應付得有些吃力。

  「乖乖受死吧!齊曉蝶,縱使妳武功高強,可在水上妳還是討不了便宜的!」盧錦記嗤笑道。就因為得知她暈船的毛病,他們才決定提前在河中央展開行動。

  「你們廢話太多了!」她嗤之以鼻,將殷祁放下之後,一招鳳飛鳳舞將兩人逼到另一旁。

  感謝這艘江輪並不是很大,讓他們沒能突破她的防守接近殷祁。

  看著她背後漸漸染血的衣裳,殷祁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痛恨自己病弱的身體。

  齊曉蝶知道時間拖愈久,對他們愈不利。看來只能速戰速決了!

  她的身子以一個不可能的角度翻轉旋飛,使出鳳凰十二式的最後一式浴火重生,銀劍旋飛的光影宛若一道火焰形成的簾幕朝兩人罩去。

  正當他們驚駭之時,齊曉蝶纖細的身子突地伸展開來,手中的銀劍凌厲的一揮,隨著火焰的劃出,盧千千以及盧錦記渾身一震,被那強大的勁道震得向後飛去,口中吐出的鮮血順勢劃出一道弧度,撲通兩聲,落了河。

  齊曉蝶立在船上,劍尖抵地穩住自己的身子,最後還是軟了腳,單腳跪地,嘴角流下一絲血絲。

  「曉蝶!」殷祁連忙來到她身邊,強逼自己振作。現在他不能倒,縱使這會因此要了他的命,他也不能倒!

  「我沒事,只是‥‥脫了力‥‥」她的內力不足,勉強使出浴火重生這一式,傷及內腑。

  殷祁讓她躺下,此時方才跳河的船家爬上了船。

  「還好,不用我顧船了‥‥」齊曉蝶自嘲的一笑。「殷祁,你與自求多福,我好像‥‥又開始‥‥暈‥‥船了‥‥」氣虛體弱,此時的她比他好不到哪兒去。

  根本來不及到船邊,她頭一偏,又吐了起來,穢物夾雜著血水吐了滿甲板都是。

  「哎呀!我的船啊!」船家驚呼,心疼不已。今日這趟船,真是得不償失啊!

  「盡你所能用最快的速度送我們過河,然後把我們送到‥‥進城的第一家客棧,到時‥‥少不了你‥‥一頓重賞‥‥」殷祁勉強的將她抱離那堆穢物,一口氣差點上不來。結果才費力的交代完,他便靠著她昏了過去。

  「哇!怎麼‥‥」船家嚇傻了,不過還是按照吩咐,盡快的將他們送上岸。

  渾身無力虛脫的齊曉蝶自顧不暇之餘,還是擔心的望著昏迷的殷祁,告訴自己,還不能暈死過去,還不能‥他們都沒人發現,在岸上,有一名男子遠遠的觀望這場爭鬥,那是齊天化。

  沒人知道殷獨和殷顯武功高強,他們是為了保護殷祁,所以才學武的,平日若非必要,他們絕不輕易出手,而殷園裡,知道他們會武的,除了殷祁之外,就是殷老爺和殷夫人了。

  「星彤?」殷祁微訝,「他也來了?」

  「獨回殷府備藥,星彤得知大哥的情形後也跟了過來,沒想到卻等到奄奄一息的大哥。聽了齊姑娘簡單的敘述之後,星彤氣極了,說要找鴻福客棧算帳,還要揪出那兩名刺客幕後的巢穴,於是拉著殷獨就走。大哥,我都不知道星彤的脾氣原來那麼大。」

  每次見到星彤,他總是寡言淡漠,不管對誰都是冷淡以對,惟獨對大哥惟命是從,沒想到他脾氣一來,竟是那般嚇人。

  「我也不知道。」殷祁淡淡一笑,向來若無他的命令,星彤絕不會自做主張,也不會隨意出現。他一向隱身在暗處,不管他到哪裡,只要一喚,他便會出現。

  由此可見,他這次是真的差點羽化成仙了,否則星彤不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也有可能是因為此次出門,他吩咐星彤毋需跟隨,所以發生那種事,星彤才會如此生氣吧!

  「希望他們別把事情搞大了才好,畢竟鴻福客棧與官家有所勾結。」他並不是太擔心,只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瞧星彤的模樣,事情大概會搞得「無生無息」,不知道這算不算大?」殷顯搖頭。他氣成那樣,一定難留活口,畢竟那些人並不是什麼善類。

  「既然如此,就當作是老天藉星彤之手給那些賊人的報應吧!」殷祁其實並不在意,官家既然會與賊人勾結,就是貪利,就算事情鬧大,送點銀子便能了事,畢竟事情出了紕漏對官府並無好處,他們應當懂得識時務才對。

  只是事後,星彤會很自責替他惹來麻煩罷了。

  「大哥就別擔心了,還是多休息,養養精神吧!」殷顯勸道。

  殷祁搖頭,雙腳跨下床。

  「大哥,你想做什麼?!」殷顯見狀驚問。

  「我想去看看曉蝶,她受了傷‥‥」不知怎的,他就是放不下心。

  真是的,到底有什麼好看的0@難道大哥真對齊姑娘有意思?若果真如此,那他可得確定齊姑娘不是另有所圖才是,他們絕對不會讓她有機會傷大哥的心的!

  「大哥,齊姑娘正睡著,她的身子比你好,那些傷也都只是輕傷啊!」

  殷祁冷眸一瞥,殷顯立即閉嘴。

  「扶我一把。」他冷淡的命令。

  殷顯無奈,只得認命的攙扶著他離開房間。

  推開齊曉蝶住房的門,房內的景象讓兩人皆是一楞!

  只見她床前站著一名男子,而男子的手正停在她的胸口,挑開一個布扣,正繼續解開她的衣裳。

  「你‥‥」殷顯才剛出聲,殷祁卻早已疾步竄前,一掌擊向那名意圖不軌的男子。

  男子毫不費力的一閃,冷冷的望他們一眼,最後視線掃向齊曉蝶,隨即飛身從窗口掠出,眨眼間已不見蹤影。

  「嘔‥‥」殷祁腳步一顛,嘔出一口鮮血。

  「大哥!」殷顯立即上前扶住差點倒地的他,看著他青白的臉色,心裡相當自責。由此可見,大哥真是陷下去了!

  「不怪你,是我自己沉不住氣‥‥」像是能讀心般,殷祁忍住心口撕裂般的痛楚,氣息紊亂的道。

  看見方纔那一幕,他根本無法思考後果,只想將那個男人碎屍萬段!結果衝動的代價,怕是自己所剩不多的性命了。

  「是我反應太慢了!」殷顯無法不自責。

  殷祁不語,坐在床緣為齊曉蝶整理好衣物。幸好他們過來了,那男子只來得及挑開外衣,不過…

  想到那男子臨去時的眼神,他似乎不會罷休。

  「顯‥‥追上去,看能不能探探那男子的來歷。」那男子絕不是什麼單純的採花賊,氣質不像,有什麼賊被抓個正著,還能如此從容不迫的睥睨他人?「我先扶大哥回房休息,再‥‥」

  「不必了,我就在這裡。」

  「嗄?可孤男寡女‥‥」

  「我這身體能有什麼威脅?」殷祁失笑,卻引發一陣劇咳。

  「大哥‥‥」殷顯擔憂的喚。

  好不容易止了咳,殷祁吁了口氣。「快去吧!那人不是簡單的角色。」

  「好吧。」殷顯無奈的退下,追人去。

  殷祁望著緊閉著眼的佳人,心口微微一抽。這病體已如風中殘燭,為什麼在這種時候才讓她出現?因為她,他開始貪生,但‥‥怕已經太遲了吧!

  「咳咳!」微喘著氣,方才妄動了真氣,使他原本就已經虛弱的身子,似乎無法再承受了…

  「你好吵!」一聲不滿的嬌嗔響起,隨即,齊曉蝶起身,仍略顯惺忪的美眸微泛擔憂光芒。

  「咳!抱歉,把妳給吵醒了。」殷祁淡笑的問…妳覺得怎樣?可有什麼地方不適?」

  看著他嘴角殘留的血跡,齊曉蝶眼中的擔憂更是明顯。

  「你還好吧?」很自然的拿出手絹替他拭去血跡,卻不其然的被他握住手。

  「我沒事。」溫暖的柔夷掌握在手心,一向冰冷的手竟捨不得放開這股溫暖。「倒是妳,可有不適的地方?」

  齊曉蝶搖搖頭,「我沒事,後肩的傷已經不感覺痛了,內傷似乎也好得差不多了。剛剛發生什麼事?我感覺好像有人‥‥」想到那種陰寒的感覺,就讓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泠顫。

  她想起身卻睜不開眼,尤其她又感覺到那闖入者似乎又對她…

  「放心,他什麼事都沒來得及做。」

  「你是為了救我,所以才又妄動真氣?」明知自己的身子承受不起,他竟然還‥‥心暖暖的,酸酸的,一股莫名的情感在心中流動,她不知為何。

  殷祁望著她變得矇矓的雙眸,那眼底呼之欲出的情感讓他心下一震。老天,他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不該呀!

  突然放開她的手,他的表情轉為冷漠。

  「只是反射動作罷了,換做是其它人,我也一樣會這麼做。」既然沒有未來,他就不該招惹她!現在放手,會不會太遲了?「是這樣嗎?」這樣的答案讓她失望,卻也讓她瞬間領悟了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緒為何。

  「當然,否則妳以為呢?」帶點輕嘲,殷祁嘲弄的一笑。

  搖搖頭,齊曉蝶無語,楞楞的看著他。她喜歡他?無意識的抬起手撫上那張青白的俊美臉蛋,沒有發現到他的錯愕。

  她喜歡上他了,一個病弱的男人…

  事情怎麼會發生的呢?「妳在做什麼?」殷祁抓住她不規矩的手,弄疼了她。

  疼痛讓她回過神來,察覺到自己的舉動,臉上微紅,可她向來率真無偽、豪邁不拘小節的性情,卻讓她毫無修飾的說出心底的話。

  「我喜歡你。」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種感覺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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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zon47
男爵 | 2008-10-16 02:12:13

震撼不足以形容殷祁這一剎那心中所受到的衝擊,彷彿只是眨眼間,又彷彿已過了好久,他猛地放開她的手,狼狽的退離床畔,還因身子虛弱踉蹌的顛向桌子,靠著桌子才得以勉強穩住身子。

  齊曉蝶連忙下床,想要攙扶他,卻被他毫不留情的揮開。

  「不要碰我。」殷祁冷眼瞪著她,心中翻覆著複雜的情緒。她怎能?怎能毫無修飾的對他說出如此震撼人心的話來?她明知他已命在旦夕,怎能毫無猶豫oJ「你怎麼了?」對於他的反應,她不是不瞭解,但是有必要如此激烈嗎?也不想想自己的身體多虛弱!

  「我很好。」他勉強自己挺立於她面前。像他這樣的男人,如何保護心愛的女人?他根本不配擁有!「這話,我就當作沒聽到,出了這房門也不會再提起。」

  「我喜歡你是事實,我並不覺得說出來是可恥的事!而且我也不希望你當作沒聽到!」齊曉蝶蹙眉的回道。他是這麼彆扭的個性嗎?「妳‥‥這是何苦!」閉上眼,殷祁吐出痛苦的低喃。她堅定的神情和話語,讓他招架不住,他變軟弱了?「為什麼這麼說?喜歡一個人怎會苦?」

  「江湖神算九指怪叟老前輩普斷言,我活不過二十五。」殷祁睜開黑黝且深不見底的瞳眸定定的望著她。

  「我知道啊。」這她早知道了,又何必再次強調。

  「既然妳知道我是一個沒有明天的人,就該知道,妳的感情我承受不起。」殷祁自嘲的一笑,轉身便要離開。

  「不!」齊曉蝶從身後抱住他。

  「齊姑娘?!」她如此大膽的行徑,讓他一顆心幾乎承受不了的狂跳。

  「叫我曉蝶。」

  「齊姑娘,男女授受不親,請放手!」殷祁冷下聲,強自鎮定。

  「你不叫我名字,我就不放手。」齊曉蝶執拗的道。

  「好吧!曉蝶。妳可以放開我了吧!」他妥協。

  「不放。」她繼續耍賴。

  「曉蝶?!」殷祁僵住身子,想扳開她的手,卻‥‥戀戀不捨,最後只有放任她這麼抱著他。

  「殷祁,你的顧慮我一點都不在乎,反正我就是喜歡你,感情是不可能說收就收的!」齊曉蝶低喊。「你大可放心,我並無意勉強你接受我的感情,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強索你的感情,之所以說出來,只是忠於自己的心罷了。」她從來不是會虧待委屈自己的人。

  殷祁聽聞此言,心下一震,忠於自己的心‥「曉蝶‥‥」他歎了口氣。「曉蝶,再過兩百七十二日,我就滿二十五了,這段時間,我隨時有可能就這樣死去。」他的生命已進入倒數。

  「那我們還有兩百七十二日。」齊曉蝶繞到他身前,仰頭堅定的望著他。「兩百七十二日有三千兩百六十四個時辰,很多,不是嗎?」

  「曉蝶‥‥」她還是不懂他的意思,可她那堅定的眼神、嘴角溫柔的笑容,讓他的心一陣輕顫,緩緩的抬起手,撫上她嬌嫩無瑕的臉蛋。「妳何以能如此堅定,義無反顧?我們‥‥相識不久啊!」

  「時間根本不是問題,有人相處一輩子,依然冷淡對待,你知道嗎?我爹娘他們只認識一天,我娘就毅然決然的退了外公為她定的親事,和我爹私奔了,現在兩人依然恩恩愛愛,我爹非常疼愛我娘,足見我娘當初的選擇是對的。」

  他當然知道時間不是問題,因為他也已經陷得很深,可是…

  「命不長的人做事就不要猶猶豫豫的,浪費時間。」齊曉蝶抬手捧住他的臉,讓他正視著她。「愛我,我絕對會讓你死而無憾的!」

  殷祁為她的說法失笑。她不像其它人,在他面前總是忌諱說「死」,好像不說就不會有事似的。她的直言不諱,讓他的心情一鬆,這樣的她讓他放心,等他離開的日子來臨時,她或許會傷心,但她絕對能堅強的活下去。

  伸手將她擁進懷裡,他那空蕩的心,似乎被填滿了。

  「或許妳說的對,我的確不該再浪費時間了。」

  「大哥‥‥啊!抱歉!」去而復返的殷顯驚愕的退了出去。

  他剛剛看到什麼了?大哥竟然和齊姑娘緊緊的抱在一起判「殷顯,進來。」殷祁喊道。

  他微微一抖。完了,大哥的聲音好冷啊!不過他還是沒膽抗命。

  重新推門而入,裡頭的景像已經變了,大哥在椅上,齊姑娘則不見人影,看來是進內室了。

  「大哥。」

  「人沒追上?」這麼早回來,看來是追丟了人。

  「殷顯無能,追出去時已不見那人的蹤影。」

  「算了,不怪你。」那人的武功高強,顯又因他耽誤了些時候,追不上人實在毋需意外。「你先下去休息吧!」

  「大哥,你和齊姑娘‥‥」嗚,大哥的冷眼好可怕,可他不問不行啊。

  「廢言忒多。」殷祁語若冰珠,警告的意味濃厚。「爹娘那邊,我不要聽到任何不該聽到的話,懂嗎?」

  抖了抖身子,殷顯差點抬手搓搓手臂去寒。

  「懂。」不過他可要找機會探探齊姑娘,如果她是真心的,他絕對樂觀其成,反之,他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你先回房,我等一下就回去。」

  「大哥不用急,慢慢來,就算不回來也沒關係。」殷顯立即陪笑,不過顯然還是說錯話了。

  「顯,你今天的話特別多,看來我得要爹娘為你注意注意,看那一大群的姑娘裡,有沒有適合你的,替你談婚事去。」

  「哦,我的好大哥,我立刻滾蛋,你就別生氣,放了小弟-馬吧!」殷顯立即討饒。

  「那還不快滾。」殷祁冷眼一瞥。

  「滾了,這就滾了。」殷顯連忙衝出門外,想想不對又衝了回來,替他們將門帶上。「大哥慢聊啊!」末了,他仍是不甘寂寞的加了一句。

  「原來他還挺有趣的。」齊曉蝶從內室走出來,臉頰微紅,嘴角含笑。「平日看他們對你必恭必敬,嘴裡叫的雖然是大哥,可行為卻是對「少爺」的上下關係,我倒是頭一次見他這般調侃的態度對你。」

  「他們可是未來殷園的主人,很多姑娘對他們都非常心儀。妳會看上我,我還真有點意外。」因為方才感情一時衝動,此刻望著她,殷祁心底有些許的失措。

  殷顯的闖入,讓他有了冷靜的空間和時間,他並不後悔方纔的言行,但是他知道,該到此為止!

  「有什麼好意外的,青菜蘿蔔各有所好啊!」齊曉蝶聳聳肩道。她就是喜歡上他,對於那兩個翩翩公子,她偏偏一點感覺都沒有,總覺得他們少了那股讓她動心的氣勢。

  「妳再休息,我就不打擾妳了。」殷祁起身,態度已然恢復成原來的冷淡。

  齊曉蝶蹙眉,拉住他的手。「殷祁,你後悔了?」

  「曉蝶,如果妳能冷靜下來好好的想清楚,妳就知道把感情浪費在我這種人身上是多麼不值,所以走出這間房後,我們的關係依然像從前一樣不變。」現在斬斷情絲應該還來得及才對。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的個性是這麼彆扭?」看過他生意上的果敢決斷,實在難以想像他碰上感情的事,竟然如此優柔寡斷!

  該死,她最討厭的就是優柔寡斷的男人,可‥‥她卻無法討厭他!

  「這不是彆扭,我是為妳好。」

  「為我好?殷祁,我最討厭聽到這句話!什麼對我最好,只有我自己清楚,你不是為我好,你只是為自己的軟弱找尋借口!」齊曉蝶冷聲道。

  「既然妳這麼瞭解我,那就更該盡早與我劃清界線!」再待下去,他一定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不!我不會放棄的,殷祁,我一定要讓你承認自己的感情,然後毫不顧忌的愛我!」

  殷祁轉身走出房門,她那彷彿誓言的宣告,像一把烈火,燙入了他的心底,烙下一個永恆的印記齊曉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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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殷祁、殷祁?」齊曉蝶敲著房門,卻久久不見回應,便自動推開房門,裡頭卻空無一人。「嘖!又跑去哪兒躲起來了?」

  這個殷祁也真是的,都整整兩天了,他到底還要鬧彆扭鬧到什麼時候啊?老是叫殷顯支開她,然後自己躲得不見人影,他以為這樣她就會死心了嗎?內室有些微的動靜,齊曉蝶瞥了一眼,才跨步打算進內室,卻被殷顯給攔住。

  「齊姑娘請留步。」

  「他在裡頭,是不是?」

  殷顯只是攔著她,不言不動不回答。

  「殷祁,你到底要躲到什麼時候?你可別忘了,你還要帶我到雷風堡去,難道你想言而無信嗎?」

  「齊姑娘,請回吧!大哥交代了,接下來由我負責帶妳上雷風堡,妳毋需擔心殷氏的信用。」不是她與殷祁的交易,而是與殷氏。

  「好,什麼時候出發?」齊曉蝶也不爭辯,因為她知道爭了沒用。

  「等到殷獨和星彤與我們會合之後,便可出發。」他可不能讓大哥自己一人留在這裡。

  「好,要出發時再通知我。」齊曉蝶離開了殷祁的睡房。

  哼!躲著她,她就沒轍嗎?「齊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殷顯突然跟了出來,低聲道。

  齊曉蝶疑惑的斜睨著他,最後點點頭,跟著他離開。

  「夠遠了吧!你不應該放殷祁自己一個人。」她停下腳步,不放心的望向殷祁的房間。

  殷顯點點頭。「齊姑娘,我就直說了。妳對大哥是真心的,不是另有企圖吧?」

  齊曉蝶揚眉,好笑的望著他。「你認為我有什麼企圖?」

  「譬如說,藉機接近我和殷獨。」這種事不是沒發生過,所以他和殷獨後來才會對所有姑娘都敬而遠之。

  「藉機接近‥‥哈哈哈!」齊曉蝶笑不可遏。「我的天啊!哈哈,你說我‥藉機接近你和殷獨?」天啊!她從沒碰過這麼可笑的事,差點讓她笑得喘不過氣來。

  「齊姑娘!」她的狂笑讓他有種感覺,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很蠢的事。

  「抱歉,可是你不能怪我,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正了正臉色,齊曉蝶嚴肅起來。

  「殷顯,我不知道你憑什麼這麼自以為是,或許你自認為你們的條件比殷祁優秀,所以姑娘們不可能看上他,會接近他的姑娘,一定是想要利用他而接近你們,你們曰捂這麼想的嗎?你們認為自己比殷祁好,所有的姑娘都會看上你們,不該看上殷祁?」

  「當然不是!」殷顯反駁,不過隨即一笑。「好吧!我承認我做了蠢事,但是齊姑娘,我只是擔心大哥,畢竟有了前車之鑒,我和殷獨都不得不謹慎。」

  「殷祁比你們年長,我也相信他的智慧比你們D同,他只是身體健康狀態差了點,你們根本沒必要像照顧三歲小孩似的保護他!」

  「不,大哥的身體承受不了任何多餘的刺激,縱使那件事大哥並不在意,卻給了我和殷獨一個警惕‥…」

  「等等,你一直說前車之鑒、那件事的,是怎麼回事?」齊曉蝶好奇的打斷他。

  「妳應該猜得到才對。」殷顯望著她回答。

  「該不會如你所言,有姑娘利用殷祁接近你們吧?」她訝間。

  「沒錯,四年前,有位姑娘出現在大哥的生命中,那位姑娘長得非常甜美,對大哥也很照顧,我和殷獨都非常感謝她,可是當爹娘向那位姑娘的父母提起婚事的時候,那位姑娘立即跑來找我,說她喜歡的是我,照顧大哥只是因為愛屋及烏,如果不是因為我,她怎麼可能去接近那個隨時都會一命嗚呼的人。

  「我很生氣,不假辭色的將她趕走,沒想到她竟然又跑去找殷獨,說了同樣的話。後來我想大哥是知道了真相,所以當爹娘提起這件婚事的時候,大哥極力反對,也是從那時候起,大哥就下了不成親的決定。」

  「我懂了,所以從那次之後,你和殷獨就變成獄卒了。」其實那位姑娘基於愛屋及烏的想法並沒有錯,錯在於她並不是真心喜歡其中一個,而是兩個都可以。

  「獄卒?!」

  「對啊!殷祁將自己關起來,你們兩人則負責看守,不是獄卒是什麼?」齊曉蝶調侃道。「你放心好了,我對你和殷獨一點感覺也沒有,你們也最好不要來妨礙我得到殷祁的心,要不然我可不會饒過你們,聽清楚了嗎?」

  「是,聽清楚了。」殷顯笑了,算是真正放心下來。「大哥就麻煩妳了,齊姑娘。」

  「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他這麼浪費生命下去,既然命不長,那就更該把握兩人僅剩的時間,更何況生死還未定,我可不准他這麼簡單就放棄。所以,你最好不要再替他擋著我了!」

  「抱歉,大哥之命我不敢違抗,所以齊姑娘還是再想想辦法吧!」殷顯無奈的笑。

  「哪有這樣的!」齊曉蝶翻了一個白眼。「好吧!看你這麼沒膽,我也不好害了你。」

  「謝謝齊姑娘體諒,殷顯就回房了。」他一拱手後離開。

  「去去去,看了礙眼。」齊曉蝶嗤道,不再理會他,開始思索該怎麼辦。

  不給見‥‥她不會守株待兔啊!就坐在他的門口等他,就不信他永遠不出門。

  往門口一坐,看見正在關門的殷顯揚眉一笑,她也對他露出一個得意的笑,門闔上時,她無聊的打了個哈欠,靠著門板閉上眼。

  這兩天她睡得不多,有點睏了…

  「這丫頭幹麼睡在人家門口啊?」一道宏亮的聲音響起,兩名老者-蹲一站,視線全停在齊曉蝶身上。

  「你這怪老頭連這也不知道,人家肯定是放心不下門裡頭那個小伙子,所以就乾脆守在門口。」站著的老者輕哼一聲。

  「哈!你這老小子又知道了,搞不好人家是來找那小子算帳的,結果那小子躲了起來,她就乾脆在這裡守株待兔。」蹲著的老者反駁回去。

  「兩位前輩,還是先進去看看大哥吧!」殷獨匆匆趕上,氣息微亂。

  和星彤挑了鴻福客棧之後,竟巧遇兩位老前輩,他們在得知殷祁的狀況之後,便決定探上一探,三手老童也想順便試試新藥,所以追查刺客下落的事,殷獨便交予星彤處理,隨同老前輩返回客棧,只是兩位老前輩武功高強,讓他在後頭差點跟不上。

  「不急,這丫頭是誰?」九指怪叟端詳著齊曉蝶的面貌,再低頭審視她攤放在膝上的手掌心,眼底閃過一抹不可思議的光芒。

  「她是齊曉蝶,齊姑娘來自恆山齊門。」殷獨立即回話。

  「齊曉蝶‥‥」九指怪叟撫鬚沉吟。

  三手老童望了一眼老冤家,也抓起她的手把上脈,一會兒後,驚奇的睜大眼。

  「你們做什麼?」其實早在他們踏進這個院落時,齊曉蝶就已經醒了,她是因為察覺殷獨也在,認為這兩位老前輩應該不會做出什麼不利於他們的事,所以沒有立即睜開眼罷了。

  「丫頭醒著呢。」九指怪叟站起身。

  齊曉蝶也站了起來,電光石火之間已經對兩人審視了一遍。

  「咦?前輩莫非就是人稱江湖第一神算的九指怪叟?」看到九指怪叟的九指,她訝異的猜測。

  「嗄?這丫頭還不錯嘛!」九指怪叟似乎頗為滿意的笑了。

  「那麼這位一定就是一手專醫、一手專毒、一手專斷鬼差路,專醫無命人的神醫三手老童嘍?」齊曉蝶又猜。有了九指怪叟,當然就少不了三手老童。

  「機靈的丫頭。」三手老童笑呵呵的點頭。

  「不知兩位前輩大駕光臨,失敬了。」她一拱手,英氣颯颯,毫不做作。「兩位前輩是來看殷祁的嗎?他在房裡,正在鬧彆扭呢。」

  「噗!」吃驚的人是殷獨,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齊姑娘你說大哥他‥在做什麼?」

  「鬧彆扭。」齊曉蝶毫不猶豫的重複,反正事實如此。

  「哈哈!殷小子在鬧彆扭,怪老頭,咱們可得進去開開眼界。」三手老童哈哈大笑。

  九指怪叟撫鬚沉吟,「是該開開眼界,不過丫頭啊!殷小子為什麼鬧彆扭呢?」

  「還不就是因為‥‥」

  房門在此時「呀」的一聲,被人從裡頭打開,殷祁站在門裡,打斷了齊曉蝶的話,殷顯則立在他的身後。

  「大哥。」殷獨立即整容,恭敬的一喚。

  殷祁淡漠的點點頭,掃了一眼齊曉蝶,冷漠的移開視線,移向兩位老前輩。

  「兩位前輩遠道而來,何不先進來歇歇?」他聲音淡雅的問候,一向青白的臉色此時卻泛著一抹可疑的紅光。

  「無妨,我們正和丫頭話家常。這丫頭‥‥不簡單,你可要好好的把握。」九指怪叟故意道。

  殷祁沒看她一眼,直言的說…「前輩似乎誤會了,殷祁與齊姑娘不過是一場交易往來的關係,交易結束後便再無關係。前輩如此妄言,會壞了姑娘家的清白。」

  「拜託喔!」齊曉蝶翻了一個白眼,無奈的對兩位前輩道…「你們瞧,我沒說錯吧,他就是在鬧彆扭。」

  「我沒有鬧彆扭。」殷祁的表情和語氣都非常的冷淡,惟有臉上更加明顯的紅光顯示出他內心的波動。

  「你就有!明明就喜歡我,卻為了什麼狗屁倒灶的理由拚命躲著我,躲在房裡不見人,累得我只能守在這裡,這不是鬧彆扭是什麼0i」會被留下來的人是她,她都不在乎了,他走得一乾二淨的人還顧忌這麼多!

  殷祁垂下眼,臉上的紅光消失,恢復成青白,而表情更加淡漠之餘,添了一絲冷凝。

  「齊姑娘請自重,如此大言不慚的當眾示愛,根本是不知羞恥!」

  「你說我不知羞恥?!」齊曉蝶瞠大眼,不敢置信的望著他。「很好,好極了,殷祁,你就不要後悔!」怒哼一聲,她縱身飛躍,轉眼間已經不見蹤影。

  緊握著拳頭目送她離去,殷祁掃了在場用著不贊同的眼神望著他的三人一眼。

  「不要看我!也不要對我說教!」

  從她眼底,他知道他的話傷了她,但是那又如何?如果她是真心的,那她現在所受的,只是輕傷,如果他真的接受她,讓她放下更多的感情,等他大限一到,她又該怎麼辦?到時候,她會更傷心!更何況‥方才從窗口望出去,見到她與殷顯不知在談些什麼,他是第一次見到殷顯對姑娘家那麼和顏悅色的笑著。和殷顯在一起,會比和沒有未來的他好吧!

  心情積鬱,胸口-窒,喉頭一甜,一口鮮血不覺溢出他的嘴角,嚇壞了殷獨和殷顯。

  「大哥!」一個箭步上前,兩人實時扶住向後倒的殷祁。

  他慘淡的一笑。這種身體,怎有資格接受如陽光般燦爛的她呢?她何該配上殷獨或殷顯才是呵!

  「把他抱到床上去。」三手老童沉聲命令。

  「你如果不想死得太快,情緒就給我放開一點,這麼壓抑下去,再好的醫術也治不好你!」三手老童警告。

  殷祁悲哀的一笑,無語。

  「我制做了一帖新藥,雖然藥引難求了一點,但是效果會比較好,你想不想試試?」三手老童詢問。

  「什麼藥引?」現在的他,開始貪生了,因為她。縱使不能接受她的感情,但是多活一刻,多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想試就好,其它的你就毋需操心,我會負責找藥引的。」三手老童微笑,除了九指怪叟之外,沒人察覺他笑裡隱藏的一絲詭異。

  吩咐殷顯留下照顧,並示意殷獨跟著他們出來。

  三人走出臥房,三手老童立即問…「怪老頭,你方才看那丫頭,覺得如何?」

  「妙!絕妙!」九指怪叟撫鬚微笑。

  「怪老頭,妙什麼?」三手老童斜睨著他,就知道這怪老頭肯定看出了什麼。

  「那丫頭生得妙,出現得也妙!絕妙!」九指怪叟呵呵低笑,白眼橫掃而過。

  「倒是你這老小子方才診出了什麼?」

  「診出一個絕妙體質,想必這丫頭身上有某件寶物長期傍身,我希望至少超過十五載,否則也是枉然。」三手老童眼睛發亮,非常感興趣。「你這怪老頭斷出了什麼?」

  「斷出一個不該在這裡出現,卻又出現,不該相見,卻偏偏相見,不該有緣,卻偏偏定名三生石的奇詭命運。我懷疑,咱們的賭局搞不好會因這丫頭的出現而破局了。」

  「知道為什麼嗎?」三手老童發問。

  「這丫頭是那小伙子的福星,可是他們之間連見面的緣分都不該有,所以我便斷定殷小子沒救,可是‥‥」

  「可是現在他們偏偏見面了。」三手老童接話,哈哈一笑,「看來你這怪老頭真的是招搖撞騙。」

  「哼,你可別忘了何謂浴火重生!不說找不找得到那個寶物,就算有了那個寶物,也得有人願意承受!」九指怪叟輕哼。「更何況,那東西找不找得到還是一回事呢!」

  「比起你的「穩死無疑」,我這一線生機還是比較受歡迎的。」

  「兩位前輩‥‥」殷獨在一旁焦急的等待,他愈聽愈覺得驚奇。這兩位老前輩的意思該不會是說‥‥齊曉蝶是大哥的生機吧?!

  「去去去,你照藥單去抓藥,我們要去找藥引了。」三手老童將藥單交給他,簡簡單單的將他打發走人。

  「老小子,你的藥引是什麼?」九指怪叟疑問。

  「呵呵‥‥天機不可洩露。」三手老童將九指怪叟常說的一句話還給他,惹得九指怪叟氣紅了臉。不過,還是跟著他找藥引去。

  ###
      齊曉蝶飛縱了好一會兒,來到城郊一條溪旁才停下。

  尋了一塊位於溪中的大石,縱身一躍,落於石上,坐了下來。

  其實‥‥她的心裡並沒有像表現出來的那麼生氣。

  「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嗎?哼!太小看我了。」她低聲咕濃著。他的想法無非就是他的病嘛!先不論他喜不喜歡她,反正他心裡就是認定自己沒有資格接受一段感情!

  她才不會這樣就放棄咧!

  「太小看我的話,你可是會吃虧上當的!」她就是故意表現出傷心憤怒的模樣,讓他心生愧疚。

  突然,空氣中異常的氣息流動讓齊曉蝶飛身而起,避開疾射而來的暗器‥‥一片樹葉!

  「誰?」她凜聲警戒。

  下一瞬間,一道黑影倏地現身,一名男子挺立於岸邊,一身的黑色長袍在風中飄動,無情冷酷的視線停在她的臉上。

  「恆山齊門,齊曉蝶。」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與其說詢問,不如說是讓她知道他並沒有找錯人。

  「正是,閣下有何指教?」來者不善,這男人一點也沒有隱藏他不善的意圖。

  握緊銀劍,齊曉蝶起身,立於石上,與男人對峙。

  「我要妳的鳳凰。」男人直言道出企圖。

  「鳳凰乃是齊門的傳家之物,身為齊門的惟一繼承人,怎麼可能將傳家寶物交予你!」癡人說夢!

  「那我只好領教一下銀劍公主的雌威了!」男人揚手向後,緩緩的拔出佩掛在背後的長劍。

  風力增強了,吹拂著男人衣袍的下襬咱咱作響。

  齊曉蝶也拔出佩劍,銀光閃動,劍氣逼人。

  兩道身影同時拔身而起,疾速的朝對方逼丟,劍光閃動,風起雲湧,半空飛沙捲起片片落葉,錯身而過的同時,兩人已經交手百來招。

  「我不想傷妳,只要鳳凰。」男人再度道。

  「鳳凰不可能給你!」齊曉蝶拒絕。

  她向來吃軟不吃硬,愈是硬來,她也愈硬。

  「想傷我,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方纔的交手讓她知道這個男人的身手不凡,但是她齊曉蝶可也不是省油的燈,誰勝誰敗尚未知曉!

  「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男人冷聲道。

  「放馬過來吧!」齊曉蝶備戰。

  「失禮了!」語方歇,男人快如閃電的出招。

  齊曉蝶揚劍,身形靈巧的翻飛而上,劍鋒揮灑伶俐,一一化開男人雷霆萬鈞之劍術。

  過了百招後,男人的眼神一變,陰寒之氣驟起,劍式倏變,疾厲迅速,氣貫星月,揮動的劍式旋起狂風飛沙,樹梢顫動。

  齊曉蝶全力迎擊,心下已知自己並非此人的對手,勉強又過了三十招。

  「唔!」閃避不及,一道劍氣劃過她的胸口,頓時皮開肉綻,血液染紅了她的衣裳,劇烈的痛楚和紊亂的氣息讓她連退了幾步,直到撞上樹幹才停了下來,勉強自己挺住,喉頭一甜,噴出一道血水。

  衣裳被劃開一道裂縫,一向佩戴在胸口的鳳凰紅線一斷,隨著劍氣飛上半空,男人立即飛身而起,齊曉蝶也不顧傷勢,縱身躍出,幸而鳳凰離她較近,她先一步抓到,可已經躲不開他擊來的一掌。

  電光石火之間,突然竄出兩道身影,一人擋住他的一掌,一人穩住了下跌的齊曉蝶。

  與那人在半空中對了一掌,向後翻飛旋了幾轉,男人落地之時腳步有些微的踉蹌,嘴角溢出了一道血絲。

  「丫頭,妳沒事吧?」三手老童扶著她緩緩落地,不等她回答,便執起她的手把脈,須臾,點住她週身大穴,讓她靠著樹幹坐下,接著從腰際掏出一瓷瓶,倒出一顆丹藥,直接塞進她的嘴裡。

  「謝謝前輩。」齊曉蝶聲音微顫,胸口的痛楚讓她臉色變得慘白。

  「丫頭還好吧?」九指怪叟蹙眉。這丫頭看起來傷得頗重。

  「內外皆傷,那小子手下毫不留情。」三手老童馮她運功催逼藥性發作,先護住她的命脈再說。

  「你這小子是哪號人物?」九指怪叟問。

  男人抹去嘴角的血絲,眼底滲入一股決絕之色。

  「嘿!你可別輕舉妄動啊,小子,由方才咱們兩對的那掌,你應該知道自己不是老頭子我的對手才是!」九指怪叟看出他的意圖,立即出言勸告。

  男人眼神冷冽,不發一語。

  三手老童收功,起身深思的望著他,打量起他,一身黑色裝束,一頭黑髮只用一條簡單的黑布巾綁縛在背後,而那柄比一般的劍還長,用烏金打造的長劍‥‥這人莫非是‥「你是人稱無情劍的風潮生?」難怪丫頭鬥不過他!看來他也不是全然手下不留情的。

  男人眉頭一蹙,迎上齊曉蝶驚訝的視線。

  「你是‥‥風潮生?雷風堡的風潮生?」她喘著氣,震驚極了。

  這個人可以說是她的未婚夫,雖然尚未成定局,可他為了得到鳳凰,竟然想置她於死地!不是她誇大,她非常肯定,若非兩位老前輩實時出現替她擋下那一掌,她現在肯定身受重傷,氣絕則佔有七成的可能!而這就是她爹馮她選的好夫婿?!

  「沒錯。」風潮生冷漠的承認。

  齊曉蝶憤怒的瞪著他,摀住傷口,踉蹌的站起身,倔強的不肯示弱。

  「很好,這下子我就毋需想理由拒絕這門親事了,我齊曉蝶嫁豬嫁狗,也絕不會嫁給一個不仁不義、狠毒陰險、狡詐多端之人!」她爹真是瞎了眼。

  風潮生表情冷凝。「妳知道我要的是什麼,至於妳,不在我的思考範疇裡!」

  「哼!你知道我到江南為的是什麼嗎?就是要將東西送予你們,只要你們打消聯姻的念頭!不過你今天的舉動讓我改變主意,東西我不給了!」後悔至死吧!

  看著風潮生臉色倏變,心裡的快意讓她暫時忘了肉體的痛楚。

  「丫頭,我勸妳最好別再動氣。」三手老童警告她。「而你,小子,你該慶幸老頭子們不殺人,要不然你今天就別想活著離開了。」

  風潮生視線一直停在齊曉蝶身上。今日拿不到鳳凰,那柔弱的人兒不知還要受多少的苦,可是眼前這兩名老者武功修為遠在他之上‥‥臉色-凝,端詳了九指怪叟一眼。

  「前輩是九指怪叟?!」

  「咦?又被認出來了,那接下來就是你了,老小子。」只要認出他,就一定猜得到老小子的身份,誰叫他們已經糾纏一輩子了。

  「三手老童前輩!」風潮生心中升起一股希望。

  「看這小子的表情似乎挺高興的。怎麼,知道是我們讓你這麼高興嗎?」

  「晚輩有一事相求,望前輩成全!」他一拱手,恭敬的道。

  「我猜猜,你要這老小子跟你同去救人,是也不是?」九指怪叟一陣搶白。

  「這還需要猜嗎?」三手老童嗤笑。求他這個神醫,不是要救人是什麼?「風小子,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前輩請說。」

  「你要我救的人,命在旦夕?」

  「雖無生命危險,但由母體所帶出的胎毒,每月發作一次,痛苦不堪。」他冰冷的眼神柔了,滿是心疼不捨。

  「這樣啊」三手老童沉吟。

  「請前輩與在下一同前往‥‥」

  「不。」三手老童搖頭拒絕。「那姑娘雖痛苦,卻還有命,殷小子卻是命在旦夕,一刻都拖不得,所以我還不能離開。」

  「前輩‥‥」

  「同是人生父母養,你該將心比心才是,莫要凡事惟我獨尊,這也算為那姑娘積陰德吧!」

  風潮生默然了,良久才一拱手。

  「晚輩受教了。」

  齊天化從樹後走了出來。從來他就不覺得風潮生是個威脅,因為只要齊曉蝶不同意,就不可能有發展,而齊曉蝶是非常固執的。

  真正的威脅,在這幾天暗中觀察下,他已經知道是誰了!就是那個一臉病容,彷彿隨時都會一命嗚呼的殷祁!

  現下她受了重傷,如果因此喪命,就省得他動手,若是沒有‥‥那他就得好好合計合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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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將幾乎昏迷的齊曉蝶抬回客棧,三手老童和九指怪叟在經過殷祁的房門時,還故意細聲談論一陣,才將人給抬回房去。

  「前輩‥‥」齊曉蝶痛苦的喚。

  「別多話,讓老小子為妳療傷。」看著她身上的衣裳幾乎全被染紅,就知道她流了多少血。「老小子,你也快點醫啊!當真要等她斷了氣嗎?」

  「你這怪老頭是不是急昏頭了?這丫頭的命沒那麼短!」三手老童嗤笑。倒沒料到這怪老頭會為這丫頭這麼心急。

  「老小子,搞清楚,命雖然是注定的,但是運卻隨時在變動,就像丫頭與殷小子命中根本不該相遇卻相遇了,是一樣的道理!」

  「行了行了,你不出去,我怎麼治療啊?我是大夫,不避諱,你呢?老不死一個,沒忘了丫頭傷在哪兒吧!」

  九指怪叟老臉驀地一紅,訕訕的轉身走出房門,順手將門給闔上。

  「丫頭,感覺怎樣?」三手老童剪開齊曉蝶的衣物,著手準備藥材治傷。

  「暫時‥‥死不了‥‥」這句話一出口,她微微失笑,因為不久前這句話才從殷祁的口中說出來。

  「還有精力笑,那當真是死不了了。」三手老童調侃,拿來搗好的藥泥。「忍著點,會有點痛。」

  「不打緊,前輩‥‥動手吧!」

  三手老童將藥泥敷在傷口上,她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氣,不敢置信的瞪著他。

  她嘶聲道…「這叫‥‥有點痛‥‥」根本是痛得要命!

  「呵,保守說法,痛雖痛,不過藥效很好,這種外傷,大約兩天便能收口。」三手老童低笑。「起得來嗎?我要幫妳包紮。」

  「我想可以吧!」齊曉蝶在他的幫助下,勉強的坐起身讓他包紮,當她終於可以躺下時,已經痛苦得幾乎昏了過去。

  「妳好好休息,我就不吵妳了。」三手老童馮她蓋上被子,惹來她一聲痛呼,只好又把被子拿開,添上一盆火,免得她受寒‥「這身衣裳該怎麼辦呢?」她流得一身是血,縱使他是大夫,可也不好替她更衣吧!「算了,暫時穿著吧!再叫殷小子為她請個丫鬟好了。」決定之後,他才轉身離開臥房。

  「怎樣?」看見他出來,九指怪叟立即上前詢問。

  「我讓她休息一下,那傷勢大概要十天左右才能復原。」

  「那‥‥你走得開嗎?」

  「幹麼?」

  「想問問,你要不要跟我去啊?」

  「你這沒頭沒腦的,誰知道你要去哪兒呀ot」真是老糊塗了!

  「就是那個風小子啊有趣極了,我想去看看那個讓他不惜背負不仁不義罪名的姑娘,是何方神聖?」

  「怎麼?你又看出什麼了?」三手老童也算瞭解這個冤家。

  「老小子,你說像殷小子和丫頭這種詭異的命運,發生的機率高不高啊?」

  「理當是不高才對。」

  「沒錯,不只是不高,而是根本不可能,可是我卻發現那風小子的命運似乎也脫了軌,只要再讓我看看那位姑娘‥‥呵呵,也許我會發現另一對奇軌命運的搭配!」

  「行,我也對那姑娘從母體帶出來的胎毒有點興趣,去看看也好,不過還是先去瞧瞧殷小子,免得死在房裡也沒人發現。」

  「兩位前輩就進來吧!別在晚輩的門外詛咒晚輩了。」房內,殷祁出聲,示意殷顯上前開門讓兩位前輩進來。

  方纔聽聞他們回來時,斷斷續續之間,好像聽見了誰受了傷似的,他心下惴惴,生怕是負氣離去的曉蝶。

  兩個人生經歷豐富,閱人無數的老江湖相視一笑,早摸清了殷祁的心思。

  「怎麼?你這小子還怕死啊?」九指怪叟率先踏進房裡,三手老童跟在後頭。

  殷祁微微一笑,在殷顯的攙扶下起身坐在床緣。

  「晚輩並不怕死。」只是開始‥‥貪生。

  「這世事就是這麼無常,你這風中殘燭一時半刻是還死不了,甚至老小子也已經幫你找到延命的藥方,現下就等著找到藥引,想來要拖到三十應該沒問題。可身強體壯的人卻已命在旦夕‥‥唉!只怪丫頭自己命薄了。」

  殷祁神情一凜,心頭狠狠的一揪,原本就已經蒼白的臉色,現在更顯得死白。

  「大哥?!」殷顯擔憂的喊。

  殷祁抬手制止他,急切的望著兩位前輩。

  「前輩是什麼意思?」受傷的人‥‥是她?而且傷勢嚴重到足以喪命?!

  「還不就是那丫頭,剛剛負氣跑走,結果被咱們抬了回來‥‥」

  話都尚未說完,殷祁便衝出屋子,殷顯急忙跟在後頭跑了出去。

  「欸,你那麼急著要去哪裡?你的身體哪能禁得起‥‥」九指怪叟在後頭不挺認真的喊。

  「人都不見了,你就別再做戲了。」三手老童打斷他。

  「我看他身手還算敏捷嘛,一眨眼就不見人影了。」九指怪叟戲謔著。

  「怪老頭,我警告你,別再玩他們了,你該不會是故立羼這麼做,然後贏得賭注吧?」多折騰幾次,殷小子也別醫了,直接買棺材算了。

  「我不是說了嗎?咱們的賭局已經破局了。」

  「不跟你說了,風小子改天再去看,我不放心那兩個人。」他指了指隔壁房。畢竟殷祁的身體可是禁不起折騰的!

  「我只是要讓殷小子面對自己的感情罷了,你不能否認這是個好方法。」

  「沒錯,這是個好辦法,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殷小子的身體受不受得住這種刺激?你啊!害死他了!」三手老童搖頭。這怪老頭啊!明明能通古今、知未來,卻唉!

  算了,他還是趕緊跟上去,免得出事才好|怎麼會這樣呢?不久之前的一切仍歷歷在目,為何才轉眼間,她就奄奄一息、渾身浴血的躺在床上?「曉蝶‥‥」殷祁坐在床緣,痛心的低喚。看著那一向紅潤的臉蛋此時卻毫無血色,而那破碎的衣裳卻染著大量的血,讓他知道她傷得有多重。

  到底是誰傷了她?!

  怒火一下子竄得太猛,他氣息-窒,胸口一陣撕痛,身子微顛,差點坐不住。

  「大哥!」殷顯實時穩住他。

  「別太激動,殷小子!」三手老童趕了過來。幸好殷顯機靈,若慢了一步,他暈倒事小,如果往丫頭身上一壓,那丫頭剩下的半條命恐怕就要送給他了。

  「你你你,趕快出去,齊丫頭衣衫不整,你沒看見嗎?」九指怪叟趕著殷顯出門。

  殷顯臉一紅,連忙步出房門。

  「你如果不想早死的話,就給我冷靜下來。」三手老童大聲喝斥。

  算過,你必須浴火重生才能活下去嗎?」九指怪叟雙手環胸。敢質疑他們兩個的話,這小子其不想活了是不?「兩位前輩,鳳凰只是神話中的產物,要殷祁如何將希望寄托於神話呢?」

  齊曉蝶其實是清醒的,她欲睡未睡,欲昏未昏,知道是殷祁進房來,聽到他語氣裡的哀痛,感覺到他情緒的激動,就知道他是在乎她的!

  心喜之餘,她也不急著張開眼睛,只不過聽著聽著,他們為什麼一直談論鳳凰和什麼浴火重生?鳳凰在齊家多久了她是不知道,但在她手中,至少也已經十八年了,就從來不知道它是這麼搶手,也從未聽聞它的事跡,而且…

  她的鳳凰呢?「鳳凰‥‥」她低喃,握緊右手,感覺到掌心中的鳳凰依然安在,於是鬆了口氣。

  「曉蝶?」殷祁微楞,隨即俯身湊進她。「曉蝶,妳醒了嗎?」

  「丫頭,醒著就張開眼,要不然殷小子就要被妳給嚇死了。」三手老童調侃她,他一直知道她是醒著的。

  齊曉蝶緩緩的張開眼。老實說,雖然她的意識清楚,但是現在連張眼都覺得吃力哪!

  一睜開眼,就見到進在咫尺的臉龐,那是殷祁關心擔憂,以及青白的臉。

  「沒想到‥‥快死的時候‥‥你才‥‥願意見我‥‥」

  「胡說,前輩一定會把妳治好的。」殷祁低喝,不敢想像如朝陽般的她會就此香消玉殞。

  「人有‥‥旦夕禍福,什麼時候‥‥要死‥‥誰也說‥‥不准‥‥」齊曉蝶累極的閉上眼。「殷祁‥‥」

  「我在這裡,曉蝶。」殷祁急喚她。

  「我剛剛‥‥聽到你們‥‥談論鳳凰,那是什麼?」勉強自己睜開眼,她要先問清楚。

  這丫頭,竟然趁機玩殷小子。「丫頭,那鳳凰是能讓殷小子活命的惟一機會。」三手老童道。

  齊曉蝶錯愕的微張著嘴。

  「怎‥‥怎麼說?那鳳凰‥‥是什麼東西?」是她的玉珮嗎?「鳳凰是一塊拇指般大小的罕見紅玉。」九指怪叟解釋。

  齊曉蝶這回真的楞住了。真的是她的玉珮?!

  「紅玉?原來鳳凰是塊紅玉。」殷祁呢喃。他還以為是指不死鳥呢!

  「沒錯,江湖軼事中,鳳凰最後出現是在八十年前,至此,就不再有鳳凰的消息,由於它的功用很少有人知道,也不是普通人能使用的,所以它的消失並沒有讓太多人在意。現在,要找出一個已經失蹤八十年的玉珮,實在是有點困難。」

  「這‥‥這個‥‥」齊曉蝶吃力的抬起手,打開手掌。「是不是‥‥前輩所說的鳳凰?」

  室內一瞬間變得異常的寂靜,三個男人皆很震驚的瞪著她手中那拇指大小的紅玉,然後不約而同的,視線移到她的臉上,錯愕不已的表情如出一轍。

  「哦,不‥‥是嗎?」齊曉蝶吞了吞口水,不怎麼有把握。她就說咩,她的東西怎麼可能是江湖失傳的寶物咧!

  九指怪叟首先回過神來,旋即一陣哈哈大笑。

  「我就說吧!這丫頭是殷小子的福星哪!怎樣,老小子,服我了吧!」

  殷祁望著她,眼神中除了難以置信之外,那一直被他壓抑的感情也緩緩的顯露出來。原來‥‥命運早已將他們纏在一起,難怪就算他極力的抗拒,還是不由自主的陷了進去。

  「丫頭,沒錯,這就是鳳凰,是殷小子救命的東西!」

  「可‥‥這只是一塊玉珮‥‥」一塊玉珮能救殷祁?「這可不是普通的玉珮,丫頭,相傳鳳凰是不死鳥,其有浴火重生的能力,這玉珮的功用就在於此,能使一個人浴火重生。」

  「浴火‥‥重生?」齊曉蝶不解,腦袋已經開始渾沌了。不行,她要先解決殷祁,其它等傷勢好轉之後再談。「看來‥‥你得救了,我反而‥‥會比你‥‥早死‥‥」這叫趁勝追擊,讓他知道,世事無常。

  「別說這種話,妳會沒事的!」殷祁低喝。

  「我自己‥‥的傷勢我知道,前輩‥‥只是在‥‥安慰你罷了!現在你‥‥應該放心了,我‥‥再也‥‥不會纏著你‥‥不放了‥‥」慘了,好累喔‥‥她閉上眼,要不是她的意志超強,現在的她根本一點氣力都沒有!

  「曉蝶?f曉蝶!張開眼看我,張開眼啊!」殷祁急喊。慌了,亂了,她當真已經命在旦夕?「前輩,她‥‥」

  「我來。」三手老童上前卡位,和她一陣無言的「溝通」之後,長長一歎。

  「前輩?」殷祁見狀,心頭一陣劇痛,喉頭一甜,溢出一口鮮血。

  「殷小子!」九指怪叟一驚。

  殷祁沒有理會他們,他靠向齊曉蝶。

  「妳放心‥‥我‥‥不會讓妳孤單的‥‥」他似乎所有的生命力在此時全部失去,臉色死白,氣息紊亂搖搖欲墜。

  「殷小子!」三手老童也是一驚,連忙點住他的昏穴,乾脆也讓他躺在床上。「丫頭!妳這下玩過火了!」

  齊曉蝶無力的睜開眼,偏頭望向殷祁。

  「前輩,他‥‥」

  「先別問。」三手老童衝到門口。「殷獨?殷顯?隨便來個人!」

  殷顯立即衝上來。「前輩,有何吩咐?」

  「之前要你們買的藥,馬上照我交代的方法熬,快一點!」

  「知道了。」殷顯又急匆匆的離開。

  三手老童回到床邊。不能等了,只好試試,希望丫頭實際上比看起來的強壯。

  「丫頭,我要妳一點血,妳撐得住嗎?」

  她的血,竟是三手老童新藥方的藥引!

  不過沒關係,只要能讓殷祁的身子養好,承受得起浴火重生的痛苦,她不在乎一天要放出一碗血,縱使她的傷已經讓她失血過多。

  「我覺得好巧,你們看,我佩戴的玉珮叫鳳凰,我練的武功叫鳳凰十二式,其中最後一式更巧,叫做浴火重生。不過我不懂,浴火重生該怎麼做?放火燒了它?遠是燒了殷祁?」齊曉蝶靠坐在床頭問。三手老童只說過浴火重生會非常痛苦,可卻還沒告訴他們要怎麼浴火重生。

  三手老童望了一眼端坐在床緣的殷祁。

  「不懂沒關係,至於怎麼用,等要用的時候,我自會解釋給妳知道。」現在萬萬說不得哪,否則這殷小子肯定反對到底!

  趕緊轉移話題。「倒是丫頭,這鳳凰為何會在妳手上?」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三手老童這會兒終於是服了命運這詭異的東西了。聽清楚,是服了命運,可不是服了那洋洋得意的怪老頭!

  「因為這鳳凰是我們齊家的傳家之物,打從我出生後,我爹就將它戴在我身上了。我從來不知道它竟是個寶物,我甚至‥‥常常拿它當石子丟‥‥」

  「原來如此,原來是鳳凰,我早該想到的。」三手老童恍然大悟,終於知道她這絕妙體質是怎麼回事了。也只有這種體質才適合‥‥做藥引。

  「老小子,你想到什麼?」九指怪叟疑問。

  「想到丫頭的體質為何會適合做藥‥‥哦,沒什麼,只是覺得這丫頭的體質不錯,原來是因為有鳳凰長年傍身。」嘖!差點又說了不該說的話,幸好實時改口,因為他太瞭解殷小子的個性了,要讓他知道新藥方是用丫頭的血做藥引的話,怕他是寧死也不允吧!

  「你這老小子怪怪的喔!」九指怪叟懷疑的斜睨著他。

  「你閉嘴啦!」三手老童瞪他,氣他不識時務,不懂察言觀色。「對了,那風潮生要的,該不會就是鳳凰吧?」

  「耶,對喔,丫頭,風小子要的東西,難不成就是鳳凰?」

  「沒錯,他就是要奪鳳凰。」原來他知道鳳凰的寶貴嗎?「等等,你們的意思是‥‥傷曉蝶的是風潮生?」一直保持沉默的殷祁訝問。「他不是曉蝶的‥‥未婚夫嗎?」

  這未婚夫三個字,說得他心口冒酸,再想到風潮生竟然為了搶奪鳳凰,竟欲置曉蝶於死地,他的怒火便怎麼也壓抑不住。

  「才不是!他之所以想與齊門聯姻,都是為了要得到鳳凰。」齊曉蝶立即反駁。「反正這樣也好,我不必再跑一趟雷風堡,你也毋需累得與我奔波,咱們可以回殷園了。」

  「丫頭,現在你們兩個都還不適合長途奔波,別忘了,僅在五夭前,我才將你們從鬼門關拉回來哪!妳現在也不過能坐著,殷小子也不過能下床而已,還是安安分分的把身體養好再說。」

  「可是殷祁他的身子‥‥」

  「放心,殷小子暫時是死不了,等到新藥方將他的身子養壯一點之後,再來施行浴火重生之法,免得他撐不過去,一命嗚呼。」話中有話,可他不解釋是沒人聽得懂的。

  「會有生命危險?」

  「當然會有,但卻是最後的機會了。」望向殷祁,他調侃的一笑。「怎麼?不想試嗎?」

  「不,我想試。」殷祁堅定的說,深深的望著齊曉蝶,「我一定要試。」為了與她能有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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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休養了數天,齊曉蝶的傷勢總算好了七分,也終於得到三手老童以及殷祁的首肯,可以下床了。

  「既然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就動身回殷園吧!」

  三手老童和九指怪叟互望一眼,同時轉向殷祁。

  「你怎麼說?」三手老童問他的意見。

  「不妥,還是等完全復原了再說。」他不放心她帶傷奔波,尤其還要渡河。

  「可我真的沒事了呀!」齊曉蝶急道。她想盡早回殷園去,然後進行浴火重生之術,讓他早日康復。

  「曉蝶,妳的身子承受得了路途的顛簸,可受得了渡船的痛苦嗎?」殷祁瞭解的問。

  「啊!對喔,還要渡船‥‥」齊曉蝶瞬間白了一張臉。唉!要她不眠不休跋山涉水她絕對沒有問題,但一提到坐船‥‥嗚嗚,她就變成一隻軟腳蝦了。

  「妳看,不行吧!所以還是等妳完全康復,養好體力之後,再說吧!」到時就不怕她又暈又吐又虛脫了。

  「我們可以‥‥走陸路啊!我知道在河的下游有一座便橋,雖然要多花一天的時間,不過沒關係,對吧!」縱使身強體健,她也要走陸路。

  「這‥‥好吧!就順妳的意。」殷祁考慮了一會兒,終於點點頭。「我去吩咐殷獨和殷顯準備,明日我們就上路。」

  她感覺到殷祁的態度變了,或許是因為有了重生的希望之後,他不再壓抑自己的感情,也或許是日前那場「死別」,讓他頓覺世事無常吧!不管是為了什麼,她都是樂觀其成的。

  「丫頭,有件事我必須先告訴妳。」三手老童見殷祁離開,立即湊上前。

  齊曉蝶-楞,馮他嚴肅的神態微訝。

  「前輩請說。」她有預感,三手老童要說的事,是不能讓殷祁知道的,就像以她的血為藥引一樣。

  她心下微微一凜。難道…

  「妳想知道浴火重生該如何進行嗎?」

  真的被她猜中了!三手老童真的要跟她說浴火重生的事。

  「這方法殷祁不會贊同,卻是他惟一救命的機會,是嗎?」

  「原來丫頭妳還挺聰明的。」三手老童點頭。「要浴火重生,需要有情人之鮮血做藥引。別急,聽我說完,這鮮血不是像之前劃開血肉取血就行的,是需要切開心口,將鳳凰置於體內七日,七日之後,此人可以說就是不死鳥再生,接著劃腕取血,然後以血換血。」

  齊曉蝶驚愕的張著嘴。這是她連聽都沒聽過的醫術!光是剖心之術就讓人難以置信。

  三手老童望著她好一會兒,才又繼續道…之所以叫浴火重生,就是因為鳳凰在體內的時候,那人需要承受像火燒般的煉獄,七日之後,換血的過程,對方也需要承受一次,熬得過去,是新生,熬不過去,則是死亡。」

  「丫頭,我們知道妳喜歡殷小子,」九指怪叟站在床邊,深沉的望著她。「可是‥‥妳愛他嗎?愛到足以為他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嗎?」

  齊曉蝶楞楞的望著他們。

  「如果沒有愛到這種程度,是無法做不死鳥的。」三手老童告訴她。

  「所以妳還是要想清楚,自己對殷小子究竟抱著怎樣的感情,否則若貿然行動,白受苦是小事,沒命才冤枉。」九指怪叟撫鬚點明。

  「沒命?我會沒命嗎?」

  「不是妳,是殷小子!」

  「為什麼?」

  「該怎麼解釋呢‥‥」三手老童沉吟,思考著要如何說得淺顯易懂。「這麼說好了,人類的血液其實分成好幾種,不同的血液絕對無法兼容的,而鳳凰的功用就在於轉換。可要催動鳳凰的功用,所依靠的就是個白情」字。

  「情愈深厚,那鳳凰的功用便發揮愈大,換血時,血液的轉換就能更成功、更完全。反之,若情意不夠深,鳳凰的功用無法完全發揮,血液轉換便會失敗,那些不同的血液流進殷小子的身體裡,他的身體就會產生排斥,然後一命嗚呼,這樣妳懂了嗎?」

  「不是很瞭解,不過我已經知道嚴重性。」齊曉蝶震驚的情緒已漸漸緩和下來。

  「這件事由妳自己決定要不要告訴殷祁。」

  「不行,不能讓他知道。」知道了的話,他肯定會反對到底,寧死也不會答應的!

  「問題是‥‥如果妳確定要這麼做,就不能回殷園,否則他一定會發現,畢竟那種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住,也不可能瞞得住的。」三手老童提醒她這最重要的一點。

  「這‥‥」齊曉蝶楞了一下。是啊!不讓他知道的話,該怎麼進行?「前輩,將鳳凰植入體內之前,先不要讓他知道,等他發現之後,您再告訴他事情已無法中斷,否則我便會喪命,這樣他就沒轍了,不是嗎?」

  「但是眼睜睜的看妳為他受盡折磨,妳認為他的身體承受得了?」

  「他必須要承受得了,也一定能承受,因為他知道,若他撐不下去,我所受的苦就白費了。」

  門外,殷祁神色凝重的轉身離去。

  「大哥?怎麼了?」殷顯和殷獨才剛到,就見他一臉凝重的走了回來。「不進去嗎?」

  殷祁望向他們,良久,臉色緩緩一整,眼神有股堅決…

  「獨、顯,立刻去聯絡爹娘,我要成親,而且愈快愈好。」

  「成親?大哥要和齊姑娘成親啦?太好了,爹娘一定很高興大哥終於想要成親了。」

  他垂下眼,臉色益發青白。「不,不是和曉蝶。」

  「什麼?!」

  「我要成親的對象是‥‥喬守銀!」

  馬車才剛進城,透過敞開的簾幕,迎面而來的街坊鄰居便不時的對著他們點頭微笑道恭喜,讓齊曉蝶既迷惑又萬分不解。

  「怎麼回事,他們為什麼向我們道喜?」她問身旁的殷祁。

  「他們不是向我們道喜。」他的臉色-如平常。

  「不是?」齊曉蝶微微蹙眉,那一聲聲恭喜明明就是對著他們說的,他還說不是?!或者‥‥是對他?從說要回殷園的那天起,她就感覺到他似乎變得有點奇怪,可他的表現又一如往常,讓她說不出哪裡怪,而此刻,那怪異的感覺更盛。

  「與妳無關,他們道喜的對象是我。」殷祁淡淡一笑,眼底閃過一絲落寞與沉痛。

  「喔!我知道了。」齊曉蝶突然笑了。

  「妳知道?」既然知道,為何還能笑得那般開朗?是一點都不在乎嗎?「看來是殷顯和殷獨先回來報好消息,他們都知道你死不了了,對不對?」

  殷祁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隨即斂去。

  「我想不是,是因為‥‥我要成親了。」就到此為止吧!他不能讓她為他做那種犧牲。

  齊曉蝶笑容一僵,楞楞的望著他,隨即像是想通了什麼,笑容轉為羞澀。

  「你‥‥」她才剛開口,殷祁便將她的話打斷。

  「我爹娘很滿意那位姑娘,那日妳應該也在場才是,就是京城傳奇人物喬守銀,據說喬姑娘才貌雙全,我和她又同是商場中人,可以說是門當戶對,婚後定能夫唱婦隨,開拓更多的商機才是。」殷祁微微笑著,一副已經開始嚮往的表情。

  笑容僵在嘴角,齊曉蝶錯愕的望著他侃侃而談的模樣。他怎麼可以用那種甜蜜幸福的表情,對她大談和其它姑娘往後的婚姻生活?!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

  望著她蒼白的臉色,殷祁的心抽痛著,但是他依然維持著笑容,對她捅最後一刀。

  「妳不祝福我嗎?既能得到重生,又得到一個人人艷羨的美嬌娘?我很幸運,是不?」

  「你‥‥」察覺喉嚨乾澀得很,齊曉蝶清了清喉嚨,才又道…「你當初不是拒絕了嗎?」

  「因為當初我自知命不長,怎能因一己之私耽誤喬姑娘呢?如今不同了,我有重生的希望了,當然,這都要感謝妳,謝謝妳讓我和喬姑娘有了未來。」

  「謝‥‥謝我‥‥」原來是她促成的嗎?是這樣嗎?渾沌的腦袋已經理不清這一團亂,既然如此,在客棧的時候,他為什麼那麼對她?她抬頭望著他帶笑的表情。他很少笑的,通常都是淡淡的微扯開嘴角,也都是短暫的,但是現在他卻笑得像是得到了全世界‥齊曉蝶眉頭微蹙,眼睫垂了下來,掩住那閃爍的利芒。

  「預備什麼時候成親?」她沉靜的問,一反方纔的慌亂無措。

  「還不知道,不過我希望愈快愈好。」

  「這麼說來,就要請前輩盡快進行浴火重生之術了,算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吧   
       「不!」殷祁急喊,隨即在她瞭然的眼光下狼狽的撇開視線。

  「我就知道!」齊曉蝶大喊,雙手捧住他的臉硬是要他面對她。
        「你知道了,對不對那天前輩告訴我的話,你聽到了!」

  「我不知道妳在說‥‥」

  「該死的你不知道!」她不讓他避開她的眼神。「你以為我會真的笨得讓你二一言兩語給打發掉嗎?既然你迫不及待的想要成親,那就應該更迫不及待的想要重生才對,怎麼我請前輩動手,你竟然拒絕?」

  殷祁無語,知道此時再爭辯也沒用了。

  「我告訴你為什麼!因為你想賦予自己做悲劇英雄的角色!」齊曉蝶瞪著他,不客氣的嘲諷,但隨即眼神-黯,臉色-柔,額頭抵著他的額,輕輕一歎。「你知道了何謂浴火重生,所以決定放棄這個惟一的活命機會,說要和喬守銀成親,就是想要讓我因恨你而離去,是不?」

  殷祁輕歎道…目妳為何能這般瞭解我?曉蝶。」在商場上,他精明幹練,但一面對感情,他就變成一個初學者,笨拙得做不好一件事。

  「而你卻很不瞭解我。」她苦澀的一笑。「如果你夠瞭解我,就會知道,就算你真的要和別人成親,我依然會進行浴火重生之術。」

  「妳何苦‥‥」他的心為她抽痛著。

  齊曉蝶搖頭,「感情的事本來就勉強不得,如果你真心想要和喬姑娘成親,那我會祝福你們,只要知道你安好的活著,就夠了。」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妳馮我受盡折磨!」他辦不到!

  「那我就離開殷園,到你看不到的地方進行‥‥」

  「不准!」殷祁抓住她。

  「那你到底耍我怎樣?」

  「要妳打消念頭,看來是不可能了?」

  「沒錯,絕不可能。」

  「那就留在我身邊,我要寸步不離的守著妳。」輕輕的將她擁進懷裡,他妥協了,因為知道她固執的性子,不管他與她會有怎樣的結果,她都會貫徹決定到底。

  「少爺,到家了。」馬車停了下來,車伕揚聲提醒,還沒來得及下車扶持少爺,工作就被人搶了。「見過老爺、夫人。」

  「爹、娘,你們怎麼在家?」殷祁訝異的看著一臉哀戚的爹娘,忍不住和齊曉蝶面面相覷,又發生什麼事了?「祁兒‥‥祁兒‥‥我可憐的兒呀!娘對不起你‥‥」殷夫人痛聲低泣。

  「爹?這‥‥」殷祁錯愕的轉向殷老爺。

  「祁兒,是爹娘對不起你,好不容易你想成親了,可是‥‥可是因為爹娘…卻‥‥」殷老爺像是非常懊悔的歎氣。

  「爹,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為向喬家提婚事已經是五個月前的事了,這段期間因為我們都沒有進一步的消息,以至於‥‥以至於喬姑娘好像已經‥‥許給別人了!祁兒啊,都是爹娘的錯,要不是我們拖延了四個多月,喬姑娘也不會‥‥」

  「呵呵呵‥‥」殷祁突然低笑,看來連老天爺都在幫她,是吧!

  「看來連老天爺都在幫我呢!現下你可沒擋箭牌了吧,殷大少爺。」齊曉蝶得意的笑著。

  殷祁笑望著她。怎麼他們連心思都這麼相近?殷老爺和殷夫人錯愕的望著他們。怎麼?發生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嗎?「爹娘,你們不用擔心,娶不到喬姑娘沒關係,孩兒還有候補的新娘人選。」

  「嗄?有候補的?」什麼時候,他們的兒子這麼「想得開」了?「就是她,齊曉蝶。」

  「哼!你慢慢等吧你!」齊曉蝶紅著臉,輕哼一聲,縱身而起,飛掠入殷園。

  「呀?!她她她‥‥會飛?!」殷夫人一臉崇拜。

  「是啊!曉蝶可是個武功高強的俠女喔!」

  「好好好,這個媳婦兒好,趕快將她娶進門,免得這個候補的又跑了。」

  「沒問題,娘。」

  「紅丫頭!紅丫頭!」

  一聲一聲的叫喚,讓睡夢中的紅娘不悅的皺眉。到底是哪個沒知識的傢伙,沒看到她睡得正香嗎?翻了個身,她拉起棉被蓋住頭,繼續睡。

  「紅丫頭,妳給我起來!」月老生氣的大吼。這糊塗紅丫頭,事情都快搞砸了,她還睡!

  「吵死了,到底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哦?月‥‥月老爺爺,是您啊!」紅娘錯愕的張著嘴。

  「對,就是我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月老一把白胡因鼻孔噴出的氣不斷噴飛,足見他有多麼生氣。

  「呵呵,月老爺爺的生命是永恆的,當然是不知死活嘍!」她硬是把話給轉了過來。

  「好了,我也不想跟妳計較那麼多。聽著,我是來告訴妳的,齊曉蝶已經命在旦夕了。」

  「嗄?!怎麼會?!」紅娘一驚,什麼睡意都不見了,急急的跳下床,抓著月老就是一陣猛搖。「為什麼她快沒命了?為什麼啊?快告訴我啊!」

  「紅‥‥紅丫頭,放開我!」月老被她搖得老眼昏花,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哦,對不住喔,月老爺爺。」她連忙放開月老,還抬起手拍著他的胸口幫他順順氣。

  「妳這紅丫頭真是‥‥」月老已經不知道要說她什麼了,只能用一聲歎息表示自己的無奈。

  「好啦!我知道我很不受教,但是月老爺爺,現在這些都不重要,您倒是趕緊告訴我,為什麼齊曉蝶會快沒命了?」

  「妳等著看不就知道了。」來通知她已經是洩露天機了,哪還能講清楚、明白阿!

  「月老爺爺,都什麼時候了您還賣關子!等著看齊曉蝶喪命,那我下凡來做啥呀?」

  哦,說的也是。

  「好吧好吧!我告訴妳好了,齊曉蝶因為要救殷祁,所以預備利用鳳凰寶玉做浴火重生之術,因為某種原因,她會因此而喪命。」

  「某種原因?」紅娘瞪著月老,要他把話說清楚一點。

  「這個原因我絕不能講,那是累世的因果,洩露的話可比任務失敗還慘。」月老立即搖頭。

  「好,不能講就不能講,紅娘不勉強您,反正現在只要不讓蝶姊姊做那什麼浴火重生之術就行了,是吧?」

  「不做浴火重生之術的話,就換殷祁死定了。」月老提醒她。

  「嗄?做與不做,都要有人死,那‥‥我為誰辛苦為誰忙啊我「」紅娘大喊。

  「為妳自己啊,誰叫妳要這麼糊塗!」

  「我‥‥」紅娘一頓,隨即察覺不對勁。「不對啊!月老爺爺,既然殷祁注定要死,那‥‥就算我沒搞亂他們的姻緣,他也是要死,那就不關我的事了呀!」

  「沒錯,原本是不關妳的事,反正那喬守銀是注定了寡婦命,但是齊曉蝶可不是,所以咧!你說關不關妳的事?」

  「嗄?喬守銀是寡婦命?!那‥‥那‥‥完蛋了啦!她是寡婦命,那‥‥李慕醒不就得死‥‥他他他壽命有八十六耶!」

  「所以嘍。」月老爺爺斜睨著她。

  「殷祁注定要死,可齊曉蝶不是寡婦命;喬守銀是寡婦命,可李慕醒卻長壽得很‥‥哇!我的命好苦哇!」紅娘哭嚎。這種無解的題,她該怎麼解?「紅丫頭啊!仙界現在有個新規矩,說給妳聽聽,看能不能化解妳的難題。」

  「什麼什麼?什麼新規矩?」

  「玉帝幾十年前不是曾派幾位仙君到二十一世紀去考察人界的變化嗎?妳也知道,既然是仙,身為掌理人類命運功過的我們,當然要比人類先進。昨日幾位仙君回來了,玉帝與他們開完會,立即公佈新規矩。人界到了二十一世紀時,女權高漲,所以咱們仙界就要從現在開始注重女權,因此‥‥這次的任務,就以女性的命運為主,懂嗎?」

  「女性的命運為主?」紅娘蹙眉。「意思就是說,齊曉蝶不是寡婦命,那殷祁就不必局限於壽命該終時死亡,也就是說‥‥可以做浴火重生之術,只要我看好齊曉蝶,不要讓那個置她於死的「某個原因」發生,就行了,是不?」

  「是可以這麼說沒錯。」

  「那應該不會太難才對‥‥不對不對,月老爺爺,那喬守銀他們那對呢p@李慕醒壽命八十有六,難不成我要殺了他啊甲」

  「當然不行!妳想上誅仙台啊妳!」

  「那我要怎麼辦?!喬守銀也才活到七十九,怎麼算也做不成寡婦‥‥耶!算一算,他們同年死耶!哇!好浪漫喔,不能同年生,但求同年死,月老爺爺,您瞧,其實他們還挺有緣的,我的配對搞不好比較好喔!」紅娘又偏離重點了。

  「妳給我閉嘴!」月老翻了一個白眼,這紅娘真是學不來教訓!「紅丫頭,妳現在還有時間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嗎?齊曉蝶已經決定卯時一到,就要進行浴火重生之術了,離現在已經不到一個時辰了。」

  「耶?他們昨天才回來呀!而且殷祁不是說至少要等齊曉蝶的傷勢百分之百完全復原嗎?」

  「因為殷祁只剩一個月不到的壽命了,那個叫九指怪叟的老傢伙‥‥嗯,我得去查查他到底是何來歷,為什麼這麼『神算」?竟連壽終之日都算出來了!」

  「原來如此。」紅娘沉吟,臉色微黯,心下一陣難過。

  「紅丫頭啊!月老爺爺要回去了‥‥」看著她,月老心裡有些不忍。好吧!這麼做應該也不算洩露天機吧!「紅丫頭啊!這殷園的守備能力好不好啊?我剛剛下來的時候,好像看到有人在殷園外探頭探腦的,怕是宵小也說不定,如果守備不好,妳自己可要小心點。」

  「我知道了。」紅娘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月老皺了眉頭。這丫頭到底聽懂了沒啊?「我說外頭有宵小,妳要小心點,免得宵小闖入,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月老爺爺你變囉唆了。」紅娘不耐煩的道。

  月老一聽,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算了,若真如此,也只能說命中注定了!

  「我回去了!」月老一揮手,身影瞬間消失。

  「某種原因導致齊曉蝶喪命啊‥‥」她躺回床上,腦子開始思考。到底是什麼原因呢?啊!想不出來!「月老爺爺也真是的,不告訴人家就算了,人家在想事情,還一百打擾人家,宵小闖入哪有比這件事嚴重,真是不知道月老爺爺在想什‥‥麼?哇!宵小?難道‥‥難道月老爺爺是在暗示我?」

  紅娘跳下床,飛快的衝出臥房,隱身飛出殷園,繞了兩圈之後,果然在殷園圍牆外頭的一棵大樹上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她立即飛到那身影的身旁‥原來是他!

  紅娘在心裡興奮的低呼,下凡之後為了達成任務,她做了好多調查,而他也在她的調查資料裡頭!如果是他,那麼那個「某種原因」很可能就是他了。

  謝了,月老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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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四更,奉命調查事情的星彤終於回到殷園,因殷祁交代「立即回報」,因此他沒有耽誤的來到殷祁的臥房。

  「主子,星彤回來了。」他敲了敲門,站在外頭等待殷祁的召喚。

  「進來,星彤。」幾乎是立即的,殷祁出聲。

  星彤微蹙眉。難道主子尚未就寢?推門而入,走進內室,就見殷祁僅著單衣靠坐在床頭,殷顯和殷獨則坐在床邊的椅上。他立即上前,拿下掛在屏風上的外衣為殷祁披上。

  「辛苦你了。」他淡淡一笑,披上外衣。

  「這是星彤該做的。」星彤恭敬的道。

  「可查出什麼眉目?」那日船上刺殺他與曉蝶的人,到底是哪路人馬?「據星彤探查,那男人是盧錦逸的弟弟蘆錦記,女的則是盧錦逸庶出的女兒盧千千。」

  「可惡!又是盧氏!」殷獨怒斥。

  「我還找不出時間和他們算帳,他們倒是迫不及待的找死了!」殷祁臉色冷凝。以德報怨向來不是他處事作風,既然他們不義,就休怪他不仁了!

  「主子,需要星彤去剿了盧氏航運嗎?」若非主子特別交代,只要調查,不要生事的話,早在查出刺殺者的身份之後,他就會直接挑了盧氏航運!

  「不,星彤,最嚴厲的報復,絕對不是取走被報復者的性命。」殷祁微微一笑,笑容顯得陰鷙。「顯、獨,你們兩個就照我方纔的吩咐去辦,絕對要讓盧氏痛定思痛,沒有餘力再做怪,知道嗎?」

  「知道了,大哥。」殷顯和殷獨領命離開。

  「星彤,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天都快要亮了。」

  「是,星彤告退‥‥誰?!」星彤才要退下,屋外輕微的異響讓他神情一凜,立即拔身而出。

  「啊!」一聲尖叫,在星彤的佩劍抵住來人的脖子時戛然而止。

  「紅小姐?」星彤蹙眉,收了劍。

  「你‥‥你‥‥幹麼呀?!想嚇死我啊刀」紅娘拍拍胸脯,餘悸猶存。討厭,躲過殷獨和殷顯,卻沒躲過星彤。

  「紅小姐不該三更半夜,偷偷摸摸的接近主子的臥寢!」星彤淡漠的斥責。

  「什麼三更半夜,都已經快五更天了,天快亮啦!」紅娘瞪他一眼。「而且人家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來告訴大哥,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星彤,讓紅兒進來吧!」殷祁的聲音自內室傳出。

  紅娘得意的一笑,對星彤吐了吐舌頭後,閃過他兀自走進房。

  對她的無禮星彤視而不見,臉上依然毫無表情,跟在她後頭走了進去。

  「星彤,你可以先下去休息。」殷祁輕聲道。

  「星彤不累。」有外人在,他一向隨身保護,尤其像紅兒這種來歷不明,看似無害的人,更要提防。

  殷祁點頭,不再多說,披著外衣起身,走到桌旁坐下。

  「坐。」他對紅娘道。「有什麼重要的事,非要妳天未亮就跑到我這兒?」

  「大哥,因為昨兒個晚上紅兒睡不著,所以就在外頭走走看看,」紅娘突然壓低聲音,靠近他說…「結果你猜怎麼?」

  「怎麼?」殷祁微笑。

  「紅兒發現有人在圍牆外頭的大樹上,偷偷摸摸的監視著咱們殷園喔!」紅娘的聲音更低了,好像生怕被人竊聽似的。

  殷祁眼睛-瞇,「哪裡?」

  「就在我和曉蝶姊姊住的梅軒外牆那棵幾十年的老樹上,我要來之前他還在那裡,似乎正在窺伺著曉蝶姊姊的臥房喔。」

  他聞言臉色-凝。難不成又是風潮生?他還想搶奪鳳凰嗎?「星彤!」殷祁立即喚。

  「知道了。」星彤領命,飛身而出。

  「哇!他的功夫真不是蓋的。」紅娘驚歎,和樹上那傢伙比起來嘛‥‥應該在伯仲之間吧!搞不好樹上那傢伙還略勝一籌喔!「不過‥‥他可能不是那個人的對手。大哥,你要不要再叫顯二哥或獨三哥來助陣?」

  殷祁利眼掃向紅娘,「妳怎麼知道的?」他拳頭已經握起,蓄勢待發。

  「什麼?」心思仍在評估功夫高低上頭,紅娘沒察覺自己已經說錯話了。

  「妳是怎麼知道獨和顯有武功?又怎麼知道星彤不是那人的對手?」掌一伸,他已經攫住紅娘的頸子,未收緊,卻讓人掙脫不了。

  「大哥,你千萬千萬不要動氣啊!」拜託,都這節骨眼了,他若動氣,一命嗚呼怎麼辦?「說!」殷祁低喝,手上的勁道略施,臉色也變得比之前蒼白。

  「我說我說,但是大哥,你千萬不要動氣,你的身子會受不了的!」別讓我前功盡棄啊!紅娘急喊。

  望著她好一會兒,殷祁沉吟。若想對他不利,應該不會為他的身體狀況這麼著急才對。這麼一想,他突然放手,坐回椅子。

  紅娘鬆了口氣。「其實知道是巧合啦!大哥也知道我不安於室‥‥」

  「用詞錯誤!」殷祁糾正她。「姑娘家被說不安於室,是會嫁不出去的!」

  「哎呀!知道意思就成了唄!大哥到底聽不聽啊?」

  「說吧!」

  「反正就是靜不下來嘛!所以平時在家,也都是四處探險,結果有一天,不小心撞見顯二哥和獨三哥在練武,這才知道他們會武功的。至於星彤是不是那個人的對手,其實我只是猜測,縱使星彤武功多好,人外有人嘛!我只是小心謹慎、預防萬一。」

  殷祁沉吟。若那人真是風潮生,星彤也許真不是他的對手‥他立即起身,紅娘嚇了一跳,趕忙抓住他。

  「大哥,你想做什麼?」他不會是要去送死吧?「顯和獨奉命辦事去了,我必須去助星彤一臂之力!放手,紅兒。」

  「拜託!大哥,你行行好,別出去送死啊!」紅娘死也不放手。「想想曉蝶姊姊,大哥!」

  「星彤不是那人的對手!」殷祁運勁點住紅兒的穴道,立即奔出臥房,趕到梅軒,看見倒臥在血泊中的星彤。

  「星彤?!」

  「主子‥‥」他痛苦的低喃。

  殷祁急急望向齊曉蝶的臥寢,沒有任何動靜。

  「那人已經‥‥離開了‥‥我與他‥‥兩敗俱傷‥‥」也就是說他沒有吃太多虧。

  「嘿!一大清早的,就這麼熱鬧啊!」三手老童和九指怪叟從客院過來,準備為齊曉蝶進行浴火重生之術,沒想到房門外頭竟然這麼熱鬧。

  「前輩!星彤受傷了,麻煩前輩看看。」殷祁立即道。

  「怪老頭,你先把殷小子抓回房去休息,看他一臉死人樣,我就火大,浪費我的稀有藥材!」情緒起伏老是這麼大,真是氣死他了!

  「主子,星彤沒事‥‥」

  「你也閉嘴!嫌血吐得還不夠多啊!」三手老童拍了星彤一下,痛得他差點暈死過去。「你也住口,殷小子,乖乖回房去,要不然我就走人!」

  殷祁無奈,只得任由九指怪叟押他回房。

  「真是的,就只會找我麻煩!」三手老童低喃,望了一眼齊曉蝶緊閉著的房門。

  她門外發生這種事她還能如此安穩的睡著,可見他昨晚開的藥方很有效用,等會兒進行浴火重生之術,應該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了。

  「呼‥‥呵‥‥」齊曉蝶宛如置身於烈火之中,面頰潮紅似火,汗如雨下,那燒灼的感覺流遍全身,引發出一波波的痛苦呻吟。

  「丫頭,忍著點,還有四天要熬呢!」三手老童不忍的低歎。今天是第三天,接下來還有四天呢!

  「我‥‥沒事‥‥我忍‥‥得住。」她痛苦的低喃。

  「是喔,忍得住。」九指怪叟搖頭。饒是他們這般的老江湖,看到小娃兒為了愛情寧願受這種折磨,仍是覺得不忍哪!

  「啊‥‥」齊曉蝶痛呼。痛楚的喘息,連呼吸都覺得燙熱。

  「我看不下去了。」九指怪叟抹了抹臉,轉身走出小屋。

  「你等一下!」三手老童追了出去。

  「你不守著丫頭行嗎?」九指怪叟斜睨著他。

  「該讓殷小子過來了。」沒告訴殷祁已經開始進行浴火重生之術,這三天全都靠他威脅不准殷祁靠近一步,除非他乖乖養好身體,現下應該是沒問題了吧?「他受得住嗎?」

  「受不住也要拚命挺住,我相信他。」

  「那還等什麼?去叫人啊!」

  兩人離去之後,齊天化立即出現,閃身進入齊曉蝶的臥房。

  「誰‥‥」她痛苦昏沉之際,微微的張開眼,看見立在床邊的齊天化。「義兄」

  「沒錯,是我。」齊天化望著她。現在她正虛弱不堪,他只要一根手指頭就足以送她下黃泉!

  齊曉蝶苦笑。「我知道,是‥‥爹要你‥‥呵‥‥來帶我回去‥‥是不?」

  「沒錯。」

  她望著他,然後閉上眼。「義兄‥‥」

  齊天化抬起手。只要一掌下去,她就沒命了。

  「什麼事?」

  「爹娘‥‥和齊門,就‥‥麻煩義兄了。」她突然道。

  齊天化的手一僵,垂了下來。

  「妳說什麼?」

  齊曉蝶張開眼,縱使現在她痛苦萬分,卻仍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你這個‥‥老是‥‥為你惹‥‥麻煩的義妹,若是‥‥這次挺‥‥過去,很快就‥‥會嫁人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所以‥‥爹娘和齊門‥‥就只能‥‥麻煩義兄你了。」

  「妳不繼承齊門?」

  「我‥‥不想,太麻煩了,爹‥‥也從來‥‥不曾想過‥‥要我繼承,有你‥‥這個兒子‥‥怎麼還會‥‥要女兒‥‥繼承‥‥」呼‥‥好痛苦‥

    「可是我只是養子!」怎麼會這樣?她不是說真的!

  「你‥‥姓齊,就是‥‥齊門的兒子‥‥現下就算‥‥你反悔‥‥不打算‥繼承,也‥‥來不及了。」呼呼‥‥好熱‥

    齊天化呆住了,心下一陣激動。和他們比起來,他是多麼的污穢,這場親情之中,反而他投入的最少,因為他一直都還認定自己只是養子,沒想到他們已經將他視如己出…

  「義兄‥‥你也‥‥看到了,我目前‥‥狀況很‥‥淒慘,所以‥‥不能和你‥‥回去‥‥麻煩你‥‥帶話給爹‥‥就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妳別說了,我都知道。」他看她這麼痛苦,心下非常不忍。

  「你‥‥知道?」

  「我已經跟在你們後頭好長一段時間了。」

  「呵‥‥那我‥‥可要好好‥‥謝謝你,沒有馬上‥‥把我抓‥‥回去‥‥」

  「妳真的很愛他,是吧!」能為他甘願受這種苦,不是極愛,是什麼呢?「是啊‥‥」一聲歎息逸出,那個人啊「他來了。」齊天化突然轉身望向房門。

  「看來‥‥前輩‥‥通知他了‥‥」

  房門被急急的推開,殷祁立即訝異的瞪著立在床邊的男子。

  「你不要急,我是曉蝶的大哥。」齊天化在他來得及反應之前馬上道。免得他氣急攻心,一衝動又壞了身體,就枉費曉蝶的付出了。

  一顆提到喉嚨的心瞬間歸位,殷祁略微喘息。

  「看來‥‥大哥很‥‥瞭解‥‥我們的‥‥情形。」齊曉蝶忍不住笑了,卻立即痛苦的呻吟一聲,閉上眼,急促的喘息。

  「曉蝶!」殷祁連忙上前,坐在床緣握住她的手。「為什麼不告訴我?我說過要守著妳的!」

  齊曉蝶苦笑,沒力氣說話。

  「你不會還要曉蝶費力向你解釋吧?」齊天化蹙眉問。

  殷祁-楞,搖了搖頭,「不用解釋了,我都瞭解。」

  「曉蝶,我有樣東西要送妳。」齊天化突然道。

  「什麼‥‥東西?」齊曉蝶睜開眼。

  齊天化伸手從脖子取下一塊奇異的寶石,彎身將寶石套進她的頸子,讓寶石平放在她的胸口。瞬間,齊曉蝶感覺到一股清涼的氣息從胸口蔓延至全身,火般燒著的痛苦竟然消失了。

  「這是什麼?!」她驚訝的問。

  「這是寒冰玉石。」

  「寒冰玉石?!」驚喊來自剛踏進房裡的三手老童,緊接著,他一個箭步來到床邊,一扭屁股將齊天化給擠開,抓起那寒冰玉石仔細的看著,嘖嘖稱奇。

  「前輩,這‥‥」齊曉蝶有點擔心寒冰玉石會不會影響浴火重生之術。

  「別擔心、別擔心,這是好東西啊!」三手老童立即道,「你們運氣真是太好了,有寒冰玉石幫你們吸收浴火之熱,真是太幸運了,唉!」末了一歎,似乎對他們沒受太多苦感到惋惜似的。

  「太好了!」殷祁看到齊曉蝶戴上寒冰玉石之後不再顯得痛苦,感激的望向齊天化。「謝謝大哥。」

  「她是‥‥我妹妹。」齊天化望了一眼齊曉蝶,笑了。「好了,我要回齊門了,你們的事我會稟報爹娘。」

  「謝謝你,大哥。」齊曉蝶不再喊他,義兄,而是大哥。她不知道,自己方才逃過一場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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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月老爺爺根本是騙人的!」紅娘瞪向月老。說什麼致命的某種原因,根本就沒事,反倒是得到了一個好東西。

  「我哪有!那齊天化明明就想殺她,誰知道齊曉蝶的幾句話就讓他改變了!」月老辯解。

  「哼!人家只是為了齊門而已,說真的,齊門如果真的由齊曉蝶繼承的話…肯定不用一年就完蛋了。」

  「好了,現下殷祁已經死不了了,過幾天就要成親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才對,妳也該去關照其它兩對了。」

  「還不行哪!月老爺爺,您忘了一個最嚴重的間題了。」

  「什麼問題0i」月老疑惑的問。

  他們兩人恩愛,又無病無痛,即將成親,雙方父母無阻攔的樂觀其成,也沒有什麼第三者出現搞破壞,生意上的敵手被殷祁整得連飯都沒得吃,這輩子怕是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也不可能來找他們的麻煩,除非他們能沿路行乞從大漠走回江南,一切都很好啊!還會有什麼問題?「月老爺爺,您瞧,這問題不就來了。」紅娘一指,指向正在你追她跑的兩人。

  「我不答應!說什麼我都不去。」齊曉蝶回頭朝殷祁大吼。

  「曉蝶,妳別忘了,殷氏可是水上霸主,哪有身為殷氏的少夫人竟然會怕坐船的?」

  「你管我,我不坐船就是不坐船,如果當殷夫人就得坐船的話,那我寧願不要!」

  殷祁深深的一歎,沒轍了。

  「好吧!不坐就不坐,不過我可不准妳不當殷夫人。」他將她攬進懷裡。

  「這還差不多。」齊曉蝶得意的揚起下巴。

  「呵呵!這麼一來,大哥就無所顧忌了,也不錯。」一旁的殷顯突然低笑,對著殷獨咬耳朵,只是音量大了點,恰巧落入齊曉蝶的耳裡。

  「沒錯,大嫂如果死不坐船,大哥就輕鬆了,不用怕大嫂抓到他喝花酒,就算為了應酬不得已的也說不過去,是不。不過現下就不用擔心了。」

  齊曉蝶斜睨著殷祁。「喝花酒,嗯?」

  「妳別聽他們胡說,那都是客戶在船上辦的宴會,會請幾個花娘、舞孃熱鬧熱鬧,有家室的人都可以攜伴參加。以前因為身體不好,這事兒都是由殷獨和殷顯出面,不過現下身體好了,老客戶一邀,也不好意思拒絕,所以我才要妳一起上船的呀!」殷祁立即解釋。

  「對啊!大嫂,大哥說的沒錯,不過少說了一點,沒伴的人,那些主辦人都會替他選個伴。」殷顯道。

  齊曉蝶抿唇蹙眉,陷入天人交戰中。

  殷祁病癒之後,整個人顯得瀟灑翩翩,玉樹臨風,現在一站出去,肯定比殷獨和殷顯更加吸引姑娘的視線,若非她奪得先機,這麼好的一個人,哪輪得到她這粗枝大葉的江湖兒女?「我‥‥好吧!我去。不過!」齊曉蝶強調。「如果我暈船的話,你得送我回家,不准獨自留下來。」

  「這是當然。」殷祁微笑,終於讓她點頭了。他相信,只要習慣了,她一定會愛上水上乘風破浪的情境。

  「沒事了,殷祁順利解決了。」紅娘鬆了口氣。還是殷祁厲害,終於讓齊曉蝶點頭上船。哪像她,努力那麼多次還是失敗。

  「是嗎?我可不這麼樂觀。」月老搖頭,那齊曉蝶會因為暈船,還有很多苦頭吃呢!

  「月老爺爺,你又在危言聳聽了。」紅娘已經不相信他了。

  「信不信由妳,不過這已經與妳無關,這邊的任務算是圓滿解決,該走了。」

  「知道了啦!等我化去他們的記憶就走。」紅娘朝下頭的人施法,然後跟著月老消失。

  下頭的齊曉蝶突然搔搔頭,望向殷祁。

  「對了,這幾天怎麼都沒見到紅兒?」

  「我也沒見到,這丫頭不知道又跑到哪裡去了!獨、顯,你們有見到嗎?」

  「好像有‥‥」殷顯微蹙眉頭,馮什麼記憶這麼模糊。「那丫頭好像說‥‥要去京城尋親,是不是,獨?」

  「好像是吧!」殷獨也蹙眉,記憶中好像是這樣,可為什麼覺得怪怪的?「她自己一個人去京城?這丫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放心好了,紅兒很機靈的,而且我覺得她有點詭異。」殷獨揮揮手。

  「咦?你也這麼覺得?我也是,我記得有一次看見她突然消失在我面前,我還以為是我眼花了呢!」殷顯驚訝的說。

  「你也看過?」殷獨訝異。

  「怎麼你們都看過?」殷祁也開口了。

  「該不會你也看過吧?」殷獨和殷顯驚訝的問。

  殷祁點點頭,看了一眼齊曉蝶。「我和曉蝶看過一次。」

  「啊咧!那丫頭到底是什麼來路?」

  「不知道,不過要不是她‥‥我想我和曉蝶應該不會相識才對。」殷祁微笑。

  「哈哈!這麼說的話,她可以算是紅娘嘍!」殷獨和殷顯笑道。

  「哈啾!」遠方,紅娘突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真是的,有誰在背後念我啊?」

  「紅娘,妳有化去他們的記億吧?」月老突然不放心的間。

  「哎呀!月老爺爺,放心好了,不會有問題的啦!」紅娘笑呵呵的保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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