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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0-2 20:48:23

不做淑女(NO LADY)         翻譯:文蒂

  第一章 恐懼的感覺

  「你害怕嗎?」他問道。

  「像是去地獄。」

  他在她的身子下麵始終沒有把槍扔掉。

  「太不浪漫了。」賽妮說。

  「你真得這樣認為?」

  「那還用說。我們喜歡浪漫,當然,我們也知道我們需要浪漫。可是當你能
夠擁有足夠的杜鬆子酒,豐厚的薪金,早晨在一個氣派的別墅�醒來時,誰還願
意在公司�手拉著手,傻乎乎地盯著別的眼睛看呢?」

  「當然,早晨我看起來仍像是在地獄�。」凱蒂附聲道。

  「你已經夠浪漫了。你跟了一個結過婚的男人,但他又不打算給你提供生活
費。」

  凱蒂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朋友。當她說這些令人莫名其妙的話時,沒有注意
賽妮的表情有多可笑,或有多嚴肅。

  「鮑爾做那件事是挺蠢的。」她說。

  「因為你期望太多。寶貝兒,你並不希望他離開她。我的意思是,確切地說
那家夥是個雜種。」

  「因為他跟我?」

  「當然因為他跟你。看,通奸多好玩,那是在引誘之下多有益的放肆。鮑爾
可沒再受到誘惑。或許在這以前他有過四、五次,但是三年來跟著同一個情婦,
他是想用你的、吃你的。男人很可愛,但心也花,你卻隻跟他一個人玩。你的生
活一團糟,這常使你感到愧疚。實際上,你隻是一個廉價的第二夫人。這並不是
你的過錯,你隻是太善良了。你真蠢,我想你是愛上了他了。」

  「我想是這樣的。」凱蒂幽幽地說。

  「那個矮胖的、自私的雜種,讓他滾得遠遠的去。躺下吧,凱蒂,你需要這
樣。你沒有得到性滿足,出去躺下吧。那兒很幹凈,我經常躺在那兒。」

  一片靜寂。賽妮把她的頭歪在一邊,看起來就像一隻有趣的麻雀。不,是歐
掠鳥。粗俗、壯實,有著一頭短而黑硬頭發和一雙綠色的大眼睛。她們就這樣並
排躺著,凱蒂看看賽妮。

  「我敢打賭,你渡假時,沒跟任何男人睡過覺。」

  「事實上跟過。」凱蒂說。

  「幹得不錯。他怎麼樣?和布萊雷一樣年輕,健壯又漂亮?是新鰥老練的百
萬富翁,還是大部分是有教養的那種人?噢,寶貝兒,最好還是把賭注壓在希臘
島這種地方,對嗎?」

  「你不會相信我的。」

  「讓我試試。」

  「他是一個賊。他有一把槍,利用我掩護他避開警察,作為人質,我想。」

  又一陣沈默。

  「如果不想瞞我的話,」賽妮說:「你打算告訴我你被強奸了?」

  「他長得很帥?」

  「他渾身散發著汗味,並且恐懼不安。他很邋遢,但不是說肮髒。他利用我
去阻止警察向他開槍。我是一名遊客,在可佛,警察不會開槍射擊一個渡假者,
這樣會給旅遊業帶來無法估量的損失。」

  「他偷了什麼?」

  「我不知道。他把東西放在了背包�。」

  「你是怎麼逃脫他的?」

  「在巴黎他離開了我。」

  「巴黎?開玩笑吧?」

  「我發瘋了,賽妮,我已經三十歲了,我丟掉了工作,又被情人甩了,可我
仍舊愛著他。我就跟了那個持槍逼著我的人,我無法讓我的手離開他。」

  賽妮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你三十歲了,所以特地為你買了高級浴液來祝賀
你的生日,我很高興你失去了鮑爾,盡管我很遺憾你仍舊為他傷心,而不是為丟
了工作,凱蒂。上帝會保佑你。」

  「我沒有得到晉升。當約翰告訴我時,我罵他是一頭沙文豬;我應該是他這
個爛公司�最好的經理;我厭惡透了辦公室的無聊;他和他令人痙攣、窒息的惡
臭,他可能會對我所管理的計算機程序手足無措呢!」

  「真的?」賽妮的眼光一閃:「保險界還從未讓人如此興奮呢!」

  「我確信當時,他的辦公室的門是開著的。我大聲地罵著,罵得暢快淋漓,
那些可憐的被少付了工資的女人們,都拍手喝彩。」

  「你打算道歉並恢複工作嗎?我這樣問,僅僅是為了那微不足道的事情——
錢。」

  凱蒂傻笑起來:「實際上,他打來了電話,給我提供了工作,並問我是否要
延長假期渡過我那段不愉快的時光。」

  「感謝上帝。」

  「當我意識到這個卑鄙的家夥想到我可能是更年期提前來臨,而不是正經八
百地發脾氣時,就加重語氣重複我罵過的話。」

  賽妮發出一陣喀喀的笑聲:「那麼,你是真的失業了?」

  「是的。如果我不盡快找到事情做,就要賣掉這間房子。」

  「要多快?」

  凱蒂聳了聳肩:「六個月,有一件需要解釋就是和鮑爾在一起時,我討厭到
外麵去。即使不被人看見,也不願出去。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時,也一樣節省。這
從以前的銀行收支情況就可以看出來。」

  她很疲憊,很受傷,臉色蒼白。因此花了一個星期在暮春季節去可佛沐浴陽
光。她深感寂寞,她的情人跟別的女人結了婚,並和家人一起去渡假了。她去可
佛,因為那兒便宜舒適,獨自一人時她無須忙忙碌碌。她想去遊泳、日光浴和睡
覺。

  西班牙和希臘,沒有什麼不同,可佛是她在南方所能去的最遠的地方,她這
次去渡假就準備了這麼多錢。她選擇了春天,是因為對坐辦公室的人來說,這不
是一個受歡迎的渡假時間,而對公司也沒有多大影響。於是,她請了假。結過婚
的人和家人都得在學校放假時外出。凱蒂的經曆足夠在他們七、八月份離開公司
渡假時,留下來擔任代理主管。

  她的資曆卻不夠晉升,盡管這件事發生在後來。

  所謂浪漫,不是像賽妮那樣,總是和一些很古怪的男人一起,做一些有趣的
稀奇古怪的冒險遊戲,而且對自己猥褻的生活方式毫不羞愧。凱蒂隻喜歡沈迷浪
漫的幻想之中,當然,這就得如何給浪漫去下定義了。

  她不願意和身強力壯的匈牙利男人或者站得筆直地、色迷迷地盯著你看,麵
色蒼白的蠢牛,一起去找尋那些矯揉造作的東西。但是她希望自己的情欲得到滿
足,即使是過分做作和矯飾。好比你碰巧出門喝得暈乎乎的,或者確切地說,它
就像一大塊未煮熟的牛肉,「啪」地一聲被丟在了一張髒不可言的餐桌上,這本
是美味可口的一頓飯,由於肉是夾生的,又想到送來的方式,也就讓人大倒胃口
了。

  困擾就在於她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她喜歡鮮活的、長相漂亮的男人,他們
能夠善解人意,很知趣,不給她帶來大多難題。隻是,他們在哪兒呢?他們太多
數都跟她的朋友結了婚。

  偶爾也會遇到一個,在一起尋歡作樂。但是莫名其妙地,一個令人心醉的片
刻之後,在性方麵她就對他厭煩了。

  公平地說來,他或許很了不起。作為同事他或許更出色,性方麵他卻像一個
幼兒園的學生。離開了鮑爾這個混蛋,她發現自己假裝情欲高亢已有好幾個星期
了。

  她並不缺乏性衝動,相反,她以為自己情欲過盛,這常常使她很尷尬。在她
所有的女朋友中,隻有賽妮真正地承認過對男性有著不可抑製的渴望,而她自己
卻小心翼翼地回避。認識鮑爾以前的日子,她就像賽妮一樣自由自在。她盡力地
選擇男人,她和他們玩一些很時髦的遊戲;她甚至喜歡他們專業化一些,以便當
她喜歡某一特別情趣時,知道該叫誰來。

  她仍不能確知出了什麼差錯。她確實恐慌了一兩次;一個男人竟然超出了他
的專業範圍。隨著年齡增長,她所冒的險看起來就更具有重要意義。她感到了浪
漫主義的精神,她希望她的性生活更柔和、更甜蜜、更溫存。雖然這些看起來顯
得虛假。

  當然,那是毫無指望的。如果她能變得溫柔一些,那些男人就唯恐避之不及
了,她們會認為需要什麼承諾。直到鮑爾出現後,在他的窮追不舍下,她才有了
日漸豐富的性生活。

  鮑爾是那麼具騎士風度,那麼甜蜜,那麼溫存,而且還是個結過婚的男人。

  有時你必須長大,她不時地提醒自己。你必須解決這個問題。你不能總是強
迫自己像一個荷爾蒙分泌過多的十幾歲的女孩子。

  難道你行嗎?說實話,賽妮可以。

  難道鮑爾的魅力,就在於他們之間無約束的關係,她無法牢牢把握住他嗎?
或者是因為他是個雜種?真是個讓人頭疼的想法。

  她在一幢公寓�租了一個房間,自己布置了一番——她無法忍受便宜的旅館
——她把睡覺的陽台漆成了淡黃色。她就這樣悠閑地躺在海灘上,和其他英國人
一樣,把皮膚曬得黝黑。她去潛水;她在小旅館�,和上了年紀的身著黑衣的當
地人一道喝魚湯。

  她盡量避免同外人接觸,在假日的第五天,她乘一輛公共汽車到奧卡斯的最
北邊玩了五個海灘和修道院。從海濱回來的路上,她單獨的穿過潘多拉特山腰上
成片的橄欖樹和檸檬樹,打算兩小時後回到馬路上,再搭乘公共汽車。

  她穿著一件薄薄的襯衫,一條沙龍式的緊身裙,背著一個包,�麵裝著遊泳
必備的東西。她把汗津津的充滿鹹味的頭發紮在腦後,臉上戴一副很大的太陽眼
鏡。她不去想什麼,隻是慢慢地爬上了一條塵土飛揚的小路,享受著陽光溫暖的
愛撫,享受著身體上的鬆弛,感到了這次遊覽帶來的發自內心的愉悅。

  不知從哪兒傳來了一陣槍聲,她沒在意。她對射擊運動一無所知,認為槍聲
可能是當地人在追趕一隻野鴨。從喧囂的人群中逃出來真太有趣了,她懶懶地想
著,仍舊靜地站著,盯著岩石上的一隻金絲雀看。遊客們都去了海濱,這個小島
看上去靜悄悄的。

  突然,他到了她的身邊,腳步聲厚重,驚飛了金絲雀,卷起了一片塵土。

  又是一陣槍聲,就在附近。她回頭看了看。凱蒂聽到嘈雜聲,人群在向他們
湧來。她仍舊靜靜地站著,目瞪口呆。

  這是在電影�嗎?

  那男人猛地抓住她,弄痛了她的手臂,把她拉回現實。他把她拖到了麵前,
朝著跑來的方向,開始大喊起來。

  他是用希臘語叫喊的,凱蒂聽不懂。她試圖掙脫,但他死死地抓著她,讓她
的背緊貼著他的身體,麵向追趕來的人。

  有一個人走出了灌木叢,他膚色深黑,身穿製服,手中握了一把槍。

  凱蒂身後的男人呼吸急促,她能夠嗅到他身上的氣味:他的汗味,他的泥土
味,奇怪,他身上竟散發出一股草腥味。

  他用希臘語喋喋不休地向警察說著,槍口戳著她的頭,現在她能清晰地聽懂
他說的話。

  「停下來。」凱蒂再一次叫道。

  現在有三個警察了,他們站著看他倆吵架。「救救我」,她說。

  「放了她。」一個警察說。

  「我寧願下地獄。」凱蒂用英語說道。

  「她是無辜的。」警察的英語說得很流利。

  「不,她現在與我有關。」他繼續向後退著,「不要再靠近我,他接著說:
「滾開!你想拿她的命冒險?」

  「我們會抓著你的,那樣你的懲罰就會更重。」

  他把持槍的手挪動了一下,繞著她的胸部,槍從下麵直頂著她的下顎。他的
另一隻手拔出了一把刀,他用刀尖在凱蒂裸露的胳膊上劃了下去,凱蒂看見了一
條紅線,然後凝聚成一顆紅寶石,她感到一陣微微的刺痛。

  「離我遠點。再跟著我,我就殺了她,我會用刀把她割成一片一片的。」

  警察們激烈地爭論了一番,開始撤退。

  「不要丟下我!」凱蒂尖叫著。昆蟲的咕噪聲頓時停了下來,接著又再響起
來。

  那家夥又在她的胳膊上割了一下,正好是個十字架,凱蒂感到更加疼痛了。

  第一個警察舉起手做了個撤退的姿勢,三個人就走遠了一些。

  凱蒂身後的男人狠狠地夾著她的胳膊,推著她上了小路,他手上的刀子不見
了,槍卻一直頂著她。

  昏昏欲睡的下午,焦熱難忍,正是午睡時間,他們仍在小路上奔跑著。凱蒂
光腳穿著涼鞋,現在腳上沾滿了灰塵。

  她的背包勉強掛在肩上,心髒怦怦直跳並感到血液在全身劇烈地湧動。

  「放我走吧,」凱蒂氣喘籲籲地說:「沒有我你會跑得更快。」

  「他們就在附近。」他說:「我需要你幫我離開這個倒黴的小島,照我說的
做,我不會傷害你的。」

  她停下來,用力掙脫他。「你這個惡棍。」她說:「停止遊戲吧!我的胳膊
受傷了。」

  他非常輕地,一巴掌打在她的頭上,「我沒有時間鬧著玩。」他說:「我並
不想傷害你,除非你給我找麻煩。」

  「不然的話,警察就會逼近?」

  「警察會逼近。」他讚同道。

  他們經過了一個村莊,凱蒂被帶著飛跑過一片坎坷不平的空地。接著他們又
沿著一塊耕地,來到了一個卵石遍布的村莊,被曬得發白的岩石仍灼熱燙手,灌
木茂密,荊棘叢生。這時,天空暮雲低垂,夜晚來臨了。一隻鳥從他們的頭上飛
過,昆蟲都歇息了。多麼寂靜啊,凱蒂能夠聽到這個男人粗重的呼吸聲,並感到
他有力地抓她的右上臂,左上臂那兩條淺的刀痕地隱隱作痛起來。

  他們翻過一個山頭,下到一個山穀,接著又爬上坡來。

  凱蒂沒有料到這個島嶼那麼大,終於能夠看到他們前方的大海和遠處的陸地
了。他們在一塊光突突的岩石上坐了下來,凱蒂已是狼狽不堪,又累又渴。如果
有一點精力,恐懼和憤怒就會燒遍全身,但這時她無力顧及。

  「我們就在這兒休息。」他突然說道。汗還在身上流淌著。他們麵前有一個
小懸崖,不時有大塊大塊的礫石滾落下來。參差不齊的樹木覆蓋著裸露的峭壁,
空氣很清爽,附近一定有水。幾處野花在風中綻放。

  他知道那兒有一個山洞,地上鋪著地毯,一些雜物靠在一麵邊,洞�很黑,
也很涼快,他在後麵推著她走。

  她坐了下來,揉搓著胳膊,疲勞突然襲來,她好想睡覺。這時,她聽到一陣
「咕嚕咕嚕」的喝水聲,看到那家夥拿著曾掛在腰間的一瓶飲料在喝,她的眼睛
開始適應洞中的昏暗。他把瓶子遞給了她,並蹲坐下來,盯著她看,手中的槍隨
隨便便地拿著。

  她把瓶口擦了下,貪婪地喝起來,也不管水流到了下巴,又倒了些在手上,
抹了抹臉。背包還在身邊,她從�麵抽出幾張紙巾擦了擦臉。

  他拿回了塑料瓶,又從洞�的儲藏處拿來了另一個瓶子,他用牙齒咬開了瓶
蓋,他看見她的喉嚨在動,於是把瓶子遞給了她。

  盡管看不清商標,但她能嗅出這是威士忌,她性急地喝著,感到喉嚨像火在
燒,體內的酒精發揮了功效,身體慢慢舒服了。

  「你害怕嗎?」他問道。

  「像是去地獄。」

  他笑了,「很了不起。」他說:「你是我的救星,他們差點抓住我。」

  「你是我的克星。」

  「我想我是的,對婦女來說,我總是個克星。」

  外麵的世界消失了,眼前的世界卻是實實在在的,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一
個在逃的凶惡男人,利用她,卻毫不顧惜她的感覺,文明的麵具摘下後,剩下一
片原始景像。

  「警察為什麼要追趕你?」

  他想了想:「我偷了東西,但我想這不是原因,我還是走私者,可能是因為
這點。」

  「你走私什麼?藥品?不,讓我走吧!」

  「我想還不行。」

  「我真不敢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她緩緩地說。威士忌在全身湧
動,一個不該相遇的陌生人。

  「你幹得不錯。」

  他穿著一件蓬鬆的襯衫,長褲褲腿塞在靴子�,腋窩處一大片汗漬,她現在
看不清——他擋著了光線——但是她早就看到了。

  「我到外麵去方便。」他說,撿起他的背包:「你呆在這兒,小姐。」

  她獨自坐著。現在,她有時間害怕了,但是威士忌卻使她惱怒起來,她不相
信他會殺了自己。

  這一點要告訴女友們,她想。隻是,太不像電影了,她感到自己太邋遢,太
低能,不知所措。也不漂亮,不聰敏,一點也不。

  他回來了,倚著洞口在吃東西。接著他給手表上了發條,他把背包放好當作
枕頭,開始睡覺。

  一段可怕的時間後,大約一刻鍾左右,凱蒂開始躡手躡腳走向洞口,他沒有
動。她把酒椰編織的纖維背包放在原處。酒椰纖維已經裂開。可惜她的照相機還
在背包�,但是你可以另外再買一個相機,生命卻隻有一次。

  他約有二十歲,她邊想著,邊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挪著。多勻稱的身體,看
起來也很健壯。歐洲賤民,我猜,一個流竄犯;一個惡棍;或是一個獵者。

  他熟睡了,閉著嘴,胸部隨著每一次呼吸微微起伏。現在,她離他很近了,
槍在他的手上,他左側著睡。她應該從他身上翻過去,還是拿下他的槍呢?

  他會醒的,她應該跑掉,他不會向她開槍,但會輕易地捉住她,把她狠狠地
摔在地上。而她隻能咽泣,嚇得魂不附體。

  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害怕。

  她走出洞口,拿著槍。他很快就醒來了,他拽住她的手腕,她拼命掙紮,她
的手指扣在扳機上。他們扭作一團,她向他開了槍。

  槍聲在洞中震耳欲聾。他抖了一下,仍堅持奪回了槍,把她打倒,拖回了洞
中。他坐下來解開襯衫上的鈕扣,左上臂的袖子黑了一片。

  他脫下襯衫,凱蒂看見血順著他的胳膊往下流。他翻開背包,取出一個小盒
子,用一隻手打開盒蓋,另一隻握槍對著凱蒂。他試著打開一個小瓶子,把它夾
在膝蓋間。當瓶塞擰開,凱蒂聞到一股濃鬱的消毒劑的甜味。他拿出一塊紗布,
蘸了一點消毒劑。

  「讓我來。」凱蒂說。她聽著自己的聲音怪怪的。不去看槍,她趨步向前,
跪在他的跟前。拿著浸過消毒劑的布,在他的胳膊上擦拭起來。

  上臂肌肉上有一處傷口,不斷地向外冒血。凱蒂取出另一塊紗布,蘸上消毒
劑,開始包紮傷口。她感到他輕輕地喘氣。

  她沒有看他,隻感到胸部和發根處凝著汗水。她把紗布緊緊地紮好,止住流
血,並擦去了他胳膊上的血痕,接著蹲坐下去。

  她慢慢地仰起頭,和他的視線交織在了一起。他們離出口很近,她仍舊擋著
光線,光線還是從洞口折射進來。她的胸脯一起一伏,突然一個念頭閃過,打斷
了她剛才的思路。

  她非常迫切地想做,真的,非常迫切。沒有人會知道。

  如果能活著回去,她會編出一套謊話,人們會相信她的。

  她�起手,撫摸著他裸露的胸部,那兒很溫暖,也很結實,她能感到手掌下
他的皮膚的質地。

  他的頭發髒亂,汙垢已滲入皮膚,下巴上長著粗硬的短須,凱蒂俯下頭,親
吻著他的胸口,她嚐到了他皮膚上的鹹味,又吻了幾下,接著把嘴唇貼在他的皮
膚上,感到他的心髒跳動。

  慢慢地,她把唇移到了的胳膊,她沒有去親吻傷口,連傷口附近也沒有碰一
下,她舔著從繃帶滲出的小股的鮮血。當她挨在他身上時,感到他的轉動著頭向
下看著她。

  這時,她扭動頭親他的脖子,他又動了動,微微�起頭來,她吻他的下頜,
頭發順著後腦滑落下來,拂著他的腹部,她聽到他重重的呼吸聲。

  她緩緩站立起來,直視著他,非常近地,她觸到的嘴唇。他的唇有些幹裂,
她有意識地靠在他身上,她極力想記住她所幹的、這件可怕而又難忘的事情的每
一瞬間。

  她把她的唇壓在他的上麵,她感到了他幹燥的唇和嘴巴四周未修過的紮人的
胡須,她用嘴唇啟開了他的嘴,聞到一股清涼的、威士忌的味道,她吻著他,刺
激他。

  她開始渾身顫抖,手撐仍在他的胸脯上摩娑,一種急切的渴望使她的麵孔扭
曲,她吻著他的嘴,她感到他的身上僵硬,胳膊從後麵繞著她,把她抱緊了,他
開始熟練地吻她。

  賊和強盜怎麼會做得這麼好?一個用小刀殘忍把她割傷家夥竟會的這樣老練
地接吻?

  凱蒂掙脫開了他的擁抱,她感到陶醉、眩暈,一股強烈的願望狠狠地襲擊著
她,她解開鈕扣,脫下襯衫,這樣,乳房完全袒露出來,她又解開了裙子。

  他用嘴親吻她的胸部和乳頭,舔著她的皮膚,他懂得如何做愛,如何取悅女
人,他的一隻手放在她身上,另一隻手仍舊拿著槍,他向前挪動,她躺了下去,
裙子落了下去,地板冰冷而堅硬。

  是洞中的土地板,她正在地毯的邊緣翻滾,她完全地沈迷其中,她墮落,不
可救藥了。她願意讓這個男人奸汙,如果有什麼事情打斷他們,她會歇斯底�大
叫起來。就讓她躺在這肮髒的地板上吧,她已經汙穢不堪了。

  她扭動著脫掉了裙褲,完全放縱著自己,她的手在他倆身體之間摸索,想找
到他的腰帶,他突然翻身倒在了地板上,一隻手明顯地因疼痛而僵直地伸著,另
一隻手仍握著那支討厭的槍,她笨拙地、拼命地脫著他塞進靴子�的長褲。

  她需要他,她要得到他,這兒有個現成的情人,盡管是冒牌的,但既然找到
了,她就要利用他。

  她爬到他身上,很高興他是仰麵躺著,她坐在他身上,衝著他的臉笑了笑,
她的乳房在他的麵前晃動,她放蕩地將一隻乳頭塞進了他的嘴�。

  和鮑爾在一起就沒有這樣,和其他人一起也沒有這樣,這是在夢境,不是現
實。

  她閉上眼睛,輕輕呻吟著,在他的大腿上蠕動著自己的下身。她把手伸進他
的腹股溝,摸到了她需要的東西。

  「上帝啊!」

  這是她開槍射傷他後,他說的第一句話。

  過了一會兒,他把她推到一邊,他手中一直握著槍,對著她的頭,盡管手指
並沒有按在板機上,這並不足以威脅,他沒有丟掉武器是因為他已習慣性地保持
著警覺。

  凱蒂心中湧出一股熱流。

  「你是第一個使我感到被利用了的女人,你明白嗎?」

  凱蒂沈默著,實際上她一點也沒有想到過他的感覺。

  「你剛才做的那些都是為了再把槍奪回去嗎?想解除我的警戒,是不是?」

  凱蒂看著洞頂,咧嘴笑笑。他感到恐懼,她竟然對他的想法毫不反感。

  「我那樣做隻是為了做愛,當然我要利用你。如果我們一起被捉住,他們發
現我們在做愛,我就說是你強奸了我。」

  「你這個冷血動物。」

  「我曾經沿這條路駕駛過,它很空曠,我能看見遠方三公�處,尤其天氣晴
朗時,它絕對地寬闊。我腳踩油門,把車開得快極了,能夠聽到車輪飛速旋轉的
聲音,這時,我看見前麵有一個小的拐彎;一輛很長的貨車正在緩慢地,費力地
拖動著,站據了整條路麵。」

  凱蒂沈默了一會,太陽快落山了,洞�更加暗了。

  「這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我駕駛的車沒有剎車,我知道我停不下來,汽車
躲不過去,整個後果將不堪設想。就在我疾馳向前,快要撞上笨重的貨車時,我
意識到我要死了。」

  她又沈默了一會,接著說道:「當我恢複記憶時,我發現我的車正駕駛在路
的另一邊,排擋不知什麼時候已換到三檔,車速也減到了七十公�每小時,我又
慢慢地將車速減到五十公�,這就是驚魂未定的我所能做的一切,然後繼續向前
開著。或許是大貨車早就看見了我,或許是我繞到了貨車前麵,也可能是我從貨
車上飛越而過,我不知道,我隻看見貨車還在我的前麵。我又把車開回我原先走
的路麵上。」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

  凱蒂躺在肮髒的地板上,轉了下頭:「明天我就會被一頭野牛撞死,或者被
飛機排下的汙染物毒死,也可能成為一起典型交通事故的喪生者。你用討厭的槍
威脅我,用不凈的刀割傷我,你恐嚇我使我精疲力竭。你破壞了我的假期,你這
個社會垃圾,我開槍打傷了你,我還再打呢!我想活下去,你這個雜種,我需要
得到性滿足,我得到了,我才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你是被我利用了,而且表現不
錯。現在我想回家。」

  他讓她躺在地毯上,撿出一顆刺進她身上的砂子,他扔掉槍,開始和她很和
諧地做愛。他撫摸她的身體,親吻她的唇和乳房。她又胡思亂想起來,不應該是
這樣的。人類渣滓不應該成為情人,但是不管書上怎麼講,他是個不錯的情人。
難道我有毛病?優秀的男人,正派的男人,我都討厭,在危險的環境中做愛卻感
到暢快。

  當他向下吻到她的腹部時,她慵懶地擋住了他:「我身上不幹凈。」

  他沒理會,繼續向下親吻她的兩腿之間,親吻她的大腿內側,好讓她把兩腿
張開,讓他進去,讓他進到任何他喜歡的地方。她感到他的舌頭舔著她的陰部,
他粗糙的下巴觸到她敏感的陰唇,她突然想到,他殺過人嗎?他是怎樣的一個雜
種?我明知犯罪不是一件浪漫的事,為什麼還讓他跟我做愛,是肉欲熏心,是貪
婪還是自身走向毀滅?

  她的思緒無法停止。我不相信他會殺我,她想。我將牢記這件突如其來不尋
常的事情,當我回到家中,想念鮑爾,無聊、或者工作時,有可以回憶的東西,
一個迷人的野人在一座山中占有了我,我像一雙發情的母狗勾引他。

  天哪!我是一隻發情的母狗,他像一個情人一般跟我做愛,竟精於此道,他
知道如何做愛,我們不必動作,我們甚至不知道對方的姓名。我們這樣做,僅僅
是為了情欲,沒有情愛,沒有話語、沒有動作、沒有謊言,我們不試著去打動對
方。我們怎麼能這樣?他知道我是個被拋棄的女人,遇到他隻想滿足生理需要而
激發他原始的野性,我知道他是個走私犯,可能有一點凶殘。我們都汗流浹背。

  她再一次呻吟著。
  第二章 危險的感覺

  賽妮說:「天啊,這一切都是真的。」

  「是的,是真的。」

  「你沒有告訴過警察?」

  「沒有,我告訴過你,他在巴黎拋下了我。」

  「你們怎麼去的巴黎?」

  後來他們走出山洞,走進迷人的夜色中,空氣新鮮、純靜而濕潤,太陽剛剛
落入地平線,他們身後都投下了一片黑影,像梵高的名畫《爆炸的星辰》中的藍
色;他們前方有一束耀眼的光,蒼白,神秘而空洞,彷佛很遙遠,很遙遠。

  「這兒有水,」他說:「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洗一洗。」

  她站在微微冰涼的泉水中。由於白天烈日的曝曬,四周的岩石仍舊存蓄著過
多的熱量。他跑到她身邊,溫柔地擦洗著她身上的汙垢。他洗她的乳房和喉嘴,
他用寬大的手掌掬起一捧水衝洗她全身的每個部位。她靜靜地站著,像個王後,
或者像個妓女,接受著悉心的服侍。

  接著,她為他擦洗。她感到她給他的服務,沒有他給她來得刺激,相反,他
被逗樂了。

  她依在他身上親吻他。他們在黑暗中散發著光亮,他渾身泛白,在夜色中閃
耀,就像是白天陽光照耀下的岩石。

  「該死,我的胳膊開始痛了。」他輕輕地說著,笑了起來。

  「我真希望把它打斷了。」

  「為什麼?」

  「那樣,我就不會和你幹那些事。」

  「你後悔了?」

  「不,我想我不會後悔,但如果不發生那些事情,我就會是另外一副樣子,
就會不同。」

  「你不是處女,你做什麼大買賣?」

  「大買賣?你認為我經常幹這個?」

  「告訴我,性感女郎。」

  「我以前以來沒有這樣放縱過。」

  「這樣放縱很過癮,尤其第一次幹這種事時,我告訴你,我以前從來沒有被
如此瘋狂地煽動過。」

  「女人經常誘惑你嗎?」

  「一般來說,她們從沒有開槍打傷我的先例。」

  「記住,我是你的人質。」她的聲音突然間變得苦澀了。

  他摟緊她冰涼的身子,他們就這樣站在水中,兩個冰涼的身體緊貼在一起。
「寶貝,你會回去的。」他把嘴貼在她的皮膚上嘟囔著:「我並沒太嚴重地傷害
你,我隻是要阻止警察。」她開始哭起來,不是因被釋放而輕鬆,高興地哭泣,
而是因傷疼痛而發出的刺耳的痛哭。

  「不要這樣。」他說:「我想打傷你。」

  「你已經打傷我了。」

  「那麼,我怎樣才能回去?」

  「回去什麼?」

  「繼續我的生活。」

  「你說是什麼呀?聽起來就像被一個陌生人羞辱的鄉村少女,德伯家的苔絲
就是這樣供認她被安格?克萊爾強奸的。上帝啊!小說中一個多麼讓人乏味的男
人。」

  她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我不喜歡正經,但我不知道我會是這種德行。」

  他的聲音強硬起來:「什麼德行?」

  「和一個打傷我的人鬼混。」

  他從水中走出來,「如果你從沒有利用過一個傷害了你的男人,」他漫不經
心地說道:「你的生活就不會豐富起來。」

  她一言不發了。她甚至不知道她跟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她說出的的感覺是
否就是真正發自內心的感覺?把她的感受照實說出來是令人愉快的,太能激起人
的情欲了,盡管這種感受不會再持續下去,他們很快就要分手了,他不會明白對
她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她隻知道他是一個躲在山腰、很不錯的流浪漢。

  他接著說:「這就是生活,寶貝。如果你不喜歡自己的生活,就去改變它。
隻是,不要責怪我。」

  帶著她慢慢回山洞時,他表情冷漠,茫然,後來她穿好衣服,獨自在洞外呆
了一陣。

  她出神地凝著遠方閃爍的星光,許久才識到自己是在看海濱,是渡假村的燈
光隨風搖動,又凝神了幾分鍾,她才回到洞�。洞中一片漆黑,她雙手支撐著爬
過地板,又挨到溫暖的身邊,他已經從包中拿出幹凈的衣服穿上了,這兒的夜晚
有些涼意。

  「你做過可怕的事情嗎?」她哽咽著問道。

  「像什麼樣?」

  「殺人,把人至殘。」

  「你不能談些別的?」

  「不能。」

  「我並不殘暴,除非被逼無奈。」

  「自衛?」

  「我是這樣認為的。」

  「我估計警察就要來了,有柱燈光正朝著這個方向照過來,大概他們在搜查
你。」

  他走到洞外,過了一會兒後,進來卷起地毯,從儲藏處取了一些東西塞進包
�。揮去一個電筒�的灰塵,並用它向洞四周照了照,確信洞中沒有遺漏。凱蒂
也拾起她的背包。

  他檢查了靴子上的鞋帶是否係好,「你打算和他們會合嗎?」他問道。

  「你去哪兒?」

  「小姐,我可能會麵臨著道義上的審判。我想我不應該告訴你。」

  「你跟我講進,你從來沒有幹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僅是個賊而已。」

  「現在說這些沒用,你自己多保重。」

  「如果你真的從來沒有傷害過人,我想幫助你。」

  「幫我?怎麼幫?」

  「我在一個地方租了房子,跟我一起回去吧。他們不知道我是誰,也不會注
意我們。我隻是一個從英國來的旅遊者。」

  「我要獨自行動。」他說:「再見,親愛的,這真是一個美麗的邂逅,其他
的男人受到過如此青睞嗎?」

  她竭力穩住自己的聲音:「我已經原諒了你的過失。我想我們都是這樣想;
你改變了我的生活節奏,我要告訴他們,你已經走了好幾個小時了。我在可佛鎮
的一棟樓房�有自己的一大套公寓,米特莫麗樓二十九號。」

  他給了她一個飛吻,走進了香氣四溢的夜色國。她想,這可能是她在潘拉特
山上最後一眼看這個野人,這個賊。

  麵對警察,她裝作驚懼不安,一言不發,警察很是感動,她竟沒有說出任何
抱怨或惡意中傷的話。於是安慰了一番,就讓她回公寓去了。

  剩下的夜晚,她獨自躺在自己那冰冷的床上,忍不住笑了起來,畢竟她還年
輕,有些依賴別人,但總的來說,她表現不錯。她唯一遺憾的就是她掉眼淚,讓
他看到了她以前乏味單調的生活,要不然她會更加愉快和欣慰。

  就情欲本身而言,認識他太讓人心動神搖了,是自己的潑辣大膽才使他變成
一個極好的情人,還是他天生就精通此道?她不知道,或許是前者。想到在世界
的某個角落,有一個能激起她的情欲,能把她全身骨頭都熔化男人,真是一種快
事。

  至於鮑爾,她得好好考慮一下,值不值得和這卑鄙的家夥繼續交往下去。他
吃光用盡了她,就像希臘話中跟著可憐的老普維修斯的那隻兀鷲一樣(當然她沒
有忘記安格?克萊爾,盡管不知道為什麼他是小說中最乏味的無聊人),可能他
正趕上時機吧。她就像吸食海洛因一般,不可抑製地愛上了他。該是清醒、冷靜
的時候。

  有一天,他來了,太出乎料,她竟局促不安起來,她一直慶幸自己巧妙地擺
脫了警察的追問。她跟警察講了些毫不中傷人的廢話,她發覺自己快成為說謊家
了。他很落魄,也很性感,有一種特殊的魔力,換句話說就是他並不俊朗,但他
絕對有一種超凡的吸引力,他的奇妙的、令人著迷的身體。

  他倚著門框,臉上因疲憊而皺紋深陷:「我的行程安排出了些問題,性感女
郎,還願意幫我嗎?」

  她穿著一件隨便的衣服,起床了,淋浴後正坐著吃早餐。她並不打算外出,
隻是計劃躺在陽台上看看,聽聽音樂。

  她全身顫栗著,這本身就是一種性感的節奏。「快行動吧!」她的身體在悄
聲說:「快接受他的請求如果你幫助他,他就會跟你睡覺,那正是你需要的,在
這個腐朽的世界�,一個罪犯算什麼?我或許是唯一的能讓他精力充沛的人。答
應他吧,隻要答應他的請求,其他的都去見鬼吧!」

  「你的心情看起來真的很壞。」他神情古怪地說道。

  她大概泄露了自己的想法。她眼睛朝下看著,轉著身讓他進來。「胳膊怎麼
樣了?」她問道。

  「你的呢?」

  「好了,你這家夥。」

  他衝了澡,修麵,吃早餐,大聲地嚼著東西。凱蒂一再地提醒自己,他是一
個真正的、不可估量的男人,身邊沒有幾個男性會令自己感到愉快的。

  「換身幹凈衣服吧!」她說。

  「你現在就想上床睡覺?」

  「你想我怎麼幫你?」她努力控製自己,以一種平靜的聲音問道。那就是讓
一個男知道她喜歡什麼。對,她應該接受教訓。你隻要能夠誠心地麵對性問題,
那全世界就不會令人討厭的男人。也許不對,可能是個愚蠢的見解。

  「如果我和你一起離開小島,他們就不會來盤查我。他們在尋找一個單身家
夥,他們的描述又不詳細。」

  「明天我將乘一架貨機離開這兒。」

  「想逃跑,跟我一起乘船去意大利吧,我們可以在那兒坐火車。」

  「坐火車去哪兒?」

  「回英國。」

  「你打算去英國?」

  「實際上,我必須要回國。」

  「你走私。如果你被抓住了,我就要坐牢。謝謝了,槍劫大王,我要上我的
班。」

  他舉起背包給她看,她看出幾乎空的:「沒有東西可走私的,我把它郵寄出
去了,用一種非常安全穩妥的方式通過邊境。我隻需到那邊去領貨。如果在路上
我被逮住,你就說是旅途中與我偶然相遇,除了我告訴你的一些,你對我是一無
所知。一旦逃出希臘,我就隨心所欲了。我和意大利人、法國人沒有過節。」

  「說得挺輕鬆,他們會設卡檢查船隻。」

  「他們不會檢查太細。他們一定認為我會雇一架私人飛機走,所以我毫無顧
慮。除非我躺在醫院作闌尾切除手術。」

  他看著她在考慮問題,「今天下午有一班渡船。」他補充一句。

  「槍呢?」她說。

  「我把它物歸原主了。我認為它太危險。如果遇上比你還不講道理向我開槍
的女人,就不好辦了。」

  她不能再像前幾天那樣把他當成一個實在令人害怕的男人了,他是個討人喜
歡的無賴。她眉頭鎖著,正受著常人所無的感情的煎熬。她是保險生公司一名職
業婦女,不管年齡,就經濟來說,他獨立,這個男人竟威脅著她,想愚弄她。

  「再仔細考慮這件事時,我可不可以睡一會?」他有禮貌地問道。

  「臥室在那兒。」

  「謝謝。」

  他放下了背包和上衣,像一隻貓一樣悄悄地走進另一個房間。「你叫什麼名
字?」他突然大聲地問道。

  他把頭伸出臥室門,手中拿著一個藍色小冊子,「我的護照,媽媽。」他笑
著說。

  晚上,他們乘一艘小船離開了希臘。凱蒂因過度興奮而全身顫栗不止,並竭
力想去掩飾。她自始至終沒有和他接觸,她想讓他明白她做這件愚蠢的事情不是
為了生理需要。

  她甚至不願承認,這樣做是自己一時的偏激。離開公寓前,他們在一起吃了
飯,又一起去趕船。當他是個極有趣的同伴,但是當他摟看她的胳膊時,她神經
質地跳起來,把他推到一邊。

  「你怎麼了?」他輕聲問道。他還沒有回答,他又接著說:「我的想法是我
們扮作一對戀人一起外出旅行,我已經給你講得明確了,難道你不希望我們去渡
假嗎?你看,這是我最好的掩護,一個真正的渡假著,你改變主意了?」

  「你想以和我做愛為幌子,掩蓋你罪犯的身份嗎?」

  「是的,不過我會盡力做好的。」

  她讓他摟著胳膊。她必須記住,即使他們最後睡在一起,她也要好好掩飾自
己多麼需要他的心情。否則,他一定會認為她還像以前那樣利用他,他也在利用
她,那樣就不好辦了。隻要她不再如饑似渴般地需要他的身體,但是一種欲望仍
在體內猛烈地撕咬著她。

  他們直到布森迪斯才有機會在一起做愛,當然,感覺好極了。晚上,他們在
一個小旅館訂了一個小房間,他走到她跟前,將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她轉過身
來,他將她摟進懷�,主動地用嘴去搜尋她的嘴。

  他感到很不滿意:受傷的胳膊低垂著,顯然、傷勢沒好,�不起來。他就利
用這隻胳膊摟著她的腰。那隻未受過傷的手伸到她的頭發下麵,環著她的脖子,
這樣,兩個人的身體完全融合一起了。

  她聽到他心髒在劇烈地跳動。他把手伸進了她的衣眼�麵,嘴唇仍壓在她的
上麵。她仰起頭,他就吻她的脖子,吻袒露在衣服外麵的脖子下麵的部份,他看
起來渾身哆嗦,所以她想她不必再害怕自己的感情外露。

  麵對這樣一個優秀的戀人再無動於衷,就顯得太無趣了。他們倒在床上,他
解開她的衣服,告訴她她很漂亮。他吻她的身體,把手滑到她的大腿間,撫摸、
撩撥得她情欲高漲。

  她渴望他占有她、滲透她。他們一路上都在一起,隻有這時她才不必避諱。
他強烈地需要她,他也把衣服脫掉了。

  他們就毫無顧忌地、忘了一切地做愛。她感到種輕鬆,隻有一點讓人討厭,
他是個惡棍,兩天之後,他就再不是她生活中的一部份了。她一直都在渴望享受
性愛,她感到很齷齪,和鮑爾,鮑爾以前的情人,都沒有過跟這個男人在一起時
的滿足感。

  他玩弄著她的乳房,「你很漂亮,」他說。他親吻它們,並玩捏她的乳頭,
用嘴吮吸,用手捏搓。他還親吻她的喉頭。他把一隻手伸到她的背後,撫摸她的
臀部,很快,她發現他睡著了。

  男人在睡覺時最脆弱,她想,我們都脆弱,但是男人多數情況下都堅強,當
然,是在他們清醒時。但熟睡時,他們很脆弱,女人都是趁他們熟睡時殺了他們
的。

  凱蒂看著她的情人,想著他的確不錯。濃濃的眉毛、深色皮膚,眼角有些皺
紋,性感的嘴唇,牙齒潔白整齊,眼睛很好看,當它們睜開時,眼球黑白分明。
大耳朵,優雅的脖頸,皮膚沒有鬆弛,也沒有公牛般的橘子皮膚色,一頭棕色濃
密的直發,寬闊的胸脯肌肉發達,腰和臀部勻稱,大腿強健有力。

  並不是所有的東西部讓你一見鍾情。有些人第一眼看到他時,覺得他普普通
通,深交下去,又會覺得他與眾不同,其實形體上並沒有什麼變化。這就是許多
人雖然相貌英俊,卻很少給人完美無瑕印象的原因,長相出眾並不重要,重要的
在於氣質。

  一種危險的感覺使她顫栗,他明顯地有一種迷人氣質。

  如果你跟他關係十分親密時,你可以罵他是惡棍,但沒有人能跟凱蒂一樣和
他如此親密。

  他們一直向北旅行到米蘭,搭車去了「東方印象」城,途徑瑞士,進入法國
境內。他是個很有魅力、很詼諧,躺在床上也很漂亮的人,同時,他又是令人迷
茫的。在巴黎,他們要從德倫到蓋德諾,他們一直呆住一起,直到快上火車時,
他說:「我去買一份報紙。」就不見了。

  火車啟動後,她才不再焦慮地等他了。她感到如釋重負般的輕鬆。他攪亂了
她井井有條的生活,他是個流浪者,如果他搬來和她一起生活,她就會發現他很
難相處。

  他是個無賴,是個極其下流的冒險家,。英國人會將他驅逐出境,讓他無處
容身,疲憊不堪,他就會變得極其渺小,微不足道,一切都結束了,這樣更好,
她就可以盡情地沈浸於記憶之中,尤其考慮一下因他的突然出現而被打亂了的性
生活,假期�打破生活常規還可以,返回喧囂的英格蘭家再不正常生活,就大勢
不妙了。懷念一個盜竊實在是件卑賤的事,她慶幸他走了。

  她檢查電話留言,聽到鮑爾留下的一段話,他說他仍愛著她,在她即將到來
的生日,他能幫些什麼忙,他一定會抽空看她。還有一些其他的留言,是她的兩
個女友留下的,她的好友知道她外出渡假。

  凱蒂喝著酒,竭力不去想和那個賊一起做愛的情景。她需要刺激一下自己的
性生活,應該有其他的男人來填補。她需要危險,她要忘掉鮑爾,要把性日程安
排簿上記錄的那些家夥統統忘掉,盡管他們並不抱怨他們所扮演的夥伴角色。她
厭倦了性夥伴和性之類的事情,這像是在地中海的陽光照曬下完全身心的放鬆一
般。

  她想到了職位晉升,如果世界有一點公正的話,她就應該得到晉升,那麼,
她就會忙碌一番,自己也會心滿意足。當然也會因工作一帆風順再次旅遊一次,
該是多美的事情。

  下個星期她就三十歲了,卻沒有得到晉升,現在連工作也沒了。

  討厭,討厭,討厭!除了保險,生活中還有很多事情可做呢?可是,她該做
些什麼,跟誰合作?為什麼要這樣子或許約翰,她以前的老板是對的。她的所作
所為就像一個歇斯底�大發作的病人。她才三十歲,不可能絕望,她就像是把自
己的生活廉價拍賣,並不是所有理所當然的事情都能如願。她跟那個惡棍、性夥
伴在希臘,在通往歐洲的火車上一同渡過了大約三十六小時的時間,最後又會有
什麼結果呢?

  在巴黎的分手是那麼浪漫,缺憾又怎麼樣?它並不能改變你的生活。

  一個前保險業助理能做些什麼,她很迷惘,一個穿著長褲、腳心發癢的前保
險業的女助理。

  她給在上班的鮑爾掛了個電話。

  「親愛的。」她說。他有一副動聽的嗓音:「對你的生日,我很抱歉。佛蘭
西有周期性頭痛病,在她發病時,很希望我不要出去,留下來陪著她。星期四有
空嗎?我過來。」

  「鮑爾,」凱蒂冷漠地打斷了他的話:「我隻想找個真正的男人,一個真正
願意跟我一起生活的男人,一個不看著鍾點跟我上床的男人,一個不打鼾睡覺,
不戴假牙的男人。我討厭那些過癮地玩弄了我,又將我拋棄,並興致勃勃地把我
送進地獄�的男人。」

  「你喝醉了,凱蒂?」

  「沒有。」

  「噢,今天是這個月的黑色日?」

  「見鬼吧,鮑爾。別再打電話來,我需要的是做愛,不是荷爾蒙治療。」

  放下電話,她感到忐忑不安,且是仍舊發出一陣鄙夷的笑聲。或許這幾年耽
誤太多。要想年輕一些還為時不晚吧!

  是否她該在這兒乘地鐵,緊跟著時尚?如果在自己的生活道路上,有數不盡
的燃燒的橋,那麼她一定會跟著消防隊員衝入火海,而讓縱火犯逃之天天。遺憾
的是他們都走了,隻留下自己獨守空房,還有存在銀行的錢,但時間不等人。她
必須清醒地認認到這一點,並開始在一兩個星期內找到工作,同時,她還要找些
事情做來填補她的生活,填補那攪得她不能安睡的空虛。

  兩天後,她差不多就找到了一個十分完美的解決辦法。

  她離開住處附近的井欄,心血來潮,打算順路去街角的蔬菜店買一些蘆筍。
就在這時,一輛紅色的汽車不知從哪冒了出來。

  就像一輛貨車風馳電掣般駛來,一場事故眼看就要發生。凱蒂突然意識到自
己就要死了。時間停滯了。她呆呆地站在馬路中間,眼睜睜地看著疾馳而來的就
要將自己撞得粉碎的龐然大物。整個世界就是個飛行的金屬,它像個死亡天使要
將她席卷走。她所能做的便是張開嘴,隨時準備尖叫。

  大叫也不能遏製死亡,死亡的四分之三的重量在朝自己快速壓過來,車輪上
一定有個吸毒鬼,到底是怎麼回事?凱蒂最後的感覺,想到了那一瞬間,看到呼
嘯而來的怪物時,意識到逃脫不過的絕望。啊!我最後的感覺。

  她的後背被猛地揪住,飛了起來,汽車奇跡般地轉個方向,開走了;她和她
的救命恩人一起躺在路上。

  「我不能動彈,」她喃喃自語道:「我看到它時,就走不動了。」

  「你該跑。你無淪如何都能避開的。」他坐起來,揮去上衣的灰塵:「受傷
了嗎?看到這種場麵我真著急,我以為它一定會撞著你。」

  「啊,上帝。」凱蒂說著,掙紮著站起來。

  當凱蒂告訴大家不必去報警時,在場的旁觀者都大大鬆了口氣。沒有人注意
到汽車牌號,警察追不上肇事逃跑者,還是讓目擊證人們說吧。凱蒂由救命恩人
攙著,蹣跚地向家走去。

  站在她的門前,他猶豫起來。「我還是不進去的好。」他說:「你現在沒事
了。你丈夫在家嗎?」他的聲音抑揚頓挫,有點外地口音,很動聽。

  「你救了我的命,」凱蒂說道:「進來喝點東西,我也要把你身上的塵土刷
去,這麼高級的西服,不該弄上灰塵。」

  這是一套很不錯的衣服。她看著她的救命恩人,實際上他很瘦,她的靈魂驀
地升騰起來。被一個看起來拿得放得下的家夥救了,真是件美妙的事情。這個人
不是在電影�。他的西裝做工考究,潔白的襯衫、真絲領帶,以及金色鏈扣都像
是從一家高級服裝店�購買的。這個男人懂得在忘我創業的年紀享受生活。他有
一雙黑色眼睛,一頭黑發整齊光潔地向後梳著,皮膚卻是白的。

  她開始激動起來,「我的名字叫凱蒂。馬德森。」她說:「我非常感謝你救
了我。」

  「勞爾?馬丁尼奧。」

  一定是個法國人,當她們很形式化地握手時。她想,他的手幹燥,溫暖而有
力。

  一股巨浪湧遍全身,該死的汽車,該死的馬路。她再次感到惡心,一次就夠
了。她必須去刷牙。

  一小時後,他說:「我要走了。」

  這一個小時飛快。他不隻是看起來,就是交談起來也那麼輕鬆自如,這太美
妙了。多少堪稱漂亮的家夥從眼前消失了,即使同樣一件事情,讓他們做起來怎
麼就這麼虛偽。他太精明了,也稱得上英俊,他的光潔瀟灑的外貌就像身著高級
時裝一樣自然,令她刻骨銘心。

  他在倫敦的一個專業地質隊工作,總部設在這兒,卻在全世界奔波。他們從
事空中測量,很顯然,如果你有本事就能從地麵某一特性,推測出地下蘊藏些什
麼。勞爾在辦公室工作,不做田野調查,但是他通曉所有的屬於他們工作領域的
空中飛行磁場異常的地形圖。

  凱蒂覺得他與眾不同。

  他們走到門口,凱蒂向他說再見,再一次表示感謝時,他一直默不作聲。

  「我很高興你沒有死。」他嘟噥著。

  「我也是。」凱蒂盯著他的眼睛。上帝啊,她想著,火焰燒遍了全身。她感
到熱,火焰燃燒般的熱,她的心髒砰砰地跳,他的嘴唇碰到了她的,一切都該來
的,多麼令人欣喜若狂的時刻,她需要它,他會給她的。

  就像一根繃緊的橡皮筋突然斷了。生與死就像一對情侶。你在床上出生,你
在床上產下嬰兒,如果走的話,你也會死在床上,現在她需要他,非常熱切地需
要他,死亡的陰影仍籠罩著她。

  「我好害怕。」她說著離開了勞爾的臉。她感到自己睜大雙眼,恐懼正在體
內滋生蔓延。

  「我知道。」他說,同時把手伸進她的外套,放在她的胸前。

  「帶我到床上去。」她要求著,全身微微扭動;她感到胸部很舒服。

  他後退了一步,她看見他的眼睛�閃著光。「不!」他說:「我就在這兒要
你。」

  他用手撫摸著她的大腿,拉下了她的裙子,扯著她的內褲,脫了下來。他也
脫下了長褲。他把手伸到她大腿下,抱起她走了幾步,將她推靠在牆上,他的嘴
唇匆匆搜尋著,落到她的喉、嘴上,她把手環抱繞到他身後,喘著氣。

  他重重地壓在她身上,她在他身子下麵,感到一次次令人愉快的震動。他的
肌肉散發著熱;她不斷地呻吟著,當突如其來的虛弱襲遍全身時,她竟興奮地笑
起來。

  他將她放低,站著擠在她身上,呼呼地噴著氣,她撫摸著他的頭,讓他彎下
腰,把頭靠在她肩上。

  她咬著他的頭發,「這樣使我舒服些。」她費力地說著。

  他看看她,嘴角閃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當他說話時,地方口音更重了。
「我很高興救的是你這種人。」他說。

  「原以為你乏味無聊呢!」

  她靠著,閉上眼睛,笑著露出牙齒,同時重重地吸氣。

  她感到自己的血液在劇烈湧動。她的腳尖興奮地劃動著,她大聲地笑起來:
「這是生活的證明。」

  「事實上,不光是那樣。」他把一隻手摸在牆上,伏在她身上,低頭看她的
臉。

  「你幹得很漂亮,勞爾。」她感到神誌不清,言不由哀。

  他翻開她衣服,吻了一下她的肩膀:「一次是不夠的,漂亮小姐。」

  他們走上樓去。他趴在她身上,向下看著她的臉。他的眼睛很空洞,如果他
的表麵是冷酷的,那他的內心一定有一把火。

  他倆都把衣服脫了,這是一對和諧的異國情侶,他們結合的方式讓人吃驚。

  當凱蒂停下來時,他也鬆弛下來。他伏下身一點一點咬她的耳朵,接著,躺
在凱蒂身邊,笑起來,臉上的冷漠不見了。

  「你結婚了嗎?」凱蒂粗聲大氣地問道。

  他笑出聲來:「我很不忠實。我喜歡很多女人,卻無法節製,你當心。」他
懶懶地補充道:「永遠有一些女人比其他女人對我更有誘惑力。」

  凱蒂滿意地點了點頭。她感到自己就像一隻偷了嘴的貓。「想喝些什麼?」
她問道:「茶還是葡萄酒?告訴我,做愛後想來些什麼,勞爾?我想知道。」

  「我想懲罰你,」他低聲道。

  「為什麼?」

  「你束縛了我。」

  「如果你告訴怎麼回事,或許我會彌補過來。」

  「我會再次拜訪你,我的英國小姑娘。我想我比你更邪惡。可能你並不喜歡
和我頻繁交往。

  「也許我會喜歡。」凱蒂感到一陣冰冷,冰冷而興奮。

  「那我就記下你的電話號碼,明天再打電話給你,我們一起修理一些東西,
嗯?」

  「很好。」

  他離開她,參觀她的浴室,熟悉地在房間�穿來穿去,好像他在馬路上救她
以前就是房間�的主人。凱蒂躺在床上,用一張床單半遮著身子,胸脯裸露著。
勞爾扣上袖口,整好衣袋,然後拉平上衣,順手理了一下頭發。這和她以前見過
的那些粉脂氣頗重的動作不同,冷冰冰的讓人提摸不透,心�在想什麼。凱蒂研
究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覺得他很特別。

  「明天我給你打電話。」勞爾說著燃上一根煙,動作幹凈利落,而且姿態悠
閑高雅得像隻靈巧的貓,但充滿男人味。

  凱蒂點點頭。

  「再見寶貝。」

  「再見勞爾。」

  一會兒凱蒂突然想起:倫敦西麵,遠離郊區的地方,他在那�做什麼呢?她
很奇怪勞爾沒提起。然後她躺在床上愜意地回味起勞爾帶來的歡樂和滿足。她知
道他不是個喜愛家庭的男人,一定不是,或許是個危險的男人。他可真古怪!

  哦,我把他弄痛了麼?凱蒂突然想到這個問題,這可不是她所希望的,雖然
她自己並不痛。

  那麼我是怎麼回事呢?在那個難忘的假日�,她差不多強奸了一個男人,因
為他顯然危脅了她的生活?這是怎麼了?凱蒂對自己這種離奇的反應很不滿意,
她不去想鮑爾不是很溫順了嗎?難道她的溫柔和撫摸沒有使他陶醉麼?

  想到這,凱蒂大笑起來。難道她已經到了依靠瘋狂的性愛來吸引男人們追求
自己的地步麼?這種方式可真不錯!勞爾真是隻老虎,她沒有自信能馴服他,但
奇怪地這種想法給了她某種輕鬆和興奮的感覺。

  哦,有什麼騎著老虎的格言來著?有。不,沒有。不過即使沒有她也無法想
起來了,因為她已經甜甜地睡著了。

  第三章 地獄的瘋狂

  他們沒去公寓,和勞爾在一起,凱蒂感到很高興,她覺得自己有些看不透勞
爾,但這對她有種吸引力,她很想知道他那無可挑剔的優雅外表下包藏著一個什
麼樣的思想和本質。

  但她隻能看出這是一個狡猾的男人,性觀念很開放而獨立,高傲而神秘,其
實對一個有著模糊混亂的性追求的女人來說,應當想到避開勞爾這種人,他就像
強力膠,粘著便脫不下來了。但對於年輕的凱蒂,隻感到自己被壓抑麻木的太久
了,她急切而貪婪地享受著這種強烈而刺激的興奮。

  他們一起吃完飯,勞爾領著凱蒂去了一個舞會。

  「你一定會喜歡那�的。」勞爾說著,眼�間有一抹狡詰奇異的光彩。凱蒂
一下子興奮起來,勞爾的話令她激動得有些難以自禁,她感到下身有些發熱了,
太棒了!

  那是一個私人俱樂部,房子屬於那種倫敦古典風格的建築。他們在酒吧�喝
了些東西,這房子�的豪華奢侈使凱蒂疑心自己走進一所妓院。

  「你覺得這些人怎麼樣?」勞爾問。

  「我可不想評論這些人。」

  「我的意思是:妳不覺得他們的思想很美妙、很有趣嗎?那些怪異的行為沒
有吸引妳嗎?如果妳注意到的話。」

  「不!」凱蒂回答道:「我覺得很難說,他們好時讓人討厭,壞時也讓人討
厭,或許我自己就是這種類型的人。」

  「妳想看看我的公司嗎?」

  「哦,當然想。」

  「你跟我來。」

  他們走到旁邊一扇飄出淡淡香味的房門前,�邊傳出來溫柔的音樂,人們像
表演似地來回穿梭。他們走進去。

  凱蒂站了一會兒才適應了這�幽暗的光線,她看到房間�有些人戴著孩子似
的麵具,其中有獅子,一個黑猩猩,還有隻大象。還有些人戴著半截式麵具,鼻
子以下部份露著,有十九世紀的花花公子、印第安人,還有一位修道士。昏暗中
一些男人和女人或坐或立,低頭說著什麼。凱蒂隨著勞爾穿過這重旁觀看,走進
戴麵具的人堆�。

  這些人都穿著黑色的衣服,上麵綴著白色的金屬亮片在黑暗中間閃閃發光,
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但更令凱蒂驚愕的是:他們的生殖器都露在外麵,無論男
人還是女人。

  凱蒂和勞爾一起走進�邊的房間:眼前有個女人正靠在一個男人身上撫摸著
他的生殖器;不遠處兩個男人旁若無人地手淫,一個肥胖粗笨,一個纖細文弱,
在牆角的沙發臂上靠著個女人,有個男人正嘟噥著幹完那事從她身上爬起來。但
她依然那麼裸露著,不一會兒便有另一個男人向她走去。凱蒂猛地顫抖了,她看
到那男人把自己的男根插入了那女人身體內,猛烈地上下抽動著,壓在下麵扭曲
著,呻吟著的身體上……

  凱蒂轉過頭,看到勞爾的雙眼在昏暗中閃著詭秘的亮光。「妳覺得怎麼樣,
親愛的?」凱蒂聽到耳邊傳來勞爾低沈的聲音:「妳興奮嗎?」

  天啊,這是怎麼了?難道她會喜歡她看到的一切?會興奮得發軟?她怎麼竟
沒有感到惡心?凱蒂為自己而感到羞愧但無法撒謊:「這很刺激。」她聽到自己
有些發澀的聲音。

  「這很新鮮。」

  他們繼續在這些安靜的交歡者中走著,凱蒂發現周圍有了更多的人,更多的
旁觀者,燈光也似乎明亮些了,那些穿梭的美酒為這個瘋狂的地獄增添了一份瘋
狂的魅力。

  凱蒂有些心醉神迷了,盡管她幾乎沒碰過自己的酒杯。

  旁邊有一對男女加入進去,那個性欲過盛的女人迫不及待地拉著一個將近六
十的光頭,人們哄笑著盯著他們把手伸進對方的衣服中。

  這是個邋遢的女人,臉上塗滿化妝品,兩條腿難看地叉開來,那老頭喘息著
跪在女人雙腿間,嘟噥著脫下褲子。他的性器官巨大而略帶紫色,急迫地插進女
人的身體,周圍傳來陣陣暖味的狂笑。

  凱蒂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表演,一會他們幹完了,男人臉憋成了豬肝
色,凱蒂想他的心一定快跳出來了。他慢慢地站起來抽出軟下了的生殖器,看起
來得意非凡。凱蒂轉過身,她實在受不了,跑了出去。身後那女人仍然躺著伸開
雙腿,讓人們欣賞她那並不美麗的身體和裸露的陰部。

  「妳怎麼了?」勞爾喊著跟了出來。

  「哦,我受不了!」

  「因為看到他們在這種場合下幹這種事?」

  凱蒂突然笑了起來:「不,因為他們幹得太糟了。」

  勞爾突然緊緊抓住她的胳膊:「我要和妳做愛,我保證和他們不一樣。」

  「不在這�。」

  「當然不在這�,我們將去一個單獨的地方,走。」

  勞爾顯然住在德奧克爾藺德,他的小房間在頂樓,有一扇巨大的窗戶,透過
它凱蒂清晰地看到泰晤士河像條鑲著寶石的黑石絲帶逶迤東去。房�沒有床,隻
有一個帶扶欄的陽台上擺放著的床墊。

  「從床上妳就能看到那條河。」勞爾溫柔地撫摸著凱蒂,輕輕地咬她、擠壓
她,想引起她的情欲。

  所有的牆一律刷成淡黃色,幾乎沒有任何裝飾品,除了一個插著鮮花的藍色
花瓶,一幅名畫和凹壁�的一匹精致的瓷馬,它肯定是從中國弄來的,凱蒂想。
這些東西都很值錢,盡管不多,地板上那塊柔軟昂貴的地毯是這間房�唯一的色
彩。

  凱蒂發現勞爾的動作很奇特,他像隻貓一樣舔著她的腋窩,她覺得自己渾身
癱軟,被動地受著勞爾的擺布。現在他正用一隻手托起她的下巴,吻著小巧的喉
嚨,凱蒂感到一股男性的氣息包圍了她,那麼有力,她禁不住用手撫摸他光滑的
皮膚,擁緊這堅強的身體。

  如果勞爾想殺了她,隻需一把掐住她那纖細的脖子,這個念頭使凱蒂有些恐
懼,但她很快忘記了這個想法,主動地迎合他每個動作,但他仍然繼續刺激她,
直到她情欲高漲急切地想讓他進去。

  他拉起她的腿並分開它們。我現在完全受這個男人支配了,凱蒂覺得勞爾是
個很懂得快樂的人,他天生就是個性愛專家。凱蒂被這種奇妙的感覺刺激得很興
奮,這和她以前所知道的是不同的,她發現了一個新世界,一個使她感受到從未
有過的快樂的世界,她覺得自己彷佛站在一個新大陸上,在勞爾的引導下慢慢進
入一個美妙的世界。

  勞爾慢慢地進入凱蒂的身體,他的陰莖巨大有力,當他擠壓她時,凱蒂感到
自己原始的本能像火山噴發般噴發了。勞爾準確的動作淹沒窒息了凱蒂,他們的
激情像寒冰破裂激起漫天碎片,就連身體的疼痛也成了無法言語的發泄和快樂。

  他張著嘴喘息著,或柔或猛地剌著她,咬她的粉頭、擠壓她柔軟的胸膛,每
個動作都那麼恰到好處,直到他們精疲力盡。

  凱蒂過了一會兒才使自己恢複過來,她感覺自己像換了另個人,一種獲得新
生的感覺。看著身邊的男人,她明白他把她征服了。哦!他可真棒,就是太冰冷
了。她不願自己被征服,也不喜歡他的專製,不喜歡自己的生活被打亂,但她離
不開他,她已落入這個奇特的男人手中,她已無法抗拒他那魔鬼般的魅力,他給
她帶來了巨大的快樂。

  「妳在想什麼,寶貝兒?」

  「你是個魔鬼,迷住了我。你對別的女人都這樣麼?」

  魔鬼舔舔女人柔軟溫暖的乳房,輕輕摩擦著。「我喜歡幹自己想做的事。」

  他盯著她的眼睛毫無表情地說。

  「我知道你是不會結婚的。」她有些自我解嘲。

  「如果她是個處女,我會樂意結婚的。我會去尋找漂亮而淫蕩的女人,雇她
們滿足我變化的口味,當然我會經常回家帶給她肉體上的快樂,讓她迷失在我強
烈的欲望中,我會控製她,讓她下次再成為一無所知的處女,緊貼在我身上直到
我滿足。我會撕開她的肉體讓她進入我身體內。」

  凱蒂發抖了,心底升起一股涼意:「我不是你需要的那種女人,我太,太平
常了。」

  「但我很滿意。」他的聲音那麼溫和富有磁性:「妳不知道你的潛力,妳能
帶來巨大的快樂,那些曾經和妳在一起的男人並不能滿足你的欲望。親愛的讓我
來教妳,告訴妳怎樣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就像我從妳身上獲得快樂一樣,然後我
們就分手,妳便可以去自己尋找男人了,而我也可以再找個女人來代替妳。」他
吻吻她的脖子和裸肩。

  「為什麼?」

  「哈哈哈!我是黑馬王子,妳是我的睡美人,妳來前和妳走後我都有別的女
人,尤其是妳們英國的女人。喚醒妳們的本能是件美妙的事,我為自己的成功而
驕傲。」

  凱蒂感到自尊心受到嚴重打擊,憤怒地喊:「難道我們會那麼愚蠢嗎?」

  「妳就像褪色的油畫,閃亮的光彩已被煩屑的生活侵蝕了。不要恨我,我的
小凱蒂,妳已經被我喚醒了。」他再一次大笑嘲弄她:「我已給了妳那麼多,妳
怎麼可以恨我呢?」

  凱蒂恍恍惚惚回到自己家中,她知道勞爾說的對,他已給了她性愛王國的金
鑰匙。她對自己在這方麵獲得的東西很厭惡,這些都不是她希冀得到的感情,毫
無疑問地她後悔了。

  事實上她隻是想過得自在些,但不明白為什麼有種犯罪感。這世界似乎不那
麼公平,食物和性愛本都是人生很快樂重要的需求,但沒人認為作美食家是傷風
敗俗的事,電視�不厭其煩地宣揚烹飪,毫不吝嗇地做食品廣告,性愛則被隱匿
在角落�,盡管它也是人的本能。任何關於這方麵的消息都帶著一種神秘性和危
險性,似乎它給人們帶來的都是惡劣影響。但凱蒂認為性愛是快樂的、有趣的,
任何一個沒有生理毛病的人都抗拒不了它的魅力。

  勞爾給了她愛,也給了她糟糕的性思想,或許她該忘掉愛情,忘掉痛苦,忘
掉人們世俗的偏見,勇敢追求自己的快樂。她本就是個性欲很強的女人,狂熱地
需要男人。她從未為此感到羞恥,但有些時候會莫名其妙地有種犯罪感。性愛是
危險的,它就像黑色火藥一點就爆,社會已順理成章地為人們套上一夫一妻製的
枷鎖,凱蒂認為那是不正常的,她很慶幸自己解脫出來了。

  她在二十一歲的時候差點和卡林結婚,現在卡林死於交通事故,而她在三個
月內便躺在另一個男人的懷�。

  凱蒂想著自己的經曆,如果她和卡林結婚的話,那她遇到的將會是另一個男
人。毫無疑問地她會盡可能地隱藏自己的本性,但最終一定會厭煩自己的丈夫,
她的感情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永�專一,她是喜歡冒險的女人。

  婚姻是方便而有保證的,對那些想組織一個家庭同時又必須交稅的人而言,
它的確很有用,除此之外它毫無是處,尤其對於性愛,婚姻跟本不該存在,它欺
騙著這些可憐的男人和女人,它被歌頌為正經美好的,鼓勵人們去追求婚姻的幸
福。但太多數人失敗了,放棄了。因為它缺少幻想,僅僅追求一個人的性愛是很
單調的。太多的束縛使人們失去了應有的快樂。

  凱蒂突然覺得她應該繼續和勞爾做愛,直到她完全地認識了自己。他是個無
拘無束、隨心所欲的男人,很聰明。隻要自己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就離開他,但凱
蒂覺得自己不會有對勞爾滿足的一天。

  凱蒂半夜從夢中驚醒了,心劇烈地跳動著,她的頭又濕又熱,迷迷糊糊十分
昏亂。怎麼回事,她怎麼感到如此緊張不安,是做了噩夢還是聽到什麼可怕的聲
音?她努力使自己變得平靜些,起身下床來到樓下,破例地喝了杯熱茶,夜很黑
很靜,隻有朦朧的街燈灑下微弱的光線,她沒開廚房的燈,僅打開一個小壁燈。

  但房間�很安靜,靜得連針落在地上也能聽到,世界像睡熟了的孩子,夜�
不該有這種聲音的,有點像遠處的潮汐聲。它來了,似是很熟悉,但不很確定,
一會兒聲音沒了。真的發生什麼事?還是自己太緊張胡思亂想?凱蒂悄悄無聲無
息地進入臥室,又回到大廳站了一會兒,這聲音是從哪�傳來的?一定出了什麼
事,是不是外麵?她走出去。

  地毯上躺著一個小包,對了!她聽到有人翻信箱的聲音,有人在淩晨四點四
十給她送來一件包裹,原來是這樣。凱蒂拎起小包,�麵有個信封鼓鼓的,地址
是打印的,像是一張銀行支票,或許�麵是一�鈔票,她被自己的妙想天開啞然
失笑。

  廚房�有小刀,她打開信封,天啊!這東西不是在垃圾箱�嗎?它在外麵怎
麼會掉在房�呢?她覺得自己遇到了很討厭的事。或許是郵遞員黑暗中走錯了地
方,從窗戶外麵看到燈光便把它投進來了。但他在房子後麵怎麼能看到前麵的燈
光呢?凱蒂想不通,這個愚蠢的惡作劇是不該發生在她身上的,這個人一定搞錯
了,她隻能這麼安慰自己。

  一個故意把糞便包起來扔到別人房�的人肯定神經不正常,他不是針對自己
的,而且這事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會令他不安,誰都會害怕、生氣。自己這樣驚
恐正好中了這壞蛋的圈套。不能這麼折磨自己。誰都會這樣的,這是正常反應沒
什麼。於是喝完茶她上樓睡覺了。

  第二天早晨,花園�所有的花朵都被人剪掉了,盡管凱蒂並不太注重園藝,
可她仍感到很氣憤。

  餘下來的這幾天�凱蒂很神經質,她把這歸於那個可怕的晚上,盡管以前從
未發生這類事,但事實上她是閑得無聊,整天躺在床上使她很厭倦煩悶,她該回
到孩子們當中去,她該工作。

  她打掃了房子,但這工作並未使她滿意,她又去收拾花園,和隔壁的一個老
太太聊天,這位鄰居很同情她的花朵。

  晚上躺在床上,凱蒂仍然覺得空虛,她決定明天去找份工作。朋友們都在工
作,而她寂寞得連散步都沒有隻小狗陪著。

  電話突然響了,昨晚不知什麼時候才睡著。凱蒂費了好大的勁才伸手抓起聽
筒,但仍困難得要命,她敲敲聽筒,清醒了一些。

  「你醒了嗎,凱蒂?」

  「嗯。」

  「快出來,隔壁著火了,消防人員馬上就到。」

  電話掛斷了,凱刻呆了一下,立刻清醒了,抓了把頭發跳下床,穿上睡衣。

  天哪!起火了,得把什麼東西帶上呢?她抓起手提包,那�有她放在樓上的
東西——錢包、支票本、信用卡和駕駛執照。她不愧是個地道的管理員的女兒,
懂得證件比保險比財產更重要。

  透過窗戶凱蒂看到房子後麵那麵毫無動靜的牆,一切都很正常啊,是迷爾奧
�太太家,還是旁邊帕雷爾卡特家?她們家最近沒人。想到這凱蒂突然停下來,
站在樓梯中間。電話不是迷爾奧�太太打來的,那分明是個男人的聲音,約翰和
塞麗業帕?雷爾特都不在家,他們要到下周才能回來。

  誰知道她的名字?究竟誰給她打電話了?凱蒂迷惑不解。

  她站在街上四處望著,這�沒有多少熟人,這條街很安靜。看看自己屋前,
絲毫沒有燃燒的痕跡,也沒有消防車的動靜。凱蒂抓緊提包穿著長長的睡衣站在
街上,想著那個奇怪的電話。她突然有種疲倦的感覺。她不願這樣站在外麵,更
不想失去那個保護自己的家,太可怕了。

  凱蒂無力地坐在大廳�,顫抖著,盡管屋�很溫暖。過了一會兒外麵傳來引
擎發動的聲音,一輛車從門口開走了,也許她該記住車牌號碼,但她擔心自己看
不清而且那樣做很難看。她拿起電話翻開當地警察局的電話,一位很不耐煩的警
官接了電話,告訴她一小時前沒有接到任何火災警報,凱蒂說明了她的情況,對
方作了記錄,然後她上床睡覺了。

  「凱蒂。」

  「誰?」

  「我是勞爾。」

  「你好,勞爾。」

  「我想告訴你我要去國外呆上一段時間,親愛的。」

  一種失落的情緒漸漸湧上心頭,並不是因為她討厭他,而是因為他給她的生
活帶來極大的歡樂,她感到沮喪。

  「沒有我妳會很快樂的,對吧?親愛的。」

  「當然。你去什麼好地方玩?」

  「和幾個老朋友去巴黎赴個舊約。我在那兒有所房子,雖說簡陋些但空氣很
好,我們會呆一段時間。」

  「聽到來挺棒的,你們一定會玩得很開心的。」雖然知道自己在撒謊,凱蒂
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心�話,她被這一連串的事搞得有些神經質。

  「妳說的對,親愛的,我會想念妳。」

  「我也會想你,勞爾。」

  「那好,告訴妳寶貝兒,不工作感覺好嗎?」

  凱蒂感到心跳突然加速:「還好,他們沒給我提升,我沒法。」

  勞爾輕輕地笑了:「如果妳願意的話,可以和我一塊兒走。」

  「那或許會好些。」凱蒂竭力按捺住心頭的渴望和喜悅,和勞爾在一起很快
樂:「但妳的朋友們沒看見麼?」

  「我想他們和我一樣,寶貝兒。」

  一陣沈默,凱蒂咒罵這通該死的電話,她很想看到勞爾說這句話時的表情。

  「男人?」她有些猶豫。

  「是的,都是男人。」

  「他們願意帶著一個女人嗎?」

  「那就要看妳這個女人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想妳明白。如果妳願意的話,他們是我的三個老朋友,我們幾年聚會一
次,看看各自在做些什麼,但不帶著妻子。妳可不是我的妻子。寶貝,妳是個冒
險家。」

  「但我也不是傭人。」

  「哦,我們找了個鄉下姑娘幹活,妳知道我的房子在皮勒尼斯,那�比較古
老,氣候也幹燥很不方便。妳是個英國人,希望妳能習慣那�。」

  凱蒂笑起來:「這是個絕妙的邀請,如果你能保證你的朋友不討厭我跟著,
我很樂意去。」

  「如果他們那麼認為,妳便不是我所認識的凱蒂了。」

  賽妮來了,凱蒂說了自己的打算。

  「妳認識這個男人不到一星期就要跟他去皮瑞尼?妳不覺得這很荒唐嗎,凱
蒂?」

  「他可不是無業遊民,他在這�有工作,回巴黎去渡假。我不認為我會遇個
謀殺犯。」

  凱蒂吃吃地笑著:「說他下流麼還可以,他是個完美的、頗有心機的男人,
但是和他睡覺很安全。」

  「我想見見他。」

  「他的眼睛很迷人,很會獻殷勤。」

  賽妮看著她的朋友:「我明白了,妳喜歡他。」

  「他並不可愛,賽妮,但他是我所見過的最性感的男人。」凱蒂一下子有些
嚴肅。

  「比可佛任何一個男人都棒麼?」賽妮不明白。

  凱蒂有些煩躁:「其實是因為我心理不正常,而他帶走了我的恐懼。確切地
說是這樣:我以前從未怕過男人,勞爾使我恐慌不安,直到我們做愛後我才真正
了解了我自己。或許本能告訴我,我隻有占有他才不會再害怕他。」

  「就像黑猩猩通過撫摸他討厭的夥伴來獲得心理平衡那樣。」賽妮有些明白
了。

  「你明白嗎?」凱蒂的聲音有些幹澀,想起了那個美妙的夜晚勞爾的手涼涼
地滑過她的身體,「他是個真正男人。」她情不自禁地說道。

  最近的事搞得她有些精神恍惚,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賽妮本該同情她的,
怎麼一副女權運動者的口吻。她不想這樣,她所需要的隻是找個人以忘掉那兩件
不快的事,並不是想胡亂和別人做愛。

  「一個真正的男人!凱蒂,聽聽妳自己在說什麼?」

  「不,賽妮你聽著。男人們就像孔雀。他們隻會把自己裝扮得漂亮些,但勞
爾不同,他有力、漂亮、與眾不同。」

  「與眾不同?」

  「他和我完全不同。他是個完全的男人,好色但強壯,說不上什麼,但在可
佛他是最棒的。你渾身是汗就像要被警察打死似的,但實際上是我的威力,我的
確在他身上放了一顆「子彈」。」

  賽妮有些驚愕:「他占有了妳,我明白了。」

  「不,是我占有了他。我幾乎強奸了他。」

  「這是妳幹的事麼,凱蒂?」

  凱蒂看看她的朋友:「或許隻有在幹那事時我才找到了自己真正的感情,很
刺激,很興奮,男人就是男人,和女人不同。他們富於挑戰性。沒有人試圖拴住
我,讓我成為他的仆人,他們隻想讓我解脫、放鬆。這些人和那些買妳的兒童食
物時把煙噴在妳臉上說老板多嚴厲的臭男人們不同。」

  「我本想阻止妳的。」賽妮說:「但事實上我很羨慕妳,我喜希望自己也能
去。」

  「我會回來的,我還要找工作。」凱蒂認真地說:「我將開始新的生活。」

  他們並沒有一起旅行,勞爾要在巴黎拜訪幾個老親戚,他說那是禮貌性的,
比較煩人。更主要的是,如果他把凱蒂這麼年輕迷人的女孩領去,那位老阿姨和
親戚們會認為他成家了,接下來就會有無休止的解釋,這終將引起很多麻煩和不
快,所以他們最好分開走。凱蒂先獨自一人飛到普皮及南,在那�改乘火車。

  到了普皮及南,凱蒂發現自己對觀光挺有興趣,她選擇了一條長長的西去塔
貝斯的鐵路線,以便多看些國家。路上越來越熱,凱蒂感到很累,渾身不舒服,
等到了塔貝斯便迫不及待地找了個有電扇的旅館住下了,這�看起來是個很沈悶
的小鎮,她喜歡這�。

  第二天她乘車去了羅迪斯。這個地方令凱蒂很開心,鎮的南部是高聳入雲的
山脈,很美麗。鎮上遊客多,她受到了熱烈的歡迎,非常開心、激動。完全忘卻
了孤單,很起勁地和周圍的遊客聊天,人性中的純潔和對美好生活追求複活了。

  最後她依依不舍,遺撼地離開了這個擁擠的小鎮,乘公共汽車到了拉茲,線
路上是這樣標明。

  山脈出現在眼前了:巍峨、靜謐、優美。汽車停在了村莊的後部,凱蒂站在
路邊:一座經過防衛工事加固的教堂高高地立在麵前。在宗教地區看到護城牆和
彈痕有些真不可思議,但它也反映了某種事實——宗教所導致的戰爭往往比它帶
給人們的和平得多,人們都為自己的信仰而戰鬥。

  很難相信從羅迪斯這個熱鬧非凡、遊客眾多的地方到達拉茲隻需幾小時。相
比之下,拉茲空曠而清冷多了,這�的人們穿著一色的登山服,很單調沈悶,不
時用嫉妒和嫌惡的目光打量她時髦的穿著和打扮。

  凱蒂坐在一間咖啡館�,要了杯檸檬汁和蘇打水,加了很多冰塊和礦泉水。

  陽光很溫暖,照得人很舒服,懶洋洋的。雲漸漸堆積在山峰,天空很快便黯
淡下來,遠處突然劃過一道閃電,轟隆隆的雷聲接踵而至。凱蒂聽說了皮勒尼斯
常下暴雨,可沒想到剛來就遇上一場。空氣很潮濕很壓抑,使她感到昏昏欲睡,
渾身不舒服。

  「嗨,你是凱蒂麼?」

  凱蒂嚇了一跳,她剛才幾乎睡覺了,一個男人正傾著身子和她說話。她忙答
道:「哦,我是凱蒂。」

  男人笑了笑:「我從梅森開車來的,妳打算去那兒嗎?」

  凱蒂明白了,她朝窗外街上看了一眼,一個微笑迅速綻開,甜甜地對她的向
導問道:「你是勞爾的朋友吧?見到你很高興。」

  這個男人很幹淨健壯,但臉上有許多疙瘩,像是一場疾病留下的後遺症,但
很有個性,卷曲蓬亂的頭發為他增添了一份粗獷美。這是一張有棱有角的臉,或
許有些蒼老,但並不惹人討厭。

  「我叫皮爾?達朋特。歡迎妳來到這�。」

  他們一起走向汽車,那是一輛寬敞的雷諾無頂車。凱蒂聽到皮爾流利的英語
很高興,勞爾知道她的法語很差。皮爾身材高大,走路有些搖晃,有著濃重的鼻
音,加上那張長滿疙瘩的臉使他看起來像副罪犯的特寫。他做演員一定不錯,他
和一個叫馬菲爾的演員長得似乎有些相像。

  「……對不起……?」

  凱蒂覺得皮爾在和她說話,可她完全沈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什麼都沒聽到。

  他們遠遠地離開了村莊,轉入一條林間小徑,兩旁樹木林立,遮住了一些光
線,道路越來越窄而且變得泥濘。過了一會車子很驚險地轉了幾個彎開始爬上山
頭,周圍是一片綠色的原野。山坡上被勤勞的人種上了馬鈴薯、油菜和各種能種
的菜,可能還有包心菜。一條土路伸向天邊,小風拂麵,山花搖曳,真像一幅田
園美景。路上看到許多小爆布,有的穿過小路。凱蒂還看到路邊的一座小教堂,
木頭已風化,油漆都剝落了,�麵聖母正舉著一隻手祈禱,那粉紅色的手指或彎
或直,和傳統�人們描述的一樣。

  皮爾很安靜地開著車,這使凱蒂很感激畢竟他們挺陌生的,當車子上了山頂
後,空氣清冷了許多但充滿了撲鼻的芳香,野花燦爛地盛開在草叢中,凱蒂看到
幾隻骨瘦如柴的山羊,脖子上係著鈴鐺,同時衝她嚇人的眼睛。

  這�人跡稀罕,有些太空曠,連飛鳥也不願光臨。凱蒂覺得餓了,她感到有
些不好意思,勞爾明天才會到達,在這之前她必須和那幾個陌生的人呆一起。一
見麵就用英語向他們要蛋糕一定會讓他們感到反感的,所以她必須找個理由早點
睡覺,把吃飯這個問題留給他們去想吧!

  車子又在向下開了。他們穿過一個窄窄的峽穀,兩邊是高聳的懸崖,接著又
艱難地爬上一條無人的路。皮爾打破了沈默,告訴她每年這�有厚厚的積雪時,
會有許多的滑雪者光臨,這令凱蒂有些懷疑。當車子突然轉上崖頂時,凱蒂緊張
得喘不過氣來,皮爾衝她微微一笑停住了車。

  前麵竟然有座塔形圓穀,石築的圖形競技場高聳人雲,陡峭約一側吊著許多
碗狀物。

  「這簡直太奇妙了!」凱蒂嚷著。

  「再往前走就是西班牙了。」埃爾點上一支煙,繼續說道:「戰爭中它安全
地隱藏了留在西班牙的法國人,以前它曾被用來幫助那些從法國逃出來的西班牙
人。」

  「你是說這條路現在還能走?」

  「應該可以。登山者們就來過這兒,這頂上有條冰河,還有積雪。」

  「是的。」

  汽車接著駛上一條令人暈眩的小路徐徐前進,一種空蕩蕩和荒涼的氣氛壓得
凱蒂很不舒服。看來她還是喜歡城市的方便和舒適,鄉下太荒涼了。

  塔牆下麵很零亂,垂著綠色藤條的懸崖下有條崎嶇的小徑。他們駛過小橋,
拐了個彎,視野變得開闊了。放眼望去,靜靜的小河淌過山間,群山起伏,像一
幅古老的約斯先油畫。湖水中零零星星地聳立著幾座小島,島上的鬆樹和層層灌
木為這�增添廠幾分幽靜情趣,陽光照耀的草地一直延伸到白色的石徑,伸向遠
方。

  這片湖呈卵圓形,距他們最近的湖麵上波光粼粼,遠處懸崖籠罩下則顯得陰
沈黑暗。湖的一端有座較大的島,綠色掩映中矗立一座白色建築,別具一格。

  「這就是梅森,我們的目的地。」凱蒂什麼也沒有說,這�的一切都那麼神
秘。皮爾把車開進車房。

  凱蒂到達了她旅行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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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175366
王室 | 2015-10-2 20:49:32

  第四章 裸體遊戲
  凱蒂很慶幸自己不怕麻煩地帶著她漂亮的衣服。他們在陽台上進餐,欣賞著
湛藍的湖麵。凱蒂穿了一件緊身的絲綢襯衫,突出了她迷人的身材,纖細的腰肢
和豐滿的胸部。空氣清新而溫暖,雖然陽光終日照著,湖水仍然很清涼,凱蒂很
喜悅。

  房子建在高處,設計者別具匠心。外部都刷成白色,房頂上有座不低的塔,
就像拉茲的教堂,牆上有許多寬敞明亮的窗戶,平台上幾盆五顏六色的天竺葵為
這�增添了許多熱烈歡樂的氣氛。

  整個建築�隻有三個男人和一個女傭安娜。男人們都像皮爾一樣斯文禮貌;
魯西安很漂亮年輕,像個人間的天使,有著鬆軟的褐色頭發、白皮膚和一雙敏銳
的藍眼睛,揚?馬克看起來是個孤獨的男人。

  晚飯很豐盛,牛排、色拉和龍蝦湯。男人們都穿著睡衣。香醇的美酒使凱蒂
覺得很舒服。迷人的夜晚,圓形的廢墟,飄香的空氣、平靜的湖水,還有杯中的
美酒,多麼令人陶醉,凱蒂滿足地享受著這�的生活。魯西安吃飯的時候用英語
和法語和大夥聊天,飯後他和揚?馬克玩起了象棋,皮爾拿出一本門德爾的書津
津有味地看起來,凱蒂在外麵呆了會兒便回去,道過晚安上樓去了。

  她的房間很豪華,鑲著地板磚,雕著浮花像回到幾世紀前,她很快睡著了。

  半夜凱蒂被一陣女人咯咯的笑聲驚醒了。她覺得自己似乎還聽到魯西安的聲
音,一會兒又傳來女人的聲音,低而模糊,這是怎麼回事?她爬下床來到窗前。

  他們在平台上。月光灑在湖麵上,反射著波光。平台的一端有幾把椅子和桌
子,與其說是為了吃飯不如說更適合休息,她覺得勞爾花這筆錢有些不合適。

  淡淡的月光下兩個身影在晃動,女人的笑聲和男人調笑的聲音混在一起。難
以置信地,他們在玩裸體的遊戲。當安娜往椅子間閃躲時,凱蒂幾乎看到她碩大
的乳房在顫動。魯西安正追逐著她,他穿得很少,幾乎遮不住什麼。

  凱蒂盯著他們。他們那麼公開地玩,實際上這�沒有陌生人能看到他們,但
那嘻笑聲肯定會讓別墅�別的人聽到的,包括她。但她抗拒不了這個誘惑。魯西
安抓住了饑渴的安娜並把赤裸的身體在壓她身上,吻她。月光照在欄杆上,照在
他們身上,魯西安的臂部起伏著,手抓著安娜的乳房。

  安娜的手從背部滑向他的臀部,抓緊它們,凱蒂知道他就要進入安娜身體�
了。安娜靠在石頭上,身後是美麗的湖水,魯西安喘息聲漸漸粗重,安娜也呻吟
起來,當他進去時她的身體顫抖著……

  幾分鍾後,他們幹完了。他慢慢蹲下來親吻著她的腹部。凱蒂覺得自己的欲
望上來了,雙腿間開始發熱,魯西安會做愛幾乎嫉妒安娜了,並不是因為他和魯
西安做愛,而是因為她可以和自己的愛人在一起,而勞爾不在身邊。

  月亮突然升上了頭頂,如水的月光劃過冰冷的湖麵,安娜有些驚愕地喊了一
聲,怔怔地看著月亮發呆,不管魯西安。魯西安站起來,撫摸她挺立的雙乳,然
後走到她身後拍了拍安娜的屁股。

  安娜轉過身來悄悄地走進房�。幾分鍾後,她托著一個盤子回到平台,仍然
裸著。魯西安坐在椅子上,取出盤�的東西,安娜進去了。他喝了點酒,抽了支
煙,也回去了。

  凱蒂回到了床上,她的快樂多於驚訝。在這美麗的山夜出現一場裸體的遊戲
是多麼異乎尋常。性愛和這古老的岩石由來已久,除非你是個呆板的地質學家,
否則無法抗拒它。凱蒂已記不起勞爾是如何說他的朋友了,但她必須承認他們使
她很驚奇。

  是什麼把梅森和皮爾、年輕的魯西安,沈默寡言揚以及狡猾的勞爾維係在一
起的呢?他們不像同學,因為年齡懸殊太大,魯西安隻有二十多歲,皮爾已經四
十多歲,而且明天到來的勞爾又那麼神秘。

  至於安娜,如果她樂意和迷人的客人嬉鬧(魯西安毫無疑問是很迷人的),
這可是個極好的機會,生活並沒有為一個鄉下的女孩帶來多少快樂。當然人們會
認為她胡鬧、縱欲。

  黎明時分凱蒂又再醒了一次,滑下床後她又站在窗前。晨風吹過湖麵,掀起
層層波浪,鬆樹在風中搖來搖去,天空還灰蒙蒙一片,寥寥的星辰閃著微弱的光
芒。凱蒂穿上睡衣走了出去,她匆匆穿過走廊,輕輕地沿著主樓梯拾階而下,沒
有發出什麼響動,但願門沒鎖,還好門虛掩著。

  她步入清冷的早晨,聽到饑餓的水鳥劃過水麵的聲音,走到欄杆前。波浪輕
拍著平台的岩基,風吹亂了長發,睡衣的下襬也被吹開了,凱蒂把它係緊,天很
冷。

  空氣很新鮮,凱蒂深深地吸了幾口,有些想嚐嚐琥珀色的湖水的鹹味,還想
繞湖走走,看看許多無名的香草。她掠開眼前側的頭發,抓著欄杆,手心感到石
頭傳來的舒服和粗糙,勞爾今天就要來了,她情不自禁顫動了一下。倫敦的他是
特別的,在這個可疑別墅�他又是怎樣的?他已經占有了她的身體,還有什麼等
待她呢?

  「你在這�幹什麼?」

  凱蒂從沈思中猛然驚醒,魯西安穿戴整齊地站在身後。

  「我在欣賞黎明的景色。」她驚疑不定地回答。

  「欣賞景色?」魯西安若有所思地看著連綿的重山,眼�閃過一抹迷人的色
彩。「哦,明白了。」說完轉過頭補充了一句:「我剛才一個人爬山去了。」

  她注意到魯西安穿著至膝的行軍褲,長長的襪子和結實的鞋,上身一件格子
衣,肩上背個旅行包,看來他的確爬山去了。

  「你喜歡爬山嗎?」

  「有點喜歡,一邊爬,一邊散步。你是指這個意思嗎?」

  「不,是攀登。」凱蒂糾正他。

  「哦,攀登!」他笑了。

  這男人昨天很晚才和安娜做愛,今天大早就去爬山,他可真是個健壯的人。

  凱蒂心�想。風吹來,她不禁哆嗦了一下。

  「你冷嗎?」

  「有點,這�和倫敦不一樣。」

  東方漸漸發白,山脈呈現出了青色。

  「我們沒必要站在這�受凍。」魯西安看著她:「我們就像槍手,為了一個
共同的目標,而且……」他突然停住,伸出一隻手背輕輕地觸摸著凱蒂的臉頰,
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滑過她半張的嘴唇。她看到那雙眼睛呈現出奇異的光彩,身體
一側繃得緊緊的,鼻孔微微地翕動著。

  「勞爾今天就到。」凱蒂平靜地冒了一句。

  他呆了幾秒鍾,臉上又恢複了迷人的笑容:「他是我的愛人,也是你的,我
們必須成為朋友,對麼?」沒等凱蒂說什麼,他轉身離去。天邊已轉為橙黃色,
金色的太陽就要升起了。

  凱蒂突然意識到:魯西安也許隻是開個玩笑,然後關上房門。

  這天她獨自曬著日光,看了會書,梅森是個愉快的地方。她在床上吃了安娜
送來的早餐,還有些昏昏欲睡。揚和皮爾早餐後在草地上玩保齡球,他們禮貌地
邀請她一塊玩,然後皮爾到船上釣魚,揚?馬克回到屋�準備文件。

  中午他們又聚在一起,午飯是煎蛋卷和色拉。飯後他們坐在平台上懶洋洋地
談論著這�的情況,顯然他們都喜歡登山。凱蒂本想知道些有關勞爾和他們友誼
的事,又怕太唐突沒問。

  下午男人們都離開島上,晚上勞爾來了。凱蒂很興奮,他決定立刻進行—番
探險。

  這座小島像上麵蓋了層奶酪的三角形楔子,船庫和港口位於楔廣尖端下,另
一端則高出湖麵許多。凱蒂爬在懸崖上望著下麵,黑色的岩石彷佛海獸在水中隱
約可現,像個巨大的海怪。她花了不少時間才避免劃破衣服,繞過那些荊棘叢生
的小路。她並沒有覺得孤單,遇到她過不去的地方就喊勞爾。她知道皮勒尼斯有
棕熊出沒,而且善於遊泳,所以懷疑這�也會有。

  房子的附近是修剪過的草皮和果樹,除此之外便是荒野和岩石及小峽穀。她
經常會發現小小的蜥蜴從腳邊溜走,受驚的鳥兒尖叫著飛起,凱蒂覺得自己像個
強盜侵擾了這個寧靜的世界。

  她帶著一絲近乎解脫的快樂進入房�,她打算再看看這棟房子。

  先是進廚房,本該問問安娜,但找不到她,廚房�幹凈異常,現代化的廚具
應有俱全,每件東西都能做出想要的東西。凱蒂打開冰箱門,�麵像個大碗廚,
每個架子上都擺放得很整齊。另外一個類似的冰箱和冷藏庫存放著許多新鮮的蔬
菜和水果。設計這棟房子的人真是有頭腦,在這麼偏僻的地方搞到這些東西很不
容易。

  凱蒂沒有轉到廚房的下麵,安娜住在那�,她可不想碰上她,於是上樓在走
廊和臥室�徘徊了一番,逐個地探究起別的房間。安娜一個人不可能管理這麼多
房間,一定有什麼人在幫著她。

  突然她發現一個狹長的射擊房,一端立著箭靶,另一端堆放著箭袋和箭,這
�挺有趣。各種裝飾品,名畫、雕塑,柔軟沈重的家具,沒有一樣是新的,一切
都是古色古香,布置得很豪華高貴。這一定是百萬富翁的房間。

  走廊的另一端關著,凱蒂試了試發現它鎖著,但門旁有個小壁盒,�麵有把
大而沈重的鑰匙。雖然很舊了,但門被打開了。

  這�出乎意料地簡陋,牆上沒有任何裝飾物,也沒上泥灰,裸露著原始的石
頭,窗戶敝開著沒安玻璃。這是塔樓,在某些方麵它更像個作坊,沿著比梯子好
不了多少的木板樓梯可上至塔頂,像小說中描寫的那樣,凱蒂興奮地走進去。

  樓梯上很髒,光線斜斜地照進來,飛蟲嗡嗡作響,一股刺鼻的臭味彌漫著。

  這�一定有什麼人或動物的死屍,腐爛了。凱蒂愴惶而逃,她可不願看到那
些吃腐肉的東西和僵屍什麼的出現,樓上如果鎖著她就下去。

  但樓上沒鎖,而且看起來這是尖塔和正樓的主要環節。

  黑暗慚漸籠罩了塔樓,凱蒂不得承認自己缺乏勇氣,她不敢上去,怕再遇到
死物,也不想下去,下麵的潮氣太重了,而且天轉了也看不見了。但她還是堅持
看了上麵又往地下室下行。

  腳碰到了地麵,凱蒂感到這�的路是鋪好的,設有標記。光線從她進來的地
方瀉下來,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努力使眼睛適應黑暗。

  牆上有許多可怕的東西,很像一部電影�見過的;石牆上釘了許多長釘子,
上麵掛著鐐銬、鐵鏈、絞索和一個像拷問刑具東西,呈現出一副陰沈的曆史。凱
蒂瞪著這些可怕的東西,腿有些發抖,她似乎看到一個男人的手已被活生生的拉
斷,血水從斷口處湧出來,流了一地,女人絕望哀叫,無力地掙紮,還有被釘在
牆上忍受饑餓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奴隸們。天啊,太可怕……

  「凱蒂。」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下來。地下室內一片漆黑,有人堵在她下來的
地方,她尖叫一聲。「凱蒂。」聲音又響了一遍,有個人下來了,是勞爾。

  「勞爾!」凱蒂虛脫般地喊了一聲。「別怕,寶貝,我來了。或許我的祖先
們太幽默、太奢侈,以這種方式來取樂,不過我向你保證這�沒發生過任何可怕
的事情。」

  凱蒂軟軟地倒在勞爾懷�,他緊緊地抱著她,傳遞著自己的堅強,力量和溫
暖,他們纏綿地吻在一起。凱蒂被他的突然出現嚇壞了,一會兒她平靜了些,咬
著他的舌尖,緊緊地貼著勞爾。勞爾渾身發熱,他的欲望上來了。

  她把頭轉開,喘著氣,黑暗中隻看到勞爾閃亮的雙眼。

  「我現在很髒,剛才冒了番險。」

  「我要你凱蒂,就在這�。」

  「不,不在這�。」

  「別怕,轉過身去,趴在牆上。」他脫下她的褲子和內褲,騎在她的屁股上
推操著……凱蒂自然地伸出一隻手扶著牆,盡量叉著雙腿,勞爾緊貼著她,動作
猛烈而有力。她快樂到了極點,希望他永遠不要停下來……

  地下的石頭傳來陣陣涼意。凱蒂靜靜地穿上褲子,他們去到了上麵光亮的地
方。勞爾在樓梯口又解開她的上衣吻她赤裸的胸膛,凱蒂掙脫他逃往另一層,但
被勞爾一把抓住,強行按在地下幹完了那事。

  當他放開她時,眼�掠過一絲冷酷的微笑和奸詐的得意。她心慌地跑到另一
個房間,跑過走廊穿好上衣,勞爾靜靜跟在後麵。凱蒂發瘋地衝向自己的房間,
邊跑邊回頭看勞爾,他那麼奇異地笑著。

  「哦,怎麼跑到揚?馬克房�了?」凱蒂驚呼一聲,褲子掉在地下。

  揚轉過身來,凱蒂第一次看到他那嚴肅的臉放鬆了,露出一絲捉摸不定的笑
意,不懷好意。一瞬間凱蒂想起了撒旦。

  三個男人都在這�——勞爾,魯西安和揚?馬克。

  凱蒂的肌膚變得通紅,她匆忙係好褲子。勞爾站在她身邊輕柔地喊了一聲:
「揚?馬克?」

  「勞爾。」

  「你看到了我可愛的英國姑娘了吧?」

  「我很榮幸。」

  「她現在很尷尬。」

  「她沒必要這樣。」

  凱蒂盯著揚?馬克,他的雙眼冷酷無情,彷佛正在享受某種快樂。凱蒂突然
覺得很冷,勞爾就在身邊,那麼強有力……但卻不保護這她!他根本就沒把凱蒂
放在心上,她被刺傷了,飛快地跑到自己的房�。

  她特意挑了一件低胸黑短裙,布料裁成斜對角式,充份襯出她勻稱修長的雙
腿。脖子上和手腕上都戴著精美的琥珀珠鏈,耳朵上紮著小巧的金墜,然後她精
心地把頭發盤到頭頂,垂下的一兩縷使她漂亮的臉蛋更加嬌媚迷人,最後適當地
著了妝。

  晚餐時她穿著高跟鞋,優雅地走了下去。晚飯很豐富,凱蒂不知不覺地放鬆
了。一切都和原先一樣,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男人們斯文地聊天、說笑,還有
美酒、音樂,就像當初一樣。

  這簡直讓凱蒂無法相信,她很感激,這麼一個美妙的夜晚,大家都很自然,
沒有舞台,沒有觀眾,也沒有演員,她在—旁靜靜地注意著勞爾。他對生活似乎
有些嘲弄,雖然他並沒有刻意去支配別人,但他總使人難以抗拒,包括高大的皮
爾、年輕的金發魯西安、冷酷的揚?馬克以及和勞爾一起到來的那個男孩——高
特。他們似乎都崇拜勞爾,凱蒂弄不明白。

  高特是這群人中最奇特的一個,脾氣很暴躁,他甚至比魯西安還年輕,帶著
一般年輕人的氣盛和魯莽。他來這兒做什麼呢?她發現除了勞爾待他很溫和,別
人都對他不屑一顧。皮爾取笑他,魯西安看起來神秘兮兮,揚?馬克則偶爾向他
投去冷冷一瞥。他是勞爾的外甥嗎,凱蒂不知道。是他的朋友,這顯然說不通,
除非是個已故朋友的兒子。無論他來這�幹什麼,他都是勞爾的朋友,她應當處
得熱情快樂些。

  男人們開始談論法國的政局。過了一會兒凱蒂端著咖啡走開了,她依稀聽到
艾米爾。高特是個學生,她聽到他在那�大出風頭,竭力表現。然而他們說得太
快了,而且是要命的法語,凱蒂隻好放棄了,走到陽台的另一端,把杯子放在石
欄上。

  夜空綴滿星星,南方的半邊天被湖牆遮住了,北邊和西邊視野較開闊,然而
這一切都驅不散籠罩在鄉間別墅周圍的幽靜與寂寞。凱蒂覺得有些落寞。她彷佛
置身於一個大碗中央,四周全是大山,靜靜的天空�星�閃爍,她第一次真正體
味到夜色如何爬上天堂,星星怎樣為黎明徹夜守候。

  她有些發抖,山風很冷,湖水溫柔地蕩漾著。她聽到那邊傳來哄笑聲,枯黃
色的燭光亮起來了,安娜端出了甜露酒,男人們開始悠閑地抽煙,看來話題告一
段落了。

  凱蒂回到原來的位子,男人們似乎又有了興致,淒著聊了起來。凱蒂很想和
艾米爾聊聊,可他的英語很差,而她的法語也差,無法交談。

  這時魯西安站在她身後:「凱蒂,明天和我一塊去爬山吧?」

  「哦,不。」凱蒂笑了。

  「我們拂曉出發,一起往上爬,我會幫你的。」

  「不行魯西安。能夠欣賞雄偉的山脈我已滿足了,我可不想冒生命危臉。」

  「我會保證你的安全,站在高處的感覺會很美妙的。」魯西安極力慫恿她。

  「這�對我來說已經夠高了。」凱蒂很樂意和這個漂亮的男孩逗笑。她突然
想起他和安娜昨晚的事,情不自禁地笑了,然後她轉向勞爾:「這島上還有什麼
人麼?」

  「你是說,除了我們的人?」

  「是的。我指危險的東西。」

  有人不屑地哼了一聲,似乎她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你是說吸血鬼?」勞爾猶豫了一下:「我知道英國人很怕吸血鬼,但我們
有木棒,我相信……」

  「熊。」凱蒂打斷他,嚴肅地繼續說:「是野熊,我想它們會遊泳。」

  「讓我來保護你,凱蒂。」魯西安插進來。

  「很遺憾,這�很少有熊,即使有也在遠離我們的深山�。」勞爾回答。

  「如果它們敢來,魯西安會射死它。」揚?馬克平淡地加了一句。

  「哦,不!」凱蒂急急地嚷道。

  「別緊張,寶貝。雖然我不經常打獵,但總不會讓它從我手中逃掉。」魯西
安不知道是在暗示她什麼,凱蒂想起早晨他說的話。

  「不,不是那麼回事。魯西安太聰明了。」勞爾意味深長地說:「他是個優
秀的獵手,百發百中。」

  凱蒂洗了個澡,輕鬆多了。她覺得自己變了,身邊豪華的設施,遠離正常的
生活範圍,無論從地理上還是文化上。

  她對自己有些模糊,覺得不真實。換上柔軟的絲綢睡衣,很舒服,英國已漸
漸淡陌,她終於逃離了從前。在這�她將成為另一個新的凱蒂,和從前完全不同
的女人。她鑽進被窩,躺在床上回想著白天的每件事。她本來想等勞爾的,但睡
著了。

  「達令。」

  凱蒂朦朧中聽到自己的名字,感到一股男人的氣息向她靠近,有人壓在她身
上。當他上床時,床墊移動了,她聞到一股好聞的雪茄味,是那種最好的。有隻
手摸上她的裸肩、嘴唇。她抱緊上麵的身體,感到自己渾身發熱。

  「勞爾。」她溫柔地應了一聲。

  他找到了她的雙唇,輕輕地吮吸她的舌頭,凱蒂的欲望又上來了,她熱烈地
回吻他。他的手隔著睡衣揪緊她的雙乳,急切地撫摸著。凱蒂覺得自己的雙乳脹
大了。長睡衣也被解開了,絲綢滑過她的身體,她情不自禁地貼上去靠緊上麵的
身體,把手伸到夾克�,輕輕地撫摸著襯衫下的胸膛。

  他猛然爬起來甩掉夾克,然後將她緊緊抱在胸前,急切而喃喃地吻她。凱蒂
緊摟著他的脖子,身體越來越熱,她知道接下來是什麼了。

  他迅速地除去衣服,壓在她身上,他的手伸向凱蒂陰部,手指撥弄著陰唇。

  他快要爆炸了,他吻她渾身的每個地方,觸摸她每個部位,她像觸電了一般
驚顫著、呻吟著。強烈的欲望如火在體內焚燒,她希望他馬上進入身體,她有些
受不了了。

  他們吻得深遠而纏綿,他把她緊緊地控製在身下,繼續撫摸她的性器官。她
的雙腿努力地分開,等待他的進入。她沒有一絲羞意,這樣的愛是她所真正需要
的,她要竭盡全力擁有他。

  他挪開她的一隻胳膊吻著,接著是腋窩,胸前,直到她快樂地呻吟,他的手
指撫弄著她的陰部,那�潮濕而溫暖,她在等他進去,等待著更猛烈的刺入和爆
發。

  他的雙唇滑向腹部,凱蒂感到自己的下身被�起來,頭靠在床沿上。她把雙
腿分得更開,但他開始吻她的性器官,她不停地抽搐著。勞爾在喃喃地喘息著。

  他又爬上她的胸部,她的手伸進他濃密的頭發中,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顫抖得
很厲害,勞爾的陰莖正在刺她,他的身體來回擺動著。凱蒂渾身躁熱,身體脹得
很厲害。他開始進入她,她想主動地移動自己,可她的位置使她無法動彈。她把
他的臉控製在胸前,感到陣陣疼痛從雙乳彌漫開來。

  他吻住了她的雙唇,遞去自己的舌頭。凱蒂緊緊地咬住它,他們—起達到了
快樂的高潮。她的每一寸肌膚都燃燒著,如火山爆發,噴出滾燙的岩漿。

  她幾乎完全離開了床上,若不是他緊緊抱著,她會掉下床去……她無力地躺
回床上,瘋狂的快樂使她想大笑一場。她和勞爾,兩個性愛者,都被這巨大的快
樂淹沒了。

  勞爾愉快地吻著她的肌膚,她覺得雙腿間慢慢地放鬆了。這男人簡直無所不
在,他簡直是個做愛專家,上帝創造了他就是為了做愛。而她,則是他的情欲助
手。

  「勞爾。」她滿足地呢喃,過了好一會她才恢複過來。

  「親愛的。」勞爾也漸漸恢複過來。他們做得那麼投入,那麼熱烈,完全忘
卻自身的存在,多麼美妙,時間似乎凝滯。

  勞爾起身打開燈,凱蒂記得她沒有關燈,她一定在無意識中關上的。

  她發現他是那麼完美,在柔和的燈光下,凱蒂看得有些癡迷了,勞爾是上帝
的傑作。他的嘴唇溫柔地觸著她,「你喜歡做愛。」他低低地戲弄她一句。

  「你真棒,勞爾,任何女人都認為你是她的情人而驕傲。」

  他掀開她身上的床單,細細地觀賞著她的裸體。她瞇起雙眼,優美地躺在那
�,展現她完美的皮膚、豐滿的乳房、柔細的腰肢,她希望他能好好地欣賞她的
美。

  他慢慢地移動她,親吻可愛的左膝,同時用一個指頭推開右膝,她的性器官
露了出來。他站起來,欣賞著他的傑作。

  凱蒂看到兩樣東西:她看到他的陰莖挺直幹燥,絲毫也不軟癱,很漂亮,但
令凱蒂不滿意。還有,一個模糊的身影顯然正站在房間的中間。她的意識停止了
片刻,或許是幅油畫,被低低的床頭燈奇怪地反射到地上。

  她以前怎麼沒注意到這房�有幅漂亮的油畫?畫著一個英俊的裸體男孩,他
的身體柔軟而富於肌肉,他的陰毛濃黑,粗大的陰莖對著她,像個甜甜的誘惑。

  他的雙臂交叉在胸前,寬闊的肩膀上那顆美麗的頭微微側著,像一隻狗正在
等待主人給它看什麼東西。

  凱蒂渾然忘記了自己的赤身裸體,坐了起來。勞爾在她身邊一言不發。

  哦,天哪!根本沒有油畫,沒有雕塑,這房間�還有一個赤裸的男人,有兩
個男人和她做愛!

  「魯西安。」凱蒂艱難地發出一個聲音:「魯西安。」

  第五章 渴望性愛
  房間�暖暖的,凱蒂心神蕩漾,心怦怦直跳,似乎要從喉嚨�鑽出來了。她
充滿誘惑力的身體懶洋洋的伸展著,很愜意。

  「魯西安。」勞爾柔聲說道。

  魯西安笑了。他的陰莖輕輕地搖動,無疑已經濕了,黏乎乎的。

  凱蒂低頭看看勞爾的身體,他的生殖器直立著,還很幹。這麼說,他還沒有
進入她體內。

  「你知道。」她幽怨地對他說。

  他聳聳肩。

  魯西安攤著手走過來,並不在乎自己是赤身裸體站在他倆麵前。「凱蒂。」

  他說道,坐在床邊,碰到凱蒂的腳。

  凱蒂惱怒地蹬開了他。她知道這兩個男人都在等些什麼,在那一剎那,她也
意識到勞爾已經厭倦了她的反應,因為她的動作總是那老一套,他背都背熟了。

  她猛地打了個顫:「你耍了我。」

  「真是種侮辱。」勞爾懶洋洋地說,聲音中似充滿了了解。

  「不然你會怎麼樣對我?」魯西安問道。

  「你早就該問這個問題了。」她知道自己的嗓音又尖又高,像個寵壞了的小
孩。這感覺讓她越發惱怒了。忽然,她重重往床上一靠,閉上了眼睛。

  周圍一片寂靜,而凱蒂腦子�則是亂糟糟的,她隻知道她正赤身裸體地躺在
兩個赤裸的男人中間。兩個漂亮的男人,兩個做愛技巧高超的男人中間。

  這是一個機會,絕好的機會。在這兒她是一個人,她可以隨心所欲做自己喜
歡做的事。同時擁有兩個男人,像現在這樣,是不是件很快活的事。

  她開始顫抖。兩個男人,一個喜歡她的嘴唇和胸脯,而另一個更青睞她的下
身。兩個男人,不知疲倦的兩個男人,隨時準備著給她她想要的東西。浪漫幻想
成了現實,隻要她敢想,敢做。

  一隻手忽然蓋住了她的下體,「讓這個,」勞爾說:「讓這個來決定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

  「魯西安已經得到過你了,我也想這樣做。如果你的玩意兒需要我,那麼,
一切都會遂它所願的。」

  凱蒂張開眼睛看看他。燈在他身後,所以他的臉很暗,但她能感覺到他欲望
的強烈。

  她是給耍了,可是終究沒有人強迫她做什麼。這兩個男人也沒有強迫她的意
思,他們隻是靜待著她的回答。

  魯西安慢慢走向前,�起她的胳膊,他吻吻她的手,又吻到她的小臂上,極
溫柔地,他彎下頭,吻吻她的胸脯。

  凱蒂溫軟的肌膚開始有反應了,她周身一陣顫抖,她的小腹一陣滾熱,夾雜
著一種快活的痛楚。她已經被一個做愛高手征服了,而另外一個也正躍躍欲試。

  這真是絕妙,整個情景的妙處,就在於它決不可能第二次發生。勞爾想進她
的體內,他也在吻著她,撩撥著她,一樣具有侵犯力和誘惑力。

  他們是什麼樣一種男人啊?她又是哪種女人?魯西安吻著她的胸脯,她一邊
想這些問題。

  她的身體湧起一股小小的熱浪,它是如此勢不可擋,令人昏昏欲睡,以致她
根本無力抵抗這兩個男人所做的一切。她隻剩下了屈服的意念,渴望被這兩個男
人征服。

  「我從未到過這兒。」他說,嗓音怪怪的。她伸出手分別抓住了兩個男人的
生殖器。

  魯西安的很靈活,半挺著,暖暖的,黏黏的。他咧嘴一笑,使她想到做一個
年輕的男人是多美妙的事啊!他的肌膚光滑而有色澤,肌肉發達,幾乎沒什麼毛
發。他真是個奇怪的男人。

  勞爾的則較硬,皮膚也很光滑,有種絲質的手感,握在手�能感覺到�麵正
劇烈地跳動著。他年紀比魯西安大,不像魯西安那麼顯赫,但他的成熟則使他更
具魅力。他的胸膛上有胸毛,不算太多,但已足夠給人一種力量感了。

  「我先得洗洗澡。」她忽然說。

  魯西安笑了。他把她從床上拽下來,帶她進了浴室,讓她站在蓮蓬頭下,扭
開水龍頭。水潑濺下來,打在他倆身上。凱蒂把頭發甩到一邊,胸脯和屁股以及
全身的肌膚都讓水衝了個遍。

  魯西安把手放在她大腿中間,開始給她洗那個地方。她一陣衝動,卻不是為
了他的緣故。

  凱蒂驚住了。他將與兩個男人做愛,這已經夠特別的了,可是他們的動作一
定會使她想起第三個男人。這男人雖然不在場,但一想到他,她就禁不住衝動,
思念起他來。這顯然是太反常了。

  約翰?索內爾,他的護照上這麼寫著,也許是假的。他把她帶到山上,讓她
經曆了生命中的巨大恐懼,為了保護他自己,不惜傷害她,同時也給她帶來永遠
磨減不掉的記憶。

  這是他的錯,他使她產生的性行動一直持續到了遇見勞爾的時候。雖然她身
邊已經有了兩個男人,可她依然不能不想他。

  魯西安的嘴唇靠近了她。他不算太高,沒有勞爾那麼挺拔。她有一絲恍惚,
水濺到她身上,那健壯年輕的身體緊緊貼著她的,挺直的陰莖有一次差點已經插
丁進去。她的手在他的背上滑動,滑到了底部,摸著他的屁股。他的肌體很硬,
上麵布滿了肌肉。她的胸脯貼在魯西安的身子上,並感覺到他平滑的小腹以及他
身上的躁動不安。

  她走到蓮蓬頭外,拿了一條大毛巾,頭也不回地走向旁爾等待的那個地方。

  她站了好一會兒,胡亂地擦著身子,一邊考慮著這種情勢。她知道他們不會
輕易放過她的,而且老實說,她自己也喜歡這種事情,她做這種事情,這是多麼
令人興奮啊!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不會不受誘惑的,而且這個主意新鮮
又刺激又有趣。

  她的思想飛快地轉著,毛巾軟軟地掉到了地上。勞爾躺在床上,神情莫測高
深,靜靜地看著她。

  凱蒂彎下腰摸摸兩邊的肌肉。他的皮膚滑滑的,讓她很愉悅。她躡手躡腳地
走到床上的男人身旁,她�起他的一條腿,手在他的腳心�滑動,接著移到腳踝
上。他轉過臉來,背靠著床,陰莖直直地挺著。凱蒂磨磨蹭蹭地爬到這個男人的
身上,胸脯蹭著他的小腿向上滑去,最後停在他的腰際,頭發落在他平滑的小腹
上,跪著,吻吻他的陰莖。

  凱蒂閉上眼睛、張開嘴,她的下身也在蠕動膨脹,足有平時的兩倍大。她感
到自己的頭發如瀑布瀉在他的小腹上,感覺到胸脯蹭著他腿上的毛一陣興奮,感
覺到手�捏著的這個絲質的生殖器一陣腫脹,感覺到了他的勃動——他對她的渴
望。

  她的嘴巴吮吸著他的陰莖,舌頭輕輕地環繞著它,他有點微微發顫。她輕柔
地吮吸著,知道他很難立時就勃起,差不多就要放棄他了,又覺得不和他做愛太
可惜了。她輕聲吸著氣,吻著他的下身,輕輕摸著那硬硬的陰囊。

  她忽然震了一下,一隻手正摸著掀起的屁股,而這隻手不可能是勞爾的。

  她開始輕輕咬起勞爾的陰莖來。這就對了,她正逗弄著一個男人,而另一個
男人正試圖刺激和撩撥她,一切已經開始了。勞爾用手和嘴撫弄著她的胸脯和嘴
唇,而魯西安刺進她體內。現在她正用自己的身體來進行一種性的遊擊戰,使勞
爾和魯西安都得到快感。

  她的屁股被撥開了,微涼的風吹進來。魯西安開始吻著她的下體,吮吸著。

  她幾乎咬到了勞爾,這種情形下,要集中起精力是太困難了。她的下身忽又
鬆開了。

  過了好一會兒,魯西安插進了她已經濕漉漉的下體�。

  他的動作極快,故而顯得很生硬粗魯,好像是知道現在還輪不到他這樣做,
他是個不受歡迎的不速之客一樣。

  這是凱蒂生平第一次采取這樣的姿式與一個男人做愛,讓男人平躺著,而她
上上下下和應著他,騎在了他身上。這時他發現魯西安也跳到了床上,也壓著勞
爾,陰莖在她身上亂擦。

  令人吃驚的是勞爾毫不反抗。凱蒂睜開眼睛低頭看看他,他睜著眼睛,髀骨
向後挪去。他的額頭閃閃發亮,手抓著她晃動的乳房。毫無疑問,他也正情欲熾
烈。

  魯西安在她背後跪了下去,跪在床上。她轉過頭想看看他在做什麼,冷不防
他把陰莖塞進了她的嘴巴�。

  她幾乎失聲而笑。他們兩個都想占有她,一個接著一個。幾秒鍾以前她還含
著勞爾的,現在就換成魯西安的了。

  她閉上眼,合上髀骨,吮吸著,讓他做他想做的事。這並不容易,因為另一
方麵,她還得捏摸著勞爾的陰莖,讓他從鋼鐵般強硬的自我控製中走出來,達到
性高潮。

  身下的勞爾抓住她的屁股,輕輕向她靠攏。他輕手輕腳地做著這一切,以便
讓她能緊緊纏住魯西安的陰莖,不至於叫喊出來。

  她的胸脯熱得發蕩,髀骨在顫抖。她嚐到了魯西安的精液,立刻興奮起來,
劇烈震動著,惹得魯西安性起,刺入了她的體內。等到他抽身出來,他又讓勞爾
來幹同樣的事。

  過了許久,她精疲力盡地躺著,腿濕淋淋的,不想跟這兩個男人講話。

  這是在尼爾瓦訥。她已經越過了這道門坎,這是一種最大限度的快樂,她已
經完全知足了。如果她還有力氣的話,她一定會喜極而泣的。她敬慕這兩個使她
美夢成真的男人。

  她希望約翰?索內爾能看到這一幕,讓他明白,她並不需要他,她周圍不缺
男人。

  這念頭讓她渾身一激淩,已經有了兩個男人了,她還想著第三個。她這是怎
麼啦,她為什麼想把她性感的展現給那個把她留在巴黎的男人看?他究竟給她施
了什麼法術,讓她始終對他念念不忘?

  她把身子滾向一邊,小心翼翼的,以免傷到她身邊和身下的這兩個男人。她
找到了勞爾的嘴巴,甜蜜地吻了過去。然後她又轉向魯西安,吻吻他。她吻著他
們兩個,覺得這是一種極有趣的遊戲,她喜歡吻他們,她沈沈地睡了過去。

  半夜她醒過來,側身躺著。一個男人挺起屁股,從她身後柔柔地插了進去,
而她臉對著的另一個男人,伸手摸著她的胸脯,吻吻她的嘴角。她伸出手,放下
去,摸到挺直的陰莖,她覺得自己彷佛置身於天堂,一切都美好極了。

  很晚了凱蒂才醒過來,太陽已經透過窗簾斜射進來了。

  外麵伴著笑聲,嘈雜聲。她瞇眼看看表,已經十點多鍾了。

  她背靠著床,懶洋洋地舒展一下身體。累,無疑的,她感到很疲累。她對自
己冷笑一聲。她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次男人們進入她體內了,也早已忘了都有過哪
些男人,在什麼時候。這真是荒淫無度。她竭盡所能想要撩撥起他們,讓她所有
的性伴侶都感到快活,考慮得十分周全,她設法提高自己的性技巧。

  昨晚是屬於她的。兩個男人都被她迷住了,他們玩弄著她,撩撥著她,手、
嘴、陰莖並用,讓她達到了無以複加的快活境地。這就是男人們之所以要去妓院
的原因嗎?以藉此來滿足他們身體全部的需要?如果這樣的話,女人們顯得太蠢
了。因為女人自己也有這種需要,而他們的動作能讓你飄飄欲仙。

  凱蒂按按床邊的鈐,安娜聞聲而來,端了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杯咖啡和一
些切成了薄片的新鮮鬆軟的甜食。凱蒂大口大口地吃著。她感覺精力又重新充沛
了,有足夠的氣力去超越那些該死的山巒了。

  想到這兒,她不禁笑了起來。如果魯西安告訴他,他不止一次早早起身去探
險,她是不會相信的。而她能夠帶著足夠的勇氣離開他,這也是不太可能的。

  凱蒂洗洗澡精心打扮一番,穿上一條吊帶絲裙,把頭發優雅地盤在頭上,再
戴上悠悠蕩蕩的金耳環,她高傲地走出去,準備繼續扮演她的角色。

  勞爾和魯西安好像是開車出去了。揚?馬克、皮爾和艾米爾坐在露台上,正
讀著勞爾和艾米爾從巴黎帶來的報紙和雜誌。他們殷勤地問候她,友好而彬彬有
禮。如果他們知道發生了些什麼事,他們也許就不會這個樣子了。不過至少目前
她不用擔心會有什麼不愉快的事發生。

  陽光暖融融的,微微的風輕輕吹來,手邊的飲料泌人心脾。凱蒂漫不經心地
翻著一本《時尚》雜誌,覺得似曾相識,才意識到她自己也曾在海絲樓買過這樣
一本。她開始尋找一篇她在日光浴讀了一半的文章。

  凱蒂輕輕彈了一下這本雜誌。有人撕掉了其中幾頁,可這是為什麼?她翻翻
目錄,想看看是什麼被撕掉了。那是一篇關於考古的文章。

  她閉上眼睛,靠在躺椅上。太陽暖洋洋地照著她的肩膀和四肢,令她渾身舒
服。她並不太在意日光浴可能會帶來些什麼壞處。她來自歐洲北部,常年罕見陽
光,她不相信這種令人毛孔舒長的活動不能給她帶來益處。

  誰會對一篇關於阿爾巴尼亞古董的文章感興趣呢?如果真是情有獨鍾,那麼
這種行為就愈顯得粗魯。不過,轉過來想,也許�麵附有漂亮的圖片,而皮爾或
揚?馬克有一本剪報本……凱蒂沈沈睡過去了。

  醒來時她已經饑腸轆轆了,已經過了午飯時間。她去找點吃的,找到一碗水
果,她吃了一個桃子和一個蘋果。這時她聽到引擎的聲音,立刻猜想到她昨夜的
兩位牛郎已經回來了。

  魯西安興高采烈、神采飛揚,讓人的情緒不知不覺受到感染,也跟著快活起
來。勞爾眼�卻是天使與魔鬼混雜在一起的眼神。他們放下了手�的東西,安娜
給他們送來飲料,他們坐下來談論下一步該做些什麼。凱蒂竭力控製住自己的顫
動。魯西安剛才吻吻她的手,深深地凝望了她好一會兒,而勞爾隻是吻吻她的臉
頰,在她把手放在他胸脯上的一瞬間,她又感受到了昨天晚上那種情欲的火焰。

  經過激烈的論辯、爭吵,他們最後決定去射箭。靶垛被拿到露台上了,弓和
箭也被取了出來。凱蒂隻想做個旁觀者,她從不熱衷於任何形式的比賽或競爭,
但他們不讓她這麼逍遙。勞爾知道她自從十歲起就未碰過這玩意兒,便自告奮勇
地來教她。

  他手把手地教著她,教她如何拉弓,如何瞄準,如何放箭。他們倆挨得這樣
近,凱蒂知道自己的頭發一定拂著他的下巴了,她竭力控製住自己的衝動。她笨
手笨腳的,就像個十多歲的小女孩。她長吸一口氣,哈哈大笑,手一鬆,箭優雅
地掉到了水�。

  凱蒂咕噥兩句,道了個歉。魯西安看看在水中漂亮的箭。

  「我可以把它撈起來。」他忽然說。

  「如果你們還要讓我再試的話,我打賭還會有許多預想不到的事發生呢!」

  凱蒂悶聲笑道:「我們該換個地方,到屋後的薔薇叢中去射。」

  揚?馬克射出一根箭,正中靶心。「不,不。」他平和地說:「我覺得在這
兒更好。」

  「我想我該搭個船去撈我的箭。」凱蒂說。

  「沒必要用船。」魯西安說。他脫下衣服,甚至連內衣也脫了,爬上欄杆。

  男人們不懷好看地忍俊不禁,而凱蒂卻很擔心,魯西安全然不顧這些人的表
情,做了一個漂亮的俯衝動作,跳到了平靜的湖麵上,激起一點水花。

  他快速遊著,過了一會兒,他浮出湖麵,向那支漂亮的箭遊過去,輕而易舉
地就抓到了它,勝利地舉起了手。岸上的人們都在鼓掌,他立刻又往回遊,不多
久就爬上了岸,不顧自己赤裸的身體正渾身發抖,把箭恭恭敬敬地交給凱蒂。

  魯西安依然光著身子,進入射者的行列,以證明他是個不賴的射手。但他屢
射屢敗,箭一次次掉到水�,他一次次衝下水去撈起來。安娜端著一托盤飲料走
過來,他對她視而不見,安娜也不去招呼他。凱蒂這才忽然想到安娜會怎樣看待
他們。她不一定會妒忌她,但肯定會覺得這是不人道的。凱蒂是一個受歡迎的客
人,而安娜卻是一個必須幹許多活的女仆,這顯然不公平。

  不過這些在安娜臉上是看不出來的,然而她覺得有必要向勞爾打聽一下她。

  「好像安娜要幹不少活呢?」她和勞爾坐在一邊時,她問道。這時候艾米爾
似乎有了進步,更積極地練習起來。

  「的確。」勞爾漠不關心地說:「我會給她的金錢也很可觀。」

  「多讓幾個人來一塊幹不是更好麼?」凱蒂繼續問:「她一定很孤獨。」

  勞爾深深地看了一眼凱蒂,「她不是英國仆人。」他輕輕地說:「她有她的
任務,她的行為正確與否不能用你的標準去衡量。不要認為她是孤獨的,她在盧
滋有個男朋友,而且我相信,在這兒,她的晚上不會是孤枕空房的。」

  「我認為這已經不是「任務」了,而是「意願」。」凱蒂尖刻地回答道。

  勞爾沈吟了一會兒才回答她,「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像匹脫韁的野馬。」

  他說著,聲音輕得隻有凱蒂才能聽得見。

  「我的房子是中世紀的,可我的作風並不古板。安娜不需要幫助,我給了她
全年的報酬,而一年之中,我隻有兩三天在這兒呆著,所以她的工作並不繁重,
這點她也很清楚。而且,這樣一份美差,她怎麼舍得有人和她一塊兒分享?獨自
為梅森、杜?拉克服務是她是光榮,她引以為傲。如果她想和我的客人們尋歡作
樂,那是她自己的事。那些拉茲的村民們都是些土老,而在這兒她可以接觸到許
多上流社會的人,哦!我最親愛的凱蒂,我從未強迫過安娜跟我的客人們上床,
我甚至警告過她不要主動投懷送抱。」

  「她是個好廚子。難道她不想離開這兒到鎮上去嗎?在拉茲的生活是很單調
的。」

  「啊,你說到要點上了。安娜是一個卡各特,永遠不會離開這兒的。她屬於
皮勒尼,在其他地方是得不到幸福的。」

  「卡各特,是個家族的名字麼?」

  「不,那是她的種族。卡各特人是十一、二世紀從威斯各期來到這兒的,據
說有著悠久的曆史,是慢慢才衰落下來的。他們長期受到歧視和迫害,不許與外
族通婚,社會地位很低。如果你參觀這個地區的鄉村教堂,你會看到卡各特人低
的窗和小小的門。他們就是這麼生活,而安螂據說具有非常純正的卡各特血統。

  我相信她,當然,她是有些奇怪,不像我們這些人。她幾乎不說話,但是她
明白我對她說的每句話。而且我也相信她沒有生殖能力,因為自從她十三歲被我
父親奪去童貞以來,她差不多侍候了兩代人,而從不見她懷孕。」

  「真是中世紀的傳奇。」凱蒂真是給驚呆了。

  「我傲慢的小清教徒。」勞爾開玩笑地說:「你該知道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發生的,用不著大驚小怪。我告訴你,安娜和你是截然不同兩個世界�的人,如
果你認為她不快樂那簡直是對她的侮辱。她不想有一個辦公室�的工作,一輛汽
車,獨自生活。你不要以自度人。她隻想要技巧高超的男人,精心的烹調,以及
每個周末穿著去約會的新衣服。她在這個村莊�也是受人尊敬的,因為她是我父
親的人,而我父親是村莊�最樂善好施的好人,很受仰慕。對於性愛,你或許還
有些東西羞於啟齒,而她則不,她認為那是一種光榮而快樂的事。我知道她有自
己的權利。」

  在房間�,凱蒂閑散地翻翻她帶來的那堆雜誌。她看到了《時尚》的封麵,
引起她的興趣,趕快查找那篇阿爾巴尼亞古董的文章。這篇文章趣味盎然,大大
出乎她的意料。顯然,在考古天地中,經常會發生偷竊古玩的行為,而且日益猖
獗。希臘對此采取了嚴格的控製措施。甚至連拉丁美洲也開始加強了防範係統。

  盜竊者的技術也日益精湛,阿爾巴尼亞為了保護自己的文物,必須憚精竭慮
,加強防衛。

  文中提到了許多尚未挖掘出來的文物。這對政府來說是很必要的,但因這些
東西是否存在,以及誰會首先發現它們,這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晚上皮爾開車出去了,誰也不知他去了哪�,晚餐依然做得那麼好。旅行本
來就是出來散心的,她和揚?馬克下下象棋消磨時間。她不知道晚上會發生些什
麼事,也不知道她到底還想要些什麼,她隻知道她身邊的這些人都是比她更有強
烈的個性的。

  勞爾最低限度也是她的一個難題,如果他們倆有什麼衝突的話,她隻能是乖
乖地走開。在他懶散的舉止,富有魅力的外表下,是一顆高傲的靈魂。她從未遇
到過這樣的人,無法完全了解他,而且,也覺得他或許很看不起她。這讓她有種
受傷的沮喪。適當的時候,她一定得表現得大方,優雅而有幽默感。這樣就不會
留下話柄了,而她可以滿意而歸,雙方都留下好印象。

  她覺得自己似乎太緊張了,下床推開了窗子,斜倚著窗欞,感受著涼涼的微
風和夜的氣息。這個島嶼很小,同伴也少;而她在有限的空間�隻能是隨大流。

  也許離開幾個小時是個不錯的主意,她也躍躍欲試,因為除了每天做做體操
,她隻是一味的躺著吃喝,已經越來越懶,也越來越胖了。

  她獨自進入了夢鄉。深夜她被魯西安弄醒了,他吻著她,撫摸著她,她感覺
到他不可抑製的一種興奮。

  勞爾卻不在室內,她一時不知該怎麼辦。勞爾對她不屑一顧什麼?她再也不
能和他在一起了麼?魯西安是個可愛的男孩,但她不是個被人扔來扔去的玩具。

  然而魯西安輕聲吃吃地笑著,臉上閃著一種被征服的光芒,一直把她往床外
拽。他身上隻穿了一條褲子,其餘地方裸露著。

  她爬下床,穿上室內服,它和她長長的絲質睡衣碰到一塊兒,發出摩擦的聲
響。

  「跟我來。」魯西安低聲說道:「來吧,甜的凱蒂姬,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的。」

  「什麼呀,你為什麼不給我講明白?」

  「那肯定是一個驚喜。」

  「是什麼?」

  「你會看到的,快來。」

  她跟著他走過黑暗的走廊,長長的淺色袍子擺到身後。

  他抓著她的手急急的走,她有一種孩子氣的冒險感覺。他們腳上都沒穿鞋,
走在走廊�無聲無息。

  走廊曲曲折折,他們時而上樓梯,時而又走下去,黑暗中凱蒂完全迷失了方
向,她不知道他們是否在玩什麼遊戲。

  他們走到了月光下,這非同尋常的時間、地點,黑乎乎的環境,讓凱蒂非常
緊張,她摔開拽著她的那隻手,感覺自己成了《艾麗斯漫遊記》中的主人公,而
她的同伴是如此奇怪如此瘋狂,周圍環境是如此恐怖。

  他被迫停下來了,但顯然是極不情願的。「怎麼啦?」他低聲問。

  她也輕聲的回答,卻想不出什麼理由為什麼他們不能大聲說話。他們並不用
擔心有誰會聽到他們的講話,可是這種神秘而狂亂的氣氛使她不由壓低了嗓音。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她說著,搖搖魯西安的手:「這是怎麼回事?」

  他靠近了她。他並不比她高多少,他們胸貼胸地站著,凱蒂感到他的心跳很
平緩,不像她自己的那樣劇烈,也不太像是置身於這種環境之中。

  他的胳膊摟住了她,「你害怕嗎?」他輕聲說,嘴唇就貼著她的耳朵,他們
看上去就像一對情侶。

  「有一點。」凱蒂抖著說:「你要把我帶到哪兒去?勞爾在哪�?你在和我
做遊戲嗎?我是不是被你耍了?」

  他輕柔地吻住了她的嘴唇,手抱住了她的頭,深深地吻下去。這時她才意識
到她多渴望被一個有吸引力的男人吻啊!他的自信、他的技巧,似乎與他的年齡
很不相稱,雖然他隻比她小五歲左右。凱蒂感到一陣暈眩,如墜雲�。他似乎很
熟練。他是運動員嗎?或者這隻是他的愛好?

  「凱蒂。」他喃喃地說,輕輕咬住她的耳朵:「我想和你在這兒做愛,但現
在不是時候。」

  「為什麼?」她問,並不是想急於做性愛遊戲,而是想知道他們究竟在玩什
麼把戲。

  「你會知道的。」他忽然笑得憋住了氣:「我的英語很好嗎?」

  「你的英語很可怖。」凱蒂有氣無力地說。他抓住她的手,又開始朝前衝。

  忽然她感到腳下一陣冰涼。魯西安放慢了速度,她謝天謝地,總算可以不再
折磨自己這雙腳了。他停下來,站著傾聽了一會兒,然後領著她走過一道門。

  他躡手躡腳的進去,像隻貓似的。房間小小的,沒什麼裝飾品。天花板離地
麵很遠,月光冷冷地窗子外照進來,發著慘白的光。

  魯西安放開凱蒂的手,他輕輕地跪在地板上,凱蒂發現這些木質的地板是一
塊一塊拼上去的,魯西安麵對的這一塊扳上有個插孔,魯西安輕輕把它撥開,然
後把一整片都�起來放在一邊,大約十八英吋見方的樣子。

  凱蒂吃驚地向前看。移開的地板下麵有一些小梁,小梁下麵則是另一層樓的
天花扳。一些地方黑乎乎髒、兮兮的,而另一些地方則閃出黃色的微光。天花板
有一小塊兒不見了,一開始她以為是遺失了,後來才意識到是被挪走了,換上了
一塊玻璃,以便可以從上麵往下看。下麵的房間全在她的視線之內,一露無餘。

  魯西安的胳膊輕輕放在她的肩膀上,她向前傾著,感到了身後這個男人的興
奮。

  下麵的房間亮著燈,凱蒂好奇地看了一眼,立刻目瞪口呆了,這真是難以置
信。她的胃一陣痙攣。

  凱蒂�起眼睛看著魯西安。他的神情是興奮的,帶著一絲惡意。

  她又看了一眼,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當然她早就被告知會很刺激,但她
還是萬萬沒有料想到會是這樣。

  「你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兒來?」她啞聲說。

  魯西安直視著她,說道:「你一定要看。你知道,親愛的英國小姐,你不能
不看。」


  第六章變本加厲
  痛苦,她當然知道。誰不知道呢?在做愛過程中,疼痛是一種有效的刺激方
法,這是她從無數次的親身體驗中總結出來的。在快樂達到頂峰的時候,又抓又
咬是常見的事。

  下麵正發生的事顯然和她的幻想毫無關聯。她聽不見下麵在說什麼,但她卻
能看到下麵在做些什麼。

  芳爾像隻海盤車似地躺在床上。她看得見他深色的臉龐,薄薄的嘴唇和性感
的鷹鼻。她也能看到他寬闊的肩膀,寬寬的胸上有許多黑色的胸毛、還有他平坦
的小腹。挺起的屁股,強壯結實的腿,腿間深色的生殖器正硬梆梆地直直挺起。

  有一個人在勞爾的床邊忙忙碌碌。她蹲著,過於豐滿的乳房微微顫動,她的
屁股也是赤裸著的,盡管身體遮住了凱蒂的大半視線,她還是看到了她被體毛遮
住的陰部。

  安娜。凱蒂毫不遲疑地就認定這個女人一定是安娜了。

  安娜手執一根鞭子,不時碰一下床上躺著的男人。每碰一下,他都猛地震一
下,似乎有電流通過全身似的。

  魯西安一陣竊笑。

  「妳為什麼要帶我來看這個?」凱蒂無名火上來。

  「這很解悶呀。」

  「對妳來說也許是的,對我則不。」

  她的身體猛地一震。原來,魯西安的手已經像蛇一樣悄無聲息地滑過來,插
入她體內了。

  「妳已經濕了。」他平靜地說,「為什麼?如果妳果真感到這件事很乏味的
話?」

  凱蒂推開他,站起身,不停地抖著,拉拉正在往下掉的衣服。她轉過身朝門
走去。

  「看這種事是下流的。」她舔舔嘴唇,說。

  「妳難道不感興趣嗎?看看勞爾和安娜,妳不覺得深受感染嗎?」魯西安又
再次大笑。「這不是我的樂趣,妳知道,但能看看也不錯呀。」

  「這是別人的隱私。我們不該窺視。」

  魯西安湊近了她。雲遮住了月光,屋子�一片漆黑。黑暗中凱蒂聽得見他的
呼吸,感覺到他的體溫。「在梅森杜。拉克,根本就無所謂隱私?」他低語道。

  「妳還不知道這一點麼?這早就不新鮮了。勞爾繼承了他父親的富有和荒淫
,每年都要帶些意氣相投的朋友來這�放縱幾次。」

  「我不喜歡這個。」凱蒂喘口氣說。她究竟在這兒算什麼?勞爾把她看著什
麼了?

  一隻手輕輕放在她胸脯上,輕輕地捏著。魯西安和她麵對麵站著,身子剛好
碰到一起。「妳太漂亮了」,他喃喃地說。他的嘴唇貼著她的耳朵和頭發。月亮
出來了,他的身上披上一層銀色的月光。他的嘴唇吻到她的脖子上,她一時不能
自持,任他吻著吻到了肩膀上。

  他輕輕地搖晃著她,身下不知不覺勃起,透過她的衣服抵在她身上。「妳是
這樣一個尤物,」他的嘴唇掠過她的頭發,輕聲說。「在這兒,任何匪夷所思的
事情都是可能發生的。時間停頓了,所有其他地方的不真實事到了這兒都成了真
實的了。」

  凱蒂掙脫了他,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間。在走廊�,她昏亂地看著窗外。月亮
躺到雲�去了,世界似乎都給隱匿起來。黑暗中,那個男人躡手躡腳走過來,她
知道他什麼也沒穿。

  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所有的事情,除了怪異還是怪異。這個漂亮的男性似
乎是從黑暗的某個地方跑來撩撥她的。這不止是他一個人的念頭,而是他們兩個
的。他們是乎是從她最自然的本性之中走出來的,知道她肉體的欲望。他們的結
合是一種自然力,她不能否認這一點,就是她不能否認自己的本性一樣,她是人
類中的一半,而他是另一半。人類的進化是通過性實現的,是性形成的世界,如
果沒有性的一代代繁殖的話,這個空間無疑是死寂的。空間永存,而生命就無處
不在。想著這些,她的欲望簡單地升起來了。她想讓這個男孩進入她體內。他正
想如此。

  她的背靠著走廊涼涼的地板。他的胳膊有力地把她輕輕�起來,給她脫下了
衣服。她感覺到他伏在她身上吻著她的小腹,手指摸到了她的下體,輕輕地撥開
,撩撥著它,刺激著它,直到她的身體升起深深的欲望。

  他的手在她背後握在一起,他調整了一下姿式,以便她能順利張開兩腿。他
慢慢地壓到了她身上,刺了進去。

  朱門。那些神秘的中國人這樣叫它。這就是健康。這就是美妙。凱蒂沈浸在
這份快樂之中,迷迷蒙蒙地想著,感覺到那個男人的玩意兒在她體內移動,讓她
有種安全感,也有種成熟感。他們兩個粘在一起,輕輕晃動著,顯然,魯西安很
明白她需要些什麼?

  他愈發地亢奮了。凱蒂發覺身後有一堵牆,斜靠在上麵。魯西安用力地來回
移動,這時,月亮又微微露出了臉,銀色月光下,凱蒂看到身上這個男人英俊、
優雅、古典、神秘,她劇烈反應起他來。

  外麵忽地響起一陣雷聲,伴有幾聲轟鳴,地板和牆壁都搖晃起來。魯西安這
時正達到高潮,大口地喘著粗氣。外麵的電光一陣陣閃過,凱蒂意識到暴風雨要
來臨了。

  魯西安抱起她,輕輕地咬咬她的肩膀,然後抽身出來,兩人一起轉向窗外看
著。

  一道閃電劃破天空,照亮了遠處的湖麵。凱蒂詛咒著這該死的變幻莫測的天
氣,聞到空氣中山雨欲來的氣息,雷聲把她的耳朵震得發木。

  「快走,」魯西安喘息著,抓住她的手。

  他們又上路了,凱蒂跟在他身後,小心提防不要摔跤。

  她的衣服在身後擺動,兩腿之間有一股暖暖的暗流流過。前麵這個人,依然
渾身赤裸,飛快地跑者,如長了翅膀似的。

  不時,閃電照得四周發亮,他們的身體在那一刻也隨之閃閃發光。凱蒂毫無
意識地跟著魯西安跑,最後,魯西安推開一道門,拖她進去。

  他們現在站在了露台上,凱蒂已是麵色蒼白了。魯西安鬆開她的手,開始在
露台上跳舞,胳膊張開。轟隆一聲;凱蒂聽到岩石從山上滾了下來。天空中又劃
過一道白光,之後,傾盆的大雨潑濺下來了。

  難怪魯西安這麼急急忙忙的,他歡迎似的張開雙臂,飄潑的大雨淋在他身上。

  凱蒂全身都淋濕了。天氣並不冷,但濕透了的睡衣緊緊貼在她皮膚上,讓她
很不舒服。看到魯西安瘋狂的樣子,她怒極而笑。魯西安一把抓過她,帶著她翩
翩起舞,她毫不推托,在滂沱大雨之中旋轉,起舞,瘋狂。

  魯西安一邊跳一邊喝著叫著。過了許久凱蒂才發現這天地中不止他們兩個,
揚。馬克在那兒,艾米爾也在,他們笑著鼓著掌。一轉頭,皮爾正仰頭望著天空
,雨澆在他的臉上。凱蒂忽然意識到,也許是他們被束縛得太久了,難得有這麼
一個縱身歡暢的機會。

  她跳著,發現所有的男人都跑到雨中來了,她笑得越厲害。這也是要告訴賽
妮的:在暴風雨的管弦樂隊下,光著身子跳舞。

  勞爾和安娜也到了這�。先前她的表現是多麼愚蠢啊。

  在這個奇怪的地方,有什麼奇怪的事不能發生?安娜的頭發濕淋淋的,一股
股披在腦後,皮爾忽地從背後抱住了她,腳懸在半空中。安娜尖聲叫著,拼命扭
動,不一會,揚。馬克又把她抱過去,摟著她猛跳。

  凱蒂與魯西安一起旋轉。天空中不時亮起一道閃電,瞬即又暗下去。黑暗中
她昏亂的眼睛什麼也看不見了,隻有閃電劃過的那一剎那她才能看清周圍的環境
,人們臉上的表情。

  她被人從魯西安的胳膊�硬拉了出來,�頭一看:勞爾。他的頭發被雨打濕
打亂了,淩亂地伏在額前,有種野性的瘋狂。他低頭看著她,抓住她的手。她迷
迷糊糊地看到他的那玩意兒刺向她,就當她什麼也沒穿似的。她一陣疼痛,胃開
始痙攣,胸脯挺直,乳頭緊縮……全身都開始反應了。

  勞爾抓過她的睡衣,撕開它。凱蒂被他眼�的凶相給嚇住了,一點一點往後
退。但他步步緊逼,忽然,身後粗粗的石欄杆攔住了她的退路。她看到勞爾的陰
莖直直挺著正對著她。她的腿不由自主地軟了。他略微彎下身子,進入她的體內
,她感到他熱烘烘的,在她體內劇烈地跳動。

  她的身體瘋狂地搖晃起來,不隻是為了自己身體的快感,也因為這風雨交加
的夜,這閃電,這震耳欲聾的雷聲。

  不久以前她剛和一個男人在走廊�,在同樣的閃電和雷聲下做同樣的事情,
現在隻是地點變了,而這兩件事發生的候,她都聽到了一聲轟隆聲。

  勞爾停下來,放開她,她差點一跤摔倒了,幸虧魯西安抓住了她。她雙腿發
軟,無助地倚著他濕淋淋的身體。勞爾也伸出手扶住了她。

  閃電劃過的光亮中她看到他們的臉並不和善。魯西安臉上是一種奇怪的光芒
,勞爾的則是繃得緊緊的,看來很不高興。他需要這種瘋狂,這種自然的放鬆。
如果他的性需要投有完全被發泄出來,他自然不滿足的。

  他們倆�起了她。他們一人�著她的一條腿,以致她的大腿大大地分開了。

  她仰起臉,張開嘴,大口吸著雨水。雨水打在她裸露的下陰上,她覺得十分
愜意,過了一會才發現雨已經小了。

  勞爾放下她,強迫她跪下。她向上看去,發現雨水正順著他的陰莖向下滑,
像一個小小的噴水池,她張開嘴,他刺了進去。她開始吮吸他。雨打在他身上;
而她正沈浸於他的下陰帶來的「暴風雨」之中。

  她身後似乎發生丁點什麼事。她的下體被輕輕抱起,讓她四肢著地。她繼續
吮吸著她嘴�的東西,感覺到屁股被分開了,雨水潑濺下去。不一會,有個男人
進入了她的體內。

  她似乎從她麵前這個男人身上獲得了生命的力量。她感覺到大地在顫抖,視
野迷迷蒙蒙的,她的耳朵充塞住了各種聲響,已經麻木了,而下身在搖晃著,陰
部軟軟的,被男人的體液給充塞住了。一切都那麼虛幻而不真實。

  好了。都結束了。她低聲輕吟著,幾乎被這個晚上的所有經曆給困惑住了,
有些迷失而空茫。

  兩個男人再次把她�起,還是一人舉著她一條腿。雨水滴到她開著的陰部�
麵去。

  魯西安忽然晃了一下。她的大腿一陣發緊,她的腦袋像個醉漢似的歪垂著,
這時她發現皮爾正刺向她。

  她試圖想掙脫跑掉,但她立刻被抓了。勞爾的臉上閃著一種火焰,而魯西安
則不懷好意地大笑起來。皮爾的神情是莊重嚴肅的,兩個男人緊緊抵住她,讓她
迎接這第三個男人的刺人。她懷疑這是不是在夢中。

  皮爾完事兒了。凱蒂幾乎沒什麼感覺,隻覺得他的體溫很溫暖。她痛苦地呻
吟著,扭著腦袋,這時他走開了,她又被放在了地上,她幾乎無法直立起來。她
的小腿似乎被凍住了,軟軟的,沒有力氣,她隻有跪著爬著走。過了一會兒,她
又被�起了,這一次他們隻願�著她的下身,挺起屁股,而整個上身卻軟軟地垂
了下去。

  她絕望地尖叫,搖晃著身子。這時又有個男人刺進來了,她濕濕的頭發貼在
臉上,遮住了眼睛和嘴巴。雨大滴大滴潑在露台上,從露台又濺到了她的臉上。

  她被撕破的衣服緊緊貼著身子,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而可怕的雷聲繼續變
本加厲拼命往她耳朵�灌。她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她現在是一籌莫展了,沒人救她也無法自救。她的身體被一個個的男人弄得
疲累不堪。她被放到了地上,在一個閃電的照亮下,看到了身上這張貪婪的臉:
揚。馬克。他正在撕她的睡衣,想伸進去摸她的胸脯。他的生殖器垂吊在她的腿
間,讓他看起顯得很奇怪。

  他的手胡亂摸著,凱蒂集中起力氣來去打他。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轉過手掌
來,吻吻它。然後他壓到了她的身體上,吻著她的臉,她的脖子,她的淩亂的頭
發,一邊喃喃低吟著。凱蒂知道他從這場狂風暴雨和她身上得到了無窮的快感,
正為此而激動得發抖。這場暴風雨是一種藥,一種春藥,使得所有的男人都瘋了。

  她中�掠過一絲恐懼,讓她全身發冷。她現在是處於遠離重山的一座小島上
,天氣無常,周圍還有五個如狼似虎的男人,隨時可以對她隨心所欲。揚。馬克
在玩弄她的那一刻她已經感覺到這種恐懼了,她激烈地思考起來。艾米爾還沒碰
過她。這些人會不會再來一次?揚。馬克和她做愛時,那麼多人在旁邊躍躍欲試。

  凱蒂現在完全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在暴風雨的刺激下,這些人都情欲勃
發。可事實和她想象的出入太大了。她想及早脫身出來。

  她的身體又一震,不知又是誰。她也不太在意是誰了。

  他們不可以使用暴力的!他們都瘋了,也許是喝多子,而她要避開他們簡直
是不可能的。

  她想到了勞爾。他是他們中最明智的,說話也是最有份量的。他會救她麼?

  這時她感到身子上方有什麼異樣的事情發生了。揚。馬克扭著向上看;凱蒂
在電光火石的那一剎,看到她旁邊站著一個潑婦。

  害怕,寒冷,各種說不出的感覺交織在一起,讓凱蒂差不多要歇斯底�大發
作了。情勢卻在這一刻忽變,幾乎可稱為有趣了。安娜覺得她被遺忘了嗎?多有
趣呀。讓這些男人對安娜做她們想做的事吧,至於凱蒂自己,她已經受夠了。

  男人們的視線都被移開了。安娜正在不分青紅皂白地打這些男人。凱蒂趁機
偷偷爬出人群,跌跌撞撞地跑到欄杆邊,趴在它上麵。安娜尖聲叫著,很顯然,
她已經獲得了某種快樂。

  暴雨一直在不停地下。凱蒂不經意地發現這時閃電的次數減少了,雷聲也不
再那麼恐怖,雨也下小了些。她拉著欄杆站著,把臉上的頭發撥開。

  安娜被卷在了男人們的旋渦之中。不時凱蒂看見她的臉仰起,嘴巴張得大大
的,勝利似的高聲叫著,而男人們抓著她,隨心所欲地在她體內出出進進。一陣
冷風吹來,凱蒂一陣顫抖。天色漸漸亮了。黎明就要到了。

  魯西安正在安娜身上忙著,安娜被兩個男人支撐著,正如先前勞爾和魯西安
對凱蒂所做的那樣。魯西安刺入安娜體內。。凱蒂索然無味地發現自己在其中充
當了一個極尷尬的角色。魯西安在這種狀態下是不會達到高潮的,但是他們似乎
誰也不在乎這一點。對他們來說,經曆是第一重要的,而欲望是否得到滿足則在
次要。他們的身體也許不能緊緊跟上他們心靈的需要,但在這情勢之下,沒有什
麼沒隱藏的。

  她應該快點脫身,安安全全地呆在她的房間�。現在最想的就是弄幹身子,
穿上暖和的衣服,不然她會著涼的。

  她一瘸一拐地走上她的房間。凱蒂第一次鎖上房門,準這無傷大雅,她想。

  也許男人們明天就會為這事兒而羞愧的。然而這兒的生活是很難再繼續下去
了。

  她想私下�和勞爾談談,告訴他這兒的生活她不大適應,希望盡快離開。

  離開這兒,這些令人震驚的記憶會慢慢消退的。

  在她爬進浴池之前,她又看了一眼窗外。他們還在那兒。安娜整個躺在一張
桌子上,男人們圍著她。他們彎著腰,似乎她是一道可口的食物,而他們沒有動
手,隻有輕輕地咬著她,吻著她,吮吸著她的肉體。接著他們開始摸她了。他們
似乎不隻是想進入她體內那麼簡單,相反,他們觸摸著她,用手指、嘴巴和舌頭
挑逗著她,而安娜儼然一個女皇,在他們的挑逗下深感驕做。她真像一種大的昆
蟲,像隻蜂王,她的士兵們為她服務,無休無止的。

  凱蒂開始洗澡了。

  第二天,凱蒂很晚才醒過來,腦子�裝滿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夢。天空明朗
澄凈,使得昨晚的事情尤為不真實。她伸個懶腰,聽著湖邊的鳥叫聲,不知道該
做些什麼。她從未在附近走過,一味的隻是吃、喝、睡、玩。

  凱蒂為昨晚的事深感羞愧。她簡直難以麵對其他人,即使是安娜也不行。她
下了床,走到窗邊。

  真幸運。露台上隻有勞爾一個人,背對著她,正用雙筒鏡在看著遠處。凱蒂
打開窗戶,喊了他一聲。

  他猛地轉身來,眯著眼睛看著她。

  「妳能上來嗎」凱蒂問。他點點頭,很快上來了。凱蒂慌忙梳梳頭,把鎖打
開。

  她見到他就給嚇住了。他的臉冷冷的,她忽然不安起來,她究竟能不能把自
己的安全托付這個男人。他看上去像一頭老虎:沈著,漂亮,而致命。

  她旋了個圈坐下,以掩飾她睡衣下的顫抖。「我想走。」

  她忽然說。她並不想表現得這麼粗魯的——她本想彬彬有禮地提出她的請求
——但勞爾看上去這麼冷漠這麼遙遠,讓她非常緊張。

  「為什麼?」

  「我對昨晚的事感到很尷尬。我不喜歡它。我不想再遇到其他人了。我知道
妳聚集在這兒是為了舉行一個性聚會,可我並不太明白。妳們應該和明白這事兒
的女人一起來玩這種遊戲。我想我不能勝任。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誰告訴妳是個性聚會?」

  多滑稽咧,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和這樣一條蛇在一起。她不耐煩地搖搖頭。

  「這有什麼關係?,我不屬於這兒。妳已經很好地占有過我了,而現在我隻
想回家。也許妳會讓誰把我送到拉茲,在那兒我可以搭乘汽車回塔貝斯。」恍忽
間,她覺得置身於塔貝斯的一個小旅館�該有多好。她的心怦怦直跳。她已經受
夠驚嚇了。

  勞爾笑了笑,帶有明顯的惡意。「可是我們的需要妳,甜心凱蒂。」

  「需要我?。我不明白。」

  「妳還不能走。妳還沒有盡完妳的職責。」

  「我還是不明白。」

  「妳會明白的。」

  「勞爾。妳不能違背我的意誌把我留在這兒。也許是我沒說清楚吧。我想走。

  我並不是抱怨,也不會對別人講什麼的。畢竟我無法喜歡妳的方式。沒有誰
對誰錯的問題;隻有這兒的生活不適合我的口味罷了,如果妳繼續把我留在這兒
,我會把事情搞砸的。我要走,勞爾。妳攔不了我的。」

  「我能,絕對能。我肯定能攔住妳的,想要呆多久就讓妳呆多久。」

  「不要玩貓和老鼠的遊戲了,我對此沒有興趣。我的朋友有我的地址。妳不
會得逞的,勞爾。妳有工作,有身份,有地位。如果妳一再為難我的話,我會到
警察局去的,那時大家都不好看,而妳在我的國家工作的權利將會受到威脅。」

  「妳凈講些廢話,小姐。妳對生意根本就一竅不通。做個好女孩吧,乖乖地
呆在這兒。安娜會給妳送早餐來的。不要跟自己過不去了。」

  「妳真的打算把我當做一個囚徒嗎?」凱蒂哽咽著說。

  勞爾站起來。他走向門,拿走了鑰匙。他拋給凱蒂一個吻,走了出去。

  凱蒂心煩意亂,坐立不安。她走下床去拉拉門。無疑,已經給鎖上了。事態
看來是越來越嚴重了,她毫無逃跑的希望。

  她走到窗邊。太陽暖暖地照著,天地之間清爽而溫潤。

  鳥兒在湖麵上飛翔,昆蟲在清新的空氣�歡唱。

  她簡直不能相信這種事情居然會發生。她糊�胡塗闖進了一出鬧劇之中,勞
爾是個壞蛋的翻版,而皮爾和其他都是他的幫凶。

  天氣雖然很暖和,凱蒂卻不禁被這個念頭嚇得直發抖。

  勞爾給她的美好印象是徹底垮了,而其實他一直是這樣的人,隻是她沒看清
罷了。她現在懂得他外表魅力下的冷酷與強硬了——事實上,那也是他吸引力的
一部分。玩火自焚。

  可他一直顯得那麼有救養,一點都不像個惡棍呀。

  她不得不麵對現實,這個她已經被俘的現實。雖然不可置信,卻是真真切切
的。這是一個早就設計好的(也是乏味的)玩笑。也許是在那個晚上她不經意地
冒犯了這個男人的驕傲,所以他要報複似地恫嚇她。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八
成是瘋了。毫無疑問,她應該去警察局,而這在目前顯然是不可能的,除非她已
經死了。

  可怕的念頭一個個冒出來,又一個個鑽回去。凱蒂竭力鎮靜下來,推斷它們
的可行性。

  她不會從勞爾那兒得到什麼幫助的,即使她死了,接下來的調查是不可置信
的,也許隻會一時威脅到他的生活方式,而他也許會永遠地逍遙法外的。的確,
他很容易就可以把她滯留在這兒,而且,他還有那麼多幫凶。是的,在勞爾和這
人中間,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對等的,他們之間更像主仆關係。隻有揚。馬克
似乎能與勞爾平分秋色,可是在決策管理上,他還是要略遜一籌。

  留在這兒。魯西安已經算夠好的了,還告訴她這是一個性聚會。也許這些男
人是巴黎的某個變態者俱樂部的成員,而勞爾是他們的頭兒,組織者。也許他們
對玩弄一個無辜者(她隻能這樣稱呼自己),有著濃厚的興趣,喜歡做那種恐怖
的遊戲。也許他們的心�隻想著幹那檔子事兒,或者與自覺自願的人——比如安
娜——一起做,或者與不情願的人——比如她——一起做,如果屈從了他們,她
以後還怎麼做人啊?她隻能想象著勞爾的文雅而可笑的拒絕,魯西安的懷疑,皮
爾的遲鈍的拒絕,揚。馬克的冷冰冰的不讚成——而且,當時她是誌願來這兒的
,在英國,還有人可以證明她跟勞爾的關係,唉,她遲早會被他們逼得歇斯底�
的。

  他們會玩到哪個程度?是不是想直到殺了她?他們究竟有多瘋狂?有多變態?

  她會被傷得很厲害麼?會挨打麼?如果他們殺了她,那麼他們必須共同分擔
這個不尋常的秘密。

  勞爾是不會把自己的性命捏在別人手�的,而艾米爾看上去是那麼不安份。

  埃米爾,這是個薄弱的環節。如果他一個人來到露台上,她一定得設法跟他
講話,勸說他來幫助自己,隻是有個問題太棘手:他的英語糟得要命,簡直一竅
不通。

  門上發出一個聲響,安娜走進來。凱蒂懶洋洋地走過去,忽然發現她正咧嘴
笑著,身後跟著魯西安,正踏著足尖跳舞。

  她不理會安娜和她的托盤,「魯西安,」她懇求地說:「我們是朋友、情人。

  妳不該把我帶到這種地方來。」

  「可是。」魯西安精神煥發地說:「我喜歡。」

  「不,這不是開玩笑。妳們不該這樣做。這是違犯法律的。」

  魯西安爆發出一陣大笑。「我從未想過這一點。」他老實說:「我一定要告
訴勞爾。他肯定會覺得很有趣的。違犯法律!」

  「安娜。」凱蒂叫起來,「告訴他們,他們無權對我這樣做!」

  安娜的黑眼珠�充滿了惡意。她嘟嚷兩句,退出了房間,凱蒂又剩下了獨自
一人。

  她吃著東西,心一直往下沈。她的囚徒生涯的物質待遇看來是很不錯的。既
然他們想玩弄她的姿色,這種服務總是該有的。太可悲了,她將不得不淪為他們
的性玩偶。她不能對他們做的事事都太耿耿於懷了,否則簡直沒法活下去。而且
,這並不是事情的關鍵。它隻不過是漫長人生路上的一個小插曲,不管發生了什
麼,都不可能降低或改變他的人格。

  她隻能是忍受著,記住這是脫離於她的人格之外的事。真正的痛苦是一回事
,但她到目前為止還不想把事情想象得太壞。她也許會受到侮辱、虐待,但不會
對她的心靈造成創傷。

  凱蒂顫抖著手,不小心潑出一些咖啡。想得這麼多是毫無益處的。也許在這
兒應該學會自欺欺人,靈魂才會稍微安定些。總有一天事情是會有個了斷的,等
到這些男人的胃口填飽了,他們的變態滿足了。她再也不能,堅決不能再這麼脆
弱下去了。

  凱蒂整理一下床,仔細地打扮起來。盡管心中充滿疑慮恐懼,她不能夠表現
出來,外表還得維持鎮定而有吸引力,但也許這樣隻會把事情弄得更糟,如果他
們想要看的,是她情緒的變化,想要聽的,是她的尖叫和驚慌呢?

  凱蒂抖個不停。她能夠撐多久,就要撐多久。為了她的自尊。

  這長長而疲倦的一天過得相當慢。凱蒂在臥室與浴室之間踱來踱去,做做體
操。她揣測著可不可以從煙囪�爬出去,想來想去毫無結果,她試圖用發夾扭開
門上的鎖,也沒有成功。她也想到了,如果跑出去的話她該怎麼辦。這是在一個
小島上,她可以遊泳,但這樣非常容易暴露。也許應該是在晚上跑呢,雖然在黑
暗中在冷冷的水�遊泳的滋味不是很好受,但至少沒有危臉。

  然後呢?她隻能向拉茲遊去,那兒離梅森。杜。拉克最近。她當然不可能爬
過那些高聳的岩石壁而進入西班牙,而他們一日發現她跑了,他們肯定知道該到
哪兒去找她,這是很容易就能推斷出來的線路。她不知道在黑暗中她是否能對付
得了這些事。

  她恐懼地想到了魯西安的追蹤能力。如果她跑掉了,他們絕不可讓她就那麼
狼狽地站在一個警察局�的,不,決不會,如果他們發現她跑了,一定不會善罷
幹休的,他們- 定會立刻追蹤上來。魯西安常在山林�追蹤野獸,而她不認為自
己的逃脫能力比那些野獸的強,他們立刻就會組織起一支「獵隊」。

  她反複地想著這些男人,不知如何對付他們。這時她告知,她必須加入到他
們中間去。

  皮爾過來拉她。直到現在她才真正看清他的暴戾。她粗魯地抓著她,推推搡
搡地把她推下樓梯,走到露台上。凱蒂看到餐桌已經擺好了,她注意到隻有五個
位子,她被拖著走過去,這時已是憤怒至極了。

  「妳沒必要這麼做。」她衝勞爾吼道,後者正悠閑地坐在那兒看著她。

  皮爾抓著她晃了晃。她的胳膊很痛,一定已經淤青了。

  「妳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妳們這些雜種!」她尖聲叫道。

  「妳們,妳們一定是瘋了。在這個時代,妳們怎麼還以為妳們可以做這種事
情?」

  「這個時代?」勞爾懶洋洋地說,「我親愛的凱蒂,不要搞錯了,在梅森。

  杜。拉克的時代,並不同於倫敦或貝塔斯的時代。我想我們塔貝斯的距離,
至少有一個世紀,或者更長。」

  魯西安吃吃地發笑。

  「不要用那種鬼話來騙妳自己了,妳這骯髒的家夥。」凱蒂憤聲說道:「妳
們就像一群無知的無業遊民,妳們不會有好結果的。我不能就這樣不清不楚地給
綁架,我的朋友知道我在哪�,他們會來找我的。如果我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
妳們的日子也不會安生的。妳們的餘生,將在冷冷的鐵窗之後渡過。監獄的日子
不會這麼優雅的,勞爾,馬丁尼奧。即使是在法國監獄�,我想也不會比妳想象
的更舒服。」

  魯西安正在給艾米爾講什麼,後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凱蒂已經給氣昏了頭,完全忘了在逃跑以前則不該得罪這些人了。她的血直
往上湧,這一天太可怕了。

  「把她綁起來。」勞爾說。

  凱蒂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皮爾和魯西安走過來,她絕望地看到他們手
�果真拿著鏈子。她開始拼命地掙紮,卻根本無能為力,而且,她已經忘了,她
的掙紮隻可能更挑逗起他們的性欲。他們把鏈條繞在她頭上,拴到了石欄上。

  她的手和腳都沒有被綁上,但它們根本幫不上什麼忙。

  鏈條綁著她的脖子,不可能掙斷也不可能移開。她像一條狗似地被拴在那兒。

  他們坐下來了。天色漸漸暗下來,安娜過來點上蠟燭,葡萄美酒夜光杯,杯
觴交錯間,似乎體現出一種文明而優雅的生活方式。

  湖麵波平如鏡。勞爾在屋�放了一張古典唱片,平靜而悠揚的樂曲緩緩傳過
來。

  與此相反,冷冰冰的石欄緊緊抵著凱蒂的背,提醒著她可悲的境地。安娜送
上食物,用一個托盤托著,上麵有一小瓶酒和一個杯子。

  這就是她,一隻被拴上的狗。她艱難地挪動幾步去取食物,這時她已經想不
出什麼逃跑的法子來了。

  勞爾轉過他暗色的臉,「親愛的,妳想惹惱我們,這很聰明嗎?」

  「妳以為我會好到任妳擺布麼?」

  「我想妳最好還是不要冒犯我們吧,那是愚蠢的。妳和妳的朋友離得這麼遠。」

  凱蒂瞪眼看著他。「妳怎麼敢威脅我,妳這個不要臉的髒貨。」

  「我告訴妳。」勞爾說。凱蒂毫不懷疑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惡意,「我告
訴妳,給我閉嘴,蠢女人。」

  凱蒂彎下腰看看她的托盤。她沒有小刀。她拿起空酒杯,使勁扔出去。勞爾
猛地後退,瓶子砸在他的食物上,玻璃反濺。她沒料到自己會扔得這麼準,哈哈
大笑。她又很快彎下腰,拿起酒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扔出去,結果更妙,
打到了勞爾的胸膛上,瓶塞跳了出來,酒濺得到處都是。他跳開,對他身邊位子
上的人說,「艾米爾,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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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0-2 20:50:59

  第七章任人擺布

  艾米爾直衝凱蒂走過來,她首次發現他究竟是種什麼樣的人。所有的笨拙和
不合時宜此時都蕩然無存。這個年輕人此刻正摩拳擦掌,充滿了欲望。他顯然很
高興,棕色的眼睛靈活地閃動著不安分的光。

  他伸出手朝她的臉狠狠打去,凱蒂的頭立刻向後仰,躲過了這一擊。她不相
信地看著艾米爾。他是個爪牙。

  他再次攻上來。她的頭往後仰時,脖子上的鏈子勒住了她,她痛苦得差點哭
出來,又拼命忍住了。

  她並沒聽到勞爾命令艾米爾走開,可艾米爾一定是得到過這樣的命令了,他
失望地垂下肩膀,轉身走開,明顯地透著不高興。

  勞爾已經擦幹了臉和襯衫,在露台那麵看著她。天色此時更暗了,蠟燭在他
的臉下發光,讓他顯得尤為陰險恐怖,看上去像個骷髏。

  「這次。」他的聲音略為顫抖,「妳不會受到懲罰,我不是個殘忍的人,但
是我警告妳,親愛的,如果妳還敢再玩這種把戲,妳的懲罰將是極為嚴厲的。艾
爾米一直想要得到妳,而他的方式並不同於我或魯西安或其他人的。艾米爾有一
種獨特的快樂方法,我想他總得讓它付諸實施的。我給妳時間,讓妳好好想想試
圖違背我的意誌的危險性,也許隻有妳自己的心靈才有說服妳的力量。為妳著想
,我希望如此。」

  「妳打算幹什麼……」凱蒂問勞爾。她的嗓音十分平緩,絲毫不泄露出內心
的憤慨。

  「哦,現在還不能說。我想時機未到。」

  「也許如果妳給我個解釋,事情就不會演變到這個地步了。」凱蒂說,輕輕
摸著自己被弄痛的脖子。她試圖不讓自己的嗓音發抖,也幾乎做到這一點了。

  「我也不願搞成這樣呀。現在妳乖乖聽話吧。我警告妳,如果妳還要搗亂的
話,有妳苦頭吃的。妳在這兒沒有朋友,識時務者為俊傑吧。」

  他離他們,去換襯衣了。其他繼續回到座位上進餐。安娜過來收拾凱蒂身旁
的雜物,幸災樂禍地看著她。凱蒂不知她會怎麼想這件事。勞爾當著她的麵就這
樣隨心所欲嗎?她是不是毫無法律觀念,或者說。她認為她的主人是高於法律的?

  她不知道。她又疲累又驚恐,隻想離開這兒。她想盡快回到平平凡凡的人中
間,雖然有些厭煩,但畢竟是安全的。

  她寧願看看普通的風景,旁邊有公路,有房子,而她現在所處的如畫景色,
是幫不上她一點忙的。

  她頹然坐在露台上,背靠著欄杆,竭力不哭出來。這是她難以忍受的侮辱。

  勞爾回來了,她沒有注意到他,他也完全忽視了她的存在。

  第二天仍然是在露台上被拴著渡過的。沒有人傷害她,隻有艾米爾對她依然
虎視眈眈。吃的依然供應,如果她需要方便,她就會被帶到屋內,用用她自己的
洗手間。可是這就是她全部的自由。她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尊嚴,失去了思考的
能力——這是一種多麼難受的經曆啊。

  她已經落到如此悲慘的境地,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她隻能伺機逃跑。她瞄準
了一個時機。她脖上的鏈條被取下來,正要被帶到房間�的時候,她不及多想,
縱身跳下了湖中。

  冷冷的湖麵濺起一大片水花。她的手舉在頭頂上,向下俯衝,她這時才一陣
驚慌,不知從哪兒走好。

  湖水特別暗,她分不清方向,忽然她發現有一道較亮的光線,她�起頭,原
來是空氣和水麵的交界線,不能向上衝了,隻要頭露出湖麵,他們一定發現她的
,而她就不得不再次被抓住。

  她盲目地轉過身子,又向著暗處遊去。她的空氣快不夠了,肺已經支持不了
太久。她的手摸到硬硬的東西。太不幸了,是露台下麵石壁。

  凱蒂極其需要空氣,猛地向上一麵露出半個頭,這時發現她處於拱壁下麵。

  除非想走遠,否則她可以一直躲在這兒,直到他們放棄搜尋為止。

  她緊緊抓住石壁,大口大口地吸著新鮮空氣她的頭有些痛,但有了氧氣,一
切都好多了。可讓她又驚又疑的是,她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她看不見東西?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但這片漆黑是無
庸置疑的。

  她要死了麼?這是不是一個垂死的人的臨終感覺?她相信她還在呼吸,但也
許是她弄混了,或者是冷冷的水正灌進她的肺�麵去吧?這樣死倒也挺舒服。

  如果她要死了,她真的很不甘心。她的裙子緊緊貼住她的腿上,涼鞋已經丟
了一隻,渾身疲累不堪,耳朵�一直在嗡嗡作響。

  凱蒂的腦子清醒過來了。她這是在露台底下。

  她小心翼翼地看看地周圍的環境。忽然她的腳碰到了個硬邦邦的東西,被刮
擦得有點疼痛,她發現自己踩到了階梯上。

  她手腳並用,向上爬,上半身露出了水麵。忽然她刺痛的腦袋又碰到一個硬
硬的表麵,她一疼,滑回去好幾級石階。

  她又硬起頭皮向上爬,這一次把一隻手放到了頭上。似乎有些水草絆住了她
,粘糊糊,髒兮兮的,她竭力用麻木的手指撥開它們。

  她將會被困在這兒,慢慢死掉嗎?這石級是用來幹什麼的?似乎根本沒有什
麼方向性。凱蒂又急又惱,拼命把那些水草撥開,心想著連這些東西也要跟她過
不去。

  終於有一絲微光透進來了,凱蒂喜極而泣,她用力一�,石板被推到一邊,
發出一聲沈悶的聲音,一些幹幹的沙粒飛到了她眼睛�麵,自由了。

  在這一瞬間,她忽然想到也許是進到房間�麵了。如果她恰好處於餐桌下,
她是沒辦法爬出去的,而且,她剛才弄出這麼大的聲音,也許已經引起丁他們的
注意,也許他們已經圍在旁邊,等待她鑽出去了。

  可這兒不是餐廳,她也想不出這到底是哪一間。石板上的地麵很髒,光線很
暗,她也幾乎看不清四壁。即使如此,她對這一點微光還是充滿了感激。

  這是地下室。不,這是地牢。她處於塔底,是從水閘門進來的。

  凱蒂小心翼翼地把石板挪到原來的地方,盡量不露出被動過的痕跡。她每動
一下,地板上都留下濕濕的印記,但不久它們就會幹的,到時候就神不知鬼不覺
了。她一陣輕鬆,畢竟蒼天有眼,幫她躲過了追蹤。除非勞爾非常清楚他水下的
這些建築構造,不然他是萬萬不會想到到這兒來找的。他們一定認為她跑了,於
是到島周圍的湖�去找,而她其實還躲在島上的某個角落�。在一定意義上說,
她是自由的。

  她的第一個需要是弄些幹衣服,以免著涼。這時候健康是尤為重要的,她決
不能倒下。她勉強脫下衣服身體直起雞皮疙瘩,濕漉漉的。她用力扭幹頭發,準
備回到她的房間�去。不能等到天黑才過去,到那時他們肯定已經回來了。

  現在是她的機會,隻要她能夠小心避開安娜就可以了。

  她爬上梯子,準備走到上麵,進入主房。當她的手碰到那扇通往主房的門,
她忽然想起門曾經是鎖著的。老天啊,如果真給鎖上了,那她就徹底完蛋了。她
從一種被囚禁的狀態達到了另一種狀態,實質卻絲毫末改。她小心翼翼地試試那
把鎖。

  她記得勞爾最後一次和她嬉戲——她蹦跳著逃走了,他跟在後麵跑。她重重
地關上了門(或者是安娜在他身後接著關上的),但似乎誰也沒曾費神去鎖它。

  謝天謝地。

  凱蒂輕輕走出門,並關上了它,躡手躡腳走到一個屋子�,從那兒可以俯視
露台,船已經開出去了,勞爾背對著她站著,冷酷地看著,其他人一定都離開這
兒去追她去了,隻剩下安娜站在勞爾身邊。

  凱蒂感到機會來了。她輕輕地跑進自己的屋子,輕快地穿上內衣、襯衫、罩
衫,每穿一件她顫抖的身體都多一分暖和。她取過手提包,不敢把它拿走,隻是
取出了自己的信用卡和一些現金,以及一把梳子。

  然後她穿上短襪和鞋子。她知道她的逃脫是一件艱苦卓絕的事情,得經受好
長時間,所以她必須準備充分,房間�有餅幹和水果,她各取了一些。不一會兒
,她又想起塔�沒有水,於是又用她的旅遊水瓶裝了一瓶礦泉水,背在肩上。

  好了,她現在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回到塔�——那個暫時比較安全的地方,
在那兒再細細考慮下一步怎麼做吧。

  她趕快跑回去,順便拿走了塔門的鑰匙,在�麵反鎖起來,心理多一分安定
與妥貼。�麵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凱蒂忙碌一陣,把那些笨重的東西搬到樓
梯口。即使她們破門而人,也多少要受到阻礙。

  凱蒂向塔頂爬去。她依然記得塔頂上有些可怕的東西,但她寧願上去也不願
到地下室�去。她希望靠陽光和空氣近些。地下室的陰暗潮濕是很可怕的。而且
她也不放心,萬一勞爾想起他屋底的那種構造呢?

  而且,要是她不小心弄出聲響來泄露了她的行蹤,從這閣樓上逃開要比從地
下室方便。

  凱蒂吃了一些餅幹和水果,喝了點水,打了個盹。她實在已是精疲力盡了,
一陣發困。她甚至希望自己沒忘了偷一條毯子上來,並迷迷糊糊地想,值不值得
再冒一次險去弄毯子。當然不能。他們還在找她呢;他們這是在做什麼呀?隻要
他們去申報她意外死亡,他們就不用費這麼大的周折了。這�沒有電話,無法與
外界聯係,也許,他們是開著船和小汽車去報案了?不過凱蒂認為他們不會這麼
輕易就放棄追捕的。如果他們發現被移動過的石板,知道她又回來丁,來一番大
搜查,她該怎麼辦?如果他們發現塔給鎖上了,那麼她還處在這個閣樓�就更為
危險了。

  凱蒂太累了,不能繼續再想下去了。她沈沈睡了過去。

  很遺憾她的表灌滿了水,已經看不太清了。凱蒂把它舉到窗子上,透過陽光
,時間的數字還是依稀可見。外麵非常安靜,隻有微風輕輕掠過。他們一直在找
她,從一個島嶼找到另一個島嶼。他們也許還以為她含著一根蘆葦躲在水底呼吸
,但時間漸漸過去,這種可能性也越來越小,然而他們還在巡邏。凱蒂不時看一
眼他們,隻看得見船緩緩地繞著島嶼轉圈。

  凱蒂吃點東西,喝點水。她休息一會兒,想著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外麵的人是肯定看不到她的。為謹慎起見,最好還是等些時候吧。他們保全
自己的最佳方法,是報告她的死亡,並宣稱這是意外事故。這聽起來非常可信,
而他們必須眾口一辭地編出一個故事來,然後警察就會趕來。她希望他們很重視
這個案件,而她就隻要耐心等著,最後出現在警察麵前就可以了。

  太沈悶了,一直這樣等下去。然而這是目前所能做的最安全的事。她走到她
房間的那個時候,她根本無暇思考,而現在,她可以好好想想了。她那時還以為
自己會抱著一個包,包�裝著幹衣服,遊一個晚上,然後到邊境上去換。這太幼
稚了,根本是不可能的,光是魯西安的追蹤就讓她無處藏身。

  他們一整夜都在島周圍搜尋。她向後掃了一眼。她能跑到車庫�,起動那輛
小貨車?不能。太遺憾了,這是一個逃跑的絕好方案。

  她睡得很不舒服,她絕望地悄悄溜出閣樓,跑過寂靜的屋子,進了她的房間。

  她又灌了一瓶礦泉水,刷刷牙,從一個框子�找出兩條毯子和一個靠墊,偷
偷抱走了,最後還是沒敢拿枕頭。她又爬上塔頂,小心地插上門栓,但還不是不
可避免地發出巨大的聲響。凱蒂抱著這堆東西上了閣樓,開始睡覺。

  這時屋外響起一片嘈雜聲,凱蒂一陣興奮,以為是警察來了,她的苦難結束
了。然後她又聽到尖利的聲響,意識到有人在開槍,似乎是從外邊射過來的,天
空一道閃亮,人們橫衝直撞到處跑。

  聲音靜下來了。他們一定進了屋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些人不可能是警
察,除非勞爾的秘密已經泄露出來了。

  那他們是些什麼人呢?他們要做什麼?凱蒂對他們的行為百思而不得其解。

  塔壁非常厚,凱蒂什麼也聽不到。時間很快過去了,已經到了黎明。凱蒂開
始坐立不安起來。他們沒有去警察局。

  他們朝什麼人開槍。他們看起來像罪犯。

  她在這全部事情�究竟充當了一個什麼角色?她為什麼會被帶到這兒來?也
許他們已經捏造出一個什麼故事,讓人們認為她的失蹤與他們毫無關聯。可是為
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帶她來這兒?勞爾是偶然遇到她的。她簡直不能
相信這一切都出自精心的策劃。

  這時她完完全全給嚇呆了。閣樓�已經微微透出灰蒙蒙的光,天快要亮了。

  一種挫敗感包圍了她的全身。她應該早些離開的。如果她晚上跑掉,遊一晚
上,她差不多該到湖岸上了,到那兒再想其它對策吧,她畢竟不是在沙漠�,最
終總會有辦法的。

  她是一個健康的年輕女人,她本來可以自救的。然而她卻乖乖地等在這兒,
等著警察來救她。她太低估了她的這些對手。他們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也許
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殺掉她。他們是變態者,喜歡著恐怖、性、和死亡。她一直被
蒙在鼓�,毫不知道自己的死期臨近。

  凱蒂背靠著牆,渾身軟綿綿的,害怕極了。下麵的嘈雜聲又響起來了,好像
是很遠的某個地方傳來的吼聲。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他們開始敲打著門。她全
然失去了主意。她不可能再往上去了,上麵已經沒有地方了;她也不可能在他們
破門而入的那一剎衝下去。她害怕極了,一絲不能動彈,隻是不住地埋怨自己的
愚蠢與自以為是,她早該憑直覺行事的,那樣的話她早就逃掉了。

  最後她聽到打開了。他們肯定找到了另一把鑰匙。毫無疑問,一定是她露出
了什麼蛛絲馬跡,以致他們發現了她逃跑的路線?——說這些已經太晚了。他們
最終找上門來了,這就是結果。凱蒂站起身來,力圖顯得高貴而莊嚴。

  許多男人的聲音怒氣衝衝地響起來了。她聽到勞爾慢吞吞的語調,勞爾憤怒
的咆哮。一個她認不出的聲音在說著什麼。門又關上了,隻剩下一片靜寂。

  凱蒂靜靜地站在那兒聽著這一切,心潮起伏。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過了
一會兒,下麵又有了動靜,但沒人開口講話。

  時間依然不緊不慢地走著,有人在開門,腳步聲進來了。

  凱蒂�起一條腿,脫下一隻鞋,坐在樓梯口,右手舉著鞋子,心想要是它是
一根木棍就好了。她感覺到一股殺氣。

  不知有誰上了樓梯,先是露出頭來,然後是肩膀。凱蒂用盡全力狠狠打了過
去。

  他「哎喲」一聲。凱蒂立刻發現自己這一招並不奏效?

  他還呆在原地,哼哼唧唧的。

  「誰在上麵?我不知道這個監獄已經租出去了。哦,看在上帝的份上……」

  她還是不知道這是誰,她退到一邊,等著。

  她小心翼翼地爬起來,四周看看。這時太陽已經升起來了,閣樓�也亮堂了
許多。凱蒂看清這是誰了。

  她扔下鞋子,不自覺地摸摸臉。「妳。」她喘口氣說。

  他的臉直直麵對著她。「這不是待客之道。」他輕聲說。

  「妳真缺少女性溫柔,凱蒂。在可佛時我就這樣相遇,現在我確定這一點了。

  有沒有人告訴過妳,妳不是淑女,凱蒂。」

  他們一起坐在凱蒂的毯子上,約翰、索內爾和她自己。

  在這種古怪的境況下,凱蒂和這樣一個男人坐在一起是毫不奇怪的,雖然這
個男人曾經利用過她逃脫法律追究,在上山的路上遇到他時也對她不冷不熱的,
可是之後她依然對他念念不忘。

  這一次他又是這個樣子了:又累又髒,還負了傷。這是槍傷,不過他說這是
小意思。凱蒂看得見他襯衫上的血跡。

  「妳在這兒幹什麼?」凱蒂問。

  「妳在這兒幹什麼?」他說。

  「我在倫敦遇到勞爾,他邀請我與他同遊。他說他在這兒有個好去處,」凱
蒂顫聲說。「我相信了他,因為這似乎符合他的身分。」

  「妳是偶然遇到他的嗎?」約翰有禮貌地問。「還是妳早就認識他了呢?」

  「純屬偶然。」

  「妳在可佛沒見過他麼?」

  「沒有。我該見過麼?」

  「他住在那兒,凱蒂。跟妳一樣。」

  「也跟妳一樣。妳認識他。他是誰?他是什麼人?」

  「妳不知道?」

  凱蒂被激怒了,「我當然不知道。」

  約翰猶豫了一會兒。「妳知道,」他終於開口,「我不想把妳卷進這件事中。

  我落入了一個陷阱,而妳是那個誘餌。

  但是這個誘餌對她扮演的角色全然不知麼?這是我想知道的。「

  凱蒂瞪著他。他也回瞪她一眼。「我想妳被囚禁在這兒的事實多少證明了妳
的無辜。」他說。

  「我沒有被囚禁。我逃開了他們。他們不知道我在這兒。」

  「就是說,我是在監獄�,而妳則不是?」

  「不。我的意思是,我是自己跑到這兒來的。他們以為我已經跑了。事實上
,他們也許以為我已經死了。」凱蒂有種奇怪的感覺,使她不想向這個男人詳盡
講述她留這兒的原因。她覺得他的出現很讓人迷惑。他多有魅力啊,無疑是個壞
男孩的典型。而相比之下,勞爾好像成了好男孩的典型了。這種感覺是模模糊糊
的,也許約翰已經替勞爾為虎作張了呢?也許他剛剛加入到他們中間。作為小偷
,他們很可能臭味相投。啊,對了,他們都是賊。他們都是騙子,雖然她還是不
明白自己在整個事件中是什麼角色,她毫不懷疑,隻要約翰找到一個利用她而自
己得到的機會,他一定不會放棄的。所以她不能不留一條後路,保存住這個秘密。
她知道離開這兒有條路可走。

  她有一個冷酷的念頭。也許他們已經知道她在這兒了,所以他們把約翰打扮
成一個囚徒的樣子,來這套問她都知道了些什麼。

  她其實什麼也不知道。而他們卻認為她一定知道些什麼事。

  「妳最好讓我看看妳的傷口。」凱蒂試探地說。她想知道它是不是真的。

  「我有水。我們可以洗洗它。」

  「妳真是周到。」約翰說。他笑笑,甩甩頭。

  「在這兒我一切都得自力更生。」

  「妳在這兒有一會兒了嗎?」

  「已經很長時間了,」凱蒂斜過身子給他解開襯衫。

  他扭了一下,她意識到自己一定碰到他的傷口了。他側身躺下,撐起一隻手
肘,看著她的動作。她摸著他的身體,忽然想起來自己一度和這個男人有過多麼
親密的關係。他們曾經是情人,並非時間或是厭倦感把他們分開的,而是迫於情
勢所逼。

  她從口袋�摸出一塊手絹,用礦泉水把它浸濕,開始溫柔地清洗那臀部上方
的傷口。

  「妳為什麼在這兒?」她平靜地問。

  「他們告訴我他們己抓住了妳,要用妳進行一宗交易。

  否則他們就會殺了妳。「

  凱蒂停下手中的活,「拿我交換什麼?」

  「我的一樣東西。」

  「妳來這兒是為了救我?」

  「我來這兒是為了看看妳是否真在他們手�。我不想靠得太近。妳怎麼遇到
勞爾的?」

  「他把我從車輪下救了出來。」

  「在可佛?」

  「在倫敦西部,離我住處不遠。他在倫敦工作。」

  「是嗎?妳一直在那兒?」

  「妳是說他工作的地方?」

  「是的」。

  「不,不過……?」凱蒂停下丁。他忽然意識到,她並未去證實過這一切:
地理背景,他的工作,……一切都有待考證。

  如果勞爾從一開始就是騙她的,那麼他的所有故事都可能是編造的。

  「妳說過勞爾是在可佛,」他慢慢地說。

  「他和他的夥伴們。他們跟蹤了我們,妳知道,在巴黎我甩掉了他們,但沒
料到他們會跟著妳。」

  「妳是說,是勞爾一手安排的那次「偶然相見‘麼?」

  「我猜是的。把妳帶上了床,是不是?」

  凱蒂靜靜地瞪著他。

  「我猜是的。」約翰溫柔地說。「不然妳就不會到這兒來了。他是口蜜腹劍
的毒蛇,是吧?」

  「妳們都是。」凱蒂痛苦地說。

  他伸出手,抓住了她的頭發。他把她拉到他麵前。他的嘴巴還是和她記憶中
的一樣:占有的,允諾的,奉獻的。

  她還來不及掙脫,他已把她放開了,臉則緊緊地挨著,他深深地看進她的眼
睛�去。「妳的確誘人,凱蒂我不能責備那個男人。」

  凱蒂生怕被他咬到的樣子,小心地,飛快地離開了他。

  「問題是。」約翰繼續說,「妳卷進去有多深?是勞爾主動還是妳主動?妳
願意跟我上床,讓我在枕邊告訴妳妳想知道的事情嗎?也就是勞爾想知道的事情。

  我想,妳一定會再次撲向我的。我記得,做那種事妳總是主動的。而且妳的
確也做得很好。我不會抗拒再來一次的。妳是那個該詛咒的男人的心肝寶貝嗎?」

  「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凱蒂說,「因為妳不誠實,所以妳就以為
別人都跟妳一樣。」

  「比如說勞爾身邊的人。」

  「我以前並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妳是說,妳現在知道了?」

  「不。我的意思是,事情全亂了。我非常害怕。我想走。

  然後我就成了囚徒。「

  「被拴在露台上。」

  「妳知道?」凱蒂的聲音尖起來了。

  「我看到了,從遠處。我想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

  「那麼妳該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了。」

  「是麼?勞爾是個謹慎的人。妳是個女士,或者我該說,是個女性。妳隻要
得到床笫之歡,是不惜放棄自尊、誠實、以及法律的。誰能比我更清楚這一點呢?

  而且妳做愛技巧的確高超,我打賭那狗娘養的家夥比我做得更棒。想想妳可
以為我做的那些事,妳為什麼不能替他做呢?」

  凱蒂瞪著他,愣住了。她氣得要命,恨不得把他的眼珠挖出來。她現在不止
要對付勞爾的追蹤,還得應付這個歹徒的羞辱了。

  她能指望他嗎?她能指望他來幫她逃脫嗎?等她回到家,她差不多也快要玩
完了。凱蒂開始顫抖。勞爾知道她家在哪兒。是他把她引誘到這兒的。她現在開
始知道他的一些事了,雖然不太確定,但已足夠讓警方感興趣。如果她逃脫了,
她又能去哪兒呢?

  「怎麼啦?」約翰變了一種音調說話。「妳看上去跟見了鬼似的。」

  「他會跟著我的。即使我跑了,他還會找到我並殺了我的。他一定早就想這
麼幹了。當我跳入水中時,我以為他認為我已經沈下去了,我以為他會去喊警察
,告訴警察這是個意外事故,等警察來了,我就可以現身,獲得安全了。可是我
永遠得不到安全。我罵他,他無動於衷。他在這兒也許是個地頭蛇什麼的。安娜
對他就像奴隸對國王一樣。」

  「他怎麼對妳?」

  「他把我拴起來,我試圖反抗,想走,他讓艾米爾來打我。」

  「妳為什麼想走呢?」

  「這就說來話長了。開始很有趣,可慢慢的不喜歡了。又是暴風雨,又是狂
歡,太過分了。」

  「什麼?」

  凱蒂停下來。回憶這些隻能增加她的痛苦。她不滿地看著眼前這個人。那有
什麼關係?他把她想成什麼了?她並不在乎他怎麼看她,那對她是毫無意義的。

  她曾經救過他,在希臘,他欠她一份情。所以他現在必須幫她。

  「性。」

  「性?」

  「是的。我是作為勞爾的性伴來到這兒的,的確如此。他的床上功夫正如妳
所想,棒極了。他的朋友開始對我很好。後來他們就忘形了。」

  「他們都想分一杯羹?」

  「本來他們已經有了安娜。但不幸的是暴風雨降臨了。」

  「第二天晚上?」

  「妳也在他們中間?」

  「我聽到了。暴風雨�發生了什麼?」

  凱蒂艱難地問?「妳在想什麼?」

  「妳是個小母狗。」約翰柔聲說。「愛情的母狗。過來?」

  「我怎麼才能出去?」

  「出去哪�?」

  「妳曾脅迫過我,讓我幫妳逃跑。現在輪到我了,妳要幫我逃走。」

  他僵直地坐起來,臉色陰沈嚴肅。「妳沒有貯夠足夠的食物,是嗎?」他說。

  「妳早就知道我不是淑女。」凱蒂站起來,走過房間。她很清楚自己是在做
什麼。她需要所有可能的幫助。她需要有個男人站在她身邊,給他力量。她需要
他。

  她跪在他前麵,和以前完全一樣。她兩手捧起他的臉,感到他未刮的下巴上
的胡須紮著她的手,她摸到了他的喉結。他終究還是很脆弱的。他的臉頰閃著一
種火焰。他已經受到觸動了,和她一樣。他輕柔地抓著她,但他急切地想進入她
的體內,正如她想的一樣。

  她看到那束火焰已經燒到他眼睛�去了。他的嘴唇微啟,潔白的貝齒瑩瑩發
亮。她把臉低下去,鼻子貼著他的鼻子,輕輕地擦著,聞著他的氣息,感受他的
溫暖,感覺到他的心正激動得怦怦直跳。

  她自己的嘴巴也張開了,她輕輕地扭動著頭,擦著他的顴骨,吻著他的臉。

  這是他的皮膚,這是他的氣息,這是所有讓她怦然心動的東西。她輕輕吻著
他的眼瞼,眉毛,他的眼皮忽地睜開了,他的眼睛靈活地轉著,像一隻小鳥,像
一隻飛蛾。

  凱蒂輕輕舔舔嘴唇,吻吻他的鼻子。她的臉蹭著他的短髭,癢癢的,有一種
興奮感。她把一隻手放在他下巴上,輕輕�頭他的臉——他毫不抗拒,任她擺布
——找到他的嘴唇。

  她吻著他的嘴唇,一遍又一遍,每一次肌膚相親都讓她感到莫大的快樂。他
的身子在顫動,她忽地張大了嘴巴,撩撥著他、讓他的嘴巴也張大,深深地吻了
進去,舌頭攪著他的舌頭。在那一剎那,她的欲望是如此強烈,幾乎要失去控製
了。

  他的手摟著她的背,緊緊抱著她,積極地反應著她。他狠狠地吻著她,一隻
手已經滑到了她的胸脯上,使勁一捏,凱蒂痛得往後抑,喘了一口粗氣。他把手
心對著她的乳頭,開始轉起手掌來。

  凱蒂緊緊抓住他,呻吟著。她的手也伸到了他的衣服下,摸著他的肌膚,緊
緊的肌肉。她伸開腿,平躺在地板上,他重重地壓著她。他蹭著她,他卻忽然抽
出身去,這令她一驚。

  他是停下來脫衣服。凱蒂坐起來,稍向後退了退。與他不同的是,她並沒有
脫掉衣服,隻是解開了扣子,胸脯直挺出來。

  他眯著眼看著她,眼光十分冷硬。凱蒂解開裙子,鬆開內衣。

  她站起來,脫掉這些東西,渾身一絲不掛,靠近坐著的這個男人,手放在他
的肩膀上。他揚起臉。她閉上眼睛,盡力維係著自己身體的平衡。然後,她感覺
到他的呼吸和他的舌頭。

  他的舌頭輕觸著她的下陰,撩撥著她,挑逗著她。

  一隻有力的手抓住她�起的腳踝。他輕輕地跪下去,整張嘴巴貼住了她的陰
部。他吻著它吮吸著它。他的牙齒輕輕咬著,非常凶猛,而她正希望如此。

  忽然她覺得再也不能無視他的冷硬了,她身子離開他,睜著迷迷糊糊的眼睛
,手腳並用地趴下去。他已經完全勃起了。她吻著他的生殖器,吻他的陰莖,輕
輕地咬著。她的臉蹭著他的體毛,最後把他全部的器官都塞進了嘴巴�,吻著,
吮吸著。

  他的手撫著她的胸脯,摸到了她的肩膀,她輕輕地擺脫開了他的手。他和她
滾到了地毯上,壓在她身上,吻她的臉,脖子和胸脯,下體碰著她的肚子。她的
雙腿張開了,隨時準備他的進入。

  他撐著胳膊和她對視了幾秒鍾。他們都從對方臉上看出了情欲。他俯下身子
,輕輕、輕輕地插進去,她把腿開得更開了。

  現在他在她體內了。凱蒂感覺到自己的下身如花開放,在他的觸動下跳動不
已。他微微起身,開始一遍遍地刺入:有節奏的,深深的,強壯的、複雜的,讓
人銷魂。

  她想抓住他的背,緊緊貼住他的身子,讓他進入得盡可能的深,兩人都進入
了難以抑製的高潮中。

  他刺得更厲害了,她聽得見他的喘息,他們已經融為一體了……。

  她感到他的心髒在胸腔�怦怦跳動,她自己的也在和應著這種聲響。他已經
達到快樂的頂點了。不管周圍環境如何,這個男人是值得這樣為他付出的。他總
能做其他男人做不到的事情,這不是一種技巧,而是與生俱來的本能。她的身體
和別人在一起時,從來不會這樣快樂。

  「小母狗。」他輕聲說,「妳會讓他們也這樣進入妳,讓他們隨心所欲。」

  她忽然從迷糊中清醒過來了,回到這個環境中。「不。」

  她輕聲說,「他們不會的,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在這兒。」

  「那有什麼不同?」他懶懶地問。「我們都被鎖在這�麵了。或者妳擔心的
隻是他們會不會把我們分開。」

  她不理他語氣中的輕侮。「如果他們發現了我,他們會把鑰匙拿走的。」她
說。

  他呆了一會。「鑰匙?」

  「是的。妳以為我怎麼才能進進出出?,因為我有鑰匙。

  在我的內衣�。「

  他推開她,衝向那堆衣服。他跑著,翻著她衣服的口袋。凱蒂還沈浸在情欲
之中,撐起胳膊,趴在地上出神地看著他。他不會知道她有多仰慕他的。在他麵
前她必須藏住這一點感情的火焰。

  他掏出了那把大鑰匙。「他們有過一番爭論。」他輕快地說:「說這個女人
已經去過竈間拿走了鑰匙。原來妳一直拿著它。」

  「我告訴過妳沒人知道我住這兒。」

  他拍拍她的背,跪在她身邊,手�拿著鑰匙。

  「我一直不相信妳。這整個過程就像一個陷阱,而妳看上去像個甜蜜的誘餌。

  我不相信妳是無辜的,我真的沒想到。」

  「我不會太介意的。」凱蒂如釋重負地說。「我們終於達成了共識。現在目
標一致了。妳會幫我逃出去的,是吧?」

  他開始穿衣服。「是的。」他興高采烈地說。「我記得妳對我的幫助。妳是
個熱情的小東西。對一個處於困境中的男人來說,妳的幫助真如天使之手。我會
幫妳的。上帝也會跟我們在一起的。如果妳不介意的話,我拿著鑰匙怎麼樣?」

  凱蒂的臉色發白。「妳不可以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別忘了我是怎麼幫妳的。」

  她指的是在可佛時,她幫他逃脫的事兒。他該知道她的感受。

  「如果妳不經意地做那種事,妳是不是覺得容易些?」

  「妳說什麼?」

  「就是說,如果妳真對一個男人有感情的話,妳覺得做那種事會不會受到幹
擾?或者妳從來沒對那個男人動過真情,所以妳不知道?」

  她又惱又氣,眼淚奪眶而去。她坐起來開始穿她的衣服。她一定不能告訴他
地下室的事。如果他棄她而逃,那是她逃跑的唯一條路了。

  她堅強地擦幹眼淚。她被深深地傷害了。「妳想今晚就走嗎?」她問,盡量
讓她的嗓音輕快而平緩。「我想妳會遊泳,能夠遊過這個湖。我卻不能,我害怕。」

  他提起氣準備回答,這時門開了。

  第八章快樂的感受

  約翰一個箭步,衝到樓梯口。凱蒂嚇呆了,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他們的話一
定被人聽到了。她剛才的聲音那麼大,一定被他們聽到了。

  「是妳自己下來呢,還是我們上來?」這是勞爾的聲音,輕蔑、傲慢而總是
那麼不緊不慢的,英國口音很重。

  「我下來,」約翰輕聲說。把鑰匙放到地上,跳了下去。

  凱蒂鬆了一口氣。他們還不知道她在這兒,他們沒理由無緣無故地上來,她
一定要保持冷靜和鎮定。

  她聽到腳擦地的聲音和一陣哄笑。有人在嘀咕什麼。凱蒂忘了自己的處境,
感到一陣內疚的刺痛。他們本來是要上來抓他的,所以他跳下去了,為的是保護
她。

  她聽到他們下了樓梯,一直走下去,肯定是要把他帶到地庫�去。謝天謝地
,幸虧她把自己的濕衣服拿走了。

  凱蒂的心蹦到了喉嚨�。她聽到嘈雜聲,模糊不清的談話。時間很快過去了。

  他並沒有尖叫。他一直保持鎮靜,沒有尖叫。一開始他吼叫了幾句粗話,後
來開始呻吟,有一兩次撕心裂肺的痛苦的叫聲。但她始終沒有尖叫。

  凱蒂呆呆地坐著,她的心在撕裂,四肢不停地發抖。她甚至沒去取回地板上
的鑰匙,隻是坐著,聽著遠處傳來的折磨人的聲音。

  他們離開了,一邊哈哈大笑著一邊走。但她聽到勞爾的聲音卻是惱怒的,用
法語講著什麼。那麼他並不感到快活了。不管他們用什麼法子,他們最終還是沒
有得逞。無疑,皮爾,揚。馬克和艾米爾,魯西安的笑聲說明了他們已經各展招
數擺弄了一番約翰,但勞爾的目的沒達到,所以很憤怒。當然,他不是個容易對
付的人。

  她站起來,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最後消失了。她輕輕地走下樓梯,一直朝
下走去。

  像個夢遊者似的,凱蒂爬在樓梯上,一步一步往下爬。牆上的壁龕�點著蠟
燭,還沒有熄滅,凱蒂也不知道這一切究竟進行了多長時間。等到她站到了地麵
上,她的心頓時停住了。

  他被高高地吊在牆壁上,頭低垂著,整個身子的重量隻靠綁起的手腕支撐著
,膝蓋彎著。

  「不!」凱蒂說。他可不能死啊。

  她走到他身邊。他的襯衫撕開了,胸膛上有血。他�起他的腦袋——沈重不
堪——他微微動了一下,眼睛無神起張開了。

  他無力地想要擺脫她的手。「是我。」她哭泣著說,「他們已經走了。」

  他的眼�閃過一絲狡黠的光。他皺皺眉頭。凱蒂過去抱住他的身體,以減輕
他手腕上的負荷。他斜靠著她,頭搭到她的肩膀上。她發現他正試圖把重心移到
雙腳上。

  凱蒂手忙腳亂地給他解手銬,但沒用,它們已經被鎖起來了。

  她把手放在他的腕上,盡可能地舉起他,輕聲說:「我太難過了。」熱淚已
經打濕了她的臉。

  他有氣無力地說:「那邊有個機關,那根鐵棒。」他說,口齒混濁不清。

  「在那兒,把那他媽的玩意兒從牆上取下來。」

  她輕輕過去,按他說的做了,他被慢慢放下來,雙腳著地。她一陣輕擺。

  她扶著他上了樓梯,舉步艱難地穿過兩個房間,回到了他們的小閣樓上。他
幾乎已經不能動了,全是凱蒂把他拖上來的。

  他躺下了,臉色發灰,看上去蒼白極了。他一直咬著嘴唇,嘴上血已經流出
來了,雙頰淤青。一隻耳朵�也正在流血,胸膛青一塊紫一塊的。「我們一起走。」

  「等一會兒,好嗎?不是說我不想走……」

  「隻能今晚走,白天我們不可能走掉的。如果他們又回來怎麼辦?我再也不
能忍受了。」凱蒂的聲音高了起來。

  「嗨,嗨,別這樣。我會以為妳很關心我的。」他停下來,令人難以置信地
咧嘴一笑,盡管他還很虛弱。「放心吧,我會幫妳的。我們來計劃一下。」

  凱蒂把他的頭放在墊子上。她小心地洗洗他的臉,發現耳朵上的血是從耳垂
那兒流出來的,而非內出血,一陣輕鬆。她不敢碰他的胸膛,上麵傷痕累累。她
解開衣服,靠牆坐著,兩手抱著他,讓他的頭枕在自己軟軟的胸脯上。他深色而
粗糙的皮膚與她白皙的肌膚構成鮮明的對照。她抱著他,他睡著了。

  她也睡了過去,過了不知多長時間,猛地醒過來,饑腸轆轆。不知不覺中他
的頭已經挪到了她的膝蓋上。一隻蒼蠅在房間�嗡嗡直叫,停在了她的胸膛上。

  她趕走了它,一不小心把他弄醒了。他睜開眼睛。

  「嗨!」他說,嗓音仍然很細弱。凱蒂伸手拿過水,給他喝,潤潤喉嚨。

  她看看表,「才五點。」她說。「我不知道外麵怎麼這麼暗了。」

  「我還以為隻有我才這樣覺得呢。」

  「我想問—個比較傻的問題:妳現在覺得好些了嗎?」

  「真的,我從不為明天擔憂。妳怎麼看上去這麼漂亮?」

  「妳真纏雜不清。」凱蒂說,聲音不自覺又�高了。

  他坐起來,臉色一陣發白。他低頭看看自己。「哦……看來情況不妙。」

  「是的。妳需要醫療護理。」

  「妳認為安娜是個護土嗎?」

  「有兩條路可以離開這兒。一條從門那兒走。另一條是從地牢�走。就是我
進來的那條路。」

  「地牢?」

  「那兒有個活門。塔底並非嚴嚴實實的,下麵是通過石階才到水麵的。在那
兒,我想是在水下,有一條拱道,妳可以從那兒到湖麵去。我上一次不是這樣去
的,當時,我跳進水�,純屬偶然發現了這些秘密。唉,當時的情形真是可怕,
隻是我一發現了石階,我就猜想它一定是通往什麼地方去的。現在的問題是,如
果我們從那條路走,他們就會發現我們的蹤跡的。而如果我們趁天黑跑出去的話
,即使給他們抓住,把我們的鑰匙拿走的話,我們還有另一個機會。」

  「好主意,看不出妳還有這一手。不過遺憾的是我現在行動不便。正常情況
下我是很喜歡遊泳的,但在這個時候我真的不能指望靠它。妳哭什麼?」

  「妳老是開玩笑。」凱蒂吸著鼻子說,「我以為他們會殺了妳。」

  「差點兒,還沒到時候,呃?」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什麼時候算是到時候了?」

  「到他們滿足的時候。哦,他們想套間我所知道的一些東西。」

  「妳知道什麼?」

  「哎,我其實也不太清楚,隻是他們堅持這麼認為,當然,都是我的錯。」

  「我不明白。」凱蒂無精打采地說。

  「我想妳是真的不懂。妳對考古有研究嗎,孩子?」

  「不,沒有。」凱蒂吸口氣,擦擦鼻子。他們的手絹都用去給約翰擦身了。

  「而我卻略懂一二。他們以為我知道一個寶藏的地點。問題是,即使這些寶
藏真的存在,我也不知上哪兒找呀。我也希望我知道呀。」

  「他們怎麼會認為妳知道呢?」

  「是我放的風。妳不知道,我們是競爭者。」約翰看著凱蒂,譏諷地說。

  「我們都偷古玩。勞爾有一個龐大的組織,而我是單槍匹馬幹。我得到一樁
大買賣的信息,勞爾想從我嘴�挖出來。」

  「我在可佛遇到妳時,妳就知道了麼?」

  「是的。我本來打算把它賣給勞爾和他手下,但後來我發現他並不想付錢。

  不誠實,呃?這樣可愛的男孩比實質上更壞。」

  「我遇到他的時候並不知道這些,」凱蒂說。

  「女人的直覺不靈了麼?當然妳也知道我不是個好人。」

  「沒他那麼壞。」凱蒂含混不清地說。

  「那麼,他威脅說要殺掉妳了?」約翰似是不經意地說,但他揚起眉毛等著
她的回答。

  「是的。」凱蒂啞聲說,「噩夢一場。」

  「呸呸呸,簡直不可理喻。」

  「妳幹嘛老是這個樣子?我們需要彼此信任,彼此幫助,一起逃脫。勞爾折
磨妳,我受不了。」

  他拿過她的手,把手心轉過來,吻吻,接著又吻她的手腕、胳膊。最後看著
她的眼睛。「他怎麼妳了?」他說。

  「妳知道的,」凱蒂痛苦地說。

  「告訴我。」

  她扭過頭去。他媽的這個混蛋。她定定神,轉回來,咧嘴—笑。「當然是性
了。最開始,和妳在山上的那些日子真是有趣,而遇到勞爾的時候我還意猶未盡
,所以……妳是我平生最想殺掉的一個人。命中注定妳是我的克星。」她聳聳肩
,笑笑。

  「他們全都占有了妳麼?」

  她不想裝腔作勢,便單刀直入了:「我和勞爾還有魯西安睡過覺。其他人是
暴風雨那天占有我的,確切來說,是皮爾和揚。馬克。也許還有艾米爾,誰知道
呢,當時我隻顧著反抗,也根本看不見。

  他用手背打她的臉。她驚訝,高興地發現他還是那麼強壯,他們可以依賴他
的力量。她斜靠著牆,衝他笑笑,臉上還熱辣辣的。那麼,他是在意了,盡管他
強硬,他的確很在乎她。她有傷害他的力量。

  他走到窗邊。「暴風雨就要來了,天空黑壓壓的。過會兒會亮起來的,我想
我們該走了。我相信我們隻能如此。」

  「但他們都在屋�。他們可以包圍住整幢房子。」

  「我很抱歉表現得不夠英雄氣概。我寧願跑出去,冒一次被抓回來的風險,
也不願意乖乖地等在這兒等他們用新的刑罰來折磨我。」

  「對的。」凱蒂說。臉色猛地又白了。恐懼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算到頭?

  他打開門。如果到處有人守衛的話,他們根本就找不到出路。凱蒂距約翰有
一段路,以防萬一他被抓住了,她還可以逃跑。

  他們輕手輕腳地到一間屋�,俯視著露台,上麵沒有人。天空黑壓壓的。他
們躲躲藏藏地走,隨時提防著被人發現,氣氛緊張極了。天色很令人害怕,一想
起在這樣的天氣下遊泳,凱蒂也覺得很恐懼,但這是他們的惟一希望,而且,這
暴風雨也能夠掩護他們。這次沒有露台上的醜態百出了,凱蒂想,惟一的問題,
萬一他們又想出什麼花招來對付約翰,回到地牢的時候,也許會發現情形不對。

  他們偷偷摸摸地穿過長廊,走過許多房間。忽然凱蒂想起來這兒是哪兒了。

  她抓住約翰的手,把她帶到一個房間�去。對了,她小心翼翼地掀開那塊木
板,從上往下看,就是安娜的房間了。知道她在哪兒是很有用的。當然她可能在
廚房�做她的拿手菜,但也可能在這�。

  她在這兒。凱蒂看見她了。不止她一個。

  一個類似樓梯的架子斜靠在牆上,有一個赤裸的男人趴在上麵。架子與圍成
的那個三角區中間,安娜坐在那兒,腿分得很開,衣服被粗魯地撕開了,露出赤
裸的胸脯,整個身體全落在趴著的那個男人視線以內。屋�還站著一個一絲不掛
的男人,正是那個體格強壯的魯西安,那個漂亮的男孩,情人,運動員,獵手。

  「

  魯西安手�握著一根鞭子,他用它抽打趴著的男人的屁股。安娜輕撫著這個
男人。

  「三人都在,真會找樂子。」約翰低聲說。「可惜破壞了這種好事。」

  無疑,勞爾已經在想新花招折磨約翰了。凱蒂把木板放回原處,渾身在發抖。

  畢竟她從一開始就發現勞爾是個變態者了,但和約翰一起看這種事,她覺得
心理不太踏實。她想告訴約翰她從未參與過這種事,但她知道這更容易引起他的
誤會。

  當然,這隻是她曆險經曆中的一個極小的部分,不久就會煙消雲散的,如果
事情進展順利的話,她和約翰還來日方長呢。等到她到警察局去指控這一切的時
候,她一定得編造一些事情,不要把她牽扯進去,要裝作是自己一個人逃出來的。

  他們退回到走廊�,這兒也是似曾相識。哦,對了,魯西安和她當時就是在
這個走廊上做愛的。然後他們走到樓下。

  他們小心地走著,因為凱蒂比較熟悉地形,由她帶路。他們下了一層樓,來
到臥室的那一層,想看看其他人都在哪兒。約翰手�拿著地牢�那根鐵棒,似乎
還很稱手。凱蒂隻希望無論遇到誰,約翰都能出手快些,不要引起太大的動靜。

  她還記得魯西安帶她走過的那些上上下下的樓梯,可似乎都成了一種幻覺,
她現在根本找不到了。

  從廚房到外麵一定還有另一道門,不可能沒有。他們知道安娜是忠心耿耿的。

  他們走進了廚房。約翰抓起幾片麵包和一塊肉,匆匆在廚房�找著,先是打
開了一個冷櫃,後又找到一個酒瓶櫃,費了好大一番周折才找到由廚房通向外麵
的一道門,門外是一個長滿雜草的花園。凱蒂覺得這一切太妙了:他們已經出了
屋子,自由觸手可及,而約翰在她身邊。

  他們迅速穿過花園,走出了花園的大門,貓著腰跑過一片綠地,這時大滴大
滴的雨落下來了。

  凱蒂跌跌撞撞地跪著,像個醉漢似的;最後,他們終於來到湖邊,但凱蒂不
由自主地升起一種畏縮心理。

  水麵是灰黑色的,映照著天空的顏色。雨滴落在湖麵上,泛起一陣陣的漣漪。

  風向不定,從各麵方麵吹來。雨下得越大了,多少可以掩護住他們,但在這
樣的湖�遊泳畢竟是件可怕的事。

  湖邊的樹蔭替他們擋住了雨。約翰開始脫衣服,脫鞋子。凱蒂也跟著他做。

  他們把鞋子放進她的塑料袋�,再把衣服卷得緊緊的塞進去。凱蒂抖抖索索
的,但約翰似乎並不緊張。

  「妳能拿著它麼?」他懷疑地問。他們都知道約翰不可能把袋子放在他受傷
的胸膛上的,隻有讓凱蒂拿著它,光用腿仰遊進去。

  在這湖�的感覺真是可怕。水徹骨冰涼,波浪起伏。凱蒂抖抖索索的,約翰
抓住她的手,帶她向前遊。

  「從這邊走。」他說著,指指遠處一道石壁。

  「不,最近的路在那邊。」

  「不,沿著這個方向遊吧,抓緊時間,我會和妳在一起的。」

  這水冰涼徹骨,刺得凱蒂直疼。那個袋子真是礙手礙腳,晃動著的波浪一陣
一陣撲打在她臉上。說實話,在這樣的情況下在這樣的水�遊泳,並不算太困難
,隻是太不舒服了,凱蒂遊啊遊啊,腿越來越疼,頭幾乎要裂開了,一陣胸悶,
呼吸有些不順暢。有些時候約翰�著她的頭,帶著她走,有些時候則要完全要靠
自己。他在前麵帶路,她跟在後麵,忽然她的頭碰到了一塊岩石,約翰把袋子取
過去。她渾身又冷又僵,精疲力盡,繼續向前遊,跟著約翰,似乎眼睛和耳朵都
失去知覺了。一道閃電閃過,湖麵泛起一陣綠幽幽的光。雨無休無止地傾盆下著。

  他們來到一塊岩石下。

  「這兒沒地方穿衣服。」約翰大聲對著她的耳朵說。

  「為什麼要在這兒?」凱蒂虛弱地說。

  「我們要爬過這塊石壁,進入西班牙。」

  「不。」她驚恐地叫了起來。

  他們一定會以為我們從另一條路走了——那條最近的路。「

  「因為他們認為我們不會蠢到做這種舍近求遠的事。」

  「妳不介意爬牆吧?」

  「我很介意。」

  「太遺憾了。這是一種很好的經驗,我們將從布萊克。德。羅蘭走。」

  「那是什麼?一條隧道麼?」

  「一個洞。直接通往西班牙。我想妳會喜歡它的。」

  「我想回家,」凱蒂說著,忽啜泣起來了。

  「我們都不能回去。」

  他的聲音�有一絲苦痛。凱蒂舉起了手,雨還在下。她應該趕快穿上衣服,
把自己弄暖和些。「妳沒有家。」她殘忍地說:「別再幹妳的那種買賣了。」

  「不。」他溫和地說。

  「好像有誰逼著妳非得這樣幹不可似的。妳完全可以換一種生活方式。妳遊
手好閑,不肯用誠實的方式獲得幸福。」

  「我想妳是對的。我是天生的壞胚。其實如果能夠選擇的話,我也願意在某
個大學�做考古學家,去發現齊姆古罐,而不願意在這樣的暴風雨夜�冒險,身
邊還帶著一個無辜的女士。」

  凱蒂打開包,取出已經濕透了的襯衣,用它把身上擦幹。「什麼齊姆古罐?」

  約翰把襯衫拿過去,給凱蒂擦背。「嚴格說來,應該是莫徹古罐。莫徹人在
齊姆人之前出現。約一千年以前,他們製造了這種圓圓的罐子,在上麵雕刻,十
分漂亮。他們簡直是天才。在那時候居然就能刻出三維圖案來了。」

  「怎麼樣呢?」

  「他們的圖案是取材多樣的,連性也描繪了許多。如果這圖案是他們真實生
活的寫照的話,他們那時候簡直成熟得令人咋舌,男人和女人,男孩和女孩,大
家都在做性遊戲。他們也喜歡吮吸。他們和動物做這種遊戲。而且他們還把這種
行為直接用罐子的外形表現出來,真的,他們把酒壺做成男性生殖器的樣子,妳
喝一口,就是吮吸了一次。另外也有些是做女性生殖器的樣子,妳吮過女人嗎,
凱蒂?我可推薦給妳試試。現在我知道了,妳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員,美麗的一員。

  妳是多麼漂亮的一件作品啊。」

  他用力擦著她的背,他感到身體漸漸暖和過來了。「妳既然這麼看不起我,
為什麼要跟我來?

  「我料到勞爾喜歡引誘妳,把妳帶到這兒來了。如果妳是條狗的話,他做這
些事便輕而易舉了。順便提醒妳,他是把妳當作我的人帶過來的,他的目的是我
,所以妳大可放心,不要這麼絕望。而事實上並不是我選擇了妳,而是命運的安
排讓妳遇見我,然後我脅迫著妳,利用了妳。」

  「妳去爬那牆吧。我要回拉茲。」

  「甜心,妳得和我一塊兒走。」

  雨已經停了,太陽重又露出笑臉,湖麵波光粼粼。他們站在峭壁下的陰影�。

  凱蒂麵對著約翰。

  「妳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是讓妳選擇。妳根本沒有選擇。」

  「妳以為我會被抓到嗎?我用得著妳關心嗎?」

  「不,我想妳會逃脫的,妳是個意誌堅強的女人,凱蒂。如果妳到了拉茲,
會做什麼?妳將去看誰?」

  「哦,妳說的是那個。聽著,我不會去告訴警察妳的事的。妳應該知道,我
曾經就這樣做過。不要再侮辱我了。我憎恨妳老是這樣疑神疑鬼。」

  「我這樣說完全是為了自衛。我是如此的想要妳,我以為妳知道呢。而且,
我也不希望妳告訴警察勞爾的事。不管怎麼樣,現在還不能說。」

  他胸膛上的傷口已經被泡得發白了。「為什麼不能說?」

  「也許我還和他做生意。」

  「妳是說,妳要和他一塊幹嗎?不管他對妳都做了些什麼?」

  「我偷竊隻是為了錢。而他能擴大我的財源。我一個人應付不了我找到的那
些東西,太多了。我需要一個組織的幫助,而他正合適。這不同於一般的盜寶。

  這是一樁特別的生意。」

  「妳說過妳不知道他想要的東西。」

  「我是不知道。但是,我有一個絕妙的好主意,在我幹其他事以前,我會先
去證實它的可行性。我可以賣一個東西,賣一塊地皮,當然也可以賣一個主意,
不過像他那樣的硬刑強逼我是不會說的。不管怎樣,他偷走了我的一些東西,我
想在警察去到那兒之前想法弄回來。所以妳得跟我在一起,親親,不管妳真的不
喜歡。」

  「妳不能強迫我爬上那塊峭壁!」

  「妳沒有聽到我說的其他話嗎?」

  「什麼其他話……」凱蒂的聲音頓住了。她聽到了。「我要妳。我為妳瘋狂。」

  他的嗓音粗粗的,「妳一定要知道這一點。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像妳一樣對我
有這麼大的影響。我不能忍受妳和他在那兒耳廝鬢磨,和他做愛。妳難道還不明
白嗎?

  妳讓我又愛又恨,我恨妳與想妳的欲望是同樣的強烈。妳竟讓那些狗狼養的
都在妳身上做愛,妳太惡心了,女士。可是妳的身體就像酒和玫瑰花,妳屬於我
,就像雪屬於山一樣。可是妳居然跟他去了,那個雜種,而且我打賭妳還會有下
一次的。」

  她渾身發抖。天地之間似乎隻剩下了他們兩個,澄明清靜的湖水,暖暖的陽
光,情緒激動的他和她。

  「妳誤解我了。在我遇到妳之前,我並不喜歡這種事。是妳改變了我。」

  她頓住了。他的眼睛正閃閃發亮。她的身下是濕濕的草和藤類植物。他把她
推倒,壓著她,熱熱的嘴唇在她臉上和胸脯上狂吻。

  不能這樣,她迷迷糊糊地想。我不能跟他走。他會把我變成他的囚徒的,可
是她需要他。她的身體渴望他的親近。她對他來說其實是毫無益處的,他對她也
一樣;在彼此感情的漩渦�,他們都是無助的。

  他不用任何技巧就刺進了她體內。原始的本能足以蓋過任何事情。凱蒂身子
略�,和應著他。他從來不曾甜言蜜語過;在他們自己的性本能麵前,他們都是
傻子。所有的思想都不存在了,他們都跌入了情欲的海洋之中。

  她的身體有節奏地和應著他的,像一曲奇妙的旋律。她的心胸漲滿了快樂,
知道她終於擁有他了。不管其他事怎麼變化,這一點是千真萬確的。他輕輕地動
著,每一個細小的動作都能引起她莫大的快感。她躺在濕濕的草上,身上還有一
些小石塊。湖水似乎在喃喃低語妒忌著她的幸福,岩壁高高聳立著似乎威脅著他
們連在一塊兒的身體。他輕柔地扶起她,她覺得所有的恐懼懷疑在那一刻都消散
了。

  他注視著她。她張開眼睛,看到了他神色中的那份真情。那麼這都是真的了
,他的確是動感情了,像她一樣?她這是和他在一塊,手抓著他,顫抖的肉體在
他的觸摸下燃燒,感受著他的力量他的熾熱。

  她抱著他的頭,吻住了他的嘴唇。「對我好些。」她乞求說。

  他抓住她的手腕,吻吻它。「我必須得抵抗住妳的誘惑。」他用一種奇怪的
聲音說。「妳懂得這一點的。否則我將不可自拔。」

  他們穿上濕濕的衣服和鞋子,吃了一些麵包和肉,從湖�舀上水來喝。

  「我們得在天黑之前離開。」約翰說,看看太陽和他們上方的岩壁。

  「妳是說走完所有的路程?」凱蒂很驚恐。

  「不,我們不可能這麼快的。不過首先得離開這兒。他們很快就會發現我們
不見了的。」

  「黑暗中我爬不了。」凱蒂嘟嚷著說。「我連天亮時都不一定能爬上去呢。」

  「不,不是在黑暗中爬。而且我們還可以墊些東西,沒妳想象的那麼糟糕。

  妳知道,人們是為了找樂趣才會像妳想的那樣爬,而我們則不同。我們還可
以用繩子。謝天謝地妳穿了合適的鞋子。」

  他們隱隱約約聽到湖那麵響起一聲什麼聲音。「噓!」約翰警覺地說。他把
他們所站過的地方都整理了一下,不露出他們來過的痕跡。他打量地看看凱蒂的
背包。那本來是純白色的,現在已經是髒乎乎的了。他挖了一個洞,把它埋進去
,再在上麵填上土,壓上岩石。然後,他抓起凱蒂的手,小心冀翼地走到岩壁牆
角。

  過了約摸一個小時,天黑了。四周已經有些發暗,但他們還在慢慢往上爬。

  岩壁的右邊有一些枝節橫生的樹,約翰不時爬過這些樹,接著又到岩石上,
凱蒂覺得他這種動作毫無意義,但他堅持如此。萬一有人真的查到了他們的蹤跡
,那麼樹上的痕跡至少可以起一點迷惑作用,最好把他們的跟蹤者誤導到樹叢中
間。

  這是性命攸關的事,他不能不做最壞的準備。

  他們爬得很慢。凱蒂的驚恐則越來越強烈。他們走過的地方,大多人跡罕至
,間或也有些野獸的足跡。

  「我們到哪兒了?」凱蒂喘著氣問。

  「艾貝克斯。」

  他們繼續爬。石壁濕濕的,殘留著剛才那場雨的雨水,以及山間溪流的水滴。

  它全是粗糙的岩石構成的。有一段時間他們爬得很順利,約翰教她,要手腳
並用,三點固定好身體,一點向上移。她不敢往下看,知道隻要一看她就會完蛋
的。

  岩石上方有一大塊空地,凱蒂終於可以躺在上麵休息一會兒了。她躺下,想
像著這是在平地上。約翰建議這個晚上就此為止了,因為天色已經暗得什麼也看
不見了。

  凱蒂�頭看看到頂點至少還得爬一個小時。但是她也不想知道自己究竟走了
多少。一旦停下來,山風吹來,她凍得直發抖。湖邊的空氣是涼的,而到了這兒
,該死的竟這麼冷。

  他們緊緊抱在一起,約翰把她的頭發撥到腦後,臉頰貼住了臉頰。她的身體
覺得偎依著他有種安全感和滿足感,但她的精神依然緊張。

  她曾經拒絕過他,不願跟他上這兒來。除非他動用了武力,他是不可能強迫
她的。而事實是,他沒有動用武力,她卻乖乖地就範了,在他的甜言蜜語,在他
的脆弱的表白,在他身體的挑逗之下。

  凱蒂知道,他很清楚她不能控製住自己對他的反應,「妳真是糟糕。」他曾
經這樣說過,而在此之前,他已經利用了她這一點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在湖邊發生的事,是不是他又再次利用了這一點?她那麼急切地想要離開,
而這使他和他的利益受到威脅了,所以他用情話和身體攔住了她。他曾經指責過
她太善變了,可是那一番表白,幾乎可稱作愛的表白,聽起來那麼情真意切。凱
蒂希望真是這樣。即使到了現在,她知道自己又做了一回傻瓜,她的身體還是喜
歡他的觸摸。她感覺到了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手臂的力量。

  「怎麼了?」他低聲說。

  「我希望妳告訴我的都是真話。」

  他轉過臉,用鼻子輕輕蹭著她的。他吻吻她的嘴,輕輕撥開她的嘴唇,舌頭
滑了進去。

  當然他隻會這樣反應。隻要她一有所動搖,他就會用這種方法來對付。

  他的最終目的也許隻是想害她,她忽然想到。她對他毫無利用價值,隻會妨
礙他的行動。不過,他不會殺她,雖然她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他隻想讓她跟他。

  在這種情勢之下,也隻能這樣想了,聊以自慰,讓她能好好睡上一覺。

  一夜平安無事。但醒來後的第二天,她萬沒料到是噩夢一場。凱蒂被什麼東
西震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的腦袋碰在岩石上。一聲清脆的聲響之後,一片岩石碎
屑飛到她臉上。

  約翰冷漠地坐在她身旁,臉色鐵青。胡須從下巴上冒出來,使他看上去像個
海盜。他眼窩深陷,眼睛閃著一種說不清的光芒。

  似乎有人在叫喊。緊接著又是一聲尖厲的聲音。

  「噓!」約翰輕聲說。

  「怎麼啦?雪崩嗎?」凱蒂嗓音嘶啞。

  「比雪崩更糟,小姐。他們發現我們了。」

  「妳什麼意思?」

  約翰咧咧嘴。「他們正朝我們開槍。」他說,「哦!」

  又一顆子彈飛來,離約翰非常近,岩石屑擊傷了他。「快走。」他飛快地說
,「這些狗娘養的想要殺我們。」

  他們向前移,在樹叢的掩映下繼續上爬。凱蒂覺得自己現在一定很可笑,像
隻大蒼蠅似的貼在岩壁上。事實上,她並不喜歡爬高,這種厭惡甚至尤甚於被擊
中的恐懼。射就讓他們射吧,她想,魯西安真是不錯,太厲害了。

  她甚至想放聲歌唱。「過來。」約翰躲到右邊的石縫�,喘著氣說。

  「妳不必這麼粗魯。」凱蒂矜持地說。真的,這個男人簡直沒禮貌。

  「要不是我很清楚這其中的來龍去脈的話,我一定以為妳醉了。」

  「臨死之前,妳該表現一點教養出來呀。」

  「妳真是瘋了。」約翰試圖勸服她。「閉上妳的嘴巴照我說的做吧,不然我
把妳捏成肉醬。」

  「我會把妳推下去。」凱蒂說著,一陣格格大笑。

  約翰把身子貼緊她,嘴唇碰著她的頭發和耳朵。「不要這樣,甜心。」他說
:「我不能忍受這個。我知道我對不起妳。」

  又一粒子彈呼嘯而來,落在他們身邊。

  「告訴我妳愛我。」凱蒂說:「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但我要妳說它。」

  他找到她的嘴巴,吻上去。「我愛妳,凱蒂。」他輕聲說,凱蒂覺得有一股
熱氣撲上來。「妳真能撒謊。」她說,「我愛妳,親愛的。」

  約翰又開始向上爬。一粒子彈飛過來,打在他們上方,差點擊中他的手指。

  他們閃到一邊,被迫爬下來一點點,找個較隱蔽的地方。

  幾分鍾後,凱蒂開口了:「他想讓我們下去,或者閃到左邊光禿禿的地方。

  他不會讓我們向上爬或躲在右邊的。」

  「我知道。」約翰陰沈著臉說。「我們會從石壁上摔下去的。」

  「我們不要被他們嚇住。」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妳比我勇敢。我沒有妳那麼樂觀。妳可以自由行動,凱
蒂,但我想我會按他們說的做了。」

  偶爾有一兩聲槍響提醒他們,他們一直被監視著。而隻要他們一直往左往下
爬,他們就不受到什麼威脅了。

  「他們在尋找我們。」凱蒂看了一眼,說。

  「是的。」

  「萬一我們被分開了,記著我說過的塔底的情況。」

  「照料好妳自己,凱蒂。妳要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慢慢的,壁麵有些軟了,上麵粘了一些藤類植物。「離開我,趕快跑。」約
翰說:「他們的目的主要是我。」

  凱蒂發現自己抓到了泥土和草,岩石中間長出一些植物來。她滑下去,拔腿
就跑。

  前麵有些聲響,她�頭一看,艾米爾正笑嘻嘻地站在那兒。她轉向右邊,衝
進樹林�。

  沒用的。他們圍住了她。其中一個笑著,她明白自己隻是供他們娛樂了一回。

  她看見約翰忽然被魯西安的槍口指住了。皮爾在她前麵現身出來。她站住了
,衝著湖麵,精疲力盡,又累又怕,大汗淋漓。

  約翰忽然跑過來打她。她一個踉蹌,掉倒在地。他抓著她提起她,一拳一拳
朝她打來。

  「妳個婊子。」他高聲叫道,「妳一手策劃的。妳領著他們來抓我……」他
一鬆手,凱蒂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

  她發覺勞爾正看著她,英俊的臉上有一種嘲諷的微笑。「哦,親愛的凱蒂。」

  他上前幾步,說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很高興見到妳,可是卻在這種情況
下!」

  她有氣無力地說,「勞爾。他已經瘋了。」

  「那妳為什麼還跟著他,我親愛的寶貝?」

  她閉上眼睛,又酸又澀。「我害怕妳。」她說。「我不明白。」

  「明白什麼?」

  她大大地張開眼睛。「他告訴了我妳是什麼樣的人。」

  「是嗎?」

  「妳該早些告訴我的。妳應該知道我不會被嚇倒的。妳並不太了解我。妳為
什麼在這件事情上不能信任我呢?」他皺皺眉,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凱蒂勉強
咧咧嘴。「賊。」她說,「妳認為我在乎麼?」

  勞爾把她扶起來。他們已經在他背後把約翰的手腕綁起來了,魯西安站立一
邊,手�舉著槍,看著凱蒂,眼神�帶有明顯的好奇。她傾過身子,朝他唾了一
口,「我既能救妳,也就能抓妳。」她殘忍地說。「現在他們又抓到妳了。」她
轉過臉對著勞爾。「他知道。」她冷冷地說:「換言之,他有個很好的主意。他
想證實它之後再賣給妳個信息。」

  揚。馬克慢慢朝凱蒂走過來,小心而優雅地踩著濕滑的地麵。鳥兒在他們身
邊輕唱,這已經是春末了,黎明剛過去不久,一切才剛剛開始。

  「妳變了。」他冷冷地說。

  「以前沒人告訴我這些事情,現在我知道了。」凱蒂說。忽然,就在那一瞬
間,她真的知道了。她在可佛遇到約翰的時候,他正被警察追捕。他告訴過她他
是個大盜,身上帶了一些什麼東西,好像小小的,沈甸甸的。他也告訴她勞爾,
勞爾是個大盜,專門偷竊古董。事情越來越明朗了。然後就是那本掉頁的《時尚
》雜誌。「阿爾巴尼亞」她說:「妳們都想從阿爾巴尼亞偷出東西來。」

  現在她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他們這次是真的呆住了。她擦掉嘴角的血跡,擦
擦臉,衝他們咧咧嘴。「我從露台逃走後,一直藏在房子�。我偷到了塔的鑰匙
,放了他。昨晚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我不知這該怎麼辦。我想再拖下去
也不是辦法,所以下來了。而他隻聽我的,也下來了。」她把頭發往後一甩。「
也許妳們覺得難以相信,但事實確然如此。他聽我的,這個可憐的小傻瓜。所以
他告訴了我阿爾巴尼亞,本來還會多說的,但妳們來了。我一直慢吞吞的拖著他
的後腿,妳們誤解我了,勞爾。的確,我離開妳的時候對性已經非常厭倦了,這
也就是我之所以要逃的原因。可現在我對任何事都感到厭倦,沒有工作,對什麼
事都不關心。妳不覺得我是一個絕好的幫手麼?妳並不是一點都不喜歡我的,對
不對,勞爾?我希望過去妳對我不全都是逢場作戲。」

  她看到他的臉色越來和緩,心�掠過一陣狂喜。他有一個薄弱環節,她知道
她有獲勝的希望。

  「我知道他對妳的感覺。」勞爾慢慢開口。「這就是我們把妳帶到這兒的原
因。我們想利用妳把他引來,而他果真來了,我拿到了蘋果。不,我親愛的小姐
,那不是逢場作戲,那是一種快樂的感覺;當我和妳擁在一起的時候。我向妳敬
禮。

  顯然妳是一個有心計的女人,我低估了妳。」

  「我們可以回去了麼?」凱蒂問。「我想洗洗澡,換換衣服。我需要睡上一
覺,填飽肚子,現在我的腦子�一片胡塗。讓我慢慢冷靜下來,勞爾,不久我會
給妳們很大的幫助的。」

  她轉過去對著約翰。他的臉色陰晴不定。「言必有失。」她輕輕地說,隨即
哈哈大笑。「妳早就知道這一點,但妳還是管不住妳的嘴巴。」她的手順著他的
身體滑下去,微笑著看著他的眼睛。「唔。」她輕快地說,手摸著他的下體。

  「很好。」

  魯西安暴發出一陣大笑。約翰不自覺地挺直了身體。魯西安在他背後用槍托
打他。凱蒂笑著,揚長而去。

  他們把約翰帶到了塔�。凱蒂回到了她的房間。安娜給她送來食物,她洗了
澡以後上床好好睡上一覺。她知道艾米爾在門外監視著她,但她並不擔心。讓他
們完全信任她還得有—段時間。隻有勞爾和揚。馬克比較難對付,其他人隻是聽
命於他們——包括那個善於跟蹤的魯西安——全都是爪牙。但是揚。馬克是比較
棘手的,而且他沒有勞爾那種致命的弱點。至少,她現在還沒發現。但她終會找
出來的。

  第九章錯誤的計劃

  她精心地梳妝打扮。燈光下她的頭發閃閃發亮,指甲精心修理過,並塗上了
油,嘴唇紅紅的,性感而美麗。她挑了一件線條簡單的裙子,緊貼在身上,使她
的身材畢露。她瘦了,腰細了一些,這樣使得胸脯和屁股更突出了。她的內心忐
忑不安,但她的眼睛不動聲色。她給了自己灑點香水,振作起精神,向樓下走去。

  艾米爾領她下樓、男人們都已坐在屋子�喝酒了,等著她一塊就餐。她站在
門口,所有人都轉過來看她,而她隻看著勞爾的眼睛。

  他的眼溢滿了讚賞,走向前來。「妳還是這麼美麗。祝賀妳。」他拉起她這
手吻吻手背。

  凱蒂微微笑道:「最終我還是我。」

  揚。馬克打斷了他們。他斜靠在壁爐台上,一隻手捏著酒杯,另一隻夾著支
雪茄「妳的轉變有點令人難以相信。」他幹巴巴地說。

  凱蒂看看他。「妳打算怎麼從他的狗嘴�套出妳想要的東西?」她問,「或
者妳隻想把它買過來?」

  「我們本來是計劃以妳為人質,迫使他說出來的。」

  「這是我們最初的打算。」勞爾說。

  凱蒂走進屋子,「那妳打算怎麼對我呢,揚。馬克?」她喃喃地說。「也許
我正喜歡受妳們的傷害呢。妳不會懂的,而不管怎麼說,現在這個計劃是失敗了。

  他不會告訴妳們任何事情的,不管妳用什麼法子,事實上,他對我的安危根
本就漠不關心,我最初和他相識就是被他當人質的,盡管我滿足了他的身體,他
仍然對我又打又罵。我和他的關係僅限於這兒。」她伸手摸摸揚。馬克的褲襠,
揚。

  馬克一個激動,勞爾哈哈大笑。「在他麵前和我做愛,他也許會受到傷害。
但我不相信他會說出什麼來,因為妳們直接威脅到他的生命,他一天不說,就多
一天活著的希望。」

  她轉頭對著勞爾。「這顯然是個錯誤的計劃。」她衝著他嫵媚地一笑。「妳
們把事情弄糟了。我可以提供兩個建議。」

  「那如果不是為了妳的話。他為什麼要來?」揚。馬克問。

  「他是過來和妳們談生意的。他想討價還價一番,把信息賣給妳們。他知道
光憑他單槍匹馬,是幹不了那麼大的買賣的。妳們也清楚這一點。」

  「那妳為什麼要放了他,還跟他走?」

  「我根本不知道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忽然之間妳們把我當作一個妓女似的
來輕賤,又把我鎖起來,我自然是要跑的,任何有靈魂的女孩都會這樣做。我看
到他時,我想到他可以幫我逃走;我需要一個男人的力量。」凱蒂看著勞爾,有
意強調這最後一句話。「一個男人力量。」她又喃喃地說了一遍。她必須小心,
不能裝得太過火,但勞爾在涉及到性的地方,總是容易受欺騙的。揚。馬克,這
個冷血動物,相形之下更難對付。

  「那兩個建議?」勞爾問。

  凱蒂拿過遞給她的酒,啜了一口。她慢慢走到一個椅子那兒,舒舒服服地坐
下去,環視了一下房間,所有的男人都在看著她。

  「妳們讓他走。」

  揚。馬克嗤之以鼻。

  「為什麼?」勞爾問。

  「並跟蹤他。他會把妳們帶到阿爾巴尼亞的,去找寶藏。他是一個聰明而有
決心的人,如果他認定的確在那個地方的話,他就會守在那兒了。」

  「另一個建議呢?」

  凱蒂頓了一下。「妳們讓我去套他的話。」

  「什麼?」皮爾問。

  勞爾大笑。「妳以為他還會給妳講真話麼?」

  至於他已經跟我講了不少,不像妳們,對我總是三緘其口。當然,我最終跟
妳站到了一邊,甚至不惜在山腳下和他撕破臉。他知道我和妳們是一條戰線上的
;他知道因為我的背叛而使他再次被擒。「

  「是我跟蹤到他的。」魯西安維護自己的尊嚴。

  「是我拖住了他。」凱蒂甜甜地說。「我一意識到了情況是怎麼樣的,我就
知道該怎麼做了。我需要一個機會來證明我的忠誠,在那種情況下,我盡可能做
了我能做的事。」

  勞爾俯下身子,「但妳認為他現在還會跟妳講真話麼?」

  「我想他是聰明的,但他的肉體卻不聽使喚,我想他也許會對我撒謊,但也
許我可以騙他。告訴他山腳那一幕全是我裝出來的。」

  「妳是嗎?」揚。馬克問。

  「妳以為呢?」凱蒂笑笑。「那時情急之下,妳以為我有那麼聰明,立刻就
能編出一套謊話麼?我知道妳還是不太放心我,那妳監視著我好了,我一女人,
怎對付得了妳們五個男人?妳們用不著害怕我。」她的口吻是諷刺的,但她知道
她的觀點肯定會被認同的,他們不可能把她看做一個威脅。「還有。」她對勞爾
說:「我必須寫信給我的朋友,免得他們著急找我。」

  勞爾又一次點點頭表示讚同。「我想我們該吃飯了。」他說,「安娜已經夠
生氣了,我不想火上燒油。來吧,孩子們。以後我會仔細調查這位女士的。我們
一定得相信她的忠誠,並找出我們的寶藏。」

  凱蒂的身體在微微發顫。她必須小心翼翼絕對不可出差錯,這是一場生命的
較量。

  「和我做愛。」凱蒂低聲說。她吻吻勞爾的手,跪在他腳邊。也坐在椅子�
,一隻手玩弄著他的白蘭地酒杯,另一隻手在凱蒂唇下。

  「如果我不信任妳會怎麼樣?」

  「那隻會使事情惡化。」

  他坐朝前。「妳這個樣子很招人愛,凱蒂。但我想揚。馬克不信任妳是對的。」

  「他忘了考慮一個事實。」凱蒂說。

  「什麼事實?」

  凱蒂摸摸他的袖子,掩住自己心�的不安。她�頭看著這張犀利的臉龐。

  「妳。」

  「我?」

  「曾經和妳有過歡樂的女人是不會輕易忘掉那種銷魂的滋味的。」

  「但妳還離我了。」

  「妳嚇壞了我。妳把我大方地讓給了別人,而妳卻和妳的女仆去偷歡,我不
跑還能幹什麼?」

  「妳不喜歡和別人做那事兒?」

  「魯西安是個可愛的男孩,太小了,還不解風情。可妳甚至不顧我的感受,
把我弄給其他人。我不喜歡皮爾那頭豬,也不喜歡可怕的艾米爾。」

  勞爾大笑。「艾米爾不喜歡女孩。他是一隻不食肉的狗,所以非常有用。」

  「我想妳隻是敷衍我。」凱蒂直截了當地說:「妳的甜言蜜語都是不可靠的。」

  「哦,不,不是敷衍妳。」勞爾的聲音是撫慰性的。其他人早已離開了這間
屋子到彈子房去了,凱蒂能聽到擊球的聲音和不時的談話聲。「但我也不是敷衍
安娜。她屬於我的家族,忽視她是殘忍的。而且,她有她的方式,她知道如何取
悅我。」

  「也許我們可以一起來取悅妳,那她就可能不會那麼不喜歡我了。我不獨占
妳,勞爾,但我也不喜歡被人獨占。但我想我們之間還有些事沒做完。」

  凱蒂能感覺到他的興奮。他的嘴唇微開,她偶爾能看到他發光的牙齒。他的
眼睛閃閃發亮,確確實實,他已經動搖了。她一定要讓他繼續動搖,最後土崩瓦
解,讓自己成為他的情婦。隻有這樣她才是安全的。

  他吻了她。他的嘴巴還是那麼有技巧,有一種挑逗力,一種撩撥起情欲的力
量,一種讓感情進入白熱化階段的促進力。在他的懷中,分享著這份快慰,做他
的性伴,既是他允許的,也是他期翼的。凱蒂得和應著他。她知道在這方麵他是
精通的,甚至令人害怕,但她必須硬著頭皮迎上。

  她的嘴唇碰著他的,她忽然說:「索內爾。」

  「怎麼了?」

  「不要太傷害他了。」

  「為什麼?」

  她輕巧地稍稍退後,笑笑。「我也許會想要他的。」她簡單地說。「就像妳
也許會對一個漂亮的女犯人感興趣一樣。想到他在那兒任人擺布,我感到很刺激。

  我想知道即使他很恨我,他會不會被我挑逗起來。」

  「他要妳的身子。」

  「我也要他的。妳想他會相信我和他做愛的同時卻想著如何背叛他麼?而且
是為了妳,勞爾?」

  「我想這一定很滑稽。他明知妳在幫我,卻忍不住地要取悅妳。而且我也同
意。」勞爾說。完全不了解個中奧妙,「出於他的盲目自大,他不會相信妳僅僅
隻是對他的身體感興趣。」

  凱蒂開始給勞爾解襯衫紐扣。「和我做愛吧!」她又再次請求。「我需要妳
,快點兒。」

  他抱起她,上樓。他的胳膊是有力的。凱蒂環著他的脖子,吻吻他的臉和喉
結,他們到了她的房間,他把她放在床上,但她立刻滾到了地上。她跪在站著的
這個男人麵前,給他解褲子。

  「讓我飲一些年輕的甘泉吧!」她說。勞爾並沒有笑。凱蒂已經知道在涉及
性的時候,他的幽默感全都沒有了。她取出他的生殖器,抓著停留了一會兒。

  勞爾硬挺了。她�起頭來看著他。「我仰慕妳。」她說,「我仰慕這個。這
一刻隻有我擁有這個。妳將讓我無盡愉悅,直到我滿意為止,而一旦妳被掏空了
,我還會找別人來的。」

  她很快地從頭上把裙子脫去,往後麵一扔,頭發也隨之披散下來。此時她身
上隻剩下一條三角褲,吊襪帶,以及長統襪了。燈光下她的身體光滑如玉,淡淡
地散發出一股芬芳。

  「勞爾。」她輕聲說:「準備銷魂吧。」

  她吻著他的陰莖,輕輕吮吸著,並不時敲打一下它的根部。她吻著,輕輕地
捏摸著,讓它微微地發紅了。她把舌頭伸出來,向它四周舔舔,潤濕。

  她慢慢地站起身,胸脯不時地碰著勞爾的身體。等她完全站直,她把他的生
殖器伸到了自己兩腿中間,他的那玩意兒直挺挺的抵著她黑色的長統襪,她的大
腿根部慢慢滲出一些粘液來。

  「男人們就是這樣做的麼?」她低聲說,把他的夾克脫下,解開他的襯衫,
露出他的胸膛,她湊過去吻它。她的手鬆開他的褲帶,現在他不需要任何衣服了。

  他們之間不該有任何的阻隔。

  「男人們?」他說。

  「男人們。當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的手環過去抱著他的腰。「或者是這
個樣子?」

  她的手指滑到他屁股中間,插了進去,他一緊,一震,但並不想逃開。

  「我曾經玩過許多男孩,但我更喜歡女人。」勞爾說,額頭滲出了汗珠。

  凱蒂鬆開手。她彎下腰替勞爾脫褲子,胸脯蹭著他的肚子,一直蹭到下身,
「妳喜歡女人和女人一起幹麼。」她喃喃地說,頭發披在他挺直的器官上,伸出
一隻手抓住他。

  「凱蒂姬」他艱難地吐出三個字。

  她幫他把衣服全脫光,領他到了床上。

  「這是一種值得尊敬的事情。」她沙聲說道。她讓他躺在了床上,自己爬上
去伏著他,還穿著她的黑色絲襪。她蹲伏著,以便膝蓋大大的分開。他的頭枕著
枕頭,稍微�高了一點。

  凱蒂伸手去拿她的提包。她依然跪在他身上,他的那玩意兒硬硬地頂著她。

  她從�麵摸到口紅,拿出來,打開它,在他陰莖周圍畫了一個醒目的圓圈,
然後把它扔在一邊。身子對著他支起來的那根小棍插進去。她看著他的臉,他不
相信地瞪著他的下體。

  她隻讓他部分進入了她的體內。她的手指碰著他的體毛,不停地繞動著。她
碰到了他的陰囊,捏摸著它,即使他已經插入了,也不放手。最後,她放開手,
完全讓他自由進入了。他長驅直入,她身子往後仰,腦脯朝前挺,覺得實時整個
人都融化了。

  她發覺他的手在玩弄著她的乳頭,喉嚨�發出一陣低低的快樂的吼聲。她再
次伸手去拿她的口紅,把自己的乳頭也用紅圈圈上。她彎下身子,讓他吮吸她的
乳頭。他張開嘴,輪流吮吸著那軟軟的東西,眼睛閉上了,臉上有種渴望的神情。

  她在他身上移動,壓著他。他根本已經迷醉了,根本無法意識到是她主宰了
他。是她控製了他。她正在控製著事態的發展,慢慢的,輕輕的朝著那個難以置
信的瞬間邁進。

  他的嘴張開,發出一聲歡快的喊叫,其中也含著某種痛苦的呻吟。凱蒂身子
在他身上動著,越來越粗野,越來越快,他的身體隻能是被動地反應,一震,又
一震。他的手指深深摳進她的肉�。凱蒂一聲尖叫,脫下一隻鞋子,用它敲打著
他的大腿,似在騎馬一樣。

  勞爾沙啞地叫喊,他微微�起身體。凱蒂覺察到他的反應,更用力地向他插
去,心�充滿了得意。她從來沒有嚐過征服男人的勝利滋味,用獲得一個男人身
體的方式來獲得他的心靈。她的年齡本已過了這個階段,但在這�,所有的時間
都停頓了。

  她離開這個男人的身體,頭靠在床邊。她感到他動了動,坐起來丁。

  「凱蒂姬。」他說,「妳真是頭野獸。」

  「吃掉我。」她淡淡地說,看看天花板。

  「妳說什麼?」

  「像我對妳那樣來吧。吃掉我。」

  「她分開腿,下體一陣蠕動。她知道自己塗在他身上的口紅,有些已經蹭到
她自己身上了。」吻我,「她呻吟道,」嚐嚐我的味道。「

  他跪著爬過來,跪在她分開的兩腿中間,輕輕摸摸她的大腿內側。凱蒂一陣
顫抖。當他準備按她說的做時。凱蒂說:「我要打扮一下那兒。」

  「什麼?」

  「我要在那兒戴上珠寶。妳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麼?」

  「我可以為妳買珠寶嗎?我想這應該是男人送的禮物。」

  「一個金環,」凱蒂喃喃地說:「一個鑽石扣。」

  她覺得這個男人已經把頭埋下去了,舌頭和嘴唇碰到她的身體。她把腿分得
更開,頭向後移去。

  勞爾�起頭。「妳真誘人,親愛的。如果這個妳是真的妳的話,那真是太美
妙了。」

  「吻我。」她說:「妳還想用什麼法子來證明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會讓他們把索內爾帶來。」勞爾說,吻著她的臉,他的舌頭碰到了她的。

  「像這樣麼?」她輕輕地問。

  「為什麼不?這不很好嗎?」

  「隨妳便。隻是我不喜歡皮爾和艾米爾看到我這個樣子。」

  「那麼叫魯西安去吧。」

  「讓他帶上槍。」凱蒂大笑著說:「我們不能忘了帶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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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175366
王室 | 2015-10-2 20:51:54

  第十章肉欲的奴隸

  他渾身破破爛爛,髒兮兮的。顯然他們並沒有聽她的話,還是狠狠地虐侍了
他一番。他的手腕被綁著,臉上有新的鞭痕。魯西安帶他進來,肩膀上斜扛著一
支來複槍。他們都知道,他是沒法逃脫的。

  魯西安津津有味地看著眼前這對赤身裸體的男女,徽微笑了。

  「看到沒有。」勞爾說:「我把妳的女人抱過來了。妳幹嘛非得和我們作對
,非逼著我們采取這種不友好的方法不可呢,索內爾?你沒看見你已經失去許多
了麼?「他把一隻手放在凱蒂赤裸的肩膀上,摸著她的胸脯。她微微仰起頭,嘴
唇碰到他的喉結。」她不是我的女人。「約翰說。凱蒂發現他的嘴唇有些幹裂。
她懷疑他是否至今還顆米未進,滴水未沾。

  「不是。」勞爾同意地說。他轉過來對著凱蒂,眼睛明亮,閃著殘忍的光。

  「證明給我看,甜心,你更喜歡誰多一些。」

  「誰也不喜歡。」凱蒂說:「我隻想這個。」她碰碰勞爾軟下來的生殖器。

  然後她手腳並用爬上床,翻過身,嘻嘻笑著。

  勞爾緊跟其後,�起她一條腿,露出她的陰部。他低下頭鑽進去,嘴唇貼住
她的陰唇,吻著她,一遍又一遍,完全沈溺於這種甜蜜的肉欲中去了。

  凱蒂躺著任他擺布,笑著。魯西安把槍換到另一個肩膀上,開始輕輕地解著
衣服。

  勞爾開始吻她的屁股,吻吻兩邊,然後用有力的手把它分開,吻吻中間。舌
頭伸了進去。

  「索內爾告訴過我。」凱蒂說,頭靠在枕邊上,「在拉丁美洲有一個民族,
他們利用製陶表現出不同的性交方式,就像你現在的樣子。」

  「是嗎?」勞爾問。

  凱蒂轉過身。「是嗎?」她說著,看看他的眼睛。

  她能察覺到他的性衝動。她吻吻他的胸脯,舔舔他的胸毛,像隻貓似的。

  「我會慢慢去發現的。」她低聲,手往下滑,尋找他敏感的部位。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一陣暈眩。她不敢看約翰,就像在那峭壁上她不敢往
下看一樣,她知道,隻要一看,她就會土崩瓦解的。

  她隻敢直直地看著勞爾的臉。勞爾在她身上,她的手環在他身後,他們的臉
靠得非常近。他的屁股緊緊繃著,她輕輕抓著,撓著,準備伸手插進去,這時他
已經開始反應了。

  「勞爾。」她低聲地說。他們都興奮起來了。這種興奮是有傳染性的。

  她摸到�麵有一塊奇怪的,幹澀澀的皮膚阻礙著她手指的前進。她縮回手,
吮吮手指頭,把它們弄得又濕又滑,然後放回原處,越來越用力地插。

  他的胸膛抵著她的胸脯,慢慢地,他分開膝蓋,為她的手指大開方便之門。

  她一邊按著他,一邊在想,過去他是否允許這樣做?他是否曾經和一個男人
這樣做過?或者他很喜歡受這種擺布,體驗作為一個女人被男人刺入的一種感受?

  她的手指已經完全滑進去了,他的陰莖一陣勃起。她一隻手抓住它,玩弄著
它,另一隻手繼續留在他體內,一陣陣刺激他。

  他輕聲地呻吟起來。她的手在他的陰莖上反複摩擦,反複撩撥。

  忽然她移開了手,放開他,繞到他身後,把他推倒。他趴在了床上、下部緊
接著她火辣辣的目光。他跪著,膝蓋大大分開,臉朝著枕頭。她的手再次插入,
深深的,迫使他蠕動且呻吟起來,另一隻手還在玩弄他的陰莖。他一陣一陣勃起
,抵在她的手上,她感到手心暖暖的,濕濕的。於是她放開手,彎下身子,吻他
的下體,分開他的屁股,吻著,充滿情欲,充滿誘惑的。

  她坐直身體,他轉過身來,躺著。他的臉在發光,朝他緩緩綻開一個笑臉,
目光遊離恍惚。正如她所料。他是他自己肉欲的奴隸,為了它,他可以不要思想
,不要理智,不要原因。

  她轉過頭,看看房間�的另外兩個男人。

  魯西安警覺地看著她,顯然是希望輪到自己了。約翰鐵青著臉,像罩了一層
寒霜。

  他趴到勞爾身邊。「熾熱與寒冷。」她喃喃說道。

  「什麼?」他像被灌了迷魂湯似的,反應遲鈍。「甜蜜和辛酸,粗魯和溫柔。」

  她在勞爾身邊輕聲軟語,不像在說話,倒像在吻著他。「索內爾。」她說:
「他冷酷而我溫柔,是麼?」

  勞爾一振,轉過臉來,靈活和聰明又明白無誤地寫在他臉上了。他的嘴唇泛
起一個殘忍的笑容。房間�的另兩個人是不可能聽到她的聲音的。他微微點頭。

  「不錯。」

  「魯西安怎麼樣?」凱蒂放大聲音,問。

  「魯西安?」

  「我想他一定躁動不安了,勞爾。要他無動於衷太難了。」

  「嘿,你想要她嗎,魯西安?」

  這個年輕的男人幾乎要手舞足蹈了。勞爾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取過他的槍。

  約翰依然一動不動,木然地看著前方。

  凱蒂很快就把魯西安征服了。他非常興奮,凱蒂確信她已經控製了他們之間
的一舉一動。她並不讓他進入自己,而是讓他赤裸裸地站在自己前麵,背對著她
,她的胳膊從他背後繞過去。她的胸脯貼著他的背,抓住了他的生殖器,撫弄著
它,它完全控製了局勢。

  他轉過身來,想要抓住凱蒂,凱蒂一閃身躲開了,戲弄似地笑著。「現在不
行,甜心。」她說:「現在這兒我是主人。出了這間房子,我們照你的規矩來,
但這是我的屋子,要按我的規矩辦。」

  勞爾倒給他一杯白蘭地,三人對酌起來。「勞爾。」凱蒂用一種懇求的語氣
說。「怎麼,親愛的?」

  「讓我單獨和索內爾呆在一起吧。」

  「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想如果你在這兒的話他是不會和我作樂的。隻要魯西安在外頭守著,他
是跑不掉的。」

  「如果他傷了你怎麼辦?」

  凱蒂想了想,笑了。「如果他真那樣幹了,我想你是有辦法修理他的。他告
訴我你在地下室時就狠狠教訓過他。如果他真傷害了我,你會整治他麼?」

  「我想我會的。」勞爾偏過頭看看她,「你有一個不可思議的思想,親愛的
凱蒂妞。你總在不斷地令我著迷。」

  凱蒂嫵媚一笑。「我從未那樣想過。我隻是為了讓自己快活,勞爾。」她的
手垂下去。「我無時無刻不在發現自己身上全新的東西。為此,我得好好謝謝你。」

  「我們走。」勞爾說,「不過魯西安會在門外守著你,你明白嗎?」

  「我明白。」凱蒂的確心照不宣。她自己也是被監視著的,雖然勞爾沒有明
說。「別走。」約翰粗聲說道。

  勞爾偷偷一笑。「也許你高估了你的力量,甜心。」

  「我會殺了她的。」約翰說,眼睛直直看著凱蒂。

  勞爾開始給他解開腕上的繩子,「她很願意冒個險。」

  「安娜會很高興的。」魯西安說。「拿些食物來。」凱蒂說。「如果他還饑
腸轆轆的話,對我是沒用的。」

  約翰一直站在房�,等他們走了,他才可以坐下,凱蒂遞給他一杯白蘭地。

  他的手抖抖的,喝了下去。

  她真切感受著他,感受著他的汗味,他的骯髒,他的恐懼。這個男人不是英
雄,肉體也脆弱,像她一樣。很難想象油光水滑的勞爾會是這個樣子,即使達到
了興奮的頂峰,他依然保持那麼優雅,從不粗野地表現他的殘忍。

  她一言不發,脫下鞋子和長統襪,穿上一件便服,掩住自己赤裸的身體。安
娜送來一盤冷肉、色拉、麵包和酒,凱蒂把它遞給約翰,把頭發紮到後麵,使自
己顯得年輕些,純情些。

  鏡子�的形象讓她大吃一驚。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個美人,隻能說長得還算過
得去。但現在鏡子�的她嘴唇豐滿紅潤了些,眼睛也大了一圈,閃閃地發著光,
顴骨聳得更高了。頭發閃著健康的光澤。這一場興奮,這一切放縱,給了她一種
特別的影響。她更漂亮了。她重塑了自己。這讓她一陣喜悅,又有一點害怕。

  她轉回約翰身邊,他已經吃飽喝足了,精疲力盡地躺在躺椅上。

  「去浴室洗洗。」她平靜地說。「滾一邊去。我一旦恢複過來,我就殺了你。」

  「去浴室。你已經吃飽喝足了,該去洗洗了。」我會讓他們給你找衣服穿的。

  你也該刮刮胡子了。「

  他吃力地�起頭,看著她。他的眼窩深陷。「你相信我會嗎?」他威脅似的
說。「別跟個傻子似的,」凱蒂惡狠狠地說。他眨眨眼。「這是你在報複,是嗎?

  為了可佛的事,或是為了我在巴黎扔下你?心如毒蠍的女人。」

  「由你怎麼說吧。快去浴室。」

  她轉身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在水池�放進香精和其他洗滌用品。

  她跪在地上,感覺著水溫,這時他進來了。她覺得差不多好了,於是站起身。

  他斜靠在牆上,累得支撐不住了。凱蒂伸手給他解襯衫紐扣。

  「我恨你,臭母狗。」他說,聲音顫抖。

  「我知道。讓我給你洗幹凈吧,然後你歇一會兒,你會感覺好些的。」

  「以便讓他們再好好折磨我嗎?」

  「我又攔不住他們。我已經告訴過他們,你會以守住那個秘密來保全自己的
性命的。我說他們用的方法不對勁。」

  「什麼方法才對勁呢?」

  「懷柔政策。」

  「這是像你這樣嗎?」

  凱蒂幫他脫下襯衫。「是的。」她平靜地說,「就是這樣,你知道在這兒我
是你的朋友。」

  「有像你這樣的朋友……」

  「別擔心。現在沒人會問你任何問題。你最好是洗洗,讓自己舒暢些。我幫
你脫褲子。」

  她跪下給他脫掉鞋襪,給他解開褲子,脫下去。他毫不抗拒。然後她拉了他
的手進入浴池�。

  他躺下,閉上眼睛,幾乎被水淹沒了,皮膚微微發顫。凱蒂挽起袖子,給他
洗。

  她的動作非常慢,非常輕柔。心情也飄移不定。她必須使每個步驟都進行得
自然而然,不像精心設計好的樣子。她必須控製住她的感情,如果她把它泄露出
來的話,她就什麼也幹不成了。

  在她和勞爾做愛的過程中,她不得不放下自己的尊嚴,放展出女性的招數來
討他的歡心。性是一回事兒,而這個又是另外一回事。這隻是一種連接,他們身
上的連接,對象是誰都無關緊要,她永遠不會愛上他的。她愛的隻是這種連接的
動作本身。

  如果她能返回到正常的世界中去,她會嚴守住這一點秘密的。她能夠壓抑住
它,她可以忽現它,否認它,但她永遠不可能改變這一點,或讓它遠遠離開。她
愛的是那個生殖器,那個動作,愛的是她自身的反應。這一段日子的恐怖與暴力
已經讓她充分認識到這一點了。

  她的手在這個男人身上來回移動。他並不反抗她這樣做。他的眼睛閉著,呼
吸平緩,也許睡著了。凱蒂仔細地洗著。出於個人動機,也摸了摸她想要的地方。

  他真的是睡著了,身子不住往下滑,幾乎要淹過頭,她勉強支撐他,不讓他
滑下去而弄醒他自己。水漸漸涼了,她搖搖他,他睜開眼睛。

  他冷冷地看著她,像隻大蜥蜴。凱蒂把他的頭放進水�,弄濕了他的頭發。

  她給他塗上洗發精,洗幹凈後,把他帶出了浴池。

  他已經太虛弱了。她用毛巾給他擦幹了身體和頭發,讓他坐在浴室�的椅子
上,給他刮胡子。刮胡器具是梅森。杜拉克的每個浴室都必備的。

  她刮著,他仰麵躺著,又閉上眼睛。她刮完後左右審視一番,覺得滿意了,
把包著他的毛巾打開,給他的臉上和身上受傷的部分塗上跌打藥膏。她給他梳梳
頭,把他帶進了臥室,讓他靠在躺椅上,用電吹風給他吹幹頭發。幹完以後,她
又取來一些白蘭地。

  「現在做什麼?」他小心地說:「我要用我的方式來報答你了麼?」

  「你必須上床,睡一覺。」

  「睡覺?」「你需要它。」

  「你需要的不止是睡覺。」他的聲音�有種危險的欲望。

  「我知道。但現在,你必須先睡覺。」

  他緊緊地挨著她躺著,過了一會。她竭力使自己的呼吸平緩。他們看上去就
像中世紀�的騎士與美女,雖然熾熱相愛卻始終彬彬有禮,不越過雷池半步。

  但事實上,她的確很渴望他的身體,想和他水乳交融,感覺他的熾熱,感受
他的力量。

  他是堅持不了太久的,她寧願他趕快沈睡過去吧。她已經在床上做了許多事
了。現在也有些厭倦了。她隻是靜靜地躺在那兒,知道他正躺在那兒,與他赤裸
相對。他的氣息一陣陣飄來,她強迫自己不要去碰他。他恨她,而她不能直接麵
對他的拒絕。如果她碰了他,而他卻像對一條粘附在自己身上的幼蟲那樣反應,
她也許就再也鼓不起勇氣把自己的角色繼續扮演下去。

  「凱蒂。」

  「嗯。」

  「你這是怎麼回事?」

  「也許我已喜歡這個了。」

  「一個妓女。」

  「沈浸於肉欲之中,難道你不是嗎?這世上這樣的人多著呢。」

  「你知道我的意思。」

  「不,不,我根本不知道你的意思。」

  靜了一會兒。他的聲音又響起,令她心動。「你這麼漂亮。」

  她沒開口,沒什麼好講的。

  「我要你。」他頓了一會兒說。「盡管發生了這麼多事。你該知道這一點。」

  這恭維讓她渾身輕飄飄的。

  「我知道為什麼許多男人把女人叫做巫婆了。」

  「真是蠢話。他們說的是又老又醜的女人,而不是年輕性感的女人。對後者
,男人們喜歡在他們身上找出無窮樂趣來。」

  「那麼為什麼我要違抗我的本意,那麼狂熱地想要你?」

  「因為你很蠢。」凱蒂尖刻地說:「因為你總以為你的一切都是對的。因為
你不明白性是什麼,卻想用那個來羞辱我。」

  「什麼?」

  「純粹的肉體關係?」

  「是麼?沒有愛,沒有關切,與心靈毫無關係,彼此冷冰冰的。」

  「這些也許會在其後跟隨而來。但最先的肯定是純粹的肉體關係,而且,在
有些情況下,自始至終隻是這種關係。像你這樣的男人是不會承認這一點的,也
就是說,你可以與我虛與委蛇,但如果是一個女人來做這些事,她就顯得像個妓
女或像個巫婆了。」

  「那麼我們兩個是毫無分別啦?」約翰忽然從床上坐起來。凱蒂的心開始跳
得有些不規則了。

  「我想我們都在庸人自擾。彼此彼此。我從來沒有低估過女人自欺欺人的能
力。」

  約翰碰到了她的屁股。凱蒂屏住呼吸。他的手放在了她平滑的小腹上,歇了
一會兒,滑下去,蓋在他的下陰上。

  「如果我想要的話,我隨時都可以占有你。是吧?你已經在那兒等著了,我
是說,等著我的占有。」

  「是的。」凱蒂掩飾不住自己嗓音的嘶啞。他一隻手支在床上,支著他的身
體,另一隻手放在他身體上,輕輕捏著揉著。「在這整件事中,你有什麼感覺?」

  「你關心嗎?」

  「是的,挺奇怪的。我想,你是用這個來取悅勞爾的嗎?或者是以此來讓他
困擾?」

  「也許他還沒有達到這一步。」

  「他已經達到你體內了。」約翰的手指在她下身摸著,插了進去。她覺得自
己立刻充滿了渴望。黑暗中她徐徐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胸膛。然後她想起那兒也
許還在刺痛,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它真像個桃子。」他喃喃地說。「這兒,你分開的這兒,你幹嘛這個樣子
,凱蒂?你為什麼不占有這個身體,獲得這種快感,為什麼不像我最初想象的那
樣?」

  凱蒂聞聞言並起雙腿。他已經傷害過她無數次了,而且無疑,他還繼續傷害
她的,隻要他們這種奇怪的關係還保持著。不管事情怎麼發展,她不會和他呆太
長的時間的。她一定得控製住自己如此強烈的渴念,而且謝天謝地的是,他沒像
她想象的那樣做。要不然的話,事情將演變別無法忍受的地步。

  她把身子側到一邊,麵朝著他的臉。四周溫暖,安靜而漆黑。她找到了他的
臉,吻過去。

  似乎他正在想試圖證明他不是她所說的那種人。他吻著她,那麼溫柔,那麼
熱烈,她的眼角不知不覺滑出了淚水。她把身體向他挪過去,溫柔地吻著他,似
乎在暗示他,她已經準備好了,等待著他的進入。

  他爬到她身上,胳膊肘支在床上,分擔了壓在她身上的重量。她手臂伸出去
,緊緊地抱著他,身上貼緊了他。她熱烈地吻著他,感覺到了他的勃起。

  他們像青春期的孩子一樣,粘得緊緊的,簡直無法控製自己的情欲。他抖著
,嘴唇掠過她的臉。她的手摸到了他的眉毛,發現他的眉頭緊皺,所有的控製立
刻冰釋。

  他們的身體扭在一起。凱蒂的手放在他的背上,又滑過屁股,滑過大腿,每
一個力所能及摸到的地方都仔細摸到,周身盡是他的氣息。她已經快活得忘了自
身的存在,他越來越用力,持續得越來越久,她幾乎已經忘了一切,整個世界都
停頓了。

  他已經滑進了她體內,她熱烈地反應著他。凱蒂控製住自己想要叫喊的念頭
,她也隻能控製住這一點了。她不可能忘掉門外還有一個荷槍實彈的男人,她不
想讓他聽到她的充滿情欲的叫喊。這是她的隱私,是他們兩個的。這種情景也許
再也不會發生了,所以她隻想要全心全意地擁有這一刻,不去考慮這究竟是對是
錯。當然。這是絕對正確的。他們的胳膊繞在一塊兒,身子挨著,雖然直冒汗,
但他們貼得緊緊的。他的臉蹭著她,喃喃地說著一些什麼話。吻著她的頭發。他
沒注意到她已是淚流滿麵了。

  過了一會兒,他們都歸於沈靜。「謝謝你。」凱蒂說。「為什麼謝我?」

  因為你把我當作了一個人來看待。這是真正的原因,但她不想說出來。「我
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你還盡可能讓我得到了快感。」

  「我是為了我自己。我要讓自己快活。我把你當作了另外的人。」

  「一個有用的工具。」凱蒂語氣平緩地說。她沒想到自己一下給刺痛了。

  「現在做什麼?」

  「睡覺。」

  「明天呢?」

  「我不知道。」凱蒂說:「我已經告訴過他們折磨你是沒有用的。我讓他們
放你走,然後再跟蹤你。我讓他們使你保持良好的精神狀態,以便我可以和你做
愛。」

  「哦。」約翰茫然地說。「但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聽我的。勞爾可以用色情
征服,但揚。馬克是個冷冰冰的家夥,他一點都不相信我。其他人倒沒關係,他
們都聽命於勞爾。」

  「你呢?」

  「聽命於勞爾,如果我覺得有幫助的話,我當然也會聽的。」

  「幫助誰。」

  「我自己。」

  「你想要什麼?」

  「安全地從這兒進出去。我懷疑他們是否會讓我和你一起溜掉,所以他們會
一直跟蹤你到阿爾巴尼亞的。」

  「我無意中發現的。可是為什麼要把東西從阿爾巴尼亞帶到巴黎?我想希臘
對古董的保護措施是很嚴厲的。」

  「的確如此,但在可佛沒有古物。他們能保護的隻是他們本土的東西。我從
阿爾巴尼亞直接取道意大利。」

  「帶著一個蘋果?我聽勞爾提到過它。」

  「是的,一個蘋果。但是現在它在勞爾手�。我要把它弄回來。」

  「你願意跟我談談那個蘋果嗎?」

  「我喜歡跟你吹枕頭風,凱蒂。我始終認為你是一隻難得的母狗,有不可抗
拒的吸引力。」

  「那個蘋果。」

  「蘋果。金蘋果。那個由帕黎斯贈給阿弗羅蒂特的非同一般的蘋果。」

  「你是說那是一個金蘋果?」

  「純金的。現在在勞爾手�。」

  凱蒂一時語塞,心�立刻轉了幾個念頭。「我才知道為什麼你們都這麼不惜
血本。」她說:「而更多的財寶還在後頭,是麼?我是說,它是從阿爾巴亞拿來
的嗎?」——我是說,兩尊雕塑。金子和象牙做成的巨大的雕塑。值得花一番心
思,呃?「

  凱蒂顫抖了。「不,我不想。不喜歡什麼雕塑。你讀過普羅斯貝。瑪麗米的
小說麼?我記得其中有一個故事,講的是一對夫妻在花園�挖出一座維納斯塑像
,或者是其他什麼塑像吧,晚上,它複活了,走向樓梯,不知和誰上了床,然後
把那人給殺死了。故事情節我記得不太清楚,記不得是丈夫還是妻子被殺掉,以
及為什麼會被殺掉,這些我都忘光了,隻記得那種恐怖,那種赫然發現床上有一
具活著的石頭,而後被它壓碎,死得不明不白的恐懼。你知道,他們該知道它是
會走動的,不然它怎麼可能出現在花園�?」

  約翰說:「所以當你問我是否知道它的確切位置時,我也不太能確定。不過
如果我不知道的話,我也至少多少了解一些,而且也明白如何去找出它來。」

  黑暗中凱蒂笑笑,手環著他。她蹭蹭他的鼻子,嘴唇碰著他的。「活著。」

  她說:「那是我的全部願望。我不想要什麼該死的黃金的和象牙的雕塑。我
是倫敦西部的一個保險估價人,不是小偷。古董應該放在一個博物館�,而不應
該被像你這樣的人偷盜過來,然後賣給那些收藏家,永遠不能公之於眾。但盡管
如此,約翰索內爾,我做了最混蛋的一件事就是保著你的性命,一直沒變。我勾
引勞爾是為了不讓他想得太多,也是為了不讓他打我或殺掉我。我把他弄得神魂
顛倒,讓他失去主見。如果我能想出什麼方法來對付揚。馬克的話,我也會那樣
做的。」

  「如果你不讚成我所做的一切的話,你為什麼一直幫我?」

  「我覺得你難以抗拒。你還沒意識到這一點麼?」凱蒂想笑。她太高興了。

  「你太聰明了。」約翰低聲說:「你還顧左右而言他。我不會相信你的甜言
蜜語的。你想象愚弄勞爾一樣愚弄我。」

  「我愛你。」她說。「不。」

  凱蒂笑不可抑。「睡覺吧,明天會是可怕的一天。珍惜這個晚上吧。」

  她轉個身,彎著雙膝。他緊緊地抵著她的背,跟她擺出的姿勢一模一樣。他
伸過胳膊摟著她,她感到又安全又幸福,滿意地睡著了。

  到了早晨,情形完全不同了。他們還在夢中,兩個人緊緊的,親密地擁在一
起,這時艾米爾進來帶走約翰,打攪了他們的清夢。凱蒂下樓去吃早餐,看到勞
爾似乎不太高興。不過她認為他們能讓自己離開自己的房間是一個好的開端,但
她覺得食不知味,想知道他們將會怎樣對付約翰。

  「那麼,我親愛的凱蒂。」勞爾說。眼睛�閃著一絲惡意。「昨晚一宿貪歡
之後,你有什麼新發現麼?」

  凱蒂拿起吐司。「他太聰明了。」她簡短地說:「他告訴了我關於帕黎斯。

  阿弗羅蒂特,以及塑像的事兒,但就不肯多講了。我不知道它在那兒,也不
知道他知道多少,甚至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他對我的刺探總是避實就虛,勞
爾,這個男人並不蠢。」

  「我們要那座雕塑。」揚。馬克說。「他一個人對付不了它,但很清楚這一
點。」凱蒂說。「不要再折磨他了,和他一起幹吧。你們也就能達目的了。最要
命的是它太大了。這是個棘手的問題,你們將怎麼處理它?海運嗎?」

  她猛地住嘴,渾身一陣緊張。她說得太多了。

  「或者通過於古斯拉維亞和那條戰爭地帶?」她彬彬有禮地接著問。「或者
空運?或者從阿德利亞的隧道中運出去?如果用槍把它分解開,分塊兒帶過來是
不是會好些?你的買主再把它安裝起來。」

  「這不是開玩笑。」勞爾冷淡地說。「或者,你們可以考慮一下索內爾的主
意。他是一個有創造力的人,以後你會慢慢發現這一點的。把他逼得大急的話他
是不會告訴你的。他會找到另一幫人,建立自己的組織。你是個傻瓜,勞爾。」

  凱蒂說,尖刻地看著他。「而且你也正被一群笨蛋左右著。」她瞟了一眼揚。
馬克,立刻知道他反常在哪兒了。

  「我明白昨晚的事,重又讓你神氣活現了。」

  「性愛使我腦筋清楚了。」凱蒂粗魯地說。「你該試一試。這是勞爾之所以
能坐第一把交椅的原因。」

  魯西安吃吃地笑。他們都坐在桌邊,顯然約翰又關在塔�了,希望他還沒有
去用那道水門。當然,這取決於他對折磨的恐懼程度,她想。「

  「等他告訴了我們他知道的所有的東西,我們就殺了他?」揚。馬克說,眼
睛看著凱蒂。

  她笑笑。「如果他撒謊呢?或者他並沒有說到點子上,你們該知道的他並沒
完全講出來呢?」

  揚。馬克聳聳肩,「我們冒個險吧。」

  凱蒂看看勞爾。「他恨我,你知道的。你親眼看到的。但他不能抗拒我。他
寧願相信我是站在他一邊的,盡管他是理智提醒他是錯的。如果你肯安排讓我和
他一起逃走,那麼他就會對我深信不疑了。而我所要做的就是一直跟著他,你們
就沒有必要跟蹤他了。你們知道他是要去阿爾巴尼亞的,我和他一起去,等到他
最終找出雕塑究竟在哪兒,我就會和你們聯係的。到時候你們願意怎麼幹就怎樣
幹吧。他已經沒用了。」

  「你以為我們全是傻瓜嗎?」揚。馬克惱怒地問。

  「他有他的理由,凱蒂。」勞爾幹巴巴地說,「我們怎麼能夠這麼信任你呢?」

  凱蒂看看勞爾,笑笑,「在這場遊戲之中,不止索內爾一個人卷了進去。」

  她說著,舔舔嘴唇。「還有,你認為我不能分辨誰是輸家誰是贏家麼?我不
會把賭注押在明知道必輸的那一方上。」

  「如果你對勞爾的感覺真像你說的那樣。」揚。馬克說,「你怎麼會如此心
甘情願地跟這另外一個男人走?任何別的男人。」

  「不是任何男人。」凱蒂立刻生氣地反擊道。「我早就跟你們講過了。」她
努力停頓一下,又�起眼睛直視著勞爾的。「我不能抗拒。」她嗓音略帶嘶啞。

  雙手顫抖,看上去很有說服力。「我願意做你的奴隸。」她勉強擠出一個笑
容。

  「但你也看見了,我們可以利用他對我的感覺。哦!他可以抗拒我,但他的
抗拒是有一定限度的,如果我幫了他,他就會對我深信不疑了。我喜歡左右他,
就像我喜歡你左右我一樣。你能理解的,勞爾,是嗎?你知道我在說些什麼?」

  她看著這個被恭維得飄飄然的男人的臉。他鷹耳般的臉上閃著光,她知道自
己必須還得和他做些更刺激的遊戲來說服他。楊。馬克自然也是得對付的。她感
到自己的身體暖暖的,她將讓它服從自己的意誌,並讓它去征服勞爾,最終讓勞
爾把她的意誌當成自己的意誌。

  在他們當中,她無時無刻不緊張。皮爾一直不懷好意,似乎總想法子挑逗她。

  魯西安經過昨晚之後,眼睛總是直勾勾地著她,像狗盯著塊骨頭一樣。揚。

  馬克總是一副惱怒的樣子,不相信她,但卻隻能不停地向勞爾嘮叨,而拿不
出什麼證據。

  以後的情形越來越糟糕。下午,勞爾打算采取一個行動以證明凱蒂的忠誠,
這顯然是揚。馬克的主意。而勞爾也有自己的小算盤。他們根本不需要凱蒂,有
了她隻會礙手礙腳。如果勞爾的頭腦清醒的話,為安全起見,越早擺脫凱蒂越好。

  而事實上,他要證明的,隻是凱蒂對他的忠誠。他想知道在性這方麵,她是
對他撒了謊還是對約翰撒了謊。如果結果證明揚。馬克的話是正確的,他將大失
麵子,而凱蒂知道自己也就完了。她早就料到他們會有這一招的,但它真的到來
時,的確讓她恐懼。

  她被帶到一間頂樓上。�麵有一張銅床,上麵鋪著褥子,除此以外就沒其他
東西了。令人震驚的是約翰被雙手綁在床上,臉上帶了一個麵罩,什麼也看不見。

  他渾身赤裸著。

  她看到他受折磨的樣子了,凱蒂覺得自己在一點一點消融。她甚至寧願立刻
死掉,也不願意看他這個樣子。沒有遊戲,根本就不是遊戲。她甚至想要尖叫想
要大聲喊出來,但那樣一來後果更不堪設想,也許他們立刻就會被殺掉了。當然
他會老實招供的,在這樣的酷刑下,誰都會的,以此來停止他們對他的折磨。凱
蒂早就明白這一點了,揚。馬克也很清楚。

  安娜進來了。這個女人不能說沒有吸引力,她有著麗盼生輝的黑眼睛和一頭
卷卷的黑發。但她無疑也是個鄉下人的模樣,厚厚的嘴唇�似乎隱藏著譏笑。她
看了一眼凱蒂,感興趣地把眼光移動到床上這個男人的身上。

  沒人開口講話。勞爾抓著凱蒂的胳膊,手指放在嘴唇。她不許講話。她已經
看到了約翰,看到了他的窘境,勞爾把她拉出屋子。

  「這是一個遊戲。」他溫柔地說。凱蒂已經說不上話了。

  「遊戲規則是,你走進去。和這個男人戲耍一番。如果他真的像你說的那樣
無法抗拒你的話,你繼續逗弄他。當然,他手腕上的繩子是不能解開的。明白嗎?」

  「是的。」凱蒂支吾一聲。

  「吻他,跟他做愛——隻是做準備。然後,到了最後一刻,當他終於相信是
你,你就悄悄離開,讓安娜來頂替你做接下來的事。她不會出聲的,而你必須站
在一邊喃喃低語,呻吟。」勞爾停下來,歪歪頭。他正在笑著,等著凱蒂的反應。

  她舔舔嘴唇。像勞爾這樣的變態者,什麼鬼點子想不出來?他肯定非常自以
為是,認為凱蒂那番話——約翰無法抗拒她,她是勞爾的奴隸,她喜歡和勞爾做
性遊戲——是確是的。

  「你會看著嗎?」她問,聲音很清脆。她一定得非常小心。現在她不能不完
全放棄自我。

  「我會看著。我會在屋�的。除了你、索內爾、安娜、我,再沒有其他人了。」

  凱蒂擠出一絲笑容。「我會盡力而為的,主人。」

  他放了一個手指在她下巴上,�起她的臉,「你會成功的。我很容易厭倦,
而你從未讓我厭倦過,凱蒂,當然它也是可能發生的。你明白嗎?」

  「我明白。」

  他們回到屋�。她走到索內爾的麵前,看了一會兒;勞爾悄無聲息地走過來
,站在安娜身邊。他們兩個非常安靜,看著,等著。

  凱蒂咽了一口水。「約翰。」她說,「他們怎麼對你啦?」

  麵罩下的臉對著他。「凱蒂?」他悶聲說道。

  她坐在床邊,摸摸他的髀骨。「他們傷了你了麼?」

  「沒有。給我鬆綁,他媽的。」

  「我不能。」

  「拿開麵罩。」

  「我不能。他們說,如果我敢亂動,就不讓我呆在這兒了。」

  「那你來這兒於什麼?」

  「我來說服你,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他不說話了。凱蒂看到他胸上的傷複原得很好。她彎下身,頭發散在他的皮
膚上,她吻吻他的胸膛,「我希望這一切早些結束。」她說。「我更希望。」

  「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想要的東西?殺了你對他們沒什麼好處的。他們趕往
阿爾巴尼亞,而你也就被釋放了,雖然失去一次發財的機會,但你就可以擺脫這
種噩夢似的生活了。」

  「認識你真是太有趣了。」

  她的手摸著他。「約翰,不要,不要這個樣子。」

  「如果我能活得很長的話,這將是一筆財富,記憶的財富。你很能幹,親愛
的,你知道嗎?」

  「我們之間有些事情還沒了結。在另外的情境�。」凱蒂咽下了後麵話。

  「我們之間隻有一件事。」約翰惡毒地說。她碰碰他的生殖器,他輕輕跳一
下,又躺下去了。「那有什麼關係?」他說,凱蒂覺得他麵罩下的聲音很疲憊。

  「表麵上你是一個極普通的女人,但你的床上功夫堪稱一絕。像個吸血鬼似
的。」

  「我恨你,是因為你想耍我。」凱蒂撥弄著他的陰莖。「是的,從某種義意
上來說,還因為你的那種同伴們。」

  「這是最後一次了,約翰。他們要把我帶走,這是一次告別。」

  「帶走?」

  「勞爾說的。我想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太好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對你真是有感情的。」

  「你想來個告別儀式?怎麼來?」

  「我可以取悅你。讓我來吧,」

  他大笑。「他們不會相信居然會有這種事的。」

  她慢慢地撩撥著他,手、舌頭、嘴唇一塊兒用上。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

  她很震驚,似乎什麼也阻止不了她想要他的欲望,即使他嫌惡她。

  她輕輕爬到床上,已經勃起了。她還在撩撥著他的下身。她低下頭,頭發擦
著他的大腿,這時有一隻手放在了她肩上。

  她�起頭看。安娜站在那兒笑著。凱蒂慢慢地抽身回去,安娜接替了她的位
置,吻吻他的陰莖。凱蒂退回去,心�充滿了痛苦。沒有爭辯的餘地,她隻能離
開,不管約翰在不在。她做的是違背人性的,她已經被逼離開她的初衷越來越遠
了。

  她一步步退到勞爾的身邊,明知他正在看著她,但還是不能移開自己似被釘
在床上的目光。安娜解開襯衫,準備和這個男人,這個凱蒂挑逗起來的男人。這
個殘忍的性遊戲正一步一步向它的高潮邁進。凱蒂終於轉過頭,看看勞爾。勞爾
的眉毛和上唇上已經滲出汗珠來了。她的心靈雖然已經非常疲累,還是敏銳地感
覺到他的激動並非來自於他所看到的一切,而是來自於這個事件本身。她,勞爾
,並演了這一出戲,控製住所有的演員,不管他們知道不知道,他們都完全是接
著他的意願行事的。他們都是他手中操縱的傀儡。

  她聽到約翰喊出聲來,狠狠的刺。安娜在他身上動了動,停下來了。她伸出
手,摸摸他的胸,貪婪地摸著他。凱蒂想要尖叫。

  「滿意麼?」他問。安娜吻吻他的胳膊,他的肩膀。她揭開了他的麵罩。

  那一瞬間似乎世界都停頓了。約翰並沒有勃然大怒,他一言不發,蹬著他身
下這個女人看了一會兒,慢慢地環視了一下房間,看到了凱蒂和勞爾。勞爾的手
放在她肩上,笑笑的。

  約翰還是不開口,但臉上已經有一種被打倒的神情,他頹然躺下,瞬間似乎
失去了所有的鬥誌和勇氣,像受到了重重一擊。

  凱蒂拉著勞爾的手走出房間。在走廊�,她衝他笑笑。「告訴我。」她說。

  「魯西安對兩種方式都感興趣麼?」

  「兩種方式?」

  「與兩種不同的性發生關係。」

  勞爾戒備地說:「是的。」

  「揚。馬克也是麼?」

  勞爾聳聳肩。「他沒興趣。在那方麵他是冷血動物。」

  「我想他有時和女人們做愛。」

  「有時。但我不認為他真的喜歡這個。如果你在打這個主意的話,親愛的,
我勸你盡早放棄。你不可能用你美妙的身體去說服他。他沒有興致。」。「對我
以及像我那樣的人。」凱蒂說。「我懂。但我想他對我的不喜歡尤甚於對我的不
信任。他在妒忌,勞爾,妒忌我對你的影響。」

  「這是個錯誤,你對我沒什麼影響。」勞爾傲慢地說。「我知道。但揚。馬
克害怕我,而且他不理解你和我在一起的快感。我想他寧願要男人。」

  勞爾不相信地笑著。

  「我想他寧願要男人。」凱蒂堅持說。「他愛你而恨我。我打賭他恨你身邊
的每一個女人。」

  勞爾仔細地研究著她。她不顧一切往下說:「讓魯西安給他試試吧,如果魯
西安不反對的話。他是一個漂亮的男孩,也許能取悅揚。馬克。」

  「為什麼?為什麼你這麼關心楊。馬克,漂亮的小姐?」

  「他是我的敵人。他威脅到我。我想因為妒忌,他給了你不少壞建議。如果
他多少找到些樂子,他也許會對我好些,而你也可以更容易控製住他,更信任他
了。而且,我想你也喜歡這種事的。」

  「喜歡什麼?」

  「看著他和魯西安。」

  現在她說到他心坎上去了。他內心的傲慢正一點點升起,凱蒂覺察了一切。

  「我們可以一起看。」她狡猾地說。「如果他不肯幹怎麼辦?他要不感興趣
呢?」

  勞爾喃喃地說。「

  「試試嘛。說服魯西安去引誘他。魯西安最近情緒不高,在這兒發生了這麼
多事。卻好像都與他無關,他很不滿意,你可以一石二鳥。」

  凱蒂知道時間緊迫,必須趕快做準備。她穿著一條連衣裙,以便行動方便。

  她趕快往口袋�塞必須的東西。她會用得錢的,她把一些現金和銀行信用卡
一塊包在一個塑料袋�。她不敢帶上護照,但也拿了足夠證明她身份的東西。她
穿著涼鞋,也許遊泳會用得著的。她走到廚房,裝做是找牛奶喝,實則是去偷小
刀。

  回到房間,找到一根皮帶,把小刀塞進中空的地方,然後把皮帶係在腰上,
用裙子遮住它。她不能帶食物,但是春天季節,她又不認識植物,沿途怎麼尋找
吃的還是問題。但皮勒尼斯不會缺少水的,她至少不會渴死。

  她查尋了勞爾的藏書室,但完全是拉丁文和法文。沒有一本書告訴她該怎麼
起動一輛車。她偷了一些火柴,不指望用它在野外生火,但要是她萬一迷路了,
這也許是個不壞的主意。

  勞爾,揚。馬克和魯西安三人正在玩她提議的那種遊戲,各懷各的鬼胎。這
說明她的主意已經初奏效了,她忽然有一個溜去出的機會。艾米爾坐在露台上吮
著手指,與此同時,皮爾在畫室�。

  安娜沒有再出現。凱蒂不想見她,為她的不在而謝天謝地,不管它意味著什
麼。她想不出一個法子來和約翰傳遞信息。當然,如果她成功地逃脫的話,他肯
定會被告知的。然後他也可以自尋出路,從水門那兒出去。凱蒂不想自欺,不以
為他會願意和她一塊兒走。他一旦獲得自由,就會變得強硬的,這也是她不喜歡
的。即使她被擊中了,凱蒂毅然決定,寧可自由自主地死掉,也不願再繼續編織
在這幢房子�的謊話了。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一旦關於她離不開勞爾的性
的謊言被戳穿,她便隨時都危在旦夕了。他們從未完全信任過她,即使她做了這
麼多的努力,灌了這麼多迷湯。

  如果她不是內心掙紮得這麼厲害的話,她是會把這個謊圓下去的。她身體的
某些部分喜歡這些事,但她有一種罪惡感。勞爾,盡管很傲慢,不失是一個好的
愛人。罪惡並沒有妨礙他的床上功夫,而那個虎視眈眈的魯西安也是一種可愛的
男人。把揚。馬克拉進她這個圈套很讓她快意,雖然她也許永遠見識不到了。她
甚至有些想坐在勞爾的膝上,挽住裙子,感覺勞爾在她身上的勃起。她能描繪這
樣的景象:揚。馬克麵色漲紅,喘氣著,魯西安笑著,勞爾緊張而興奮,她環著
的他脖子,笑著,喝著酒……。

  凱蒂拉回自己的思緒。該走了。

  她又走下樓,到了廚房�,穿過廚房後麵那個荒無的花園,穿過那片茂密的
綠樹林,衝到岸邊。天空澄藍,太陽普照四方。她的眼�湧出了淚水,有一種被
抓到的預感。她非常害怕。她還記得和約翰曾經預演過這樣的情節,而約翰在哪
�呢?失去她的保護,他真成了孤軍奮戰了。也許安娜會對他溫柔些。她隱約記
得,安娜和約翰做愛時,有些什麼東西發生了變化。可憐的安娜,完全給可怕的
勞爾給控製住了,她一定期望有人對她好些吧。

  凱蒂毅然決定的進入水中,有一種臨死的悲壯。涼鞋滑在粘粘的石頭上,裙
子底邊漂上水麵。她已經靠近露台了,在她的右邊。她立刻決定遊到水下,重複
她曾經曆過的過程,在露台下麵呆幾個小時,直到夜色來臨。也許約翰就在她頭
頂,但她並不計劃進入塔中看看,她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了,除了一心一意地要逃
脫,做獨立的自己。一個人,有些害怕,不想給任何人友誼。她自己是自身難保。

  進入水中是一種可怕的體驗。她潛下水,裙子包在了她身上,她潛在水底,
靠近湖底粘粘的石頭,胸部幾乎碰到它,悄無聲息地向前遊。她感覺到自己已經
達到拱門了,準備衝上去找它。

  她前麵似乎有一股細細的水流。凱蒂靜靜地遊著,一邊在想那是什麼。無疑
,是一種水生動物,在水�自由自在地遊戲。

  這時,她聽到了來複槍的扣機聲。她�起頭。艾米爾站在露台上,離牆很近
,她甚至能看到他咧著嘴,又舉起槍。

  她停下來,踩著水。「不要開槍。」她說。他不說英語,她的心絕望地說。

  但她的意思是足夠明顯的。

  「這兒。」他說,比劃著走下露台的石級。

  她可以潛下水,找到那道拱門,但這次會被他們發現的。而且,子彈在水�
也有一定穿透力的,她被打中的機會非常大。

  艾米爾坐在石級頂上,看著她,她向他遊過去。等她到達那兒,凱蒂覺得已
經被嚇得完全失去知覺了。這一次純粹是自尋死路。如果她聰明些,穿上一件比
基尼,那至少還可以假裝是純粹出來遊泳的樣子。她這是怎麼回事啊?已經把所
有的小心謹慎都拋在腦後了。也隻有背水一戰,不管結果如何。她又掉轉過身子。

  她覺得肩頭一震,周圍響起了一陣槍聲。她繼續遊。勞爾聽到了槍聲,跑出
來看出了什麼事兒。她的肩頭發癢,但繼續遊,慢慢的機械地遊著,不會停下,
不會轉彎,也不會思考了。

  周圍又歸於沈靜。她遊著,驚擾了一群野鴨,它們楞楞著飛走了。

  水�並不太冷,特別是湖麵上還很溫暖,反射著太陽光。晚上會很冷的,她
想,正如上次一樣。

  凱蒂聽到船起動的聲音,真像一群憤怒的黃蜂在嗡嗡叫。她的一隻胳膊已經
難以動彈了,肩膀失去了知覺。如果她還這樣遊下去,帶著一隻動彈不了的胳膊
,她隻能是轉一個大圈,輕易地又落入勞爾的掌心。

  她看看岸邊,似乎還非常遙遠,而她似乎已經了遊幾個世紀那麼漫長了。

  她耳朵�忽然轟地一聲,胳膊再也不會動了。凱蒂回過頭,看看她的追趕者。

  船在露台下打轉,艾米爾站在船頭,拿著槍。皮爾站在船尾,勞爾正準備上
船。不到五秒鍾他們就可以抓到她,她冷笑一聲。她是一隻斷翅的小鳥,再也堅
持不去了。至少她已不用再偽裝自己了,扮演那個角色已經成為曆史了。她現在
並不在乎他們會怎樣對付她,她全部都置之度外了。還有約翰,真是遺憾。如果
真有來生,那多好啊,在另一個時間,另一個地點�……。

  說時遲,那時快,船已經出發了,忽然凱蒂看到它晃了晃,溢進一些水,人
掉進水�。他們在水中掙紮著,她怡然地仰浮在水麵上,冷眼旁觀。有人爬上了
船,開著船揚長而去,不顧水下這些男人。這時凱蒂饒有興味地發現又一艘船駛
過來了,是一艘小小的船,駕船的是一個肥胖的人,這讓凱蒂一陣激動。真的這
次遊戲太刺激了。唯一的缺憾是她的肩膀在汩汩地流著血。傷口又冷又疼,不由
分說拽著她往下沈,讓她失去重心,無法平衡。她必須做一番努力才能漂在水麵
上。

  她�頭看看天,笑笑。再見了,蔚藍的天空,她想。我要死在這麼好的一個
天色中了。如果你不跟那夥賊狼狽為奸的話,皮勒尼斯是個好地方。

  船直向她駛來。停在她身邊。約翰看著她,頭發濕濕地貼在頭上。

  「你能爬進來麼?」

  「他們擊中了我,」她痛苦地說。「哪�?」

  「肩膀上。」他應該能解決這個問題的,她懶懶地想著。這時她已經隻能側
身浮在水麵上了。肩膀一直拽著她下墜。

  約翰扭頭看看。另一艘船正慢慢向他們靠近,舵手背對著他們。水中的男人
遊向霹台。魯西安出現了,正舉槍向他們瞄準。

  「不止一個。」凱蒂說。「你是說船麼?我想那是安娜。」

  「槍。」

  約翰再看看。然後他伸出手放到她好的那隻胳膊下,把她舉起來。

  船晃了幾晃,差點又翻了。凱蒂掙紮著滾到船艙�去。她痛不可抑,但拼命
忍住了。約翰開足馬力,又對著湖岸衝過去。

  他正好在那時跑出了塔底。太巧合了,他竟然剛好碰到那艘船,把它給掀翻
了,而這時她渾身早已濕透,挨了一槍,精疲力盡。凱蒂躺著,肩膀一陣陣鑽心
的疼痛。

  他們來到了一個小棧橋那兒,通過棧橋可以到車庫。約翰拴好纜繩,轉過來
看著凱蒂。

  「你最好趕快走。」她艱難地說:「我的肩膀傷得太厲害了。你帶著我會很
不方便的。」

  「他把她抱起來,把她扔在棧僑上。她疼得一聲尖叫,他微微跳起來看看遠
處。

  「一個叛逃者。」他說:「我早就知道會這樣了。」

  安娜開著船過來了,麻利地把它拴起來。她爬上棧橋,幫約翰一塊兒架起凱
蒂。她看看凱蒂的肩膀——她的衣服遮住了傷口——彎下腰撕開自己身上的襯裙。

  又飛過來一槍。這是一支手槍,魯西安瞄得並不很準。來複槍已經隨艾米爾
一起掉到水�去了。

  安娜草草地包紮上凱蒂的肩膀。約翰撐著她,讓她站起來。

  「汽車。」凱蒂喘息著說。約翰已經在踢車上的鎖了,但毫無辦法。車被鎖
上了,又找不到鑰匙。

  「我可以破窗進去,但我不會起動它。」他絕望地說。「你會嗎?」他問安
娜。

  她搖搖頭。空氣一陣沈悶。他們跑出了車庫。

  一切如故。安娜笑笑。慢慢的,幾乎是難以相信的,一些黑煙從梅森。杜拉
克的開著的窗子�冒了出來。

  約翰轉過去的對著安娜。「你幹的?」她點點頭。「好女孩。我們要不要在
這兒也來上一手?我們不希望他們遊過來並用它,是吧?」

  他們拿過汽油桶,把它灑出來。約翰敲破汽車的窗子,也倒了一些汽油進去。

  凱蒂蹣跚著走開。她不知道安娜為什麼會改變了立場,也不知道為什麼還帶
著她。他們應該離開她。她需要一張護理的病床。他們應該離開她,她希望在那
些憤怒的家夥趕上島來抓她之前,他們已經獲救。

  島上的房子�,裝的全是可愛的東西。看得出勞爾是為之花了一定精力和錢
財的。凱蒂想知道他們會不會趕過來搶救它們。

  約翰過來,「我們沒有火柴。」他遺憾地說:「不過我不認為他們敢開這輛
汽車,發動機隻要一起動,也許立刻就爆炸。」

  凱蒂伸出那隻沒受傷的手,在浸透的衣服�摸索。她找到了那個塑料袋。

  「在這兒。」她虛弱地說。「好女孩。」他特別高興。「也許我不把你扔下
是正確的。那隻是個體外傷,沒動到筋骨,你知道,不要太緊張。」

  他又把一桶汽油倒在地上。慢慢走出車庫。兩個女人也遠離了車,他點燃火
柴。

  火柴已經濕了,他劃了四根才點著。然後汽車燃燒起來,立刻火光衝天,熊
熊大火燃燒。

  他們弓著腰跑開了。凱蒂感到熱氣不斷地撲過來,散發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味
道。約翰大笑。「我們把地球都推動了。」他說:「我想該走了。」


  第十一章變態的發泄
  「帕黎斯是個謎,真的。」約翰說。他們擠在一個小洞�休息。令凱蒂懊喪
的是,約翰對她傷口的判斷是絕對正確的。那是一個不算嚴重的傷,在她沿路跑
來的過程中,竟把它完全給忘掉了。

  「是麼?」

  「你知道他麼?」

  「不。」

  「他是特洛伊王國普利亞姆的兒子,但在他生日那天,神諭他將導致特洛伊
的覆沒,所以他被送到一座山上等死。」

  「太不人道了。」

  「政治是不講人道的。」約翰殘忍地說:「不管怎樣,一個牧羊人把他帶走
了,撫養他成人。」

  「他很幸運。」凱蒂說,揉著自己的膝蓋。她想知道安娜是怎麼想的。

  「他是用一隻母熊的奶給喂大的。」約翰溫和地說。他似乎正處於精神的最
佳狀態。相形之下,凱蒂顯得焦急而易怒,情緒不穩定。

  「有一天,當他在山上給他養父牧羊時,赫默斯出現了。就像一般的古典神
話,神或次神總在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約翰躺在草地上,頭下枕著一隻胳膊。

  「赫默斯帶了三個女人,他讓帕黎斯選擇最漂亮的。」約翰又停下,看看安
娜和凱蒂。「天真的帕黎斯。」他又說:「他該知道那是一個圈套。」

  「為什麼?」

  「三位女士與赫默斯是從一個婚禮上來的。皮留斯是個凡人,是宙斯的一個
跟班。他娶了泰蒂絲,一個海洋女神。你知道,宙斯和她——我是指泰蒂絲是有
一手的,神諭卻說他的兒子注定要強過他父親,宙斯不願這樣,所以他讓她嫁給
皮留斯,那麼這些問題就不存在了。」

  「他們的兒子果真如此嗎?」

  「當然。皮留斯是弗士亞的國王,而他的兒子,簡直是笑話,是阿喀硫斯。」

  「我覺得一點都不好笑。」凱蒂禮貌地說。「當然,好了,我們講到平凡的
皮留斯娶了海洋女神泰蒂絲。他們沒有邀請愛黎絲,那個惡神。愛黎絲為了報複
,在客人中扔了一個金蘋果,並稱送給最美的神。」這時女神們都爭先恐後地搶
上去,最厲害的是阿瑟娜,阿弗羅蒂和赫拉。阿瑟娜是宙斯的女兒,智慧和戰爭
的女神。赫拉是宙斯的妻子,一隻嫉妒心很強的母牛,但也允許宙斯拈花惹草。
而阿弗羅蒂特是愛神,非常可愛。帕黎斯選中了她。「

  「我都聽迷糊了。」

  「赫默斯帶著金蘋果與這三個女神來到年輕純潔的帕黎斯麵前,把蘋果給他
,讓他選出最可愛的女神。帕黎斯選中間弗羅蒂特。」

  「我猜其他兩個一定很氣憤。」

  「赫拉和阿瑟娜?恐怕是的,提醒你一下,她們三個都收買過帕黎斯,而他
隻接受了阿弗羅蒂特的。」

  「她的什麼?」

  「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的愛情。」

  「等等。」凱蒂說:「特洛伊和這有關係嗎?」

  「我快要講到了。帕黎斯回到特洛伊,被認出是普利亞姆的兒子,順理成章
的王子。於是神諭被拋到腦後去了。有一次他到斯巴達辦事,他看到了海倫,立
刻墜入情網。她是斯巴達國王梅尼勞斯的妻子,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但不幸
的是,她不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女人,所以,她也就和帕黎斯墜入愛河了。這是帕
黎斯把蘋果給了阿弗羅蒂特的結果。帕黎斯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冒險把她偷偷
帶回特洛伊,這就導致了特洛伊戰爭,最終導致特洛伊的覆沒。正如神諭所說,
無庸多說,在這場戰爭中赫拉和阿瑟娜都站在帕黎斯的敵對一方,輕而易舉地就
把他給幹掉了。你還記得皮留斯和泰蒂斯嗎?」

  「呃……」

  「愛黎絲扔蘋果的那個婚禮。」

  「啊,對。」

  「他們的兒子阿喀琉斯正是帕黎斯對陣的希臘將領。當然帕黎斯殺死了他。

  他握住了他的腳後跟——他唯一個致命的弱點。」

  「哦。」凱蒂說,有些茫然。

  「而我拿到了金蘋果。」約翰柔聲說。

  「我以為我們是在神話�呢?」

  「是從那個雕塑上取下來的。那雕塑描繪的正是帕黎斯把它遞給阿弗羅蒂特
的那個情景。那是一個漂亮的男孩,赤裸著,妳簡直不能把他和牧羊人聯係起來。」

  「現在蘋果又落入勞爾手中了?」

  「是的。」

  「不。」安娜說,嚇了他們一跳。他不僅開口講話了,甚至還聽懂了他們的
話。她伸手拿過隨身帶來的包,取出一個皮包著的東西。

  「親愛的耶穌。」約翰低聲說。他慢慢伸過手去,從安娜手�拿過那東西。

  他打開它,取出一個包著緞子的硬盒。他打開它,�麵赫然是那閃閃發亮的
東西。

  一個蘋果,金蘋果。

  「妳拿了它?」他柔聲地問安娜。

  「她點點頭。」

  「妳會說英語嗎?」

  她咧咧嘴,聳聳肩。

  「懂一點兒?」

  「一點兒。」她說。

  「妳說結論?」他說。

  「這兒,在這山上。妳明白嗎?」

  「我明白。我想在勞爾麵前裝啞是對的。妳為什麼跟我們一起來,安娜?妳
不再喜歡勞爾了麼?」凱蒂問。

  安娜向約翰斜靠過去,黑色的眼睛深情地望著他。他抓過他的手,放到唇邊
,吻吻手指,泛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凱蒂覺得她開始妒忌了,她沒想到會是這樣。她一直很愚蠢地以為安娜隻是
勞爾的一個傻乎乎的女仆,他變態的發泄對象。安娜有足可以和約翰匹敵的智謀
和勇氣,而且已經是愛上約翰了。這讓她很不舒服。

  而這顯然讓約翰很愜意。他手�拿著蘋果,反複地把弄玩賞,然後衝安娜笑
了一笑,那是一種足以令任何女人都為之心跳不已的笑容,這個男人顯然有種不
可思議的吸引力。凱蒂早就發現這一點了。

  「好了。」他慢慢說:「我想他們還會繼續追蹤我們的。我原先以為把他們
的房子和汽車燒了,他們就再也不會追我們的。而現在我知道他們是決不肯放棄
了。他收起蘋果,然後�起安娜的下巴,一遍又一遍地吻她的嘴。最後他放開了
她,她的眼睛瞄了一眼凱蒂,凱蒂趕忙把視線移開,她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安娜
要從她手中搶走她的男人,並為此深感得意。

  好,凱蒂痛苦地想,很好。他恨我,是因為我與勞爾同床共枕以此保存他的
性命。他喜歡她是因為她給了他一個蘋果。「我們是不是該走了?」她說,竭力
不使自己的聲音異樣。他似乎並不在意她的感覺。「我們要到哪�去?」

  「西班牙。」

  「我們不能到拉茲去嗎?安娜在那兒應該有朋友。」

  「西班牙是第一選擇,是吧,安娜?」

  「是的,索內爾。」

  「我想妳們都瘋了。」凱蒂沈聲說:「我要去拉茲。」

  他注視著她。他又要誘惑她了麼?正如上次一樣?

  「我可以給妳講清楚利害關係。」他說。「我想妳還不太清楚這形勢。我們
現在不能不考慮身後的追蹤者。再沒有遊戲了,凱蒂,也不再有臥室。我不是想
侮辱妳,但妳不能指望勞爾還會要妳。一但他找到我們,他會把我們殺掉的。」

  凱蒂生氣了,「我從來設想過勞爾會放過我。我沒有蠢到這個地步,我用色
相迷住他,是為了讓他不能清楚地思考。但我不想去西班牙。我沒有護照,沒有
文件,至少我可以合法地呆在法國,去拉茲總比去西班牙好。安娜也許會和妳一
起去,她也許不會在乎妳是一個罪犯,一個賊,一個慣偷,但我在乎。」

  「強辭奪理。」約翰說,「妒忌,是不是?我不記得妳以前在意我的罪犯身
份。」

  「現在情況不同了。」

  「有了安娜。」約翰惡狠狠地說。

  「我對妳的計劃知道得大多了,而我不讚成它,而妳知識的淵博——我是指
考古方麵的知識——更讓事情越變越糟。我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做妳的同伴,去西
班牙。我以前需要妳,現在則不需要了。」

  「他們會跟上來的。」

  「跟著妳,蘋果在妳手�。我無關緊要。」

  「他們並不能確認蘋果在誰手�。妳是有關係的。而且妳還要上警局。」

  「我不會告訴他們妳的事。妳沒必要害怕。」凱蒂輕蔑地說。

  「那不是我所害怕的。我承認我不想妳死。」

  安娜忽然震了一下,頭�起來側耳聽聽,好像一頭野生動物聽到了什麼動靜。

  「怎麼了?」約翰平靜地問。

  「來了。」

  凱蒂立刻恐懼起來。約翰拉起她和安娜,悄無聲息地走出洞去。他鬆開手,
在草叢中開路,安娜和凱蒂緊跟其後,無聲無息。

  凱蒂什麼也沒聽到,但她信任安娜。第一次,她慶幸自己是和他們在一起。

  這不是一種愛的遊戲,這是性命相關的大事,在他們身後追趕的是一夥賊和
亡命之徒。

  她在想自己能否說明約翰把蘋果留給他們。也許他們就會放棄追蹤了。

  但她不相信她能做到。

  他們跑啊,跑啊,一直向前跑。凱蒂的肩膀疼痛難忍,雙腳也幾乎失去了知
覺,喉嚨�喘著粗氣。他們並沒有看到追蹤者,但覺得他們就在不遠處,這迫使
他們不敢停留下來,不及停下來細細想想對策。

  安娜毫無怨色,非常自然。她很強壯,比凱蒂強壯多了。凱蒂甚至猜想她比
約翰更有耐力。約翰是他們的頭兒,在前頭跑著。她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根本沒有開口講話的餘地。

  天色變暗了,有點冷了。他們穿過了許多不知名的植物,走過一個鬆樹林,
約翰停下來,看看四周。

  微涼的風刮著,天空慢慢黑下來了。空氣中有一種樹脂的氣味。前麵是一片
草地,鋪滿茸茸的綠草,上麵零星地點綴著甜甜的野花。四周沒有野獸,沒有野
豬,沒有熊也沒有鹿。頭頂上的樹葉嘩嘩作響,似乎有什麼動物跑過。但這些都
是感覺得到而看不見的,和他們的追蹤者一樣。

  草地的那一麵有些岩石堆在那兒。約翰把她們領過去走到那堆岩石旁邊。岩
石上盤旋著一隻大鳥,凱蒂覺得似乎是類似兀鷹之類的飛禽。

  「這兒。」約翰用勝利的口吻說:「我們在這兒過夜,明天我們就會安全地
抵達西班牙了。」

  這兒是一個洞,地是幹的,間或有動物的糞便。他們很快地把上麵的髒物掃
到一邊。從外麵看,不可能看出他們的蛛絲馬跡來。安娜出人意料地從包�拿出
食物。他們一起吃些乳酩和麵包。

  湖�很冷,也很安靜。「我們該睡覺了。」約翰說。「我們必須盡力而為。」

  凱蒂冷得發抖。她的衣服已經幹了,但皺巴巴的。經過這麼長時間地奔跑,
已髒得不成樣了。他們三個緊緊在擠在一起,約翰在中間。

  她根本睡不踏實,隻能短暫地小寐一下,不久便又醒過來,渾身極不舒服,
就這樣睡睡醒醒。

  忽然她被什麼動靜地徹底地給弄醒了。她感到平靜給攪破了,約翰的男性十
足的身體正在輕輕動著,她立刻明白了。

  他和安娜,這是安娜的報酬,為她的背叛主人。凱蒂很想知道是什麼動搖了
她的忠誠,也許如何選擇男人是她自己的權利,而勞爾無權利用她去折磨另外一
個男人。勞爾命她與另外一個男人作愛,所以他失去了她。

  凱蒂不知道。她不可能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知道的隻是現在發生的這件事。

  她並看不見他們具體的動作,但她能夠想象。

  也許她應該走開。但是外麵這麼冷,出去又不安全,她隻能像生氣的孩子那
樣看著。

  安娜和約翰已經進入忘我的境界了。她站起身,向洞的深處走去。她點燃了
根火柴,真生氣,想找到洞的底部。她的內心有說不出來的痛楚。這時她發現洞
壁的岩石裂開了一個大口,她纖細的身體完全鑽得過去,於是她鑽了進去,�麵
是個非常長的大洞,凱蒂接著走,似乎暖和多了。她點燃一根火柴,停下來了。

  這兒的空氣似乎不太對勁,洞越來越窄,如果她繼續踩著蝙蝠的糞便繼續走
的話,她恐怕支持不下去了。她的火柴閃著奇怪的光,太冒險了。她最好是回到
他們身邊。

  她轉身回去,這時有個什麼東西從她身邊旁邊斜出。她劃了三根火柴才看清
那是什麼東西。一頭野牛,淡淡的鐵鏽色。她驚魂未定,又看到了牆上的一個手
印,她抖抖索索地把自己的手掌放在上麵比較。那是一雙一萬或三萬年前的男人
的手。

  她回到原地,躺下來,約翰轉過臉對著她。他摸摸她的臉頰,發現它溫乎乎
的。

  「不像妳想的那樣。」她平靜地說。

  「最好不過。」

  「那兒還有另一個洞,進去很深。」

  「是麼?」

  「比這個暖和,是斜下去的。我想那兒空氣不太好。」

  「對的。」

  「牆上有史前的藝術。」

  他沈默了一會兒,又開始講話,聲音有些緊張。「給我火柴,凱蒂。」他說。

  她在自己口袋�摸了一下,取出來給他。

  他走了,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回來,顫抖著。

  「它也讓妳震撼了?」凱蒂說。

  「是的。」他的聲音�有一些苦澀。

  「很遺憾妳不能把它們鑿下來拿出賣?」

  「如果我很能看到妳的臉的話,我會摑它兩巴掌的?」

  「妳不能打它的主意。」

  「是嗎?」

  「與其說妳是個小偷,莫若說妳更像一個真的考古學家。」

  他們裝作睡著了。

  第二天,他差點死了。

  他們早早地起身,吃了一些剩下的食物,黎明時分就動身了。約翰想登高一
些,判斷一下方位。從上向下看,草地的另一方根寬闊,水從山上流下,彙成溪
流,山頂上的積雪正在融化,畢竟已是春天了。再加上春雨的滋潤,使得草地綠
油油的。

  他們站立的地方是一塊巨大的岩石,在這兒他們得非常小心自己的腳踝,萬
一要是傷了骨頭,那麻煩可就大了,隻有縱身跳回草地上,這才能鬆口氣。

  約翰走在前麵,第一個跳下去。可立刻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沈,他發出一聲
大叫。不一會兒已經沈沒膝蓋了,並且速度越來越快。

  他離幹燥的土地並不太遠,凱蒂站在岩石上,伸出手給他。

  他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手也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沼澤地�散發出一
股惡臭。他一直摸不到岩石,而凱蒂根本沒有力量把他拉上來。

  他現在已經沒到腋下了。他什麼也沒說,臉色逐漸發灰發綠,不斷地掙紮著
,泥漿四濺。凱蒂的胳膊似乎要從胳膊上卸下來了,她不假思索地把另一隻受傷
的胳膊伸出去,火辣辣地疼。手掌也已經開始發熱了。岩石擦著她的胳膊,也有
些發紅了。

  安娜幫不上忙,凱蒂的這個地方隻容下一個人,而約翰的手最多隻能伸這麼
遠。她毫無辦法,凱蒂聽見她在祈禱。然後她從凱蒂身後伸出手去抓約翰,但她
的胳膊太短,根本無能為力。

  四周沒有植物,沒有枝條,沒有木頭,沒有東西可以利用。

  「上帝保佑。」安娜又說。

  如果凱蒂渾身不是這麼疼痛的話,她差不多要笑起來了。她和約翰彼此瞪著
對方的臉,緊張得要命。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勞爾已經和這件事情不相幹
了,幾分鍾之後,約翰將完全沈沒,慢慢地死去,距離她隻有咫尺之遙。

  凱蒂的視線開始模糊。世界黯然失色,約翰可愛的臉也一點點看不清了。

  一片烏雲飄過來,帶來一陣雨,遮住了他們的視線。他們不一會兒就濕透了
,刺骨的冷。安娜抱住凱蒂的腰,拼命往後移,以解救約翰。

  這時他們聽到魯安西的聲音,以及靴子擊在岩石上的聲音。旁還有一個人,
似乎是艾米爾,他們聲音忽高忽低,不久便漸行漸遠了。他們又逃了一劫。

  「安娜。」凱蒂說。

  「嗯。」

  「在我的裙子下。係在腰上的皮帶。」

  安娜立刻找到了那根皮帶。她把它解下來,凱蒂正大顆大顆地從額上滲出汗
珠來。她真的不能支持多久了,約翰的手正一點一點向下滑。

  沒必要多說,安娜趴在凱蒂身上,把皮帶拋向約翰。

  約翰身子一歪,從他另一隻手抓住了它。他把它繞在腕上。這時他已經沈到
肩膀了,因為�著頭,所以下巴還沒有浸進去。安娜跪在岩石上,開始向後拉。

  凱蒂用盡全身的力量,不理會自己生疼的胳膊,和安娜一塊兒用力拽。約翰
的臉已經向下沈了,他猛地一掙,稍稍上來幾英寸。

  凱蒂抓準了他的手腕,又拽了一次。約翰又向上挪了幾英寸。他的手已經碰
到岩石了,他放開凱蒂的手,攀住岩石,過了一些時候,他用力撐起身子,臉色
一陣發烏。凱蒂和安娜各抓住他一隻胳膊,把他扶上來,得救了。

  他躺了好長時間,一聲不吭。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漠然地瞪視著天空。凱
蒂望著她愛莫能助。他真的不是英雄。這個男人正和恐懼搏鬥,比他與泥沼搏鬥
更多艱苦。他真的一點都不勇敢。

  太陽從雲中露出了一絲黃色的微光。

  「妳在那兒的時候他們走過去了。」凱蒂說:「現在他們在我們前麵。雲低
下來,掩護了我們。」

  「是的。」約翰說。聽起來很茫然。但至少,他已經開始講話了,開始有反
應了。安娜看看凱蒂,她點點頭,她們走過去,扶著約翰站起來。

  他們在早晨陽光的照耀下又上路了。隻有安娜走得有幾分輕鬆。約翰步履蹣
跚,佝著腰。凱蒂想笑:她的手掌又熱又疼,而肩膀更是不用提了,它似乎又開
始流血了。但不要緊。他們一定要幸存下來,走出邊境,那麼一切事情都好了。

  最後他們來到水邊。太陽現在已經非常熾烈了。安娜讓他們停下。她和凱蒂
讓約翰洗洗身子和頭發,她們則給他洗衣服。安娜撕下襯裙。給約翰擦幹身體。

  他懶洋洋地躺在陽光下,他的衣服正緩緩地冒著水蒸氣。他們把最後一點食
物吃光,喝了點溪水,繼續上路。

  最後凱蒂知道他們這是在哪兒了。他們站在山脊上,風很大,從左向右刮來。

  他們是站在離梅森。杜。拉克一千四百米高的地方。約翰已經把他們領到了
邊境上。他們要進入西班牙了。

  安娜就像一隻山羊,對他們將要犯的大罪毫不在乎。他們走過一條窄窄的小
路,在他們的頭頂上,風呼嘯著吹過岩石。凱蒂覺得這噩夢似乎永無上盡。

  他們停下來,凱蒂麵朝著岩石。「我們已經到這兒了。」約翰說:「我們將
從布勒克。德。羅蘭走,凱蒂,風很大。妳想我們能順利過去嗎?」

  她�起困頓不堪的臉,「那有什麼關係?」

  「我們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還活著,安全伸手可及。不要在這最後一刻被
打倒了。」

  如果她有力氣的話,她差不多要笑起來了。「我必須爬上去嗎?」她問,「
我的胳膊沒力氣了。」

  「我會幫妳的。安娜,妳先來,好麼?」

  「好。」

  「那我們爬上去吧。這兒叫做「埃克勒。德斯。色拉代特斯‘。非常著名。」

  光是爬上它,並不太困難。而問題是這是在一千四百米的高度上,而且這樣
做也許是個錯誤。

  呼嘯聲越來越大了。凱蒂意識到這是從牆壁那個孔�傳出來的聲音。這風太
有勁了,他們爬到那時一定會受阻的。她不認為她有那麼大的力量。她一定不能
拖住約翰的後腿。自然他會和安娜一起先上去的,但他似乎不想把她一個人扔下
,也不想自尋死路。

  「好了。」他們又說了一遍。他們現在站在一個相對開闊的平台上。凱蒂想
起登山者曾經到過這兒。這念頭讓她一陣惡心。

  安娜和約翰正在交談,然後他們走開了。凱蒂靠著岩石坐下,閉上眼睛,什
麼也不想。時間很快過去了,他打了個盹,然後他站到她身邊。

  「我不是賊,凱蒂。」他說。

  「什麼?」

  「在我們做這件事之前我為國際刑警組織工作,是想找出馬丁尼奧以及他的
組織的底細。妳並不會被牽連進去。」

  「可佛。」她微弱地說。

  「隻是虛張聲勢。我並沒有怎麼傷害妳的心。妳很不幸,那�的警察不知我
的身份。勞爾正抓著我的要害。隻有那樣他才會相信我。我很抱歉,凱蒂,顯然
他在巴黎跟蹤了妳,從妳身上找到了某種手段。他怎麼做的?」

  「我幾乎被車撞死,他救了我。」

  「毫無疑問,那車是皮爾和魯西安開的。」

  「那麼,妳是警察了。」

  「有時。我實際上是個考古學家。聽著,如果有什麼差錯的話……萬一妳逃
脫了而我沒有能的話,妳直接到西班牙警局,請求與國際刑警組織對話。妳要找
揚。馬麗杜普勒斯。魯,加姆貝塔,巴黎。他清楚我的底細。」

  「妳為什麼以前不告訴我呢?」

  「地方警局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如果妳到了那兒,勞爾肯定會溜掉的。

  我還想獲得更多的資料和證據。」

  「現在呢?」

  「是的,現在。我要把她以前的主人關在車�,越長越好,她也許又會轉向
他的。」

  「妳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他沈默了一會兒。朝她笑笑,「妳猜不到嗎?」

  「猜不到。」

  「好,我最後終於信任妳了。我知道妳站在哪一邊了。而以前我不知道。」

  「我不勝榮幸。但妳該知道我們這是在哪兒,而且,現在跟我說這個也沒用。」

  他的嘴唇吻吻她的額頭。「從布勃克那兒鑽去,凱蒂,風很大。」

  的確如此,風很大。它呼嘯著,幾乎要把凱蒂撕成碎片,她隻有用發痛的手
緊緊抓著。她的胳膊也疼得要命,風呼嘯著灌進她的耳膜。裙子高高地揚起來。

  然後她鑽過去了。

  她站在那兒,閉著眼睛,靠著岩石,定定神。太陽暖暖地照在她的身上,安
娜已經在那兒了。他們三個開始往下走。

  這一麵是另外一個完全截然不同的國家,這邊較幹燥,地麵呈土色。完全不
同於那一邊法國土地的灰與綠。雖然她一直很渴,但終於感到解脫了,所有的痛
苦終於有了結果,安全踩在這片大陸上,太陽暖暖地照耀著大地。

  安娜停下來,說聲再見。她在附近村莊�有一個親戚。她沿著一條雜草叢生
的小徑走下去。似乎她一早就這樣打算了。她長長的黑色裙子在風中飄揚,胳膊
�撓著提包。她似乎為約翰擁有那個蘋果感到高興,誰也不知道她是否知道它的
真正價值。

  凱蒂和約翰安靜地走下去,誰也不說話。下麵是一個綠綠的山穀,沿路有標
示。融化的雪水順著山穀流下去。有著尖頂的房子,掩映在雪山之下,旁邊有些
教堂。非常漂亮。

  「我有一些法國錢幣。」凱蒂說:「還有信用卡。當然沒有護照。」

  「足智多謀的女人。我想我們可以先吃點東西,換上幹凈衣服……用那些錢。

  我會設法取得聯係,二、三十分鍾的電話之後,我們就可以拿到錢了。」

  他們狼狽的外表立刻贏得了同情。約翰說他們是在這兒迷路了,他們是英國
人,問他們法郎能不能用?當然能。

  於是兩個小時後。凱蒂身著便宜的棉布裙和一件T 恤,正麵對著一盤食物:
牛排、山羊奶酪、色拉,新鮮的水果、麵包、酒。一切都那麼美味可口,她的傷
口沒有感染,包紮起來了。她疲累的四肢已經得到了放鬆。不久她還可以躺在床
上。舒舒服服睡一覺。

  他們並沒有談論食物。他們已經累得除了吃不想再幹什麼,飯後,約翰出去
試圖與國際刑警組織取得聯係了,而凱蒂則回去睡覺。第二天很晚她才醒過來,
約翰已經不在了。但枕頭上明顯留著他睡過的痕跡,無疑他又去警局了,她昏昏
地想。

  她一直躺在這房間�,不知不覺又過去幾個小時,她的身體已經恢複過來廠。

  約翰回來了,他坐在床邊,看著她。

  「終於醒了。」

  「哦。我餓了。」

  「我已經吃過早餐了,四小時之前。」

  「那麼我該吃午餐了。」

  「妳現在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妳呢?」

  「我完全恢複過來了。謝謝妳和安娜。」

  她看著她。「我不認為妳一貫是人麵獸心。」

  「太令我感激不盡了。至於妳?……」他的嗓音拖長了,凱蒂閉上眼睛。

  「至於妳,妳很機靈。妳有妳自己的準則。我在想梅森。杜。拉克妳的確幫
了我不少忙。」

  她張開眼睛,「那個可怕的地方。我太高興安娜把它燒掉了。現在勞爾會幹
什麼呢?」

  「跟隨我到阿爾巴尼亞。」

  她躺著,看著他,他的臉已經瘦削下去了,眼窩深陷,似乎還藏著什麼秘密。

  「那麼雕塑真的存在嗎?」

  「我想是的。我很熱衷於找到它。這個計劃還在繼續實施,他們跟著我,將
會當場就擒。」

  「妳為什麼到皮勒尼斯去?」這也是妳計劃中的一部分?「

  「不是,愚蠢的女人。我去那兒是因為妳在他們手�。他們用妳來要挾我,
要我用蘋果來換妳的命。外麵一直在傳說我手�拿著蘋果。並準備去雕塑那兒。

  「妳過去救我。」凱蒂感到一陣莫名的快意。

  「可是事情遠比我想象的複雜。」約翰說:「當然,在那種情況下我是不能
信任妳的,在那種特別的時間,特別的地點,妳的突然出現不免太不自然,後來
妳又要把我引往法國。所以我不得不懷疑妳所扮演的角色。

  「但妳確實救了我。」

  「我看到妳不要命地想逃脫,才漸漸有點相信妳了。那時我剛好從妳的水門
�逃出來,掀翻了他們的船,那兒真是髒兮兮的。」「我隻是無法再忍受下去了。

  好多事情都不像我想象的那樣發展。」

  「和安娜一塊做的那個遊戲。」

  「還有我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眼淚順著凱蒂的臉頰滑下來。

  他斜過身子,吻吻她的臉頰,她眼睛。她把胳膊環過他脖頸,摸著他的發根。

  她閉上眼睛,感覺如墜在雲�,一不小心就會摔下來似的。他溫柔地撫愛著
她,一遍又一遍——溫暖的房間�十分安靜,隻有一隻蒼蠅嗡嗡地飛著。門外某
個地方似乎有一輛汽車開走了。

  他離開她的身體。「警局會給妳一個通行證。」他說:「妳可以不用護照就
回到英國。一旦他們確定妳的護照已經毀於那場大火中,妳就可以申請再辦一個
了。我不知道銀行會怎樣處理妳丟掉的那些支票。還有妳的衣服。」

  「妳什麼時候走?」她直截了當地問。

  「今天下午,這是告別了,凱蒂。」。她摸著他的頭發,笑了。「再見。」

  她輕聲說。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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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0-2 20:53:20

  第十二章難以自控

  他的臉非常瘦削,看上去是個又瘦又精明的人,而事實上也正如此。他的嘴
唇性感極了,但眼睛�卻流溢出無數悲哀。

  他要離婚。

  凱蒂愣住了。她愛這個男人已經有三年多了,一直渴望他的陪伴,在失望的
痛苦中流淚渡過許多夜晚,一直在幻想著她得到了他會怎麼樣。

  現在她已經得到了。他要離開他的妻子,而來跟他結婚。如果得不到她的話
他會很淒涼的。他希望她原諒他的一拖再拖。他會立即去告訴弗蘭西,搬過來跟
凱蒂住,立即著手離婚。

  凱蒂並不想讓他搬進來。當她打開門,看見他站在那兒的時候,她一時有些
悲喜交集。但現在她再也沒那種感情衝動了,她隻希望他趕快走。

  最近她才找到真正的自我。那一片混亂、恐懼、性愛、怒火中的她才是真正
的她。她從未感受到自己是如此的獨立。世界都是她的,她可以主宰一切。她自
然的本性已經在重重的束縛之中脫穎而出,她渾身一陣輕鬆,如長了翅膀,振翅
欲飛。

  她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這陳腐的愛情包裹起來,婚姻對她來說是一個束縛。

  這值得跟鮑爾費口舌解釋嗎?

  她不認為,他不會明白的,而不論他明白與否對她來說都沒什麼關係。所以
她告訴他,一切都結束了。她說得非常絕決,不留絲毫的挽回餘地。她也不想挽
回。弗蘭西還可以擁有他。

  「有了別人?」鮑爾刻簿地說,看看她。

  「不。不是你認為的那個原因。」

  他難以相信地�起眉毛。「還有許多原因?」

  「是的。的確,我們分開以後我和其他男人一起呆過。鮑爾,我喜歡這樣。

  我不喜歡附屬於誰。我喜歡性愛,但不想要結婚。」

  「但你曾經對弗蘭西那樣耿耿於懷。你常告訴我如果我留下來你會有多麼歡
喜。我不明白,凱蒂,你是在耍我嗎?」

  「不,沒那意思。過去我說的確是真的,但自從我們分開以後我變了很多。

  我知道婚姻已經讓我失去了興趣。和你也好,和其他男人也一樣,我都沒有
興趣。

  我喜歡男人的陪伴,性的陪伴,但我不需要一個丈夫。我不想和任何人住在
一起,不管是男人或是女人。

  「你的態度好像很強硬。」

  「是很強硬。」凱蒂平靜地說。「所以不要有什麼幻想了,鮑爾。這正是真
正的我,而以前並不確切地知道。我們在一起的話,彼此都不會幸福的,這樣一
來,你我都得到解脫了。回到弗蘭西身邊。好好維係你的婚姻吧,遠遠離開我。

  不要把我牽扯進你的婚姻問題中來。」

  「你願意跟我睡覺而不願和我結婚,是麼?」

  「你這個不可理喻的家夥。你已經像這樣做三年了。」

  「所以這是報複。」

  「滾開,鮑爾。滾出我的生活。不,我不會再和你睡覺了,你找別人去吧。

  我要重新開始我的生活。」

  她飛到可佛,搭乘汽車到了島上的東北角。她想到阿古奧斯。斯泰法挪斯去。

  等到她好不容易到達,她已經又熱又累又髒了。

  她沿著山路走過去,沐浴在陽光之- 下。沿路上有一些絲柏樹,綠色的灌木
叢覆蓋在山脊上。她的右邊是海,她踩著鬆軟的紅色土壤,上麵種滿了橄欖、檸
檬以及各種各樣的植物。下麵的海洋是不可思議的藍,美得令人心動。海麵沈著
幾隻小小的、鐵鏽紅的小船。漁船也正在撈魚。海的那一邊,就是阿爾巴尼亞。

  她隻能看到巴特林托湖。與之相比,可佛顯得樸實而有家庭氣息。

  村莊�有許多紅頂的白房子,坐臥在山巒的兩側。在崎嶇的山路上,有一輛
汽車正一顛一顛地向下奔去。山路的石級旁邊有許多美麗的花。人家的窗戶旁邊
掛著許多洗幹凈的衣服。盡管天氣燥熱,這個小村莊依然那麼嫵媚動人。

  這是一個漁民的村莊。海邊掛著幾張網,魚的腥味與海的鹹味不時飄過來,
岸上也有幾條船。凱蒂徑直向斯皮�頓。利亞帕德斯家走去。

  他是個高大的男人。大腹便便,留著一大把胡子。他家是早就料到她會來似
的,出來迎接凱蒂,把她帶進屋�。

  她不知道會遇到些什麼。她的西方人式的傲慢的此刻已經蕩然無存了,顧盼
著走過陰涼的鋪滿五顏六色地板磚的房間。屋子十分漂亮。斯皮�頓給她取來酒
和一些水果。約翰。索內爾走進房間�。

  她一眼就看到他。他中等個子,肌肉發達結實,顯示著一種力量。這是一個
自信而有分寸的男人。這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男人。

  他毫不理會她打量他的目光。他的目光明亮而狡黠,聲音輕快地說:

  「沿途順利嗎?」

  「是的。不過我想洗一下。我又累又髒。」

  「看著你洗澡是一種新的體驗。」

  「你總是這樣的油腔滑調。」凱蒂幹巴巴地說。「跟你在一起總是意味著緊
張、流血、不幹不凈。」

  他咧嘴笑笑,她看到他潔白的牙齒一閃。「你可以回家,回埃普森或�奮曼
德,或者書斯特威,或者任何天般的地方去呀。我又沒強迫你來。」

  「你永遠不是個能安定下來的男人,是嗎?」

  「是的,我不是。」

  他們倆對峙了一會兒。凱蒂大笑。「這正是你的魅力所在。」她帶有惡意地
說。

  「除此以外就沒別的了嗎?」

  「無可奉告。」

  他閉上嘴。

  可佛離阿爾巴尼亞最近的地方有1.5 英�。雖然水路上也有衛兵把守著邊界
,但畢竟查得不嚴。他們更傾向於防止人們離開阿爾巴尼亞,對進去回家的人顯
然是疏於防範。

  晚上,斯皮�把他們帶到他的漁船上去,他已經幹過好幾次這樣的買賣了。

  他喜歡過這種帶有冒險——生命危險——的盜竊生活。他喜歡生活中充滿挑
戰和刺激。

  「為什麼我們不用合法的渠道進入阿爾巴尼亞?」凱蒂問。她覺得這有點像
在玩男孩們的遊戲。

  「因為我們要合法地從它那兒出境。」約翰說。「我想他們是不會喜歡看著
我們拎著大包小包出去的。」

  「但我們並不去偷什以東西呀?」

  「我們看上去要像偷了什麼東西似的。」

  「如果讓他們在我們旁邊,會不會更容易些?你知道,我擔心一不小心就會
射中了。」「不會挨槍子兒的。不要這樣緊張兮兮的。我要告訴你,我們不會有
危險的。最後的結果是那些笨拙的地方警察忽然出現,攔住那些笨驢的出路,我
們就可以堂而皇之地開路了。這兒的法律製度並不健全,凱蒂。」

  他們迅速而安靜地到達了對岸,沒碰到一個人。約翰辨別了一下方向,向島
內走去。凱蒂緊緊跟上。

  他們都穿著靴子,背著一個大背包,�麵裝著食物,還有一條毯子。他們的
準備是充分的。然而凱蒂還是覺得這個夜晚太漫長,怎麼也走不到頭似的。

  黑暗中他們一直走。這兒似乎是個遠離人煙的山村。他們走著,不時穿過樹
林,在一座叢林�,約翰停下來了。前麵有一個棲身之所,其實也就是一個茅草
搭成的頂,下麵一片空地。約翰過去把他的毯子鋪上。

  旁邊似乎還有一個爐子。「有人住這兒嗎?」她問。這簡直是難以想象的。

  「你以為山�的人住這兒嗎?」約翰說,「那都是不切實際的浪漫想法。這
兒住的全是小偷。強盜和逃犯,他們在這兒過著一種半遊戲式的生活:有時在村
莊�麵,有時就到這兒來,冬天有洞穴可以藏身,但夏天的話這個茅草頂足夠了。

  雖然這條件艱苦,但很自由。」

  他從背包�拿出食物。凱蒂已經走得兩腿發顫了,現在歇下來正合她意。

  「是什麼驅使你做些事的?」她好奇地問。「你是不是生活中太少刺激了,
一定要找些玩命的事來做?」

  他停下手�的動作,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他又繼續他的活,把一個麵
包扮成兩半,拿出肉、奶酪和煮熟的雞蛋。

  「我父親的原因。」他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你父親?」

  「在一次戰爭中他到了希臘。他那時是英軍的聯絡軍官。他的任務是給希臘
的抵抗組織提供武器和補給。在德國侵略了希臘以後,這個國家的人民組織了一
支遊擊隊,非常活躍。他們都是非常勇敢的人。

  他開始吃東西,沒看一眼凱蒂。他似乎沈浸在回憶中了,喃喃自語。「共產
黨員在這支隊伍中非常積極。不久,ELAS成了最主要的抵抗組織,但他們對英國
與許多希臘人的策略改變了。當一九四四年德國人離開時,他們的機會到來了。

  他們開始背離他們自己的人民,多年以來一直掌握著武器和供給。現在他們
又想顛覆希臘共產黨。最後他們失敗了,不過這已是題外話了。」

  他若有所思地嚼著東西。

  「從某種意義上說,我的父親真正的生命是在這兒結束的。戰爭結束後他回
家了,但似乎從不快樂。在我的記憶中他活得很痛苦。他熱愛這個國家,在他心
目中,它遠比我母親和我重要得多。而且,不管怎麼說,他算得上一個史學家,
知道他到過的這個地方,多少牽扯了一點尼羅的軍隊。」

  「尼羅的軍隊?」

  「尼羅瘋子。他很貪婪,而且很殘暴。為了許多說不清的理由,他需要很多
錢,需要讓人看著羨慕,於是他從戴爾弗弄來許多雕塑,你不能想象戴爾弗之於
希臘人的重要性。那是個文明世界的象征,是他們祭禮阿波羅的地方。當然它也
是有愛諭的,它是整個王國的基礎和中心。它不是個等閑之地。羅馬曾經出賣過
它的東西,但做得極小心,而尼羅雖然不是唯一一個這樣子的,卻做得太明目張
膽子。」

  他點燃支煙,他解開了襯衫扣子,挽起袖口:天色已經漸漸發亮了,凱蒂看
得到他的喉結,他的前臂。她覺得她從未見過像他這樣真真切切有血有肉的男人。

  「第一批雕塑自然是從海上運過來的,這在那時是最普遍的運輸形式——其
實也是最好的,但不幸的是一艘船沈沒了,許多昂貴的雕塑遺失了。尼羅不甘心
,於是又做出個令人難以服從的決定。這在當時簡直是不可能的。他希望第二批
陸運過來,從伊利亞這邊走。這就需要動用羅馬的軍隊;眾所周知,伊利亞人全
是劫匪,這是他們出名的地方,但是尼羅隻想要他的雕塑。所有的困難都不置一
顧。」

  「是一座很特別的雕塑嗎?」

  「一群很特別的雕塑,帕黎斯把金蘋果給了阿弗羅蒂特,有人——某個愚不
可及的家夥,告訴尼羅說,阿弗羅蒂特的那尊雕塑代表了玻帕依,他當時的情婦
,後來的妻子。這讓她立刻熱心起來,於是想出這麼一個糟糕的點子,尼羅對她
自然是言聽計從,而且,他偏執地認為,得到那座雕塑,他就可以攻無不克,所
向披靡的。他一定要弄到它,所以就把它從陸上運過來了。」

  「後來丟了?」

  「丟了。據說送的人聲勢浩大。這幾乎是個難以置信的神話,是吧?但是他
們一路走得並不順當,最終東西被偷走了。」

  「那些羅馬人怎麼辦呢?」

  「他們的首領跑回羅馬,受到了懲罰。他的手下則大部分跑了,據人們猜測
,大概就是那些劫匪幹的。傳聞中說阿弗羅蒂特是金子和象牙做成的,特別美侖
美奐。然後我父親聽到了一些傳聞。」

  「在戰爭時期�?」

  「戰爭中人們逃散到山上。意大利一度侵略過阿爾巴尼亞。然後,到了一九
四四年,霍夏的共產黨占領了這些山頭。他是一個反法西斯的遊擊隊員,也是阿
爾巴尼亞共產黨的創始人。邊境從那時起就關閉了。」

  「你父親聽到了什麼傳聞?」

  「說那些還存在,至少還存在一部分。它們在地底下埋藏了數百年,但最近
的地殼運動又把它們移到地麵上來了。這兒處於地震帶,地殼運動較頻繁。一些
雕塑顯現出來了。

  「這就是行動的依據麼?那些傳聞?哦,那蘋果又是怎麼事?」

  「我就是講到這兒了。地表隻露出- 些金子。當我聽說國際刑警組織正致力
於這件事,我立刻想到要參與進去。我想找到這雕塑群。我希望它回到屬於它的
地方——博物館。於是我設法引起了馬丁尼奧的注意。他是國際刑警組織的一個
注意對象。他們可以幫我進入阿爾巴尼亞。幫助他們的同時,我也可以合法地尋
找那雕塑。阿爾巴尼亞不可能提供資金尋找;他們根本就沒興趣。西方國家根本
不相信這種傳聞。唯一對它感興趣的是警察,因為他們想抓到馬丁尼奧。我隻是
鑽了一個空隙。」「你怎麼知道到哪兒去找呢?」

  「我父親把他聽到的一切都記下來了,講給別人聽。去年他死了以後,我在
他的文件中找到這些記錄,成了我的線索。」

  「那我們就是跟著他的記錄走嘍?」

  「是的。我們要穿過德林河,到達內默克山。在那兒我們要和一個人碰頭。」

  他停下了。早晨的空氣涼涼的,凱蒂非常疲倦,腦袋昏沈沈的。

  「你真認為能找到它麼?」

  「過來。」

  她看著他。他顯然是完全放鬆了,看著她。她解開襯衫紐扣,走過去,麵對
他坐下來。

  他伸出手來摸摸她的臉,然後把一隻手放在她溫暖的胸脯上,摸著它。「老
規矩。」他說:「這些群山需要見證一下,是吧?」

  「老規矩?」

  「用我們的身體。」他低下頭,吻吻她的胸脯,她看著他低下去的頭,看見
了他軟軟的頭發。他的唇軟軟地貼她的肌膚上。她一陣衝動。

  他吻吻她的乳頭,輕啟嘴唇,吮吸起來。他的手滑上來了,滑進她的襯衫�
,手掌按在她的肋骨和脊背上。

  她輕柔地把襯衫脫下來,他吻吻她的肩膀,她的脖子,在他們頭頂,有一隻
小鳥正放聲歌唱。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樹木的清香。她把頭靠了下去,他摸到她的
腰帶,把它鬆開。於是她赤裸地躺在他的毯子之上,頭頂的天空已經完全亮了,
樹叢掩映住它們:

  他脫掉自己的衣眼,吻吻她的小腹,把一隻手指移到了她兩股之間,她分開
腿。

  她的身體充滿了欲望,她覺得自己的臉已經紅了,他的臉則充滿了情欲。他
極溫柔地把她的腿分得更開些,然後俯下身子,頭發蹭在她的腿上。

  她直起膝頭,大大張開。他的舌頭輕輕地舔著她粘糊糊的下體,非常溫柔,
在她下身上上下下的動著。她感覺自己已經脹起來了,如同要開花的樣子。他把
她的陰唇分開,舌頭進入�麵,又舔了一會兒。然後直滑進去。他挑逗著她,撩
撥著她,不斷地刺激著她的情欲:

  而她也的確欲火焚燒了。她任憑他擺弄白己,任憑他的舌頭在自己下體移動
,滑到胸脯,滑到喉頭,滑到嘴唇。他的身體已經壓住她了,在動著——他的陰
莖非常大——她竭力和應著他,幫助著他,他終於滑進她的體內。

  他的動作非常緩慢,讓她充分地感受每一個瞬間的興奮感。他不斷地用力,
她感到他的進入正如潮水般在體內洶湧澎湃。她感到完完全全擁住了他,他填滿
了她的心胸,一陣陣的快感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慢慢的,長久的在她體內移
動。她已經不能看,不能聽,不能想了。她強烈地和應著他。

  他的動作越來越快了,似乎已被自己的感覺驅使著。她應和著他,肉體似乎
已經脫離於她而存在了,隻是隨時他的刺入而機械地反應她喘息著,幾乎感到窒
息了。她身上開始散發出某種體味,這更增加了他們的興奮。

  最後。他們終於沈沈睡去。天地之間似乎隻剩下了赤裸裸的這兩個人,四肢
汗津津的,兩人依然連接在一塊兒。在這兒,沒必要蓋住他們的身子,也沒必要
遮掩他們的動作。這兒再沒有別人了,他們獨立於世界而存在,不用顧忌什麼羞
恥。太陽已經高高升起了,他們身上暖洋洋的。他們看上去就像是人世之初,伊
甸園的亞當和夏娃。

  他們醒了,凱蒂這才發現約翰還在她體內,在這樣一個地方,這樣地敞開地
對著他,這讓她很愜意。她希望他繼續進入,而約翰已經善解人意地做了。她放
鬆地躺著,任約翰擺弄,很滿意。他們就像山林中的野獸,不需言語,隻有本能。

  她覺得自己永遠願意這樣做下去,暖洋洋地躺著,旁邊是伸手可及的食物,
最心愛的男人正與她無休無止地纏綿。她快活得笑起來了。世上還有哪個女人能
像她一般地快活?他是力量的源泉,而且也因了周圍的環境,彼此都非常放鬆。

  他們不必遵循常規世界�的遊戲規則,他們隻要互相取悅就行了。

  而這一切青山可以作證。睡覺、酒、太陽、以及裸露的身體,而這白天的時
間是這麼漫長,令他們都很滿意。

  到了晚上,他們又出發了,整夜都在走。凱蒂抗議說,白天這�並沒有人,
幹嘛不白天走,而約翰則說白天太陽太烈了,晚上走還比較舒服。前方是一個較
熱鬧的山穀了,周圍有許多村莊。這時他們已無需再繼續登高了,前麵就是目的
地。第三天早晨他們去找到約翰需要找的人,這些人答應過幫助約翰。

  他們都是些很特別的人。他們穿著亞麻布的襯衫,領口和袖口有刺繡,腰上
係著寬寬的皮腰帶。襯衣外穿著羊皮的馬甲,最外麵是無袖的夾克,沒扣扣子。

  他們的褲子在膝蓋以下都被綁起來了,腳上穿著涼鞋或西式的鞋子。

  他們都很高,絕大部分蓄了胡須,寬寬的肩膀,卷曲的頭發垂下來,遮住他
們希臘似臉孔的一部分。

  他們是獨立的一個種族,既不是阿爾巴尼亞人,也不是希臘人。他們自曆史
記載以來就一直住在那兒,是一個部落似的民族。在重山之中以搶劫和畜牧為生
,他們與外界很少聯係,但彼此之間的關係非常和睦。

  在這兒,凱蒂感覺到女人不受重視。他們用一種鄉音極重的希臘話與約翰交
談,凱蒂靜靜地坐在一邊。他們在一起吃東西,過了一會兒,約翰到她身邊來。

  「這些人。」他說。他的臉上有一種異樣的光彩,眼睛活躍地轉著,但眼神
很冷峻。

  「是的。」凱蒂覺得她的脊背不自覺挺直了。他很緊張,這一點勿庸置疑。

  「他們有他們的習俗。和我們的不一樣。」

  「當然不會- 樣。」

  「弗爾密斯的女人。她在那邊那個帳篷那兒。他把她給了我。」

  「就像愛斯基摩人一樣。」

  「是的。你可以想想看,對於一個總是瀕於滅絕的種族來說,這是一種生存
的有效途徑。」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幹澀。像個學研究似的。內心的緊張似乎直
接反映到他身體上來了。「他們讓陌生人跟他的女人睡覺,他們用這種方式來證
明這個是否值得信任,是否是好兄弟,是否值得幫助。這也有助於這個民族的優
生,是一個繁殖的好方法。並不是很多人能從這兒離開的,如果失去他們的幫助
,將很難在這兒做事的。」

  「這都很好。」凱蒂忍耐地說:「你不必需要我的允許,你知道的,約翰,
我能理解,也能對付。你跟我說這些侮辱了我。」

  「不,聽著。」他臉上的神采不見了。「這個兩方麵都要進行。」

  一片沈寂。她不是傻子,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過了一會兒,她說,「我和他。

  你和她?」

  「是的。」

  「如果我不幹呢?」

  約翰聳聳看。「那怎麼解決?」

  她立刻站起來,蔑視地看著他。「現在?」

  「是的,現在。」他也站了起來,彼此對望著。然後他們走到弗爾密斯身邊。

  他們三個一起走進了帳篷。

  帳篷�有一股山羊的味道。這帳篷一定是用羊皮做的。這味道並不可怕,但
滲透力極強,似乎立刻就鑽進了她身體的每個毛孔中去了。這個大帳篷�鋪著地
毯,還有墊子。一盞小小的油燈發著微光,聞起來甜甜的,點的一定是橄欖油。

  帳篷的底部被卷起來了,空氣從中流淌進來。凱蒂很快就適應了那股羊腥味
,這時她發現帳篷還真是不錯的地方:幹凈,散發著一股飯菜的香味,四壁都是
五顏六色的。

  弗爾密斯的女人很令人吃驚。她躺在一條褥墊上編著瓣子。她是個米婁人,
一個純粹的米婁人。她紅色的頭發直垂腰部,末端是鬆散著的,沒有編起來,散
發著檸檬與桃金娘的香味。她的臉長長的,有一個很大的鼻子。眼睛是橢圓形的
,顴骨高聳。這是一張很古典的臉,種族的特性很明顯。她並不是一般西方式審
美標準中的美入,但她的確有種令人訝異的美麗。唯一的缺憾是綁在她胸上的胸
衣,以及曳地的層層��的長裙。

  弗爾密斯大笑著,拍拍約翰的肩膀。約翰很快跟他講了句什麼,似乎與凱蒂
有關,約翰走到那女人的麵前,蹲了下去。

  「全取決於她是否接納我。」他頭也不回地跟凱蒂說:「如果你們兩個女人
有一個拒絕了這個男人的主意,那麼事情就完蛋了。」

  這女人挑剔地看遍了約翰全身,好像他是一匹馬似的。她摸摸他的臉頰,他
直直的頭發,對弗爾密斯講了句什麼,接著大笑起來,他對約翰講幾句話,約翰
把襯衫紐扣解開,脫下衣服。

  她檢查著他的胸膛,然後看看弗爾密斯,吐出兩個字。

  立刻,他的注意力轉到凱蒂身上去了。凱蒂這才意識到這種交換伴侶的性愛
遊戲將在這�發生,很刺激。

  他站在她麵前,等著。他知道這是等她主動呢。這是一種禮貌的交換,而不
是一種強迫。她讓自己暫時向這件事屈服,向這個男人屈服。他是一個男性氣息
很強的男人。他一定有六英尺多高。雖然身上穿著衣服,凱蒂相信他的身軀一定
很健壯結實。

  他的臉自然而然顯示出- 種高貴與威嚴,但卻看不出他的思想。他是一頭驕
傲的野獸,強壯的野獸。已經習慣於發號施令了。一個能想能幹,敢想敢幹的人。

  她隻有等著接受最糟的情形。

  她脫掉襯衫,示意他也一樣做。

  他很快就脫光了上身,直勾勾地看著她的胸脯。他穿著亞麻布的褲子,塞在
靴子內,這個樣子看上去棒極了:

  他的胸膛有一層厚厚的卷毛,幾乎和頭發一樣濃密。頭發是黑的,夾雜著幾
根灰的:凱蒂向他走過去,伸出手摸摸他胳膊,他的肩膀,他的皮膚繃得緊緊的
,下麵是發達的肌肉,凱蒂坐在褥墊上,脫下自己的靴子。

  弗爾密斯跪下來,給她解腰帶。

  凱蒂看到帳篷的另一頭,那個女人正用頭發蹭著約翰,頭發蓋著他的前胸和
後背。她斜倚著他,像隻貓似的用頭蹭著他。她把自己上衣解開,胸脯自由地挺
立出來。她的手隨意地放在膝旁。她看上去確實像一個克�特人:高聳的胸脯,
纖細的腰肢,穿著鑲邊的裙子。

  約翰兩手放在她的腰上,彎下去吻她的胸脯。凱蒂轉頭對著弗爾密斯。他的
眼睛凝視著她的,脫下長褲,他看看她的下身,然後點點頭,似乎很滿意所看的
東西。他講了兩個字,笑起來,眼睛黑黑的,發著光。凱蒂躺下去,散開頭發,
舉起胳膊,擺出一個很動人的姿態。她知道她的胸脯豐滿,腰肢很細,下體也性
味十足。她有修長的雙腿,最近以來的經曆使她顯得尤為動人。她看上去就像一
頭健康美麗的野獸。

  她聽到約翰的聲音:「他說你的身體已經習慣於做愛了,而且很精於此道。」

  弗爾密斯脫下褲子。她看見他的陰莖在擺晃,周圍是黑色的厚厚的體毛,她
一陣心動。他的腿上肌肉發達,毛茸茸的,作為一個男人,他很粗獷。也很迷人。

  她伸出手,抓住那個正搖晃的東西、弗爾密斯估噥一句什麼。她另一隻手也
伸出去,握住他的陰囊。它們摸起來很飽滿。

  他又對凱蒂說了句什麼轉頭看看約翰,那個女人斜靠著帳篷,分開膝蓋。脫
下裙子,在他的注視之下玩弄著自己的陰部她聽到約翰低低地一聲悶叫,同時頭
轉過來看著弗爾密斯。

  兩個男人一對望,弗爾密斯笑了,開始說話。他從凱蒂身邊站起來,走到約
翰那邊去,邊走,生殖器邊晃動。他蹲在約翰身邊,看著他女人的下體。

  「過來,凱蒂。」約翰說,聲調有些不穩。「過來這邊學點東西。」

  凱蒂走過去,她全身赤裸著,但沒人注意到她。他們都在看著女人的下體。

  她正咧嘴笑著。毫不躲閃他們的目光。凱蒂氣息不勻了。

  沿著她的陰部,綴滿了小小的金環。它們穿過兩側的陰唇,迫使中間的部位
挺立出來。

  弗爾密斯講了一長串話。約翰惱怒地回答他。弗爾密斯大笑,吼了- 聲。帳
篷的門簾窗掀開了,一個老女人走進來。

  爭吵、辯論。嘀嘀咕咕一大套。最後她走向前麵這四個人。她把黑色的外套
脫下,跪在那個女人的前麵。約翰用低低的語調解釋道:「他們對女人都要這樣
做的。弗爾密斯說這是為了保護她們不受侵犯,無論是她們自己的男人或其他人。

  隻有這個老女人能解開這些金環,所以,這個女人要是做愛,就必須得到她
的同意。這是一種保護措施——他這麼說。」

  老女人把頭放在那個女人的陰部上。那個女人笑著,看著男人們,對著他們
調情。老女人把所有的金環都拿掉,說了句什麼話,女人更放肆地笑了,而弗爾
密斯卻紅了紅臉。老女人抱著自己的外套走出帳篷。

  「我以為她會留在這兒看呢。」凱蒂鬆了一口氣說。

  「不會的。」約翰說著,注意力已經移到麵前這朵黑牡丹身上去了。他伸出
手,摸摸那塊軟軟的肉。女人輕微地呻吟一聲,凱蒂看見她的下體已經在蠕動了。

  她走回自己的褥墊,躺下去,弗爾密期走到她身邊。他把一個肥肥的大拇指
伸進嘴�,吮吮,把它弄濕,然後把它放在凱蒂兩腿中間,不一會就直接進入她
的體內。

  她有點吃痛,肌肉緊縮,覺得自己似乎立時被他完全控製住了。然後他跪在
她的兩腿間,把自己的陰莖�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向凱蒂斜靠過去,毫不費勁
就插入了她體內。餘下的過程很簡單,他在她體內移動著。他的經驗他的技巧,
似乎一直在昭示著一件事情:他是誰,他為什麼會在她體內。這對凱蒂來說也是
一種全新的經驗。

  他自己也的確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他的陰莖非常強壯有力,凱蒂其實很喜
歡他對自己做的一切。

  這是一種非常有趣味的經驗。

  等他做完這一切,他平靜地坐在她身邊,點起一根雪茄,神情頗為快活。他
高興地看看自己的陰莖。它悠閑地垂著,上麵濕漉漉的。他拍拍凱蒂的大腿,看
樣子很滿意,笑瞇瞇地看著她。

  她的身體很滿足。這種事情是雙方的快樂,與弗爾密斯做愛是件不壞的事。

  她呆滯的目光轉向約翰。

  那個女人的手和腳都撐在地上,看上去活像一隻螃蟹。約翰跪在她前麵,陰
莖已經刺人她的體內,在她體內用力動著。

  她尖聲叫喊,吐出一些嘰哩咕嚕的話。約翰用盡全力一刺,然後慢慢放鬆下
來。她的身子仍然擺成原樣,似乎在等約翰再次用力。過了一會,她慢慢放下身
體,躺在了地上。就在她身上落地的瞬間,她咬住約翰的陰莖,約翰又驚又痛,
一聲大叫。弗爾密斯大笑,邊笑邊說話。顯然他對她這種把戲已經司空見慣了。

  她得意晃著腦袋,像玩狗似的逗著他,頭發掠過他的小腹和大腿。最後她鬆
開了他,驕傲地坐起來,摸著自己的胸脯。

  他們四個一時都不說話。然後那女人開口了,與弗爾密斯有來有去地講了一
會兒,後者轉向約翰,用希臘語對約翰說話。

  談話似乎很嚴肅。過了一會兒,弗爾密斯站起來,走到他女人身邊。她抓住
了他的陰莖,玩弄著它。他躺下去,繼續和約翰講著話,她趴在他的膝頭上,把
玩著他的陰莖,吻吻,摸摸,用頭發輕輕掃過。約翰走到凱蒂那兒。

  「這是經常的事兒。」他說。他的語氣中沒有別的東西,很一般,無關痛癢
的。

  「當一個男人向他的好兄弟顯示出他的力量與價值之後,他就會回到他的女
人身邊,重複剛才對你做過的事,以證明他的男性力量。」

  「哦。」凱蒂茫然地應道。

  「還沒完呢。我以前根本不知道,我想。這隻是整個過程的一小部分。」

  「你知道其他部分?」

  「交換、啊,是的。我想是會發生的,但不太敢確定。」

  「你不想警告我。」

  「你需要警告麼?」

  「我想不要吧;」凱蒂低聲說。

  「不過,下一步是有些不同的,我想你不會不同意。」

  「我和你在他們麵前表演?」

  「隻說對了一半。看,他們已經開始了。你也可以看他們的表演。」

  女人跪著,背朝弗爾密斯。她的身子向前彎著,整個後背都暴露在弗爾密斯
的目光之下。她的額頭貼到了地板上。弗爾密斯隨意地向她體內插入一根手指,
輕輕移動。帳篷�燈光很暗,凱蒂花了一些時間才看清楚他在幹什麼。

  「為什麼?」凱蒂詫異地問。

  「我的精液對她以及整個部落來說是件禮物。他不會讓我的和他的混在一起
的。最主要的是,我要給她授精。我的精於是最關係重大的地方,在這種情況下
,但是他要展現他的男性力量,讓你以擁有他的精液為榮。她先跟你做愛,接著
又跟她做,隻是為了告訴你,他是一個強壯的男人,他的後代一定也很強壯,將
來會是個好情人。他從她背後進入的原因是不想和我的混雜起來。我也要和你做
同樣的事。」

  凱蒂欲言又止。

  「你在開玩笑麼?」她看到他的表情複雜,有些受驚嚇,也有些被吸引、文
明世界中的他不存在了,剩下的隻是本能的,原始的他。

  她又看看那邊,弗爾密斯正把生殖器往女人體內插。他回過頭來喊他們。

  「他需要我們幫助。」約翰說。「他說他那玩意兒太大了,要我們幫他塞進。

  「天哪!」凱蒂輕聲說:「我簡直不能相信。」

  他們走了過去。約翰抓住她一邊的屁股,凱蒂抓住另一邊。他們把它分開。

  弗爾密斯咕噥,直衝進去。

  凱蒂看見了它運動的全過程。弗爾密斯的眉毛滲出汗來了。凱蒂伸手抓到他
的陰囊。它差不多有個檸檬那麼大,特別泡滿。弗爾密斯輕聲叫了出來:他對約
翰說了句什麼。約翰正彎腰對著女人的臉,他把女人的頭發撥開,嘴唇貼住了她
,喃喃地說著話,她笑一笑。聽到弗爾密斯的話,約翰臉色頓時發白了。「他傷
害你了嗎?」他問。

  凱蒂的欲望正在上升。「不,我握住了他的陰囊。」

  「哦。」約翰說,「我在這兒簡直忍受不下去。」

  「想想那雕塑。刺進我體內,來吧,索內爾,來吧。」

  她擺出與那個女人一樣的姿式:雙膝跪地,額頭碰著地麵。約翰的手指輕而
易舉地就滑了進去。

  這種快活簡直讓她難以自恃。她把拳頭塞進嘴�,死死的咬著,否則那種奇
怪的感覺就沒那麼強烈了。她感到他的陰莖滑了進來。她曾以為還得撩撥他。挑
逗他,但弗爾密斯和這個女人已經替她做了這個工作了。他已經硬硬勃起了。

  他很快地在她體內滑動。凱蒂已經忘了他,忘了世界,忘了一切了。她赤裸
地伏在地上,兩個男人的精液在她體內。她睡著了。

  過了很長的時間,她才醒過來。似乎有人在摸著她的身體。她一震,努力回
想,為什麼自己感覺會這麼奇怪,為什麼四肢如此沈重。她不知道身處何處,她
和誰在一起,她在做什麼。

  兩個穿著長袍的女人正摸著她。她們正在給她洗澡,邊幹活邊聊天。她覺得
她們把她的腿分得很開。「幹什麼?」她說著,試圖抗拒。

  約翰的聲音消除了她的疑惑。「她們正在照料你。」他平靜地說。「他們要
確認你沒有受到傷害。顯然,在這兒,如果一個男人傷害了一個女人,他將會相
當長時間內不得做愛,直至他懂得規矩。她們已經把那女人弄好了,重又給她戴
上金環。」

  女人們的手洗著她,。檢查著她,凱蒂懶懶地躺著。「這是一個部落。」她
顫抖著聲音說:

  「它有它的規矩。」約翰說:「過會兒我幫你穿衣服。他們會給我們吃的。

  然後他們就帶我們去看雕塑。」


  第十三章驚心動魄

  新鮮的小羊羔肉架在火架上烤著,旁邊有幾碗作料,他們用它醮著烤肉吃。

  他們麵前還擺著香噴噴的米團,大個大個的蕃茄,還有水果。他們喝著一種
天然的米經加工的酒,很粗糙。凱蒂覺得自己恍忽間成了他們中的一員,成了這
座大山的一部分,她感到力量無窮。他們開始談話,她,約翰,弗爾密斯,以及
他的兩個手下。

  已經是深夜了,整個白天都用來做愛,吃東西以及睡覺了。天空中有一輪圓
圓的月亮,他們漫步在冷冷的月光下。凱蒂並不喜歡這樣,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們一直在走,走了很長很長的路,使得非常辛苦。

  「想想那支軍隊,」約翰輕聲說;他一直和那個族長弗爾密斯走在前頭,但
他不時回過頭來照應一下低頭疾走的凱蒂。

  「他們用大車運著那該死的雕塑走過這一帶,衝西北方向走去,通過品達斯
山,進入伊利亞。然後他們應該到埃度魯斯登船,進入意大利。即使尼羅本人也
不會想到,他們居然繞到威尼斯來了。

  他停丁一會兒。「真是個見鬼的工作。他們怎麼能夠保護那東西呢?他們的
大部分時間恐怕都用在趕拉車的車上了。」

  「有人記錄過他們的行程麼?」

  「警官提到過它,但別抱什麼希望,你可想象用拉丁語的官方語言怎麼描述
這事兒。尼羅按他一貫的行為方式,命令他的女神像必須迅速安全完好無缺地到
達,這個任務交給了整個軍隊的精英來完成。這些勇敢的士兵不顧路途艱難,不
畏懼將在伊利亞會發生的事……等等,等等。」

  凱蒂並不很清楚拉丁語官方語言是什麼樣兒,但她接受了約翰的觀念。「軍
隊中沒人記日記或其他類似於筆記的東西?」

  「即使他們記了,我們也找不到。他們沒有帶任何紙張。所以是不可能。把
日記記在幹草上?笑話。」

  「那就是說沒有第一手數據羅?」凱蒂不理會他的玩笑。

  「沒有。許多當代的關於尼羅的雕塑和軍隊的文章全無稽之談。你知道,讀
了那些文章,原來明白的事情都要搞不明白了。我很奇怪好萊塢怎麼不抓住這些
傳聞大做文章。」

  他們停下來休息,吃了一些東西,大概是些幹肉。凱蒂猜它一定是山羊肉做
的,覺得它富含熱量,人吃了很快就能恢複。他們一直走,走到了黎明,最後,
終於到了。他們圍坐在一塊兒,清晨濕濕的寒意圍住他們,讓他們凍得有點發抖。

  一個高高的平底的山穀在他們下麵。在它的山穀兩側,有一些疏鬆的石頭,
白色的石灰岩懸崖在它們的右上方,太陽的光線照過來,照在這懸崖上,它們開
始閃閃發光:凱蒂又驚又喜地看著,弗爾密斯看看她的表情,對約翰說了幾句。

  「他說他們把這些懸石叫做閃亮的石頭,」他說,這的確很有可能是我們要
找的。它們在太陽下發光,而且是插進洞�麵的。這一點當然不可忽視。「

  「這就是軍隊遭到襲擊的地方?」凱蒂問。

  「土匪就是從這些洞�出來的,他們一直生活在這�麵。他們等著軍隊到達
這個山穀的要塞,大概離這兒一英�左右吧,然後襲擊了他們。真是可怕。」

  「然後把東西藏進洞�?」

  「對的。」

  「他們為什麼沒有遭到搶劫呢?你怎麼知道一定會有東西留下來呢?」

  約翰看著她,「是弗爾密斯的故事啟發了我,」他說,「兩年前,他的部落
走過這個山穀。一個大約五歲的小男孩好奇地走進洞�去看,結果走丟子。他們
把最年輕力壯的人組織起來,整整找了五天,在綿綿無盡的石洞�走著,他們自
己也越走越害怕,差不多連自己也要迷路了,最後他們認為那孩子一定已經死了。

  他們悼念了他,可是有一天他從山穀的那一邊出來了,除了擦破一點皮,他
周身安好無損。他講了他的經曆。」

  約翰頓了一下,點上一支雪茄。他不看凱蒂,繼續說:「他的故事是這樣的
,他在黑暗中摸索了許多時間,開始感到害怕了。然後他聽到一個女人唱歌的聲
音,於是便釋然了,他沿著聲音走過去,最後找到了那個女人。這女人照料他,
給他東西吃,給他講故事,陪他玩。她是個渾身金光閃閃的女人。最後她說他該
回家了,把他送到山頭。給他指指回家的方向。」

  長時間的沈默。「你是說,」凱蒂不祥的預感更加重,「我們在冒著自己的
生命危險,聽信一個小孩的故事,來這兒找雕塑?你認為那是阿弗羅蒂特?」

  「是的,」約翰說,「我就是這個意思,」他衝她咧咧嘴,「這是一個地獄
般的故事。」

  「我覺得所有和這件事有關的事都有種神秘史詩般的性質,」凱蒂於澀地說。
「這是一個史詩的國度,」約翰說,「非常古老。」

  他們回到其他人身邊,發現弗爾密斯和他的手下已經在等他們了,他們在山
穀�紮營,凱蒂和約翰去研究那些洞穴。

  「他們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來?」凱蒂問。

  「迷信,」約翰簡短地說,「他們認為這會給他們帶來壞運氣。」

  「但他們還是幫我們?」

  「是的,他們的觀點非常奇怪。如果我們進了洞,我們會有壞運氣。但如果
我們真有什麼收獲的話,他們可以分享一部分,而壞運氣卻不會降臨到他們身上。」

  「這種壞運氣是特別的還是一般而言的?」凱蒂冷冷地問。

  「很特別。你不迷信,是嗎?」

  「一般意義上來說,我的確不迷信。可是我想它是不是有點類似法老的咒語?」

  「我想是的。你知道,總是那一類的話,死亡,讓他的世世代代不得安生,
諸如此類。」

  「我沒有孩子。」

  「我也沒有。所以我們沒有這個問題,是吧?」

  他們拿了火把,蓄電池,食物和水,一個羅盤和一罐用於沿途做記號的發光
粉,立即出發了。沒有必要再等待了。

  凱蒂從沒有鑽過洞。因而,她的心胸漲滿一種孩子似的歡喜好奇,拿著火把
團團轉圈,照亮四麵。整個山洞像個蜂窩似的,有些地方很大,有些則很小。岩
石經常是濕漉漉的。�麵含有礦物,故而閃著暗紅,綠色和棕色的光。每次他們
停下來休息,約翰都要滅掉火把,但如果是吃東西,他會點一根蠟燭。空氣很潮
濕,氣溫�定,很舒服,路麵很粗糙,幹幹的,偶爾有一些碎礦石。周圍死一般
的沈寂,過了一會兒,凱蒂覺得一層空氣厚厚地捂在她的臉上,捂住了她的聲音
,視覺以及各種感覺。她把這告訴了約翰。他讓她點亮一支蠟燭圍著她左看右看
,什麼也沒發現;最後凱蒂才知道,是周圍這種氣氛讓她太緊張了。

  他們一直往前走,摸索著前進。他們絕大部分時間是在一片漆黑�前進的,
約翰走在前頭,跟著感覺走,偶爾點燃火把看看前路:凱蒂覺得他們正在往下走。

  地麵是傾斜著下去的,很粗糙,兩璧靠得越來越近了。他們越來越靠近這座
山的心髒了,凱蒂不時地碰一下頭,擦一下頭,磕磕碰碰地。

  他們沒怎麼講話,她自己的腦海正在翻騰著各種各樣的事,已經完全失去丁
時間概念。

  他們來到了水邊,約翰仔細地看著那條向前奔著的溪流,然後,他脫下靴子
和褲子,試探著踩進水�,一步一步向岸對走過去。

  「我還要回來,」他在對岸叫。「我要把那些東西拿過來。水真涼。」

  他又踩過來了。他把火把遞給凱蒂,抱起他的衣服和行囊,又從水�跨過去
,凱蒂舉著火把,照著他前進。然後她也把衣服脫掉,塞進包�,走了進去。

  他等著,看著她。「用腳感覺一下再落地。」他說。她已經到了中流了,水
齊到腰,衝著她的腳,她幾乎站立不穩,她想,也許隻有瞎了眼,有著尖利牙齒
的魚才能呆在這種溪流�。

  水非常涼,她小心地注意著火把,不要把它給弄掉了。她一步跨上前,差點
兒摔倒。「

  她哽咽了一聲,忽然被抓住了。約翰回來拉她。

  他們安全地坐在岸上。「好些了嗎?」約翰體貼地問。

  凱蒂狠狠罵了一句髒話。

  「我以前幹過這種事兒,」約翰說,「我已經習慣了。我們都是適應性很強
的動物,你知道,我們怎能隨遇而安。」

  他點起一支蠟燭,以節約火把。凱蒂看著他。他的襯衫開了,下麵濕濕的肢
體還沒穿上衣服。他有一種說不出的力量,任何困厄都嚇不倒他,她想,他也是
我的,我並沒有擁有他,我並沒必要對他一貫忠誠,我不必要為他放棄任何事情。

  但他的確是我的,他選擇了和我一塊走。他並不需要我,但我已經在這兒了
,我並不能保證安全。

  「我需要你,」約翰冷不防冒出一句,像是讀懂了她的思想。

  「什麼?」

  「我一個人是做不了這件事的,這不是奉承你,而確實如此。」

  燭光搖曳。他輕微地勃起了。凱蒂清楚地看到他的陰莖。「我曾經看過一本
書,」她幽幽地說,「大概是一對夫妻,他們到奧地利或什麼地方去渡假。他們
玩一種遊戲,和另外一個人一起鑽進了一個洞穴之中——我想那個丈夫是洞穴學
家或之類的什麼人——後來他們迷路了,在洞�摸索了好幾天,丈夫在前麵探路。

  妻子和另外一個男人在後麵偷情。他們發下了誓言,如果他們活著出去,他
一定娶她,而她也說出去一定離婚,再嫁給他,說他在她心目中比什麼都重要。」

  約翰嘻嘻一笑,他的陰莖已經勃起了,凱蒂一邊講,一邊看著它。

  「最後,他們終於出來了,接著遇到一個非常嚴酷的考驗。有人滑了下去,
妻子一根繩子的兩端分別係住了丈夫和情人,她一個人的力量是拉不動他們兩個
的,隻要一個人下去。那麼另一個就得救了。」

  「她必須在他們兩人之間作出選擇?」約翰問。「一個生,一個死?」

  「不錯。」

  「她最後怎麼決定?」

  「看書去,」凱蒂說,吻吻他的陰莖。他躺下去,頭枕在胳膊上,她的頭俯
在他身上。

  「我最喜歡你做這個,」他靜靜地說。「我仰慕你的陰莖。」凱蒂說。她又
吻吻它,感覺到它直直地挺起,抵著她的嘴唇。

  「仰慕?」

  「是的。我可以彎下腰去吻它,舔它,吮它,我可以把它帶入我的體內:它
讓我幸福。」她一邊說著,一邊吮吸。

  「它隻是個生殖器。」約翰說著,試圖控製住自己。

  「不,它不是。它是我的玩具。我的快樂源泉。我的玩物。我的慰藉者:我
的主人。」

  約翰�起屁股,刺進她嘴巴�。凱蒂咕噥著忽然笑起來,「太妙了,魔一般
的男人。你讓我感到很甜蜜。」她移到身體上,吻吻他的嘴,身體等待著他的插
入。他進來了。她一陣快活。

  燭光一點點黯淡下去,最後滅了。黑暗中他在她身上移動。……

  「你這隻瘋狂的母狗。」約翰說,他的嗓音輕輕發顫。

  凱蒂抹去眼角的淚滴,吻著他:他的臉,他的耳朵,他的頭發,他的嘴巴。

  「你知道,」她說,她吸吸鼻子,「我看得見。」

  約翰四周看看。洞壁有一種綠瑩瑩的光,非常微弱,但打破了這片漆黑。

  「太好了,它可以給我們節約火把。但我們沿路也要記得做記號,我可不想
在這兒迷路。」

  「也許那位金色女士會幫助我們。」凱蒂開玩笑地說。後來他們找到了一些
骨頭。凱蒂被嚇了一跳。骨頭微微地閃著光。「這是什麼動物的骨頭?」她問。

  約翰在手地蹲在地上,點起一支蠟燭。「我不是動物學家,」他含糊不清地
說,眉頭緊鎖,若有作思。

  他的手指很長,很靈活,凱蒂想,對於這類事情顯得很在行。他輕輕地翻來
覆去地看那塊骨頭。他點燃火把,看看四周的環境:凱蒂坐下來等著。

  他最終停下來了,她問他有什麼發現。「肋骨。」

  「你知道是什麼的肋骨嗎?」

  「人的,」他簡短地說,「當然,我不能估算他們的年齡。」

  他們繼續走,地麵一直是向下斜的。凱蒂希望地下不要有水了。她不喜歡了。
回頭看看走過的路,沿路撒下的亮粉在閃閃發光。她覺得越走越喪氣。不知有沒
有生還的希望。

  約翰又停下來了,用火把仔細地照了照四周。「這兒」,他靜靜地說。凱蒂
一輩子從來見過這麼驚心動魄的事。這是一個死人的骨架,肋骨那兒有個東西在
閃亮。

  「那是什麼?」

  「一把劍。他是被劍刺死的。劍客已經走了,但劍痕還在這兒,這是那支軍
隊普遍用的武器,用於肉博的短劍。明白嗎?」

  他小心地取出劍把,拿在手�。「土匪一定是跟著他們進來的,他們在黑暗
中跑了好長一段路,最後不得不背水一戰。他們這時已經把雕像給丟了,為了他
們羅馬人的驕傲,他們必須跟這些土匪拼命。」

  「這發生在什麼時候?」

  「公元六十五年,可怕的家夥。」

  「死在黑暗中,不曾埋葬屍體。」

  「他們已經被埋葬了,凱蒂。我們這是在地下王國,記住。」

  「我沒有被活埋,」凱蒂氣急敗壞地說。「如果你還是這樣的話,我要回去
了。」

  約翰大笑,「對不起。我這是一種職業病,總以為曆史複活了,願諒我。」

  他們開始搜尋這個地方。約翰讓凱蒂不要碰任何東西。如果有什麼發現的話
,直接叫他好了。洞內幹燥的空氣使得一切都保存得極為完好。洞�的資料太多
,得要一批專家才能考察完,他們現在隻能是取少量化石的證據,盡可能把餘下
的保持原樣。

  凱蒂覺得自己備受煎熬。她和約翰離得很遠。隻覺得一陣恐慌,想盡可能地
和他靠得近些。她女性的脆弱�頭了,她需要約翰的保護。這個洞簡直跟夢魘一
樣可怕,地麵越來越往下傾,越來越陡,好幾次凱蒂需要抓住一個東西才能往下
走。她一直認為,洞底也許是一個地下湖泊,她可不想不明白地走進那潭水�,
而且,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約翰就是不許她拿下背包。

  她一直舉著她的火把,約翰手�也有一根,既然他們已經快接近目的地了,
他們應該可以放鬆點兒了。

  下麵的路越來越陡,凱蒂隻能躺下,滑著走,用腳控製著速度。她碰掉了一
些小石頭,她聽到它們落到遠處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她才發現洞頂比地麵還要陡峭。她的身子幾乎是在垂直的住下
滑。她停下來。也就是說,她試圖停下,但仍然繼續滑著,她的手抓住了壁頂,
這才完全停下來。

  在那一瞬間,發生了許多事情。她情急之下去抓屋頂,手中的火把戳到上麵
,熄了。黑暗中一片沈寂。然後她聽到石頭落在前而地上的聲音。

  她抓到了石頭的鬆動處。石頭被她這麼一抓,稀�嘩啦全滑了下去。擊在地
麵上,凱蒂抽泣起來。

  「約翰」她大叫:她的聲音回蕩。隨即又是靜寂。

  「約翰,」她又喊。同時她的身子,小心地一點一點往上挪,準備退回去。

  更多的石頭墜落了:她微微上了幾英寸,又滑下去兩英尺多遠,她放下火把
,恐懼地抓住壁頂。火把滾下去了。又是沈寂。然後遠處傳來一聲擊地的聲音:
汗從她眉毛上滲出來,滑到她的眼睛�。天哪,這火把落到地底要這麼長時間。
「約翰,」她硬咽著叫道。

  「你好,凱蒂,」她立刻鬆了一口氣。

  「不要下去了,」那個聲音說,「你找到了什麼了?」

  約翰的聲音聽起來很奇怪。這痛苦與恐懼一定擾亂了她的聽覺。「我滑下去
了。」她說,聲音非常淒厲,充滿恐懼。「這兒是個峭壁,我拽著壁頂。火把給
摔下去了。」

  她似乎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我一定要記住這個,她想,我在害怕的時候會
出現幻覺。他有一根繩子。她知道他有一根繩子。為什麼他不把它拴在什麼東西
上,再滑下來呢?

  「凱蒂,親愛的,」有人在喊。

  「約翰?」

  「他現在不能回答你了。你好嗎。甜心?,現在你又要背叛誰了?」

  勞爾。凱蒂出聲地啜泣。眼淚滑到臉頰上。是的,她差點忘了此行的任務了
,作為引勞爾上鉤的誘餌。而現在卻不同了,她的小命已經握在了他的手�。

  「把我拉上去,」她嘶聲叫道,「約翰有一根繩子,把它扔下來,讓我抓住
它,把我拖上去。」

  「我們對那繩子另有安排,凱蒂姬,它正緊緊地捆住著你的男朋友呢。」

  那麼他還活著。還算萬幸:「勞爾,我撐不了多久了,我想你寧願看著找死
去,而不願讓我一點一點地消失吧?我自己了斷,你是找不到什麼樂趣的。」

  「看看你男朋友的臉,跟你講著話,真是莫大的快事兒。」

  凱蒂不說話了,她的胳膊火辣辣地疼。她每掙紮著向上一英寸,旋即就會滑
下去兩英寸。

  她閉上眼睛,什麼也不去想。沒救了。她不甘心,她才剛開始生活。從在可
佛發生被劫開始,她經曆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終於找到了真正的自己,正準備
開始新的生活,卻要命喪此地。

  約翰。她的伴侶。他是一個完美的人,無拘無束,性感,對她沒有什麼要求
,也就沒什麼壓力。他們不是黑暗中擦肩而過的路人,他們是同行互助過一段時
間的親密愛人。

  她又向下滑了幾英寸。他的耳朵�嗡嗡的,似乎有人在叫喊。勞爾在喊她的
名字,約翰在反抗著他的捆綁。

  她還在下滑。她覺得天搖地晃,凱蒂一聲絕望地尖叫,滑了下去。

  凱蒂小心翼翼地移動者。她躺在被石頭鋪平的路上。與其說這些石頭抵著她
,不如說這些石頭支撐著她。

  她似乎並沒有受傷。她還能動動腳趾頭,扭扭屁股,��頭,手指抓著旁邊
的東西。好像沒什麼地方被傷得很厲害,她的四肢也還能動。她也還能呼吸,雖
然這空氣不太好。連肋骨也沒摔斷:即使摔斷一兩根也沒關係,隻要不影響到她
的肺。

  凱蒂躺著,靜靜地想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在這種事故中,至少應該摔斷幾
很肋骨才對呀。她連這也沒有遭遇到。

  死�逃生,周圍根本沒人能幫得了她,一切都靠自己,逃出去。

  逃出去她不知道從哪兒可以出去。沿著峭璧爬?四周也許還有其它出路,但
漆黑之中,她什麼也看不到。

  她躺著一動不功,然後她想出一個主意,從身邊拾起一些小石子。向身邊各
個方向扔出去。

  於是,她判斷出她原來是在一個橫生出來的壁麵上。她並沒有掉到底部,是
被壁頂上伸出來的一塊平台給接住了。她的上麵是峭壁:凱蒂站起來;手抓住了
峭壁,開始向上爬。

  這當然不能和一般意義上的爬山相提並論。如果這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夏天。
要爬過去的隻是長滿青草的小山的,那該多舒服啊,而這�的一切都完全不同;
她這時是在做生死搏鬥。黑暗中,獨自一個人,生與死隻是一線之隔。

  上麵沒人喊她。也許他們也遇到麻煩?該死的,如果他們比她的情形更糟的
話,那才是活該:但至少他們還可以互相幫助。凱蒂隻是一個人。

  她現在隻能上不能下。她越往下,危險也就越大。她小心翼翼地爬著。現在
隻能是自救了,沒人會幫他的。

  她的手指在發抖,雙腿在打顫。當然她摔落得不是很遠,而且也沒怎麼受傷
,盡管戰戰兢兢,盡管是在黑暗攀登,她最終還是爬上去了。

  頂麵是一塊平平的空地,下麵就是那條幾近垂直的陡峭。她趴在上麵直喘氣。

  黑暗中,凱蒂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她把頭發從臉上撥開,露出了笑容。
她把骯髒的大姆指放進嘴�,吮吸起來。她睡著了。


  第十四章超越性愛

  在黑暗中醒來不是件很舒服的事:這片黑暗似乎無止盡似的,太可怕了。凱
蒂正麵對著她生命小最可怕的時刻。

  她甚至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的表又輕又不結實,早就離開了她的手
腕:她是獨自一個人,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沒有光與世隔絕。她又開始她的
行程,為了避免踩空,或者踩到什麼鬆動的石頭,她盡量貼著壁麵走,走了一段
路,這塊平台到了盡頭、隻有下去的路了。

  她又沿著另一邊壁麵走回去。現在她能看見一些東西了,似乎一閃一閃的,
跟幽靈似的,她很長時間沒見到任何東西了,現在是不是幻覺?

  這邊運氣不錯。岩石的壁麵似乎是向上去的,而且有些類似石級的路,凱蒂
爬了上去。

  最後她的腦袋碰到了壁頂,她用手左摸摸右摸摸,發現前麵是一個岩石的裂
口,開始往�麵鑽。她想鑽進去,被夾住了。她想退後也退不出來。這時她到達
了她痛苦的極點,在黑暗中又饑又渴地死去是一回事兒,至少還可以伸伸胳膊,
比較自由地死。而被擠在這個石縫�,進退不能,太忍無可忍了。

  造物者一定跟她開了一個極大的玩笑。然後沈沈睡去,不管她了。這兩邊的
岩石隻要略微動一動,立刻就能把她的肋條擠碎,刺進肺�。

  她甚至想要伸手去抓抓發癢的鼻子都做不到。

  她的腳用力向後蹬。過了一會兒,她的身體向前挪了挪,已經顧不上疼不疼
了,也許在那一瞬間她減輕了幾盎司的重量。她汗流夾背,一點都不冷了,不管
怎麼說,她又得到自由了,進入了一個更寬闊的地方。

  凱蒂擦擦鼻子,平緩呼吸。然後她注意到了一些東西。

  不遠處一定有水。她能看到周圍的岩石璧上微微地發光。礦石。她再也不是
處於一片黑暗之中了。

  她也聽到了一些聲音,凱蒂無聲無息地站起來。她站著,像是一隻兩足的動
物,這感覺讓她很奇怪,身體也搖搖晃晃的,站不穩。她管不了這麼多,開始打
量這個岩洞。

  她找到了一個頭蓋骨:又找到了一些金幣,以及一些遺留的武器。她也找到
了聲音的來源處。

  她來回在這間屋子�走著,極小心地走著,屋子有兩個入口——不算她剛才
擠進來的那個。然後她回到了那個聲源那兒。

  經過這麼長一段驚險可怖的經曆以後,她的意誌已經非常強了,她的第一個
衝動,隻是想回到人群中,不管這聲音的主人是多麼奇怪,多麼異樣,隻要是人
,她就想和她接近。

  然而問題是,這個人曾經要殺她。這時她才驀然警覺起來,準備逃跑,再伺
機報複他。

  她的野性讓她自己也嚇了一跳,她一向自認為自己是一個有教養的文明人,
十分正派而體麵。但是,當勞爾寧願看著她死,也不願給她扔根繩子的時候,她
覺得自己已經有了某種變化。勞爾對她的趕盡殺絕的獸性,也引發了她自然天性
中以牙還牙的本能。這時她模模糊糊地想到:她所接受的那些社會規範根本就沒
有用,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社會。勞爾是一個男人。她是一個女人。開槍射擊她
是一回事兒,那是為了追趕她,逼迫她用肉體承歡是一回事兒;但眼睜睜地看著
她死,並以此為樂,這就完全不對勁兒。她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她想要他死,並
且很樂於推動事情向這個方向發展。

  他們挨她挨得特別近,似乎隻有一璧之隔。他們在挖什麼東西,似乎想把那
些石頭挖開,逃出這座可怕的山,隔著他們和她的這道石壁上肯定有一個極小的
洞,不然他們的聲音是傳不過來的。

  她非常渴。但能嗅到水的氣味,但找不到。她想他們一定會有水的,而且他
們手�還有約翰。她想要約翰。約翰是她的,她希望他能回到自己身邊。

  她小心翼翼,生怕發出什麼聲響引起他們的注意,花了很長時間才找到那個
小洞。她的發現讓她一陣狂喜;她可以鑽過去。這時她才覺得造物主對她露出了
微笑。她默默地對上蒼表示著感謝,蹲下來聽著他們的響動。

  有四個人。除了勞爾和約翰,還有皮爾和艾米爾的聲音。他正在幫他們挖洞。
他們三個輪流著幹,但約翰一刻不得停歇。凱蒂感覺到約翰的沮喪,但她暫時隱
忍下要幫他的衝動,一聲不吭。

  他們點著蠟燭,她看得見他們正在那個大洞的中央挖,看樣子幹得不錯。她
爬在頂上,看見他們搜集到的一些藝術品。沒有什麼特別珍貴的,她想。

  然後她看見了那兩個櫃子。勞爾站在櫃子旁看著其他人幹活。然後,他打開
其中一個,用火把照一照,金子閃著奪目的光芒。凱蒂對自己點點頭。他現在還
不會殺掉約翰的。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金子是鉛的兩倍重,而這兒有兩櫃子的金
子,他們至少要四個人才能把它們�出去。它們很沈重,需要有體力把它們�上
去,�到地麵上。在此之前約翰是安全的。

  過了一會兒勞爾過去替換艾米爾下來。艾米爾伸伸腰,準備睡覺。凱蒂慢慢
鑽進了他們的洞中,不發出一點聲音,她站在了很高的一個平台上,黑暗中沒人
注意到她,艾米爾渾然不覺,凱蒂開始爬下去:約翰的背包�裝滿了東西,正開
著口。她自己的早在撐下去的時候就給弄掉了,躡手躡腳地,凱蒂拿走了他的火
把,電池,食物和水。她把這些東西背在背上,爬上石壁、像隻猴子一樣。他們
挖掘的聲音遮住了她弄出來的那點輕微的聲響,艾米爾一動不動。

  她大口大口地喝水,然後她看看她發現的那兩個出口,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她就找到水了,它是從石灰岩�流出來的,不同的時候有不同的水
位,水邊的過道引著她一直向前走,她非常小心,沿路灑了亮粉,做上記號。如
果她找不到水流的去處,她可以沿著這條路回來,找到這些人。如果他們已經走
了。她也能跟上他們。約翰也有亮粉,他也會做標記的。如果這些男人挖掉這些
石頭,也許他們能找到出路,然而。她很想知道,這些水和早先她和約翰跨過去
的那條地下溪流是不是同一條。她停下來,衝洗一下。這讓她精神煥發。水聲越
來越大了,水流也加快了。凱蒂轉了一個彎,發觀自己正站在瀑布上。她爬下去
,又轉了一個彎,這邊水流較緩,也較安靜。在一麵石壁上,有一簇淡淡的綠光
閃耀著。亮粉,凱蒂喜不自禁。她找到了來時的路,有希望出山了。現在應該回
去,把約翰救出來。

  在她回去的路上,火把的火勢漸漸微弱。但她也不想把它滅掉,在黑暗中摸
索,因為盡管壁上有微光,她還是怕腳下一不小心,掉進水中。

  她離開了這條河,回到她找到的那個洞中。她躡手躡腳地爬過去,屏息聽著。

  男人們還在幹活。

  她覺得喜悅溢滿了全身。渾身充滿了力量。所有的事情都朝著有利於她的方
向發展。約翰最後終於得到一個休息機會:剛好躺在一邊,被綁著。其他三個人
都在忙著挖掘。約翰閉著眼睛。

  凱蒂爬下來,手�抓了一把肋骨條。她碰碰他,他眼睛張開了,隨即瞪大了。
那些肋條骨放在那兒,她甚至想把繩子也放在那兒,製造一個更逼真的假象,但
想到他們也許用得著它。她又把它塞進了背包�,然後她爬上洞頂,穿過了石璧。

  約翰緊跟其後。他開口欲言,但她製止住了他,把他領出了洞;直到兩人安
全地走到了河邊,她這才停下來。

  他的手因為幹活,磨出了泡。她幫他洗洗手,洗洗臉。兩人誰都不說話,他
們已盡知彼此心意,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他們坐下來吃東西。「你怎麼逃脫的?」
他問。

  「我不知道。她有神助。」

  他們慢慢爬下瀑布,約翰為此很費周折。他的手已經磨破了,血淋淋的。好
容易下去了,他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他們不知道勞爾是否會發現他們逃跑的路
而跟隨而來呢,還是繼續挖他的出口?她和他成功了,他們不久勢必又將狹路相
逢:「你為什麼把這個頭蓋骨拿來?」約翰問。有些驚訝。

  「喜歡它,」凱蒂說。他們到達了那條地下河邊。在這兒,他們可以看到勞
爾的努力還是卓有成效的,大塊的石頭已經鬆動了,勞爾不久將從這兒出來。

  凱蒂正忙於塗抹,而約翰正用小刀把他們沿路走來的那些印記除掉,以免讓
勞爾利用。最後凱蒂滿意了。她在那個頭蓋骨上塗滿了亮粉,勞爾一旦出來,第
一個看到的必將是它。她脫下衣服,準備走過河對岸去,水似乎更深更寬了,也
許她還是弱者,但她終究謝絕了約翰的幫助,自己走了過去。

  她走到對岸,回頭看看她的傑作。發光的骷髏,看上去的確讓人心驚肉跳。
希望勞爾見到它時心髒病突發據聲音來看,他不久就可以出來了。

  凱蒂的襯衫開著,挽得高高的,以免被水弄濕。她的下身則是完全赤裸著的。
她走到約翰身邊。他也還沒穿上衣服,正等著把皮膚晾幹。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凱蒂喃喃地問。

  他沈默了一會兒。「你想於那事兒嗎,你這隻瘋狂的小母狗?出去以後再說
吧,他們還在窮追不舍呢。」

  凱蒂摸摸他,摸摸他的陰莖,嘴唇吻吻他的下巴。「我剛從地獄中回來:」
她說,「我有想慶祝一下的衝動。」

  「你怎麼幸存下來的?」他的手指插到了她的大腿中間。「我摔下去了,但
摔得不太遠。黑暗中我爬上來了,找不到原來的路,睡了一會兒,然後找到了一
條向上的路。」

  「黑暗中嗎?」

  「黑暗中。哦,約翰,你想象不到的。」

  「你的陰部滑得像天鵝絨。我告訴過你嗎?」

  「沒有。」

  「你的腿經常很涼,很滑。像塊翡翠。」

  「不太硬吧?」

  「不,不硬,很柔和。」

  「很柔和。」

  「你的體毛也很誘人。我多希望我能看見你啊。」

  「點亮火吧。」

  「凱蒂,我會死在你的體內的。一旦你要了我,我就不肯再離開了。」

  「我不會讓你離開的。不過隻是一段時間;不久,我還會和別的男人尋歡作
樂,而你也可以從別的女人身上找到樂趣。不過,到時我一定會想念你的,你畢
竟不同凡響。哦,上帝,」

  他已經輕輕地進來了。她一陣快活。

  他們最初的開始也是在一個山洞�。可那時的她和現在的她是多麼不同啊。
她現在已是個不易受傷的女人,不需任何人的保護。哦……

  他們蹲在水邊,洗著彼此的下身,然後穿上衣服,繼續上路。

  「我們怎麼處理那些金子?」凱蒂問,「我不能忍受它們被他們握在手�。」

  「讓他們拿著走,他們跑不遠的,他們將以偷竊的罪名被抓起來。這我可以
作證,而你也可以指控他們謀殺你。」

  他們又走了一段路,這時他們不禁目瞪口呆。他們的出路已經被堵死了。凱
蒂正興高采烈,萬沒想到事情還會奇峰突起,變故�出。她知道自己又陷入了絕
境。前麵是死路,而殺於則在其後緊迫。

  「第一件事是不要落在他們的手心�,」約翰咕嚕著說。「我們不知該從哪
兒出去。」

  「是的,我們不知道。但如果我們跟著勞爾,他就會把我們領出去的。所以
現在立刻回到河邊,那兒肯定還有一條路,即使沒有,勞爾也會挖出一條來的。
但千萬不能讓他把我們給抓住。」

  他們立刻往回趕,約翰拖著她的手跑。

  水似乎更深,來勢更猛了。凱蒂很慶幸有約翰在旁邊幫著她:當他們走到中
流,根本無以藏身的時候,皮爾那張陰鬱的臉出現在了他們前麵。

  約翰的火把正高舉著,照亮了他的臉。他嘶啞地喊了一聲,迅速消失了。

  他們盡可能快地向則走過去,「也許他沒有意識是我們,」凱蒂氣喘籲籲地
說。「也許他根本沒有看見我們,隻看見了火光,」約翰的聲音很冷靜。水流湍
息,冷冷地,來勢凶猛地朝他們襲來,凱蒂晃了晃,約翰一把抓住她,不然她幾
乎被水衝走了。他們摸索著向前走去,但為時已晚。皮爾像一頭野獸似的竄了出
來,凶猛地,後麵跟著勞爾和艾米爾。

  艾米爾算是三個人中較笨也較膽小的一個,看到發光的骷髏頭以及兩具從水
中冒出來的赤裸的軀體,他嚇得一聲尖叫。捂住了臉,開始胡言亂語。皮爾和勞
爾卻沒有麼容易上當,皮爾上前幾步,被他的主人拉住了。勞爾張著嘴,舉起了
槍。

  約翰把火把對準了他的臉。這是一個錯誤,勞爾開始射他,;他們都站在黑
暗的河流上,勞爾一槍打來,他們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約翰扔下火把。火把沈
了下去,不—會,它又隨著水流慢慢地漂浮起采,旋轉著。勞爾似乎已經忘了他
們還可以做個有用的苦力幫他把金子�出去,他心中似乎充滿了恨意,鮮血淋淋
的手搖晃著,抓著槍,又準備再來一下。

  他開始瘋狂地大笑。「我現在可逮到你們了。」他說。話似乎是從牙縫�擠
出來的。「我要殺了你們。」

  「我們可以替你搬金子,」約翰說。他的手緊緊抓著凱蒂的。凱蒂並不介意。
與曾經經曆過的幾次死�逃生相比,她覺得這樣死倒沒什麼可怕的。

  「不,」勞爾說,向前走幾步,震落身上一些塵土。他真是令人望而生畏。
他兩手握槍,胳膊直直地朝前,向他們瞄準。

  「我要先把你們打傷。」勞爾說,「等你們開始哀求,等你們痛得難以忍受
,等你們開始流血,我就會殺了你們。」

  「看你身後,」凱蒂高聲叫道。

  勞爾笑了。「你總把我想象得那麼傻。」他扣動扳機,霎時亂石飛濺。凱蒂
扶住約翰站好:勞爾又扣扳機,再次射出。

  皮爾從喉嚨�發出幾聲咕噥。水越漲越高,淹沒了他們。

  造物主又適時地出現了。岩石在水麵上漂流,水流改道了。這條河,不久前
還隻能算一條寬寬的小溪,此刻已成了翻江倒海之勢。岩石在水中崩裂,河流嗚
咽著,呼嘯著,他們全被沒在了水中。

  勞爾的第三槍打過,偏離了方向。凱蒂和約翰被衝著往下走,水流太急,根
本勢不可擋。他們的身後,艾米爾,皮爾和勞爾都在水中。

  現在所有人的念頭都隻是活下去。凱蒂喘不過氣,嗆了一口水,又浮出水麵
,咳嗽,再沈下去——如此反反複複地被水捉弄著。她四處找著。約翰不知被衝
到哪�去了,她甚至沒有發現背包是什麼時候給衝走的,襯衫也不知什麼時候不
見了。

  她心�剩下的念頭是隻有求助於上帝了。她無力跟這樣的風浪搏擊,任憑洪
水把她往下衝,漸漸地沈沒。這水最終將流到某個地方去吧,隻有漂到哪兒算哪
兒了。

  她幾乎失去了意識似地跟著水走,但忽然,她被衝到了一個海灘上。這是一
個地下海灘,她躺在涼涼的鵝卵石上,聽著海浪向她湧來,又退了回去。

  這兒非常的冷。過了一會兒,她�起疲累不堪的身體,試圖搞清楚周圍的環
境。

  她看得見。這並不是借助牆上那些綠瑩瑩的光而看到的。在這兒,有幾縷微
弱的太陽光已經射進來了。

  她的眼睛享受著這許久不見的日光。她能看到水麵起伏的波浪,光線正是從
它下麵傳進來的。

  她的腦子已經太累了。但她還是把這種現象給分析出來了。河流流經一個管
道,一個很短的管道。管道的另一頭是山外,在太陽光的照耀下,在新鮮空氣中
,在自由的世界�。這時,水中有一個男人漂過了她身邊。他渾身赤裸著,頭向
上�,頭發遮注了臉,一隻胳膊舉在水麵上,被水衝著繼續漂流。

  她毫不猶豫,走回河邊,吸了一口氣,衝下水�。

  水�的自然光線讓她無法細看。有一支細流流出去,其餘的水似乎又返回到
山的深處。

  這個男人不是約翰。是勞爾。

  凱蒂遊回去,坐在岸邊生氣地瞪著他。真是倒黴。勞爾笑了,露出潔白的牙
齒。他太陽穴上的青筋暴露出來。

  「凱蒂,」他說,聲音很粗。「你總能死�逃生。」

  「我們可以出去,」凱蒂說,「你不能殺我。我們才剛剛逃過一劫。」

  「我想殺你。」

  「我們曾經有過快樂的時光,」凱蒂飛快地說。「我背叛你是因為你虐侍我。
你知道我並不介意你是一個罪犯。約翰,索內爾也是罪犯,但他對我要好些。」

  「你是他的女人。我們一開始就知道。所以我們把你弄了過去。」

  「你的英語講得真棒,」凱蒂用一種欣賞的語氣說。她的手背在背後,試圖
可以摸到一兩塊可以當武器的石頭。但這場洪水把一切都衝得幹幹凈凈。「你知
道你很漂亮嗎?即使是現在,你的頭發濕漉漉的,渾身狼狽不堪,依然楚楚動人。
我看到你裸露的胸脯,非常想要它。不過延我更想要你死。」

  「水流把我的衣服衝跑了。」凱蒂渾然不理會他話中的殺氣。她笑笑,向他
靠近些。「把我拿去吧,」她挑逗地說,「完事之後再把我殺死,你會喜歡這種
感覺的:先和一個女人做愛,然後再殺死她。而我也將幸福地死在你的懷�。你
是一個傑出的情人,勞爾。是我見過的人中最好的一個。」

  他抓住她的胸脯,「我想要你,」他嘶聲說,「我不想殺死你,親愛的凱蒂
,但我必須這樣做。你總是背叛我。」

  她的手放到了水中。「在這麼冷的地方你不可能跟我做愛,」她說,「我們
上去,到太陽底下去做吧。」

  勞爾大笑。她的手握著他的陰莖,深深地抓著,用力一拽。

  結果令人滿意。他身子往後一仰,尖聲叫了起來。凱蒂又捏緊,又拽一下。
他的頭�起來,她用閑的那隻手朝他狠狠一擊。這讓他怒火中燒,他用手抓住了
她,輕易地就把她拎了起來。他太有力氣了。

  他把她拖到水�,拖著她的頭發往下按。她的手鬆了,心�升起一種絕望。

  忽然,勞爾似乎晃了一下,手鬆開了,她迅速�起頭。約翰來了,救了她,
給了勞爾重重一擊。勞爾倒在水中,一直沒再浮出來。

  凱蒂和約翰終於爬到了陽光底下。他們舒舒服服地躺著,沐浴著煦暖的陽光
,身體疲累而倦懶。他們的周圍是連綿起伏的群山,除了青山和藍天,他們什麼
也看不到。當然,他們還能看到彼此。

  他們沈沈地睡去,直至皮爾的到來驚醒了他們的好夢。

  他看上去生龍活虎,來勢凶凶。約翰和凱蒂交換了一下眼色,正準備把他再
扔進水�去,這時,地平線的那一頭,魯西安和揚。馬克出現了。

  約翰拉過凱蒂的手,開始拼命地說。他們根本是無法和這些人對抗的:約翰
的一隻胳膊扭傷了,而後麵的兩個人明顯是有武器的。山路並不好走,但山上有
數不清的灌木叢和小樹林,大塊的岩石分散在整座山上。他們可以和他們做捉迷
藏的遊戲,等到天黑再溜掉。

  這是個不壞的主意。但揚。馬克和魯西安是不可低估的,更重要的是,他們
都穿著鞋子。凱蒂和約翰的鞋子早不知扔哪兒去了。

  凱蒂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光著腳跑了這麼長時間,她
又累又疼,真是活受罪,還不如讓他們給抓住呢。約翰跑得也不快。他的肋骨被
勞爾射傷了,此刻一用力,立刻傷口進裂,血滲了出來。

  前麵是一個光禿禿的山的,上麵隻有一塊岩石可以藏身。眼看著揚。馬克和
魯西安越逼越近,凱蒂和約翰隻有繼續跑,藏到岩石後。

  靠著這塊巨大的岩石,他們喘著粗氣。「國際刑警」約翰說,「按說應該到
了。可情況似乎有些變化。對不起,凱蒂。」

  凱蒂伏在岩石上,雙臂擁住它,胸脯也蹭著它。不料岩石轉了一下,給她讓
出一條暗道。她驚訝地約翰笑笑,轉身跑了進去。

  這是一條向下傾斜的隧道,四周漆黑。她在�麵奔跑著,覺得自己正恍如那
個進入仙境中的艾麗斯。「快些跑,」約翰在她身後說。「一定要趕在他們到來
之前藏起來。」

  盡管他們赤著腳,腳步很輕盈,但還是震動了周圍的環境,土塊和灰塵都落
了下來。似乎已經跑了很遠很遠了,確定魯西安和揚。馬克已經找不到他們了,
他們這才放慢腳步,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約翰的肋骨還在流血。

  這時,前麵有一塊硬板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他們伸手摸摸,硬板奇異地轉了
一個角度,讓他們進去,隨即又關上廠。原來是一道鐵門。這是一間神秘氣息很
濃的屋子。綠色的光線柔和地籠罩著四周。他們的右邊,是一條潺潺的小溪。前
麵是一個噴泉,噴泉的旁邊有一個小小的石柱,石柱上是一隻羊,一個銅像,這
是一隻帶著笑意的羊,眼睛在綠色的光線照耀下神采流溢。它的全身覆蓋著亮麗
的卷毛,生殖器和尾巴一樣粗壯。

  它的耳朵緊張地豎著,像在傾聽什麼。

  再看過去,那兒就是她了,六英尺高,渾身泛著金色的光芒,高貴,優雅,
聖潔美麗。阿弗羅蒂特,這個舉世無雙的絕代佳人,正神秘而遙遠的微笑著。

  這個是帕黎斯。他的肌肉鼓起,下肢描繪得非常仔細,非常可愛。他的屁股
繃得緊緊的,大腿的曲線光滑而有力度感。一隻胳膊伸出來,握著蘋果。

  約翰說,「他們沒有把它埋下去。」

  「沒有。」

  「這些希臘人,他們怎麼能創造出這麼美的身體。」

  「如此完美,簡直是太神聖了,」凱蒂的嗓音發顫。

  約翰坐下來。「我感覺不太舒服,」他說。「我給你洗洗傷口,也許我們可
以在這兒休息。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介意。」凱蒂看看這個雕像。

  「這是神聖的事情,」約翰說,「我想他們不會介意的。」

  凱蒂洗洗他的肋骨,兩人各自洗洗臉和身子。水潑在身上的感覺好極了。

  這兒的地麵全是軟軟的草。空氣暖暖的,太陽光透射進來,全給變成了淡淡
的綠色。他們愜意地睡覺了。

  凱蒂一覺醒來,看到帕黎斯正看著她。她喜歡他赤裸的英俊的樣子。然後她
發現他也特別厲害地勃起了。帕黎斯是一個完美的成年男子的形象,所以他的陰
部也被驕傲地表現出來。

  「你愛海倫,不是愛的阿弗羅蒂特,」她說,她感到非常舒服,除了肚子有
點餓。她的骨頭全部放鬆了,疼痛全部消於無痕。她很溫暖。

  她無看看阿弗羅蒂特。忽庸置疑,所有的男人都愛她。她的漂亮是理所當然
的事,而且她看上去的確迷人。

  帕黎斯走過來,跪在她身邊。「你是一個男人,而不是一個神,」她說。他
是男人,這一點是顯而易見的。她摸摸他的生殖器,覺得它暖暖的。如銅給人的
手感如此光滑,如此好,正適合做男人的生殖器。真好。

  她夢囈般地躺著,撫摸著這雕像的陰莖。帕黎斯應和著她,摸摸她的眉毛。
她的思想立時如水般清澈透明起來。

  她摸摸他的陰囊,發現它們正在自己的手心�跳動。他的體毛亮澤如絲,她
的手放在他身下,伸出一個手指從他陰囊後麵插進去,這樣反複做了幾次,發現
他正快活得大笑,身體隨之顫抖。

  她�頭看看他的臉。那是一張古典的希臘似的英俊的臉龐,正對她微笑。他
的頭發卷曲著,蓋住了整個頭部,垂到脖子,前麵額頭上也有一兩縷。他頭上戴
著一頂閃亮的銅帽,凱蒂羞澀地摸摸它,很暖,很舒適。她摸摸他結實的肩膀,
感覺到他的肌肉特別發達。她的手在他身上貪婪地摸著。這個男人有著一種魔法
一般的力量,叫人著迷,叫人沈醉。

  他慢慢俯身靠向她,強壯的身體覆蓋住了她。她用胳膊高興地摟住他。「謝
謝你在這兒看著我,照料著我,」她對著他的耳朵輕聲說。他的皮膚很香,有一
種美妙的氣息。

  她示意她阿弗羅蒂特正在看著她,「謝謝你照顧了我的情人,」她說。那具
巨大的身體無聲地笑了,輕輕顫動,他覺得他的陰部,長長的,已經開始滑進自
己的大腿中間。她分開兩腿,讓他能順利地進去。她身上男人的四肢正在顫抖,
陰莖一直是很活躍的,正躍躍欲試地向�闖。她的體內一陣痙攣,一陣疼痛,然
後一切都好了。他們如魚得水。

  這是一種超越了性愛的純凈又珍貴的快感。她又凶猛又有力又明亮,她自己
快要融化其中了她的身體在燃燒。她在呻吟。他的手撫著她的身子。身體壓著她
,一陣—陣向她刺來。她的身體隨之有節奏地震顫。

  她感到他悄悄�起身,離去了。她也能確定,他正在大笑。

  她睡著了。

  弗爾密斯在國際刑警組織之前發現了他們。終於得到解脫了,當晚,他們爬
出神像室,在淡淡的月光照耀下走下山。一見到光,他們立刻趨步向前。弗爾密
斯看到他們赤裸裸的樣子人笑不已,但也給他們找了衣服穿上。

  國際刑警,連同阿爾巴尼亞安全力量,最後終於到達了。弗爾密斯早抓到了
揚。馬克與魯西安,並把他們綁了起來,警察銬上了他們。皮爾在和約翰搏鬥時
被凱蒂打破了腦袋正暈頭轉向之際,警察找到了他。

  他們全部圍坐在弗兩密斯的營寨之內。凱蒂和約翰正抱怨沒人及時趕到前去
救援他們,這時外麵忽然又天搖地動起來。

  山峰顫動著,呻吟著,地麵在搖晃,停停歇歇。凱蒂的臉色雪白,心髒正不
規則地跳著,這真是種不愉快的生活體驗。

  地麵上落下了許多碎片和灰塵。一切又結束了。約翰和凱蒂走出去散步。

  他們誰也沒有談論那座雕塑。他們隻是在山穀中穿行,但不自覺是沿著下山
時的路回去的。

  而此刻,一切早巳麵目全非,無可辨認了。地麵的構造發生了新的變化,岩
石正沿著傾斜的山脈滾下來。

  「阿弗羅蒂特,」凱蒂說。「她想呆在那兒,」約翰接著說。他們坐下,看
著彼此,「你是個考古學家,」凱蒂平靜地說。「如果你找到了阿弗羅蒂特和帕
黎斯,你的名字將會載人史冊。」

  約翰臉紅了,像個十多歲的少年。「她呆在她喜歡呆的地方更好。」他笨拙
地解釋道。

  凱蒂平靜地望著他。「我們在神像室�睡過。」她過了一會兒說。「我們是
安全的:他們護佑了我們的安全。」約翰覺得自己被一種神奇的力量衛護著。

  「我們為他們做了什麼呢?」凱蒂問。

  沈默。還是沈默。黑夜已讓所有人失去了時空概念,他們覺得自己宛如處於
中世紀�。明天,當太陽升起時,他們又將回到現實,跟隨際刑警和阿爾巴尼亞
安全力量一起走。

  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約翰說:「一切宛如一場夢。」

  「是的。」凱蒂說。神像室�那一幕,阿弗羅蒂特和帕黎斯,都是夢境。那
是一個神跡隨處可見的時代。

  在他們回去的路上,他們發現了一個傾斜的山洞。月光照在洞的底部,他們
找了一些火把,下山了。

  阿弗羅蒂特已經用她的方式對他們表示感謝了。大山把它再也不需要的東西
吞吐出來。

  洞內,有一個發光的頭蓋骨。死了的艾米爾。一些羅馬上兵的鎧甲,以及兩
櫃金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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