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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撞昏頭醒來,撿到一個醫生老公卻失去記憶到底算幸還是不幸?
她還來不及想清楚這個問題,下一個勁爆的消息又來了──
「白小姐,你什麼時候來接你女兒啊?」
她失憶不記得自己的孩子是情有可原,
可為什麼老公居然也不知道他們有女兒,難道失憶也會傳染?
算他老實,趕緊招認自己的確是她丈夫──以前的,
現在只是「愛」心發現想要和她重新開始,
看在兩人那麼有默契都在皮夾裡放過去的甜蜜合照她就接受他,
人家說老公還是回鍋的較貼心果然沒錯,
他的溫柔體貼、慷慨大方簡直就是想將她們母女寵壞,
就連「晚上的功課」也是不厭其煩天天做,
這種男人每個女人搶著要,就像現在照片上和他相擁那一位……
楔子
「塗聖,你在醫院裡嗎?」
「幹麼,你受傷啦,需要我替你開刀治療嗎?」
「受傷的不是我,是白凌。」
「你說什麼?誰 」塗聖瞬間便從沙發床上翻坐起來。他不久前才開完一場長達八個小時的大手術,現在正躺在專屬休息室裡閉目養神。
「白凌,你的前妻。」電話那頭的齊拓迅速的回答。
「媽的,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齊拓!」他遏制不住的咆哮。
「如果你在醫院的話,就到急診室來,我們快到了。」齊拓以嚴肅的語氣迅速的說道,然後便掛斷電話。
塗聖呆若木雞的緊握著手機,腦袋裡一片空白。
受傷的是白凌……到急診室來……
齊拓一定是在跟他開玩笑,白凌好好的怎麼可能會受傷呢?她做什麼事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般的謹慎,怎麼可能會受傷呢?
不可能的,齊拓一定是太無聊了才會跟他開這種玩笑,不可能的!
他搖著頭,閉上眼睛躺回沙發床,決定當作從沒接過這通電話,但是卻撐不到三秒鐘,立刻飛身跳了起來,有如一道脫弦的箭矢般飛射而出,朝急診室急奔而去。
第一章
急診室
「撐著點,你是個醫生不是嗎?」
「醫生又怎樣?!」
「你不是每天都會碰到血嗎?」
「那又不是她的血!」
「只不過是一道小傷口你就一副要昏倒的模樣,如果白凌大量出血真要開刀的話—— 」
「閉上你的烏鴉嘴!」
第一次看見向來溫文儒雅、冷靜自持的聖手醫生露出慌亂的神情怒聲咆哮,急診室裡的醫生和護士們全都瞠大了雙眼,紛紛露出既好奇又難以置信的表情,懷疑的多看了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病患好幾眼。
她是誰呀?為什麼能讓聖手醫生如此失控,真是令人好奇不已呀!
「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塗聖用力的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稍微冷靜下來後,沒好氣的看了齊拓一眼,然後開始檢查前妻額頭上的傷勢。
「她是怎麼受傷的?」他一邊檢查一邊問道。
「對不起,白凌是為了要救我才會受傷的。」一直站在一旁的溫力雅滿臉自責的開口說。
她是齊拓的老婆,也是他們夫妻倆在離婚之前就認識的朋友。
溫力雅開了一間手工餅乾店,不知是不是因為生意興隆的關係惹火了人,前一陣子不只發生了有人拿磚塊砸店的事,店裡的工讀生還被人威脅、打傷,使得愛妻心切的齊拓不惜利用各種卑鄙手段,迫使他們這群死黨到餅乾店裡當免費勞工兼保鑣。
只是這陣子明明就已經沒事了不是嗎?為什麼還讓他老婆為了保護她而受傷?
「她為什麼要救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塗聖隱忍著憤怒,沉沉地問道。
「力雅被人綁架,剛好被白凌撞見,她是為了救力雅不被對方打傷,才會受傷的。」齊拓簡單扼要的解釋情況。
塗聖以用力的呼吸來壓抑自己激動的情緒。他想大叫、想狂吼、想罵人,但是他能叫什麼、吼什麼、罵什麼,總不能說白凌根本不該出手救溫力雅吧?
可惡,他要把那些膽敢讓白凌受傷流血的混蛋大卸八塊!
「那些混蛋呢?」他咬緊牙關問齊拓。
「交給衛晟處理了。」衛晟是他們共同的朋友。
「叫他等我一下。」他挑了下唇瓣,殘暴的迸聲道。
「沒問題。」齊拓露出一個幾乎和他一模一樣的殘暴笑容。
「塗聖,白凌她的傷勢很嚴重嗎?她為什麼會昏迷不醒?是不是因為撞到頭,腦震盪了才昏迷不醒?」溫力雅眉頭緊蹙,一臉憂心忡忡的問道。
「我必須做更進一步的檢查才知道。」塗聖快速回答,然後交代一旁的護士準備檢查事宜,接著便將白凌的病床送進檢查室。
經過好長一段時間,檢查報告終於出來了,她的確有些腦震盪的情況,不過一切還是要等她醒過來之後,才能斷定嚴不嚴重、有沒有任何後遺症。
身為醫院裡最受歡迎與器重的名牌醫生,塗聖輕而易舉的便替她弄到了一間頭等病房,將她安置在裡頭,然後靜靜地待在病床邊凝望著她,耐心地等她醒過來。
她的模樣看起來既蒼白又羸弱,一張原本就只有巴掌般大小的臉,在額際包裹上紗布之後,顯得更小、更無助。
這麼柔弱的她在離開他這兩年多來,一個人到底是怎麼過活的?
心疼的情緒像條繩子無形的圈繞在他脖子上,讓他突然覺得呼吸困難。
他是個笨蛋,明明還愛著她、心疼她、想念她,為什麼硬要逞強的裝作不在乎,倔強的不肯承認這個事實?
低頭道歉會要了他的命嗎?
承認當初自己錯了會要了他的命嗎?
向她展現自己也有恐懼與懦弱的一面會要他的命嗎?
他當初為什麼就是拉不下臉,放不下男人的自尊心,開口叫她不要走,告訴她自己還深愛著她,如果當初自己肯這樣做的話,相信她絕對不會離開他。
然而他最該死的還不只這一點,他最該死的是接下來還執迷不悟了這麼長一段時間。
兩年多,將近九百個日子,這麼長的時間,他的腦袋到底是該死的在想什麼呀?真是個腦袋裝了水泥的大笨蛋!
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不能在一起,為什麼一定要分隔兩地,兩處相思、兩處悔恨呢?如果真要相思和悔恨的話,那麼經歷了兩年多也該夠了吧?
輕觸著她的臉,塗聖愁眉不展的神情中慢慢地多了一抹堅定與決心。
去他的倔強,去他的逞強,去他的自尊心……他決定了,等白凌醒來之後,他這回一定會好好的拉住她、抱住她,求她不要離開,然後再大聲的對她說出他一直深藏在心裡沒對她說過的那句話—— 我愛你,將她永遠的留在他身邊。
他發現她的眼睫毛突然輕動了一下,應該是要醒過來了。
塗聖將放在她臉上的手收回來,看著她慢慢地睜開眼睛,然後看見他。
「嗨。」他輕柔的開口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頭會痛嗎?會暈嗎?你額頭上有道傷口,那裡會有痛的感覺是正常的。」
白凌聞言,抬起手來摸向額頭的傷處。
「發生了什麼事?」她沙啞的問。
「齊拓說你為了救力雅,被對方推倒在地上。」語氣一頓,他忍不住斥責,「你當時到底在想什麼?對方是個男人,是個窮兇惡極的綁架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有多危險?以後不准再做這種事,聽見沒?」
她不由自主的點點頭,然後將目光移向四周。
「這裡是醫院?」她試探的問。
塗聖點頭。「我必須等你醒來做更進一步的檢查,好確定你真的沒事。」
她將游移在四周的目光移回他臉上,看著他說:「我想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什麼意思?」
「我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了。」她苦笑著回答。
塗聖瞪著她,像突然失去聲音般,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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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失記憶……
坐在自己的休息室裡,塗聖搖頭再搖頭,壓根兒就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
白凌竟然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不僅遺忘了他,連自己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今年幾歲、父母叫什麼名字等,全都忘得一乾二淨。
因為受到外力撞擊,她的腦部有塊瘀血,正好卡在管理人類記憶的區塊,所以才會造成失憶的現象,如果血液因此無法順利流通,那麼可能會因為氧氣和養份無法正常運送,導致更糟糕的情況發生。
若是貿然打通瘀血,在血液流通的那一瞬間會產生大量的自由基,周圍的組織很可能會因自由基而毀壞,那情況就會變得更加棘手。
雖然不是沒有處理的方法,但他沒有勇氣讓白凌冒一丁點的風險,況且她腦中的瘀血不算大塊,也有可能自然慢慢消失,所以他決定不對她動手術,還是再觀察看看好了。
畢竟這種失憶的情況也未必會是永久的,在臨床上也有多起暫時失憶,不久後就恢復記憶的病例,只要病患生理狀況穩定,其實也就沒什麼大礙了。
這些知識對他來說是基本常識,他甚至於可以開班授課來說明有關喪失記憶這個病症的起因、影響、後果等等,要他說上十天半個月都沒問題,而且肯定班班都客滿。
但是問題在於,喪失記憶的人怎麼會是她呢?
不過不幸中的大幸是,她除了喪失記憶之外,基本上的生活常識都還記得,思考邏輯和肢體反應也都沒有什麼問題。
所以他從一開始的無法接受,到慢慢地接受這個事實,並且往好處想,也許這是老天特地為他製造出來的一個機會,讓她可以毫無疑問的回到他身邊,那麼問題就不再是問題,而是轉機了。
他決定要好好的把握老天送給他的這個機會。
「你的名字叫做白凌,我叫塗聖,是你老公。」塗聖重回病房後,就這麼對她說。
她雙目圓瞠,露出一臉驚愕與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有必要這麼驚訝嗎?」他忍不住皺眉。
「不是,我以為你是醫生。」她搖頭,隨即又抱頭痛苦的呻吟出聲。
「你現在盡量不要晃動頭部。」塗聖迅速來到她身邊,小心的將她的手拿開,以免她不小心壓到額頭上的傷口,痛上加痛。「很難受嗎?」他一臉心疼與不捨。
白凌緩緩地抬起頭來,怔怔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怎麼了?」
「你真的是我老公嗎?」她眼中有著明顯的不確定與懷疑。
「對。」
「可是……」
「可是什麼?」
「為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如果你想得起來,會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都不記得嗎?」塗聖哭笑不得的回應。
「話這麼說是沒錯,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你不是醫生嗎?」她看著他身上的白袍。
「醫生就不能是你老公嗎?」
「我不知道。」白凌側著頭,以思索的表情說:「我覺得這有可能是你測試我或激勵我的方式。」
「測試我懂,但激勵是什麼意思?」
她看他一眼後,低下頭說:「你知道自己長得很帥,說這種善意的謊言,能夠激勵像我這種可能無法接受自己突然失去所有記憶的病人,讓我的情緒可以不那麼低落。」
聽完她說的話,塗聖只有一個反應,那就是啼笑皆非。
「如果照你這樣說的話,我現在一定妻妾成群,人數多到連皇帝的後宮都容納不下。」
「有這麼多人跟我一樣失去記憶嗎?」她驚訝的問。
「我的專長是腦科。」
「所以常會碰到患了失憶症的人?」白凌接話。
「比其他科醫生還常碰到。」
「所以你真的妻妾成群,擁有一座後宮嗎?」
塗聖張口結舌的瞪著她,突然有股想要動手掐死她的衝動。這女人連失去記憶都有辦法把他惹火,可是這也是他愛她的原因,不是嗎?她總是能夠輕易觸動他的情緒,不管是喜怒哀樂愛惡欲。
「我有證據證明我說的全是實話。」他看著她說。
「什麼證據?」
塗聖從身後口袋抽出皮夾遞給她。
「你自己看。」
她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接過他手上的皮夾,將它打開來看。皮夾中放了張婚紗照,照片裡的男人是他,而女人……
一面隨身鏡突然出現在她的左側,清楚的照出與照片中的新娘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唯一不同的是照片上的女人有著一臉燦爛的笑容,而鏡子裡的女人頭上卻纏了紗布。
她伸手摸自己的額頭,鏡子裡的女人的額頭上也多了一隻手。
所以,他真的是她老公嘍?白凌不由自主的抬頭看向他。
「現在還有什麼疑問嗎?」塗聖問她。
她搖搖頭,接著又撫著頭呻吟出聲。
「我剛才不是才叫你盡量不要晃動頭部嗎?」他無奈的朝她皺眉,放下手中的鏡子,然後抽走她手上的皮夾,扶她倒躺下來。「躺著休息,躺下來你就不會亂動了。」
「你剛才說你叫什麼名字?」
「塗聖。三點水加一個餘字的塗,聖手的聖。而你叫白凌,白色的白,氣勢凌人的凌。」
「我們結婚多久了?」她好奇的問。
「四年多。」
「有孩子嗎?」
「沒有。」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他輕愣。
「結婚四年多卻沒有孩子,為什麼?」
因為這四年多當中包含了離婚的兩年半多,在聚少離多的情況下,要怎麼有孩子?塗聖在心裡苦澀的回答著。
「你今年也才三十歲而已,還年輕,用不著著急。」他隨口搪塞。
「這麼說我二十六歲就和你結婚了?」她睜大雙眼,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哇!」
「這聲『哇』是什麼意思?」
「你今年幾歲?」她沒理他的問題,逕自問道。
「三十四。」
「沒想到我們竟然這麼年輕就結婚,難怪你會說用不著著急了。」前半句話解釋了她那聲「哇」的意思。
一陣手機鈴聲突然在病房裡響了起來,她疑惑的看著他,他則轉頭看向她包包放置的方向,然後走上前從她的包包裡拿起手機來接聽。
「喂?」
電話那頭的人大概是因為聽見男人的聲音而停頓了一下,然後才以猶豫的語氣問:「請問這是白小姐的手機嗎?」
「對。你哪位?」
「我是陳太太,請問白小姐在嗎?」
陳太太是誰?塗聖疑惑的忖度著。「她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請問你有什麼事要找她?我可以幫你轉告。」
「沒什麼,我只是看時間都到了,她還沒來接妍妍,所以才打電話問一下。」陳太太說。
「妍妍是誰?」
「白小姐的女兒呀。」
塗聖猛然一震,血色迅速從他臉上褪去。「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你說她是誰?」他背對著病床,虛弱的開口問道。
「白小姐的女兒白歆妍呀,我們都叫她妍妍。」
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晃了下,一張臉白得嚇人。
白凌她什麼時候生了孩子的?
這個孩子……是他的女兒嗎?還是她和別人生的?
分開這幾年來,難道她已經有另一個,可以陪她共渡一生的老公或愛人了嗎?所以在他去溫力雅開的餅乾店想製造與她見面的機會時,她才會拚命的避不見面嗎?
「喂?喂?聽得到嗎?先生你還在嗎?」電話那頭的陳太太出聲叫道。
「她多大了?」他啞聲詢問。
「誰?妍妍嗎?」
「嗯。」
「兩歲。」
聽見這個答案,塗聖如釋重負的閉上眼睛。是他的女兒……妍妍是他的女兒。天啊,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一個女兒,她為什麼不告訴他,為什麼要瞞著他呢?
他的女兒……她長得是什麼模樣,可愛嗎?漂亮嗎?是像媽媽比較多,還是像爸爸比較多?兩歲的小孩應該會講話了吧,她會叫爸爸了嗎?
「給我你的地址,我現在就過去接她。」他迅速的對電話那頭的陳太太說,迫切的想見到這個曾未謀面的女兒。
「請問一下,你是誰呀?和白小姐是什麼關係?」
「我是她老公,妍妍的爸爸。」
「啊?可是妍妍的爸爸不是已經死了嗎?」陳太太驚愕的脫口道。
他回頭看著躺在病床上,帶著一臉好奇表情看著他的白凌。太好了,這個女人竟然當他死了!
「她開玩笑的。」
「白小姐不像會開這種玩笑的人,況且你要我怎麼相信你說的是事實?」
「給我地址,我會和白凌一起過去。」
「如果白小姐會和你一起來的話,那她應該知道我這裡的地址。」
這個陳太太的疑心病還真重,不過換句話說她的確夠小心謹慎。
「白凌受傷撞到頭,暫時失去記憶了。」
「真的嗎?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她傷得嚴不嚴重——不對,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你編出來騙我的謊話?」
這個陳太太實在是……
「你聽得出白凌的聲音嗎?」
「當然。」
「那我讓她跟你說話。」塗聖說完,直接按下手機的擴音鍵,對白凌說:「老婆,你跟陳太太說我沒有騙她,你現在人的確在醫院裡,因為撞到頭而喪失記憶。」
「陳太太是誰?」白凌卻問他。
「白小姐,你真的喪失記憶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妍妍的保母,陳太太呀。」聽見她的聲音,電話那頭的陳太太立刻焦急的問。
「妍妍的保母?妍妍是誰呀?」白凌一臉茫然。
「妍妍是你的女兒呀,難道你真的忘了一切?」陳太太驚呼的聲音再度透過手機響起。
「女兒?你剛才不是跟我說我們沒有孩子嗎?」她震驚的看著塗聖。
「我只是想試試看你是否真的忘了一切。」他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謊,然後關閉手機的擴音功能,再度將手機拿回耳邊,「現在你可以給我地址了嗎?」
「白小姐真的喪失記憶了?」陳太太的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嗯。」
「那妍妍怎麼辦?以後誰要照顧她,如果她想找媽媽的話——」
「陳太太,我老婆只是失去記憶,並沒有死好嗎?」塗聖忍不住打斷她,「麻煩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地址了嗎?」
「喔,當然。」
第二章
那是一個肌膚白皙,眼睛又圓又大,長得漂亮、可愛得像個天使的小女娃,她有一點點怕生,圓滾滾的眼睛裡充滿了好奇,躲在媽媽懷裡偷偷地看著塗聖。
白凌雖然喪失了記憶,但是一眼看見這個開口叫她媽媽,伸手就要她抱抱的漂亮娃娃,天生的母性本能馬上就跑了出來,她伸手將女兒從陳太太手中接過來,愛不釋手的抱緊懷中的小寶貝。
這是她的女兒,她懷胎十月才生下來的女兒啊,自己怎麼會連這種事都想不起來呢?
她是這麼的漂亮、可愛、香噴噴、軟綿綿的,所有第一眼看見她的人都會喜歡上她,而她這個生母怎麼可以遺忘自己有這麼可愛的女兒呢?她的眼眶不由得因自責而泛紅了起來。
「妍妍,我是爸爸喔,爸爸。」塗聖也一眼就愛上這個可愛的小女娃,手癢的也想抱抱她,但是他一靠近,她就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害他只能激動又覬覦的看著她,柔聲向她自我介紹。
「白小姐,他真的是你老公、妍妍的爸爸嗎?那麼為什麼妍妍會怕他?」陳太太狐疑的問白凌。
她轉頭看著塗聖,也想要問他這個問題,為什麼他們的女兒會怕他?
塗聖在來的途中便想過有可能會發生這種事,只是沒想到這問題竟會由陳太太問出口。這個陳太太也未免太多事了吧?
「我們走吧,有什麼事回家再說。」他伸手圈著老婆的腰身,帶她轉身離開。
「等一下!」陳太太倏然擋住他們的去路,一臉認真的對白凌說:「白小姐,如果你真的失去記憶了,那你怎麼知道這個男人是你老公?」
塗聖忍不住皺起眉頭,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他總覺得她一定有企圖,要不然怎麼會管這麼多?
「陳太太,請問你兒子幾歲?」他突然問道。
「你認識我兒子?」陳太太訝然的反問。
果然!
「我是個醫生,如果你兒子恰巧是我的病患的話,我可能就認識。抱歉,我老婆很累了,我們先走一步,再見。」說完,他攬著老婆走出門,坐上停在門口的車後,開車離去。
「你剛剛這樣說好像不太禮貌。」車上,白凌秀眉微皺的指責他。
塗聖哼了聲,「那麼她想搶我的老婆和女兒就有禮貌了嗎?」
「啊?」她呆了一呆,茫然不解的看著他,「你在說什麼?」
「你失去記憶,所以忘了她有個兒子的事。看她那一副疑神疑鬼的樣子,八成是希望你能做她的媳婦,妍妍做她的孫女。」
「啊?」除了啊聲,她驚訝得說不出其他的話。
陳太太想要自己做她的媳婦,妍妍做她的孫女,這感覺……好奇怪。
塗聖不放心的交代,「以後別再把妍妍交給她看顧了。」
她毫不猶豫的立刻點頭。
他則是暗自鬆了一口氣,因為天知道未失憶前的白凌和陳太太的兒子是什麼交情,他得趁她什麼都不記得的時候,先把可疑的敵人剔除才行。雖然這麼做是有點小卑鄙,但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是嗎?
塗聖趁著車子停下來等紅燈的時候,轉頭凝望著睡臥在白凌懷中的女兒,感動的說:「她好漂亮。」
「你的語氣聽起來像是第一次見到她一樣。」白凌敏銳的察覺異樣,試探的開口說。
「你說得沒錯。」他沉默了一下,承認的點頭。
俗話說得好,紙包不住火。他決定還是實話實說,告訴她一切事實,以免讓謊言充斥他們未來的生活。畢竟一個謊言可能需要用一百個謊言來圓,而一百個謊言又需要用多少個謊言才圓得了?那不是他想給她的生活,充滿謊言的生活。
「什麼我說得沒錯?」她愕然的看著他,「所以這真的是你第一次見到我們的女兒?」
「對。」
白凌嘴巴微張,呆若木雞的看著他。
喪失記憶並不代表喪失了邏輯和思考能力,按照常理推斷,如果妍妍真是他們的女兒,那他這個當父親的,怎麼可能會在今天之前都沒見過自己的女兒呢?
「我們倆分開過一段時間。」塗聖看著前方的路,一邊開車一邊緩慢地解釋。
「分開過一段時間?」她眨了眨眼,懷疑的重複他說的話。
「對。」
「什麼意思?我不懂。」她搖頭,隨即輕皺了下眉頭。她的頭還是有點暈、有點痛。
「離婚。」他沉默了許久,才輕輕地吐出這兩個字。
白凌倏然呆住。所以他的意思是,他們倆現在根本就不是一對夫妻,而是兩個已經離異、毫不相干的男女了?
「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和我復合嗎?」他突然開口問。
「啊?」她克制不住的又愣了一下,整個人顯得迷茫又不知所措。
「我想和你復合。」他又說了一遍。
感覺女兒在懷中動了一下,白凌反射性的低下頭來看她,然後一句不知從何而來的話就這樣從嘴裡冒了出來。
「是為了孩子嗎?」
「不全然是。」他說。
「那是為了什麼?」語氣一頓,她眉頭緊蹙的改口,「事實上我比較好奇的是,我們是為了什麼原因而離婚的?」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只說了一句話,「是我的錯。」
「你背著我搞外遇嗎?」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問道。
塗聖聞言差點沒把車子開去撞安全島。
「你不要污蔑我。」他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她理所當然的說:「你自己說是你的錯的,既然是你的錯,除了背叛婚姻搞外遇之外,我想不出男人還會犯什麼錯。」
「我太忙了,時常忙到連回家睡覺的時間都沒有,這點讓你很不滿。」
「可是我覺得自己不是會為了這種事就和你離婚的人。」白凌納悶的反駁。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從這一刻起重新開始。」
他獨斷獨行、逕自決定的說話語氣,讓白凌忍不住又皺起眉頭。
「從這一刻起重新從朋友開始做起。」她稍微修改了一下他說的話,把兩人的關係定位得更明確。
「為什麼要從朋友做起?我們明明就是夫妻。」塗聖不滿的抗議。
「已經離婚的夫妻。」她提醒他。
「已經離婚但仍相愛的夫妻。」
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句話,白凌驚訝的看著他,懷疑的問:「仍相愛?」
「我對你的愛從沒變過。」
她張了張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你,」他接著說:「我在你的皮包裡發現我們倆的合照,如果你真的已經不愛我的話,是不可能會這樣做的,這就是我們仍愛著對方的證明。」
天知道當他無意間發現這件事時有多驚訝、多高興。離婚都已經兩年半多了,他們倆竟心有靈犀的同時在皮夾內留著兩人的合照,這不是愛是什麼?
「也許我在沒喪失記憶之前的確還愛著你,但是對現在的我來說—— 對不起,我這樣說你可能會有點不高興,但是這是實話—— 你跟其他跟我擦肩而過的陌生人沒什麼不同。」她有些猶豫又帶點歉意的對他說。
「當然有所不同。」他不贊同她的看法,「至少你知道我們曾經是一對夫妻,而且你還替我生了個女兒,不是嗎?」
說話的同時,他將車子開進車庫裡,然後打上 檔,拉起手煞車,將車子熄火。
「我指的不是對對方的瞭解程度,而是在感情上……或者該說感覺上……」她還在想該怎麼說才能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感覺上?」
「對,感覺上。」她點頭,「不過我不知道要怎麼說—— 」她話未說完,嘴便被他俯身靠近的唇瓣覆住,吻去她嘴裡剩下的聲音。
白凌倏然間僵住,卻無法掙扎的將他推開,因為她懷裡的小天使睡得正香甜。
好吧,她承認,其實她也不是真的那麼想推開他,因為他的唇好柔軟,專屬於他的男人味也好迷人,而且不知為何,她竟然有種想念的感覺。
慢慢地放鬆下來,她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放縱自己回吻他,然後在同一瞬間,聽見他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吼,接著感覺到他溫柔的吻倏然變得灼熱而激狂,吻得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就像開始時一樣的突然,他抬起頭結束親吻,然後抵著她的肩膀用力的喘氣。
她也跟他一樣氣喘吁吁,心跳又快又急。
車裡除了兩人的喘息聲外,聽不見其他聲音。
過了一會兒後,塗聖抬起頭來,雙眼明亮的凝望著她,語音粗嗄的開口問她,「現在的感覺是不是不同了?」
她能說什麼?只能紅著臉瞪他,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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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凌躺在浴缸裡,回想著這一整天所發生的事,感覺腦袋是既清晰又紊亂。
清晰是因為她腦袋裡只裝了今天的記憶,其他一片空白;而紊亂的則是光這一天—— 不,事實上只有半天時間所發生的事,就讓她的思緒亂到快要打結了,光是回想就覺得好累。
從塗聖告訴她受傷的原因來看,她應該算是一個有點熱情的人,但是熱情的人會因為老公忙於工作就選擇和對方離婚,還一個人偷偷地生了一個女兒,不讓前夫知道嗎?由這點看來,她的個性應該滿硬的。
既熱情又倔強,這樣個性的她,才不可能會被老公的工作打敗,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將老公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的身上才對,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投降離婚的,所以她覺得其中一定還有什麼內幕存在,那會是什麼呢?
而且像塗聖這樣一個提著燈籠也找不到的三高男,應該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對象,她這個前妻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放棄這麼好條件的男人呀?
好煩,腦筋都快要打結了啦,她為什麼要失去記憶呀?
其實認真想一想,既然都已經忘記了,她又何必硬要追根究柢的把那些不愉快的事翻出來呢?
不需要回顧,只要大步往前就行了,否則以她喪失過去所有記憶的情況,根本就是寸步難行。
沒錯,只要勇敢的往前就行了,老天會這樣安排自有其道理,況且不是有句話說,危機就是轉機嗎?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白凌讓自己放下心來。
雖然說她從醒來發現自己喪失記憶後,就一直都表現得很平靜,但是其實她的內心充滿了不安,感覺既害怕、茫然又不確定。
她雖然失去了記憶,但並不是變成笨蛋,會笨得別人說什麼話都深信不疑,可是她現在就像是沉浮在無邊無際的大海裡一樣,而塗聖則是那根救命的浮木,她除了緊緊地抓住他不放之外,還能做什麼?
所以,既然已經抓到浮木就什麼都別想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離開浴缸用浴巾擦乾身體,然後下一秒卻突然渾身一僵。
衣服,她忘了把衣服拿進來了!
不對,她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家裡有沒有她的衣服存在,而她竟然就這樣走進浴室把衣服脫光,還把脫下來的衣服全泡了水……
噢,天啊,她接下來要穿什麼?明天又要穿什麼?浴巾嗎?她真是個笨蛋!
「老婆,你是不是睡著了?」
門外突然傳來塗聖的聲音,嚇得她整個人猛然一跳,急忙用手上的浴巾將自己的裸體包裹起來。
「沒有,我沒睡著。」她迅速的回應,回完話之後才想到他剛才是不是叫她「老婆」啊?那自己剛才的這樣回應不就間接承認了她是他老婆?
這件事她得再和他談一談,希望能夠先從朋友做起,而不是直接就當夫妻。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她得先找件衣服穿啊!
「塗聖,你還在門外嗎?」她出聲問道。
「怎麼了?」
「你家裡還有我的衣服嗎?可不可以拿一件給我,或者是借一件衣服給我穿?」
「你忘了帶衣服進去了。」塗聖沉默了一下,肯定的說,不是疑問句。
「嗯。」
「雖然失去記憶,但是你的習慣還是沒變。」
「什麼習慣?」
「裸睡的習慣。」
「什麼?」她愕然叫道,隨即便聽見門外的他發出一陣低笑聲。「你在開我玩笑對不對?」白凌氣道。
「沒有。」他說。
「沒有才怪!」她才不信他,「你到底要不要去幫我拿衣服呀?」
「我已經拿來了,開門吧。」
白凌懷疑的把浴室的門打開一道小縫,就見他的手伸進門內,手裡拿著一件男用白襯衫。他真的拿來了?
「你會分身術嗎?」她脫口問道。他不是一直站在門外和自己講話嗎?什麼時候跑去拿來這件襯衫的?
門外驀然又響起他的低笑聲。
「我來就是為了拿衣服給你的。」塗聖像是猜到她的疑惑般的對她說。
「喔。」她急忙接過襯衫,將門關上,再將襯衫穿上。
可是問題又來了,只穿著一件寬大的男用襯衫,沒穿內衣也沒穿內褲,和沒穿衣服根本就沒有太大的差別呀!怎麼辦?總不能叫他平空生出一套女性內衣給她穿吧!
「塗聖。」白凌猶豫的叫道。
「嗯?」他還在門外。
「當年離婚的時候,我都沒有留下半件衣服在你這裡嗎?」
「有是有,但是放了兩、三年都沒動過的衣服,你敢穿嗎?」
不敢。因為光想到將那些衣服穿到身上,她就覺得全身搔癢、不舒服。
唉,算了,還是認命吧,反正女兒都生了,他也不可能沒看過她的身體,她實在用不著這樣扭扭捏捏像個處女似的。
深吸一口氣,她甩開害羞與不自在的感覺,伸手打開浴室的門走了出去。而他就靠在門邊的牆上,好整以暇的等她,還微笑看著她。
「我還以為你在裡頭睡著了。」他嘴角微揚的說,目光則緩緩地在她身上移動著,從她性感的鎖骨、被胸部撐起的襯衫,到裸露在襯衫下擺處的修長雙腿,然後眼神變得深邃了起來,充滿慾望。
「洗衣機在哪兒?我必須要洗衣服才行,否則明天會沒衣服穿。」她假裝沒看到,迅速開口改變氣氛。
「我剛才已經打電話請齊拓和力雅明天早上到你住的地方,替你把行李帶過來了。」他聲音微啞的說。
「齊拓和力雅?」
「就是你奮不顧身所救的人,我在醫院裡跟你提過的那對夫妻,記得嗎?」
「喔。」她想起來了,她得記住這兩個人的名字,齊拓和力雅。
「所以衣服放著吧,負責打掃的歐巴桑來了會拿去送洗。」
「送洗?那需要花多少錢?」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有錢。」
「你很有錢嗎?」她好奇的問。
「做醫生的,尤其是像我這種名醫,要沒錢很難。」
「你很有名嗎?」
「據說是。」
「據誰說是?」
「指名找我看病的病人、想挖角我到別處服務的醫院、到國外交流及在台灣參加研究學會所碰到的醫生們……幾乎知道我名字的人都會這樣跟我說。」
「哇,那你真的很有名耶,所以也真的很有錢嘍?」
塗聖看了她一眼,說:「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你要的話我可以全部都給你。」
白凌怔了一下。「我要你的錢做什麼?」
「不知道,但是我看你對我的錢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
「我哪有!」她不認同的叫道。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會兒,緩慢地開口,「所以你其實只是在拖延上床睡覺的時間而已,對不對?」
她渾身一僵,臉頰遏制不住的慢慢紅了起來。
「放心,我不會侵犯你的。」塗聖微挑嘴角的承諾。
白凌整張臉瞬間漲紅了起來。
「我什麼都沒有說,這是你自己亂猜的,我要去睡覺了,晚安。」
被看穿心思,她羞窘的迅速逃離他身邊,但是才轉身走了幾步後,卻又猛然停下腳步。剛才忘了問他,她要睡哪裡。
她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回頭再度面對他。「請問一下,我要睡在哪裡?」
塗聖抬起下巴努了努臥室中間那張「King size」的大床。
白凌懷疑地睜大雙眼。「那你呢?」
他的下巴又朝同一個方向努了努。
她瞪著他,等他自己解釋原因。
「我的房子雖然大,但是平時只有這間房間有在使用,其他房間不是堆滿東西就是佈滿灰塵,所以只好委屈你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侵犯你的。」
他露出一臉無害的笑容,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有種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感覺。
她轉頭看向床鋪的方向,King size的床上已有個小小的隆起,那是他們天使般的女兒妍妍。
有個孩子睡在中間,他應該不會對她亂來吧?
就相信他一次好了,因為她真的一點也不想去睡其他佈滿灰塵的房間,也不想去睡客廳,畢竟現在可是冬天啊!
「好吧,就信你一次。」她對他說,然後迅速的跑到床上,拉起棉被蓋住自己已經開始發冷的身體。呼,真溫暖!
舒服的氣息才歎出口,白凌便發現他跟在她後頭,從另外一邊坐上了床。
「你不洗澡嗎?」她訝然的問。
「我在另外一間浴室洗過了。」他說。
「喔。」難怪他的髮型和之前有點不一樣,原來是已經洗過澡了。「那……那就睡覺吧,晚安。」
「晚安。」
塗聖隨手把燈關掉,房裡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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