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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4 15:28:11

司馬強冷笑一聲,朗聲而言:“兒臣司馬強參見父皇!”

  他此言一出,把皇上和慕容雪嚇了一跳,正在一旁侍候的高公公也嚇了一跳,回頭看到司馬強一臉的怒氣,忙低下頭,不敢做聲。

  這個司馬強是所有太子中性格最為暴躁的,一直鎮守邊關,和司馬哲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是皇上最得力、最信賴的左膀右臂。他本是皇上寵妃劉妃所生,劉妃與吳妃同為朝中武將之女,這司馬強更是得了外公真傳,不僅武藝高強,用兵布局更是個中高手,所以皇上將事關國家安危的邊關交給他,吳蒙就是他手下的大將,兩人亦是生死之交。

  只是因著一些舊事,與皇後所生的兩位皇子,也就是大太子司馬哲和四太子司馬銳的關系一直不算太好。

  “是強兒呀,什麼時候回來的?”皇上見到二兒子,心中十分高興,這個兒子鎮守邊關真是省了他不少的事,因他戰功卓著所以有權自由往返於邊關和京城之間,也就是說,他可以隨時來隨時走,並不受自己這個皇上的限制。

  司馬強冷冷看了一眼慕容雪,秋陽之下,盛裝、飾金,風流婉轉,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美女。

  慕容家的四個丫頭他也算是全都見過了。大小姐慕容芊,嫁給了司馬哲為妃;二小姐慕容瑜,是他自己部下大將軍吳蒙的妻子;三小姐慕容楓,今日見過,已嫁於司馬銳為妃,給他的印像最為深刻;至於四小姐慕容雪,現在正站在自己面前,與自己的父親並身而立,而父親正有意將其納為己妃。

  每一個都是人中鳳,花之冠,這慕容青良真是生了四個不錯的女兒。

  “今日剛剛回來。”司馬強沉聲而言,“前良關大捷,烏蒙國已交了降書,並將烏蒙國公主雅麗公主送來大興王朝獻於父皇。”

  “好,”皇上有些漫不經心,一邊聽兒子彙報戰況,一邊溫柔的瞧著身邊的的慕容雪,“強兒又立了大功,那雅麗公主就賜給你吧。”

  司馬強壓下怒火,冷聲言道:“這原本是兒臣的本分。如果父皇想要賞賜兒子,那兒臣到還真想向皇上討要一人。”

  “何人?”皇上抬起頭來瞧著司馬強。

  “慕容雪!”司馬強根本不看就站在自己不遠處的慕容雪,冷若冰霜的表情,字字如鐵,“我聽天下百姓都傳聞,慕容宰相生有四女,尚未出嫁的慕容雪是個貌美無雙的女子,當之無愧是我大興王朝的第一美女。父皇也知兒臣除了紅玉,一直沒有納妾,但紅玉一直沒能為兒臣添得一男半女,所以想請皇上做主把慕容雪賜於兒臣,隨兒臣一同前往邊關,也可讓兒臣再無後顧之憂。望父皇看在兒臣一直力保邊關無憂的情形下成全兒臣這唯一俗念。”

  慕容雪看著陽光下高大偉猛的司馬強,心中生出恐懼之意。

  皇上一窒,不知說些什麼才好,這個司馬強話中軟硬兼帶,略有幾分威脅之意。如果不同意,他也許就可以不讓邊關安穩,而讓皇上不得不分心,破費財力以保邊關無憂,如果同意,皇上又是萬萬舍不得慕容雪。

  沉吟一會,說:“你且下去吧,讓為父想想。慕容雪本是宰相的愛女,只怕是宰相不舍得女兒遠嫁邊關,還是讓為父為你另選一位美貌女子吧。”

  “兒臣不做他選,還請父皇三思,為兒臣做主。至於宰相那邊,我自會親自登門提親,請求宰相同意。幾日後兒臣就要返回邊關,到時希望可以帶走慕容雪。兒臣還有事,就不打攪父皇與這位美人一同賞菊的閑情逸致,先告辭啦。”說著,司馬強恭身而退,頭也不回。

  皇上看了看陽光下有些不安的慕容雪,心想:這個丫頭美麗的還真是招人。先是自己的四子非要娶她為妻,再是自己的二子一定要討了她去,而自己卻是有心要冊她為妃。

  如何是好?

  “皇上,請為雪兒做主。”慕容雪顫微微的盈盈跪在地上,淚眼朦朧的瞧著皇上,“雪兒絕對無意於二太子,也不想招惹那個四太子。雪兒只想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日子,皇上一定為雪兒解憂。”

  皇上低頭瞧著跪在地上的慕容雪,一雙杏眼飽含淚水,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小小的櫻唇微微張啟,玉齒如貝,輕輕咬和,那無助的表情就像一陣暖暖的風一般癢癢的劃過皇上的心,那真是難受,皇上此刻真想就立刻帶著她到那無人的地方盡情纏綿,稍加猶豫,將慕容雪攙扶起來,攬在懷中,軟語安慰:“雪兒不怕,有朕在此,沒人敢拿你如何。況且銳兒已經娶了你的姐姐,至於強兒,朕不會舍得讓你隨他邊關奔波,那可真是糟蹋了美人。呵呵,不怕,不怕,朕陪你繼續看菊花。”

  慕容雪伏在皇上懷中,一張臉紅得如霞,手腳都軟軟的,想要站穩身子都是困難,而且皇上的懷抱竟是如此堅實厚重,仿佛給了她一個無人可比的天地。

  “皇上。”慕容雪喃喃的喚了一聲,聲音小到連自己都聽不清。“雪兒謝皇上。”

  皇上半抱半攙的領著慕容雪在花叢間慢慢走著,慕容雪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只是覺得整個人暈暈乎乎。

  高公公悄無聲息的跟在兩人後面,大氣也不敢喘,心裡頭七上八下的難受的很。皇上正在興頭上,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本是個奴才,自然是要侍候著皇上,可,眼見皇上和慕容雪的情形越來越曖昧,可真是寧願自己瞎了的好,慕容雪這丫頭可真是個惹事的主。四太子的事尚未解決,又招惹了一個二太子,還有這麼個皇上摻乎著。唉!——

  這一逛就是一個多時辰,太監和奴婢們一直遠遠的跟著。

  “皇上,”高公公輕聲喚了一聲,“刑部的魏大人說有要事來奏。”

  皇上回頭看看高公公,遠遠的還看見刑部的魏愛卿站著正向這邊觀望,“吩咐人好生的送慕容姑娘回暖玉閣。雪兒,朕還要政事要處理,你先回暖玉閣歇著,待朕處理完政事,再去找你。”

  慕容雪乖巧的點了點頭,隨著幾個奴婢離開。

  皇上恢復了冷漠沉靜的表情,在近處的亭子裡坐下,示意高公公讓魏大人過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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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4 15:28:26

一場涼涼的秋雨靜靜飄落,整個皇宮沉浸於一種安靜之中。雨下得不緊不躁,細密而纏綿,整個上午還是天高雲淡,卻在午後突然間變了,風起、雲湧、雨落,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濕濕的泥土味道。

  慕容楓半臥半坐在臨窗的軟榻上,蓋一床薄薄的被,手裡拿著本書靜靜的看著,春柳一旁靜靜的站著。

  在太後那吃過早膳,司馬銳就被司馬哲派人叫走了,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在祥福宮,慕容楓和太後聊了會天,見太後有些疲倦就回到自己的四太子府。

  窗有半扇未關,有涼風攜著細細的雨絲飄進來,感覺出些許的寂寞。慕容楓忽然有些發呆,也是這樣一個飄著秋雨的日子,她,白敏,躺在床上安靜的入睡,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成了慕容楓,躺在一張陌生的木床上,成為他人的新娘。卻不知,在另一個時代的家人們現在怎樣了?是不是其實她還是在夢中未醒,家人們也在好好的睡著,父母依然快樂的在地球的另一半逗弄著可愛的外孫女?太多的不知,慕容楓突然淚濕雙眸,靜靜的望著窗外的秋雨發起呆來。

  “小姐,您怎麼啦?有什麼不舒服嗎?是不是窗戶開得太大啦?要不奴婢給您關上?現在是深秋了,天氣越來越涼了,小姐,您還是回床上歇著吧。”春柳輕聲的問,雖說慕容楓現在已經是四太子妃,可春柳還是習慣性的稱她為小姐,並沒有改過口來。

  慕容楓搖了搖頭,倦怠的聲音,慢慢地說:“無事,春柳,你下去歇會吧,我想一個人靜靜的呆著。”

  春柳沒敢問為什麼,悄悄的下去了,小姐不開心,從結婚到現在也有半個月的時間了吧,可也只有昨夜四太子才在太子府住了一夜,卻還是住在書房內,四太子想要娶得是慕容王府的四小姐,真是可憐自己的小姐如此委屈自己啦。

  聽宮裡人傳聞,好像是皇上看上四小姐了,還讓四小姐住進了暖玉閣,聽煙玉姐姐講,那兒原是皇後和皇上的兩位寵妃天氣轉冷後避寒的所在,其他人根本沒有權力在裡面逗留。

  四小姐從小就是大家的焦點,好像只到現在也沒有變。

  慕容楓懶得理會春柳腦子裡想些什麼,她只是希望可以像以前一樣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裡靜靜的呆著。

  也許是坐得時間久了,書也翻得倦了,慕容楓竟然靠在軟榻之上睡著了。皓腕半垂,絲綢的袖被風偶爾的吹動,薄被半蓋,隨著均勻的呼吸微微起伏。雙目合閉,紅唇輕抿,額上幾綹劉海斜斜垂著,面上有隱約的憂郁和疲憊。

  司馬銳輕輕走進房間,這間房,還是自他與慕容楓成親後第二次跨進來,第一次是新婚的當晚,自己醉醺醺的跑進來,對慕容楓說,他是絕對不會接受她的。想到當時情景,司馬銳忍不住輕輕一笑。

  看著軟榻上的慕容楓,他放輕了腳步,並沒有打擾她,走到窗前桌旁坐下,看到桌面上放著一張紙,上面題著兩句詩:‘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字體清俊,看著十分的眼熟。司馬銳愣了一下,如果記得沒錯的話,這些字,和慕容芊那天捎給他的信中的字體,完全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也就是說,司馬銳覺得眼皮跳了兩下,心裡頓時明白,白敏和慕容楓果然就是同一個人,他在醉花樓和飲香閣見到的白敏,其實就是慕容楓女扮男裝,自己竟然被她騙了過去。

  司馬銳忽然開心的笑了起來,自己簡直是太幸運了,美麗的女人可以隨時遇到,但有趣的女人卻是得之不易,慕容青良這個老頭,還真給他換了一個出色的女子。那個慕容雪就讓別人爭去吧,父皇也罷,老二也罷,從今時起,再與他司馬銳無關。

  慕容楓長吁了口氣,慢慢坐起身來,一抬頭,正好看到司馬銳一張笑得過度燦爛的臉,嚇了一跳,氣得皺了一下眉,“司馬銳,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你真是打算嚇死我是不是?”

  “哪有,”司馬銳笑嘻嘻的坐在軟榻邊上,目不轉睛的看著慕容楓,看得慕容楓真以為自己臉上開了花。

  “司馬銳,我臉上開花了是不是?你這樣盯著我看,看得我心裡直發毛,麻煩你換個東西看好不好?或者換個眼光。”

  “慕容楓,我現在真是愛死你啦。”司馬銳笑眯眯的說。

  慕容楓感覺有種毛骨竦然的感覺,別扭的笑了一下,下意識的往後挪了一下身子,“司馬銳,你這個樣子還真是嚇人。你看起來有點像是個吸血鬼,正對著我的血液咽口水。”

  “吸血鬼?什麼東西?我對血液不感興趣,我對你這個人感興趣。”司馬銳湊近慕容楓,笑嘻嘻地說。

  “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喊‘非禮’”慕容楓再後退一下,後背已經頂到軟榻的扶手。

  “非禮?——慕容楓,你可是我司馬銳明媒正娶的妃子。”司馬銳其實心中並無強迫之意,只是看著慕容楓緊張的樣子很好玩,忍不住想要嚇唬嚇唬她罷啦,“我親近你可是你的福氣,你應該懷著感恩的心服侍你的夫君才對呀。慕容王府不會連這個規矩都沒教給你吧?”

  “感恩個頭,你不信我會喊是不是?我就喊給你聽聽,——”慕容楓半真半假的一笑,張嘴就喊,“非——”

  清脆地聲音剛吐出半個字,司馬銳一下子用手輕輕捂在她嘴上,笑著說,“我怕了你了,你不用感恩,我感恩成不成?”說笑著,拿開了手,手心輕輕從慕容楓的唇上似是無意的劃過,輕輕的,完全不著痕跡,手心暖暖的溫度呵護過慕容楓嬌嫩的雙唇,微微有些癢意。

  慕容楓突然間羞紅了臉,司馬銳不愧是個情場老手,擅長調情,這些小動作都做得讓人心亂。她故意大方的笑了笑,調侃起司馬銳。“司馬銳,以你的情場經歷,竟然沒能贏得慕容雪的芳心,實在是發揮失常。”

  “哼——”司馬銳輕輕笑了一下,“說實話,慕容雪漂亮是漂亮,畢竟是大興王朝的第一美女,看著確實養眼,只是太過溫婉、精致,像個漂亮的瓷娃娃。面對她,我還真沒有鬥志,調調情還湊和,真要長相廝守,她卻是個無趣的人。”

  “呵呵,”慕容楓忍不住笑了笑,“你采花的要求還不低。什麼樣的人才能讓你這個情場老手鬥志昂揚?”

  “你!”司馬銳盯著慕容楓,故意色迷迷的湊過去。

  “春柳!——”慕容楓慌忙喊了一嗓子,“四太子口渴了,送些茶水過來。”

  司馬銳哈哈大笑,坐在軟榻上,瞧著慌張的慕容楓。慕容楓方知上當了,氣惱的瞪了一眼司馬銳,不再理會他。

  春柳外面聽見小姐喊她,匆匆端了水進來,卻看見司馬銳笑得哈哈的坐在軟榻邊上,而自己的小姐,慕容楓正一臉懊惱的坐在軟榻的另一邊生著悶氣。

  四太子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自己怎麼沒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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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4 15:28:41

“春柳,你先出去吧,我要和你們太子妃說幾句話,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許進來。”司馬銳收住笑,嚴厲的說。

  春柳略有些遲疑,看了一眼慕容楓,慕容楓點了點頭,她這才靜悄悄的從房間裡走出來。

  “知道司馬哲叫我過去做什麼嗎?”司馬銳真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他還真是有些口渴,“你那個漂亮的寶貝妹妹還真是魅力無窮。原來不僅僅我打她的主意,除了父皇,還有我那個脾氣暴躁的二哥哥。司馬強今天早上就去了慕容王府,鄭重其事的向你的父親慕容青良提親,說要討了慕容雪帶去邊關為他生兒育女!呵呵,你知道你爹媽的表情嗎?大哥說,他們看起來就好像中了邪一般,老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個字來,一直都是呆呆的,連司馬強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你母親當然是跑來找她的大女兒商量對策,有趣,如果不是有你在,慕容雪的事我還真想湊湊熱鬧。”

  慕容楓一挑眉,司馬強向父母提親,就是今天早上在祥福宮裡遇到的那個高個子黑皮膚的男子?!他會喜歡慕容雪嗎?感覺上有點不太可能,他應該是根本沒有見過慕容雪,看他的情形,應該是一個很有主見、心中有數的成熟男子,怎麼可能會荒唐到向未見一面的慕容雪求婚呢?

  “你不會不信吧?”司馬銳見慕容楓半天沒有反應,笑嘻嘻地問。

  “不是不信,而是覺得奇怪。”慕容楓微皺著眉頭,“看二太子的言行舉止,應該是個成熟的男子,怎麼會做出如此奇怪的事情?如果說他一直都是鎮守在邊關,每天與戰事打交道,應該會很冷靜,甚至冷酷,怎麼可能——就算一見鐘情也應當是如你一樣,起碼在慕容王府見過慕容雪才可能一見鐘情呀?現在慕容雪住在暖玉閣,除了皇上,還沒有男子可以入內?他自然是不可能見到的。那他為什麼要娶慕容雪呢?”說到這,看了看司馬銳,沒好氣的說,“如果這件事發生在你身上,到還有十二分的可信度,放在司馬強身上就沒有這麼高可信度啦。”

  “哎,丫頭,你欺負人知不知道。”司馬銳不樂意的說,“你今早也是第一次看見司馬強,為何就如此肯定他不是因為喜歡慕容雪的美貌才決定要娶她的,反而覺得其中另有隱情呢?好像很了解他似的。”

  慕容楓瞪了司馬銳一眼,心中說:和你說話,簡直是對牛彈琴!

  “慕容楓,今天晚上我睡哪呀?”司馬銳嘻皮笑臉的問。

  慕容楓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司馬銳:“除了這間房,悉聽尊便。”

  司馬銳嘆了口氣,不情不願地說:“如果我不睡覺,是不是就能夠呆在這間房裡了?”

  慕容楓全無商量的一搖頭,面無表情地回答:“你呆在這兒,我一准做惡夢,沒得商量。”

  正說著,春柳從外面走了進來,低著頭,輕聲細語地說:“小姐,大太子妃剛剛派人過來,請您去她哪兒一趟,她有事找您商量。”

  慕容楓微愣一下,想來事情一定和慕容雪有關。

  大太子府,只有慕容芊和慕容瑜坐著,司馬哲陪著皇上處理政事,據說京城出了件大事,牽扯了許多的官員,因而並沒有在府內。慕容楓進來的同時,慕容雪也由瑞喜陪著走了進來。

  慕容雪穿一件嫩黃的裙,配著頭上的金釵,如剛剛吐蕊的迎春般招人喜愛。

  慕容楓瞧著,忽然覺得有點無趣,其實,活在這個時代的女人,能夠被皇上寵幸對她們來說幾乎是一種夢想和榮耀。自己何必以一種對或者不對的眼光去審視呢。慕容雪不過是喜歡了一個年長她三十五歲的男人,但這個男人確實有其出色之處,是大興王朝的一國之君,有權有勢,而且多情又溫柔,她喜歡他好像是很正常的事。

  慕容芊面帶愁容,瞧著自己的小妹,強壓著幾分惱怒,說:“小雪,母親病了,你是不是應該向皇上提出告辭回家探望母親呢?你也明知你根本沒有什麼病。雖然前幾日出了點事情,可你早已經恢復,況且司馬銳也沒有對你做什麼。你到底以何為理由想要留在皇宮?”

  “大姐,”慕容雪看起來有些害怕,不知道要如何解釋,只得喃喃的說,“我,我想母親的病應該並無甚大礙。況且,皇上對雪兒也是照顧的很好,讓雪兒如何提出辭行?”

  “你!——”慕容芊差點背過氣去。只短短一日,宮內已經傳聞滿天飛,都說慕容雪以色誘君,原本還以為只是謠傳,卻沒想到自己的小妹竟然不以為恥。“小雪,你,你真要氣死我啦!那暖玉閣豈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住的地方?你難道真要侍奉皇上不成!”

  慕容雪低垂下頭,不敢吭聲。

  慕容瑜見狀,急忙打圓場說:“小雪,你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難道你不知道皇上留你在暖玉閣的目的嗎?今日,二太子親自去慕容王府向父母提親,要帶你去邊關。父親自然是不舍得你去,可也不可能同意你嫁給皇上的。你可千萬不能糊塗呀!”

  “我想兩位姐姐一定是誤會了。”慕容雪並不太怕二姐,慕容瑜是慕容四姐妹中最和氣的一個,連重話都不曾說過幾句,“皇上只是把雪兒當成孫女一般看待,而且今日二太子向皇上提出要討了雪兒的時候,皇上也答應雪兒絕對不會答應二太子把雪兒帶去邊關的。皇上對雪兒真的是很好的,還特意下了早朝就趕去暖玉閣看望雪兒,大姐,你也見到的。翠櫳苑的菊花開得真是漂亮,皇上還特意陪雪兒賞花——”

  “啪!——”一聲脆響,慕容芊一巴掌打在慕容雪的臉上,氣怒萬分的斥責,“小雪,你真是不要臉!慕容家的臉都讓你丟光啦!”

  “姐姐。”慕容雪一下子呆住了,眼睛含著淚水看著慕容芊,不明白為什麼大姐會打她,從小到大,家裡人誰也不舍得碰她一手指頭,如今竟然會打她,“姐姐,雪兒如何丟慕容家的臉啦?!雪兒不過是因為皇上喜歡雪兒,所以呆在暖玉閣,雪兒說過,皇上待雪兒就如同對待自己的親孫女般,並無出格之事,姐姐何必生氣。”

  “並無出格之事?!”慕容芊輕輕哼了一聲,不屑地說,“你才在宮裡呆了幾日,怎知這宮中是非?光天化日之下,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竟然依偎在皇上懷中,這也叫待你若親孫女般嗎?一個皇上,日理萬機,卻下了早朝就去看你,不理其他的妃子,也叫待你若親孫女般嗎?你,你到是給我解釋解釋聽聽!”

  慕容雪呆愣在當地,“大姐,你竟然跟蹤皇上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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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4 15:28:54

“哼!”慕容芊鼻子裡不屑的哼了一聲,“你以為這皇宮是我們慕容王府呀,你以為這皇宮之中就皇上和你兩個人嗎?呆在皇宮中,就是在許多看不見的眼睛注視下活著,你做什麼,說什麼,甚至想什麼,都會有人默默的注視和關心。若以你現在想法,在這皇宮中呆著,不出一個月就會不明不白葬送掉自己的生命。跟蹤?你也太小瞧姐姐,太小瞧這皇宮啦,不用我跟蹤,你前面做出的事,後面就會被‘風’吹到為姐的耳朵中!”

  慕容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告訴我,你到底回不回家?”慕容芊逼問。

  慕容雪面帶猶豫之色,好半天才用小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若是雪兒現在回去,皇上一定會傷心的。”

  “呵!呵!”慕容芊眼前一黑,冷笑兩聲,跌坐在椅子中,只覺得胸口堵的難受,眼睛中淚水擋也擋不住,“我真是後悔,當時答應父親幫你斡旋,早知如此,當時真不如就答應四太子把你嫁給他算了,不僅賠上了三妹一生的幸福,還落得如今一個慕容家以色誘主的罵名!”

  慕容瑜也是呆呆的,這個慕容雪,是不是鬼迷了心竅,竟然不覺得現在自己的行為過份,到如今,竟然還擔心自己此時走了,皇上會難過?這哪裡是什麼祖孫情份,根本就是男女兩情相悅嘛。

  “小妹,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上皇上了吧?”慕容瑜呆呆的問。

  慕容雪低頭不語,她自己也說不清自己此時的心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皇上,只是知道自己現在不想離開皇上回慕容王府。

  慕容楓一直不語,坐在那聽她們三人對話。

  說句實話,慕容楓對於慕容雪的選擇並不覺得太意外,放在白敏的時代,這也許就是傍大款吧,而放在此時,對於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來說,皇上確實是一個大大的、不可抵抗的誘惑。

  皇上雖然年近不惑,但依然英俊不凡,再加上成熟的氣質,對於一直由父親寵大的慕容雪來說,有戀父情結應該再正常不過。雖然說她現在是慕容楓的身體,但依然是白敏的靈魂,慕容雪對於她來說,只是一個稱呼上的妹妹,並沒有什麼血緣關系,所以她並不算痛。

  大家一時之間都不再說話,實在是無話可說。

  “三妹,大姐對不起你。”慕容芊苦笑著,望著表情安靜,不言不語的慕容楓,嘆了口氣,說,“原本你可以嫁個兩情相悅的相公,過平平淡淡卻幸福的生活,可——唉,如今我真是悔之晚矣。”

  “大姐,人生哪能事事如意,你不必內疚。”慕容楓淡淡的一笑,平平靜靜的說,“如今已是如此,要看楓兒自己的造化啦。況那司馬銳,雖說叛逆,人到是還寬厚,心底不壞,否則也不可能讓小妹全身而退。大姐不必為我的事耿耿耿於懷,不妨事的。”

  慕容芊心亂如麻,擺了擺手,看著慕容雪,面無表情地說:“小雪,你且去吧,既然你致意要選擇留在暖玉閣,做姐姐的也只能接受,今日今時再稱呼你一聲小雪,當你一次小妹,自此之後,慕容芊到要恭恭敬敬的稱呼您一聲‘娘娘’,但願您能夠在這皇宮之中得遇幸福。恕慕容芊不遠送啦,您回您的暖玉閣吧。雖是未出閣的小姑娘,雖說不到擇婿的年紀,怕是皇上等不上一年的,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大姐!——”慕容雪也是淚流不止。

  “小雪,”慕容瑜還想勸說。

  “二妹,隨她去吧。”慕容芊疲倦的靠坐在椅背上,輕輕的說,“且由她去吧。如今她已不是我們的小妹,早晚,我們都要稱她一聲‘娘娘’,我們到要提前恭賀一聲啦。”

  慕容雪呆站在當地,頓了一頓,竟然真的扭頭向門外走去,慕容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淚水如雨一般,洶湧而出。

  “大姐,”慕容瑜扶著慕容芊,也是心亂如麻,怎麼會變成這樣,不過是一場家宴,不過是遇到了皇上,怎麼小妹就如此鐵了心腸?!

  慕容楓心中暗自想:只怕是自今日起,這慕容雪就要卷進旋渦之中不能自主啦。皇上有意要納她為妃,二太子致意要討她為妃。如果真弄得父子反目,這千古的罪名真是洗也洗不清啦。就如那美人楊貴妃,徒惹得文人感慨憐惜,也不過是紅顏薄命,魅惑帝王而已。

  “慕容雪,自己珍重。”慕容楓輕聲而言,如同室外秋雨,字字入耳入心,憐惜、無奈、淡然……

  只這一句話,慕容雪走到門畔的身影突然輕輕顫抖了一下,淚水奪眶而出,幾乎想要返回去,撲進姐姐們懷裡痛哭一場,但,想到皇上的溫情和疼惜,狠了狠心,絕然離去。

  一時間,整個房間冷得徹骨,靜得駭人!

  慕容芊難受極了,真想嚎啕大哭一場,呆坐在椅子上,怔怔發呆。

  慕容楓心有不忍,走上前去,扶著慕容芊的肩膀,細語勸慰,“大姐,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再多心煩。慕容雪做此選擇,也只得隨她去吧,只是,雖她尚且年幼,不足十六,卻只怕皇上不肯再等待一年,如若寵幸,這皇宮內險境重重,還得要你謹慎照顧。”

  慕容瑜也連聲說:“三妹說的極是,大姐,你也要早做應對。”

  “唉,——”慕容芊長嘆一聲,“只怕是到時誰也幫不上她,且不說別的,只說如今若真是被皇上寵幸,二太子的母親劉妃定是第一個不肯饒她,劉妃的手段,豈是小雪那丫頭可以想像得出。”

  外面春柳進來,輕聲說:“小姐,四太子派王保前來請您回府用晚膳。”

  “知道了,我這就回去。”慕容楓應了一聲。

  “你先回吧,”慕容芊擺了擺手,“免得四太子等得急了又生事端。”

  看著慕容楓離開的身影,慕容瑜看向慕容芊,輕聲問:“大姐,你有沒有覺得,三妹好像整個人都變了,人也漂亮了,看上去整個人都有了生氣可言。昨日吳蒙見過三妹,就跟我講,如果不是以前見過三妹,他還真是難以相信慕容王府最出色的竟然是小雪。”

  慕容芊點了點頭,“自她患病清醒了之後,人就變了,性格堅強了,處事圓滿了,相貌也愈加吸引人了。其實,慕容王府哪有醜女人,哪一個不是美麗動人,只是以前的三妹性格太沉悶,大家沒有注意到,而今,也許才是真正的她。其實如果細論,三妹還真是不輸於小妹。且不說別的,就說現在她嫁於四太子,四太子能夠請她回去用膳,就不是小妹可以做的到的,如果換做小妹,怕是現在正在獨自垂淚。”

  慕容瑜點了點頭,“大姐說得不錯。”

  “你也回吧,免得吳蒙等的著急,我知道你們夫妻二人感情甚好,從不分離,我就不耽誤你了,快快回去吧,我也乏了,想要早點歇息。”慕容芊疲憊的說,“你姐夫怕是要晚些才能回來。”

  慕容瑜嘆了口氣,也轉身離開,慕容雪如此選擇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不知道大姐要如何向父母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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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4 15:29:09

回到四太子府,慕容楓看到坐在桌前等她一同吃飯的司馬銳,到真有些意外,“喂,司馬銳,你真要留在府裡過夜嗎?我還以為你已經去了醉香樓或者別的什麼地方去了呢?”

  司馬銳苦笑一下,“慕容楓,我真有這般糟糕嗎?我已經派王保去大太子府請你,你竟然還不相信我今日也要留在府裡?”

  慕容楓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其實呀,你說到醉香樓,我還真想起一件事來,其實不僅僅只有我一個人掛念著你,那月嬌也一直在惦念著你的那半首曲子,一直念叨著何時可以再見到你呢。”司馬銳笑嘻嘻地說。

  慕容楓一挑眉,仍是一笑,不語,吃她自己的飯。

  一夜秋雨不停。

  一早,小德子就趕來四太子府,請四太子妃去祥福宮用早膳,自然司馬銳也要一同隨著。

  太後見二人同來,心情大好,雖然煙玉說自己的孫子雖然連著兩日留宿於四太子府,可與四太子妃依然是分房而居,但見他們二人能夠和睦相處,她已是覺得十分的高興。

  “來,楓兒,快點坐,我今日特地請御廚做了新粥,味道不錯,快來嘗嘗。”太後慈愛的看著慕容楓,這個姑娘真是越看越讓她喜歡。

  今日慕容楓穿了件月白的裙,長發垂肩,玉簪輕挽,上好的絲綢料子隨行動微動,宛如淡梅初綻,未見奢華卻見恬靜。司馬銳也是素淡的著裝,風流倜儻,觀之心動。怎麼瞧都是一對金童玉女,太後心裡真是滿意的很,笑著招呼孫子,“銳兒,還怕祖母藏了楓兒不成,楓兒走一步你跟一步,怎麼如此不放心?”

  司馬銳面不改色心不跳,嘻皮笑臉地說:“是啊,我還真是害怕祖母把楓丫頭給藏起來,一大清晨就讓小德子找來祥福宮,害得我懶覺都不敢睡,巴巴的跟了來,可氣祖母竟然只記得讓楓丫頭嘗新粥,竟然是不理孫兒的肚子也是餓的很。”

  太後樂得開懷,正要開言,小德子迎了皇上一同走了進來。

  “皇兒給母後請安。”皇上抬眼看到慕容楓和司馬銳,見他們二人也在祥福宮,頗有幾分意外,母後是個好清靜的人,怎麼一大清晨他們二人就在此。若說單單慕容楓就罷啦,他早聽皇後說過,母後甚喜四太子妃慕容楓,常讓她到祥福宮玩耍,但,司馬銳也在這兒就奇怪了,難得可以在皇宮看到這個兒子。

  “起吧。用過早膳了嗎?”太後見到自己的兒子,也是滿心的歡喜,平常兒子政務繁忙,難得有時間過來,今日想必是剛下了早朝就過來了,難得他有此孝心。“今日政事不忙嗎?”

  “皇兒來此,是有事要求母後恩准。”皇上平靜的淡淡而言。

  慕容楓卻發覺他並不平靜,緊握的拳頭泄露了他此時心情的不安,定是極難辦的事,他才會如此努力保持平靜。

  皇上也在看慕容楓,一進門,看到慕容楓在,心中就暗自思忖:不曉得她知道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會有如何的反應?但見她平靜淡泊的神態,似乎對一切都已心知肚明,不以為怪,更令皇上心中大大不安。

  其實昨夜也是個意外,下了朝後他忍不住去了暖玉閣,原是打算去看看就做罷,但見慕容雪哭得淚人一般,真是心疼的很,上前勸說兩句,哪知道慕容雪哭得更是厲害,到後來,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時候,連他自己也是不知一切是如何發生的。只知道醒來時已經是次日的清晨,既然做了也就算了,況且這個女子也是自己真心想要納為妃的。

  “什麼事?要讓皇兒如此緊張?”太後溫和的問。

  皇上在一旁椅子上坐下,略加沉吟後說:“皇兒想請母後恩准皇兒納了慕容雪,並冊封為妃。”

  太後目瞪口呆的瞧著兒子,慕容楓和司馬銳也有些意外,慕容楓心中突然忍不住一笑,難道昨夜皇上留宿於暖玉閣了,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正在此時,小德子外面宣“劉妃求見。”

  太後穩了穩心神,“宣她進來。”

  慕容楓瞧著外面,走進來一個婀娜的紅衣少婦,豐滿圓潤的身體,有著成熟女子的嫵媚,卻依然保留著幾分少女的嬌羞。這大概就是皇上的寵妃劉氏,也就是二太子的母親。

  “劉妃參見皇上,母後吉祥。”劉妃軟語醉人,未言先笑,眼睛微微上挑,透著幾分風情萬種。

  慕容楓心中暗嘆,慕容雪呀,你真是為自己選了不少的勁敵。皇後端莊穩重,吳妃典雅沉靜,劉妃嫵媚風流,且不說別的後宮佳麗,只這三個,就夠慕容雪應付的,現在是年輕,皇上瞧著新鮮,假以時日,只怕慕容雪難能長久。司馬銳人雖然不濟,但說出來的話到也有理,慕容雪美則美矣,卻缺乏令人長久眷戀的特色。

  太後瞧著劉妃,問:“何事?強兒呢?”

  “媳婦正是為著強兒的事來求母後幫忙的。”劉妃笑著說,“媳婦想求母後玉成一事。——母後自然曉得,強兒一直鎮守邊關,身邊只有紅玉一個媳婦伺候,他與紅玉感情雖然濃厚,但幾年來,紅玉一直沒能為他添得一男半女,所以一直引為遺憾。這次回來,對我提及,聽人說慕容王府的四小姐慕容雪人品出眾,才貌雙全,想聘了為妃,帶去邊關雙宿雙飛。我想強兒一直辛苦鎮守邊關,從未要求過什麼,這次既然提出此要求,做為母親自然是要盡力為他安排,想來想去,媳婦覺得還是請母後玉成此事最好。強兒實在是個不錯的孩子,那慕容雪也是知書達理人家的孩子,自然是極般配的。”

  太後心裡這個別扭呀,狠狠的瞪了皇上一眼,想到慕容雪也曾經讓司馬銳神魂顛倒,不由得轉過頭去瞧了一眼司馬銳。

  “別,祖母,與我無干。”司馬銳立刻擺著雙手,笑著說,“現在有慕容楓,孫兒已然知足,這趟混水,孫兒可是再也不沾。”

  太後苦笑了一下,慕容楓竟然可以讓司馬銳放下一心想要得到的慕容雪,可惜慕容楓天下只此一個。現在又有兩個人為了得到慕容雪而請求她恩准,一個是自己的兒子,一個是為自己的孫子,簡直開玩笑。

  “皇兒,你意下如何?”太後不做應答,反而看著皇上問。

  皇上眉頭一皺,“我已經將烏蒙國獻上的公主賜於強兒,那慕容雪本是宰相的愛女,怎舍得讓她到邊關受那風吹雨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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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4 15:29:22

“皇上,強兒也是我們的兒子,不僅要經受那邊關的風吹雨淋,而且還要身經戰事,我們既然舍得,宰相大人也是深明大義之人,如果皇上下了旨意,他定不會違旨。況且,雖是與強兒去邊關,但身為強兒的妃子,強兒又怎可能讓她受那風吹雨淋之苦?怕是比你我還不舍得,”劉妃微笑著說,“再說,紅玉也是魏大人的愛女,魏大人不也是舍得女兒隨著強兒去了邊關嗎?”

  皇上一窒。

  太後微微一笑,道:“是啊,皇上,我看就請宰相大人到祥福宮來,我到也真是想玉成此事,強兒本是大興王朝的二太子,為著國家安危鎮守邊關,難得劉妃有此心,我就准了。小德子,去請宰相大人到我這兒來一趟,就說太後我有事要與他商量。”

  “雪兒年紀尚幼,如何要我強迫宰相大人?”皇上惱怒的說。

  “又不是說立時就娶了,先下了聘書,帶去邊關,由紅玉陪著,到了年紀再圓房也就是了。”劉妃甜甜一笑,“況且母後已經答應,你又何必替那宰相大人考慮那麼多,還是替強兒多想些吧。”

  “朕說不行就是不行!”皇上生氣的提高了聲音,連稱呼也變了。

  慕容楓輕挑了一下眉毛,微微一笑,自然是不行,看樣子,昨晚皇上一定是留宿在暖玉閣了,也難怪,對於年近不惑的皇上來說,慕容雪是那般的新鮮誘人,只有傻子才會不舍得摘,更何況,慕容雪對皇上也不是沒有好感,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難說是非對錯。

  “你笑什麼?”司馬銳輕聲問。

  慕容楓淡淡一笑,輕聲細語的慢慢說:“笑可笑之事。”

  “你這個時候還有心情看笑話,”司馬銳調侃到,心中並不生氣,反而覺得有趣的很,在這個時候,劍拔弩張,昨晚,父皇肯定是寵幸了慕容雪,而今日劉妃又致意要為兒子討了慕容雪,太後在中間自然是巴不得慕容雪離這皇宮遠遠的,事情自然是有趣的。可沒想到,除了他,竟然還有人遠居旁觀靜看笑話。這個慕容楓真真是個奇怪的女子,“這可是關系到你小妹一輩子的事。”

  “我又不是慕容雪,何必費心計劃她的人生,那是她自己的事,與我無關。”慕容楓面無表情的說,“你還是擔心一下你的寶貝爹爹要如何處理目前狀況吧。”

  “我又不是我父親,何必操心他要操心的事,那是他的事,與我司馬銳無關。”司馬銳同樣面無表情說,眼底裡卻藏著快要溢出來的笑意,他是在模仿慕容楓的表情,“我們還是坐在這,靜靜的看下去吧。”

  慕容楓忍不住燦爛一笑,司馬銳一眼望去,竟然呆了,忍不住正正經經地說,“慕容楓,你真是一個讓我不得不喜歡的人。”

  慕容楓一愣,裝做沒有聽見,沒有接話。

  “皇上,您何必生氣。”劉妃似乎非常的委屈,眼含淚水,也在言詞上恭敬起來,語氣也變得柔弱無助,隱隱約約還帶著些許哽噎之意,“妾身只是想讓強兒開心,他一年到頭都鎮守在邊關,難得回來一趟,這一次也是因為前良關大捷才得以回宮看看我,不過是想要討個女子,皇上何必如此動氣。慕容姑娘雖是宰相的千金,強兒也是皇上的兒子,強兒願意娶她應是她的福氣,妾身原以為這是一件對強兒對慕容姑娘都好的事情,怎知竟惹得皇上如此動怒。妾身也是因著知道皇上喜歡慕容姑娘,視慕容姑娘如自己的孫女一般,能夠不避閑言將慕容姑娘放在暖玉閣將養身體,自然是視若己出,妾身才覺得皇上一定歡喜這份姻緣,皇上,妾身到底哪裡錯了,竟惹得皇上發火?”

  皇上一愣。

  慕容楓心中暗自一笑,好一個聰明的女人。

  怕是她早已知慕容雪和皇上已經暗渡陳倉的事,這個皇宮本來就沒有什麼秘密可言,如果昨晚皇上真的寵幸了慕容雪,自然是要留宿暖玉閣,漫漫一夜,怕是昨晚這個劉妃就已經知道。今日來祥福宮為自己的兒子提親,也不過是讓皇上在太後面前出醜,以解心頭之恨而已。她是斷定皇上不會答應將慕容雪嫁於自己的兒子,卻故意在太後面前努力成全此事,逼皇上承認自己寵幸了慕容雪的不倫之事,畢竟慕容雪也是自己兒媳的妹妹。

  太後冷冷的瞧著皇上,說:“是啊,皇上,我也覺得此事不錯,那慕容雪原本是大興王朝的第一美女,看不上頑劣的銳兒到也有情可諒,但強兒可算是本朝的中流砥柱,人中豪傑,兩人應是郎才女貌。況且,慕容雪的三個姐姐中有兩個嫁於了強兒的哥哥和弟弟,另有一個也嫁於了強兒手下的大將軍,如果再成會他們,不是一樁美事嗎?”

  皇上面帶難色,猶豫了好半天,才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母後,請恕皇兒不能從命,那雪兒,已經是皇兒的人。”

  太後手中的杯子‘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劉妃則是一聲輕輕的驚呼昏了過去。奴婢急急上前忙著收拾地上杯子的碎片、並急忙去攙扶劉妃在椅子上坐下。

  太後用手指著皇上,恨恨的說:“孽子,你,你真要氣死我啦!小德子,你立刻帶人去暖玉閣,把慕容雪那個丫頭攆出皇宮。你,你,你快點給我去辦!”

  “母後,雪兒已是皇兒的人,你可生皇兒的氣,但絕不可動雪兒一根汗毛,雪兒不過是個未滿十六的小姑娘,她怎知這男女之事,是皇兒見她嬌弱可人,一時亂了心懷,所以才寵幸了她。請母後恩准。”皇上急忙說到,“況那慕容青良也是當朝的宰相,如若事情傳了出去,不僅雪兒難以做人,只怕宰相大人也要記恨皇兒一輩子,只怕惹出事端亂了朝綱。”

  “你也知道此事不能為,那何必要為。不過一句‘一時亂了心懷’就可將此事一句話輕輕代過,你是否想過,身為一國之君,做出如此不倫之事,你要如何面對天下百姓?你難道不知這慕容雪本是你兒媳的妹妹,你這是寵的哪門子的幸呀!”太後氣得渾身哆嗦,“你要為娘如何面對宰相大人,和天下百姓?”

  “母後!”皇上面帶赦色,低垂下頭,腦海裡湧起昨天的畫面,慕容雪一張俏臉滿是淚水,宛如梨花帶雨,他似乎從未想過慕容雪的身份,他心中腦中全是慕容雪新鮮的、誘人的美好胴體,自從見她第一面,他就覺得唯一的念頭就是:一定要得到這個女孩子,她的身體是他無法抵抗的誘惑,已經好久沒有哪個女人可以讓他如此陷於情欲之中。這種感覺似乎只有在他自己年輕的時候有過,那個時候皇後也如慕容雪這般年輕美麗,後來,有了劉妃、吳妃,也都是那麼年輕新鮮,然後,他做了皇上,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一直忙於處理政事,這種感覺就很久沒有了,直到遇到慕容雪,她的美麗,她的年輕,她對他的崇拜、她的小鳥依人……種種,都令他熱血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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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4 15:29:35

太後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如果你眼中還有我這個娘,就把慕容雪送回慕容王府。”

  “母後,雪兒已是皇兒的人,怎可再送回慕容王府,她不曾做錯什麼事,皇兒自然也不可休她。”皇上不肯退讓。

  “你!——”太後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祖母,”慕容楓示意房內的奴婢退出去,雖都是親信之人,可這種事還是莫讓外人看笑話的好,這些個人雖然嘴上不敢說,可防不住心中不說,閑時不傳,“莫要生氣,為著小雪的事不值得祖母生氣。”

  太後瞧著慕容楓,不解她何意。

  “祖母,”慕容楓輕聲細語的說,面上的表情平和沉靜,聲音輕輕的,語氣淡淡的,“父皇現在正在興頭上,您要是如此阻攔於他,只怕父皇口中心中都是極不樂意,為一個慕容雪,惹得祖母和父皇母子二人生氣,真是小雪的不孝。如今事已至此,到不如讓父皇自個兒去處理如此局面,由他去向楓兒的父母交待,由他去安慰劉娘娘和二太子,您到不如落個局外人坐坐,樂得清靜。”

  “是啊。”司馬銳在一邊搭腔說,“祖母,您就是氣得再厲害,也改變不了已成事實的事。父皇一直勤於政事,那慕容雪確實是個貌美如花的小姑娘,父皇怕也是一時難以抗拒,如今已經寵幸了,也算是我們司馬家的人,如果此時攆了回去,只怕只有死路一條。祖母,您就懶得理吧。”

  太後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撫著慕容楓的手說:“唉,祖母真是無顏面對你的父母。”然後瞧了一眼皇上和劉妃,倦怠的說,“我累了,你們都下去吧。慕容雪的事你自己處理吧,至於恩准與否的事,為娘我實在不能答應,你願意封自己封了吧,只是別讓她在我面前出現就好。而且我也絕不會承認她身為你妃的身份。”

  “謝謝母後。”皇上開顏笑著回答,瞧了一眼慕容楓,但見慕容楓一副淡然模樣,瞧也不瞧自己一眼,一雙眼靜靜的看著別處,好像剛剛說話的不是她,她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般。

  “不過,”太後恨恨的說,“雖然那個丫頭令我惱怒,但此事與楓兒無關,只怕是你封了那丫頭的妃,楓兒就要跪著迎接那個丫頭,我自是不高興如此。現在楓兒手裡有我賜於她的聖祖金牌,按祖訓,楓兒見了你也可不必行大禮,只略拜即可。所以她見了那個丫頭也可以不必行禮,你可願意?”

  皇上一愣,母後竟然將聖祖金牌賜於了慕容楓,她哪裡來的這麼大的魅力,竟然可以讓母後如此恩寵於她?

  抬眼看過去,慕容楓一身月白衣衫,清新脫俗,雅麗若仙,觀之可親,思之心怡。與慕容雪相比,自有慕容雪不可比擬之處。慕容雪美得如同精美的瓷器,需要小心呵護,精心維護;而慕容楓卻如山林中清新的風、嬌美的花、流動的泉,有著讓人精神一振的感覺。慕容雪可以讓人為她放棄生命,而慕容楓卻可以讓人為她好好的珍惜自己的生命,一個令人悲觀,一個令人歡悅。

  “父皇,你發什麼呆呀?”司馬銳輕輕站到皇上的身旁,略帶調侃的輕聲耳語道,“楓兒可是您的兒媳,如果發現她比慕容雪出色,您也只能發現而已。如若您再用這種眼光瞧著楓兒,只怕銳兒可沒您其他兒子那般好說話。既已寵幸了慕容雪,您就好好的守著吧。”

  皇上瞪了一眼司馬銳,說不出話來。

  司馬銳卻微微一笑,閃身回到慕容楓身邊站好,樂呵呵的望著慕容楓,心裡頭滿足的很。

  “司馬銳,你笑什麼呀?”慕容楓皺了下眉頭,“你笑得很葚人,一看就沒什麼好事。”

  “慕容楓,我已經決定好好的愛你!”司馬銳笑得邪邪的,但眼神卻再正經不過,如同起誓般。

  慕容楓輕輕挑了一下眉,不再理會於他。

  司馬強看著躺在床上的母親,神情寂寥而悲哀。

  “強兒,不要這樣,為娘知道,你絕非是喜歡慕容雪那小妮子,只是擔心你父皇寵幸了那妮子,會誤了國事,會令為娘更加寂寞。”劉妃強自微微一笑,“就算皇上納了那小妮子為妃,為娘一樣有辦法應對。”

  “娘。”司馬強仍是面帶郁色,低聲言道,“孩兒心中總是氣不忿,那個慕容雪到底有什麼好的,我看比她幾個姐姐差遠了,不過是有副好皮囊罷啦。孩兒在祖母處見過慕容楓,到覺得比慕容雪強上百倍,只是可惜嫁給了老四。”

  劉妃眼睛一亮,說:“聽你這麼一說,為娘到還真有同感,今日在祥福宮為娘也見過她,若論像貌,和慕容雪那小妮子相比,應該是不分伯仲,但若論氣質和內涵,慕容楓可要勝上幾分。遇事冷靜、心境平和、淡泊從容。今日見她時,她似乎對慕容雪之事反應極為平淡,慕容雪的榮辱全不放在心上,卻用心維護。為娘到要讓她三分,只是可惜已嫁給了老四,不然,討了來也是好的。”

  司馬強陷入沉思,不語。

  “紅玉好是好,賢良淑德,陪你呆在邊關,任勞任怨,可惜一直沒有生育,為娘心中總有幾分不安。”劉妃輕聲說,“皇宮之中尚未添得一個孫兒孫女,總是不妥。”

  “到讓娘操心,孩兒真是不孝。”司馬強內疚的說,“當年為了紅玉的事,讓娘得罪了皇後,如今卻不能讓娘滿意。”

  劉妃淡淡一笑,“皇後不是小雞肚腸的人,早已不與為娘計較。況那司馬哲也已經娶了慕容芊為妃,怕是早已忘了紅玉,都是年少時的舊事,如今他貴為大太子,日日要陪你父皇處理政事,哪裡還有時間惦記這已經過了多年的舊事。到是老四,天生叛逆,怕是還恨你當時奪他兄長心愛之人的事,你不要去招惹他就是了,這個老四,滿皇宮裡還真沒有人可以拿他如何。今日見他和慕容楓一同出現在祥福宮,為娘還正自奇怪呢。”

  司馬強微微一笑,眼前再次閃過慕容楓平靜溫和的面容。“他們二人是夫妻,同時出現原屬正常,更何況二人還是新婚。”

  “你一直身在邊關,哪裡知曉個中情由。”劉妃微微一笑,看著自己的兒子,慢慢地說,“這老四原本想要娶的人是慕容雪,而非慕容楓,慕容青良那個老兒,極是寵愛慕容雪,自然是不舍得讓慕容雪嫁給老四這個頑劣之徒,所以就用慕容楓替換了慕容雪,”說到這,劉妃停了一下,突然冷冷一笑,“卻沒有想到,躲得過老四卻沒躲得過皇上,水靈靈的一朵鮮花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送於了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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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4 15:29:48

“我到沒有看出慕容楓對這樁婚姻有何不滿。”司馬強猶豫的問。

  “這丫頭奇怪就奇怪在這,據說,為了避免嫁給司馬銳,她曾經向自己的父母請求,甚至不惜以命想抗,聽說並因此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但仍未能改變父母的安排,唉,也是可憐,這丫頭自幼就與她的外婆一起住在別處,因而不得其父母的歡心,所以才會用她替換深受父母寵愛的慕容雪。”劉妃微皺雙眉,“其實為娘也很是奇怪,慕容楓半點不遜色於慕容雪那妮子,為何慕容王府只聽聞有一個慕容雪貌美若仙,卻從不見人提及同樣嬌美動人的慕容楓呢?——奇怪的是,當她嫁入四太子府後,卻表現的平靜淡然,似乎很是認命,也不見悲泣哀傷。但她卻深受太後和皇後的疼愛,尤其是太後,難得有人可以得她如此寵愛。今日見她與司馬銳同時出現的時候,我還真以為自己眼睛花了,你是不知,這個老四,幾乎沒在四太子府過過夜,常常是在外流連花叢間,甚至還公開與一個青樓女子同進同出。能在宮裡見到他,真是難得的很呀。”

  司馬強淡淡一笑,“孩兒眼光一向不錯,那日見她,就覺得她聰明靈秀,絕非平常女子,只是可惜要守著老四這樣一個沒出息的人,實在是可惜的很。”

  劉妃有些疲倦,對自己的兒子說:“為娘累了,你去別處瞧瞧去吧,好久沒回宮了,你去瞧瞧你妹妹吧。”

  司馬強恭敬的退了出去。

  走過一條彎彎的石子路,看見前面有一名女子正在花叢前站著,月白色的衣裙,風吹裙微微飄動裙角,烏黑的長發插一枚冷冷的玉簪,柔美的面上帶著純真的笑意,淡淡的,似真似幻。

  她的面前是一叢盛開的菊花,好像有一只粉色的蝴蝶正在花朵上得意的飛著,享受著自由,大約是累了的原因,靜靜的落在一朵金黃的菊花上,那女子正微傾身,欲捉住它,但看神情有些許害怕,大約是怕蝴蝶突然飛起驚嚇著自己,所以猶豫的很,卻又忍不住心頭的念頭,樣子看起來很是可愛。

  突然,風吹花動,蝴蝶展翅飛走,女子似是被嚇了一下,口中微微驚呼一聲,嬌嗔的輕聲道:“壞蝴蝶,嚇我一跳,我其實不敢捉你的。”

  司馬強身影一動,已站在慕容楓的面前,剛剛被蝴蝶嚇了一跳的慕容楓又被突然出現的司馬強嚇了一大跳,“啊!”她輕呼一聲。

  “莫怕,是我。”司馬強笑著說,伸出手,那只蝴蝶正靜靜的躺在他略有些粗糙的大手掌心中。

  慕容楓這才看清來人,淡淡一笑,略帶幾分意外的說:“原來是你,這麼巧。劉娘娘情形好些了嗎?”

  “謝謝姑娘關心。”司馬強覺得看到慕容楓就莫名的覺得輕松,言語中透著幾分不加掩飾的爽朗,“我母親身體一直不算太好,受點刺激就會暈眩而覺得不太舒服,歇息幾個時辰就會沒事。”

  “那就好。”慕容楓看著司馬強手中的那只蝴蝶,奇怪它為什麼不趁此機會飛走,並沒有注意到司馬強突然變得鮮活的眼睛。

  直到蝴蝶展翅飛走後,慕容楓才輕輕吁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眼神明淨的瞧著司馬強,“其實劉娘娘真是愛你至深才會如此傷心,有母如此,真是幸運。”

  “是的。”司馬強微微嘆了口氣,神情突然變得迷茫而憂郁,“都怪我太過任性,否則也不至於為難母親為我去自討其辱。”

  慕容楓瞧著花間飛來飛去的美麗的蝴蝶,心中暗自想:這古代的蝴蝶都是如此的干淨而美麗,以前以為鄉村的空氣就是極好,真是錯了,還是這古代未經任何污染的空氣好,呼吸都覺得暢快。聽那司馬強突然語氣變得悲哀,眨了眨眼睛,忽而笑笑說:“真是奇怪,我還以為你不是真的喜歡慕容雪呢,難道是我錯了。”

  司馬強一愣,望著慕容楓燦爛純淨的笑容,到有些莫名的汗顏,難道這個姑娘已經看透一切?!知道自己不是真的因為喜歡慕容雪才想要討了慕容雪,而母親也並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想要討慕容雪才去見的皇上?!他有些不安,但努力掩飾著,“姑娘為何這樣說?”

  慕容楓微微一笑,“我是猜的,憑感覺而已。二太子一直是鎮守邊關不常回宮,想必未曾見過慕容雪,二太子怎麼可能未見慕容雪一面就喜歡上慕容雪呢?其實,二太子未能討了慕容雪,到也不見得就是件壞事。”

  “此話怎講?難道我配不上她?”司馬強笑了笑問。

  “小雪是個美麗的女子,但也是精致易碎的瓷器,如若你真的帶她去了邊關,只怕你根本就沒有時間指揮戰事,她是一個需要人用盡心力、財力、精力好好呵護的美麗女子,試問,戰事頻繁的邊關,一個指揮官哪裡來的時間應付此等女子。”慕容楓調皮的一笑,半真半假的回答。

  司馬強一愣,忍不住一笑,“哪我為何要娶她?”

  慕容楓仍然笑著,仍然半真半假的說:“我又不是你,我怎知你的打算,這樣問問題,不太公平。”

  “哈哈,”司馬強爽朗一笑,常年呆在邊關所造就的爽朗性格這一刻毫不掩飾的表現出來,那笑聲中透露著如酒般醇厚的男子漢氣概,“有趣的回答,不錯,我確實不是因為喜歡慕容雪才決定要向父皇討了她,我只是聽聞父皇竟然將一個未嫁的女子放在暖玉閣裡,而且此女子還是名滿天下的大興王朝第一美女,擔心父皇沉迷於美色而誤了天下百姓,才決定把這個女子帶走。”

  慕容楓淡淡一笑,“如今她已是皇上寵幸的女子,就算擔心,也只得認了。我並不是因為自己是小雪的姐姐才如此說,小雪其實只是一個極單純的女子,她喜歡皇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試想一下,小雪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子,而皇上則是一個成熟穩重、充滿魅力的成年男子,兩人相遇,也許天意,彼此喜歡也是正常,何必多擔心。你還真以為小雪有左右乾坤的能力呀?皇上也是身經數位女子的男子,怎麼可能僅僅為了一個美麗的女子就葬送自己的江山呢?愛美人不愛江山的能有幾個?”

  司馬強再一愣,這女子怎麼看得如此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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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4 15:30:00

“二太子!——”一個太監一溜小跑的趕了過來,“二太子,您快去瞧瞧吧,雅麗公主,雅麗公主她跑去找皇上啦,她說她是獻給皇上的,是皇上的人,怎麼可以再隨便跟了二太子您!她,她已經跑去皇後那……我們攔也攔不住,您快去瞧瞧吧。”

  慕容楓一旁聽了,心中一樂,這個雅麗公主到是有趣的很。

  未到皇後居住的正陽宮,遠遠就聽見裡面有喧嘩之聲。

  司馬強心裡一驚,雖然一路行來,早已知這個雅麗公主生性潑賴,但卻沒想到還會膽大到這個程度,竟然敢自己一個人闖到正陽宮來,這兒可是後宮之最,除了祥福宮,就數這兒權力最大。

  慕容楓站在那,仔細打量著一身異族服裝的雅麗公主,年紀不過十五六的模樣,濃眉大眼,很是英氣,眼睛大而微陷,頭發偏黃,束於花式復雜的頭巾裡,額前垂劉海,眉間點紅痣,耳朵上雜七雜八垂了許多環狀耳飾。

  如果放在白敏的時代,這應該是個相當漂亮的混血美女,類似吉普賽女郎。身材嬌小,但曲線玲瓏,眉眼間完全不掩飾風情萬種,套用一句白敏時代的形容詞——‘熱情火辣’!

  此時,雅麗公主正死死的盯著坐在上面的皇上和皇後,大眼睛裡面全是怒火,說起來話來也口不擇言,聽那意思好像是在質問皇上為何將她許給二太子,竟然不將皇上和皇後放在眼裡。

  “皇上,你怎麼如此輕視我們烏蒙國的禮物!憑什麼將我再轉賜給二太子,我不喜歡他,他就像是一個木頭疙瘩,一路上與他同行,他一點也不解風情,心裡眼裡就只有他那個美麗賢淑的紅玉夫人,我才不要跟他呢。”雅麗的聲音有著任性的直率,“況且我是個人,又不是什麼東西,怎麼可以隨便送於他人。而且還是你的兒子,按道理講,原本我應該是他的長輩,卻突然變成他的妃子,你擺明了看不起我們烏蒙國。”

  慕容楓差一點笑出聲來,這個雅麗公主雖然容貌不及慕容雪美麗,但這火辣的性格怕是慕容雪所不及的,這皇宮之中可真算是臥虎藏龍,以後真是有熱鬧可看啦,不用再擔心日子過得無聊啦!

  一陣徹骨的寒意突然間傳來,慕容楓輕輕哆嗦了一下,那股寒意就來源於此時出現在她面前的司馬銳身上,司馬銳一雙桃花眼此刻全無溫情,只有冷冷的寒意,惡狠狠的盯在同時進入正陽宮的司馬強和慕容楓兩人的身上,這種寒意慕容楓有幾分熟悉,她嫁入四太子府的時候,與司馬銳相見的第一面,司馬銳扶住她的手的時候就是這般的冷。

  “你怎麼會到這兒來?”司馬銳問得十分僵硬,語氣聽起來極是令人心寒,神情更是陰郁的嚇人。一伸手一把將慕容楓拉到自己跟前,這一用力,慕容楓猝不及防,險險一頭撞到司馬銳身上,手腕清晰的感覺到司馬銳心頭的憤怒,寒意直入心間。

  慕容楓努力想站穩身子,司馬強下意識的伸手去扶,手指尚未觸及到慕容楓的衣邊,司馬銳已經再輕輕一帶,慕容楓已貼著司馬銳的身子穩穩站住,聽得到司馬銳如鼓急敲般的心跳之聲,傳達著憤怒。慕容楓真不知司馬銳何事氣成如此模樣。

  和司馬銳,就是在自己撲蝶,並遇到司馬強的那條路上分開的。

  因為司馬銳臨時有急事要處理。從祥福宮出來後,司馬銳就被皇後派人叫去了正陽宮,臨走前,司馬銳說:“怕是和慕容雪的事有關,你還是自己在宮裡轉轉散散心回府裡去吧,免得去了母後那兒覺得尷尬。”那時語氣還甚是關切和氣,怎麼這短短時間就變成如此模樣?!

  慕容楓心中惱火,而且手腕被司馬銳握著,覺得隱隱有痛意,她盯著司馬銳,眼睛裡全是委屈和不解,正要開口,卻發現,司馬銳和司馬強的情形有點不對。

  “我是來找雅麗公主,聽我手下的人說,雅麗公主私自跑到這兒來找父皇,所以我趕來。”司馬強語氣也不算和氣,而且隱隱有不屑之意,眼睛也有隱隱的怒火,“何必因此而為難慕容姑娘。”

  司馬銳一挑眉,輕哼一聲,“我到要多謝二哥對楓兒的關照,楓兒是我司馬銳的妃子,我自然會好好照顧,只是見她與二哥一起,難免擔心舊事重演,我怕我沒有大哥那般心胸寬大。”

  “你對我有氣,到不必遷怒於慕容姑娘,我們不過是路上碰巧遇到,慕容姑娘聽到雅麗公主的事,擔心,才隨我同來——”司馬強盯著司馬銳沉聲道,“只怕傷害慕容姑娘的不是我,而是你,你再這樣握著慕容姑娘的手腕不放,怕是慕容姑娘真要吃痛不住!”

  司馬銳心中一愣,立刻松開慕容楓的手,慕容楓不明白他們兄弟二人之間到底有何宿怨,半惱半嗔的說:“司馬銳,你大白天殺人呀!”

  司馬銳看向慕容楓的時候,眼裡只有一份內疚和憐惜。見慕容楓笑著調侃他,心中當真是既愧疚又歡喜,不論慕容楓對他是喜是恨,但起碼在現在她並沒有令他為難。

  司馬強眼睛中有些自己不知的傷心,轉開目光,聲不高但威嚴自在,“雅麗公主,不許再胡鬧!”並走上前,一把抓住正在跺腳的雅麗公主,對上面的皇上和皇後淡淡的說,“孩兒疏忽,驚擾了父皇和皇後娘娘,實在不是故意。”

  “罷啦。”皇後神情有些疲憊,剛剛皇上來,告訴她他要收了慕容雪為妃,兩個兒子正巧也在,她現在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裡清醒過來,“把她帶下去吧,雅麗,既然皇上已經把你賜給了二太子,你就只能侍候二太子,在此大吵大鬧,成何體統。”

  “我又沒和你講話。”雅麗公主在烏蒙國可能嬌橫慣了,竟然完全不在意皇後的話,反而是瞧著皇上,不依不饒的問,“皇上,你到底要如何處理雅麗,我父親是親口告訴你的二太子,將我獻於皇上以示烏蒙國的求和之心,你竟然如此無視我父親的真誠,我若致意不從二太子,怕是難免邊關再起戰亂。你看著辦吧。”

  皇上面帶玩味之色,慢吞吞的說:“朕乃金口玉言,既然言已出,就無更改的可能,朕只有這樣看著辦啦。你父親既然將你獻於我朝,朕就有權將你賜於任何一個人,如今將你賜於朕的二子,你當感恩,哪裡來得如此多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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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4 15:30:14

雅麗一愣,嘴裡嘟囔著,“可我就是不喜歡二太子,他太郁悶,一路上講的話不超過十句,快要悶死我了,如若把我給了他,還不如把我找間屋子關起來!——”

  她滿屋子裡亂看,大大的眼睛嘰裡咕嚕的轉個不停,突然,她一眼看見了司馬銳,好像突然發現新大陸,一下子跑到司馬銳跟前,拉住司馬銳的手,歡喜的說,“我喜歡你這個兒子,他長得好漂亮,一雙眼睛可以勾了我的魂去,皇上,要不,你把我賜給你這個兒子吧。”

  慕容楓先是一愕,繼而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的笑聲輕柔甜美,透著如泉水般的清澈,和歡快,瞧著司馬銳,卻不說話。

  司馬銳不曾設防,竟然被雅麗公主握了個正著,抽手不急,那雅麗公主已經歡喜的靠在他胸前,饒是司馬銳久經情場,也是弄了個大紅臉。

  司馬強也是一笑,脫口說:“如此更好!”

  皇後雖然正在氣惱中,但仍是被雅麗公主的舉動嚇了一跳,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放著威武善戰的二太子不要,偏偏要她這個不成器的四子,難道男人漂亮也占便宜嗎?

  “雅麗公主,這樣的玩笑可是開不得。”司馬銳回過神來,慢吞吞的說,並將手從雅麗公主的手中抽了出來,輕輕推開了雅麗公主靠在他胸前的身體,“我已經是娶了親的人,一個就已經足夠,我可不想屋裡三個一張桌上吃飯,你還是找別人吧。而且,我對兄弟的女人沒有絲毫興趣!”

  “我不管,反正我不嫁木頭一般的二太子。”雅麗不依不饒,眼睛卻盯著站在司馬銳身邊笑得美麗動人的慕容楓,慢慢湊上前,面帶甜蜜的笑容,沒心沒肺的問,“你是誰?”

  司馬銳一閃身擋在雅麗和慕容楓的中間,笑嘻嘻的說:“她是我司馬銳的妻子,如何?”

  一旁的司馬強一把將雅麗拉到一邊,面沉如水,輕聲而嚴厲的說:“雅麗公主,如若你敢在宮中生事,傷了慕容姑娘一絲一毫,我立刻就一掌了結了你的生命。我既然可以在此戰役中降了你烏蒙國,就算你們卷土重來,我一樣可以敗了你們烏蒙國!”

  雅麗公主一噘嘴,“我不喜歡她站我喜歡的人旁邊!”

  慕容楓一愣,她真不知雅麗公主要生什麼事,竟然可以讓司馬銳和司馬強如此緊張,她忽然替慕容雪擔心起來,這些人,怕是慕容雪一個也應付不了的,看來,鑽石級的男人最好還是敬而遠之。

  皇上眉頭一皺,“雅麗,你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歹毒心腸,這宮裡是萬萬留不的你。強兒,隨你處置她吧。”

  司馬強低下頭,“孩兒知道了。”

  拉著雅麗公主離開正陽宮,出了宮門,司馬強冷冷的看著雅麗公主,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她的臉上,“你故意找死是不是!誰讓你帶藥進宮,竟然敢對慕容楓用藥,只這一條,我大興王朝就可以踏平你們烏蒙國。這第一次我姑且放你一馬,如果下次你再敢如此,我立刻廢了你的雙手。來人,帶她回府,派人好好看管!”

  雅麗公主愣在當地,一路行來,司馬強從不廢話,但也沒有對她發過火,為何為了四太子的妃子,生這麼大的氣?!她只不過是想撒點迷藥在慕容楓呼吸的空氣裡,那迷藥其實無害,只是會讓人昏睡幾日,一杯清水就可解去藥性。

  她喜歡四太子那雙迷死人不償命的眼睛,可那雙眼睛一直只停留在他身邊的那個素衣女子的身上,那素衣女子有著令人觀之忘憂的美麗笑容。

  從小,在烏蒙國,有什麼是她雅麗得不到的呢?有什麼人敢和她雅麗做對呢?有什麼人能夠逃得了她的魅力呢?

  如今,她喜歡的一雙眼睛竟然不看她!

  慕容楓覺得非常的奇怪,為什麼雅麗不過是向她靠近一些,司馬銳和司馬強就表現的那麼緊張?!以她的能力她實在是看不出雅麗如何的具有危險性。

  “司馬銳,什麼事不對嗎?為什麼雅麗公主一靠近我,你們就表現的那麼的緊張?”

  司馬銳衝慕容楓微微一笑,眼睛裡掩飾了太多的東西。

  司馬銳並不想讓慕容楓了解雅麗所帶來的危險性,雅麗公主所在的烏蒙國盛產藥材,用藥在烏蒙國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所以雅麗公主身上藏毒實屬正常,只是沒有想到她會在正陽宮裡就用,而且還想要針對慕容楓,司馬銳心中暗罵一聲可惡!

  “沒什麼,這雅麗公主來自蠻荒之國,我是擔心她做出什麼讓你不能接受的事情,所以——不要想那麼多,只是,這個雅麗公主最好還是不要理會她,如果湊巧我不在身邊,偏偏又遇到她的時候,盡量離她遠一些才好。”司馬銳溫和的說。

  想到司馬強的緊張,司馬銳心中一緊,眉頭不由自主皺了起來。他不是傻瓜,也不是個瞎子,司馬強緊張慕容楓安全時的表現,他已經盡收眼底,兩個人一同進來的情景依然令他心頭不快。

  慕容楓懶得多想,抬頭向前面望去。

  皇上一臉的嚴肅,看著下面的幾個兒子,和坐在身旁的皇後,“朕剛才說的事你們考慮的如何啦?朕答應雪兒,一定要給她一個名份,今日朕就會下旨封她為妃,你們不要再想著從中作梗!”

  皇後微微苦笑一下,緩緩的說:“您是皇上,您已經決定的事情何必再征求我們的意見。只怕皇上要擔心的不是我們,而是你滿朝的文武百官和天下的百姓們,這才是皇上要去解釋的人。”

  “朕的私事為何要向全天下作解釋?!”皇上不高興的說,“朕不過是娶一位愛妃,哪裡需要如此麻煩。”

  皇後不語,低垂下頭,裝做沒有聽見。

  皇上看向司馬哲,司馬哲面無表情,看不出是贊成還是反對。

  皇上扭頭去看四子司馬銳,司馬銳一臉笑容,半真半假地說:“父皇,您決定的事,我們除了聽命好像沒有別的招。是吧,楓兒?”

  慕容楓瞪了一眼司馬銳,他是故意的是不是。

  抬頭見皇上正瞧著她,猶豫了一下,慢慢的說:“楓兒只是父皇的媳婦,論理當不該多嘴,只是楓兒有一事困惑,不知如何處置。”

  皇上饒有興趣的看著慕容楓,“說來聽聽。”

  慕容楓微微一笑,表情平和,不帶任何波瀾,不緊不慢地講:“小雪是楓兒的妹妹,楓兒是父皇四子的妃子,論理當是父皇的晚輩,楓兒的父親與父皇本是兒女親家,且楓兒的大姐是父皇長子的妃子,二姐是吳妃的侄媳婦,論道理全是父皇和母後及各位娘娘的晚輩,小雪也當隨著楓兒一同稱呼父皇及各位娘娘為長輩。可是,父皇如今要納了小雪為妃——小雪有此造化也是她的命數——姑且不論是非對錯,如今小雪嫁於父皇為妃,自然楓兒的父母就成了父皇的岳父岳母,小雪也需與母後姊妹相稱,共同伺候父皇。如果大家一同出現,只這稱呼要如何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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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4 15:30:28

皇上一愣。

  慕容楓說得並非大事,似乎無關大局,可字字句句聽來皆有道理,而且輕描淡寫就拋出一個難題讓皇上解決。

  慕容楓的話沒錯,原本雪兒是晚輩,可納了雪兒為妃,自然就與雪兒的姊妹成了平輩,原本是公公,卻變成妹夫,實在笑話!

  司馬銳哈哈一笑,“父皇,您可真是為自己挑了一個大難題。”

  皇上瞪了一眼司馬銳,“少在那摻乎!”

  “沒必要衝我發火,”司馬銳懶洋洋的說,“您是大興王朝的一國之君,寵幸一名女子到也正常,此事與我無關,還請父皇不要征求孩兒的意見,父皇樂意如何,隨您。”

  皇上看著慕容楓,問:“哪你說應該如何?”

  慕容楓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楓兒不知應該如何。只是覺得母後說得有道理,父皇要解釋的絕非是自己的家人,而是朝上的百官,和您天下的百姓。楓兒如果猜得沒錯,父皇如果下了旨意,雖然大家會接受,但只怕難避眾人說長道短。”

  皇上眉頭一皺,“朕決定的事,絕不更改!”

  慕容楓面上笑著,心中卻說:那你如此辛苦的向眾人解釋卻是何必,不過是印證了你自己心虛而已。幸好還念著慕容雪,沒有始亂終棄,還想著不論發生什麼都要給慕容雪一個名份。

  “皇後,就煩你擬詔吧,這原是你後宮的事。”皇上轉頭看向皇後,皇後沒有吭聲。

  “父皇,不要為難母後了。”司馬哲沉聲說,“慕容雪的兩個姐姐分別是孩兒和四弟的妃子,如今你要母後接受媳婦的妹妹與自己一同侍君,難免有強人所難之嫌。並非孩兒有意從中作梗,父皇是一國之君,有權決定自己的事,您既然做了自然就要承擔結果,卻不能要求母後與您一同被人笑話。就如同孩兒,雖然從心底裡不能接受父皇的選擇卻也於事無補,只得接受,母後也是情非得已。如果您要封慕容,——慕容姑娘的妃,還是您自己下旨封吧。”

  慕容楓有些意外的瞧了一眼司馬哲,沉穩的他也說得出如此嚴厲的話?!到在她意料之外。

  “朕自己封就自己封!”皇上震怒大吼,“朕還怕了你們和那天下的百姓不成,朕喜歡雪兒,寵幸了雪兒,要給她一個名份,你們樂意也罷,不樂意也罷,要罵隨你們心裡罵去,見了雪兒,仍得乖乖的施禮稱聲娘娘,這規矩卻是如何為難也要遵守。至於皇後,朕與你幾十年的夫妻,你也曉得朕的脾氣,你總不能因為是朕的結發夫妻就不允許朕再納妃吧!”

  皇後心中輕輕嘆了一聲,眼中有濕意,卻說不出來,仍是低頭不語。

  “怎麼,還想要挾朕不成!”皇上聲音明顯加重,“高公公,立刻下旨,朕要封慕容雪為朕的雪妃,將暖玉閣賜給雪妃,今夜朕就留宿暖玉閣,我到要看看你們能夠如何!”

  慕容楓忽然想起一句話:紅顏禍水!其實,這與慕容雪何關,只不過是慕容雪喜歡了皇上,皇上寵幸了慕容雪,一時新鮮,不知道要如何憐惜著才好,做出些與平日不同的舉動,所有的罪名卻都落在了那被皇上寵幸的女子的身上。

  只怕是慕容雪在這皇宮中不會有安靜日子可過!

  皇後輕輕冷笑一聲,莫道誓言真,只不過是當時應景,想當年,皇上也曾這樣呵護她,千般恩愛萬般柔情,到如今,卻只落得一聲可嘆可笑。“恭喜皇上,為妻願皇上和雪妃娘娘百年好合,恩愛一生。”

  司馬銳垂下眼睛,心中有莫名的酸楚,母親是用了怎樣的胸懷,才在漫長的歲月裡一再容忍父皇一次一次的背叛?且不說如今的劉妃、吳妃,就說那皇宮中許多默默無名的美麗女子們,一夜歡情,短瞬恩愛,母親是用了怎樣的力量才維持了平靜的外觀。

  他輕輕嘆了一聲,突然看向慕容楓,靜靜的說:“楓兒,如若司馬銳今生能與你兩情相悅,定當不再心存他人。”

  慕容楓靜靜無語,心中到有幾分感動。卻又微微一笑,調侃道:“可是古人雲:有其父必有其子。想當年,你父母親年輕時也曾花前月下,你儂我儂,恨不得生生世世在一起,哪裡會想到如今會坐擁天下佳麗,難怪說,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你能保證你今時之語能為我慕容楓守誓一生嗎?慕容楓實在不能安心。”

  司馬銳突然伸手握住慕容楓的手,手心不再冰冷,暖暖的包裹著慕容楓的雙手,聲音輕輕的,但一字一句聽來真誠,“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司馬銳以前游戲人生,並不覺得如何不妥,大家你情我願,無所謂得失,甚至算是各取所需。但,今日我見你和司馬強在一起,心中卻痛,惟恐當年司馬哲的事重演在我身上,那份擔心和痛,我生平第一次知味,所以,我決不會讓自己令你感受同樣的心痛。我,”司馬銳突然加速了語速,略顯激動的說,“只求楓兒你心中也只有我司馬銳一人,我不敢想,如果你有一天也如當年紅玉離開大哥一樣離開我,我當如何存活下去!”

  慕容楓愣在那,連抽手回來都忘記。她只當司馬銳是一個陌生人,雖然嫁了,卻一直希望可以全身而退,對這樣一個過於個性的男人,她實在是無意改變,慕容楓的身體,白敏的靈魂,自己深知,白敏是一個那般熱愛平靜、享受孤獨的女子。

  “司馬銳,”慕容楓艱難而輕輕的說,“我們開始不是說好,你無情我無意的嗎?你原意是想娶慕容雪,不得不娶了我,大約和你印像中舊時的我有些不同,而覺得好奇,僅此而已。你是個游戲天下的男子,你不可能只守在慕容楓身邊的,不要用這種誓言讓我失措。”

  司馬銳愣在那,眼中竟然全是痛,這個女子,是怎樣的一個女子?怎麼可以這樣無視他的感情,無視他的付出?!難道不知道他是生平第一次用心對一個女子嗎?是不是以前太過風流,如今慕容楓不肯信他?

  慕容楓輕輕抽出手來,安靜的站著。“司馬銳,我當不起你的愛,你真的愛我嗎?我是說愛而不是喜歡。我們不過是一樁不得已的婚姻中的一對男女而已,我希望我們能夠井水不犯河水,因為慕容楓並不愛你,你的舊事只是讓我覺得有趣而不覺得心痛。請原諒楓兒如此說,我只是不想你浪費你的感情在我身上。”

  司馬銳苦笑一下,忽然覺得自己很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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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4 15:30:40

慕容楓並沒有注意到司馬銳表情上的變化,對她來說,她實在不認為自己的拒絕會令司馬銳如何難過,司馬銳是一個游戲江湖的人,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什麼樣的女人沒經歷過,她,一個普通女子,也並非他心甘情願娶進家門,怎麼會真的在意呢?只是圖一時的新鮮罷啦。就如皇上之對慕容雪,貪戀的亦不過是容顏的年輕,身體的新鮮而已,如果有更年輕更新鮮的生命,很快就會被替代。

  況且,對慕容楓也好,白敏也罷,司馬銳這樣的浪子,都不是她們心儀的、喜歡的人選,身體和靈魂都排斥著他這樣的男子,自己實在無意違拗自己的內心,長痛不如短痛,如果司馬銳真得愛上了她,還真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其實她到是巴不得司馬銳立刻就納一個妾,日日守著,她也好落一個耳根清靜、眼前干淨。

  司馬銳心裡卻是難受極了,真不知要如何平復才好,生平第一次想要真心實意的對一個女人好,人家卻不領情。這種失落實在是很難受,從未被人如此忽視和不在意過,他覺得心中如堵了一塊石頭。突然有些沉默,靜靜的站著,默默的發著呆。

  皇上心中矛盾,話雖然脫口而出,見皇後含淚祝福,一雙眼憂郁麻木,心有不忍,當年皇後年輕時,也是花朵般嬌嫩的一個美麗女子,而如今,雖然年紀大了,但仍然是風韻猶存,成熟嫵媚,想上前安慰,可一想到暖玉閣裡的慕容雪,那美麗無比的容顏,那年輕新鮮的身體,所有的內疚和愧意,統統消失,只想著擁美人於懷。

  “高公公,擺駕暖玉閣。”皇上實在無心再在此處呆下去,耐不住心頭的欲望,禁不住此地的壓抑,挨不過心頭的內疚,只想著可以快快的離開。

  皇後心中酸楚,卻強壓著,努力保持著微笑,端莊的恭身施禮。

  司馬哲看了母親一眼,再抬頭,父皇已走至門口,背影冷酷而無情,忍下心頭的怨意,那慕容雪著實可恨!真是後悔,當時斡旋,既害了無辜的慕容楓,又傷害了自己的母親。

  “父皇。”慕容楓突然開口,聲音不大,但清晰冷靜,“楓兒要請父皇幫楓兒一個忙。——慕容雪如今已為雪妃,或許父皇只是一時貪戀慕容雪的年輕新鮮,亦或許緣份天定,如今且不論到底是因為什麼樣的原因,只求父皇不要令慕容雪背負‘紅顏禍水’的罪名。楓兒的家人自當感恩戴德。”

  皇上一愣,不敢看她,這女子冰雪聰明、睿智豁達,在她面前,無法遁形。

  離開正陽宮,慕容楓才突然發現司馬銳的表情有點不對,難道對於慕容雪被他父親納為雪妃的事耿耿於懷嗎?還是他在心底裡其實還是深念著慕容雪?

  “司馬銳,你這個表情,不是在向我說明,你在失戀吧?”慕容楓微笑著調侃,心中沒有雜念的她,何曾知道司馬銳現在心裡頭正如開鍋的熱水般,“早知這樣,還真不如不把慕容雪從你手中‘救’回慕容王府,或許以你魅力,如今她早已是你的囊中之物。”

  司馬銳嘆了口氣,說什麼好呢?人家根本不在意自己,說明了她不愛自己,還麻煩自己不要招惹於她,早知這樣,如果早知這樣,他就不會弄出慕容雪這樁子事啦,這可到好,事情演變成如此模樣,他可是悔之晚矣。如果早知這樣,他早就娶了她慕容楓,現在說不定恩愛的很,過著逍遙的日子,那慕容雪也就不會出現在父皇的面前,也就不會成了自己父親的雪妃!

  “不會是真的吧?”慕容楓有點懷疑的問,“我看你好像不是特別在意慕容雪被納為雪妃的事,怎麼這時反而憂愁起來?”

  司馬銳苦笑了一下,“慕容楓,我看起來有那麼可憐嗎?剛剛開始想要喜歡一個人,就被否決了,失戀二字怕是談不上,我到希望自己可失戀一下,起碼還有個被愛的過程。”

  慕容楓心中微微有些許奇怪的感受,自己也說不清,但感覺挺復雜,說不上歡喜,說不上悲哀,好像介乎二者之間。

  “不過,你盡可以放心,我司馬銳絕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只要你說你不喜歡我,我絕對不會多做無謂的糾纏,一定會安安靜靜的讓你不討厭。”司馬銳語氣有一種莫名的悲哀,似乎很認命,其實他還真不是一個輕易認輸的家伙,只是面對慕容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開始才好。她說她不喜歡他,如此直接,自己還能如何?

  慕容楓看著司馬銳,他眼底的無奈讓她有些不忍,但是,如果讓她接受這個如此不可把握的男人,她實在是不想冒險,愛情是如此脆弱的東西,一旦愛了,怕是再也無法平靜。

  兩個人靜靜無語,就那麼站著。

  司馬銳確實是個守信的人,守信的讓慕容楓措手不及。

  兩個人回到四太子府,相對無言的吃過午飯,不知道要如何說話的兩個人,規規矩矩的吃著面前的飯菜,慕容楓覺得很難受,可司馬銳又不開口,到讓慕容楓不知道如何開口,面對一個自己剛剛拒絕的男人,說什麼都顯得虛偽,也就算啦。

  若是安慰,那才真是小瞧了司馬銳,不過是剛剛有些好感,就像模像樣的說著勸慰的話,想想,自己也覺得無聊。

  而黃昏的晚飯,司馬銳直接沒有出現。

  面對滿滿一桌豐盛的飯菜,慕容楓反而一點胃口也沒有,這兩日每次吃飯的時候,司馬銳都在對面‘胡說八道’的逗她開心,雖然當時覺得討厭,可如今面前沒有人了,反到顯得冷清不適應了。他會去哪兒呢?

  醉花樓?飲香樓?

  “小姐,您怎麼啦?是飯菜不合口?還是——”春柳見慕容楓半天沒有動手中的筷子,覺得很奇怪,“這是四太子臨走的時候吩咐飲香樓的一位大師傅做好的,都是您吃著覺得不錯的菜。”

  慕容楓裝做很隨意的問:“四太子人呢?”

  “奴婢不知,小姐您中午休息的時候,皇後娘娘派人把四太子給請過去了,晚膳前,王保趕了回來,說是四太子一時半會的回不來了,讓您先吃著,不用等他啦。”

  慕容楓微微一笑,原來是自己多疑了,司馬銳怎麼可能是那般小雞肚腸的家伙呢,僅僅為著自己的拒絕就再也不露面了,是皇後來人把他叫走了,不曉得是什麼事,連晚飯都不回府吃了?

  “先撤了吧,既然有事,想來還是要回來的,還是等會吧,我也不餓。”慕容楓淡淡的說。

  春柳猶豫了一下,沒說什麼,把東西撤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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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4 15:30:56

過了一會,煙玉走了進來,看見慕容楓正在看書,神情淡淡的。“四太子妃,春柳說您要等四太子回來一同用晚膳,煙玉想,您還是先用吧,芸慧郡主來了,怕是一時半會的四太子是回不來的。”

  慕容楓微微皺了一下眉,“芸慧郡主?”

  “是的。”煙玉笑著說,“芸慧郡主是皇後娘娘的外甥女,與二太子妃是親姐妹,如今在外面住著,一年大約有一兩次會到宮裡看望皇後娘娘。”

  慕容楓點了點頭,“你下去吧,如果我餓了,自然會吃。今日瞧的這本書讀來有趣,一時興起,再讀些時間吧。”

  煙玉退了出去。慕容楓放下手中的書,窗外的秋夜清冷而寂寞,花無聲葉無語,月光如水,天如墨。

  突然有些想念司馬銳,他如今如何?——這樣一想,書竟然再也看不下去,人有些空空落落的。

  司馬銳很晚才從正陽宮回來,芸慧表妹帶來幾壇好酒,司馬銳、司馬哲兄弟二人,加上芸慧表妹,與皇後娘娘一起,將幾壇好酒喝了個干淨。

  醺然微醉,回到府邸,燭火都熄了,安靜的讓人茫然。

  春柳尚未睡,正在整理東西,見四太子回來,施了一禮。“四太子,您回來了。您要用晚膳嗎?”

  司馬銳搖了搖頭,“慕容楓呢?”

  “剛剛睡下了,原是等您回來一同用膳的。”春柳如實的說。

  司馬銳眉頭一皺,“王保沒回來告訴過你們嗎,不是說過不用等我回來的嗎?她吃過了嗎?”

  春柳搖了搖頭,低聲說:“沒有,說是不餓。先是說等您回來再吃,後來讀了會書,大約是倦了,靠著軟榻就睡著了。再後來,時間實在太晚了,小姐就說不吃了,梳洗後就睡了。”

  司馬銳呆愣在那,半天沒吭聲。

  去到慕容楓休息的房間,月光如水瀉了滿屋,恍如白晝,慕容楓躺在床上蓋一床芙蓉被,安靜的睡著,烏黑的長發散在軟軟的枕上,頭微微側著,像個安睡的嬰兒般甜美動人,只是雙眉微蹙,似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司馬銳忍不住伸手輕輕撫了一下慕容楓的雙眉,似乎是想撫去她眉端的憂郁。

  “要叫醒小姐嗎?”春柳很輕的聲音問。

  司馬銳搖搖頭,“罷啦,讓她好好睡吧。仔細服侍著。”

  在床前坐了一會,瞧著慕容楓安睡的模樣,有些痴痴傻傻,她竟然會等他回來吃飯,難道她並不像她表面上所說的那樣,不願意愛他?從房間裡輕輕走出來,整個人有些恍惚。

  微微晨曦,淡淡薄霧。暖玉閣,春色滿屋。

  慕容雪長發微亂,額上微微見汗,慵懶的靠在皇上身上,一臉幸福嬌羞的表情,仍然嬌喘著,面色潮紅。

  皇上親手為她剝著葡萄,一粒粒送入她嘴中。

  瑞喜匆匆闖了進來,見此情景,臉上一紅,低下頭不敢抬頭,著急而惶恐的說:“雪妃娘娘,夫人,夫人她,她懸梁自盡了!”

  慕容雪睜大眼睛,愣在那,哆嗦著問:“你,你說什麼!”

  “府裡來人去找大太子妃,剛好奴婢碰上,見他行色慌張,奴婢多嘴問了一句,才知昨晚老爺病了,夫人一直侍候著,誰知今早府裡人醒來,發現,發現夫人在老爺書房懸梁自盡了。”瑞喜聲音顫抖著,話到說的還流利,“府裡來人找大小姐和三小姐過去,想必此時已經都回去了。”

  “皇上,我要回去看我母親,我母親定是被我氣的。”慕容雪慌亂的縮進皇上懷中,哭得收也收不住,心裡頭亂得已經沒有了頭緒,母親最疼她,雖是知道跟了皇上,母親定是傷心,但沒想到,母親竟然用懸梁自盡來懲罰她!

  “不慌,不慌,有朕在,沒關系。”皇上皺著眉,安慰著懷中的慕容雪,心中卻暗自罵了一聲慕容夫人,好好的上什麼吊,不就是女兒被皇上寵幸了嗎,這本是天大的恩澤,她竟然如此不識抬舉,好好的一個清晨讓給破壞了,“瑞喜,現在你家夫人情形如何?”

  “奴婢不知。”瑞喜惶恐的回答,“但看府裡人慌張的樣子,奴婢猜測夫人的情形應該不算好。”

  “皇上,雪兒一定要回去看看。”慕容雪哭著說。

  “朕這就安排你去。”皇上拍了拍慕容雪的肩,對瑞喜說,“立刻給雪妃更衣,叫高公公進來伺候我。”

  瑞喜頭也不敢抬,匆匆上前幫慕容雪穿好衣服,緊張的手都哆嗦,然後退出去喚高公公進來幫皇上梳洗。

  那慕容雪哭得淚人一般,看得皇上心中甚是憐惜,一直不住口的安慰。只恨不得替她難過才好。

  四太子府,慕容楓剛剛醒來,正在梳洗,慕容芊府中的太監匆匆趕來通知她慕容夫人自盡的消息。

  聽此消息,慕容楓整個人怔在那,雖然說懸梁自盡的是現在這個身體的母親,與她白敏無關,可乍聽此消息,白敏依然是心如刀割,畢竟她現在不僅僅是白敏,也是慕容楓,慕容夫人就是她身為慕容楓時的唯一親人。

  那淚就如泉水,止也止不住,人卻呆呆的,安靜的讓春柳和煙玉瞧著心慌,仿佛玻璃,隨時可能粉碎。

  “小姐——”春柳顫聲喚道,“您不要嚇奴婢,您要是想哭,您就哭,別憋壞了身子。夫人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慕容楓仍是不吭聲,只是呆呆站著,那淚水大顆大顆的落入面前的盆中,濺起一層層漣漪,身體微微顫抖。

  她不僅是白敏,還是慕容楓,如今,她們本就是一人。慕容夫人的去世讓她無所適從,悲從心來。

  “備馬車,我要馬上回去。司馬銳呢?”慕容楓的聲音聽起來空洞洞的,“請他隨我一同回去,如若真如你言,母親無事,看我們二人同回,心中自然會安慰些。”

  春柳頓了一下,有些為難的說:“昨晚太子爺回來後,只呆了一會就離開了,奴婢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王保呢?”慕容楓動也不動,簡單的問,心中卻有痛,說不出來的痛,冰涼的,讓她覺得從骨頭縫裡向外冷。

  煙玉立刻出去找來王保,路上她抽空問了一聲,聽到答案,只覺得心都哆嗦,這個時候,天,四太子妃要傷心成何種程度。

  王保看見慕容楓,整個人安靜的站著,對著窗,清晨的陽光冷冷的照在她身上,陽光也顯得蒼白而清冷,透著無法言表的寂寞,聽見王保進來的腳步聲,她倦怠的聲音透著漠然,“四太子是不是又去了月嬌閣那?”

  那聲音中透露出來的悲哀讓王保心中一哆嗦,努力控制著自己,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昨晚,月嬌姑娘病了,差人來通知了太子爺,太子爺帶著宮裡的御醫趕了過去,忙活了大半夜,想必此時應該在回來的路上了。要不,奴才出去迎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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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4 15:31:23

慕容楓閉上眼睛,“罷啦,去備了馬車,春柳,幫我更衣,隨我回慕容王府。煙玉,你去和太後娘娘說一聲,就說今日楓兒不過去陪她說話了,待家中事情處理完畢,楓兒再去打擾。”

  馬車一路飛奔,聽著馬蹄聲和車輪聲,慕容楓輕輕嘆了口氣,晨風吹起車簾,遠遠的看見‘醉春樓’三個字,慕容楓轉開眼光,向後靠在椅背上,靜靜閉上眼睛,不語。

  “小姐,您不要生氣。”春柳輕聲輕語地說,“其實昨晚四太子回來後是先去看了您,見您睡了就沒吵醒您。至於,——月嬌姑娘,春柳也聽煙玉姐姐提起來過,昨晚可能是病得很重,所以才讓人來麻煩四太子,說不定,現在四太子已經回府了,一會就會趕去王府。”

  慕容楓淡淡的說:“我累了,想歇會,到了王府記得叫我。”

  春柳不再說話,心中卻心疼的很,夫人的事、太子爺的行為,一定讓小姐傷透了心。

  剛到慕容王府的門口,就聽見一陣喧嘩之聲。慕容楓從馬車上下來,一眼就看見了慕容雪,穿一件素白的長裙,只不過短短兩夜歡情,慕容雪的眼眉之間就有了少婦的嫵媚風韻。

  “三姐。”慕容雪看到慕容楓,就如見了救星一般,立刻迎上前,含著淚說,“三姐,你快幫幫我,父親他,他命人不許我踏入慕容王府半步。我想進去看看母親,可,這兒的奴才就是不准我進去。”

  門口的護院看見慕容楓,立刻說:“三小姐,您快點進去吧,大小姐和二小姐正在等您呢。”

  慕容楓只得對慕容雪說:“我先進去看看母親,你先在這等會吧,父親現在正在氣頭上,你還是避開些好,免得再惹他老人家生氣。”

  說完,匆匆進入院內,慕容雪也想跟著進去,護院卻把大門一下子關上,隔著門說:“對不起,四小姐,這是老爺吩咐的,如果我們放您進去,老爺定會打斷我們的腿。”

  慕容雪撲進瑞喜的懷中,失聲痛哭。

  瑞喜無助的扶著慕容雪,早上那裸露的身體,嬌羞的容顏,如今仍在她眼前晃來晃去,驅散不開。皇上縱然是萬人之上,卻是個和老爺年紀相妨的人,好好的什麼人不可以嫁,卻偏偏嫁個如此的人兒,夫人怎麼會不心疼,那般呵護著的一個人,就這樣稀裡糊塗的成了皇上的妃子,還害得三小姐不得不替她嫁給四太子那個頑劣的人,若是真如大小姐所說,還真不如當時不操那個心,讓小姐嫁了算啦。

  一進正廳,慕容楓就覺得不好,所有人的臉色都凝重的很,慕容芊從宮中帶來了曹太醫,此時剛剛從內室出來,臉色沉重的搖了搖頭,“大太子妃,請恕為臣醫術不精,令堂已是回天無望,請准備後事吧。”

  慕容芊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大家手忙腳亂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來,曹太醫急忙上前緊急施救,好半天,慕容芊才慢慢蘇醒過來,瞧著曹太醫,苦笑一下,虛弱的問:“曹太醫,我母親可有什麼囑咐?”

  曹太醫點了點頭,“令堂只說她想見見三小姐。”

  慕容楓立刻說:“我這就進去。”

  曹太醫嘆了口氣,輕聲說:“各位可以一同跟著進去,慕容夫人現在是回光返照,撐不了一會的,你們進去誰也不要說話,只聽她說就是了,她現在心口還郁著一股悶氣,讓她說了,安心走吧。”

  慕容楓點了點頭,走進母親居住的內室,父親也在。

  慕容青良看起來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頭發竟然灰白交雜,白多灰少,雜亂不堪,臉上添了許多皺紋,胡須蓬亂,憔悴不堪,眼神專注的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夫人。

  慕容夫人虛弱不堪的躺在床上,臉色煞白,全無血色,脖頸上一道青青的淤痕觸目驚心,眼見著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瞧見慕容楓,慕容夫人眼睛裡湧出淚來,順著臉頰落在枕上,輕喚了一聲:“楓兒。”

  “母親。”慕容楓在床前跪下,握著慕容夫人努力想要伸向她的一雙手,那雙手涼如冰塊,顫抖不止。

  “楓兒,”慕容夫人喘息著,艱難的說,“為娘對不起你,為娘真是放心不下你。雪兒那丫頭是自作孽,只是可憐了你,為娘真是害了你一生呀,楓兒,為娘真恨呀!”

  慕容楓淚水一直不停的流,握著慕容夫人的手,哽咽不成語。

  “四太子他來了嗎?”慕容夫人硬逼著自己露出一絲微笑,撫著女兒的頭發,顫聲問。

  慕容楓一時無語,只有淚在流。

  慕容夫人心中痛呀,可憐天下父母心,慕容楓、慕容雪,都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哪一個不疼呀,也許是偏疼小女兒些,畢竟慕容雪是個人見人愛的小姑娘,一直承歡父母膝下。

  如今悔呀,也是真心,如果重來,可能不會再做這般選擇,最多呀,哪個也不讓嫁,想那慕容王府是何等地位,怕是皇上也要忍讓三分,如果一定不嫁,也許就沒有今日狀況。那雪兒不明不白做了皇妃,這楓兒嫁了個不成器的太子,怎麼能死的瞑目呢?!

  “楓兒,娘,真是悔呀!”慕容夫人眼中的最後一線希望消失,原還是抱著幻想,或許那四太子會來,聽大女兒說,楓兒在宮中極受太後疼惜,司馬銳也開始在四太子留宿,原來一切不過是在騙她,讓她安心罷啦。

  “娘,娘——”慕容楓說不出話,只能一聲聲輕喚,喚得屋裡所有的人,淚流如注。

  淚水從慕容夫人眼角一點一滴的滑落,眼睛慢慢合上,就算死不瞑目也不要再見慕容雪那傷透了自己心的女兒,如果恨,就讓她一輩子內疚吧,作孽呀,要讓夫君如何面對朝中同僚?“青良,為妻不淑,先走一步啦。”心中念叨著,呼吸已然中止。

  “母親!——”慕容楓手中的那雙手猛的一垂,慕容楓心跳幾乎停止,淚水模糊,一聲喚,撕心裂肺,“楓兒不怪您,真的不怪您!母親,您走了,楓兒當如何?”

  一屋人齊刷刷跪下,哭聲響成一片。

  慕容青良雙眼一閉,淚水鹹鹹的流進嘴裡,結發的妻,陪了他這麼多年,為他生兒育女,卻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走了,他要如何存活下去!唇被牙咬出血來,哭聲硬生生的咽在嗓子裡,指甲掐進肉裡,掐出血來,卻無痛感。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慕容青良心中狠狠念叨,一定要讓這高高在上的君王償還這奪女害妻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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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4 15:31:41

“四小姐跪在外頭,求老爺讓她見夫人一面。”門口的護衛跪下輕聲說,那四小姐已經貴為皇妃,跪在門前,這護衛們可是承不起這一跪,只能跑來見老爺,求他處置。

  慕容青良聲冷如冰:“我慕容青良沒有這樣的女兒,請她回她的暖玉閣吧!告訴她,自此後,再無父女情義。讓!她!滾!”慕容青良說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人也昏倒在夫人屍體邊。

  眾人驚呼著,圍上前,手忙腳亂的收拾,慕容芊心中恨呀,恨不得立時親手送走慕容雪的命,若是當時不太看重這個小妹,或許,便沒有今日的局面,害了三妹,害了母親,害了整個慕容王府。

  聽見府內傳來哭聲一片,慕容雪眼前一黑,昏到在地不省人事,瑞喜連忙喚人前來幫忙,眼望著王府的大門,滿心凄慘。

  慕容青良悠悠然醒來,看著床前幾個兒女,一個個皆是淚眼朦朧,面帶悲痛之色。

  “哭什麼。”慕容青良努力提高聲音,威嚴不減半分,“不要讓你們母親走得不安心。芊兒、楓兒,你們兩個先回宮裡去吧,剩下你們的兄弟在這兒料理後事。瑜兒,你也回吧,吳蒙過幾日就要去邊關啦,你多陪陪他吧。”

  “父親。”慕容芊淚眼望著慕容青良,哽咽不成語,“我想留下來陪著母親。”

  “罷啦。”慕容青良嘆了口氣,“回去吧。你小妹出了這等醜事,你母親又走得如此不明不白,為父不想大辦喪事,只想讓你們母親安安靜靜的離開就好。來人,立刻關門謝客,不發喪言,只求你們的母親可以一路走好。都回吧。”

  慕容楓從慕容青良的眼中看到憤怒和仇恨,心裡頭一驚,只怕是這些事他終是要討個公道的,只怕是以他的權勢,難免令朝廷起些風雨。也難怪,失了愛女賠了夫人,如何咽得下怨氣。

  慕容芊和慕容楓從王府的大門裡走出來,看見,慕容雪被眾人圍在當中,宮裡的太監們忙亂成一團。

  “自作自受!”慕容芊眼也不抬,僵硬的從一眾人身旁走過。

  慕容楓輕輕嘆了一聲,其實,慕容雪到也無甚可責備的,只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成了眾人眼中的不堪。如今,所有,要苦苦撐著,只希望皇上不要辜負了她才好。

  回到四太子府,慕容楓覺得好累,雖然慕容夫人與她無甚血源關系,只是她此時身體的母親,可,仍是覺得從心裡痛,也許身體和靈魂混和在一起,總有糾纏之處吧。

  就如,許多技藝,並不是白敏所會的,可慕容楓會,於是白敏也就會了;而有些思想不是慕容楓可以表現的,但白敏能夠表現,於是慕容楓也就自然表現出來了。

  “小姐,歇會吧。”春柳扶慕容楓坐下,小姐蒼白的臉色讓她從心裡難受,喪母,丈夫又在青樓陪著別的女子,如何接受?

  煙玉走了過來,看了看慕容楓的樣子,很是擔心,悄悄找來王保,囑咐他去醉花樓請四太子回來一趟。縱然是沒有情義,他的岳母去世了,他總該露個面才好,免得讓人笑話慕容楓無人關照。

  慕容楓在床上躺下,迷迷糊糊的覺得疲憊不堪,隱隱有了幾分倦意,想要合一會眼,隱約聽得見外面有人在講話。

  “煙玉姑娘,不是我不用心,只是四太子他根本不理我。”是王保的聲音,似乎是著急解釋什麼。“我去了醉花樓,按姑娘吩咐的去請四太子回來一趟,可,四太子一心都在月嬌姑娘身上,根本沒有理會我,只是吩咐我立刻回府,免得府裡再出什麼事,根本連讓我開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我只得趕了回來。”

  煙玉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的生氣,“辦這麼點事你也辦不成,虧了主子平日還待你那麼好,你不會告訴四太子家裡太子妃出了事嗎?如今太子妃一個人呆在家裡,連個說話傾訴的人都沒有,總不能朝著我們做奴才的哭吧,縱是再苦,也只得自己咽了,若是四太子回來了,總是有個人安慰她兩句,幫她出出主意。你真是太不盡心了,四太子子不讓你說你就不說了,如若是太子妃出了什麼事,可是你能承擔的。瞧目前的情形,只怕是太子妃的身子也挨不住,可恨的是,府裡的太醫也跟著四太子去了醉花樓,怎麼把個青樓的女子看得比珍寶還珍貴,我們太子妃哪一點不比那個青樓女子強?!真真可氣!”

  慕容楓眼淚流了出來,這做僕人的待她都比司馬銳強,自己怎麼可能愛上如此不堪的冷酷之人。將頭藏進枕頭,慕容楓第一次偷偷哭了起來,這是她來到古代,第一次傷心落淚。

  正如煙玉所言,她現在真的希望能夠有個人陪在身邊,聽她說說話,好讓心中的苦能夠減輕些,但是,真的要向這些做僕人的人說嗎?不能,雖然她確實不是慕容楓,可大家都認為她是慕容楓,怎麼能夠傷害到慕容王府裡的人呢?想想懸梁自盡的慕容夫人,慕容楓不忍。

  入夜,慕容楓沉睡不醒,昨晚就沒有吃東西,早上一起來就趕去了慕容王府,在慕容王府呆了一個上午,忙碌著慕容夫人的事,滴水未飲,回到府後又沒進一點水米。

  到了晚上,煙玉讓廚房煮了些粥,准備送去讓慕容楓吃一些,卻發現,慕容楓的呼吸有些不穩,臉色潮紅,額上全是汗,一摸頭,熱得燙手,聲音都變了,著急的喊:“春柳!快些過來!太子妃頭好燙!”

  春柳急忙跑了進來,一摸,果然熱得嚇人,但卻似乎又很怕冷,整個人緊緊的擁著被子,微微有些哆嗦,手腳卻也熱得嚇人,身上更是燙人。

  “煙玉姐姐,如何是好?”春柳嚇壞了,上一次小姐昏迷三天三夜的經歷讓她心有余悸,“府裡的陸太醫去了醉花樓,這麼晚了要如何才好?”

  煙玉眉頭一皺,“這麼晚了,怕是大太子妃那邊情形也不會太好,慕容夫人過世,難免都要傷心過度,如今——你且看著主子,我去太後娘娘那兒請個太醫過來。”

  到了祥福宮,看見宮中的燭火已經滅了許多,想必太後已經歇息了。煙玉也顧不得了,在這兒呆過的她找了相熟的姐妹,央求幫忙通報,一則相熟,二則大家也曉得太後娘娘一直寵愛四太子妃,況且人家的小妹現在已經是皇上的愛妃,再加上誰也不願得罪四太子府的人,所以順利的通報了進去。

  太後年紀大,早已經歇下了,聽說煙玉來了,而且哭得傷心,立刻讓她直接進到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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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4 15:31:53

煙玉跪在地上,哭著說:“煙玉不敬,如此晚了還來吵醒太後娘娘,請太後娘娘恕罪,只是我家太子妃突然起了高燒,府裡的太醫又隨四太子去了醉花樓,萬般無奈,只得求太後娘娘讓祥福宮的太醫過去幫忙瞧瞧。求太後娘娘恩准,越快越好。”

  太後一聽,氣得嚷道:“這個孽子,如此可惡。快,去叫我的太醫馬上去四太子府,備轎,我要過去瞧瞧,可憐楓兒,家中出了那等悲哀之事,卻偏偏銳兒這個孽子又去了醉花樓,真真恨死我了!”

  看到慕容楓可憐的模樣,太後心疼的不得了,直嚷著要讓人立刻拆了醉花樓,嚇得小德子一迭連聲的勸阻,說:“太後娘娘,暫且饒了他們吧,如今四太子妃這個模樣,還是這兒要緊些。”

  太醫忙活了大半夜,直到清晨,慕容楓才總算是清醒過來,燒也退了些,只是氣色看起來仍是那般的蒼白。

  慕容楓瞧見了太後,努力微笑著說:“祖母,您怎麼來了?”

  “楓兒呀,祖母真是對不住你,銳兒這個孽子,實在是可惡,待到天明,我立刻就派人去把那醉花樓夷為平地,替你出這口氣。”太後也是一夜未睡,一直守著,看著太醫忙活,“楓兒呀,你只管好好的歇息著,不妨事,這宮裡不缺什麼,好好的養些日子,待病好了,太後一定讓銳兒那孽子親自為你賠不是。”

  “祖母,這可使不得,這等事,如果真要鬧出去,怕是楓兒真是無臉啦。”慕容楓虛弱不堪的微微一笑,笑容明淨而招人心惜,弱弱的,淡淡的,隱隱有些無奈和悲哀,“到怨不得別人,那月嬌姑娘雖是青樓女子,但也是不得已,不然,好好的女兒家誰願意進那火坑?況且她也是賣藝不賣身,人長得漂亮,舞也跳得好,四太子喜歡她也算不得什麼不對。祖母且由他去吧。”

  太後深深嘆了口氣,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祖母,您去休息吧,楓兒已經不妨事,休息幾日也就好了。”慕容楓心中其實悲哀,只是面上不願意表現出來,如何埋怨?難道真逼著司馬銳回來?回來又能怎樣?

  “要不,我讓人把銳兒叫回來?”太後試探的問。

  “罷啦。”慕容楓輕輕搖了搖頭。“且由他去吧。楓兒如今不舒服,也只想一個人靜靜的歇著,如今,只需休養幾日就好,也就不必勉強四太子回來了,或許,月嬌姑娘也病得很重,一時半會離不開人,就算擾他回來,怕也是心中有事,徒添煩惱。”

  太後無語,這個丫頭,怎麼如此看得開,看得開的讓太後心中悲哀,其實,身為女人,嫁個男人過一輩子,有些時候真是不得已,哪裡來的那麼多的神仙眷侶。

  一切還不是緣於自己那個做皇上的兒子的一時興起,非要納了那個慕容雪為妃,惹得慕容夫人心中屈辱,起了這個自盡的念頭!

  司馬銳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的清晨。

  一進自己的府邸,就覺得情形不對,太安靜了,安靜的讓他心裡頭一驚,喊了一聲:“王保!”

  “爺!”王保立刻從裡面跑了出來,一見司馬銳,驚喜萬分的說到,“爺,您可算是回來了,真快把奴才給急死了,您再不回來,怕是奴才都快被給罵死了。”

  司馬銳一挑眉,笑了笑,“王保,誰敢罵你呀!”

  “爺,您先別和奴才聊了,快去看看太子妃吧。”王保收住了笑容,輕聲說,“都病了幾日了,仍是不太見起色。”

  司馬銳半天沒反應過來,瞧著王保。

  “爺,您快去瞧瞧吧。”王保輕聲催促。

  司馬銳瞧了王保半天,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才匆匆趕到慕容楓住的房間,一進房間,就聞到一股濃濃的中藥味道,然後就看見躺在床上的慕容楓,這一看之下,司馬銳覺得自己的心就似是被刀子剜過一般。

  慕容楓靜靜的睡著,臉色蒼白的嚇人,頭發散在枕上,就好像風一吹就會消失般。

  “煙玉!”司馬銳的聲音就似是從心中直接喊出來的一般,壓抑著憤怒和傷心,“這是怎麼回事?”

  煙玉被他的聲音嚇了一大跳,顫聲說:“太子妃病了。”

  “我知道,我問你,這是怎麼一回事!”司馬銳惱火的問。

  “那日您去了——就是去醉花樓的那天早上——太子妃的母親,慕容夫人在家中懸梁自盡了,太子妃趕去時只來得及見上最後一面,回來後就一直水米未盡,到了晚上就起了燒,府中的太醫隨您出去了,奴婢只得去太後娘娘那請了一位太醫過來,太醫忙活了大半夜,才算讓太子妃醒過來。可,這連著兩三日了,主子的情形一點也不見起色,常常就是半睡半醒,太醫說是心頭郁悶所為,可,我們做奴才的又不知要如何才能讓太子妃開心,只得日日煎藥治著。”煙玉心裡這個生氣呀,心說:你說是怎麼會事呀,現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

  “為何不當日就通知我?”司馬銳坐在床邊,伸手,卻不敢觸,慕容楓的皮膚蒼白到似乎一觸即破。

  “王保去找過您,可您,您並沒有理會他。”煙玉低下頭,說。

  司馬銳一窒,半天沒說話,王保確實去找過他,只是當時正忙著月嬌的事,所以沒有在意,以為王保只是過去伺候他。“這幾日如何處理的?”

  “一直由太後娘娘那兒的太醫過來瞧病,喝著藥。太醫說,只能慢慢調理。大太子妃來過幾次,雪妃也來過,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是天天都過來瞧。”煙玉心中說:就你一個人沒露面。

  司馬銳吭不得聲,自知理虧。

  床上的慕容楓微微動了一下,司馬銳立刻低下頭,輕聲喚道:“楓兒,好些了嗎?”

  慕容楓睜開眼看見司馬銳,立刻咬著牙恨恨的說:“不好。而且看見你更不好。”說完,愣了一下,心中到有些奇怪,原是該不理這個人的,做什麼還和他說話?!

  司馬銳心中一跳,竟然有隱約的喜悅,微笑著看著慕容楓,“對不起,楓兒,我真不知這幾日出了如此多的變故。只是——”司馬銳輕輕頓了一下,接著說,“那月嬌,那晚跳舞的時候摔傷了腿,我沒想到……”

  慕容楓眼睛一閉,淡淡地說:“我累著呢。你不要煩我。”

  “好。”司馬銳其實開心的不得了,只要慕容楓還和他說話就成,再怎麼氣他恨他,只要還理他就成。“那我只坐著,不說話成不成?”

  慕容楓再不吭聲,就全當眼前沒這個人。

  司馬銳靜靜的坐著,也不敢再開口,這幾日,人雖然在月嬌閣那,心卻一直空落落的,總不是那麼的踏實,一踏進四太子府,想到可以看到慕容楓了,就滿心的歡喜,如今真見著了慕容楓,突然間,覺得一切是那般的踏實和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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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4 15:32:07

煙玉從外面走了進來,輕聲對坐在床邊的司馬銳說:“四太子,烏蒙國的雅麗公主來了,說她有事要找您。”

  司馬銳頭也不抬,冷冷的說:“我沒時間理會那個丫頭,讓她立刻從我府裡離開。”

  “如果我能夠醫得好您的愛妃的病呢?”雅麗公主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

  司馬銳一抬頭,看到雅麗正站在門口,正笑嘻嘻的瞧著他。

  雅麗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狼狽,衣衫不整,面上還有些灰塵。瞧她這個樣子,心知她從司馬強眼皮底下跑出來實在是不容易。

  “你是打洞裡鑽出來的嗎?搞得如此之模樣?”司馬銳不耐煩的問,“跑到我這兒來做什麼?”

  雅麗公主一挑眉,不以為然的說:“你是不知道你那個哥哥有多難纏,關我關得可真是緊,說是怕我跑出來像瘋狗一樣咬人!如果不是因為今天他去城外接他的寶貝夫人紅玉,我還是沒有機會跑出來。真是討厭,你那個哥哥是個軟硬不吃的家伙,我什麼招都用了,嚇唬他不成,引誘他不成,唉,真是倒霉。你那個寶貝爹爹竟然要把我許給他,天,還不如一刀捅死我算了。”

  司馬銳一笑,心裡頭卻是一頓:紅玉回來了,不知道大哥是否知道,已經這麼多年了,是非已經淡忘了舊事?

  “我們出來說話行嗎,這個房間裡都是些什麼藥味呀?太醫也真是夠膽大的,什麼樣的藥都敢用,好好的人也能給治死嘍。”雅麗一撇嘴,“換了我,幾副藥就能保證——慕容楓是吧——就能保證你這個妃子生龍活虎。不過,我可是有條件的。”雅麗詭詭的一笑。

  司馬銳與她一同離開慕容楓的房間,一則知道這個雅麗公主是個難纏的主,二則也是怕說話的聲音吵醒了慕容楓。

  兩個人站在院中,秋風靜靜的吹過,有幾許涼意。司馬銳並不懷疑雅麗的話,烏蒙國本來說是一個盛產藥材的國家,如果她說她幾副藥就可以治好慕容楓的病,那自然是真的,她應該有這個把握。

  “好吧,說出你的條件我聽聽,是不是值得我司馬銳一試。”司馬銳輕輕一笑,嘴角微微一揚,不經意間就讓人為之醉。

  雅麗公主笑嘻嘻的湊上前,她的個子不高,和司馬銳說話的時候一直要高高的仰著頭,這一靠近,幾乎就貼在了司馬銳的身上,司馬銳動也未動,就那麼站著,這個雅麗公主的做法與大興王朝的女子截然不同,如若避開,怕只怕她更是不依不饒。

  雅麗眼媚如絲,聲如蟲鳴,說不出的誘惑與嫵媚。“你陪我一夜,我救她一命。”

  司馬銳一笑。“你會做這種賠本的買賣?”

  “在我來說是賺呀。”雅麗也一笑,“我們烏蒙國的女子沒有你們大興王朝的女子這般虛偽,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不喜歡司馬強那個木頭,我喜歡你的眼睛,看得我心直跳,我父王原意是讓我嫁給你們大興王朝的皇上,以保證我們烏蒙國平安,不再起干戈,如今,你們的皇上不喜歡我,只喜歡那個狐媚的女人,叫慕容雪是吧。司馬強也不會娶我,他眼裡只有那個紅玉,在我爬上皇上的床之前,我還是喜歡和你在一起。“

  “呵呵,“司馬銳一笑,笑得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看起來卻迷死人不償命,“如果你想要爬上皇上的床,還是不要招惹我,而且我對司馬強的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你如果想救就救,不想救就算了,我自然有辦法,烏蒙國也並非只有你雅麗公主一個懂藥之人。”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雅麗不明白的問,“若論相貌,我雖不及慕容楓,但論魅力,我還是信心的。那慕容楓對你始終是淡淡的,表明了人家不在乎你,而我送上門,你竟然眼皮不抬一下,況且這件事你只賺不賠,為何不為?”

  說著,身子再欺向前,軟軟的靠在司馬銳身上。

  司馬銳依然不動,淡淡地說:“可以啦,雅麗公主,我可是沒有心情和你玩這種游戲,說句狂話,你認識的女人怕還沒有我經歷過的女人多,你這種伎倆,對我無用。”

  雅麗一噘嘴,離開了司馬銳的身子,說:“我給你一天的時間想想,若是願意了,隨時通知我。慕容楓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是不好,再這樣吃下去,只怕——算啦,還是你自己考慮吧,免得你以後說我是逼迫於你。至於我嗎。我看你現在也沒心情理會我,我就出去轉轉,看看有沒有好玩的地方,或者看看能不能誘惑一下你們大興王朝的皇上大人,就那個慕容雪,還真不在我眼中。”

  司馬銳一笑。

  “你莫笑。”雅麗一仰頭,很自信的說,“我說的到做的到,現在你們大興王朝的皇上正在興頭上,只要過了這份新鮮勁,我雅麗公主就有機會取而代之,信不信,一個月之內,如若我尚未離開皇宮,出入暖玉閣的一定是我雅麗公主,而非那個慕容雪!”

  “如若你的新鮮勁也過了呢?”司馬銳懶洋洋的說,“雅麗,你話說得太滿,那個慕容雪是太嫩了點,但她比你美麗,比你年輕,比你真實,縱然你誘惑了皇上,也不見得就可長久過她。這宮裡並不是只有她一個被寵的女人,我的母後、劉妃、吳妃,能夠被皇上寵愛至今,絕非尋常之人,你若真以為只憑你的魅力便可坐穩後宮,只怕是白日做夢。更何況,你是烏蒙國的公主,你的身份注定你不能被皇上寵愛到入住暖玉閣。”

  雅麗一愣,不語。

  “四太子。”王保走了進來,“二太子妃來了。”

  司馬銳愣了一下,紅玉來這兒做什麼?“請她進來。”說完,看向雅麗,“如果我是你,現在就回二太子那,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二太子的為人,只怕你惹惱了他,肯定沒有好果子可吃,只怕是會關得更嚴,想要再出來誘惑皇上就沒有機會了。”

  雅麗氣呼呼的轉身就走,“我就不信你不求我,到底是你的面子重要還是你的妃子生命重要,你自己看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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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4 15:32:21

司馬銳面無表情站在那,頓了一下,聽見有人走過來的聲音。頭也沒回,只靜靜的說:“你回來了。”

  庭院裡站著一位端莊美麗的女子,年紀約在二十五、六歲上,著一件淡黃的衣裙,面色平和,內斂溫柔,“四弟,可好?”

  司馬銳輕輕轉過身來,微微一笑,“二嫂,好久不見。怎麼有時間回宮裡來?”

  紅玉溫柔的一笑,“是你二哥讓我趕來的,說是四弟的妃子生了病,宮裡的太醫一直沒有良策,特意讓我帶來烏蒙國的良藥送來給你,以解慕容姑娘的病情。”

  司馬銳面色微微一變,“他到是細心。”

  紅玉面色似乎是有些尷尬,但一閃而過,有些事,提了何用,既然有了當初,就不能今日再說對錯。

  看司馬銳拿了藥了讓煙玉去煎,紅玉靜靜的看著躺在床上的慕容楓,不是自己敏感,當年司馬強喜歡自己的時候,也是自己和司馬哲兩情相悅的時候,甚至皇上也已經准了她再過幾個月就嫁入大太子府,可——就在那個時候,她遇到了剛剛從邊關回來的司馬強,一場軒然大波後,她嫁給了司馬強,並隨著司馬強去了邊關,很少回來。可,兩日前,司馬強卻讓手下快馬趕回邊關,囑她馬上送藥過來。為了四太子的妃,他如此,她又怎麼能不懷疑呢。

  自己當年的經歷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在看什麼?”司馬銳淡淡的問,“是不是奇怪她有什麼本事讓司馬強派人要你捎藥過來?”

  紅玉輕輕嘆了口氣,“四弟,我知你怨我當年狠心傷了你大哥的心,可有些事,實在無法說清。如今,看到她,就如看到當年的我,實在不希望她重蹈我覆轍。”

  司馬銳冷冷一笑,“你與大哥自小青梅竹馬,僅僅為了一個所謂的英雄救美,就讓你許下了終身,楓兒與你不同,她不會如你一般輕率,而且,她既是我司馬銳的妻,就由不得別人掛念。你要看的不是我的楓兒,而是你的夫君,那位你心目中的英雄,司馬強!”

  紅玉無語,有些舊事,提了只會傷了和氣,何必提,在邊關呆了這麼多年,一直生活的很平穩,她很知足,如果不是突然出現這個慕容楓,她會就這樣平穩的生活下去,但,不知為什麼,看到虛弱的躺在床上慕容楓,她卻覺得有一種害怕的感覺。

  她知道,司馬強就算真的喜歡慕容楓,也不會表現出來,只會深埋在心底,但是,一想到,司馬強心中有了別人的影子,她還是覺得悲哀,想到當年出嫁前母親說的一句話:紅玉,你今日背叛了哲兒,只怕是有一天你會被害怕失去強兒的心魔控制而痛苦不堪。

  難道,真會如此嗎?

  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有另外一個女人被他如此關心。他從沒有如此的關心過除了她以外的女人,甚至為了她,不曾有過任何娶妻納妾的念頭。聽隨從們說,一路上那個雅麗公主好幾次勾引他,他都沒有動心。

  紅玉捎來的藥確實有奇效,兩副藥喝下去,發了一身的汗,連被褥都濕透了,次日清晨,燒竟然退了,人也精神了許多,臉色也好看了很多,也能夠吃下些清淡的粥飯。

  來探望她的太後高興的不得了,瞧著慕容楓,松了口氣,說:“總算是有了起色,快把祖母擔心死了。吃的什麼藥?效果如此之好,早知有這樣的好藥,咱們就不受前幾日的罪了。”

  一旁的煙玉回答:“是二太子妃從烏蒙國捎回來的藥,昨天吃了兩副,今早就見了起色,也能夠吃點東西了,剛剛太醫來瞧過,也直嘆是好藥呢,只是太醫也說,太子妃病了這幾日,身子是虛的,定要好好養養才成。”

  太後愣了一下,抬頭瞧了瞧司馬銳,不經意似的問:“是紅玉回來了,她自己過來的嗎?我到沒聽強兒說起過,這丫頭也是,既然回來了,也不知道去瞧瞧我,她和芸慧關系是最好的,知道她回來了,怕是芸慧一定高興的不得了。這幾日,老是呆在宮裡,你們兄弟也沒時間陪她,正自己急的難受呢。”

  司馬銳笑了笑,說:“是啊,是她自己親自過來的,怕是好奇銳兒的妃是何等人物,要勞動二太子親自派人讓她捎藥過來。”

  “銳兒!”太後有些不安的喚了一聲,“已經是些個舊事,就不要再提了,現如今,嫁的嫁了,娶得娶了,各安本份吧。”

  司馬銳只是一笑,沒有再說話。

  “楓兒呀,好好歇著吧,祖母呀,也要回去了。”太後慈愛的瞧著慕容楓,司馬銳的事,慕容楓似乎沒有任何言語上的不滿,只是表情淡淡的躺在那,到讓太後心裡喜歡,也憐惜,知道自己的孫子是怎樣不堪的一個頑劣之徒,嫁了也只得守著,這是命,但這個慕容楓似乎守得平靜淡然,不爭不躁。

  送太後走後,司馬銳回到慕容楓的房間,卻發現慕容楓已經自個兒從床上起來了,披了件寶藍的披風,就如清涼的滴水般透明,正拿著本書瞧著。

  “你才好,就起來,你不是也聽見太醫們說了嗎,你要好好的休養幾日才成。”司馬銳立刻半強迫半央求的攙扶慕容楓回床上重新躺下,蓋好被子,“今日外面風大,怕是要變天,你可不能再感風寒,要做什麼讓煙玉她們替你做,要是想看書,不如我讀來你聽。”

  “月嬌姑娘這幾日怎樣了?”慕容楓重新躺下,不經意的問,“聽你那日說,好像是跳舞的時候出了意外,腿已經好了嗎?”

  司馬銳嘆了口氣,“腿骨摔斷了,怕是要好好的養些日子才行,已經讓陸太醫給她診治了,除了靜臥,別無他法。”

  “你去看看她吧。”慕容楓淡淡的說,“煩你照顧,沒辦法感謝,就放你一日假,去瞧瞧她傷勢恢復的怎樣了。月嬌姑娘是個喜歡跳舞的人,傷了腿比要了她的命還要難過。跟了你許多年,此刻怕是盼著你能在身邊守一會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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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4 15:32:36

司馬銳沒有說話,瞧著窗外,隱約聽得見外面呼呼的風聲,秋意一日深似一日,天氣是越來越涼了。

  “我不是一個多情之人,從沒有記掛過任何人,月嬌與我,也不是一日一時的情義,正因為知道她把自己的腿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才會陪她幾日,挺過最初的幾日光景。此時去了,怕是兩個人只能呆呆坐著,說不上一句話。去了,也只是讓她傷心罷啦,還是算啦。”

  慕容楓很是奇怪,“你雖然尚且年輕,但以大興王朝的律法來說,你也已是個成人,怎麼可能沒有經歷過愛情呢?如果沒有愛情,你怎麼可能和月嬌姑娘廝守這麼多年呢?”

  司馬銳一笑,“我是個無情的人,從不為情而活,月嬌只是我認識的女人中的一個,也是你見過的唯一一個。愛情?對於這皇宮內的人來說,實在是太稀罕了,不是求可以求得來的。今日你也聽我和祖母說起司馬強的妃子紅玉了吧,想當年,她和司馬哲也是情投意和,卻因一場意外的英雄救美,就另嫁他人,成了司馬強的愛妃。如今看你大姐和司馬哲相敬如賓,貌似恩愛,其實心寒,做得比朋友還要朋友,其實無趣的很。”

  慕容楓無語,司馬銳輕輕替她掖好被角,輕聲說:“好啦,我們不談這些個無意思的事了,不如我挑本有趣的書讀給你聽?”

  慕容楓不再多話,久病初愈,體力仍是不支,說得久了,竟然微微有些氣喘,只得輕輕點了點頭,合上眼睛,由司馬銳作主。

  二太子府,平日總是空著,只有些太監和奴婢們住著打掃,司馬強不常回來,但回來後素喜潔淨的他總是可以看到府邸裡保持著他離開時的模樣。

  府裡樹多,花少,較其他太子府更多些陰冷之意。

  天氣已經漸漸轉涼,暖玉閣已經賜給了慕容雪,素來不喜寒意的母親也只能呆在寒意漸重的房子裡,這讓司馬強心中惱怒,坐在那看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更要命的是,關在室內的雅麗公主也不知溜去了哪裡,只顧著去接紅玉,竟然疏忽了她,但料想這個雅麗公主現在也就是在皇宮的某處躲著,到也無妨,手下的護衛應該很快就會找得回來,她再怎麼嬌縱,也不會完全不顧及烏蒙國的利益。

  紅玉輕輕走了進來,昨天送了藥,今早去祥福宮見了太後,聽太後說起到要謝謝她的話,知道慕容楓的病已經好了許多,大約再歇個一兩日就應該可以痊愈。

  心中暗自奇怪,慕容楓是如何贏得太後如此寵愛的呢?依稀記得,慕容家四個姐妹中就屬慕容楓最不起眼,慕容雪最為出色,所以對於慕容雪成為皇上的雪妃,她到還覺得正常,反而慕容楓受寵之事讓她不解。

  “夫君。”紅玉在司馬強身旁坐下,看著丈夫深思的臉,輕聲細語地問,“何事如此煩憂?”

  “見過祖母了嗎”司馬強回過神來,看著妻子,微笑著問。

  “是的。”紅玉微笑著說,“還聽祖母一再提起四弟媳,看來,祖母真是很疼這個孫媳婦。對啦,祖母告訴我慕容姑娘已經好了許多,我想,再歇息個一兩日就該無事了。”

  司馬強點了點頭,“烏蒙國的藥材比我們大興王朝的要好許多,以後可以讓烏蒙國常年進供藥材。唯一讓我失望的是,皇上竟然沒有接納雅麗公主,如果有雅麗公主在皇宮,烏蒙國應該更安穩些。”

  “那你打算如何處置雅麗公主呢?”紅玉見丈夫不再提及慕容楓,也聰明的不再提及,如果丈夫真的喜歡慕容楓,最好還是不要頻繁的提及這個人,否則,只會令他更想念。她微笑著和丈夫開起了玩笑,“父皇既然已經賜給了你,不如你就收著,紅玉嫁給夫君,一直未有生育,那雅麗公主或許或可以為你添得一男半女。”

  “那種女子,白送也要不得,如果真要納妾,也得要個嫻靜淑慧的女子,就如愛妻你這樣的,你們姐妹也好處得和睦。”司馬強微微一笑,“況且那雅麗公主也不是一個甘於平凡的女子,皇上越是不要她,她定是越不肯罷休。——對啦,我突然想起,這個雅麗公主有可能去的地方了!她對司馬銳甚感興趣,如果我猜得不錯,她離開二太子府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四太子府,如果,此時她不在四太子府,那定然就是在慕容雪那,——也就是說,她此時一定藏在暖玉閣中。”

  司馬強唇角一笑,心中到高興,如果猜得不錯,就由她鬧去吧,惹怒了皇上,以她烏蒙國公主的身份,皇上也還會讓她三分,免得再起戰事,說不定正可以懲戒一下慕容雪。

  紅玉看著丈夫臉上突顯的笑容,有些不解,“夫君,何事如此高興?”

  “我在想——算啦,無事,去看過母親了嗎?”司馬強轉開了話題,“天氣是越來越冷,母親例來不禁寒意,如今暖玉閣已經賜給了慕容雪,不知母親要如何渡過漫漫寒夜?”

  紅玉憂郁的說:“昨日就去看過了,婆母的氣色還好,被褥早就換成厚的。只是婆母貴為皇上的愛妃,不然的話,到可以接去邊關與我們同住,那兒雖然遠離皇宮,但冬日有火爐,到也溫暖如春。”

  司馬強點了點頭,心中暗自想:母親不是一個軟弱之人,否則也不可能屹立皇宮不倒,想來,她也定是不肯放過慕容雪,以母親計謀,那慕容雪定不是她的對手!

  慕容夫人的後事處理的極為簡單,甚至沒有驚動任何人,慕容青良請了幾日假沒有上朝,關了慕容王府的大門,掛上閉門謝客的牌子,再不見任何人,甚至連自己的兒女都沒有驚動。只是帶著自己的老奴,悄悄的親手埋葬了自己的妻子,他實在是不忍心再讓自己的妻子面對世人的議論,只希望她可以安靜的離開。

  跪在新墳前,慕容青良淚水縱橫,泣不成聲,人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如今自己最疼愛的小女兒,不惜犧牲另一個女兒的一生來保護的小女兒,竟然成了皇上的雪妃,自己的妻子因為有愧於慕容家,竟然懸梁自盡。

  自盡,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需要多大的勇氣呀。

  慕容雪呀!慕容雪!早知如此,當時就不該舍了慕容楓保全她,或許真的嫁了司馬銳,以她的美麗聰慧,應當可以留得住司馬銳的心,既然可以吸引皇上,讓皇上如此迫不及待的要了她,司馬銳應該更不在話下,可——唉,人生哪裡有後悔藥可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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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4 15:32:49

望著墳上的新土,望著並不奢華的甚至有些簡陋的新墳,想著土下棺木內妻子端莊優雅的面容,慕容青良心如刀割,嘴裡念念叨叨:“妻呀,不是為夫心恨,要如此匆匆葬了你,只是,只是為夫實在不忍心讓你走了還不得安生,面對那世人的非議。為夫沒有驚動兒女們,是怕你聽見兒女的痛哭之聲心中難過。雪兒那丫頭,自作孽不可活,且不去理會,芊兒的夫婿人厚道,待芊兒也不錯,瑜兒和吳蒙一直恩愛,不用擔心,只是可憐楓兒,替雪兒嫁給了司馬銳那個頑劣之徒,為夫知道你最是放心不下她,為夫答應你,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不讓她受得半點委屈。也許是我們忽略了楓兒,聽芊兒說,楓兒她甚受太後和皇後的疼愛,以她的聰明和靈巧,想來以後應該無事。為夫一時還不能下去陪你,你記得要找個好人家投胎,如若來生有緣,我一定還會娶你為妻,只是再也不做這朝中的官員,只備上幾畝薄田,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過那平常百姓的日子,或許還更幸福。人死百事了,你走了,到剩下為夫一人難過,為夫不去陪你,不是為夫不念著你,我們結發的夫妻,怎麼舍得你一個人在那邊孤獨,只是,為夫咽不下這奪女害妻的怨氣,為夫一定要出了這口氣,慕容雪那丫頭不自愛,但也怪那皇上老兒人太可惡,我自會扶佐著司馬哲登上皇位,讓楓兒不再受氣,如若芊兒做了大興王朝的皇後,想那司馬銳也不會太過為難楓兒……。”

  老奴站在一旁,聽著慕容青良念念叨叨,心下難受,老淚縱橫,想著夫人素日為人和善,管理著慕容王府,受人敬仰,只是可惜四小姐竟然作出這般惱人之事,硬生生逼得夫人懸梁自盡,唉,可憐老爺如此年紀喪妻,要如何受得?雖然也有別的妾,但老爺一直與夫人感情甚好,怕是無人可以替代夫人在老爺心中的地位。

  這一哭就哭了好幾個時辰,只哭得慕容青良眼中再也流不出淚來,嗓子也啞了,頭發亂了,衣衫沾滿了土。方才罷休。

  昨夜一夜未停風,今早醒來,天卻藍得透明,透出一股子清氣,讓人心情舒暢。

  紅玉帶來的藥效果確實是好,經過昨晚一夜的休息,早上醒來的時候,慕容楓已經覺得神清氣爽,好了許多。

  司馬銳瞧著高興,便起意帶她到櫳翠苑轉轉,此時正是深秋,櫳翠苑種了許多的菊花,如今正是開得艷時,金燦燦花海一般。這幾日一直呆在屋裡,不是吃藥就是睡覺,好人也會悶壞的,慕容楓早就想出來走走了,司馬銳的提議讓她很是開心,高興的隨他出來。

  老遠就看見皇上也正陪著慕容雪在苑中遛達。慕容雪穿了件大紅的羅裙,披一件同色的披風,愈加襯得肌膚嬌嫩,眉目如畫。青絲松挽,釵鳳垂墜,隨著行動一搖一晃,說不出的風情萬種,嫵媚動人。看著皇上的眼神裡全是幸福和崇拜,宛如依人小鳥,牡丹花開。

  慕容楓輕輕一笑,心中暗自想,沒想到慕容雪竟然讓愛情滋養的如此豐潤動人,愛情來了,真是說不清對或者錯,她到也有勇氣,為了這份愛可以背負罵名。其實以慕容雪的性格,難免有父母寵愛的任性成份,也許她不曾細想過對或者不對的問題,只是喜歡了也就喜歡了,想想,到不是平常人可以做得出來的。

  “如若別扭,我們就避開。”司馬銳也瞧見了父親和慕容雪,側頭看著慕容楓,試探的問,畢竟慕容雪與慕容楓原本親生姐妹,而今,一個是皇上的雪妃,一個是皇上的兒媳,見了面自然尷尬,即如此,到不如避開免得都覺得別扭。

  慕容楓看著司馬銳,淡淡一笑,說:“何必,這裡是櫳翠苑,又不是暖玉閣,為何她來得我卻來不得,做錯事的又不是我,為何是我避她,應當是她避我才對。”

  司馬銳一笑,他就是喜歡慕容楓這種清朗的性格,就如上好的古玉,說不出的通透清澈,那種莫名的清氣和優雅,混和著莫名的清麗和脫俗,讓人瞧著,真是有說不出的舒坦。

  “只是,”慕容楓突然頑皮的一笑,這一笑,就如陽光,司馬銳覺得眼睛都花了,映得心裡也燦爛的毫無黯淡之處,“我要如何稱呼皇上?想想真是為難。”

  “如何為難?”司馬銳有些不解,“你不是一直稱呼他為父皇的嗎?我們還是一樣稱呼就是了。”

  “是嗎?”慕容楓笑了笑,“按道理是這樣,我是皇上的四兒媳,原當稱他為父皇,可是,慕容雪,也就是皇上的雪妃卻是我的小妹,小妹的夫婿是當尊稱我一聲三姐的,呵呵,你也是小雪的三姐夫。你說皇上見了我如何稱呼?我見了皇上如何行禮?祖母是允我不用向慕容雪行禮的,可還有皇上站一邊,我當如何呢?”

  司馬銳一愣,繼而失笑,是啊,只這稱呼就夠頭痛的,總不能讓皇上稱呼自己的兒媳婦為姐姐吧?可,事實上她就是皇上寵妃的姐姐呀。“那你准備如何做?”

  慕容楓瞧著司馬銳,那干淨的笑容,竟然為這樣一個頑劣之徒所擁有,實在是奇怪的很,那笑容溫和、淡然,原該是心胸豁達之輩該有的,但他不過是一個頑劣之輩,卻有著如此純淨的笑容。“司馬銳,你竟然有如此干淨的笑容,到讓我意外。”

  司馬銳一挑眉,微微一笑,“你如此說,是在誇我還是貶我?”

  慕容楓輕輕一笑,“當然是誇贊。”

  兩人正欲走上前,司馬銳突然輕輕一拽,將慕容楓帶入一叢盆栽的菊花後面,這盆菊花擱在欄杆的台面上,花開得怒放,正好可以遮住他們二人的身形,隱約聽得到司馬銳平穩的心跳之聲,感覺得到微熱的氣息輕撲在頭發上。

  慕容楓一愣,正欲開口講話,聽得司馬銳輕聲說:“是劉妃,她找到這來,准保不會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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