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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縱橫情場的宮震宇,正為了終身大事心煩不已,
就正好蹦出一個現成的女兒和她媽媽?
他對那個女人一點印象也無,怎麼還會和她有了個女兒,
真是活見鬼了!不過……「女兒」活潑貼心、甜蜜可愛,
他可以為了女兒娶那個女人,但愛她?她最好別妄想!
沉靜內向的卓雪然在聖誕舞會上,藉酒意向心上人告白,
結果陰錯陽差被他當成另一個女人,還一次就中獎!
因為愛他,她和父母翻臉、無怨無悔獨立扶養女兒長大。
三年後她遇見那個深深刻在心上的男人,她極力隱瞞秘密,
卻還是被精明的他識破──早就知道他是個負責任的人,
但當聽見他說為了女兒才娶她時,她還是心碎了……
第一章
又是一季春再來,處處洋溢著一股春天特有的明朗氣息,連那拂面的微風都顯得慵懶裡帶著輕快。
本該是讓人展露歡顏的日子,誰都捨不得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裡唉聲歎氣。
可是對於卓雪然來說,她今天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哀歎幾次了。
她本來只是總務部門裡的一個小職員,平日負責分發一些原子筆、信件等等東西,還負責統計和列印公司裡各項物品的損耗清單,聯繫維修人員,統計公司員工的離職和退休情況……雖然工作都很瑣碎,但是卻與世無爭,悠閒自在。
她做得頗為得心應手、其樂融融。本來以為自己會一直長久的待下去,她計畫若干年以後自己可以升到組長,直到終老……
誰知道,一紙突來的調職令,徹底粉碎了她美好的夢想,讓她瞬間從安穩的地面跌入深淵。
她不敢置信的目光緊緊盯著送到她手裡的那份文件。怎麼可能,她怎麼會被調配到秘書處去?
「真好命啊,雖然只是因為暫時人手不夠,臨時調動。但說不定有可能因工作出色,以後就被留下來了。」和她同時進公司的聶紅鈴以羨慕摻雜著幾分嫉妒的口吻說道。
卓雪然只是笑了笑,她多想告訴別人,她一點也不想被調去那裡。
「秘書處的話,就有機會接觸高層,並且可以經常出入高級場合。一定會有許多機會遇到宮總裁。」另一個剛進公司的新人也感歎道。
那新人口裡的宮總裁就是依靠自己的能力,在短短三年內獲得董事會的青睞,坐上總裁寶座的傳奇人物。
但是他很少和屬下有所接觸,傳說他狂妄自傲;也有傳說他非常內斂深沉。報紙上經常會有他的新聞,但也總是捕風捉影。對於新進公司的員工來說,他是傳奇般的人物,他顯得愈是神秘,底下的人愈是想一探究竟。
卓雪然很想找部長詢問清楚,可偏偏他又不在辦公室。她承受不住四周火眼金睛的女同事對自己虎視眈眈的樣子,決定還是先離開辦公室去找部長。
她真的真的不想去秘書處,如果僅僅只是在秘書處幫忙也就算了,可是秘書處的秘書雖然不是那些直屬高層的專屬秘書,但也會經常被派到各部門幫忙,有時候接了大CASE,也要充當隨行秘書,甚至出國開會……
不行,這樣絕對不行!如果她碰到那個人怎麼辦?遠遠的看到他,和直接與他一起工作的感覺是不一樣的!無論如何,她都不想和他離得那麼近,甚至有說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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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震宇望著公關部剛剛送上來的一大堆資料,搖頭哂笑。昨天他只不過約了一位美女吃飯,而那位美女恰巧正是敵對公司的一位經理罷了。
沒想到被記者跟拍了照片,還洋洋灑灑的寫了許多猜測和自行推演的類似「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愛情故事情節。
人帥就是是非多,他盡量想要低調,哪知總是事與願違。最近關於「帝豪」新上任總裁的新聞愈來愈多,新聞界對他表現出濃厚興趣,但他可不想被人挖出自己的背景,不想因為在「帝豪」的工作和家裡那個老頭子吵架。
他對於IT產業的熱愛的確比繼承家裡的航運事業來得感興趣多了,軟體發展和電腦CG技術對他有著無窮的吸引力,在學校裡就參與許多軟體發展的他,很順利的在畢業後進入心儀的公司,並且一路直上青雲。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幸運兒,有現在的成就,全是他自己一路努力得來的成果。有人說他少年得志,或許吧!
「宮總,會議要開始了。」秘書敲了門,進來通報行程。
他打了個哈欠,昨晚和那位美女糾纏許久。她真是個狐狸般狡猾的女人,可是愈是這樣的女子,對他才愈有吸引力……
他露出精力充沛、熱愛事業的笑容,又是忙碌的一天,那張英俊帥氣的臉龐上滿是對事業的野心。
宮震宇大步走出辦公室,會議室在下一層樓,不想等待電梯,他直接走樓梯。
「唉喲。」剛推開門就聽見從樓梯間傳來的驚呼聲。
宮震宇往下望,確定聲音是從下面傳來,可是他卻什麼也沒有看到。感覺上,應該是從更下面的樓層傳來的聲響,他繼續往下走直至十八樓。
「需要幫忙嗎?」又有說話聲傳來,他聽出問話的人是一位高層經理。
「不,不用了,吳經理……」
怯怯的女聲傳來,他頓時露出瞭然的笑容。又是吳泰啟,已經警告過他許多次,不要對公司裡的女職員下手。
可是顯然有人把他的話當作耳邊吹過的微風,不予理會。
只是微微遲疑了一下,他就立刻大步的往十七樓走去。
「怎麼回事?」緊繃的聲音、嚴肅的面容,這是宮震宇在工作時的標準表情。
「總裁。」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站在十七樓的樓梯間,揚起頭望向宮震宇。
宮震宇的目光掠過吳泰啟的臉,落在另一個蹲在地上收拾散落一地資料的女子。她有著一頭過肩的長髮,低頭時露出潔白的頸項,看起來光潔而纖細。
她彷彿沒有聽到宮震宇的話,繼續努力地整理那些已經亂成一團的資料。
宮震宇心裡有些不滿,沒有人聽到他的問話會不抬起頭來的。他只能把目光移回吳泰啟的身上。「怎麼一回事?馬上就要開會了,你不知道嗎?」
「當然知道,總裁。我等電梯的時候聽到這裡有聲音,才走過來看看。看起來有人把開會要用的資料弄亂了。」吳泰啟義正詞嚴地正色道。
「對不起。」依舊蹲著的女子用很抱歉的聲音說道:「我馬上就會整理好。」
宮震宇的眼裡閃過一絲疑慮和不信任,但他隨即用笑容掩飾。「吳經理,你去忙吧。還有你,趕緊把資料整理完,送上二十樓。」
「是,總裁。」兩個聲音幾乎異口同聲的回答他,不過區別在於,一個正眼望著他,然後立即轉身離開;另一個則一直低著頭,繼續整理資料。
宮震宇本想轉身回二十樓,可不知道是她奇特的態度吸引了他,還是他想要瞭解事情的真相,所以他反而走到那女子面前。
不抬眼望著對方已經是不禮貌的行為了,更何況現在的他還是這家公司最高決策人。
「是不是他在樓梯間糾纏你?為什麼不搭電梯?」直接走到對方的面前,他詰問道。
女子微微抬眼,可以看到他那雙擦得晶亮的名牌皮鞋,她手裡捧著整理好的一疊資料,非常不情願地站了起來。
「總裁,都是我不好,因為不想等電梯,才選擇走樓梯。」她依舊很恭敬的垂首,他也仍然無法看清她的容貌。
「不是他糾纏你嗎?」他可以感覺到女子身上散發出的疏遠氣息以及緊張的戒備心,是對他嗎?他給員工的感覺原來是如此難以親近!
「不是。」她很堅定的搖頭,她一直低著頭,讓宮震宇無法從她的表情看出真相。
他忽然覺得自己很雞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連員工們的私事都要管了?
一整嚴肅的臉色,他點了點頭。「你趕緊跟我上樓,會議就要開始了。」
「好。」女子嘴角微微輕顫地回應道,她似乎更緊張了,手裡的資料也抱得更緊一些。
「是新調到秘書處的嗎?以前從沒看過你。」宮震宇走在前面,隨口找了個話題。
「是、是啊……」女子的聲音驀地結巴,她的頭垂得更低。
「你很怕我嗎?」也是隨口一問。
女子手裡捧的資料差點掉到地上,她停下了腳步。
「我可不希望我們公司的女秘書都一副畏畏縮縮、戰戰兢兢,顯得不夠大方得體的模樣。」他在十八層的樓梯間停了下來,轉過身直視她。
抱住胸前的資料,女子終於抬起頭,雖然臉色蒼白,可目光倒也淡定自然。「我會改進的,總裁。」
宮震宇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她那張臉並沒有讓他留下太過深刻的印象,僅僅只是一個長相頗為清秀的女子,配上那頭長髮和細緻的皮膚,看起來很普通。
但他還是佇立原地,盯著她看了一會。
女子的臉色顯得更加雪白,她似乎屏住呼吸,不敢大聲喘氣。
「我們……以前在哪裡見過嗎?」宮震宇難得在女性面前顯得如此遲疑。可是他的確對眼前的這張清秀臉孔有淡淡的印象,卻破天荒地第一次想不起對方是誰。
女子的身體倏地搖晃一下,她輕啟檀口,聲音非常輕柔飄渺。「我和總裁以前並不認識,只是、只是……」她閃爍其詞地移開視線。
他瞇起雙眼盯視她掩不住慌張的臉孔。「只是什麼?」
不敢望向他銳利的目光,女子下意識地再度低下頭去。「既然總裁想不起來,又何必一定要知道呢?」
得到這樣的回答令宮震宇始料未及,有多少人想藉著和他有一點點的「關係」而拚命表現、想要讓他記住,可是她卻回答他說不必知道。
有意思!他深黑色的眼眸裡浮現感興趣的光芒,臉上帶著淡淡調侃的笑容。「這麼說,我們必然在哪裡見過,甚至還有某種關係。」
女子低頭沉默,讓人看不透她真實的想法,只能感覺她的緊張和惶恐。
「總有一天,我會想起來的。」宮震宇用自信十足、無比狂妄的聲音揚言。是的,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沒有人可以欺瞞,反正公司裡有她的履歷,他一定會知道她的名字、來歷。
宮震宇邁著自信的步伐繼續上樓,而身後的她只能默默跟上。
他的這句話,在她心裡掀起的巨大波濤,是他完全想像不到的。
她不是別人,正是被調到秘書處一個星期的卓雪然,她在這一個星期裡盡量小心翼翼的迴避任何可以接觸到他的機會。
雖然有幾次開會的時候,她在分發文件時與他四目相接,但專注於會議的他,根本不會注意到是誰在記錄、誰在分發資料。
她本以為今天也是如此,可因為急著上樓,她沒有搭乘電梯——只是小小的意外,她與他竟不期而遇。
愈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臉,卻愈是會出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
心跳快得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她努力想要掩飾緊張、興奮、惶恐甚至悲傷的複雜心情,但她知道自己失敗了。
敗在他傲人的氣勢裡,敗在他那具備穿透力的目光裡,更敗在她自己做賊心虛般的表情,和猝然看到他的那種思念裡……
有太多太多的情感在胸口翻騰,可是她卻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
卓雪然只能設法壓抑自己所有的心情,一步步的跟在他身後,卻不敢抬起頭再多看他一眼。
似乎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她就只能默默的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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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的資料我拿來了,不過為什麼你要卓雪然的人事資料呢?你一貫的原則不是絕不碰公司裡的女職員嗎?」拿資料來的是公司的開發部部長,也是宮震宇的好友之一——寧思臣。
「你不用管原因。」掃了一眼手裡的資料,宮震宇露出瞭然的笑容。「原來如此,我之前怎麼會沒想到。」
「是什麼?」寧思臣探過身子,想要看清他桌上的那張紙。
「乓」的一聲蓋住了資料,宮震宇變了「老闆」臉色,英氣的眉眼染上寒霜。「你不用工作了嗎?不是剛接手開發新的工程,還不快去工作。」
「變臉比翻書還快。」寧思臣無奈的站了起來。「遵命,老闆。」反正他也有辦法再弄到卓雪然的資料,看宮震宇這麼神秘,吩咐他這個大忙人親自去向人事部門要一份履歷,而不是讓他自己的秘書去做,這件事一定有問題!
他早晚會查出這裡面的內幕!這可是宮震宇第一次對公司裡的女職員展現出感興趣的舉動。
看到寧思臣出去了,宮震宇再一次看看那份履歷表,他飛快的拿起電話。「艾咪,讓卓雪然過來一趟。」
「卓雪然?」他那訓練有素的女秘書也忍不住回問一句。
「秘書處的新人。」他二話不說馬上掛斷電話,不喜歡所有人都一副好奇的模樣。難道是因為他平日裡的表現太過親切,所以讓他們愈來愈得寸進尺了?
應該不到五分鐘就會上樓來的人,他足足等了十五分鐘,沒想到他這位大學同學這麼大牌,總裁召見,還敢拖延時間。
過了十五分鐘,身穿淺藍色套裝的女子輕聲敲門而入,帶著一臉矜持的笑容站在他面前。
「卓雪然,你在履歷上寫著日文能力出色,如果要求你陪同總裁到日本出差,應該沒什麼問題吧。」他揚了揚手裡的履歷表,看似親切的目光裡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
卓雪然早就因為他突然召見而忐忑不安,因為沒有辦法拒絕,她幾乎是硬著頭皮站在他的眼前。
沒想到他一開口就要她陪他一起去日本出差,她本能的立即拒絕。「很抱歉,總裁,我覺得我不太適合擔任如此重要的工作。」
一開口就拒絕?!看著她十分為難、不知所措的神色,宮震宇高深莫測地淺笑道:「連試一試你也不願意?你可是『思源﹄畢業的學生,不應該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才是。」
說到「思源」的時候,他很認真的直視她。
卓雪然眨了眨那雙靈動大眼,看似平靜的搖頭。「不管從什麼學校畢業,總有一些不起眼的學生,我就是那樣,自然不能和總裁相比。」
「我們居然是同一屆的畢業生,也算是同學,為什麼上一次你不提?」他在學校裡,應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名人。
「忽然間提起這樣的事,不是更奇怪嗎?」卓雪然笑得淡然。
宮震宇挑了挑眉。「一般人都很喜歡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告訴我。」
聞言,她只是低下頭去。「如果沒什麼事,我想先離開了。」
他的目光帶著研究意味梭巡卓雪然的神情,看她似乎非常平靜淡然,她斂眉的表情,有一種說不出的純真與遺世獨立般的味道,這讓他感到有些驚訝。
這真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女子,可是在現代競爭激烈的社會裡,這樣的她要如何生存下去?
「四月一日的同學會,你會參加嗎?」宮震宇狀似閒聊地問道。
卓雪然愣了下,然後點了點頭。「我會去。」她繼續以平靜的聲音回答,她仍不太敢抬起頭看他,因為她早已心亂如麻,卻又必須保持鎮定。
還好這些年來,她其他的東西學不會,反倒學會了如何保持一顆平常心,如何讓自己無慾無求,如何維持表面的鎮定。
卓雪然手心裡冒著冷汗,與他近距離的談話,幾乎到了她理智崩潰的邊緣。她只能回應一些簡單的話語,其實基本上她早已無法思考。
「去日本的事,我希望你考慮一下。最近人手不夠,我的秘書她下個星期起要請婚假,會有一個星期無法陪同我出國出差。我覺得你很適合……不要現在拒絕,我給你三天的考慮時間。」他不容置疑地下了命令。
卓雪然無奈的抿了下唇,他專注的目光讓她再一次感到心跳加速、無所適從、呼吸困難。
「那麼我……」好半天,她才忍住自己的輕顫,用平靜的聲音回答,可是只說到一半,一陣急促的鈴聲就在辦公室裡響起。
卓雪然驚詫的看著他,顯然突來的聲音嚇到她了。
「不是我的手機,應該是你的。」看到她大睜的惶恐眼眸,他只是好整以暇的露出迷人笑容。
「對不起。」這才定下心的她立刻拿出手機,看到上面的號碼,她很慌張地接聽。「喂,不好意思,我現在沒有空……什麼,你說什麼?」
她猛然間身子冷顫了一下,手裡的手機也差點無法握緊,用極其不穩的聲音喊道:「好,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後,她一臉彷彿就要哭出來的表情,淒楚無比的說:「如果沒有事,我想要先離開一下。不、不是,我要請半天假……」
「怎麼了?」他立即嚴厲地問道:「家裡出了什麼事?或者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她那副彷彿天已經塌下來的驚恐樣子讓他感到事態的嚴重性。
「不、不用。」她的神色在那一刻顯得更加蒼白無助。「我自己可以處理,謝謝你。我要走了,對不起……」卓雪然勉強忍住眼淚,看起來似乎發生了非常非常嚴重的事情。
宮震宇緊蹙眉頭,但他只是冷漠的點了點頭,一個普通員工的家事應該與他無關。
他看她一臉驚慌地疾步離開,他一聲不響的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開記事本查看今天的行程。
她離去時的表情的確非常驚慌失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與他無關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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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雪然瘋狂地在街上尋找不滿三歲的女兒,究竟她獨自一個人會跑去哪裡?
由於她要工作,無法照顧還不滿三歲的女兒,所以只得無奈的把她送到社區裡的幼稚園。
老師說今天早上還看到她和小朋友在一起玩,但是一轉眼,就發現她不見了。
卓悠悠平日就是一個活潑好動的小女生,總是笑瞇瞇的喜歡黏人,也喜歡到處亂跑。
卓雪然一想到孩子可能自己跑到街上去,她就全身冒冷汗。
沒有時間責備幼稚園的老師們看管不力,她第一個想法就是趕緊上街去找人。
悠悠才不到三歲啊!一想到這裡,卓雪然的眼淚就忍不住奪眶而出。她知道自己應該陪伴在女兒身邊,可是她實在沒有這樣的能力,她必須賺錢養家,必須為了女兒的未來而努力工作。
她沿著街道一路尋找,女兒悠悠平日一向聽話,她不會到處亂跑,應該就在家附近徘徊,她喜歡去的街心花園她也去找過了,可是哪裡都沒有……
已經處於崩潰邊緣的卓雪然,開始拿出手機給附近的鄰居打電話,以前悠悠更小的時候,她沒有時間自己帶孩子,所以只能把悠悠寄放在鄰居家,或者悠悠去找她們家隔壁的許阿婆了?
她不斷的打給認識的人,但是誰也沒有見過悠悠,難道被人拐走了?!
當這個想法閃入腦海,她整個人幾乎要癱軟在地上。
幼稚園的老師說已經幫她報警,可是依賴警察是沒有用的。每天有那麼多人失蹤,不到二十四小時,他們基本上是不會行動的。
那怎麼辦?怎麼辦?她用力的咬住自己的手背,想要忍住絕望的心情和自己那沒用的眼淚。
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繼續沿著街道喊著悠悠的名字,到處尋找那小小的身影。
車禍?!又一個不祥的預感閃入腦海,她那麼小,如果跑到馬路上怎麼辦?
她不知不覺中朝馬路的方向望去,看著川流不息的車陣,她的心一寸寸抽緊。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尋找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只知道,她一定要找到孩子,那是她活著的唯一動力和希望……
一輛豪華的凱迪拉克拉風駛過,卓雪然毫無心思去注意街上的汽車,而是想到對街繼續尋找。淚水已在不經意間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用力眨著眼睛,尋找著那個嬌小的熟悉身影。
可是沒有啊,哪裡都沒有……她想到對街尋找,一腳就踏下了人行道。
忽然一雙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拉上了人行道。
「你不要命了嗎?現在是紅燈,禁止行人通行。」吼叫的聲音在她耳邊放大,她被嚇得一時失去語言能力。
「到底出了什麼事?就見你一個人在街上到處亂轉,連路都不看了嗎?」拉住她手臂的,竟然是宮震宇。
卓雪然抬起茫然的眼,她看向拉住自己的那個人,眼神裡帶著令人憐惜的迷離和氤氳。
「宮震宇?為什麼是你,怎麼會是你?」在她如此無助和痛苦的時候,她是不是產生幻覺了呢?竟然看到那個最想見的人,就這樣出現在她的面前。
此刻的她,一邊搖著頭,一邊有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抓住了他的手,急切無措的喊:「悠悠失蹤了!她失蹤了,怎麼辦?」
第二章
宮震宇看著眼前幾乎錯亂的卓雪然,他雖然不知道誰是悠悠,但可以從她那雙無助傷心的眼裡,看出她內心的絕望與焦躁。
他回握住她冰冷的手,用很沉著的聲音說:「你先不要自己亂了方寸,報警了嗎?」
她用力點頭。「可是等警察找到,可能已經太晚了,她還不滿三歲……」
「你這樣盲目地在街上找也不是辦法……這樣吧,上車,我陪你去找。」看到她那悲痛欲絕的樣子,一向不愛管閒事的他,忍不住伸出了援手。
「總裁,現在是上班時間,你不是還要去開會?」從驚慌裡漸漸定下心神的卓雪然,帶著不可思議的目光望向他。
「沒關係,我陪你找孩子。」宮震宇雖然對她已經有了個三歲小孩的事實感到驚訝——但看她的樣子就瞭解是母親擔憂孩子的心情,因此他很願意幫助她一起找尋孩子。
「通知孩子的父親了嗎?」他拉住她的手臂,隨口問道。
卓雪然倏地全身一陣劇烈顫抖,她腳步不穩地停頓下來。「沒……她是我獨自撫養的……」她顫抖得更加厲害。「總裁,我看我還是自己找吧,不敢麻煩你了,而且……」
「那我更要幫忙。」沒有父親?他的眉峰漸漸聚攏,她獨自一人撫養孩子,那麼孩子的父親究竟在哪裡?看她一副弱質纖纖的樣子,沒想到居然這麼堅強。
卓雪然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她在慌亂之中說了不該說的話。公司裡沒有人知道她是單身母親,她竟然告訴了宮震宇?不是其他人,而是宮震宇?!
宮震宇用力拉住她,看她那蒼白得嚇人的臉色。「你怎麼了?要不要暫時休息一下?」看樣子,她似乎自己一個人在路上尋找了很久,該不會從她離開公司起就找到現在吧?
看了下天色,她離開公司的時候是上午,現在已經快接近黃昏。
「不要,我要去找悠悠。」再慌亂,她也明白現在的她只能想著如何才能找到自己的孩子。
「先上車。」他將她扶進車內,在寬敞的豪華車廂裡,他有些擔憂的看著她依然蒼白的神色,甚至有些恍惚的眼神。
「開車,就在這附近轉轉。」吩咐完司機後,他隨即打開食品儲藏櫃,倒了杯紅酒給她。
卓雪然只是專注的望著窗外街道,汽車行駛得很緩慢,讓她可以清楚看到街邊的道路情況。
宮震宇將酒杯放進了她的手心裡,命令道:「喝下去,會對你有幫助的,現在必須堅強,找到孩子以後,你可以盡情哭個夠。」
被他嚴厲的聲音震醒,她咬了下已經發白的嘴唇,然後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
「你的女兒穿什麼樣的衣服?我幫你一起找。」他的聲音裡帶著某種無庸置疑的堅定,有如一劑強心針打入她的胸口。
「粉紅色的襯衫,灰白相間的小馬甲,白色的裙子,黑色的皮鞋……」她一想到女兒的樣子,淚水就又忍不住落下,一把摀住臉,哽咽地說:「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把她送進幼稚園,如果我在家裡陪著她,她就不會失蹤了。」
宮震宇一向最討厭女人的眼淚,因為大部分時候,他覺得那是她們的武器,想要留住男人,或者掩飾自己錯誤,甚至想要昂貴的各色禮物時慣用的手段。
可是眼前女子的淚水是真實的,是一位幾乎絕望的母親的淚水,是她對於自己女兒全部的愛與關懷。
宮震宇不知不覺中伸出了手,摟住她的肩膀,微微輕拍。「沒事的,一定會找到的,你這樣愛她,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真的嗎?真的會找到?」她緩緩抬起淚眼,帶著滿滿的希冀望著他,彷彿他的話就是聖旨,能給她帶來無窮希望。
「真的!」狂妄的自信回答裡,帶著無與倫比的堅定。宮震宇想要給這位母親勇氣,為了她眼裡那令人動容的悲傷。
環住她的肩膀,他將她帶進自己懷裡,並且揚起頭,努力地在街道兩旁尋找可能的身影。不管怎麼樣,他都希望能幫助她找到孩子。
他抿了下嘴角,或許他應該動用自己的人脈,剛想拿出手機的他,聽到她懷裡傳來的手機鈴聲。
卓雪然立刻抬頭看他,這鈴聲彷彿有著什麼寓意似的。
「快聽吧。」看著她緊張的小臉,他也忍不住跟著緊張起來,應該會是孩子的消息。
「喂,你好。」握著手機的手仍是顫慄不已。「悠悠?」霎時,她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走了似的,淚水猶如斷線珍珠般不斷落下。「你這個孩子,到底跑哪裡去了?為什麼要亂跑?為什麼這麼不聽話……」雖然說著責備的話,可是她的聲音卻無比酸楚。
看到她已經泣不成聲,宮震宇更緊地摟住她一抽一聳的肩膀,一邊認真的審視著她的表情。
「……你到底在哪裡?」良久,才聽到她沉悶的哽咽聲,然後她就一直不斷點頭。「待在那裡不要離開,媽媽馬上就來。」手機從她手裡滑落,那一刻,卓雪然真的覺得渾身無力,身體彷彿漂浮在雲端裡那樣不真實。
她一整天的驚慌失措、恐懼害怕在瞬間得到了釋放,可也在這個剎那,感覺到了更深的空虛感。
「孩子在哪裡?我送你過去。」他的手依舊搭在她的肩膀上,將她穩穩的擁在自己的懷裡,生怕自己一放手,她就會暈倒。她的臉色看起來已經不是可以用蒼白來形容的,還有那雙眼眸,曾經是那樣淡定自然,此刻卻毫無生氣。
卓雪然恍惚地念出地址,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她好累好累,此刻只感到無邊無際的疲倦,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一下就好。
而且,他的胸膛很寬厚可靠,他的手帶著讓人安心的熱度,溫暖著她冰冷的胸口。
吩咐司機地址後,宮震宇低下頭望著她緊閉的雙眼,她的身體還是不經意的輕顫著,她今天所受到的驚嚇著實不少。
他不再打擾她,只是略為調整姿勢,小心翼翼的把她護在自己的懷抱裡。讓她好好的休息,這是他此刻唯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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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雪然第N次責備糊塗的自己,就算再怎麼緊張,再怎麼無措,再怎麼驚慌,她也不應該讓宮震宇送她回來。
她再一次抬起慌亂的眼,望向正坐在沙發上陪女兒一起玩耍的英俊男子,他不但送她回家,還陪她一起去鄰居家裡接回悠悠。
原來悠悠在幼稚園裡和小朋友吵架,一氣之下她就離開了幼稚園,哭著想要去找媽媽。在幼稚園門口遇到了好心的鄰居許阿婆,阿婆一直替自己照看女兒。
可是,之前她給阿婆家打過電話,卻無人接聽。
當時阿婆正好帶著悠悠去附近的公園裡散步,並且想要一起等她下班回家。
卓雪然心裡有簇怒火,但是看著慈眉善目的阿婆,她又不能責備對方應該把孩子送回幼稚園,而不是就這樣帶在身邊。
悠悠看到自己的母親,就對她哭訴小朋友怎麼欺負自己,說悠悠沒有爸爸,是野孩子……看著女兒憤憤不平、可憐兮兮的臉,她也無法衝著女兒發火。
宮震宇則一直冷靜的陪在她身邊,一言不發。
她很感激他今天送她回家,起碼有他在,給了她許多的鼓勵和支持。
但是,她心裡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不能讓任何人——尤其被他所知曉。
怎知一團混亂後,結果竟然是他陪著她帶女兒一起回家呢?
「總裁,耽誤你太多時間,很抱歉。」她只能深深感謝他的幫忙。
「找到人就好。」宮震宇的目光沒有離開過身邊這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悠悠有著一張圓圓的粉紅小臉,說起話來清脆嬌憨,一微笑起來,大眼睛就彎成了月牙兒,和她母親倒有七分相像。
他從來不知道小孩子這麼可愛,圓嘟嘟、粉嫩嫩的,而且悠悠一點都不怕生,起碼不怕他這個突然出現的叔叔。
「呃……總裁,謝謝你陪我找到女兒,如果你有事的話,可以先離開。」躊躇許久,卓雪然還是下了逐客令,她的雙手緊緊絞在一起,因為看到他們在一起玩耍的樣子而感到心驚肉跳。
「我已經取消了所有的行程,現在沒事。」看到小女孩想要爬上他的膝蓋,宮震宇大手一撈,就將悠悠撈到自己的腿上。
「叔叔,你是我的爸爸嗎?悠悠很想要一個爸爸。」
當卓雪然看到眼前這一幕,突然間覺得眼眶一熱時,悠悠卻說出了驚天動地的童言。
卓雪然的手倏地摀住自己幾乎要驚呼出聲的小口,她愣愣地看著同樣怔住的宮震宇,心跳已經超過了想像的範圍,她的耳邊也有了嗡嗡的奇異聲響。
「悠悠想爸爸了?」宮震宇回頭看那位年輕的母親一眼,她異常驚慌的樣子落入他眼裡。他回過頭去,專注地望著坐在自己膝上的小女孩。
「悠悠從來沒有見過爸爸。」嘟起嘴,小女孩的眼裡充滿悲傷的淚水。「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只有悠悠沒有。」
「悠悠,不准任性!」恢復神智的卓雪然衝了過去,一把將悠悠從宮震宇的大腿上抱起,憤怒地瞪著自己的女兒,嚴厲地說道:「跟你說過多少遍,你只有媽媽,沒有爸爸!」
小女孩嘴角癟啊癟的,終於「哇」一聲哭了起來。
「不要跟小孩子發火,她懂什麼呢?」宮震宇的表情有些冷漠。「大人的事,與孩子無關。」雖然他並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發生在這個淡然恬靜的女子身上,但孩子畢竟是無辜的。
卓雪然只是轉過頭,沒有理睬女兒的哭聲。「總裁,我很感謝你今天的幫忙。不過我累了,可以請你回去了嗎?」
「悠悠肚子餓了嗎?叔叔帶你去吃麥當勞好不好?」宮震宇看著小女孩忍住眼淚的表情。多麼懂事的孩子啊……他不理睬卓雪然的要求,而逕自溫柔地對著小女孩說話。
「總裁。」卓雪然不能理解宮震宇的行為,她有些焦慮的看著他。「她今天犯了錯,應該受罰,而不是被安撫。」
「她還這麼小……這是你今天親口告訴我的,你想怎麼教育一個未滿三歲、渴望父愛的孩子呢?」宮震宇的面容嚴峻、氣勢凜然。
卓雪然的心臟彷彿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她那突然變得倔強的眼裡也湧入幾絲淚光。「不管再怎麼渴望,我也沒有能力給她一個父親。那麼你說,我應該怎麼做才好?」她問得咄咄逼人,幾乎是興師問罪的態度。
他臉上的線條驀地繃緊,腦海裡似乎閃過了某些畫面,那是本不應該再想起的一些事,不應該再憶起的某些傷痛。
原以為那些都是久遠的記憶,久遠到現在的他早就遺忘了。
「再怎麼說,你都應該體諒孩子的心情。雖然你無法給她一個父親,但你無法制止她去想自己的父親。不論發生過什麼,那都是她的父親。」宮震宇搖了搖頭,他可以看到她眼裡有著難以磨滅的傷痛。
獨自一人撫養孩子的辛酸,他可能無法體會,但可以想像。在她這細弱的肩膀上,可能壓著許多他從未嘗過的壓力。
「你懂什麼?」卓雪然任憑他從自己手裡接過悠悠,她卻只能忍住眼淚,咬著嘴唇,別過頭去。
「媽媽,生氣氣了?」小悠悠畢竟已經懂得看大人的臉色,她有些慌亂的伸出小手想要觸摸母親。
她那稚嫩的聲音在瞬間引出了卓雪然的眼淚和驚恐。她今天真的受夠了!一大早就接到他的召見令,然後女兒又突然失蹤,最後又看到他和悠悠在一起玩耍的畫面……這些對她而言,已不僅僅是煎熬和痛苦,為什麼沒有人能體諒她的心情呢?
這些年她依靠著什麼熬過來?即使身邊的人都反對,即使遭到家人的不諒解,她還是挺了過來。
但是現在,當他就這樣站在她面前,指責她不是一個好母親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腳下的地面開始龜裂、崩毀。
「我可能什麼也不懂。」宮震宇溫柔地拍著小女孩的背。「我只知道你的女兒也很擔心你,她這麼小,已經知道你生氣了,所以感到害怕。」
聽到他那近乎指責的聲音、冷冰冰的口吻,卓雪然用力的深深呼吸——
「你沒有權利責備我,宮先生。我也不需要聽你的教訓,怎麼照顧孩子是我一個人的事。這麼多年來,我都是自己一個人走過來的。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指責呢?我一個人,辛酸苦辣也都是獨自品嚐……我知道怎麼照顧悠悠,她是我的全部。」她用力擦去自己那不爭氣的淚水,緊抿著唇,不讓自己啜泣出聲。
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責備她不是個好母親,但是唯有他不行。她感到自己心裡那如針刺般的痛楚,可是她必須堅強,不能倒下去。
藏好自己心底的秘密,然後堅強的帶著悠悠好好走下去,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悠悠,媽媽沒有生氣,媽媽愛你。」她振作精神,溫和的安撫悠悠,將孩子從他懷裡搶了過來,抬起眼,她輕柔地擦著女兒眼角的淚水。「媽媽只是很擔心,悠悠以後再也不能一個人離開幼稚園,知道嗎?不管多晚都要等到媽媽來接你;不管多難過,都不可以和小朋友爭吵。」
悠悠也看到了母親眼裡的淚水,她忽然伸出小手,替母親擦拭眼淚。「媽媽不哭,悠悠會乖,悠悠會聽話……」
宮震宇將雙手插進褲子的口袋裡,他挺直脊樑,看著這一對互相依偎的母女。有某種東西撼動了他心底最柔軟的那一處角落,剛才卓雪然強硬的聲音在他耳邊迴響。
她雖然看起來非常柔弱,而且與世無爭,但必然有他還不瞭解的強韌,不然如何獨自一人撫養自己的女兒。
只是,這樣強韌的女人,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必須獨自撫養女兒呢?肯替對方生下孩子,她必然深愛著對方。那麼,那個負心的男人在哪裡?
宮震宇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的過去產生了莫名的興趣,或者說從他遇到卓雪然開始,就覺得這個女子身上滿是秘密。
卓雪然在面對他時,那近乎固執的疏遠態度,莫名存在的驚恐表情和從未放下的警惕之心……
他是個感覺異常敏銳的男人,他知道她在故意逃避他,但是為什麼?
「我先走了,明天見,卓小姐。」他拿起自己的外套,繼續用一種研究的神色看著這對母女。
悠悠臉上有某種表情讓他捨不得離開,奇跡般的,這個才三歲的小女孩已經抓住了他心底最柔軟的部分。
「謝謝你,總裁。」恢復平靜的卓雪然,也恢復了與他完全疏離的態度,她點了下頭,表示感謝。
「叔叔你要走了嗎?」小女孩面露不捨問道。
他走到小女孩面前,握住她的手。「悠悠以後要聽媽媽的話,不能再任性亂跑了。」
「悠悠知道。」小女孩重重地點頭允諾,伸出小手,握住他的大手。「叔叔以後還會來嗎?」
「悠悠!」卓雪然立刻打斷女兒的話,她的聲音裡有著責備和驚恐。
宮震宇的眼裡再度露出一絲疑惑,他盯了卓雪然蒼白的臉一眼,笑著說:「只要悠悠乖,如果媽媽允許,叔叔就來看你。」
卓雪然抱緊了女兒,昂起頭望著他。「對不起,總裁,今天給你添麻煩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
這是在暗示他以後再也沒有這樣見面的機會了?換作其他女人,即使是單身母親,遇到像他這樣的人,並且願意主動伸出援手,不是應該感激涕零嗎?可是她眼裡總有一種瘋狂的拒絕,想要和他撇清任何關係。
雖然疑惑,但宮震宇只是帶著輕鬆的笑容微微點頭,他的表情深不可測,讓人無法看清他的思緒。「照顧好悠悠,她是個好孩子。」緊握了下手裡那軟軟的小手,他終於放開悠悠。
卓雪然的眼裡多了一份冷然,她平靜的看著他。「我就不送了,您走好。」
對她刻意拉開的距離,他也只是撇撇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好,那麼我離開了。」優雅的轉身,帶著會讓許多女人瘋狂尖叫的傲慢表情,宮震宇離開了這間破舊卻打掃得非常乾淨的小公寓。
看起來,她一個人帶著女兒的生活,的確有些捉襟見肘。可是她卻不願意他幫助她——他很想知道,她是拒絕所有人的幫助,還是只針對他?
她那異常明顯的戒備之心,是對所有人,還是僅僅對他?這疑問在他心底不斷繚繞。
於是,走出卓雪然家的公寓時,他立刻打了一通電話。「是,替我調查一下卓雪然,我要知道關於她的一切……資料我會讓人送去你的公司,拜託了。」
他給一位開徵信社的朋友打了電話,調查一個和他在生意上毫無關係的人,這不是他的作風,不關心任何女人的背景和過去,也是他一貫的原則。
但既然卓雪然不是他的女人,那他也無須遵循一貫的堅持了,他只想知道一些關於這個女子的事,或許可以查出來,她對他那樣明顯的戒備之心,到底是從何而來?
而且她和他還是同一所學校、同一屆的畢業生,可是為何他完全不記得有她這樣一號人物存在?
這些疑問,莫名地讓他覺得不舒服,總覺得在她身上,可能隱藏了一些駭人的秘密。
所以宮震宇決定,必須好好的調查一番。
在樓上,看著他離開後的卓雪然,緊緊抱住自己的孩子,瞬間彷彿全身虛脫似的跌坐在椅子上。
她的額頭甚至緊張的冒出冷汗,身體也在不停的顫抖著。
雖然他已經離開了,可是她仍然感到害怕和恐懼。
不行,她不能再留在任何和他有可能接觸的地方!或者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選擇那所公司,不應該待在離他如此近的地方。
辭職?!
當這個念頭閃過腦海時,她就已經決定了,她要辭職,一定得辭職!
只有離他遠遠的,帶著女兒遠離他,才有可能重新恢復過去的平靜生活。一如過去三年那樣,而不是像今天這樣提心吊膽、心情複雜、情緒激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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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思臣帶著些許奸詐的表情走進宮震宇的辦公室,他這位萬人迷上司,難得看起來有些情緒低落。
奇怪了,面對工作時總是表現得穩重內斂,甚至深不可測的男人,這幾天莫名的有些情緒不穩。
昨天,他看到宮震宇對自己的女秘書大聲喊叫;前天在會議上,第一次拍了桌子,這可是有損宮震宇一向給人沉穩自製的形象。
正好,今天他又得到一個有趣的消息——他和宮震宇一位共同的朋友,告訴他一件事,讓他覺得很有意思。
「你不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跑來我這裡做什麼?」一見到寧思臣,宮震宇果然只是臭著一張臉。
「真是冷漠!我怎麼說也是你的朋友,當然是想來關心你一下。」寧思臣坐到他面前,絲毫不被他的冷漠所嚇倒。
宮震宇微挑起完美劍眉。「關心?你是想要刺探吧!」翻開一份資料,他頭也不抬的繼續閱讀。
「卓雪然已經辭職了,而且聽說她只遞了辭職信,就立即消失了。」寧思臣直勾勾地盯視著宮震宇的表情,一副八卦的樣子。
「這與我有什麼關係?」果然,眉頭蹙緊,脾氣也來了。「如果你有興趣關心公司裡的人事變動,不然調你去人力資源部門好了?」
寧思臣不理會宮震宇,繼續說道:「我還從郝強那裡聽說,你托他調查一個叫卓雪然女子的事。沒有什麼特別目的,只是想調查關於她的一切。這讓我感到很驚訝,你什麼時候開始有偷窺別人隱私的嗜好了?」
宮震宇合上手裡的資料,嚴厲的揚起頭。「不要以為我平時很縱容你,就可以隨便來刺探關於我的事。另外,郝強也太沒有專業操守了,我會立刻從他那裡撤銷這份委託。」
「你不要遷怒郝強,他只是隨口提起,被我追問。你也知道,他平時非常守口如瓶,因為我們是好友,他才會告訴我……」
「你不必替他說情。」宮震宇一張臉黑如包公。「話說完了,你可以回去工作了。」
寧思臣從他臉上無法判斷出他和卓雪然的真實關係,暗地裡歎了口氣,在真的惹怒這頭雄獅之前,他最好乖乖離開。
「晚上有空一起喝酒。對了,聽說下個星期你要去參加同學會?真好啊,『思源』的畢業生,都很熱衷回學校去團聚。我也希望可以有個什麼同學聚會,能再看到以前我們學校裡的校花……」
宮震宇沒再理會他的自言自語,他也想到了那個聚會,或許他可以在聚會上遇到卓雪然。那麼,他就可以當面質問她,為什麼要一聲不響的離開公司?
而且現在的她找到新工作了嗎?她和悠悠的生活,是否一切安好?
下意識裡,他很明白,會讓她放棄這樣一份還算優渥的工作,那個原因一定是他。
到底是為什麼?現在的他比過去任何一個時刻更想要知道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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