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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3 20:19:58

黑暗。
無邊無際、肆意蔓延的黑暗在我的世界里翻滾不休,讓我以爲自己都已經死去,而這一聲刺破蒼穹的動靜,就如同驚雷一般,將黑沈沈的天空都給陡然撕裂開來。
緊接著,我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陡然一輕,居然脫離了一切的束縛,掙脫出來。
先前那宛如地獄一般的灼熱溫度,驟然消失不見。
我渾身輕松,感覺自己變得無比強大。
仿佛我想要去哪兒,就能去哪兒。
我想出現在那熔漿表面,下一秒,就已經出現在了熔漿表面。
我左右打量,發現四周都是一片翻滾不休的熔漿,有如湖泊,無邊無際,充斥了整個地下洞穴中。
不過從遠處到近處來,卻開始變得逐漸暗紅,仿佛要冷卻下來一般。
緊接著,左邊的方向,突然間騰然飛來一群火鴉。
這些火鴉與尋常烏鴉一般大小,不過它們通體紅亮,里面透著一股炙熱的光芒,揮動翅膀的時候,不斷有火星子,從身上落下來。
一大群的火鴉,就如同一大片的流雲焰火,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壯觀氣勢。
我給這麽一大群的火鴉嚇到,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兩步,發現這些火鴉陡然一轉,又朝著另外一邊飛了過去。
我一直看到它們消失不見,心情方才輕松一些。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在我的身后低聲說道:“哥哥,哥哥……”
我愣了一下,回過頭來,卻瞧見一個擁有著火紅色頭發的小女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我的身后。
她大約五六歲的模樣,肥嘟嘟的小臉蛋,穿著一件火紅色的繡花長裙,腦袋編著乖巧的小辮子。
小女孩子抬頭打量我的時候,一對黑黝黝、靈動的大眼睛,看得我的心都要融化。
“哥哥、哥哥……”
她又叫了兩聲,我方才回過神來,有些詫異,說你叫我?”
小女孩滿臉哀傷地對我說道:“哥哥,對不起。”
啊?
我到現在還沒有鬧明白這個小女孩兒到底是怎麽出現在我身后的,而她莫名其妙的話,更是讓我腦子一片模糊,愣了好一會兒,方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叫我?”
紅色頭發的小女孩兒望著我,很傷心地說道:“哥哥,你不認識我了?”
我很是尴尬,因爲我的確是不認識她。
但她那可憐巴巴的小臉,以及即將湧現出淚水的黝黑眼睛,又讓我忍不住拒絕,當下也是說道:“你,怎麽了?”
小女孩兒伸出了肉嘟嘟的手來,雙手捧著,對我說道:“哥哥,對不起。”
我順著她的口吻,說到:“沒關系,沒關系的……”
小女孩兒哭著說到:“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再守護它了;哥哥,我累了,堅持不下去了——夜行者的未來和命運,我守護不了,現在,我交給你吧……”
她伸出手來,將雙手捧著的那一窪液體,遞到了我的跟前來。
我低頭一看,瞧見她手中捧著的,居然一大團晃蕩不休的、火紅色的液體。
這玩意乍一看,仿佛那煮了許久的牛油火鍋,然而隨后我發現,這玩意看著仿佛是液體,如同水銀,但不停地晃蕩下,又有著火焰一般的特性,里面仿佛又蘊含了無盡的力量,隨時都要爆發一樣。
我有些驚訝,說這,到底是什麽?
小女孩兒憂傷地抬起頭來,一臉悲切地說道:“哥哥,你真的忘記了麽?”
我當時很想告訴她,說小妹妹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但瞧見她那悲切、讓人心痛的小眼神兒,我卻終究還是開不了口,沒有再問。
我伸出手來,準備卻接那一掬火紅色的液體,卻沒有想到,當它從小女孩兒的手上,落到我捧住的雙手時,它卻並沒有停留,而是穿過了我毛茸茸的雙手,朝著下方跌落下去。
我愣住了,目光往下,瞧見自己腳下的熔漿深處,居然還有一個人。
一個全身通紅,仿佛融于榕江里面的男人。
那個男人的手中,有一根黑紅色的長長棍子,那棍子大部分都是岩石的狀態,而里面又有錯亂分布的紅色熔漿,在空隙處流動著。
他也如同岩石鑄就的一般,肉身消失了,化作了岩石與熔漿凝結的造物。
他的身上,有青蒙蒙的氣息在遊繞,將他那即將崩潰的身子給歸攏住,否則只怕就會“啪”的一聲炸開,劃作無數碎片,融入岩漿之中去。
而在他的身體四周,有六道光芒,分別是紅、白、黃、綠、藍、黑,那六團光芒一會兒化作人形,一會兒又化作猛獸。
那猛獸,分別是虎、豹、熊罴、惡狼、牛與蛇蛟。
猛獸們在奮力抵擋著,卻抵不過那熱力灼燒,最重融化,變成了黑沈沈的鐵塊,又被那灼熱滾燙的熔岩碾軋,化作帶著金屬光澤的各種甲片。
砰……
那些光芒,最重融入了那個男人的身體里面去。
隨后,我瞧見小女孩兒遞給我的那一團帶著火紅色、烈焰一般的液體,居然也落到了那男人的身上去。
我有些詫異,越看那男人的光溜溜的腦袋,越發覺得熟悉。
這個時候,那小女孩兒突然間猛地推了我一把,將我給推倒在了熔漿之中去,然后憤怒地說道:“你騙我,你不是他。”
我很是尴尬,開口說道:“小妹妹,我……”
沒有等我說完,那小姑娘就往后猛然一躍,緊接著她融入到了炙熱無形的熔漿之中去。
我趕忙沖上去,想要叫住她,跟她解釋一下,卻不料在這個時候,左邊的不遠處傳來了恐怖的巨吼,隨后一個身高兩三丈的巨大身影,直接躍到了炙熱的岩漿之中來。
這是一頭渾身布滿黑色毛發的丑惡巨大猩猩。
它的身體結實、肌肉健碩,宛如大理石一般的結實堅硬,充斥著熾熱的雄性氣息。
那上千度、足以融化一切的熔漿池,對它完全沒有任何的作用。
它在里面打著滾兒,就仿佛在泥坑里玩耍一樣。
當它騰然而起的時候,那炙熱火紅的岩漿竟然從它光潔的皮毛中滑落下來,沒有能夠傷它分毫。
它落入此間之后,在巨大的熔漿池子里翻騰著。
它時不時躍起,伸手去捉那些到處飛曳的火鴉,將這些神奇的生物統統抓在手中,然后猛然一捏,將其化作粉末去。
眼看著偌大的一群火鴉在短時間內四分五裂,然后消逝大半的時候,從那恐怖的熔漿湖泊中,飛出了一道光。
那是一道快如閃電的光芒。
起初的時候,它一掠而過,並不龐大。
然而當它停滯下來、揮動翅膀的時候,卻遮蔽了大半個洞穴的頂端,仿佛一片無邊無比的火海。
那是一只鳥兒。
它擁有了無數血紅色、宛如烈焰一般的火羽,修長而近乎于完美的體型,以及鋒利的鳥喙與利爪,陡然張揚之間,卻宛如火山噴發一般龐然。
那大鳥,雙翅一扇,恐怖的熱風吹向前方。
它化作恐怖的力量,將那正在熔漿湖泊之中肆意蹦跶的巨大黑猩猩給直接掀翻倒地了去。
砰……
那黑猩猩在滾燙的熔漿池子里翻滾一圈,勉強爬起來,雙手擂胸,“砰砰”的悶響傳遍整個空間。
隨后它張開嘴巴,露出雪白而鋒利的牙齒來,嗷嗷直叫。
這聲音將整個天地都給震得發抖。
空間在顫動。
它“嗡嗡嗡、嗡嗡嗡”地顫動著,讓人感覺世間的一切,都仿佛隨著它的節奏在動蕩一般。
緊接著它陡然騰空躍起,撲向了那渾身充滿火焰的巨鳥身上去。
兩者交擊,力量在整個空間之中來回動蕩,隨后轟然而下,落進了熔漿湖泊之中去。
而這個時候,一個身高一丈多、直立行走的高大灰狼,出現在了岩漿湖泊旁。
它離這邊的戰斗核心處,差不多有百米之遠,而下一秒鍾,它雙腿一蹬,卻如同導彈一般,落到了戰場之中。
那家夥看上去雖然沒有這兩位相搏的巨獸一般龐大,但速度和力量,卻並不弱。
它陡然撲來,居然也攪入局中。
三方拼斗,那巨鳥以一敵二,卻並不落下風去。
它憑借著自己堅硬如鋼的鳥喙和利爪,將這兩個恐怖的家夥弄得血肉模糊,而火羽之上恐怖的高溫,則將那兩個家夥熏得灰頭土臉,火焰燒身。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居然又有一頭高大六米的黑色巨熊沖入其間來。
只不過那蠢東西有些畏熱,站在岩漿湖泊旁邊,幾經試探,卻最終都沒有能夠介入其中。
我能夠瞧得出,無論是那頭個頭恐怖的巨型猩猩,還是后面的灰狼和黑熊,都是夜行者的身份。
甚至那頭奮力拼殺的巨大鳥兒,也很有可能是夜行者。
而眼看著戰斗越發激烈的時候,突然間,一股恐怖的黑雲彌漫整個空間。
緊接著,我感覺到空間陡然變冷,炙熱的熔漿湖泊,在這一瞬間,居然全部變得堅硬,隨后那還散發著灰黑色的表面處,居然凝結成了冰霜來。
隨后,那與人奮力拼殺的巨大火鳥,在那一瞬間,居然化作了冰雕去。
通體冰霜,晶瑩剔透。
好恐怖。
我感覺渾身一陣戰栗,而在下一秒,我卻感覺到天旋地轉,身體一下子就僵硬住了,眼前一片黑暗。
當我再次睜開了眼睛來時,發現自己,居然凍在了岩石之中。
我,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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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3 20:20:13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居然被封印在了堅固的岩石層中,完全動彈不得。
我想要深吸一口氣,卻發現在這狹小的空間里,完全沒有任何空氣,能夠吸入肺中。
但讓我驚訝無比的,是即便沒有空氣供應,我也並沒有感覺到胸口有任何的煩悶。
仿佛我的體內,自己構建成了一個閉環的循環。
我的眼中,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麽也瞧不見,卻能夠感受到身處的空間里,不斷地顫動著。
“轟、轟、轟”。
巨大的震動讓我能夠感受得到,先前我瞧見的那一切,都應該是真實發生的,而並非我自己臆想的結果。
這般想著,我下意識地捏了一下雙手,發現在我的左手掌心處,居然有一個圓滾滾的東西。
我使勁兒捏,發現不用力還好,一用力的話,那玩意越發炙熱。
而炙熱之中,又帶著幾分軟綿,跟軟金索好像是一樣的材質。
矽膠棒?
想到軟金索,我方才反應過來,我右手抓著的,正是軟金索,只不過它此刻在經曆過了變化之后,仿佛與之前,又有所不同的。
但至于是哪里不同,因爲身處堅固的岩石層中,我又沒有辦法第一時間去打量。
等等,岩石層?
大概是腦子用得有些過度的緣故,我一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岩石層?我他媽的之前不是在近千度高溫的岩漿之中麽?
怎麽這兒一會兒,我就跑到了岩石層中來?
這尼瑪,也太燒腦了吧?
我下意識地深呼吸,卻發現自己憋在一個極爲狹小的空間里,或者被灌鑄在岩石層中,完全沒有辦法呼吸。
而正是這種境況,讓我結合無數的爆炸信息,開始將前因后果給大致地整理清楚了。
一切,都要從我掉進那炙熱得仿佛能夠融化一切的岩漿之中說起。
在那一瞬間,恐怖的熱度,將我整個人都給燒得不成模樣,倘若不是我體內的癸水靈珠氣息,與白老頭兒烙在我右手手腕上的六甲梅花烙將我的身體護住,只怕我此刻,已經成爲渣渣了。
而即便如此,我當時還是給逼得神魂(又或者稱之爲意識),離開了我的身體。
正是如此,我當時才會感覺到渾身輕松,覺得自己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盡管我對于神魂這種東西沒有什麽研究,但從之前我得到的種種信息來看,它應該是能夠觀察世間一切,但不可能會有人能夠瞧見它的。
但那個小姑娘,卻能夠瞧見。
她不但瞧見了,而且還産生了美麗的誤會。
她把我認成了她的“哥哥”。
爲什麽會這樣呢?
我絞盡腦汁,終于想了起來,盡管我當時並沒有足夠活泛的思維去考慮自己,但當我向下看去的時候,能夠瞧見一對毛茸茸的雙手。
這雙手,讓我不得不回想起了先前那個倏然消失的家夥。
就是我在那沸水池子里,雙眼變異的時候,睜開眼睛,瞧見的那個滿身是毛、一張馬臉的怪物。
那是一個猴子。
之前我沒有足夠的時間思索,現在回想起了,我方才發現,那個家夥,其實就是我。
另外的一個我。
或者說,我的,本相。
靈明石猴血脈下的,夜行者的本相。
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就說得通了,而那個小女孩兒之所以把我錯認成了她的“哥哥”,說不定她的哥哥,曾經是某一個擁有著“靈明石猴”血脈的夜行者。
一直到她將雙手掌心處那一掬如同水銀狀態的液體交給我,而我無法接住的時候,她才發現,她認錯了人。
對,是這樣的。
一定是這樣。
我在出魂狀態下,也的確瞧見了熔漿之中自己的本體,就是那個讓我眼熟的大光頭兒。
那是我在天靈蓋受傷之后,秦梨落親自幫我剃去頭發,顯露出來的模樣。
我手中抓著的珠子,也許就是小女孩兒給我的那一掬液體。
又或者,它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其余的,進入了我的身體里。
因爲我當時瞧見,那個大光頭,也就是我的本體,當時幾乎已經融化了;沒有融化的地方,也都被炙熱的、火紅的熔漿充滿,只有癸水靈珠護著的地方,化作了灰黑色的岩石。
就連那六甲,也都融練破碎。
照理說,肉身凡胎,在這樣的情況下,早就已經不行了。
我現在還能夠活下來,感覺到自己存在于世,說不定就是那一掬不知道是什麽鬼東西的液體,救了我一命。
也許,是這樣的吧?
我腦子有點兒懵,感覺我好像是理順了,又仿佛還有許多的細節沒有把握到。
比如那個小女孩子她到底是誰,如此柔弱的她,爲什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她說的那些話,到底又是個什麽意思呢?
她給我的這一掬火焰熔漿一般的玩意,又是個啥?
我明明是在熔漿之中,爲何此刻,又化身爲岩石了呢?
另外那一大群的火鴉,以及騰然而起的火焰巨鳥,還有那仿佛巨人一般的恐怖猿人,宛如鋼鐵戰神一般的灰狼,和那個畏懼火焰,不敢入場的黑熊,又都是什麽鬼東西呢?
還有,那一團無端恐怖的黑雲。
那將我出魂的意識給直接逼回體內,並且在出手的瞬間,就將那本來占據了絕對優勢的火鳥變成冰雕的家夥,又是什麽鬼東西呢?
我完全不知道。
難道說,我之前瞧見的一切,都是假的?
就在我腦子亂成一鍋粥的時候,突然間頭頂不知道多遠的地方,傳來一聲憤怒無比的吼聲:“愛新覺羅·溥倛,你果然沒有死?”
又有一個穿刺雲霄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放下朱雀的身體,你這混蛋!”
這兩個聲音穿越厚厚的岩石,依靠著震動,傳到了我的耳中。
而隨后,一個讓人心中莫名驚栗的、不似人言的話語,仿佛在我耳邊響起一般,陡然回蕩:“昨日之恨,今日不休,山高水遠處,魔潮臨爾頭……”
這毫無任何邏輯的話語,在整個空間里來回晃蕩,我都感覺到整個岩石層在顫抖。
而且我的身體里,莫名就多了幾分凜冽的寒意來。
不知道爲什麽,我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聲音,就是那團黑雲所發出來的。
我自入行起,也見過了不少的厲害角色,修行者,我見過頂尖兒的,夜行者,也有遇見過起碼是妖王級別的,但所有的厲害角色加到一起來,給我的感覺,仿佛都不如這一團黑雲那般恐怖。
那是極端的大恐怖,仿佛是統御世間一切邪惡的源泉和王者。
那聲音來回晃蕩,到了最后,消失無蹤了去。
我聽到了頭頂之上,傳來了暴躁如雷的罵聲,以及某些結構倒塌時的轟然之響。
聽到這個,我知道,那黑雲走了。
剩下幾個什麽都沒有撈得著的家夥,在亂摔東西,自個兒撒氣呢。
不會到又過了多久,突然間有一個人沈穩嚴肅的話語,傳到了空間中來:“仇千秋,歐陽江山,還有薛麻子,你們不在家里好好待著,管好你們的徒子徒孫,跑到這兒來撒野作甚?真的覺得沒人能管你們了?”
比起先前將整個空間都給震得抖三抖的架勢,這聲音顯得十分溫和,平緩之中,又帶著幾分警示的意思。
它很平淡,卻充滿了無上的威嚴。
這話兒,如潺潺流水劃過,平緩而持續,而緊接著,我頭頂上的所有喧囂,在一瞬間驟然收斂,緊接著,再無動靜。
甯靜、寂靜以及安靜。
死,一樣的靜。
走了,都走了,沒有任何的聲音出現,仿佛我與整個世界都變得安甯下來。
一開始的時候,我還是挺高興的,覺得這些讓人畏懼的大拿離開之后,我總算是沒有了生命危險,然而到了后來,我突然間想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我不會,就這樣,一直永遠地待在這兒了吧?
想到這事兒,我開始慌了,我開始努力地蓄勁兒,想要動彈,然而身體卻如同灌注到了水泥柱子里面似的,根本無法動彈。
我與大地,渾然一體。
我掙紮過,努力過,甚至差點兒將牙齒都咬碎了,但最終還是沒有任何的效果。
到了最后,我喪氣了,死心了,沒有再亂動。
時間,在我的身上,變得靜止了。
一秒鍾、一分鍾,或者一年、幾十年甚至一百年,對我而言,沒有任何的意義。
我估計,我就死在這里了。
不知道多少時間過去了,當我認命了,以爲自己再也沒有活路的時候,突然間,我的頭頂上,傳來了嘈雜而刺耳的電鑽聲。
這種聲音是如此的刺耳,但是在我的耳中聽來,卻如同仙樂一般。
有人發現了我。
經過耐心的等待,在長期的寂靜之中,已經學會了用脈搏計量時間的我,估摸著用了兩個半小時的時間,終于有人將我,連同著我身體外一大坨的石頭,給拖上了外面的空間。
接著至少有四個大漢,拿著拆遷用的那種八磅錘,在我身上敲打著。
砰、砰、砰……
當我最終給從石頭里面掙脫出來的時候,有一個人扶住了我的手,哈哈一笑,說我靠,這尼瑪,石猴啊!
我睜開眼,瞧了那人一眼。
果不其然,白老頭兒。
緊接著,我雙眼一翻,直接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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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3 20:20:27

這黑暗,彌漫空間,仿佛死神,在永生。
當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據說已經是三天之后了,還沒有睜開眼睛,我就聞到了一股充斥鼻間的消毒水氣息。
而隨后,我瞧見自己身處于一個高級病房之中。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爲整個病房里面,除了我身下的病床之外,再也沒有第二張床。
除此之外,我還瞧見旁邊,居然有沙發和電視。
我想要坐起來,卻感覺到渾身僵直酸軟,如同石頭一般,沒有知覺,忍不住哎呦一聲,這時陽台外面,走進來了一個人。
她看到我醒了過來,十分驚喜地喊道:“侯漠,你醒了?”
我瞧見來人,也是一臉的驚訝:“老板娘,你怎麽會在這里?”
說話的時候,我感覺臉有點兒僵。
這人居然是合城居那風情萬種的老板娘劉娜。
她雙手濕漉漉的,好像是剛剛洗了衣服一樣,甩了甩手,將修長白嫩的手指搓了一下,然后對我說道:“是白爺告訴我的,他說你遇到點事兒,受了傷,住在這里,我就趕過來了……”
白爺?
我腦子有點兒暈,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她卻說道:“你等等哈,他們交代,你醒過來,第一時間通知,怕你身體有問題。我去叫醫生過來,給你檢查哈。”
劉娜急匆匆地走出了病房,只留下一縷淡淡的女人香,在病房里彌漫。
他們?
說真的,剛剛醒過來的我,腦子當真是一團漿糊,身體又很是疲乏,僵硬如鐵,完全動彈不得。
而沒多久,房門推開,有兩個人走了進來。
這兩人都是男的,一個四十多歲,穿著棕色皮衣,帶著黑框眼鏡,臉上挂著隨和的笑容,而旁邊那個年輕一些的,表情就嚴肅許多。
他手上拿著筆記本和鋼筆,跟在后面。
那黑框眼鏡走到了病床前,瞧見我想要爬起來,趕忙攔住了,溫和地說道:“你別起來,醫生交代了,你身體還處于極度虛弱狀態,需要靜養,別亂動——你躺著就行。”
我沒有動,而黑框眼鏡拉了一個凳子過來,坐在了我的床邊,對我說道:“當前情況,一切從簡。簡單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蘇烈,是419辦的人,專門負責處理一些比較麻煩和棘手的案件和事務。不過你別多心啊,白知天老爺子以前是我領導,他也跟我特意交代過,你跟其他人情況不同,咱們這兒,也就是走一個過場而已,另外他那邊也接到通知,很快就會趕過來的。”
這人呢,從面相上看,其實挺威嚴、挺嚴肅的,然而此刻,卻是滿臉堆笑,總感覺有些小心翼翼。
不過他的話也說得很明白,人家主要看的,是老領導白老頭兒的面子。
只不過,那白老頭兒不是圓明園文理學院的門衛麽?
怎麽又變成這人的老領導了?
等等,419辦?
那不就是傳說中的“天機處”麽?
公門中人。
我腦子里思緒萬千,此刻卻只有小心招呼,說您好,需要我配合些什麽嗎?
蘇烈笑著說道:“不、不、不,你別擔心,我們只是做一個簡單的記錄,備個案就行;其他的事情,由我的老領導過來跟你談。你只需要把大概的情況跟我們聊一聊就行,而你有什麽想要問的,也可以跟我說,我知道的,盡量跟你解釋清楚。”
人家的姿態做得很低,我感覺白老頭兒的面子還真的是大,也沒有了拘謹。
我先是問了一下時間,得知是三天后。
然后我問了一下我的身體狀況,蘇烈說這個太專業了,需要老領導過來跟我解答。
不過他讓我放心,我這邊其實只需要靜養,差不多一個星期左右,就能夠恢複正常了。
當然,這個是他聽老領導說的。
說完,他說道:“老領導很快就過來了,咱們走一個過場吧——你能簡單聊一下整件事情的經過麽?就是隨意聊一聊。”
蘇烈說著,他身后的年輕人正襟危坐,拿出了鋼筆和筆記本來,準備記錄。
我瞧見這個是要備注在案的,留了心,沒有敢怎麽多聊,而是大致說了一遍,也就是我在街頭被人襲擊,然后躲在一個朋友處,后來被人找上門,將我拖到了一處廢棄工廠里,扔進水池子里面……
我盡可能地不去談及秦梨落,也沒有說起在那張宿秘境里面的情形,即便是談到了,我也盡可能的模糊處理,沒有太多的內容。
當然,關于我,我還是不怕的,主要是我也沒有做啥錯事,心底無私天地寬。
我這邊講述得模模糊糊,按照我之前在局子里做的筆錄,早就被打斷八百回了。
但是在這兒,這個級別至少要高上許多的地方,人家卻笑吟吟的,絲毫沒有異議,而且還配合我嗯嗯啊啊,表現得十分投入,搞得我都有點兒不太好意思了,忍不住問道:“您覺得,這樣說可以麽?”
蘇烈點頭,說挺好,挺好的,您繼續。
我瞧見他沒有反對的樣子,又繼續說了下去,不過還沒有等我說完,就有人敲門了,緊接著白老頭兒的腦袋伸了進來,問道:“搞完沒有?”
蘇烈聽到,趕忙就站了起來,沖著他畢恭畢敬地說道:“老領導,您來了?”
白老頭兒揮了揮手,說行了、行了,我就一退了休的老東西,叫啥老領導?你現在就是一領導,別跟我這兒矯情——怎麽樣,做完筆錄了沒有?
蘇烈說:“差不多了,還有一點兒收尾。”
白老頭兒說道:“差不多了,那就行了,后面的那點兒,你以前不是在文聯待過麽?自己編點兒吧……”
編?
蘇烈有點兒尴尬,苦笑著說道:“咱們這個,是需要入檔的。”
白老頭兒有點不高興了,說咋了?要不然我幫你弄?
蘇烈沒有敢再多逗留,趕忙說道:“行行行,我后面對照別的筆錄,補充完整吧,您先忙。”
說罷,他又對我說道:“侯漠同志,我們的筆錄到此結束,感謝您的配合。今天你的身體有些不方便,等回頭你恢複了,去我們局里面坐坐,咱們好好聊一聊,說不定有合作的機會。”
他將一張名片放在了我的床頭櫃上,然后帶著那個記錄員離開了房間。
他臨走前,還幫忙將房門給關上了。
這人真的是讓胖大海手下那幫人聞風喪膽、“天機處”的人?
怎麽感覺像一賣保險的?
我有點兒懵,而白老頭兒卻笑嘻嘻地走了進來,一屁股地坐在了蘇烈的椅子上,緊接著一下子跳了起來,說怎麽這麽燙啊?
我苦笑,說人剛剛坐了的嘛,能不熱乎?
他蹲下來,朝著那椅子吹了兩口氣,然后才坐下,伸手過來,在我臉上捏了捏,說咋樣,石猴,感覺如何?
我說什麽感覺?
白老頭兒詫異,說我捏你臉,難道你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麽?
我愣了一下,緩緩說道:“被你捏著,有點兒惡心。”
啪!
他朝著我的臉就扇了一巴掌,說我問你身體什麽感覺,沒有問你心理的排斥。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說道:“不疼,有點癢。”
他在我的脖子、小腹和膝蓋上面揉了一下,然后說道:“你這個情況,算是恢複得差不多了,我以爲你得像植物人一樣,在床上待個一年半載的呢——對了,剛才你們都聊了什麽?”
我說大概講了一下先前發生的事情,哦,對了,先前在那沸水池子里,是您救了我,對麽?
白老頭兒得意地嘿嘿一笑,說除了我,還有誰?
我說多謝您。
白老頭兒瞪了我一眼,說你謝我?呸,老子他媽的費盡心思,在你身上種下六甲神將,結果你卻把這結界給破碎了,害得老子猝不及防之下,差點兒破了功,你知不知道?
我有些暈乎,說這個,真不知道——哦,想起來了,不過並不是我故意的……對不起。
白老頭兒揮了揮手,說沒怪你。那天我第一眼見你,我勒個去,這尼瑪印堂發黑,都跟包公一樣了,我若不幫你點兒,你個小屁孩子估計就折騰完了。對了,你一南方人,沒事兒跑北方來干嘛?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不利北方,一路往北,越走越凶,而且還是凶多吉少,一不小心就死了麽?
啊?
我給他說得都愣住了,說您是說,我來北方,不對?
白老頭兒瞧見我臉色有些不勁兒,一下子就猜出來了:“得,敢情還是有人慫恿你過來的?”
我點頭,說對,有人說我在北方,有大機緣。
白老頭兒眉頭一豎,瞪著眼說道:“誰,誰……”
我給他說得心虛,小心翼翼地說道:“他本名我不太清楚,外號叫做黃大仙。”
白老頭兒一聽,雙眼一翻,說我艹,我以爲是誰,原來是那老王八蛋,我說怎麽會這麽不靠譜兒呢,竟然是他。
我沒有想到他會這麽說,忍不住問道:“這個,有問題麽?”
白老頭兒罵完,卻不願意談,而是對我說道:“別說這個,你先嘗試著張開你的雙手——先前的時候,醫院的護士爲你清理傷口,想幫你將手里的東西弄下來,結果沒成功,然后叫了其他人,也還是不行,于是找到我。我倒是可以,但用起蠻力來,你手估計得折,你自己試一試,也讓我瞧一瞧,里面到底是個啥。”
********
小佛說:還有多少人,不知道圓明園文理學院,其實就是燕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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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20:20:42

白老頭兒倘若不說,我或許就真的沒有在意自己雙手之間,到底在捏著什麽。
雖然蘇醒了這麽久,甚至都跟天機處做了一回筆錄,但事實上,我感覺自己處于活動狀態的,差不多也就是脖子以上,其余的地方,更多的是僵直和麻木,並沒有太多的感覺。
我這情況,有點兒像是高位癱瘓。
得到提醒之后,我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然后嘗試著將雙手舉起。
這動作十分艱難,仿佛我骨頭的關節處生了鏽一樣,一點一點,好一會兒,我方才將手舉了起來,然后緩緩張開,發現我的左手之上,居然握著一顆血紅色、里面泛發著火紅色光芒的珠子。
而右手處,卻是小拇指大的一根小棍兒。
那珠子,比乒乓球要小上一圈,十分軟乎,軟中又有點兒帶硬。
它很像我們小時候玩過的一種,叫做彈球的東西。
而相比于塑膠材質,這玩意的表面,又多出了幾分釉質,感覺又如同陶瓷或者珍珠一般,總之不管如何,這種感覺是多變的,十分難正確闡述。
之前的種種記憶湧上心頭,我下意識地將這珠子給捏緊。
剛剛一捏,一股炙熱的氣息就從那珠子表面的釉質部分,瞬間就傳遞到了我有些麻木僵直的左手之上。
它讓我的記憶,瞬間就回到了先前在熔漿池子之中的感覺。
它也同樣刺激了我的左臂,乃至左邊的身子。
我下意識地越發用勁,感覺那珠子滾燙不休,里面仿佛有無數熱騰騰的氣息,朝著整個房間肆意蓬勃而出。
我對于自己這近乎于高位癱瘓的身體十分不滿,下意識地還要用勁兒,那白老頭兒慌張地大聲叫道:“停停停,你個傻缺,再捏的話,這朱雀妖丹,就要給你捏爆了。真的爆了,別說咱倆,估計整個醫院的人,都得給你陪葬——大聖,收了你他媽的神通吧……”
呃……
我給白老頭兒的逗比話語弄得有點兒無語,張開了手,說要看看麽?
白老頭兒一愣,說啊?可以?
我說有什麽不可以的,難道說,你準備搶走?
白老頭兒有點兒激動起來,說真敞亮,那我就瞧一瞧哈,就只是瞧一下……
他從我的左手處,接過了那火紅色的珠子,結果卻發出了“啊”的一聲叫喚,我聞到了毛發焦糊的臭味,緊接著病房的樓板,微微一震,仿佛很重的東西砸在了上面一樣。
我嚇了一跳,說怎麽了?
白老頭兒翻著白眼,說就知道你丫挺的沒安好心,這玩意,怎麽會這麽燙呢?
我說你不知道等它緩和一些,再拿麽?
白老頭兒蹲在了地上,快要趴著去觀察那珠子,而我則打量起了右手掌心處那根小拇指大小的東西來。
這玩意有點兒粗糙,如同生鏽的釘子,兩頭大,中間直,上面仿佛蝕刻了許多的紋路,給人的感覺好像是天然的,內中又仿佛有著無數的聯系。
仔細打量呢,哎喲喂,我發現里面的許多細小缺口。
我將它放大在腦海中,居然化作了符文,能夠不斷旋轉,里面又仿佛蘊含了大千世界一樣,無比神奇。
這東西乍一看不咋地,但真正打量,卻又是別有洞天。
我用大拇指掰了一下,發現它的材質軟中帶硬,硬中又帶著幾分柔和。
瞧見這,我有點兒想要哭了。
因爲我記得,當初我右手那兒,抓著的,可並非是這麽一點兒蘿蔔丁。
我抓著的,可是軟金索長棍。
即便是沾染了許多的岩漿融灰,被高溫侵蝕之后,它也是能夠提起來砸人的,此時此刻,這玩意又算是個啥呢?
我內心在滴血,一想起自己那根隨時可以抽出來打人的褲腰帶,我就淚流滿面。
沒有等我傷心多久,我又聽到了一聲慘叫聲。
“啊!”
我聽到白老頭兒的叫聲不像是作假,忍不住問道:“怎麽了?”
床沿上冒出了一個腦袋來,正是白老頭兒,他怒氣沖沖地對我罵道:“你個小兔崽子,敢玩你大爺?我等了這麽久,那珠子也就你能拿,其他人別說拿,碰都不能碰——就知道你沒有好心……”
我苦笑,說這個……我絕對沒有。
白老頭揮手,說別扯了,你趕緊過來拿著吧,否則這樓底都要給燒穿了。
我說這怎麽辦,不是我不想,是我根本坐不起來。
白老頭兒歎了一口氣,說唉,得嘞,我扶你起來吧,不然真得燒穿了不可。
他過來扶我,我配合著他用力,結果也弄了老半天,我甚至都聽到了自己的骨骼在咔嚓作響的聲音,終于花了好幾分鍾的時間,我方才勉強俯身,將那火紅色的珠子抓在了手里來。
它在我手中,不用力,就沒有任何熱力,涼悠悠,就一正常的珠子。
白老頭兒將我扶起來,又將我給弄回床上去之后,仿佛跑了個馬拉松,渾身都出汗了,坐在椅子上面喘氣,說你個石猴,是真沈啊。
我苦笑,說您這話說得沒頭沒尾,我怎麽就石猴了?
白老頭兒指著我說道:“你敢說你不是靈明石猴血脈的夜行者?”
我說我還不夠格稱之爲夜行者,畢竟還沒有完全覺醒。
白老頭兒說那也是,另外你知道你在昏迷的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麽事情麽?
我說啥事兒?
白老頭兒從你先前在那熔漿深處待了太久,高溫和劇熱破壞了你的身體結構,使得你的許多身體機能已經喪失了,不過因爲某些機緣巧合的緣故,你攝入了大量的金屬和矽元素,使得你的身體,變得出奇的堅硬起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鋼筋鐵骨——所謂的“鋼筋鐵骨”,並不是說你整個人都是一堆破銅爛鐵,而是在你的身上,發生了奇妙的變化,比如……
他從旁邊拿出了一個鐵勺子來,在我的胳膊上面,輕輕地敲了敲。
铛、铛、铛……
一陣清脆的聲音傳了出來,那是金鐵交擊之聲,铮然作響。
他繼續說道:“當然,這都只是表相的,並非持久,你現在之所以難以動彈,就是無法掌控這樣的狀態,停不下來;等到你完全適應,可以通過調節氣息,回到以前的模樣,你就能夠下床,正常走動了。”
我聽得有點兒繞,說您的意思,是我以后用不著這樣,對吧?
白老頭兒問我:“你現在修行的,是什麽法門呢?”
我說:“叫做《九玄露》。”
白老頭兒一愣,說什麽《九玄露》,沒聽過啊?
我苦笑,將那修行方法的由來說出,白老頭兒搖頭,說王朝安那家夥有點兒忽悠你的意思啊,一本不知來曆、亂七八糟的殘本,都敢給你練——得嘞,回頭我去我們學校的藏書館里,給你淘弄一本好的出來,讓你先把這狀態給解除了吧。
我聽到,有些激動,不過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那個啥,要錢不?”
白老頭兒瞪了我一眼,說你覺得呢?
我小心說道:“多少合適?”
呸……
白老頭兒噴我一臉口水,我卻開心地笑了,然后問道:“您說這個,真的是朱雀內丹?”
那老爺子點頭,說我忘了問,這朱雀內丹,你是怎麽拿到的?
我愣了一下,回憶了幾秒鍾,方才說道:“是一個小女孩兒給我的。”
白老頭兒不信,說呸,人家怎麽不給我?
我不想瞞他,將當時的情況說明了一遍,那白老頭兒思索了一會兒,然后說道:“若是如此,那只有一個可能,你說的那個紅裙小姑娘,應該就是朱雀本人;而她,估計是睡迷糊了,認錯了人,這才將身家性命,都交給了你——可惜啊,她這偌大一身法力,幾千年的修爲,最終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我聽到,心中驚疑,說她,怎麽了?
白老頭兒說我當時因爲六甲神將被損,沒有及時趕到現場,去的是老方,不過結果,好像是那朱雀的身體,被噬心魔給帶走了。
噬心魔?
我說這是什麽鬼東西?
白老頭兒說你不懂?
我說對,真不懂,人,我知道,現在夜行者也理解了,但魔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我真不懂。
白老頭兒耐著性子給我解釋,說:“古語有雲,‘人心癫迷爲魔’,魔並非自然造物,而是有的人,因爲需要滿足自己心中的欲望,與遠古大妖、妖元融合,心入魔道,違反天地至理,便是入魔。”
說到這里,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他繼續說道:“魔,並非自然造物,它受到詛咒,是無法繁衍、無法定性的生命,它天生就以殺戮和破壞爲最大的樂趣,喜歡操控人的生死和心靈的恐懼,是逆天而成的生靈,也是最受唾棄的存在,每一個魔的誕生,都是一場巨大的劫難,讓無數生靈爲之消亡——夜行者不可怕,人也不可怕,怕就是怕這種失去理智、陷入沈淪,以殺戮爲樂趣的魔,它是人族和夜行者一族,共同的大敵。”
我聽他說完,忍不住說道:“我想起來了,你說的魔,是不是一團黑雲?”
白老頭兒搖頭,說不,不是雲——魔,從本質上來說,也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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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佛:不好意思,昨天談事回來,已經很晚了,寫完加更,想要熬夜的,結果眼睛一閉,就睡著了,起得有點兒晚。對不起。
引言 使用道具
xuale
王室 | 2017-12-13 20:20:57

魔,也是人。
隨后白老頭兒跟我補充了我昏迷之后發生的許多事情,那個叫做噬心魔的家夥,卷走了生死未蔔的朱雀,而先前與朱雀相斗的那幾個恐怖夜行者,則是京城幾個頂有名的大人物。
他們在阻攔噬心魔的過程中,多多少少,也都受了一些傷。
我聽到,忍不住問道:“朱雀,是鳳凰麽?”
白老頭兒搖頭,說作爲天之四靈與四方星宿之一的朱雀,與禮記四靈之一的鳳凰,是存在極大的不同的,它是沐浴星宿之光而生。從理論上來說,更具神性,比之鳳凰這個族群而言,更加獨一無二。
我聽得一頭霧水,說是不是說,它比鳳凰吊?
白老頭兒對我的簡單思維無話可說,撇了一下嘴角,說你可以這麽認爲吧。
我對于那個紅裙小姑娘一直心存歉意,忍不住又問道:“對了,你說那個什麽魔,它抓走了朱雀,想要干嘛啊?”
白老頭兒說可以干的事情,很多啊,作爲遠古大妖,一身磅礴修爲,活了那麽多年,顯化本相之后,全身都是寶貝,另外如果她還活著,那數千年的見識,也是一筆豐富的寶藏和財富,不過值得慶幸的一點,是它並沒有得到自己最想要的東西。
我說是什麽?
白老頭兒眉頭一掀,說我剛才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清楚啊——人之所以爲魔,是與遠古大妖、或者妖元融合,心入魔道,違反天地至理,它現如今既然已經是魔,最能夠增漲修爲的,就是妖元,也就是妖丹。但這玩意,不是在你的手上麽?
我聽到,心中一疼,說那,朱雀,她,會不會死?
白老頭兒瞧見我這模樣,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貓膩,但我不得不告訴你,那朱雀,基本上也沒有什麽活著的希望了——可惜啊,我聽說,那朱雀一身修爲登峰造極,光憑自己的力量,都能夠將張宿秘境之下的一片岩石融化,化作熔漿岩海?”
我說你沒有瞧見?
白老頭兒搖頭,說我趕到的時候,整片熔漿岩海,都已經凝結成塊,把你從那里面給弄出來,都花費了不少的功夫,哪里來得及瞧見?
我突然想起一事兒來,說那個張宿秘境,現在還在那兒麽?
白老頭兒笑了,說張宿秘境又沒有長腿,哪里跑得了?
我想起里面的燭陰來,小心翼翼地問道:“白前輩,你也知道了我是靈明石猴的血脈,既如此,也應該知道,我想要活下去,安然度過五重關,就需要一種叫做燭陰的東西。而據說,那張宿秘境之下,有……”
白老頭兒哈哈一笑,說你想回去那秘境里,將東西找出來?
我點頭賠笑,說對。
白老頭兒朝著我的胸口擂了一拳,說你想都別想,在這天子腳下,京師之地,出了這等事情,你覺得咱們上面,會坐視不管麽?那破地方,肯定是已經封鎖起來,任何人都不能出入了的。別說你,就算是我的這張老臉,想要進去,都得找人批申請呢——你還別打鬼主意,京師這地界,藏龍臥虎,就你這點兒本事,想要偷偷溜過去的話,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我說不會吧,這麽嚴?
白老頭兒說我還不是嚇唬你,雖然吧,上面對夜行者並無歧視,也沒有刻意規范,但一般來講,只要是夜行者犯事,就當做槍案一樣,專案專辦,而且從重從嚴,用嚴打的標準。你如果不想一輩子都蹲在一個破牢房里,蹉跎終生的話,最好別越線。
我苦笑,說別說蹉跎終生,我若是不能度過五重關,完全覺醒成夜行者的話,估計也就一兩年能活。
瞧見我這般沮喪的模樣,他笑了,說得,看在娜娜的面子上,我幫你去問問吧。
我十分驚喜,說真的?
白老頭兒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瞧見沒,又是送功法,又是破格幫你問這事兒,你大爺我真的是費盡心思了,你小子以后倘若是敢虧待娜娜,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我:“……”
他補充一句,說:“我說的,是第三條腿,注意了。”
面對著這隨意飙車的老爺子,我也是沒辦法,苦笑著說道:“白前輩你誤會了,我跟老板娘之間,是真的沒有啥。她對我,也只是老板和員工的關系而已……”
白老頭兒指著我的鼻子,說裝,看你給我裝。
我說真不是,寬哥剛剛走沒多久,老板娘又是重情重義之人,怎麽可能會想這些呢?
白老頭兒吹胡子瞪眼,說食色性也,這是人之常情,這個有什麽?你別看我老頭子七老八十,我還有一個小我五十歲的老婆呢,這有啥?
呃……
我瞧見老爺子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一臉的無奈。
而且,他這架勢,好像還有點兒洋洋得意的樣子,實在是讓我不知道該怎麽接茬。
我低頭不說話,而他卻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行了行了,女人呢,有時候矜持,不方便開口,男人嘛,總得主動一些,你說對不對?得,娜娜在外面都等急了,怕我欺負你呢,你在這兒待著吧,別著急,醫藥費有人報銷,用不著你管。
他笑吟吟地站起來,假模假式地給我整了一下被子,然后離開。
白老頭兒一走,老板娘劉娜就走了進來,一臉關切地問道:“他們都找你干嘛啊?怎麽這麽久?”
我不確定她有沒有知道這里面的事情,所以含糊地說了兩句。
老板娘說道:“白大爺以前是學校保衛處的,跟公安局那邊的關系不錯,別人也給面子,應該是不會出什麽問題的。對了,你剛剛醒過來,感覺好一點兒沒?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此刻腦袋里面給塞了無數東西,頭腦爆炸,只想靜一靜,于是說道:“不用,我想再躺一會兒。”
老板娘很擔心,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我說不是,就是頭有點兒暈而已。
老板娘聽到,方才松了一口氣,坐在我旁邊,說你昏迷了三天,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扛不了的,我帶了點兒雞湯,你稍微喝一點兒吧。
我瞧見她這般說,也沒有拒絕,說好。
我此刻全身僵硬,有點兒動彈不得,老板娘就將病床調了一下,讓我半躺著,然后一勺一勺地喂我。
我腦子里想著很多事兒,卻不得不跟老板娘聊了一下合城居的事兒。
她告訴我,說老圖叫來的那幾個人都不錯,特別是那個叫做王月月的,更是一把好手,弄得她都輕松了不少;至于生意,雖然沒有我主廚,流失了一些口味刁鑽的老饕,但大衆食客的評價還是不錯的,所以影響不大。
對于我的失蹤,她擔心了好多天,幸虧菩薩保佑,我這邊雖然出了事,但沒有什麽大礙,也還算好。
我與老板娘聊了一會兒,天色變晚,她需要回家去照顧萌萌,只有離開。
臨走前她問我想要吃什麽,明天給我帶飯過來。
我說不用了,讓她這兩天先別來——事情有點兒複雜,我害怕她被卷進來,希望她跟我保持距離。
這話兒聽得老板娘很激動,問我到底怎麽回事。
我不想將這世間的丑惡跟這位天性純良的女子說太多,含糊其詞,說我過兩天,會跟她好好說起的。
聽到我的話,老板娘不再問了,起身離開。
我感覺,她走到時候,情緒有點兒不太對勁兒,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這醫院是一所軍醫院,內部醫院,門口一直都有人守著。
晚上的時候,我叫了那人進來,詢問了一下,結果那人告訴我,說他只負責“保護”我。
具體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
我滿心疑問,無數問題在腦海里,卻沒有辦法找人詢問,而自己又跟一癱瘓病人一般,半夜上廁所,還得請好幾個護工幫忙。
好在這個時候,我的身體已經開始變軟,沒有讓人太累。
次日的時候,白老頭兒又找到了我,除了拿來一本《月華錄》給我,並且給我講讀一遍之外,還告訴了我另外的一件事情。
經過這幾天激烈的博弈,之前對我進行迫害的豹哥,以及始作俑者尚良,都給逮了起來。
並且仇家的當家人作出了承諾,會對此次事件里面的所有相關負責人都給予處置。
另外尚大海過兩天,還會過來,親自給我賠禮道歉。
說完這些,他還給我帶來了我的背包,包括里面的錢包、證件,以及我的那顆煉妖球,都給我帶了過來。
瞧見這些東西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問道:“白前輩,我有一個朋友,叫做秦梨落……”
白老頭兒聽到,歎了一口氣,說我知道,那丫頭是個不錯的女孩兒,她能收留你,說明你們兩個之前也認識,相處得還不錯,不過……唉,她死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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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20:21:24

黃毛尉遲如同一堵堅實而不可摧的牆,堵住了我與秦梨落見面唯一的可能。
我揉了揉還沒有變回原樣的堅硬臉龐,然后認真說道:“幫幫忙。”
尉遲京朝著我瞪眼,恨意凜冽,一字一句地咬牙說道:“你還有臉找到這里來?要不是你,梨落會變成這個樣子麽?說實話,要不是梨落攔著,我早兩天,就過去把你給弄死了——你以爲你們大陸政府的那幫人,能夠攔得住我?”
他指著我的鼻子,毫不留情地數落著。
我平靜地看著他,說梨落要死了。
尉遲京抬起了手,又想要揍我,但最終還是沒有落下來,而是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將我推到了牆面上,那話語就仿佛從牙縫里面迸出來:“你,知道,還來?”
我說生死是大事,此次不見,有可能就要陰陽永隔了。
尉遲京說那又如何?
我說你就當幫幫忙,放我進去,與秦小姐見一面,我侯漠認你這一份大人情,以后有機會,我慢慢還,可以麽?
尉遲京臉色鐵青,說聽聽,以后有機會。但你知道麽,梨落從此以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她本來可以,擁有一個更美好的未來,她甚至還有可能繼承霍家的一切資源,成爲霍家的執掌人,你知道麽?你個窮逼小子,你知道霍家有多大麽?你知道霍家的財富有多少麽?你知道……
我被他一頓訓,聽完他痛心疾首的一通話,方才緩緩地說道:“這件事情,我也不想,我也不知道……”
“你他媽的還敢在推卸責任?”
尉遲京氣得肺都快要炸了,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以爲我剛剛過來,什麽都不知道呢?梨落過這邊來,什麽都好好的,倘若不是碰到你這麽一個災星,就不可能無緣無故地牽扯進這些屁事兒里面去,也就不可能碰到噬心魔那大魔頭,更不可能會被人吸去全身血脈精華和修爲,落到現在這個基因崩潰的下場……”
我歎了一口氣,說我沒有推卸責任,我只想告訴你,我想要見秦小姐一面,跟她表達一下謝意。
尉遲京毫不留情,將我往后退推去,然后又說了一句:“滾!”
我深吸一口氣,還想再次爭辯,結果尉遲京補了一句話:“你還別覺得委屈,這事情是梨落定下來的,她誰也不願見,特別是……你!”
啊?
聽到這話兒,我再一次地沈默了。
白老頭兒跟我說起過夜行者基因崩潰時的情形,這事兒對于一向都愛美、素來潔淨的秦梨落來說,實在是一件太過于殘酷的事情。
所以,秦梨落不想見任何人,我是能夠理解的。
但是……
我想起秦梨落是因爲我而變成的這樣一副田地,心里就疼得不行。
如果她對我,真的只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麽平靜,那麽在回到宿舍,從仝小米口中得到了我的信息之后,她大可以覺得自己已經盡到了所有的責任,不用去管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她真的是一點事兒都沒有。
但她卻偏偏趕到了張宿秘境,在那樣迅速的時間里,另外還多了幾個實力讓人敬畏的頂尖人物,盡管我不知道這里面的來龍去脈,卻能夠從浮光掠影之中,感受得到秦梨落對我的關心,以及……
一點點的感情。
所以,我必須當面跟她道個謝。
要是不能,我相信自己接下來的有限余生里,恐怕都會陷入極度的自責和悔恨之中去。
瞧見尉遲京不肯讓,我就開始強行往里面擠。
不過尉遲京作爲港島霍家在外的四大行走,本事還是有的,方寸之間,小擒拿手,一牽一絆之后,將我掀翻倒地,然后死死按住我。
他剛才打過我,拳頭還疼,這會兒學了聰明,死死按住我之后,然后開始掐穴道。
我感覺身體的肌肉和筋骨,給他弄得酸軟發麻,渾身都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著,甚至有白沫從口中冒出。
這個時候,剛才說要扶我的那人匆匆趕了過來,對那尉遲京喊道:“尉遲先生,侯先生,兩位請住手,這里是醫院,你們不要鬧,否則我只有請示上面來處理了。”
尉遲京畢竟不是大陸人,對官方還是比較忌諱的,聽到這話兒,將我給放開,然后說道:“你別讓這家夥,過來打擾我們,知道不?”
那人點頭,說好。
說罷,尉遲京離開,而那人過來攙扶我,低聲說道:“侯先生,我們工作難做,您多體諒……”
我瞧見他的眼神,也很堅決,知道自己基本上算是沒戲了。
我沒有繼續再鬧,而是點頭說道:“好。”
在那位419處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我回到了病床,躺在床上。
我思索了一會兒,然后艱難地盤腿,坐了起來,開始繼續修煉白老頭兒從藏書館里給我帶來的夜行者修行典籍,《月華錄》。
與《九玄露》這種殘篇比起來,《月華錄》則更加系統和基礎一些,它雖然是文言文,但里面又有許多的備注和解釋。
從我手上的這本書來看,里面的注釋並非是出于同一人之手,甚至都是不同年代的,每個人都會寫上自己的理解和實際情況,這事兒有點像當時剛剛興起的BBS一樣,讓人的眼界,一下子就開闊許多。
而且它還提出了一種專有化的修煉方法,那就是對著月華吞吐,用來提煉體內的血脈之力,化作“妖力”,最終凝練成內丹。
它里面的許多理論和知識,都很讓人耳目一新。
我甚至還在文末的注釋中,瞧見了有人對于夜行者級別的定論,說剛剛覺醒血脈的夜行者,能夠使用的血脈之力,也就是妖力,它是藏匿于四肢百骸,需要用的時候,調動複雜,難以一蹴而就;至于平妖、信妖,則融練于上、中、下三處丹田之內,宛如涓涓細流,循環流通;而大妖,就已經是半固體的狀態,隨時隨地,都能夠凝練成型,即便是本相,都可以轉化自如。
有的大妖,甚至都能夠通過“丹鼎”之術,熔煉宛如實質的內丹。
夜行者的內丹,也被人稱之爲“妖丹”、“妖元”。
至于妖王,不但擁有了最基本的妖丹,而且還能夠覺醒遠古時期的大部分血脈神通,已然不是尋常人間的角色了。
月華,其實就是月光。
對著月亮修行,這樣的感覺,讓我不再有自主地想起了對著圓月嚎叫的狼。
我在房間里,老老實實地修煉,其間419處的哥們放心不下我,偷摸著來看了我兩次,感覺我這樣一個差點兒如同殘廢的人,應該是造不成太多的麻煩,所以沒多久,我就聽到有輕微的鼾聲,傳了過來。
我聽到,並沒有多說什麽。
我繼續修行,將全身的經脈,以及滯澀的地方都給打通,讓自己的身體不再是如同鋼鐵一般僵硬。
恢複柔軟之后,我在病房里來回走了兩遍,適應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果然,白老頭兒挑的書,著實不錯。
一晚上修煉下來,我都已經可以行走自如。
雖然依舊還是有一些郁積之處,但對于正常行動,已經問題不大了。
我走到了窗邊,打開窗,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會兒,大概是淩晨與早晨的交界,清冷的晨風吹進了屋子里,讓我爲之一凜,隨后我輕輕活動手腳之后,朝著外面攀爬了過去。
秦梨落的房間,在左邊走廊的盡頭,離我這兒,隔著七八個房間。
我雙手如鈎,攀在了牆面上,然后如同一只蜘蛛,朝著那邊攀沿而去。
這事兒,對于一個大病未愈的病人來說,並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好幾次,我差點兒從這四樓跌落下去。
不過我最終還是堅持住了。
當第一縷的晨光,從天際露出來的時候,我緩緩推開了秦梨落房間的窗子,然后如同一只貓兒,走到了病房里面來。
這病房,比我那里的要大,有外間和里間。
我來到的房間是里間,病床被一頂蚊帳給遮得嚴實,不過遮得住光,卻遮不住氣味,里面有一股海鮮市場里獨特的腥臭氣味,從里面悠悠傳出。
它與外面濃烈的花露水、香水味混合在了一起,糾纏起來,有著一種十分古怪的惡臭。
我能夠感覺得出來,這是一種,人之將死的氣息。
我緩步走到了床邊,蚊帳里有人在躺著,輕輕動了動,然后醒轉過來,用十分沙啞的聲音問道:“尉遲?”
這聲音幾乎是變形了,但我還是能夠聽出秦梨落的聲線來。
我感覺我,有些悲傷。
錐心的疼。
我將手伸進了蚊帳邊兒,往外面輕輕掀開,然后開口說道:“不,是我,侯漠。”
我掀開一點兒縫隙,瞧見有一只滿是流膿爛肉的手,抓住了被子,將自己給蓋得嚴嚴實實,然后慌亂地喊道:“你怎麽來了?快走,快離開這里。”
我張口,一股濃烈的惡臭沖到了鼻間,想起以前宛如女神一般完美無瑕的秦梨落,眼淚不由得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我哽咽著說道:“我只是想過來,給你道個謝……”
秦梨落縮在被窩里,慌亂地說道:“你走,你走,我不想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你不走我叫人了……”
我聽到這話兒的時候,腦子里就如同被閃電劈了一般。
一首歌浮現在了我的腦海。
我忍不住輕輕吟唱道:“開始的開始是我們唱歌
最后的最后是我們在走
最親愛的你象是夢中的風景
說夢醒后你會去我相信
沒憂愁的臉是我的少年
不倉惶的眼等歲月改變……”
**********
小佛說:其實我想用《一生有你》的,只不過,當時這首歌,還沒有出來。
引言 使用道具
xuale
王室 | 2017-12-13 20:21:40

我因爲變聲期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聲帶的保養,使得嗓音壞了,說話的聲音很低沈。
我唱歌,自然也不好聽。
不過我卻唱得十分認真,而且很奇怪的,是平日里樂感並不算好的我,居然在這個時候,唱出來的每一句話,都能夠在調子上。
而且沒有錯一個字。
這首歌,出自于三年前發行的校園民謠專輯《青春無悔》里的同名主打歌。
從歌曲的火紅程度來說,它並不算是最好的。
但對于我而言,歌里面的詞,真的是好到讓人流淚,也更能夠表達我此刻的情感。
在言語都無法表達我心中的情感時,認認真真地將里面的詞,用沙啞的聲音,由我輕輕吟唱出來,反而是一種更加準確的情感宣泄方式。
“沒憂愁的臉,是我的少年;不倉惶的眼,等歲月改變;最熟悉你我的街,已是人去夕陽斜。人和人互相在街邊,道再見!你說你青春無悔包括對我的愛戀,你說歲月會改變相許終生的誓言。你說親愛的道聲再見,轉過年輕的臉……”
我的情感,在這個時候,完全投入其中,不知不覺間,眼淚都流了下來。
這回被子下面的秦梨落沒有再狂躁,也沒有催著我走。
她仿佛沈浸在了這首歌曲之中去。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彈。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下來,如果不是被子下面的身軀時不時抖一下,我甚至都以爲這兒什麽都沒有。
當我唱完了整首《青春無悔》,停下來的時候,房間里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許久之后,被子里傳來了秦梨落低低的聲音:“你,這是在同情我,可憐我麽?”
我說不是。
秦梨落說:“如果你只是想要過來,說聲謝謝,那麽我聽到了,你也可以走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爲什麽,先前聞到的惡臭,此刻居然沒有那麽熏了。
我看著被子之下的女人,想著她曾經的絕代芳容,然后問道:“我過來,除了感謝,還有一個疑問,你能夠給我解答麽?”
秦梨落說你想知道什麽?
我說你我之間,萍水相逢,就算是之前有些恩怨,但用你的話來說,都已經是兩清了,按理說你可以對我置之不理,爲什麽還要趕到張宿秘境去呢?
秦梨落有些驚訝,說啊,那里,就是張宿秘境?
我點頭,說對。
秦梨落說如果那里是張宿秘境的話,里面說不定會有能夠讓你度過五重關的燭陰,你拿到手了沒有?
我盯著被窩之下,認真地問道:“請回答我的問題。”
里面沈默了一會,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梨落方才回答道:“你是被我引入這個行當的,成爲夜行者,我是你的引路人,而我這個人,做事情呢,有點兒強迫症,不喜歡半途而廢,所以……”
她努力地找著借口,結結巴巴地說著,完全沒有她平日里的利落與氣場。
我沒有等她說完,直接打斷了她后面的托辭。
我單刀直入,開口說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啊?”
被子之下的秦梨落很是驚訝,因爲她完全沒有想到我居然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我再一次地認真說道:“我想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哪怕只有一點點。”
“一點點?”秦梨落斟酌了一下,說:“的確是有一點點。”
“我也喜歡你。”
聽到我飛速的回答,秦梨落頓時就愣了,她完全沒有想到,我居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跟她表白。
這情況,著實是有一些不太對勁兒。
這都什麽時候了,跑出來談情說愛是什麽鬼?
估計秦梨落也愣了一下,隨后方才結結巴巴地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說你不懂我的意思?
“我、我們不合適!”
“我知道我們不合適,論學曆,你是高高在上的留學海龜,上的是法國名校,我只是一個中專生,連國內的高等教育都沒有接受過;論家世,你是港島霍家的幾個繼承人選之一,師父、養父都是頂厲害的人物,而我呢,我父母都是農村種地的農民;論財富就更不用說了……”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而是,是……”
“那你說是什麽?”
“我現在都這個樣子了,你說這些有意義麽?”
“就是現在,我才敢把心里的話說出口——之前的你高高在上,如同皎月一般熠熠生光,讓人自慚形穢,我根本不敢說任何有可能冒犯你的話,生怕惹惱了你……”
“那你現在就敢說了?是不是覺得我反正這個樣子,也……”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怕自己如果再不說的話,我以后的余生,都會在無盡的痛苦和悔恨之中度過。一個男人,如果連喜歡都說不出口,那還有什麽卵用?秦小姐、哦,不,秦梨落,梨落,其實我從見你的第一面,心髒就一直再跳,雖然后來再見你的時候,那麽畏懼你,但每一次午夜夢回、輾轉反側的時候,我都會在想,如果你我之間……”
我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噗通”作響的心髒安撫下來。
好一會兒,我方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也有那麽一點兒喜歡我的話,我們之間,能夠有一段愛情,那麽我就算是現在死去,也是沒有遺憾的。”
被子之下,陷入了很久的沈默。
秦梨落並沒有回應我。
我有些灰心,又有些后悔,覺得自己沖撞了她。
或許我剛才慌亂而沒有邏輯的話語,讓她覺得,我此時此刻的表白,只不過是趁人之危而已。
然而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后,秦梨落突然開口說道:“我,沒有談過戀愛。”
啊?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她爲什麽會說出這麽一句話來,好一會兒之后,方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嗯,然后呢?”
她突然用平淡的語氣,說道:“我很小的時候,就是個孤兒,進入霍家之前的記憶,已經很淡薄了,而后來,我一直都在霍家位于大嶼山的一個秘密營地里受訓。我是同批人里面,表現最好、悟性最高的小孩兒,血脈又十分特殊,叫做‘七彩錦雞’,天生媚形而麗質,所以被義父秦三千收爲養女……”
她跟我講述起了她之間的過往,包括被秦三千收養之后,又給秦家的二號人物收爲徒弟。
她覺醒之后,修爲神速。
除了修行,她從小就接受各路名師的培育,無論是基礎的課程,還是琴棋書畫、中西音樂,甚至是專有領域的研究,她如同填鴨一般,被灌輸了許許多多的思想,甚至還去巴黎上了四年學。
而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給港島霍家培養接班人。
在霍家門下的后輩之中,她是其中的幾個佼佼者之一,而爲了這個目標,她如同機器人一般,每天都忙忙碌碌,不知道做了多少的事情。
她仿佛全能一般,會許許多多的事情。
說完這些,她方才認真地說道:“我會很多,但唯獨不會談戀愛。”
我耐心地聽著她的話。
聽到她談及自己之前的過往時,我的心里,流淌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暖情緒。
這個可愛女人前面的二十年人生,我雖然沒有參與,但在這一刻,我卻仿佛共同經曆過了一般。
一種莫名的情緒,就浮現在了我的心頭來。
一直到當她又重新說出“我不會談戀愛”的時候,我的心開始有些狂跳。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然后呢?”
秦梨落說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沒有死,活了下來,而你也不嫌棄我的模樣,我應該,會願意跟你試一試。
我圓睜雙眼,激動地伸手抓住她,說道:“真的?”
被窩里面的秦梨落沒有掙紮,而是說道:“但那只是如果,我現如今基因崩潰,油盡燈枯,倘若不是強撐著,其實已經死去了。我來到這個世界上,有十九個年頭,很高興能夠在死去的時候,有一個男孩,對我說出這樣的話,謝謝你侯漠,我……謝謝你的喜歡。”
聽到她的這話語,我的心中,充滿了悲傷,和恨。
悲傷,自然是爲了秦梨落,她是一個多麽高傲而善良的人,但是在此刻,她卻顯得如此的低姿態,小心翼翼。
恨,則是對于那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噬心魔。
倘若不是它,秦梨落就不會變成這樣。
卑微,而頹廢。
而如果是那樣,我和面前的這個姑娘,說不定就有未來了。
只可惜……
我滿心地悲傷,而這個時候,秦梨落突然說道:“侯漠,你能夠滿足我最后一個遺願麽?”
我趕忙說道:“你講。”
秦梨落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說道:“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十九年,從來沒有接過吻。我看過書和電影,也聽人說過,聽說特別美好,你,能不能……”
我沒有等她說完,趕忙說道:“能,我能。”
秦梨落近乎于抽泣一般地說道:“可是,我現在渾身已經開始化膿,除了臉,其他地方都潰爛發臭了。我……”
我很堅定地說道:“能。”
秦梨落猶豫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那……你,閉上眼睛吧,可以麽?”
我點頭,依言閉上了眼睛,說:“好,我閉上眼睛了。”
黑暗中,我感覺到前面傳來一陣動靜,過了一會兒,秦梨落小心翼翼地靠近我。
她屏住呼吸,然后緩緩地、緩緩地湊了過來。
當我感覺到兩瓣柔軟的嘴唇,觸碰到我的雙唇之上時,我再也忍不住如潮水奔湧一般的情緒,伸手過去,一把抱住了面前的女子。
我將她緊緊擁入懷中,然后伸出了舌頭,剔開了她的牙關,吮吸著那柔嫩的舌頭。
一股鹹腥的氣息傳入我的舌尖,而這個時候,突然間,我感覺到自己兜里,傳來了一陣灼熱高溫。
這高溫從我的身上,傳遞到了我懷中的佳人那兒。
秦梨落感受到,突然間咬住了我的舌頭。
正在我感覺到自己的舌頭都快要斷掉的時候,秦梨落張開了貝齒,大聲叫道:“啊,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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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佛找到大師:“大師,我最近很苦惱,有個讀者說我太水了,我該怎麽辦?”大師拿過一個碗,舀了一勺粥倒進碗里。小佛恍然大悟:“大師,你是說讓我多一點干貨,這樣就不會太水了是麽?”大師說:“干貨你大爺,我的意思是說,你TM的倒是加羹啊!”
說笑了,這兩章情感戲,是爲了后面戲劇沖突的引子,如果不喜歡的讀者,請忍耐兩天哈,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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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20:21:54

轟!
我感覺我的身體陡然一震,緊接著被我隨手揣在兜里面的朱雀妖元,居然散發出了滾燙的熱量來。
我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來,卻給秦梨落伸手,將我的雙眼捂住。
她嬌羞地喊道:“別看!”
因爲基因崩潰的緣故,秦梨落的雙手滿是燎泡和膿液,捂在了我的雙眼上,濕漉漉的。
我的舌頭給她咬到了,疼得直流眼淚,忍不住說道:“嗚嗚嗚嗚……”
我說了兩句話,方才發現,因爲舌頭流血了的緣故,我說出來的話,都是一個味兒,含糊得很,別說別人,就算是我自己,都沒有聽懂。
而這個時候,房間里面,突然間光華大放了起來。
緊接著,我感覺到兜里面的那顆妖丹開始不斷地晃動起來,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捂,結果它卻早我一步,直接溜出了去。
我都愣住了,下意識地松開了秦梨落的身子,往后退,結果一下子就跌落到了床下去。
我當時最擔心的,並不是那顆珠子掉了。
而是秦梨落此時此刻的狀況,哪里經得起如此折騰?
那珠子,灼熱無比,倘若是碰到了她,那可不得了——那恐怖的溫度,就連白老頭兒都受不住啊。
我一個晃蕩,滾落床下,而這病床上方又罩著蚊帳,給我帶住,整個兒都垮落下來。
我在蚊帳的紗布之中掙紮了兩下,這才勉強爬起來,卻瞧見跟前金光大放,緊接著那床居然開始著起了火來。
蚊帳的主要材質就是棉紗,火焰一起,頓時就蔓延到了整個床上。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后退。
隨即我又反應了過來,趕忙向前,想要將被子下面的秦梨落給救出來,然而當我伸手,將那滿是火焰的被子掀開來的一瞬間,我瞧見了秦梨落。
只不過此刻的她,並非燃火,而是如同接通了電的燈泡一樣,渾身散發著炙熱的、刺眼的光芒。
這光芒如同太陽一般,讓人難以直視。
我伸手過去,想要拉秦梨落,結果雙手觸到的一瞬間,我感覺到自己的指尖一陣灼熱,差點兒就要給燒焦了。
我下意識地收回了手來,大聲喊道:“梨落,你怎麽了?”
秦梨落痛苦地蜷縮成了一團,聲音顫抖地說道:“我,我好難受啊……”
床上的被褥開始燃燒,我跌倒到了床下,瞧見身處于火焰之中的秦梨落仿佛完全不受影響,那些火舌從她的身上掠過,卻沒有能夠傷到她分毫。
而隨后,我瞧見她身上的衣服都給燒成灰燼,露出了滿是燎泡和血痂的身體來。
秦梨落之前的身材是極好的,除了讓人印象深刻的大長腿之外,胸圍的規模也是蔚爲壯觀,讓人看了流鼻血。
再配上她冰清玉潔的絕美臉龐,無論走到哪兒,都是一處迷人的風景。
而此刻,當身上的衣服被烈焰焚燒過后,露出來的,卻是一具讓人爲之驚懼的可怕軀體;而隨后,那光芒居然由內而外地擴散。
我這個時候,方才注意到,那光芒,居然是從秦梨落的胸膛散發出來。
她整個人,都仿佛化作了一團亮光。
最核心處,是一顆圓形。
那圓形在不斷轉動,無數的光線從里面激發出來,將秦梨落照得通體通明。
而緊接著,那光芒如同潺潺而流的清泉一樣,居然將秦梨落身體表面的所有汙穢,都給沖洗了去。
我還莫名聞到了一股說不出來的清香,類似于桂花,卻似乎又少了幾分濃郁。
與此同時,濃郁不散的靈氣從里面激發出來,讓人頭腦爲之一清。
直到此刻,我終于瞧清楚了停留在秦梨落胸膛里的那東西,到底是個啥。
朱雀妖元。
就是那個紅發小姑娘交給我,最終凝結成一顆珠子的那玩意兒,我實在是沒有想到,它居然溜到了秦梨落的身體里面去,而且還弄出了這樣的場面來。
大火在持續,秦梨落的身體被光線弄得一片絢麗,宛如燈泡一樣。
而隨后,她忍不住疼,開始大聲叫了起來。
這時,突然間門外傳來一陣焦急地喊聲:“梨落,梨落你怎麽了?”
我聽到,下意識地回頭,卻瞧見那里面的門給猛然撞開,緊接著黃毛尉遲從外面沖了進來。
我本來就站在門口不遠處,那家夥進來,與我算是首當其沖。
在瞧見我的那一瞬間,黃毛尉遲憤怒得不行,抬手就是朝我的臉上打來。
我此刻已經將自己的身體弄得柔軟,所以他這麽一拳打過來,我還是挺疼的,整個人兒都騰空而起去,緊接著重重砸在了牆上去。
“梨落!”
尉遲京大聲喊著,朝著火焰正盛的秦梨落撲去,結果他也受不了那恐怖的炙熱溫度,在靠近不到半米的時候,又下意識地往后退去。
這會兒的秦梨落還有意識,對著他喊道:“我沒事,你別靠過來,小心傷到自己。”
尉遲京有些懵,大聲喊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問秦梨落,秦梨落也不知道答案,而尉遲京則一下子轉到了我這邊兒來,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
他將我給扶起來,按在了牆上,然后惡狠狠地問道:“你到底怎麽她了?”
我給他勒得脖子疼,努力解釋道:“我沒有、沒有……”
砰!
尉遲京給了我一拳,大聲罵道:“我不是告訴你,讓你離她遠一點兒麽?她都已經這樣了,你到底想要怎麽樣?你這混蛋,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他情緒十分激動,使勁兒地掐著我的脖子,讓我可以呼吸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我其實心中是有愧疚的,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尉遲京朝著我揮拳打來,我是沒有任何的反抗意識。
然而當他情緒失控,想要殺我的時候,我終于回過神來。
我雙腿在牆面上猛然一蹬,接著這力道,我將尉遲京給壓在了地上,然后雙手齊出,緊緊壓著對方,大聲說道:“你冷靜一點行不行?能不能先把事情弄清楚了,然后再說別的呢?”
尉遲京猛然一腳,將我踢開之后,爬起來,想要過來下重手,卻給秦梨落給叫住了:“尉遲,你別亂來,這事兒,跟他沒關系。”
尉遲京滿臉悲憤,說你都快要死了,還護著他呢?
秦梨落用雙手護住胸口,全身蜷縮,宛如一火人兒,此刻又羞又惱,對他喊道:“我不是護著他,他是在救我呢。啊,不行了,我好熱,熱得受不了了,你們別打架,我去洗手間。”
她三兩步跳下了床,進了衛生間之后,從那虛掩的門縫里,傳來了騰騰的白色蒸汽來。
水流擊打,熱氣騰騰。
瞧見秦梨落蹦跶下床的勁兒,尉遲京這才回過神來,驚訝地問我道:“這是什麽情況?”
我聽白老頭兒說,那朱雀一身修爲融練而成的熱力,能夠將岩石都化作熔漿。
那內丹作爲朱雀一生所學的産物,自然也繼承了主人的炙熱特性,那冷水澆上來,頓時就化作了騰騰的水蒸氣,朝著外面滾滾冒出來。
尉遲京將我按在牆上,一臉悲憤地說道:“你到底給她吃了什麽迷藥,都到這個份兒上了,她還護著你?”
我沒有說話,而是滿臉緊張地看著衛生間。
這個時候,豪華病房的外廳里傳來了一陣混亂的腳步聲,緊接著門給一下子推開,那個守在我門口的男人瞧見這里面的情況,大聲喊道:“住手,別亂來,知道不?”
這話兒,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尉遲京給好幾個人瞪眼瞧著,也不敢張狂。
他將我放下,解釋道:“不是我……”
一個長得十分普通的中年婦人走進了房間里來,冷著臉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男人躬身說道:“田副主任,只是誤會。”
中年婦人冷臉打量著被大火燒得只剩下通紅鋼架的床,又打量了一眼我們,方才指著衛生間說道:“怎麽回事?誰在里面?”
尉遲京開口說道:“我們霍家的秦梨落秦小姐——領導,是這小子在搗鬼,他對秦小姐意圖不軌,被我抓個正著,我才忍不住心中的憤怒出手的……”
中年婦人瞧見那仿佛快要燃起來一般的衛生間木門,眯著眼睛,然后說道:“都出去。”
她走向了衛生間,而其余人則過來拉我們。
我不願,想要在這兒等著,害怕被朱雀妖元侵蝕的秦梨落會受不住,爆體而亡,然而那幾個湧進房間里來的家夥個個都是高手,又沒有先前的客氣,伸手擒住我之后,將我給生拉硬拽,拉到了外面的走廊上去。
我很是焦急,還想進去,卻瞧見尉遲京也給扔了出來。
而這個時候,之前給我做過筆錄的蘇烈卻趕了過來,拉住我的手,說道:“你別著急,剛才進去的,是我們的田英男副主任,有她在,不會有問題的。”
我瞧了一眼蘇烈,終究還是忍住了心頭的焦躁。
如此足足等待了二十幾分鍾的時間,終于有人走了出來。
他對外面的人吩咐道:“田副主任說了,人沒事,不過得修養一段日子。去叫護士推一輛車來,這屋子,住不下人了。”
旁邊被教訓得鼻青臉腫的尉遲京聽到,陡然一驚,大聲問道:“休養一段日子?她不是基因崩潰,馬上就要死了麽?”
那人翻了一下白眼,像看傻子一樣地說道:“馬上要死?你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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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20:22:08

見面給人怼一頓,尉遲京不但沒有不爽,反而充滿了欣喜的問道:“怎麽,她沒事兒了?”
那人不耐煩地說道:“剛才不是跟你說了,需要休養一段時間麽?”
尉遲京說但她之前,不是因爲基因崩潰,整個人已經油盡燈枯了麽?你們這兒最厲害的醫生,那什麽神針親自診斷過,下了定論,說也就這兩天的事情,她哪里還能休養?
那人眉頭一挑,說這事兒,你別問我,判斷是我們田副主任作出來的——田英男,田副主任,你認識麽?
尉遲京一臉敬畏,咽了咽口水,說道:“知道,天機女皇,名門之后,你們官方排名第五的大人物,曾經親手斬殺了黑風老妖,還有蜘蛛女皇兩大妖王,還在與日本前來交流的三神社祭祀活動中,大敗天皇的首席陰陽師顧問……大陸修行者的頂級牌面,就是剛才的那位?”
那人得意地說道:“你說對了一半,不過有件事兒,得提前告訴你——田副主任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叫她天機女皇。這種草莽江湖的稱呼,你最好不要當著她面兒提出來,否則到時候吃了生活,可別說我沒有提醒你。”
尉遲京問道:“什麽叫做‘吃了生活’?”
那人沒有理他,轉身進了病房里去,而我在旁邊,忍不住解釋道:“就是‘教訓’的意思。”
尉遲京看向了我,對我說道:“你到底搞了什麽鬼?”
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眉頭一皺,說你覺得我是在搞鬼麽?
本來必死的秦梨落,這會兒卻莫名其妙地活了下來,而且在田副主任的判斷中,屬于休養一段時間就沒事兒的情況。
這樣的結果,黃毛尉遲京就算是再遲鈍,也應該知道,是我在其中起了重要作用。
他之前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是因爲覺得秦梨落變成如今模樣,是我的原因。
現如今形勢陡轉,他卻是很快就放下了面子來。
尉遲京拱手,對我說道:“老弟,老弟,之前是我太著急了,多有冒犯。我這也是爲了梨落著急嘛,你別介意。”
我說我真沒有介意,事實上,我現在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啥事兒呢。
尉遲京一愣,說你也不知道?
我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捋了一遍,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也不是,我大概知道一些,但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真的。”
尉遲京說你就說你知道的。
我不想對他說太多,又覺得心中不安,想起這家夥走南闖北,見識肯定很多,便問道:“梨落現在這樣子,說是必死無疑了。但如果有一種東西,就是妖王級別的內丹、妖元,與她融合,你覺得,會不會有逆天改命的可能?”
尉遲京聽了,嗤之以鼻:“妖王級別的內丹?還妖元?你做夢呢吧?別說你一個剛剛入門的小妖,就算是港島霍家這樣沈澱了數百年、擁有一兩個妖王級別的夜行者家族,也不可能拿出這玩意兒來。你與其去做這樣不切實際的夢,還不如腳踏實地,老老實實地想著接下來,該怎麽辦……”
我聽到他誇張的話語,忍不住笑了,說你覺得,他們爲什麽會說梨落沒事兒了呢?
尉遲京一愣,隨即瞪圓了眼睛,一把捉住了我的衣領,想了想,又趕忙松開。
他有些緊張、有些激動地問道:“你剛才,用那頂級妖元,拿給梨落融合了?”
我點頭,說應該是的。
尉遲京說你是怎麽想到這事兒的?
我苦笑,說哪里是我自己想到的啊,分明就是那妖元主動跟梨落融合的,跟我完全沒有關系。
能夠成爲港島霍家在外面四大行走之一的尉遲京,自然不是蠢笨之人,他眼睛一轉,立刻就將此間關節想通了,將我拉到了走廊的一處拐角,然后低聲問道:“你從哪兒弄來的妖王內丹?”
我說就從梨落出事兒的張宿秘境里面啊。
尉遲京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有些激動地拉著我的胳膊,遠遠沒有了之前的憤恨,而是一臉熱切地問道:“那顆妖王內丹的品質如何?”
我說我怎麽知道啊?我對這個,又不懂。
尉遲京有些著急了,說那你說說,那內丹,到底是誰的?這東西,對于融合者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你知道不?要是相性相符的內丹和修行者,能夠無縫連接,毫無排斥作用,甚至還能夠相互影響;但如果是相性排斥的,就如同輸錯了血一樣,反而會加速死亡,如果是那樣的話……
我說應該是相性相符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主動融合,你說對吧?
尉遲京說那你說,與利落融合的妖元,到底是什麽?
我瞧著他,好一會兒,方才緩緩吐出了兩個字來:“朱雀。”
朱雀、朱雀……
尉遲京在嘴里念叨了兩句,突然之間,一對眼睛瞪得碩大,差點兒就要掉出來。
緊接著,他像是斷氣了一樣,捂著脖子,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我搖頭,說你知道就行。
尉遲京緊緊抓著我的胳膊,說你剛才說了“朱雀”,對不對?就是那張宿秘境的守護神獸朱雀,對麽?我的天,那可是洪荒大妖啊。洪荒大妖什麽概念?夜行者金字塔里面,最頂尖兒的一小撮,古往今來,出過幾人?你真的舍得將朱雀妖元,拿給梨落用了?這也……
我說怎麽了?
尉遲京沖著我舉起了大拇指,說候塞雷,大哥,你泡妞是真的下了血本呢……
我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也沒有想到,那朱雀的來頭居然如此之大,算得上古往今來的少數幾人。
聽到這話兒,我的眼簾莫名就浮現出了那個紅裙小女孩的模樣來。
她,會是大名鼎鼎的朱雀麽?
還是朱雀的什麽人?
不過,不管那朱雀妖元有多麽的珍貴,對于我來說,都不如秦梨落能夠活在世間這件事兒,更加讓我珍惜。
只要她能活下來,我都無所謂。
想到這事兒,我下意識地抹了一下嘴唇,想起了事發之前,我與秦梨落幾乎相當于生離死別的初吻。
當時的她,全身腐爛,雖然臉還沒有蔓延,但身體機能的崩壞,也使得腐臭的氣息充斥全身。
但即便如此,當我的嘴唇,在黑暗中,與她柔軟而飽滿的櫻唇相觸的一瞬間,我還是有了一種過電的感覺。
這種感覺,對我來說,著實是有一些太過于陌生。
它又是那麽的新奇。
我活了二十多年,在情感上面,也並非新兵。
我有過兩次戀愛,甚至在做藥水供應商的時候,也有過逢場作戲的時候,從開始到現在,都只是一個俗人。
我與芸芸大衆一般,並無區別。
我不是一個翩翩佳公子,又或者視理想爲生命的文藝男青年,在經曆過兩段失敗的感情之后,我甚至都覺得,男女之間,其實也就是那麽一回事兒。
它不過是荷爾蒙分泌下,精神和生理的需求而已。
我如果想要女人,需求旺盛,絕對會有很多的機會去花天酒地。
但我在面對著許多機會的時候,卻讓它從我的指尖溜走,是因爲,沒有未來的我,並不想與任何女人有牽連,也不想爲某個人去牽腸挂肚,撕心裂肺。
我其實一直都沒有準備好再開始一段感情。
但愛情它卻總在不期而遇間出現。
當我瞧見原本高傲、清冷,又異常美麗迷人的秦梨落,如同只受驚的小貓咪一般,縮在被窩里,然后表現出了我從未有見過的驚慌和軟弱時,我的心,在一瞬間,就莫名融化了。
我不期待與她能夠擁有什麽樣的結果,卻十分想要告訴她,我喜歡你。
我喜歡高傲的你。
喜歡清高的你。
喜歡美麗得如同白天鵝一樣的你。
喜歡學識淵博、仿佛懂得全世界的你。
但同樣,我也喜歡柔弱得如同一個小女孩般的你。
即便你渾身惡臭,我也喜歡你。
我喜歡你,與家世、背景、學識,以及一切的一切無關。
只與愛情有關。
只是……
秦梨落之所以願意“和我試試”,是因爲她當屬已經處于人生的盡頭,在沒有經曆過任何感情的情況下,恰好有了這麽一個我,所以就答應了。
但如果,她的身體好了呢?
她還會如此麽?
還會看得上平平無奇、沒有任何背景,甚至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的我麽?
想到這里,我又多出了幾分擔憂來。
病房內外,人來人往,有擔架車過來,秦梨落被白布裹著,陷入昏迷之中,推了出來,我們想要上前,卻給人攔住了。
蘇烈告訴我,說你就好好養傷吧,至于秦小姐的事情,由我們來處理就好了;如果想知道什麽情況,你回頭,可以問問我老領導。
秦梨落被送離了我所在的這棟樓,尉遲京作爲霍家的人,跟著離去。
臨走前,他給我留了個電話號碼。
這個男人對我的觀感,從我說出了“朱雀”的這兩個字開始,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熱情地拉著我的手,然后說道:“別擔心,梨落交給我,我幫你盯著,想知道什麽情況,你隨時打電話給我。”
說完,衆人各自離散,只剩下了蘇烈,留在旁邊。
我瞧著他,說你沒走?
這時,天光已然大亮,蘇烈沖著我笑,說不,我是特地過來,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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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20:22:33

找我?
我有些詫異,說你找我干嘛?
蘇烈伸手過來,攬住了我的肩膀,說找你也不一定有什麽要事,我虛長你幾歲,你就把我當大哥,咱們隨意聊聊就行——對了,你跟剛才那姑娘,是什麽關系?
我此刻的心中充滿了甜蜜,幾乎是下意識地張口,想要宣布我跟秦梨落之間的關系。
然而話語都快要說出口,我卻還是中止了。
原因有二。
其一,雖然我與秦梨落,算是一吻定情了,但那種情況下,到底作不作得準,事后秦梨落回想起來,會不會覺得我是在趁人之危,這件事情我在沒有確定之前,貿然宣傳出去,著實是有一些不太尊重人。
要是她反悔了,那麽大家豈不是很尴尬?
其二,則是鑒于蘇烈與白老頭兒的關系——白老頭兒,可是一直都在撮合我與老板娘劉娜兩人的感情。
雖然這只是他的一廂情願,但如果這個時候爆出我與秦梨落的消息來,必然會傳到白老頭兒的耳中,到時候他會怎麽想,我還真的沒辦法預料得到。
那家夥,可是很厲害的。
也很古怪。
盡管我自己覺得心底無私天地寬,但人嘛,終究是不喜歡麻煩的。
事情如果能夠簡單一些,那就一切從簡。
話語在我的嘴里轉了一下,我回答道:“之前就認識的朋友,而且她變成這樣,就是因爲我……”
蘇烈點頭,說了解,走,去你房間,你先洗個澡,咱們再好好聊一聊。
他這般說,我方才反應過來,我身上滿是秦梨落之前基因崩潰時散發出來的氣息,這種陳腐的臭味我自己已經習慣了,並不覺得,但是在蘇烈這兒,著實是有一些熏。
我點頭,說好。
兩人回到病房,我拿了一套新的病號服,去洗手間洗過澡,換了一身衣服之后,走了出來,問道:“怎麽樣?”
蘇烈揉了一下鼻子,小心說道:“要不然,再洗一遍?你別怕費香皂,使勁兒用。”
瞧見他這模樣,我才能夠感覺得到秦梨落之前心中的絕望。
她之前,可是讓人高不可攀的女神,而在前幾天,她卻化作一灘發膿惡臭、讓人嫌惡的病人,這樣劇烈的身份變差,對于一個美女來說,如何能夠承受得住?
也正因爲如此,方才使得我之前的舉動,有多麽的真誠。
只不過,越是如此,我越發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一些趁人之危,因爲如果是之前的秦梨落,我未必能夠有與女神一親芳澤的機會。
我照著蘇烈的吩咐,重新洗了一遍澡,然后來到病床這兒來。
蘇烈叫護士過來處理洗手間的衣服之后,方才回來,拉了上次那把椅子,在我旁邊坐下。
我有些著急,問道:“你們會怎麽處置秦小姐?”
蘇烈一愣,說怎麽處置?這是什麽意思?
不管是我主動的,還是秦梨落被動的,總之現在的情況,是秦梨落的身體里,已經被種下了朱雀妖元。
這事兒我能夠知道,那麽作爲天機處頂尖牌面的田副主任,自然也知曉。
朱雀妖元這東西,到底有多麽珍貴,用不著別人提,我也知道。
我很擔心,田副主任,以及天機處會在這里面,做什麽手腳,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算是拼死,也要站出來阻止的。
不過,這只是一個可能而已。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419處,也就是所謂的“天機處”,給我的感覺還是極爲友好的。
我盯著蘇烈,不說話。
他是聰明人,稍微思索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雖然他可能並不太知道這內中的情況,但大致能夠猜到,他笑了,說道:“秦媛小姐是港島中文大學來燕大交流的港島學者,而秦梨落,則是港島霍家的法定繼承人之一。港島中文大學在亞洲學術領域,享譽盛名,而港島霍家在促使港島回歸,以及經濟繁榮方面,也是起到了極爲重要作用的——不管是前面的學者身份,還是后面的夜行者家族身份,只要不發生什麽原則性的問題,我們都是不會對她怎麽樣的,只會盡可能地維護她的利益。”
說完,他又說道:“另外,她在燕京,也有許多頗有權勢的長輩,這些長輩個個都能夠在朝堂之上說得上話,而我們這些具體的辦案人員,都是受氣的小媳婦兒,只能夠給人欺負的份兒,還熬不成婆婆……”
聽到他的這話兒,我忍不住笑了。
這哥們表面上看起了十分嚴肅,隨便扔一地方上去,都是一任父母官的架勢,此刻在這兒,跟我說著話,都是小心翼翼的,賠著不是,著實是好笑得很。
我說行吧,你有啥事,就說,咱別繞彎子。
蘇烈哈哈一笑,說行,咱們也不繞圈子了——我聽老領導說,你想要張宿秘境里面的燭陰,對吧?
我聽到,整個人都變得精神起來,說道:“對的。”
蘇烈看著我,說燭陰這東西,它屬于傳說中的物件兒,聽上去很玄,但除了用來鼎爐煉丹之外,用處其實並不大。你要這東西,到底是要干嘛呢?
我一聽,就知道白老頭兒並沒有將我的全部情況,跟蘇烈,以及他身后的部門說完。
他是有保留的。
我知道白老頭兒是對我的保護,也下意識地做了保留,說:“這個,一個朋友需要。”
蘇烈說你說的這個東西,我們有,但這些資源呢,屬于戰略性用品,是封庫保存、登記錄冊的,不可能隨意拿來送人;爲了你的事情,老領導跟上面的人發生爭執,甚至還拍了桌子,鬧得很大,但我們現在的頭兒也很爲難,天機處並不是一個獨立的部門,也有許多的監管機構,任何的決定都會被掣肘的。我老大去跟人溝通了幾回,最后得到了一個回複,說是東西可以給你,但不是現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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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20:22:48

且還有一個條件。
我說什麽條件?
蘇烈看著我,猶豫了一下,然后說道:“其實呢,也不算一個,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就是加入我們天機處,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就是自己人,申請調用戰略性物資,就屬于內部供應了,這個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任何人會反對。”
招安?
我聽到這話兒的時候,腦海里第一的反應,就是《水浒傳》里面的梁山招安。
事實上,這並不是我第一次面對這樣的事兒,之前在羊城的時候,就接到過公安廳的邀請,不過當時我是拒絕了。
倒不是說我有多麽的清高,也不是我對于編制這鐵飯碗一點兒都不心動。
最主要的,是“靈明石猴”的血脈,讓我完全沒辦法停下來。
我沒辦法過上安穩的日子。
同樣的理由,對于蘇烈的這個提議,也是一樣的道理。
我搖了搖頭,說不好意思,我……
蘇烈仿佛早就知道我會這麽說,哈哈一笑,說沒事,還有另外一個選擇——在下個月的時候,會有一個前往長白山、爲期兩個月的集訓營。這個活動呢,是我們419處聯合各大協會、部門來組織的,是用來針對于‘噬心魔’的集訓,屆時會邀請全國各地富有潛力的年輕人和名家過來參加。集訓營會有幾個部分,包括培訓、對練與推演,另外還有結業演習等等……”
他跟我介紹起了這一次的集訓活動來,從主題上面來講,是充滿了積極正面的意義,甚至于有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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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20:23:04

古代武俠小說里面“武林大會”的架勢。
但做過藥水供應商的我,卻隱約能夠從這里面,嗅到幾絲不一樣的氣味來。
很明顯,天機處希望通過這一次的集訓活動,加強與各地修行者、夜行者之間的溝通和交流,並且從這里面發掘出有潛質的人才來,並且加入他們。
這個,從本質上來講,跟港台綜藝節目的選秀活動很像。
而即便是有人不加入,也能夠對當下的江湖局面,有一個很重要的了解,甚至監控。
之所以選擇年輕人,大概是覺得成名已久的那些大拿,思想已經過于穩固,有了自己的圈子和勢力范圍,也少了許多的熱血意識,反而不如年輕人好培養吧?
當然,這個活動,對我而言,其實也有著很積極正面的意義。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它其實是對抗那恐怖噬心魔的一次演練。
而我,與那噬心魔,雖然從實力上相差甚遠,但並沒有減弱我對它的警惕和恨意。
至少,那朱雀的身體,還在噬心魔的手中呢。
介紹完了集訓營活動之后,蘇烈說道:“這是第一屆集訓營的活動,后面還會視情況,組織第二期、第三期,總之我們會努力跟民間高手交朋友,加深溝通,消除誤會。而上面說了,從南方省那邊遞過來的資料看,你侯漠算是比較有典型代表的一位民間夜行者,如果你能夠參加,能夠起到很好的號召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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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20:23:36

我說還需要干嘛?
蘇烈說上面說了,燭陰呢,會拿出來,當做獎品,給予這一次集訓營表現良好的學員,而你如果真的想要的話,那就在一個月后的集訓營里,好好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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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20:23:52

說句實話,我聽到這話兒,幾乎是一臉懵逼的。
先前蘇烈給我的感覺,是那白老頭兒特別有面兒,他們也十分照看白老頭兒的面子,給予足夠的尊重,該讓步的地方,盡可能讓步,連筆錄什麽的,也都是隨隨便便湊合。
他們更是幫我將那胖大海的兒子等人給“繩之以法”,算是做了交代。
然而此刻他這話兒一說出來,我方才知道,在工作上,人家其實還是非常實際的,並沒有牽涉到太多的人情。
對方給了兩條路,第一條路,算是搭頭。
怎麽說呢,那就是我點頭了,他們高興;不點頭,他們也不在乎。
第二條路,表面上好像是很給面子,但實際上,我不但需要去給人家捧場子,而且還需要撸起袖子來奮力表現。
因爲如果拿不到名次的話,那個什麽燭陰,跟我也是沒有半毛錢關系的。
這算計……只能說,堂堂正正。
是陽謀。
瞧見蘇烈溫和的笑容,我竟然沒有辦法生氣。
因爲他把一切的事情都擺在了明面上來,並沒有遮遮掩掩,讓我實在是沒有辦法發作,反而激起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勁兒,就想要爭那麽一口氣。
不過我並沒有當即答應,而是告訴蘇烈,說信息太多了,我有點兒頭疼,需要回頭消化一下。
蘇烈點頭,說對,你好好想一想。
隨后,他又說道:“不過最遲半個月的時間,你就得給我答複了,因爲那個時候,我們需要核定與會人員了——這件事兒對你來說,或許並不算什麽,但對于大部分的修行者來講,卻是一個很重要的機會。名額有限,我們需要仔細地審核和篩選,不能拖太多的時間。這個,請你理解哈。”
我聽到,點頭,說好,我一定提前給你回複最終結果。
蘇烈離開之后,我半坐在病床上,陽光從窗外灑落,斜斜地落在了我的臉上來。
初春的陽光,有些溫暖,讓人迷醉。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從兜里,摸出了一樣東西來。
我將它捏在手心處,緩緩平攤開來。
掌心那兒,有一根軟中帶硬,硬中又有幾分軟的玩意兒,它如同瑪瑙軟玉,又仿佛是藏區流傳的天珠一樣,透著玉質的光澤,又有金屬的質感,落在手中,有些沈甸甸,上面有許多熔漿凝結之后的岩石痕迹,而這痕迹,又仿佛某種說不出來的奇妙符文勾勒。
這,就是落入熔漿之后的軟金索,最終留下來的殘骸。
倘若不是我與它十分熟悉,甚至能夠感受到它的氣息,我實在是無法接受,原本長到可以用來當褲腰帶的繩索,此刻就只剩下了這麽一小截。
它甚至還沒有小拇指那麽大。
中華大地,藏龍臥虎。
我從來不認爲自己是什麽頂級厲害的人物,也不覺得自己有可能成爲天選之子,在見識過了南方、西川和燕京三地的江湖之后,我越發深刻地認識到一點。
雖然在此之前,我從來不覺得這個世界有什麽不同,但當真正深入其間的時候,我方才發現,這天地之英才,是何其多也。
我若是想要在這一次的集訓中,獲得前三的成績,實在是很難。
宛如登天。
但天機處卻並沒有將口子給收攏,因爲它這一次集訓雖然主打的目的,是對付“噬心魔”,但針對的群體對象,卻是全國各地最有潛力的優秀年輕人,而不是成名已久的大人物。
從這一點上來說,又給了我足夠的希望。
那麽我這樣一個剛剛入行的小年輕,憑什麽能夠在這樣的一次集訓中脫穎而出呢?
想來想去,我只能夠想到一點。
那就是我手中的這玩意。
呼……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將全身勁力(也作“妖力”)牽引,然后陡然貫注到了掌心的這根小東西上來。
盡管我之前並沒有執行過,但它卻如同我所預料的一樣,開始迅速膨脹起來。
並且放光。
金光。
一如之前的軟金索。
當此物最終成型的時候,卻是化作了一根粗約茶杯、長達半丈的長棍,它的兩頭處,滿是那熔漿凝結之后,宛如隕鐵一般的黑灰色。
而中間,則是金屬被蝕刻之后,顯露出來猙獰粗犷的痕迹。
整根長棍,相比之前的軟金索長棍來說,要粗粝丑陋許多,卻有顯露出了某種說不出來的肅殺之氣。
凜冽之中,又帶著許多熄滅不了的灼熱。
長棍的重量勻稱,兩頭重,中間輕,我跳下了床之后,在狹窄的病房里耍了兩回,感覺十分的得心應手。
我耍弄了十分鍾之后,將這玩意給收了起來,然后走出了房間。
門口有人守衛,換了一位兄弟,問我怎麽了?
我說我想打個電話,可以麽?
那位天機處的普通辦事人員聽到,領著我來到了醫生辦公室,跟醫生說明了一下。
醫生對這人還是挺尊重的,表示可以。
不過臨走之前,他還是忍不住說道:“那什麽,別往國外打,我們這兒的國際專線,是有指標的……”
我瞧見醫生的一臉擔憂,忍不住笑了。
我說不會,我打給南方。
醫生離去之后,那位工作人員也隨之離開,還貼心地將門給我關上。
當房間里再無人之后,我撥通了一個爛熟于心的電話號碼。
馬一岙。
這已經不知道是我多少回打電話了,雖然一直都沒有打通,但我還是希望再打一次。
若是打不通,我想我可能需要在傷好之后,去一趟南方,第一是找到馬一岙,第二則是想辦法給合城居寄些噬心蜂的蜂蜜。
之所以找馬一岙,是因爲,他就是我能夠想到的雙保險。
如果單憑我,或許未必能夠在這一次的集訓活動中獲得好成績,但如果是我們兩個人呢?
雙排總比單排強。
至少幾率大。
我本以爲這一次依舊是打不通的,但讓我意外的,是電話打過去,不再是“不在服務區”,或者“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而是“嘟、嘟、嘟”的聲響。
在響了五下之后,有人接通了:“喂?”
時隔許久,再一次聽到馬一岙的聲音,我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而電話那頭,則顯得不耐煩了,“喂”了兩聲之后,說道:“誰,報上名字,再不說話,我就挂了。”
我激動地說道:“是我,是我,侯漠。”
馬一岙聽到,很是驚喜:“侯漠?嘿,你小子終于舍得打電話過來了啊,什麽情況啊,一走就這麽久,一點兒消息都沒有過來,害得我都擔心了,還準備這兩天過燕京來,找尋你呢。”
我有些無語,說你這真的是豬八戒爬牆頭,倒打一耙。你自己看看,我這些天給你打了多少次電話,可你一直不開機,我有什麽辦法?
馬一岙不好意思地嘿然輕笑,說我的錯,我的錯,前段時間,發生了些破爛事兒,忒忙。
我說到底怎麽了?咱們的錢,要回來了麽?
我關心起我們的那一筆美金來,畢竟夜行者也是人,也得吃喝拉撒,而且還有一大家子的人得照料,這些都得花錢。
錢是男人膽,沒有錢,我總不能再去吃霸王餐吧?
馬一岙在電話那頭大罵,說呸,發財張那狗日的,真的是黑了心,你真當他是好心給咱送錢呢?
我說不然呢?
馬一岙說道:“那家夥是給港島霍家的風雷手李冠全威脅,然后在鵬城設下圈套,準備弄我呢。”
我一聽,頓時就明白了馬一岙爲什麽前一段時間一直聯系不上,趕忙問道:“然后呢?后來發生了什麽?”
馬一岙說還好我機警,沒有中招,不過這里面又發生了一些事情,說來話長——對了,你呢,你現在在燕京麽?待得怎麽樣,那個黃大仙的話語,到底作不作得準?
我腦子里還在想著港島霍家的李冠全在與我們爲敵之事,聽到馬一岙的問話,有點兒發愣,說啊?
馬一岙說:“黃大仙說你利在北方,會在北方遇到你的大機緣——這事兒,準不準?”
黃大仙的話,到底準不準呢?
從結果來說,黃大仙的話是一語成谶,因爲我不但誤打誤撞,找到了張宿秘境,而且還莫名其妙地得到了朱雀妖元。
這里面的遭遇,實在是太離奇了,巧合到讓人難以置信。
它讓我總感覺,冥冥之間自有注定,讓人不得不佩服起了黃大仙那極富超前預見性的話語來。
但從過程上來說,白老頭兒說我這人的命格,與北方不符,越往北,就越是凶險。
黃大仙的話,很是不負責任。
白老頭兒這人雖然十分不著調,但他的話語,還是很靠譜的。
所以……
我苦笑一聲,說道:“這個,說來話長。我現在在燕京的一家醫院里呢,這兒的電話,是010-XXXXXXXXX,你過來,給我打電話。
馬一岙說:“妥……”
我心中一暖,想著跟他聊起這一次集訓活動的事兒,卻不曾想醫生辦公室的門被人“砰”的一聲踹開,緊接著白老頭兒出現在門口,指著我喊道:“嘿,你個小兔崽子,居然還好意思在這里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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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20:24:10

白老頭兒嗓門極大,一進來就吵吵,把電話那頭的馬一岙嚇了一跳。
他趕忙問道:“怎麽了,怎麽了?”
我瞧見白老頭兒怒氣沖沖的樣子,雖然弄不清楚到底怎麽回事,但也知道一時半會兒無法善了,抓緊時間說道:“電話號碼,你記住了麽?”
馬一岙說都在腦子里面呢,你那邊怎麽回事?另外你爲什麽會在醫院呢?
我說我這邊有點事情,咱們回頭再聯系啊……
我這邊話還沒有說完,就給白老頭兒沖上前來,一把就將我給按倒在了桌面上。
“砰”的一聲,他將那話筒扣上之后,將我的臉按在了桌子的玻璃上,死死抵著,然后罵道:“給哪個狐狸精打電話聊騷呢?”
我給他按住,也不敢放抗,苦笑著說道:“男的呢,我一朋友。”
白老頭兒不信,說你這個小王八羔子,滿嘴謊言,誰信?
我:“白前輩,真是男的,王朝安您認識吧?就是千斤大力王王子平的徒弟,電話那頭的,是王朝安的徒弟馬一岙。你若不信,便按重播鍵打回去,一問便知。”
瞧見我說得這般認真,白老頭兒將信將疑,將我放開,這才說道:“我打過去干嘛,神經病麽不是?”
我給他放開,揉了一下發疼的臉,有點兒無語。
您這事兒,可不是神經病麽?
瞧見我一臉懵逼的模樣,白老頭兒瞪著我,說你不知道我爲什麽要打你,對麽?
我點頭,說對呀,爲什麽呢?
白老頭兒伸手過來,捏住了我的下巴,使勁兒捏著,然后一字一句地說道:“昨天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心里沒有一點兒數麽?”
糟糕!
我的下巴都快要捏脫下來,卻沒有敢有任何異動。
白老頭兒如果真的想殺我,我再如何反抗,估計都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既然如此,我還不如表現得順從一點。
這樣子,反而更安全一些。
瞧見我沒有說話,他越發惱怒,將我猛然一推,推到了牆角之后,他惡狠狠地說道:“你跟姓秦的那個女娃兒,到底是什麽關系?”
我苦笑,說您覺得呢?
白老頭兒怒氣沖沖,說我原本以爲你們是很純潔的男女關系,沒想到你丫挺的半夜爬到人家小姑娘的房間里;這也就算了,你居然還把朱雀妖元給了人家?這什麽情況?你知道爲了保住你的這顆朱雀妖元,老子我費了多少的力氣麽?你覺得這東西,沒人知道?要不是我攔著,你信不信你醒過來的時候,手都給人剁走了?
我苦笑,說您消消氣,能不能聽我解釋?
白老頭兒指著我的鼻子,說你說,不說出一個一二三四五來,我饒不了你個兔崽子。
我說我昨天,哦,不,應該說是清晨的時候,我的確是去了秦梨落的房間。你知道的,她是爲了我,才被那噬心魔弄成這樣的,她這兩天就要離開人世了,而且是以那麽一個痛苦的方式,我如果不過去看一看,表達謝意,你說我他媽的還是人麽?這跟禽獸,有什麽區別?
白老頭兒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說算你小子有點兒良心,不過你就算是再愧疚,那也不能拿朱雀妖元給她啊。你知道那東西,有多珍貴麽?你啊你,真的是不知好歹……
我瞧見他這痛心疾首的模樣,越發能夠感受得到那朱雀妖丹的珍貴。
連他都如此心疼,可見朱雀妖元,的確是舉世難見。
我不敢說我與秦梨落的一吻定情,害怕他一拳頭打死我,只有說道:“真不是我給的,是那朱雀妖元自己個兒與她融合的,我攔都攔不住,等我去阻止的時候,燒起大火,然后就是許多人趕到。后面的事,跟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了。”
白老頭兒聽到這里,當時就是一愣,盯著我,說當真是那朱雀妖元自己選擇的?
我舉起手來,賭咒發誓,說我要是騙您,我天打五雷轟。
白老頭兒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來。
好一會兒之后,他方才問道:“你知道姓秦的那個小姑娘,她是什麽本相的夜行者麽?”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好像是……七彩錦雞。”
白老頭兒聽到,當下就是一跺腳,恨恨地說道:“果然,果然,七彩錦雞,這玩意又叫做龍鳳鳥、鳳凰鳥,血脈之中,天生就殘留著鳳凰一族的血脈;而鳳凰一族,與朱雀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這一邊是血脈崩潰,油盡燈枯,只有一副殘破的軀體,而另外一邊,則是千百年的妖元修爲,兩者之間,一縷聯系,直接就干柴烈火,啊啊啊……”
他痛苦地大聲叫著,又像一小孩兒一樣,到處亂蹦跶,弄得我都有一些不知所措。
好一會兒,他方才停了下來,然后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一字一句地說道:“等等,我搞岔了,我來是想問你,你跟那秦女娃,到底什麽關系?”
我苦笑,說您希望我是什麽關系呢?
白老頭兒盯著我,臉色數變,然后變得格外嚴肅,認真問我道:“告訴我,你喜歡那個女娃兒不?”
我很尴尬,低著頭,說這個,這個嘛……
啪!
他朝著我的腦袋猛然一拍,惡狠狠地說道:“你個小兔崽子,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一帶把兒的大男人,連敢愛敢恨的性格都沒有,以后還怎麽承擔大事兒?我跟你講哈,你的回答很重要你知不知道?它將影響到那個女娃兒后面的人生——我不是跟你開玩笑,這件事情,很嚴肅的好不好?”
我有些不解,說爲什麽會影響到后面的人生呢?
白老頭兒瞪著我,說朱雀妖元啊,你個崽賣爺田不心疼的小兔崽子當然不覺得,但這東西,可是世所罕見的。我聽說了,那東西現在已經跟秦女娃融爲一體,而如果完全成功之后,秦女娃整個人就會脫胎換骨,雖然不會一下子就躍入頂尖水準,但潛力無限。
他盯著我,說這樣的夜行者,將是戰略性的人才,加入任何一方,都是沈重的籌碼,你覺得,上面那幫人,會白白放走麽?
我說你們跟港島霍家,不是挺好的麽?
白老頭兒朝著我翻白眼,說統戰工作,講究的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但霍家本身,其實也是有很多問題的。換作是你,你願意在這方面,受制于人,還是自己掌握?
我說倘若秦梨落不肯接受束縛的話,他們會怎麽做?
白老頭兒嚴肅地說道:“怎麽做,我不知道,但你得多想一想,政治這東西,有的時候,比茅坑還肮髒。”
呃……
我說那這件事兒,跟我又有什麽干系?
白老頭兒說那當然不同了,倘若你喜歡她,並且覺得自己能夠把她搞定的話,老子就豁出去了,幫你找人疏通關系,把那女娃給保下來。如果你拿不下那女人,那我也懶得去管,自有人來處理。
我十分詫異,說您老不是在撮合我和老板娘麽,怎麽這會兒就又變了風向呢?
白老頭兒情緒複雜地看著我,說你個小王八蛋,如果要真對娜娜一心一意,我也就不說了;但你真的要對那姓秦的女娃兒念念不忘,我還能強行按著你的頭不成?不過呢,老子也是男人,這點兒幾把事,我也不是不知道。男人嘛,喜歡新鮮,向往三妻四妾,我也理解,我都管不住自己褲裆,還能說你啥呢……
我瞧見他一副極端開明和民主的模樣,心有余悸,總感覺這老東西有一點兒釣魚執法的意思。
不過這事兒關系到秦梨落的未來,我在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后,終于還是選擇了說真話。
我說我吧,跟梨落姑娘,其實早就認識,而且相互之間,也都有好感……
啪!
還沒有等我把話兒說完,又一個重重的耳光抽了下來,打得我眼冒金星。
我很是委屈地說道:“你干嘛?不是說好要講實話的麽?”
啪、啪、啪……
白老頭兒左右開弓,連著呼了我三五個巴掌,方才停下來,指著我的鼻子,說我理解是理解,但心里還是不爽。你也別怨我,這巴掌,我是替娜娜抽你的。
他打完耳光,舒服了,長舒一口氣,指著我的鼻子說道:“你啊你,你就瞎幾把浪吧。”
說完,他就走了,如同來時一般,行走匆匆。
我捂著紅腫的臉兒,在辦公室里發愣。
哎喲,疼。
白老頭兒打了我一頓之后,就消失不見了,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都沒有出現。
反而是老板娘劉娜來了,她不但帶來了萌萌,還把老圖、小六和杏兒都輪流過來,陪我聊天說話。
我抽空問了一下劉娜,她告訴我,是白老頭兒叫她過來的,而且還讓她轉告我,說他答應的事情,會盡量幫我做到的。
第三天,馬一岙找到了醫院來,瞧見腦殼上長出了一片青茬的我,忍不住笑了。
他說侯子,你跑這兒來,做和尚呢?怎麽沒給點上戒疤?
他笑嘻嘻地說著,這個時候,洗手間里,走出了一個風韻猶存的大美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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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20:24:23

前一秒鍾還在嘲笑我在這兒做“和尚”,緊接著就冒出了一個柔情似水、氣質超卓的成熟美女來,這事兒讓馬一岙爲之一愣。
他整個人都呆住了,好幾秒鍾之后,方才呢喃說道:“你這生活,不錯啊?”
我下了床,對幫我洗衣服的劉娜說道:“老板娘,這是我朋友馬一岙;馬哥,這是劉娜,我打工那家餐館的老板娘。”
劉娜瞧見馬一岙那略微帶著審視的目光,頓時就有些驚慌了,不敢久留,跟馬一岙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又與我交待兩句,然后趕忙離開了去。
瞧見這頗具知性韻味的美女離開之后,馬一岙走到了我的跟前來,朝著我胸口擂了一拳。
他笑著說可以啊,難怪你不喜歡楚小兔,原來是這樣的口味啊?不過話說回來,剛才那位美女,成熟性感,舉手投足間又帶著幾分書卷氣,實在是不錯。
我苦笑著請他坐下,然后說道:“你想多了,她只是我的老板娘,其他的,完全沒有關系。”
馬一岙撇嘴,說你當我沒有看到?誰家的老板娘,會給你洗內褲?
呃……
聽到這話兒,我頓時就有點無語。
因爲剛才老板娘說要幫我洗衣服的時候,我一開始是拒絕的,這事兒畢竟有護工在,后來實在是拒絕不了,我就讓她把筐子里面的洗一下,沒想到她居然把我藏起來的內衣褲都給洗了,而且還給馬一岙給看到,著實是尴尬得很。
瞧見我說不出話來,馬一岙笑了,將肩上的背包給卸下來,對我說道:“這蜂蜜,就是給她帶的?”
我說對,人家孤兒寡母不容易,對我又特別照顧,我總得幫點兒忙才行。
馬一岙沒有再調笑我,而是認真地看了我一眼,說哎呀,我怎麽感覺你來北方一趟,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不同了,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奇遇,你沒事兒怎麽又躺醫院里了?電話里說得含含糊糊的,搞得我滿腹好奇,來,所以說。
我朝著門外打量了一眼,然后說道:“事情有點兒複雜,我跟你慢慢說吧……”
對于別人,我或許有所保留,但對于知根知底的馬一岙,我也沒有了太多的顧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從頭到尾地跟他說了起來。
我是江湖新丁,對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並沒有多少判斷能力。
我需要馬一岙幫我分析。
他應該是能夠給我提出相對正確的建議。
我甚至把與秦梨落之間的事情,都跟他聊起,畢竟這事兒在白老頭兒那里沒問題,但在馬一岙這兒,卻是瞞不住的。
拿朱雀妖元來泡妞兒,許多人估計都不理解。
馬一岙反而能夠幫我出點主意。
聽我說完這些,馬一岙忍不住地歎氣,說我的天,我以爲我這段時間的經曆已經夠豐富了呢,沒想到你這兒更是一波三折,還差點兒把小命都給丟了呢。要說起能惹事兒,還真得是你厲害。
我一臉郁悶,說說事就說事,別扯這些有用沒用的。
馬一岙看著我,說你叫我過來,是想讓我跟你一起,去參加他們那個什麽全國第一屆民間修行者高級研修班?
我說對,你如果有空的話,最好一起。因爲我總感覺這地界藏龍臥虎,高手如雲,我未必能夠拿到前三,而如果沒有名次,我也拿不到那燭陰之火,更談不上如何渡劫了。
馬一岙說我的時間是沒問題,但關鍵在于,我能參加麽?
我說爲什麽不能?你雖然虛長我幾歲,但也是年輕人啊。
馬一岙翻了一下白眼,說我剛才聽你說了一下,就知道這個班其實挺厲害的,有點兒類似于黃埔一期的感覺,也就是你,身上有一個“靈明石猴”的血脈,所以才能擠進去,至于別的人,未必有這個機會。我可以跟你這麽講,爲了這個名額,不知道多少人打破了腦袋,準備擠進來呢。
我說啊,那咋辦?
馬一岙笑了笑,說沒事,這事兒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這需要找到對的人。燕京呢,我在這兒上過大學,有些人脈,另外我師父也有一些老朋友,回頭的時候,我去跑一跑,問問情況吧。
我說行,這事兒你得上心啊,那可關系到我是否能夠渡過第二重關呢。
馬一岙說妥嘞。
聊完了一同參加集訓營的事情,馬一岙又問:“你真的拿了那朱雀妖元,去泡妞兒了?”
瞧見他這八卦模樣,我頓時就有點兒頭疼。
我說不是跟你說了,那妖丹是主動融合的秦梨落,並不是我的想法麽?我哪里知道,那東西能夠救她?
馬一岙認真地問道:“那如果知道呢,你會不會給?”
我說當然,這個還要問麽?
馬一岙哈哈一笑,說得嘞,看來你是認真的了。不過侯子,這事兒你得考慮清楚啊。不是我給你潑冷水,你馬哥我也是過來人,想得多一些——人家秦梨落名門出生,受到的都是精英教育,見識的少年才俊,不知道有多少。她倘若是落難了,鳳凰不如雞,那也罷了,現如今你說她融合了朱雀妖元,未來不可限量,那啥,你有多少信心,她會選擇繼續跟你……
呃……
我給他說了一通,有點兒懵,馬一岙瞧見我這狀態,哈哈大笑,說我只是說了一個可能而已,如果那小妮子有良心,是不會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的,你也別多心。
我臉上有點兒挂不住,說倘若她真的只是因爲那朱雀妖元,迫于道德壓力而跟我在一起,我反而覺得不如不在一塊兒。
馬一岙瞅我,說你一老司機,還有這樣幼稚的想法呢?
我眯眼,說如果純粹是滿足生理欲望的話,滿世界都是女人,沒有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所以我要麽不找,找的話,就找一個志趣相投、三觀相符的心靈伴侶。
馬一岙嘿嘿一笑,說啧啧啧……行了,不扯淡,那妹子現在咋樣了?
我說昨天跟尉遲京通過電話,說人還在昏迷之中,天機處不知道從哪兒,調來了幾個老道士和大和尚,勉強將情況穩定下來了。
馬一岙說嘿,這一回,他們倒是挺上心的,至少沒有想著將朱雀妖元給剝離出來。
我陡然一驚,說會這樣?
馬一岙說之前的時候,有過這樣的說法,但也看情況,畢竟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傷臉面了,所以也就少了。
隨后我和馬一岙聊起了白老頭兒來,他思索了一會兒,說我之前在燕京待過,但並沒有聽過白知天這人的名字,不過這事兒也很正常,畢竟京城之地,藏龍臥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不知道也很正常,而且從你的敘述來看,我覺得他對你是沒有惡意的。
我很苦惱,說我現在挺怵他的,這老頭兒人倒是不錯,之前倘若不是他在我的手腕上烙上那六甲神將的符印,說不定我就已經死了,但他現在老是撮合我和老板娘,而且一副我們沒有在一起,就弄死我的架勢,我就有些慌。
馬一岙問我,說那你對這位老板娘,到底什麽意思?
我苦笑,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劉娜你也見過了,人長得真的不錯,身材賊好,又聰明又有氣質,人還成熟溫柔,要說一丁點兒想法都沒有,這個太假。但一來我們並不合適,走不到一塊兒來,再一個就是我已經跟秦梨落好上了,怎麽可能再腳踏兩只船?
馬一岙說那行,這事兒我來辦。
我十分驚訝,說你打算怎麽辦呢?
馬一岙說怎麽辦,你就甭管了,總之給你辦妥當,不留首尾就行。
他信誓旦旦,我雖然不太敢相信,但終究還是沒有再說話。
隨后馬一岙跟我聊起了南方那邊發生的事情。
事情其實挺多的,首先就是我們的那一筆錢,基本上是沒有著落了,而且發財張已經投靠了港島霍家,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拿他沒轍。
再有一個,那就是阿水在潮汕地區,居然真的就堵到了鄭勇。
卻不曾想鄭勇身邊有人,雙方展開激戰之后,死了兩個路人,鄭勇潛逃,而阿水也消失。
他目前正在被通緝,無人知曉情況。
再有一個消息,那就是當初與我們一起並肩而戰的衛合道,他在一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遭遇到了高手,被人震碎心髒而死。
馬一岙去參加了衛合道的追悼會,在會上還碰到了林藍平、錢家兄弟,寶芝林的蘇蒙蒙和小狗,以及香山古鎮的徐夢月和歐陽青——當日並肩而戰的所有人,除了我,基本上都到場了。
聊到這事兒的時候,我很是唏噓,感慨良多。
時至如今,我依然能夠回想起衛合道,以及他那一套出神入化的五郎八卦棍。
只可惜……
兩人默然,許久之后,馬一岙對我說道:“你身體好一些,可以出去走動麽?”
我點頭,說行,在醫院修養了好多天,跟人動手是勉強,但出去走一走,這個是沒問題的。
馬一岙說好,那你收拾一下,我帶你去拜訪幾位前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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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3 20:24:37

盡管我身上並沒有背負什麽案子,不過我這兒既然在419辦備了案,離開的話,還是受到了限制。
不過這也只是形式上的,那人讓我稍等一下,他打了電話,請示過上級之后,拿來了一個出院通知,讓我在這兒簽一個字,基本上就沒問題了。
對于這些下面的辦事人員,我還是挺感激的,跟他們攀談了一會兒,方才離開。
隨后馬一岙帶著我離開,出門打車。
他在燕京這地方上了好多年學,老師、同學和朋友都很多,不過這會兒也沒有時間聚,只是帶著我,拜訪了幾處長輩。
我跟著馬一岙,拜訪了一圈下來,感覺著實是漲了不少的見識。
不過這些長輩雖然有的名聲很大,有的修爲高深,有的位高權重,但當他提及這一次的集訓活動,也就是所謂的“全國第一屆民間修行者高級研修班”時,都表示愛莫能助。
有人表示沒有聽過,而有的人聽過,但也表示這個班是面對于全國各地民間的大神,上頭對這個十分重視,撥了非常多的款子,作爲專項基金,很多人聽到了風聲,紛紛想要把自己家里的后輩子弟塞進去,使得名額很是有限,因爲太多人盯著了,負責此事的人慎之又慎,輕易不松口。
在這樣的情況下,每一個班級的名額,都跟早些年出國留學的指標一樣槍手,弄得沒有一個人敢拍著胸脯,說可以讓馬一岙進去。
這一圈兒走下來,我方才知道,那麽搶手的名額,蘇烈居然答應給我留半個月的時間,著實是太看得起我了。
我越發地感覺得到,白老頭兒在那天機處的地位,著實是有些高。
除此之外,最大的可能,是我的血脈,“靈明石猴”,可能已經不再是秘密。
天機處並不是沒有高人,白老頭兒不說,別人未必看不出來。
而且他們還有從南方省那邊調過來的資料,可以參照。
次日中午的時候,我和馬一岙去了一趟合城居,老板娘劉娜瞧見我,有些驚訝,又帶著幾分責備的語氣,對我說道:“你走了也不說一聲,早上的時候我和杏兒去醫院,撲了一個空,醫院的人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而且也沒有你的聯系方式,弄得我們都急死了。”
我趕忙道歉,然后將托馬一岙帶來的一罐噬心蜂蜂蜜,交到了她的手里。
兩人聊天說話的時候,旁邊湊過來一胖子,沖著我嘻嘻笑,說:“大廚師,沒想到你真的在?哎呀呀,趕緊幫我來一盤羊肉炒飯吧,我可饞死了。老圖做的,雖然也挺不錯,但跟你的手藝比起來,卻還是差了太多意思……”
我回頭,瞧見這張油乎乎的臉,愣了一下,說哎,你是那個誰來著?
那胖子咧嘴一笑,說我啊?范泓博啊,您不記得了?我是都市報的記者,上次給你們店子宣傳的美食專欄,就是我寫的。
小胖子一臉邀功的表情,看得我忍不住笑。
不過他說得也對,合城居現如今的生意之所以如此火爆,除了我的手藝和餐品的味道之外,跟他的宣傳也是有一定關系的。
我想了想,說行,你等著,我去給你做。
馬一岙在旁邊笑著說道:“我記得你手藝挺不錯的,不如給我也來一份?”
我笑了,看向了旁邊的老板娘,說行麽?
老板娘眉眼彎彎,笑著說道:“可以啊,你的朋友,就是合城居的客人,隨便吃,吃多了就留下來洗碗,咱們現在這地方,多得是活干。”
現在是中午時分,合城居當真是火了,只是幾分鍾的時間,就來了好幾撥客人。
生意好了,老板娘的心情自然好了許多,我不再多言,讓馬一岙在外面與老板娘敘話呢,我進了廚房,跟老圖,以及新招來的幾個廚師、幫廚打招呼。
瞧見我回來,老圖十分高興,顧不得渾身油膩,過來與我相擁。
隨后他跟旁人介紹,說這是合城居的首席大廚,咱們這兒的當家菜,除了羊蠍子火鍋之外,可都是他研制出來的,今天侯哥在這兒做菜,你們都學著點——他可是有真本事的人,你們但凡是學到一星半點兒,那可都是能夠吃半輩子的……
他之前叫我“小侯”,此刻卻喊“侯哥”,不知不覺間,卻是下意識地將我的身份都抬高了。
我與廚房的大家夥兒客氣幾句之后,來到了竈台前,開始忙碌。
從江湖的風風雨雨,重新回到了小館子廚房里的竈台前,我莫名就感覺到一陣說不出來的輕松惬意。
一手菜刀,一手炒勺,我對著單子,開始行雲流水一般的操作,一份份油光鮮美的羊肉炒飯從炒鍋中倒入了盤子里,裝點上蔬菜,流出去,沒多一會兒,杏兒興高采烈地跑進了廚房,又遞來了一大堆的單子。
我瞧見,不由得一愣,說怎麽會要這麽多羊肉炒飯?
杏兒眉毛彎彎,開心地說道:“客人們聽說您回來了,而且親自下廚,都顧不得有沒有吃飽,趕緊點上一份,所以,麻煩您了……”
我有點兒無語,不過這種被人期待的感覺,又讓我十分高興。
如此忙碌,一直到了下午兩點半左右,方才閑了下來,我原本挺餓的,聞了一中午的菜味,油膩膩的,再也沒有了胃口,找老圖要了個馍,又弄了點兒羊湯,湊合對付之后,我出了廚房,瞧見馬一岙早就吃完了,趴在收銀台前,跟那老板娘正聊得歡呢。
而平日里十分矜持、戒備心也挺重的老板娘,在馬一岙面前,也是放下了心防,笑得花枝亂顫,像個小姑娘一樣。
我走出來,她瞧見,臉有些紅,下意識地想要憋住笑,卻給馬一岙不知道什麽話兒給逗了一下,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然后憋得滿臉通紅,十分可愛。
我沒有瞧見老板娘劉娜什麽時候,如此刻一般開心快樂,心中莫名就是一陣恍惚。
隨后,我突然間想明白了馬一岙先前說幫我搞定白老頭兒的那一句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不知道爲什麽,我心中仿佛松了一口氣,又隱約有一絲恍然若失。
也許男人,就是這般貪心吧?
馬一岙對合城居,以及合城居的老板娘依依不舍,不過下午三點半之后,還是與我一同離開了,因爲我們需要趕赴到下一個地方去。
這個約見,對于馬一岙來說很重要,據他的說法,他這回能不能進那個什麽長白山的集訓活動,就指望這一次了。
他約人,是背著我的,有些偷偷摸摸,我問他的時候,他又閃爍其詞,搞得十分神秘。
我問不出具體的事情,只有跟著他,暈頭轉向,來到了什刹海的醇王府。
這兒外間是供遊人浏覽的景點,繞過一道小門,往里走,過小巷,就來到了一個沒有挂牌子的單位。
這單位別看沒有挂牌子,但門口,卻是有武警守著的。
馬一岙上前去,與人接洽。
守衛聽到之后,進去與保衛室的人聊了幾句,別人打了電話去單位里確認之后,方才出來,說會有人過來帶我們過去,讓我們先在門衛室等待一下。
我走進了門衛室,瞧見這並不算寬敞的門衛室里,居然有三個人——一個五十多歲,在看報紙的半老頭子,一個三十來歲、正在啃大餅的大肚漢,以及一個二十來歲、臉色冷峻的年輕人。
這三人,是那個年輕人在接待我們的,表現得不卑不亢。
我站在馬一岙的身后,任由他去接洽。
我在冷眼旁觀,因爲我發現,這三人身上居然散發出不同程度的凜冽之氣,而這些氣息又如有實質一般。
最濃郁的,是那個帶著老花鏡看報紙的老頭,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顔色,也就只比白老頭兒要差上一些;而即便是那個年輕人,氣息也都比我和馬一岙要濃郁。
我的眼睛自從上一次的變故之后,經過這麽多天的休息和調養,望氣的能力已經是越來越強大了。
它並非是主動的能力,而是在不經意之間,能夠瞧清楚。
而我越是刻意和認真,反而看得越是模糊。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三人,都是極爲厲害的高手,而用這麽三個高手來守門,著實是有一些嚇人。
我這才明白,馬一岙爲什麽會如此神秘,遮遮掩掩。
我們沒等一會兒,有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走過來,跟馬一岙問了兩句話,然后領著我們進了院子。
里面的空間十分寬敞,我們甚至走過了一個小花園,來到了西邊的一間廂房前停下,對我們說道:“領導在會客,你們等幾分鍾。”
馬一岙點頭,說好。
兩人站在門外的長廊等著,因爲有那叫做徐秘書的年輕人在旁邊,我即便是滿心疑問,也不好問馬一岙太多。
如此足足等了十分鍾左右,里面終于有人出來了。
徐秘書走進去詢問一番,然后出來,對馬一岙說道:“你們有十五分鍾的時間,自己把握一下,可以麽?”
馬一岙點頭,說好。
隨后,他領著我進了辦公室,我跟在后面,進去之后,瞧見一張古香古色的檀木書桌后面,坐著一個短頭發的女人,頭也不抬地說道:“你們坐,我簽幾份文件……”
聽到這話兒,我渾身一震,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對方。
這個人,我認識。
她,就是田英男,天機處的田副主任,官方排名第五的大人物。
馬一岙要找的人,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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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20:24:50

如果不是之前在醫院有過一面之緣,這麽一個長相普通而平凡的婦女,在我看來,跟菜市場里買菜、或者在學校門口接小孩兒放學的女人,基本上是沒有什麽區別的。
普通。
她無論是長相,還是穿著打扮,都顯得太過于普通了。
扔在人群里,我即便是努力記住了她的相貌,也很難第一時間記住她。
她長了一張讓人很容易忘記的大衆臉。
但她背著的頭銜,卻讓我不得不爲之心驚,也知曉,馬一岙先前到處托關系,求而不得,但如果這一位肯點頭的話,去那個什麽集訓,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馬一岙,怎麽就認識這麽一位呢?
他之前爲什麽沒有講?
我滿腹疑問,坐在了辦公室進門的椅子上,等待著,而那田副主任則在看文件,浏覽了一會兒,提起筆來,在紙上刷刷刷地做著批示,隨后又換了一份文件,開始浏覽,完全沒有看我們一眼的意思。
我一開始的時候,還覺得新鮮,認爲這位田副主任著實是日理萬機,忙得不可開交,不敢多說,只有耐心地等著。
然而到了后來,隨著時間的緩慢流逝,我發現,她居然沒有停下來的架勢。
她對我們,卻是視若無物,完全沒有理會。
我想起進來的時候,徐秘書交代了,我們只有十五分鍾的時間,其余時間,都安排了人的。
如果在這段時間內,我們沒有能夠跟田副主任談完事,那麽這一次會面的機會,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想到這里,我開始著急起來。
我來回打量著,看了一會兒馬一岙,又看向了辦公桌后面的田副主任去。
馬一岙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如同老僧入定。
田副主任大筆一揮,刷刷刷,不知道的,還以爲她老人家在創作文學作品呢。
這……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差不多有十來分鍾了,瞧見那田副主任還沒有停下的架勢,我終于忍不住了,想要起身站起來,跟那位領導搭話,卻不曾想身體剛剛要起來,肩膀卻被人搭住了,把我起身的姿勢給壓了下去。
我轉頭一看,原本如入禅一般的馬一岙,卻是伸出了手來,讓我不得動彈。
隨后,他平靜地搖了一下頭,示意我不要輕舉妄動。
我這才知道,他自有主意。
我沒有再著急,回到座位,耐心等待著,而沒一會兒之后,辦公室的門被輕叩而開,隨后那徐秘書走了進來,對田副主任說道:“田主任,黃主任和趙處長他們都到了,準備開會。”
田副主任“唰唰唰”地寫完最后一點兒,抬頭說道:“好。”
徐秘書又看向了端坐角落的我們,說道:“兩位,請吧。”
聽到這話兒的時候,我心急如焚。
我還以爲馬一岙會有什麽主意呢,敢情還真的就坐在了椅子上,等到了會面結束啊。
我著急得很,站起來,開口說道:“田……”
我話還沒有說完,馬一岙便伸手,拉住了我,拱手說道:“田副主任,告辭了。”
他拉著我往門外走去,我雖然不願,但不知道馬一岙葫蘆里到底賣著什麽藥,只有跟著離開,結果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后面的田副主任說道:“等等,馬、馬一岙對吧?你的名字是真的怪,說吧,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馬一岙回過頭來,朝著從辦公桌上收拾東西之后,走過來的田副主任拱手,然后說道:“我旁邊這位兄弟,他要參加419辦(公室)舉辦的全國第一屆民間修行者高級研修班,我也想一起。”
田副主任有些不理解,說你師父王朝安不是挺能耐的麽?有這樣的名師在,你有必要來參加這種級別的培訓班?
馬一岙恭聲回答,說家師教導我,說要出世入世,紅塵煉心。
本來都已經跨出門外去的田副主任停下了腳步,一臉譏諷地回過頭來,臉上挂著古怪的笑容,說你師父告訴你,要紅塵練心?
馬一岙點頭,說對。
田副主任恨恨說道:“這世間誰都有資格說這句話,但是他沒有。就他那個榆木腦袋,他好意思說紅塵煉心?煉個屁吧?”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就走,朝著長廊那邊揚長而去。
徐秘書在后面緊緊跟著,留下我和馬一岙兩人,在這兒傻著眼,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好一會兒,我才回過神來,對馬一岙說道:“你師父跟她之間,有故事?”
馬一岙苦笑,說早知道就不過來了。
我一臉八卦,說我靠,還真有?
馬一岙揉了一下臉,說本來我是不想過來的,但找了一圈人,都告訴我,這事兒他們沒辦法插手,想要辦,就只有找天機處;而天機處能夠說得上話的人,我找來找去,也就只有她。
我說你剛才一直沒有讓我說話,是因爲害怕我搞砸了,對吧?
馬一岙苦笑,說本來關系也不是很好,我這次過來,人家能夠不甩臉子,願意見咱,就已經是很不錯的姿態了。
我說那現在怎麽辦?
馬一岙伸手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本來是有希望的,但現在不行了——也怪我,心存僥幸,沒事兒去提我師父干嘛?唉,侯子,不好意思,這一次,估計得靠你自己了。
我瞧見他一臉懊惱和愧疚的模樣,頓時就笑了起來,說這有啥?本來就是我的事兒,叫上你,只是想要雙保險而已。
馬一岙瞧見我並沒有灰心喪氣,便笑了起來,對我說道:“其實吧,我覺得沒有我,不一定會輸——你在燕京這段日子,進步很大,還有許多地方沒有練透,咱們找個地方,我給你好好把握一下,讓你能夠在短時間內,習慣自己所有的底牌,等到了那個集訓營里,又學到不少的東西,最后演習的時候,你只管好好表現、不留遺憾就成。”
聽到他的鼓舞,我的心中重新燃起了昂揚的斗志來。
兩人聊透之后,收起了灰心和喪氣,開始往外走,結果快要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有人從后面跑來,叫住了我們兩人。
我回頭,瞧見是徐秘書,有點兒意外,而馬一岙也是,他問那人:“徐秘書,怎麽了?”
徐秘書有些喘氣,說你們兩個,跑那麽快干嘛?
馬一岙奇怪,說我們沒有跑啊。
徐秘書沒時間跟我們爭辯,揮了揮手,說行了,別說了,你們兩個,跟我去一趟培訓部,把資料填一下吧。
啊?
這話兒說得我和馬一岙都愣住了,好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說您的意思,是我們都入選了?
徐秘書不耐煩地說道:“快點啊,我沒時間跟你們解釋,一會兒領導開完了會,我還得過去安排下面的事情呢。”
他不容置疑地帶著我們去了右廂邊的一個處室,找負責人要了兩張表格,讓我們把表格填妥。
完了之后,他讓人拿了兩張塑膠牌卡給我們,說記住了,不到一個月了,到時候提前兩天去黑省冰城集合,路上的交通費用你們留住發票,這個可以找我們報銷;有一點得提醒你們,千萬不要遲到,遲到了,名額取消,沒有人會等你們的,知道不?
我們點頭,說曉得。
徐秘書弄完這些之后,對我們說道:“那行,我不送你們了,自己走吧。”
說罷,他匆匆離開,留下我和馬一岙兩人,還處于懵逼狀態。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麽離開的天機處,走到了外面的胡同巷子里,我才回過神來,問馬一岙:“瞧田副主任那樣,恨不得把你師父撕了一樣,怎麽這事兒,還照樣辦成了呢?”
馬一岙苦笑,說女人啊,嘴上說一套,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套,所以說啊,女人是男人讀過的,最複雜的一本書。這話兒,沒毛病啊。
兩人往外走,馬一岙對我說道:“行吧,既然弄到準入證了,咱們也就別蹉跎時間了。”
我說咱干嘛去?
馬一岙說道:“我在滄州,有一個朋友,他那兒是個大農場,很寬闊。咱們去他那里,然后爭取在去之前的這段時間內,把自己的潛能逼發一下,特別是你,看看能不能在進那個什麽班之前,達到一個不錯的水平來……”
********
小佛說:看到不少朋友評論這一次集訓班,是對苗疆的重複。多余的,我不想解釋,只想跟大家提一點,我現在就讀的,是“魯迅文學院第十二屆全國網絡作家高級研修班”,這麽說,大家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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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20:25:03

滄州離燕京並不算遠,在千年之交的那會兒,坐汽車也用不著幾個小時。
臨走前,馬一岙特地又去了一趟合城居。
他這個時候,已經跟老板娘劉娜打得火熱,而這一次,也不知道馬一岙這家夥,到底跟她說了些什麽,劉娜也沒有了先前的尴尬,正常地與我打招呼,顯得很坦然,沒有了羞澀和臉紅。
不過老板娘還是跟我聊了一些關于之前那個親子園的事情。
后來據說老板露面了,也有具體的辦事員出來張羅,給每一位受害孩童的家長作了溝通,並且給了不菲的補償,將事情給平息得差不多了。
不過劉娜沒有要他們的錢,而是需要一個道歉。
對于這個,那位老板並沒有回複,具體的辦事員賠笑,但終究也沒有承認自己的錯誤。
因爲承認錯誤這事兒,對于他們接下來的經營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這個結果,老板娘是沒有辦法接受的,但隨著相關人員的安撫工作持續,願意堅持下來的人也越來越少,大家對于疼痛的記憶是薄弱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就開始漸漸淡忘了之前的恨意。
任何事情,都是有時效性的。
過了,也就過了。
在合城居待了大半天,我將我的心得,跟老圖交流完畢之后,出來與老板娘道過了別,方才離開。
馬一岙的那個朋友並不在滄州城內,而是南郊的一個小鎮邊緣。
那朋友在這兒包了一個大農場,農場里面主要是種玉米和大豆,不過也有一大片的梨子林和棗樹林,除此之外,還有一大片的魚塘,里面養著各種河鮮,邊兒上養著奶牛、黑山羊和幾匹血統不錯的馬,甚至還有一個十分火熱的藏獒配種室,里面的五頭藏獒雄赳赳氣昂昂,別說普通人,就算是我瞧上一眼,都有些發憷。
馬一岙告訴我,說藏獒這玩意,最近十分火熱,別說藏獒本身,光那些種獒去配一次種,都能夠賺上不少的錢。
總之,他的這位朋友,是實打實的土豪人家。
馬一岙的這位朋友,叫做趙生,這名字,讓在南方待過的人很不習慣,以爲是在喊“趙先生”呢,卻不曾想,這就是他本來的名字,很是簡單。
趙家在滄州,是一個大家族,太爺爺曾經是清末四名臣之一張之洞身邊的隨從,是位極厲害的民間高手。
后來清朝沒了,他太爺爺開枝散葉,在滄州這個武術之鄉里,也是占據了很重要版圖的,跟好多個滄州出身的頂尖名家都有交往,爺爺輩有幾人,還曾經參加過馬本齋領導的抗日支隊,直至如今,趙家還有人在朝堂的某些秘密部門供職,很是興旺。
既然是家學淵源,那麽這位趙生,自然也是修行者之中的一員。
而且他還是佼佼者,是趙家傳承的集大成者。
馬一岙跟他關系特別鐵,一個電話過去,我們趕到滄州車站的時候,就直接開車過來接我們了,一路侃大山,有著燕趙豪雄特有的熱情,到了地方就開始喝大酒,烤全羊上來,火辣辣的“十里香”,喝起來賊拉舒服,一頓大酒喝得我頭暈眼花,不過卻很快地攀上了交情。
趙生熱情,一頓酒喝下來,感覺我這人誠懇豪氣不矯情,從來不搞什麽虛頭巴腦的東西,所以拉著我的手,差點兒就放不開。
頭天喝得昏昏沈沈,到了第二天,他去市里面買飼料,而馬一岙則找我,來到了水窪子旁邊來。
我前兩天跟他把事情都聊透了,他也沒有再鋪墊什麽,讓我直接開始。
第一項,就是驗證我鋼筋鐵骨的身體。
這玩意,是我在熔漿之下練就的,它並非出于我的主動覺醒,而是機緣巧合,在各種不可預知的情況下弄成的,事后我還因此受困,修煉了好久的《月華錄》,方才從僵直的狀態中走脫出來。
雖然它對我存在困擾,但從實戰的角度來看,對我而言,著實是一項非常大的加強。
這相當于,別人修煉了幾十年才成就的金鍾罩、鐵布衫,我一日而成。
甚至更強。
不過這銅皮鐵骨,用比較通俗的說法來講,它並不屬于被動技能,需要主動的激發,而如果思維反應力跟不上的話,很有可能就會被一顆子彈給報銷掉。
而且它還會影響到我的敏捷與速度。
如何讓自己的反應能力跟上,以及在身體的堅硬程度與敏捷上取得一個平衡,就需要大量的適應和練習。
好在馬一岙是一個經過系統培訓的修行者,名門出身,並且在修行上面有著科學和獨到的見解,對于這事兒的分析和判斷,都能夠高屋建瓴地進行系統指導,在短時間內,的確是給予了我很大的幫助。
剛這一項,我們差不多就練了一上午,而且還是有一些不太熟練。
它需要長時間的積累和訓練。
特別是需要配合白老頭兒給我挑選的《月華錄》心訣,通過這個東西,讓我的身體機能更加潤滑和舒暢,不至于“過剛易折”走向另外的極端。
簡單用過中飯之后,馬一岙又開始跟我研究那根小拇指一般大小的軟金索殘骸。
當聽我將這玩意的來曆講清楚之后,他忍不住笑,說你這個,完全就是大聖歸來的套路啊。
這玩意,尼瑪不就是金箍棒麽?
我苦笑,說你別開玩笑了,完全不一樣好吧。
馬一岙說我這回理解天機處爲什麽要求著你去參加集訓班了,你啊你,簡直就是天選之人,擱在小說話本里面,就是妥妥的男主角啊。
兩人開過玩笑之后,最終給這玩意定下了名稱來。
熔岩棒。
這東西的前身雖然是軟金索,但經過熔漿曆練之后,化作如此模樣,從本質上來說,已經截然不同。
再叫軟金索,已經不合適了。
馬一岙讓我測試這東西的極限,發現它跟我身體里存在的妖力是相關的。
湧入的妖力越多,這棒子就越大,最大的時候,差不多有兩丈的長度,小缸一樣粗,不過這狀態我並不能維持住,每揮一下都十分艱難,感覺身體被掏空。
經過不斷的測試,我們發現,當它維持在原來軟金索長棍的狀態時,是最不費力的。
而且對我來說,也是十分的順手。
除了長度和直徑,再就是重量。
這玩意的重量,跟我的妖力灌輸也是有關系的,而且是一個放大的效果。
不但如此,我感受的重量,和馬一岙感知的重量,也有很大不同——我這兒抓著十幾公斤,但是馬一岙卻能夠感受到這東西得有上百斤的力量。
極爲神奇。
對于這東西,馬一岙驚歎不已,說這東西實在是太神奇了,他唯一能夠想得到的科學解釋,就是它變成了一種記憶金屬。
但爲什麽會有如此神奇的特效,他也實在是搞不清楚。
不過他可以斷定,這東西對我的加持,絕對是倍增的效果。
有熔岩棒和沒有熔岩棒的我,絕對不是一個人。
更恐怖的,是這根棒子在我的力量陡然灌輸之下,甚至會變成一根火紅顔色,里面蘊含了極爲恐怖的高溫,放在水里,整個一片的水域都咕嘟嘟地變得沸騰,水汽騰騰冒起,魚都死了一大片。
如何使用,我們也練習了許久。
這樣的鑽研,是極爲讓人迷醉的,感知著力量一點一點的攀升,對我來說,宛如喝酒一樣,越來越興奮。
到了下午的時候,趙生回來,並沒有怪罪我把他家的魚塘弄得一團糟,而是興致勃勃地參與探討。
聊到興起之處,趙生提出來,要與我比試一番。
對于這提議,我一開始是有些猶豫的,而馬一岙則笑了,說你別擔心,趙生是滄州這一帶有名的豪俠角色,家族里面出了好多個牛逼人物,他自己在燕趙一帶,有個诨號,叫做槍棒雙絕,別的不說,那棒法是一絕,你別怕傷著他,用心學就好。
聽到馬一岙的話語,我收起輕視,與趙生在棗林邊兒上開始交起手來。
趙生用的,是一根熟銅棍,兩邊紮口,勢沈力重。
那棍子,往地上一跺,地皮都在顫動。
我知道,這是真的高手,沒有留手,直接祭出了熔岩棍,與趙生拱手示意之后,開始交手。
铛!
兩根棍棒,陡然相交,我在那一瞬間,就知道馬一岙所言非虛,趙生的這一手棍法,宛如泰山壓頂,不論是砸落下來的力道,還是螺旋的氣勁,以及角度和時機等等,都是把握得極爲精妙的。
只一下,我就給震得連退了四五米去。
感受到了趙生的厲害,我猛然一咬牙,開始奮力而往,雙方在短時間內,連續交手了十幾個回合。
比起我這個剛剛入門不算久的初學者來說,趙生進退有度,招式的把握和力量的爆發,都呈現出了碾壓之勢,我被逼得很難受,處處受制,好幾次都給敲到了身上。
要不是對方留手,以及我反應及時,凝聚了銅皮鐵骨,說不定早就敗下場來。
瞧見我比斗章法頗亂,趙生的眼中有了幾分失望,往后退去,開口說道:“今天就到這兒吧……”
他準備抽身而出,然而我在那一瞬間,卻有一股血,直沖腦子。
我大聲喝道:“再來!”
說出這話兒的一瞬間,我身上的衣服居然燃了起來,化作數團火焰。
緊接著,六股氣息浮現,在我的頭上、胸腹、四肢和下身處凝結,在一瞬間,居然將我變化成了一位金甲戰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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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佛說:這一章,是對侯漠現階段實力的說明,很重要。必須加更。
引言 使用道具
xuale
王室 | 2017-12-13 20:25:16

在身體發出熊熊烈焰、然后那六股氣息朝著我身體不同的部位覆蓋去的時候,我的耳畔,仿佛聽到了極爲激昂的唢呐聲。
這唢呐聲,是如此的熱血,讓我忍不住舉起了手中的熔岩棒來,奮力地往地上一跺。
轟!
熔岩棒砸落在地的那一瞬間,整一片大地都開始顫抖起來,緊接著一股灼熱通紅的裂縫,朝著趙生陡然蔓延而去。
他瞧見,臉色也露出了狂熱之意來,大聲喝道:“好,好,好,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再來!”
兩人長棍一指,雙腿齊蹬,沖向了對方去。
铛!
再一次的棍棒相交,我沒有任何的退步,雖然感覺到力量狂湧而來,但越發的興奮,雙腳往地上一站,就跟釘在了那兒一般,紋絲不動,緊接著我怒聲吼著,身上的火焰更深。
我輕輕一抖,那熔岩棒迸發出了恐怖的力量來,源源不斷的妖力注入,然后回流,將那棒子弄得通紅。
每一次的撞擊,都有火花飛濺。
這樣的狀態,在夜里或許會十分絢爛精彩,但是在白天的時候,透露出來的,則是極度的凶險和恐怖。
恐怖的力量交疊,使得兩人手中的棒子,都“嗡、嗡、嗡”地響著。
整個空間,都爲之震蕩。
那不遠處的水窪子,水面上漣漪不斷,不斷有魚兒浮出水面,白色的肚皮朝天,已然是被余音給震死了去。
這就是修行者之間的戰斗,它並不僅僅只是拳腳之上的勝負那般簡單。
無論是氣場、磁場還是能量場域,都會被影響到。
當然,這些是馬一岙跟我說的。
我自己不懂。
我只能夠感受得到,卻無法用科學的思維去解釋,而在接下來的戰斗中,我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我自己的雙眼,在經受過磨難之后,對于“望氣”這件事兒,越發的純熟——盡管我在棍法之上的造詣,與趙生是天差地別的,但我卻能夠在那一瞬間,抓住某個節點,然后通過判斷對方的運動軌迹,作出相應的判斷。
也就是說,在這能力的影響下,我的反應力得到了極爲強大的提升,從一開始的被動挨打,到后來,已經開始漸漸地站住了陣腳。
而隨后,我已經開始伺機反擊。
戰斗在持續,我越戰越凶,信心在持續不斷的戰斗中組建累積。
我整個人放開之后,今天這一天的培訓結果就漸漸展現出來了,那熔岩棒越發明亮,將原本完全壓制住我的趙生弄得節節敗退。
到了最后,我厲聲一喝,陡然一棒,朝著對方的正面砸去。
這一棒,是我籌謀許久的,無論是力量,還是氣勢,都在那一瞬間,攀升到了巅峰。
啊……
怒吼聲中,退無可退的趙生舉棍,與我陡然相撞,轟然作響之下,兩人腳下的土地開始開裂,空氣變得格外炙熱,方圓十米之內,大地在顫抖著。
趙生頂住了我的攻擊,怒聲吼道:“通天……”
沒有等他說完,一道勁風陡然闖入其中,隨后那勁風化作柔和的氣場,將我和趙生黏在一塊兒的棍棒給分開了去。
我當時戰意勃發,還想再戰,那馬一岙開口喊道:“大聖,就收了你的神通吧。”
我陡然一驚,將熔岩棒往后一扯,而馬一岙又說道:“老趙,你那通天域施展出來,我們可以扛得住,你家池塘里面的幾萬尾魚,估計就都得死了……”
聽到這話兒,趙生也往后撤,慌不叠地說道:“是啦,是啦,還指望著這一批魚苗過年呢……”
兩人抽身后撤,我這時方才發現剛才戰斗過的地方,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坑坑窪窪,還冒著青煙,黑灰掠過,就仿佛有野豬群在這兒奔了一回般。
而此刻的我,身上的火焰方才緩慢熄滅,並不覺得炙熱的我,發現自己身上的金色盔甲如有實質。
我用手敲上去,居然有金屬回響。
馬一岙走了過來,問我:“你這是什麽鬼東西?”
我捏了捏,深吸一口氣,突然間那金色盔甲開始消失,朝著我的身體里吸收進去。
這種感覺很古怪,就好像是挺起來的小肚子,吸了回去。
它明明還是存在的,但視覺上,卻不一樣。
不過還沒有感覺出這里面的妙處,就感覺胯下涼飕飕的,我感覺不太對勁兒,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剛才身體里冒出來的烈焰,將我全身的衣服都給燒沒。
此刻的我,全身上下除了幾縷布條之外,都是挂著空擋呢。
如果是在澡堂子里的話,我可以很坦蕩自如。
但在這麽一個地方,即便是趙生清了場,周圍沒有農場工人,但當著馬一岙和趙生的面前,我還是覺得賊尴尬。
我雙手捂住裆部,窘迫地說道:“那啥,有衣服麽?”
馬一岙哈哈大笑,脫下了身上的夾克來,給我遮住下半身,然后說道:“感覺如何?”
我說涼飕飕的。
馬一岙憋著笑,說沒問你這個,我說的,是你剛才那渾身火焰,一身黃紅色盔甲的帥炸模樣,感覺如何?會不會熱,或者滾燙,以及別的一些什麽感觸……
我努力想了一下,卻發現當時的自己,滿腦子都是如何戰勝對手,至于其他,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想不起來。
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我想不起感覺,卻知道,這盔甲,極有可能就是白老頭兒給我種下的六甲神將,經過熔岩變異之后的産物。
馬一岙又問:“那麽這種‘超級賽亞人’的狀態,你能夠持續多久呢?”
我愣了一下,說什麽是超級賽亞人?
馬一岙扶額而歎,說你連超級賽亞人都不知道?你的童年是怎麽過的?好吧好吧,我的意思,是你剛才那打雞血、帥炸天的狀態,你覺得自己能夠維持多久?
我思索了一下,說不確定,感覺應該可以一段時間,但是會感覺很累。
趙生此刻也回過神來,瞧見我光著大半身子的模樣,忍著笑說道:“你們聊,我去幫你那一套衣服來吧。”
他轉身離開,而馬一岙繼續說道:“當然會累了,你知道趙生有多厲害麽?當年在白洋澱里,有一個成型的黃鳝夜行者,到處爲非作歹,那人據說有大妖的水準,而且滑不溜丟,讓人難以提防。那個時候,是五年前吧,老趙單槍匹馬,在白洋澱的蘆葦蕩里潛伏了五天五夜,水米未進,終于蹲到那家夥,沖上去一頓打,最終用那根熟銅棍,將那夜行者活活打死,暴屍荒野……”
我說這個老趙,有大妖的實力?
馬一岙說對,你一個入門不久的夜行者,能夠跟老趙打成這個模樣,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而之所以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是你透支了自己的潛力而爲——在那種狀態下,你越持續得越久,就會越累,倘若不控制住,說不定狀態一松懈下來,就只有任人魚肉的下場。
說完,他很嚴肅地說道:“所以,如何把握,這個真的很重要,知道不?”
我點頭,說懂。
馬一岙說行了,今天的訓練,就到這里吧,吃晚飯過后,我幫你松一下筋骨肌肉,然后你晚上好好打坐養氣——那月華錄你可以修煉,但是九玄露,這東西其實很厲害的,我師父說它如果有全本,絕對是超一流的夜行者修行法門,所以你也別放棄。
我說好。
當下我們沒有再練習,等趙生給我帶來衣服之后,我們便回了去。
當天因爲我的原因,晚飯就沒有喝酒。
接下來的幾天里,我一直都在這個農場里練習,因爲頭天的動靜鬧得太大了,所以后面我們都在樹林子里。
爲了測試我的上限,馬一岙也親自下場,與我喂招,並且不斷地挑戰我的極限,弄得我每日都精疲力竭,而他這個時候,又拜托趙生買來藥材,給我做藥浴,又幫我推拿經脈,免得我因爲訓練而受損。
如此高強度的訓練,一個星期下來,我整個人的實力,都顯著性地拔高了許多,感覺與來時的自己,截然不同。
此刻的我,對上之前的我,估計一個,能夠打五個。
這並不是說我的實力提升了五倍,而是說經過強化訓練之后的我,對于高強度的戰斗,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而對于自己的上限和下限,我也都有了超出尋常的認識。
這個,才是最難得的。
而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結果,馬一岙的幫助是至關重要的。
除了訓練,我幾乎每天都會給尉遲京打電話,詢問秦梨落的情況,但每一次的回複,都是還沒有蘇醒過來。
朱雀妖元,並不是尋常之物,而且當時秦梨落的身體,也是油盡燈枯,極爲虛弱的,所以即便兩者相當契合,但想要真正融合一體,還是需要時間的。
我每日都十分擔憂,但卻沒有任何辦法,只有將心思放在訓練上,讓自己更加強大。
而當我以爲自己可能會待在這里,一直等到五月集訓的時候,突然一個來自南方的電話,打破了我們的生活節奏。
電話是蘇四打來的。
他,離家出走了,同行的,還有他的兒時摯友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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