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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4-11 02:44:18

望著門口的兔子頭,我愣了好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問道:“楚老師,您這是?”
老頭兒抬頭仰望著我,眯縫著眼睛,問道:“怎麼,這是打算將我拒之門外,讓我在走廊上跟你說話呢?”

我聽到他略帶諷刺的話語,趕忙讓開身子來,將人請進來。
我們這套房是於鳳超定的,所謂豪華商務套房,有客廳有臥室還有書房,裝修也往土豪風走,故而楚教授踩著厚厚的地毯往裏走時,調侃地說道:“資本主義,果然是奢華啊,你在這兒住上一個晚上,得多少錢來著?”

我朝著走廊外麵打量了一眼,發現沒有人之後,將門關上,然後跟著他走進客廳裏來,隨後說道:“都是別人幫忙定的,我也不太清楚。”
我請他坐在客廳沙發上,老頭兒倒也不客氣,大咧咧地坐著,然後打量著我,說道:“你現在是名聲大振,主動巴結你的人也多了,現在出個門,住的都是最好的五星級酒店,嘖嘖……”
我聽出了他話語裏麵的酸味兒,連忙求饒著說道:“楚老師,您有事兒就說事,別這樣夾槍帶棒的,我有點兒懵。”

楚教授看著我,說你還當我是你老師呢?
我雙手合十,連忙作揖,說道:“楚老師,你永遠都是我的老師——不是,您過來到底是要幹嘛啊?還有,你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楚教授雙手一攤,說你這孫猴子再跳,能夠逃得過人民群眾的眼睛?我想找你,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我口渴了,有水喝沒?

我趕忙跑去冰箱跟前,打開櫃門,發現酒店裏麵放了各種飲料在裏麵,問道:“你喝什麼?雪碧可樂啤酒,還是礦泉水……”

楚教授問:“除了啤酒,還有別的酒麼?”

我瞧了一眼裏麵一瓶半人馬商標的茶色洋酒,想著這一瓶人頭馬開了,不知道多少錢,幫我們訂酒店的於鳳超,會不會打我?
猶豫了一下,我將那瓶子拿了出來,朝他舉了舉,說道:“這酒可以麼?”
楚教授咧嘴笑了,說也行,嚐一嚐帝國主義的酒。
我拿著酒瓶,又在吧台上洗了兩個方形酒杯,走到了楚教授跟前來,說道:“喝酒之前,想跟您說一句——您要是找馬一嶴的話,他在隔壁。”
我知道馬一嶴這幾天在跟天機處有些聯係,所以才會這麼說。
楚教授瞪了我一眼,說我就找你。

我聳了聳肩膀,將酒瓶打開,然後給他倒上,倒了一半,我問道:“要冰塊麼?冰箱裏麵好像有,我去給您拿點兒?”
楚教授擺了擺手,說要個屁冰塊啊,喝個酒還唧唧歪歪的,你也趕緊倒滿。
我苦笑,說我明天還有事兒呢。
楚教授瞪了我一眼,說陪我喝點兒不行麼?

我弄不清楚這老頭兒跑過來是幹嘛的,出於“尊師重道”的邏輯,也不敢得罪,隻有賠笑稱是,然後給自己倒上。

“倒滿!”老頭子有點兒蠻橫地說道。
我無語,將杯子剛剛倒滿,結果他就將杯子舉了起來,對我說道:“來,齊天大聖,你現在出名了,多少人都將你視之為偶像,老師敬你一杯酒,祝你能夠成功地度過五劫,成為這千年以來的第一人。”

老頭兒說完,一口就將那酒杯裏酒液給喝下了去,我瞧見他這麼拚,雖然莫名其妙,但還是硬著頭皮,將那杯中酒喝了下去。

啊……

我以前也喝過一些洋酒,不過都是兌冰塊、兌綠茶喝的,這硬生生地喝,卻是頭一回,感覺那酒液辣得嚇人,就仿佛一條火線,從喉嚨一直往胃裏麵流淌過去,整個人就像著火了一樣。

呃……

我忍不住打了一個飽嗝,臉色滾燙,抬起頭來,瞧見喝過酒之後的楚中天教授也是滿臉通紅,那兔子腦袋的一對耳朵都豎了起來,表皮通紅,雙目如同流血一般嚇人。
我有些慌,說您沒事吧?

楚教授擺了擺手,自個兒搶過了那酒瓶子來,將酒杯給再一次倒滿,隨後又端起杯子來。
我瞧見他有些不勝酒力的樣子,趕忙勸道:“咱們慢慢喝,沒人跟你搶,喝完了裏麵還有呢,實在不行,咱們再去隔壁的馬一嶴那裏拿……”
楚教授將杯子舉起來,也打了一個酒嗝,然後盯著我,說道:“侯漠,侯——唉,我現在叫你侯漠合適麼?”
我苦笑,說您叫啥都成。

楚教授說:“好,我還是叫你侯漠——我問你,楚小兔到底哪一點配不上,你要這麼對待她?”

啊?
關於楚教授半夜來訪,我想到了各種可能性,但就是沒有想到這一點,愣了好一會兒,我方才說道:“您認識楚小兔?”
楚教授問道:“我跟你說話兒呢,你回答問題就是了,別扯什麼幾把淡。”

我苦笑著說道:“不是,我總得知道您這是為什麼吧?要不然,你讓我回答什麼呢?”
楚教授又一口,直接將第二杯酒給喝完,然後將杯子往茶幾上猛然一頓,隨後拍著胸脯,大聲喊道:“憑著我是她爹,這資格夠不夠格?”
爹?

我當時就直接懵住了,好久方才喃喃說道:“不能把,您多大,她多大?”

楚教授不知道是喝多了酒,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說道:“你管那麼多呢,老子老來得女不行麼?”
我說那楚小兔如果是你女兒的話,你為什麼又把她扔在橫塘老妖那個鬼地方呢?

楚教授被我給問住了,啞口無言,過了幾秒鍾之後,大聲嚷嚷道:“你懂不懂禮貌啊,我們在說你的事情呢,你別扯東扯西的好不好?我就問你了,楚小兔到底哪一點配不上你?”

我瞧見他急赤白臉的樣子,腦子裏轉了好一會兒,方才回味過來。

私生女。

是啦是啦,這兩人都是卯兔,而且還都姓楚,當然這並不是最主要的,我之所以恍然大悟,是想起了在第二次高研班的時候,楚教授幾次都表現出神不守舍的樣子,很顯然,在那個時候,他就認出了楚小兔,極有可能就是他的骨血。
這世間還真的是很奇妙啊,楚教授居廟堂之高,而楚小兔則退江湖之遠,兩人卻都能夠聯係到一塊兒來,真的是讓人感慨。
隻不過……
我瞧見表麵上氣勢洶洶,但不得不借助酒精力量來支撐勇氣的楚教授,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不是她配不上我,又或者我配不上她,而是兩個人已經結束了,就沒有在一起的理由。”
我跟這位便宜父親聊起了我與楚小兔之間的糾葛來,說起了兩人從認識到分開的經過,種種過往,事無巨細地講起。

最後,我告訴他,說我有了自己喜歡的人,跟楚小兔,恐怕是有緣無分了。

楚教授憋紅了臉,氣呼呼地說道:“你既然不喜歡她,那為什麼還要跟她做那種事情……”
他說不出來,眼睛裏卻滿是怒火,我趕忙解釋道:“你別亂說啊,我跟她什麼都沒有。”

楚教授憤怒地說道:“可她跟我講,她的處子之身,是被你奪走的。”
呃……

楚教授的話語讓我直接就懵了,想了好一會兒,突然間回憶起了,當初在湘西小虎家裏的時候,莫非……不對啊,那僅僅隻是一個夢而已,如果是真的,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我使勁兒搖了搖頭,對楚教授認真地說道:“老師,我不知道楚小兔都跟你說了什麼,不過我與她之間的事情,我剛才也跟你說完了,大致如此,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問心無愧,跟她也從來沒有在一起過。我現在心裏麵也有喜歡的人了,有的事情,強扭的瓜也不甜……”
我感覺楚教授心裏有些情緒,不敢刺激他,隻有好言相勸。

他聽我認真地解釋著,也不言語,過了一會兒,他倒了第三杯酒,再一口喝下之後,晃蕩了酒瓶裏那一點兒酒液,對我說道:“你還喝不?不喝我就帶走了?”
我搖頭,說不喝了。
老頭子提起那酒瓶,起身往外走,我趕忙去送,他揮了揮手,說別了,你歇吧,這兩天有你忙的,不用管我了。
他朝著外麵走去,瞧那背影,卻是有些落寞。

我跟著出去,楚教授走到門口的時候,從兜裏摸出了一個麵具來,往腦袋上一套,卻是變成了一個禿頂的中年男子。
這手段,著實有些新鮮。

我將他送到了電梯口,等電梯往下走的時候,我回過頭來,瞧見馬一嶴站在旁邊。

他問我道:“什麼情況?”

我苦笑著說道:“沒什麼,可憐天下父母心而已。”

兩人回到了我的房間,我將剛才楚教授的拜訪,與馬一嶴說起,他聽完之後,似笑非笑地對我說道:“所以……你到底有沒有把那個小兔妹子給上了?”

我瞪了他一眼,說我是那種人麼?

馬一嶴笑了,說你真的是禽獸不如呢……

就在這時,我聽到走廊那邊,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馬一嶴的房門,被人敲響了。
我和馬一嶴沒有說話,彼此看了一眼,都有些驚訝。

到底什麼情況,這大半夜的,怎麼這麼熱鬧?
就在我們兩人都陷入沈默之中的時候,走廊裏傳來了一個讓我們為之驚駭的聲音:“馬一嶴先生麼?我是長戟妖姬,能跟你談一談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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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4-11 08:03:22

如果說楚中天教授的來訪,還算是比較正常的話,那麼長戟妖姬的到來,著實是讓人嚇了一大跳。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聽到此人聲音的一瞬間,我的手就想要摸向了懷裏,準備將金箍棒掏出了,並且已經開始估算著如果在這地方打鬧起來的話,於鳳超會不會賠得傾家蕩產。
然而這個時候,馬一嶴卻伸手,攔住了我。
深吸了一口氣,他走到了門口,將門打開,隨後對走廊裏麵的那個女人說道:“這兒呢。”

我站在馬一嶴的身後,瞧見那個臉色僵硬的短發女人走到了門口來,她打量了一眼房間裏麵的情形,然後問道:“方便聊幾句麼?”

馬一嶴點頭,說當然。

長戟妖姬就仿佛朋友串門一樣,徑直走進了屋子裏來,而我並沒有在她身後,瞧見其他的人。

走廊裏也沒有別的腳步聲。
馬一嶴將門關了,隨後跟著長戟妖姬走進了客廳裏,長戟妖姬坐在了剛才楚中天的位置,打量了一眼茶幾上的兩個酒杯,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露出詭異的笑容來,說道:“挺有閑情逸致的,大晚上的,兩個男人對飲?”

馬一嶴也不解釋什麼,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對麵,然後說道:“聊天之前,能不能將你那張嚇人的麵具摘下來?”

長戟妖姬愣了一下,也沒有言語,而是將手往臉上一抹,露出了那清水出芙蓉的清秀麵容來。
我默不作聲地走到了馬一嶴身後,盯著這個模樣其實挺漂亮的敵營女子,說道:“喝什麼?可樂、雪碧、礦泉水……”
長戟妖姬開口說道:“礦泉水吧。”
我過去,從冰箱裏掏出了一瓶產自瑞典的高端礦泉水,放在了她麵前的茶幾上,然後笑著說道:“外麵是不是有五百刀斧手在埋伏著,隨時都有可能殺進來,奪了我們的狗命?”
這個笑話讓長戟妖姬有些繃住的臉忍不住抖動起來,隨後她眉頭一挑,對我說道:“你這水裏,有沒有下毒?”

我挑釁地笑道:“你嚐一下,不就知道了?”
那女人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的狠厲角色,伸手過來,擰開瓶蓋,然後“咕嘟嘟”喝了一口,這才將那水放下,然後對我們說道:“你們放心,我這一次過來,是以我個人的名義,父神是不知道的。”
馬一嶴不動聲色地說道:“父神?你們是這麼稱呼噬心魔的啊?”

長戟妖姬避而不答,認真地說道:“我是帶著足夠誠意過來的,因為如果我真的對你們有太多惡意的話,就不會是這樣的一個情況,知道麼?”
我往後退開,坐在了斜側麵的沙發上,而馬一嶴則將雙手枕在頭上,很是輕鬆地說道:“當然,我們見過黃泉引傾巢而出時的場景。”

長戟妖姬笑了笑,說所以,我們可以好好聊一下了麼?

馬一嶴說當然,你單槍匹馬過來,必然是準備了許多說辭的,如果不讓你說完,後果隻怕會很嚴重的,對吧?

長戟妖姬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說道:“黃泉引和夜複會,雖然保持著合作的關係,但兩者之間的訴求是截然不同的,夜複會想要爭取的,是大部分夜行者的獨立權益,但黃泉引從始至終,都是需要滿足父神大人一個人的權力和欲望,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之間,其實是有合作基礎的……”
馬一嶴抬起手來,開口說道:“稍等,我想知道,你說你這次過來,是代表你個人的立場,而你現在,又談夜複會和黃泉引……我想知道,你現在的立場,到底是站在那個角度?”
長戟妖姬問我們:“我表達得還不夠明顯麼?”
我與馬一嶴同時搖頭,說道:“當然。”

長戟妖姬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所思考的,當然是大部分夜行者需要的利益。”
馬一嶴說道:“也就是說,你準備背叛噬心魔?”
長戟妖姬冷臉說道:“當然不是,隻不過如果是父神的意願,那麼無論是你,還是侯漠,都得死掉,這麼說,你懂了麼?”

馬一嶴說道:“噬心魔入魔之後,為了維持自己身體的穩定,就得不斷地吞噬妖元,保持修為,正因為如此,使得它對於洪荒大妖的妖元如此渴求,而如果能夠得到我,將我的身體作為藥引,它或許能夠找到一勞永逸的方案——它對我的渴求程度,勝過一切。所以如果它知道我在的話,會不顧一切地趕過來,將我拿下。但現在你卻如此平和地出現,隻能表示一點——它身上的傷勢,已經影響到了它的統治力,使得自己手下的眾人都開始離心離德了,對吧?”

長戟妖姬麵對著馬一嶴的這一番推理,臉色冷若冰霜,緩緩說道:“它的確是受了傷,但對於這世間的大部分人而言,父神依舊是他們永遠無法逾越的高峰,所以你不要抱著輕視之心,否則你會很快就為此付出代價的。”

馬一嶴有些不耐煩了,說道:“你直接說出你的條件吧。”

長戟妖姬開口說道:“我過來,想與你達成一個共識,那就是你隨時提供一部分活體樣本給我,供我作實驗,而我給你的承諾,就是協議期間,無論是夜複會,還是黃泉引,都不會對你進行圍殺,保持心照不宣的和平。”

馬一嶴笑了,說你們這是打算放棄暴力追殺,與我達成協議,將我給豢養起來,對吧?

長戟妖姬說你別說得這麼難聽,這是我幫你爭取到的,最好的條件了。
馬一嶴沒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沈默之中。
長戟妖姬並沒有催促馬一嶴,而是看向了我,然後說道:“候漠,許多夜行者對你的好感都很強,他們視你為偶像,認為你有可能是未來引領他們的人,對我而言,也並不想與你為敵,如果你願意的話,夜複會之中,一直都會保留著你的一席之地。”

我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對我說出這麼一番話來,讓我十分意外。
我開口說道:“我們之間,可是有仇怨的。”

長戟妖姬說道:“凡事都得向前看,如果你願意加入夜複會的話,我可以承諾你,我們將調集一切的資源,幫你找尋到叵木的下落,並且助你順利渡過劫難,完成最終的覺醒……”

我眉頭一跳,問道:“所以,你們手上有叵木的下落,對麼?”
長戟妖姬高深莫測地笑了:“不是下落,是消息。”
麵對敵人打來的糖衣炮彈,我有些猶豫了,腦子裏開始想著如何撕掉敵人的糖衣,然後將那炮彈給還回去。

如果能夠順利渡劫,完成真正覺醒的話,我不介意虛與委蛇一番。

我陷入了沈默之中去,而這個時候,那長戟妖姬卻嫵媚一笑,站起了身來,說道:“你們好好想一想吧,不過需要盡快給我答複,畢竟現在夜複會很大一部分的主導權,並不在我這裏,我能夠影響到的力量不多,還需要去說服不少人——夜複會中,有一個人,對你侯漠,可是非常仇視的……”
我抬起頭來,問道:“誰?”
長戟妖姬並不回答,而是摸出了一張名片來,說道:“三天之內,隨時聯係我,過期不候。”

她說完,轉身離開,而馬一嶴則站了起來,開口說道:“我送你。”
他給我使了一個眼色,然後起身去送長戟妖姬,我還在思索著長戟妖姬的話語,沒有起身,而等了一會兒,那門“砰”的一聲關上時,我才回過神來,卻聽到一聲如同貓叫一般的哼響,嫵媚動人。
我側耳傾聽,卻意外地發現長戟妖姬並沒有及時離開。
馬一嶴居然出賣了自己的色相,將那個帶刺的女郎給壁咚在走廊的牆上,隨後,兩人開始……

一刻鍾之後,馬一嶴回答了房間裏來,我指了指他的脖子,他抹了一下,說有口紅麼?

我說口紅倒不是,隻不過這吻痕的淤青太重了,這得有多狠啊?

馬一嶴訕笑,說我隻是想要套套話……
我說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馬一嶴聳了聳肩膀,沒有多聊,而是說道:“套出一個有用的消息來,想聽麼?”

我說你講嘛。

我知道這消息並不是關於肥花的,畢竟出於保護她的目的,我和馬一嶴都不會主動跟長戟妖姬提,否則會被她當做把柄要挾的。

果然,馬一嶴說道:“胡車加入了夜複會,並且與白虎達成了重要共識,現如今成為了夜複會之中最炙手可熱的人物之一,他聯合幾個妖王,與白虎聯手排斥黃泉引,使得長戟妖姬的日子很不好過,畢竟……黃泉引派駐夜複會的代表,就是她。”
“胡車?”

我念著這名字,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小子果然不讓人省心啊……”

馬一嶴說道:“黃泉引的想法很奇葩,居然打算走個逆向思維,拉攏你,利用齊天大聖的名聲,來壓製那幫人的氣焰……”

我問道:“你是怎麼想的,準備與她合作麼?”
馬一嶴用衣袖擦了一下有些紅腫的嘴唇,說道:“合作?媽的,先搬家吧,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這鬼地方,太招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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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4-11 11:57:24

我和馬一嶴當夜搬家,離開了半島酒店,隨後前往一處廉價的旅館,這裏充斥著肮髒、汗臭和老鼠,以及樓鳳那時不時壓抑不住的叫聲,還有一些癮君子煎熬的哭喊,比之五星級酒店高級商務套房的環境,簡直是天壤之別。

不過我們兩人都不是什麼身嬌體貴的角色,在這樣的環境下,反而更加輕鬆一些,早早睡去。

次日,我們起來,在樓下遊蕩了一會兒,找了家很尋常的茶餐廳,點了些菠蘿包、腸粉之類的東西,吃起來,感覺比之前的三星米其林要更加舒服自在。
這地方,味道不說,很有生活氣息。
我這個人,喜歡到處逛,但並不是去什麼旅遊景點,而是去那些市井小巷,感受當地人民的生活,從而感受到這個城市的獨特魅力。

這才是我願意幹的事情。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甚至願意以這樣的方式,走遍祖國的大江南北。
但是,這僅僅隻是一個美好的願望而已。

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長戟妖姬說得那般簡單,但終歸到底,她還是想要借助我們的力量,來幫著她爭權奪利,對於這件事情,無論是我,還是馬一嶴,都了解得很透徹,並不會抱著太多的幻想。
我們不是小孩子了,從來都不會有太過於天真的想法。

下午的時候,我們與李洪軍見了麵,關於明日的布置,馬一嶴並沒有隱瞞什麼,跟我全盤透露。當然,大概的計劃其實也很簡單,隻不過是複製一下先前的模板,隻不過引蛇出洞的誘餌,變成了馬一嶴而已。

但問題在於噬心魔在經過先前的伏擊之後,是否還會毫無畏懼呢?
答案是一半一半。

因為馬一嶴對於噬心魔的誘惑力,其實還是挺大的。

三人見麵,對了一些細節上的問題,而聊完了計劃和布置之後,我幫李洪軍點了一杯絲襪奶茶,然後問道:“你爺爺的身體如何?”
當初兩大高手,帶上一眾強者伏擊噬心魔,結果噬心魔身受重傷,閉關不出,而霍家家主則跌落巔峰,從霍京口中,更是得知他命不久矣,至於李洪軍的爺爺李愛國,則從要職之上退居二線,現在更是幾乎沒有什麼消息傳出來。

三敗俱傷。
我其實還是挺想知道,這一次,李愛國到底有沒有過來。

李洪軍歎了一口氣,說道:“還行吧,六扇門中好修行,他就算是一時半會兒穩固不住境界,上麵也不會置之不理的……”

李洪軍說得含糊,顯然不願意談太多,所以我也沒有再多問。

隨後他告訴我們,這一次,好幾個同學都會過來。
包括李安安。

時隔這麼久,倘若我再看不出李洪軍對於李安安的那一點兒意思,估計是眼睛瞎了。

不過像李安安這樣“極情於劍”的奇女子,李洪軍拿下她芳心的可能,也是幾乎為零,我看破不說破,沒有多說,而馬一嶴則將話題扯到了唐道身上來。

李洪軍告訴我們,天機處對於唐道的定義,是失蹤,而不是死亡。
其實天機處對於唐道還是挺重視的,除了因為他是第一屆高研班的狀元郎之外,還因為這個少年郎的行事風格十分穩重,而且很敏銳,成長空間很大,上麵一直把他當做未來棟梁培養的,所以他失蹤之後,天機處也一直沒有放棄尋找,花費了許多的時間和精力,隻可惜一直都沒有什麼消息。
我和馬一嶴對視了一眼,並沒有說起在錦官城瞧見那人很像唐道的事情。

隨後李洪軍跟我們說起了一件事情來,那就是唐道所屬的蜀中唐門,曾經向419辦這邊投訴過,說我們對唐南天的兒子施加暴行,希望天機處能夠對我們進行批捕,不過這件事情被田主任給壓了下來。

但是蜀中唐門並不罷休,私底下甚至屢次三番地宣揚,說既然天機處不管的話,那這事情,他們就自己解決……

李洪軍警告我們,說唐門的手段詭異多變,特別是下毒這事兒,堪稱一絕,讓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別被他們給下手陰了——這些年雖然蜀中唐門還算老實,但早年間,他們的名聲可並不是很好……
馬一嶴點頭,說這個我們知曉,不過那小子算是自作自受,真要論起來,理虧的是他們。
大概感覺到了李洪軍的疑惑,馬一嶴將當日之事跟他詳細說來,聽完之後,李洪軍歎了一口氣,說那個唐懷瑾還真的是被寵壞了呢……

直到那時,我們都認為唐懷瑾不過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卻不曾想到,這個熊孩子,差點兒影響了整個江湖的格局。
當然,這是後話。
當天我們與李洪軍會麵之後,告辭離開,而隨後又婉拒了於鳳超的邀請,回去歇息。

我們得養精蓄銳,好好準備次日之事。
又一天,我和馬一嶴早早地起來,兩人退了房,隨後換了一身特意去魔都老裁縫鋪訂做的西服,沒有再喬裝打扮,而是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馬一嶴唇紅齒白,玉樹臨風,在那手工定製西服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瀟灑,有種讓男人都有些彎腰的魅力。

而我的臉越發地長了,不笑的時候,陰沈得有些嚇人,即便是手工定製的西服,穿上去都感覺有一些別扭,折騰了許久,終於將那領帶給解開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盯著鏡子裏的自己,總感覺這個男人的目光,有一些凶煞。

而隨後,我瞧見了他身後的那個毛臉和尚,心裏終於平衡了——比起那哥們而言,我這算是麵善的。
叩、叩、叩……
洗手間的門被敲響了,馬一嶴在門外催道:“時間快到了,於哥派來的車都等好半天了。”

我衝著鏡子裏麵那個模糊的身影笑了笑,然後說道:“好,來了。”
這一次的婚禮現場,並沒有放在半島酒店或者四季酒店這種五星級大酒店裏麵,大概是吸取了先前訂婚宴的教訓,所以此次是包了一個港區附近的小島,直接在沙灘上麵舉行婚禮。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需要驅車前往港口,那裏有專門的遊輪擺渡,而地位更高的,則有直升飛機帶著過去。
當然,直升飛機大多都是接送政要和工商界的高層,像我們這樣的,還是乖乖乘坐渡輪就好。
我們下了樓,坐著阿芒的車,不到二十分鍾抵達了私人碼頭,而這裏已經做過布置,有專門的禮儀公司負責接待,我們抵達的時候,碼頭上麵已經是很熱鬧了,我和馬一嶴遞上了邀請函,那迎賓瞧了我們一眼,又趕緊低下了頭去,而我卻能夠從他的眼神之中,瞧見一絲慌亂。

隨後,我瞧見有人朝著我們走了過來,我抬頭望去,瞧見來人居然是尉遲京。

不過這個黃毛現在居然將頭發給染回了黑色,整個人看上去成熟穩重許多,而他走到了我們跟前來,拱手,然後低聲說道:“兩位,今天是我們少爺的大喜之日,還請給霍家一個麵子,不要……”

我忍不住笑了,說我們不是過來搗亂的,而是你們家少爺邀請過來的。
尉遲京為之一愣,說道:“少爺?這不可能吧,他……”

他說到一半,回過頭去,招來一人,低聲說道:“打電話給少爺確認一下。”
那人接過了迎賓手中的邀請函,然後趕緊去打電話,沒一會兒,過來說道:“確認過了,的確是少爺邀請過來的。”

聽到這話兒,尉遲京的表情有些古怪,就好像是吃到了翔一樣。

好一會兒,他方才穩住情緒,將我們拉到一邊,低聲說道:“兩位,不是我對你們有意見,而是之前的事情,鬧得大家都挺不愉快的,而你們兩位此刻的境況,想必自己心裏麵也有一些數;今天是霍家的大日子,容不得半點兒閃失,不過既然你們是少爺親自邀請過來的,那麼我也不能說什麼,隻求一會兒現場的時候,你們稍微往後麵靠一點,別讓老爺瞧見了……”
他又是拱手,又是鞠躬,姿態擺得很低,我和馬一嶴忍不住都笑了,說你放心,我們曉得的。

尉遲京瞧見我們如此配合,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親自幫我們安排,插隊上船。

於鳳超不方便與我們一起,所以提前跟他們龍頭走了,我和馬一嶴上了遊輪,這船挺大的,裝載了幾十位貴賓,我和馬一嶴上船之後,來到了船尾吹風,聊起了參加婚禮的賓客,發現霍家十分謹慎,邀請的賓客沒有訂婚宴那麼多了。
兩人聊著天,這時旁邊走來一人,開口說道:“兩位,方便聊兩句麼?”
我抬頭過去,不由得一愣。
而馬一嶴這般淡定的人,也忍不住脫口而出道:“周SIR?”

那位喜劇之王愣了一下,笑道:“你們認識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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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使用道具
xuale
王室 | 2018-4-11 19:39:10

這是一個僅僅憑借著作品,就影響了幾代人的偉大演員,我和馬一嶴給予了他足夠的尊重,不過對於某些細節的問題,卻還是沒有辦法給出比較深入的回答。
畢竟大家身處的,是一個不同的圈子和世界。
相較於馬一嶴而言,這位演員出身的導演對我更加感興趣一些,他問了我好多的問題,發現沒有得到答案之後,便認真地問起了我,對於音樂的體驗。

特別是對於那一首《小刀會序曲》的感受。
當初在營救秦梨落的時候,馬一嶴以《小刀會序曲》作為了我的出場,慷慨激昂、一往無前的嗩呐聲,將我整個人的熱血都給吹得沸騰,也使得我的實力憑空拔高到了一定的高度去,音樂的力量,在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體現。
對於這種不需要透露太多、解釋什麼的問題,我很認真地作出了回答。

答案是肯定的。
導演得到答案之後,十分高興,甚至有點兒激動,他告訴我,他好多次做夢的時候,都會夢到一個人——毛臉、暗黑,性格暴烈,與世間的規矩抗爭,擁有著超出一切的勇氣,又並非完人……他最近在思索著,自從那日瞧見了我之後,就直接將我的形象代入其中去。
他有一個想法,等到時機成熟了,特別是電影工業技術得到了一個長足發展的時候,他會拍一部片子,就叫做降魔傳,不按照我們認知的、電視劇的架構來講述,而是尊重原著,盡力還原事物原本的樣子。
孫悟空,也是吃人的。

這世界,也是吃人的。

聊起這個內核的時候,我突然間發現,一個對於世間如此敏感,對於萬物都有敏銳觀察力的人,其實我們所作的隱瞞,並沒有太多的意義。

他什麼都知道,即便他不是行內人。

一路的閑聊十分愉悅,其間偶爾會闖入一些其他人,大部分也是衝著導演來的,也有一些小嫩模、女演員之類的,我反正是認不出名字來,但大抵長得都漂亮,通常也比較奔放,有一種張開雙腿求潛規則的架勢,不過都被我們打發走了。
一直到船快靠近碼頭的時候,導演突然間談起了一個話題來。

他說他見過一種嗩呐,一種具有魔音的嗩呐。
有人把它稱之為“法器”。

據說此物是用古代雲夢澤特有的雲夢犀犀角製成的,又有曆代名家在上麵施加禁製,當它吹奏起來的時候,讓人有一種頭皮發麻,渾身血液沸騰的感覺,此物在古代,是一種戰略性的資源,據說對於鼓舞士兵的士氣,有著奇效。
它在近代,被發現於敦煌莫高窟,後來落到了一個叫做三羊道人的手中,那是一個瘋瘋癲癲的漢子,他之所以知道此事,是因為他幾年前在寧夏北堡拍戲的時候,此人有事沒事,會過來蹭飯吃,討酒喝,而討要東西嘛,就得有點兒手藝,這人就吹嗩呐,那嗩呐一吹,當真叫人寒毛之豎,感覺音符仿佛化作了利刃和戰刀,擁有了感動心神的力量。

他問過三羊道人,被告知了此事,那道人還得意洋洋地告訴他這嗩呐的名字。

魔音嗩呐。

他曾經極力主張,叫人來幫這位三羊道人的嗩呐聲進行錄製,然後將其放進電影片中去,以求達到一種動人心魄的效果,隻可惜當時的拍攝時間有限,又分作了三組,人員和設備的調配很是不合理,等到時間空出來之後,那個三羊道人,卻再也沒有見過了。

對於這件事情,他一直引以為憾。

這是一個小插曲,但是我和馬一嶴卻都將此事給記住了。

抵達了島嶼之後,自有侍者引領我們前往沙灘,因為不是一個圈子的,所以我們與這位導演告別,然後踩著柔軟的沙灘前行。

走了五十幾米,前麵迎來了幾人,卻有李安安、馬思凡等人,李洪軍也提前抵達了這裏。
在更遠處,偌大的沙灘上,擺放著巨大的長條桌子,現場已經來了半數以上的人,高高堆疊的高腳玻璃杯,還有一些任人取食的甜點之類的,另外就是會場的布置十分用心,到處張燈結彩,一片熱鬧景象。
當然,總體的布置,還是偏向於西化的。
畢竟是國際都市,港島受到的影響還是十分重的。
我大概瞧了一眼,發現這一次過來的政要並不多,即便是有,其實也都去了遠處的聯排小屋裏去,那裏有專門的貴賓廳,與婚禮的主會場遙遙相對,既能夠觀禮,又能夠保持足夠的安全距離。

而此次會場的安保力量也相當充足,除了上船前的碼頭有過安檢之外,抵達碼頭這邊,以及進入婚禮的沙灘會場,都會有一些安檢手段,另外這邊的安保力量還分作三部分,一部分是一幫穿著黑色西服的安保人員,這些是請了國際著名的安保公司黑水,他們提供主要的安保方案,而另外港島政府也派駐了要員保衛人員,除此之外,霍家還傾盡全力,調集了大量的旗下力量過來,隨時策應和補充安保工作。
畢竟上一次訂婚儀式發生的事情讓人印象深刻,所以這些準備都還是十分充足的。

既然是權力更叠,自然少不了社團力量,我瞧見於鳳超的身影,他正在和好幾位一樣出身背景的社團人員在角落裏閑聊著,瞧見我們過來,不動聲色地舉杯,遙遙相敬。
我們與李安安等人碰麵之後,簡單寒暄一番,對於我們的本色出現,無論是李安安,還是馬思凡,都有些震驚。

馬思凡對我們有了一些敬畏,不敢直說,而李安安則沒有什麼顧忌,直接問答:“你們這是準備又鬧一次會場?”
我忍不住笑了,說若真如此,霍家會不會跟我們變成真正的死仇?
李安安說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在這風口浪尖,大搖大擺地出現呢?

我聳了聳肩膀,說道:“都是要出來的,總不能跟個羞答答的小娘子一樣,一輩子都見不得人,你說對吧?”

馬一嶴接過了我的話茬,對他們問道:“對了,你們有沒有瞧見新娘新郎?”
馬思凡說道:“剛才還在呢,在門口迎接賓客,這會兒……可能是去那邊,招待政要和貴重賓客去了。”
我有些八卦地問道:“新娘子呢,新娘子漂亮麼?”

李安安說道:“倘若漂亮,你是不是準備再搶一回?”

我擺手,說不來了,不來了。

馬思凡回答我,說還行吧,挺漂亮的,不過看著年紀不大,像是個女高中生一樣,我聽說是個日本人,中國話都講不利索……
我們收到了很多的消息,但馬思凡卻沒有,信息不對稱,所以他知道得也不多。
我們邊走邊聊,來到了會場的一處角落,各自取了一杯酒端著,然後開始聊天,而這個時候,已經有人認出了我們來,有人在不遠處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量我們,一邊竊竊私語,也有的人毫無顧忌,對著我們指指點點,當然,也有的人會端著酒杯過來,與我們打招呼,介紹自己,混個臉熟。
這些人裏,有的是衝著馬一嶴來的,跟他攀各種關係,也有的人是衝著我來的。
特別是許多年輕的夜行者,過來的時候都特別激動,讓我有一種莫名其妙就當了偶像的感覺。
我耐著性子應付著,因為我心裏清楚,這些人之所以會如此,並不是對我又多麼的崇拜,而是對於我身上的這個光環。

齊天大聖,這可是多少人童年的夢想。
如此忙碌一陣,等到身邊空了一些,我忍不住長舒一口氣,對馬一嶴說道:“早知道這樣,還是戴一塊麵具來好些,光應付這幫人,我都快要累死了。”
馬一嶴舉杯,與我說道:“必要的應酬還是要有的,畢竟咱們現在,已經算是公眾人物了。”
我舉杯,飲了一小口,而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一陣喧鬧,緊接著我聽到有人喊道:“開始了。”
霍家請來的西洋樂隊在賣力演奏,伴隨著《婚禮進行曲》的聲音,兩位新人走入了會場,霍二郎高大英俊,溫文爾雅,穿著一套白色西服,顯得格外俊朗帥氣,而在他旁邊的女士,則是小巧玲瓏,清純動人,她穿著一身象征著純潔的白色婚紗出現,卻如同皎月一般,著實是讓無數女子為之黯然。
我看了一眼,感覺有些熟悉,再認真打量,頓時錯愕不已,還特意推了一把馬一嶴。

這新娘,可不就是我們那天在圖書館裏,與馬一嶴搭訕的日本姑娘麼?

怎麼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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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4-12 00:15:41

那個前兩天在圖書館裏,與馬一嶴討論“蓋亞假說”的日本女孩兒,居然就是霍京的新娘神戶結衣,對於這件事情,我著實是有一些驚訝。

在我看來,這個之前一直保持著神秘麵紗的女孩子,大婚在即,必然是非常忙碌的。

她有許許多多的事情要做,怎麼可能會閑得沒事兒,跑到中央圖書館去打發時間呢?
不過我的眼睛顯然是沒有問題的,那個女孩,此刻將頭發攏起,然後穿著滿是蕾絲的修身婚紗,脖子上掛著價值千萬的珠寶項鏈,出現在了霍家二少爺的身邊。

她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雙眸如紗,裏麵透露著某種平淡的情緒,有著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高貴典雅。
很顯然,這種高貴,來自於她原來的身份。
神道教的聖女。
在圖書館裏的時候,她就像是一個鄰家女孩兒,或者高中女學生,溫柔恬淡,或許還多一點點書卷氣,但是盛裝打扮之後的神戶結衣,卻莫名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場,仿佛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個光環裏麵一樣。
她的臉容並非絕美,反而有點兒嬰兒肥,但此刻一登場,卻將場中無數身穿華服的名媛貴婦,全部都壓下去了。

馬一嶴瞧見,忍不住吹了一個口哨,然後說道:“霍家還是挺注意形象問題的,給自己找的主母,別的不說,這形象和氣場,絕對是超一流啊。”

我說這麼美有什麼用,霍二郎對這一款的不感興趣,對你倒是有點兒興趣。
馬一嶴唇紅齒白,劍眉上挑,臉上露出了有些邪魅的笑容來:“我倒是對那風格多變的新娘子,興趣很濃的。”

我說你們這是準備來一場“三明治”?
馬一嶴瞪了我一眼,說滾。
兩人聊著天,主席台那邊則有一個主持人在說著話,他說的是粵語,不過我在南方待了幾年,聽著倒是沒有什麼障礙,那個經常在電視節目上露麵的男主持人說了幾句喜慶話兒之後,便請出了主持婚禮的牧師來。

聽到他念出那牧師的頭銜,我和馬一嶴都由不得互望了一眼,瞧出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香港教區主教胡振宗,這是什麼概念?
這可是樞機主教,也就是俗稱的“紅衣大主教”,而教皇陛下,可就是從這一堆樞機主教之中選拔出來的。

基督教中,最有權力和實力的一批人。

而在東亞這一代,一位樞機主教,則相當於上帝在這地區的代言人。
能夠請來一位紅衣大主教來做婚禮主持,霍家是下了很多力氣的,而除了身份之外,我瞧見這位胡主教閣下,渾身都籠罩在一片潔白的聖光之中,氣息外發,卻並不張揚,很顯然,在修行之上,也是有著很高境界的。

看得出來,霍英雄對於這一次的婚禮非常的重視。
他甚至把它當做是自己的一次落幕式。
所以才會如此的用心。
我和馬一嶴舉著杯子,在角落裏打量著,而另外一邊,婚禮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開場白之後,伴郎團登場,隨後是新郎踩著紅地毯,緩步走向了台上去。
這位名門貴公子一身白色西裝,英俊挺拔,走過去的時候,不少前來參加婚禮的各路名媛都忍不住長長歎息了一聲。

這麼好的男人,今天之後,卻成為了別人的新郎。
想想就好心痛。

當然,如果她們知道了這位霍二郎的性別取向之後,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新郎上台,而新娘子身邊,則出現了十來個和服打扮的男女。

這些和服打扮的男女,男子作武士狀,腰間斜掛著日本長刀,而女子則拿著一把扇子,充滿了異域風情。

而新娘子的身邊,則站著一個身穿黑色和服的中年男人。
那個男人臉色十分嚴肅,鼻子下麵留著一小撮仁丹胡,而神戶結衣則伸手,十分自然地挽著他的胳膊。
我有些疑惑地望著那人,而不遠處的李洪軍則低聲說道:“神戶大川。”

啊?

瞧見那個板著臉的中年男人,我很是驚訝——這個人,就是噬心魔的左膀右臂麼?
怎麼感覺不太像呢?

他那模樣,完全就是一個不舍得女兒出嫁的父親。

我甚至都沒有能夠從他身上,感受到一點兒修行者氣息的存在。

當然,我們知道,所謂“不舍得”,也隻是表演出來的結果,畢竟霍二郎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作為噬心魔的副手,這位神戶大川先生不可能不知道,然而即便如此,他還是將自己的女兒嫁過來守活寡,這背後更多的是幕後交易,而並非存在著什麼感情。
將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裏推,這個看上去有些傷心的父親,顯然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在音樂的推動下,神戶大川帶著自己的女兒走上了台去。

霍京從他的手上,將盛裝的神戶結衣給接了過來,朝他深深地鞠了一個躬,而隨後,神戶大川往台下緩緩退去。

都是好演員。
我在找尋霍英雄的身影,卻並沒有瞧見。

很顯然,這位大佬決心留在幕後,並不願意走到前台來。

至少在婚禮儀式之前不出來。
兩人站在台上,那位紅衣大主教開始為兩人給予祝福,隨後開始念起了經典的問話來,兩人的表情都十分平靜,就仿佛是別人在場一樣,並沒有太多的欣喜和激動,“我願意”也說得平淡如水。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有人大聲喊道:“我不同意。”

這一句話,將原本平緩推進下去的節奏給直接打破了,隨後眾人紛紛循聲望去,想要瞧一瞧那個膽敢打斷這場重要婚禮的家夥,到底是誰。
來了,來了,果然不會平靜啊。
我也頗為八卦地循聲望去,卻瞧見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中等個子的年輕人,越眾而出,走到了前麵的空地來。

我瞧見這人,低聲說道:“日本人?”

那人剛才說“我不同意”的時候,口音十分濃重,而此刻登場,來到場中的時候,說的卻是英文。
眾所周知,日本人說起英文來,簡直是一場災難。

所以他唧唧歪歪好一會兒,我都有點兒弄不清楚,隻有求助於英語八級的馬一嶴:“這家夥都說了個啥?”

馬一嶴說道:“他說他與神戶結衣小姐青梅竹馬,情投意合,然而神戶大川卻不顧兩人之間的情意,直接將兩人給拆散,並且強迫神戶結衣嫁給一個她並不愛的人,他幾次試圖帶走神戶結衣,但都被阻攔,這一次他想要在萬眾矚目的情況下,將結衣小姐帶走,希望在場的賓客能夠支持她,反對封建婚約……”

那人長得有一些小帥,是那種日本花美男的感覺,然後說得又慷慨激昂,唾沫橫飛,所以即便是口語含糊,但也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有的小女孩子,和一些不怕事情鬧大的年輕人,卻是鼓起了掌來。
現場的氣氛變得熱鬧起來,而在一眾人的慫恿下,那年輕人就要走上台去,不過霍家請來的安保人員不是吃素的,立刻有七八個黑西裝湧了上去,想要將其攔住,沒想到那男子特別能打,三兩下,卻是將專業的安保人員給撂翻好幾個去。
瞧見這場麵,霍家布置的高手也圍了上來。
而這個時候,李洪軍卻笑著說道:“有好戲看了。”

這家夥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馬一嶴回過頭去,說你認識這個小子麼?
李洪軍點頭,說對,山下小智,日本年輕一代裏麵最出風頭的人物,北辰劍館出道,十六歲起,同齡人再無敵手,連斬了日本十六個頂厲害的大妖,被人稱之為“十六連城”,算熱度的話,跟兩位相比都差不多——當然,我隻是說熱度啊,論實力的話,這小子跟你們比還是差遠了。

十六連城?
聽到這外號,我忍不住笑了,說很有意思的一個人啊,不過他沒事跑這兒來鬧騰,會不會有點兒太草率了?
那個年輕人氣息內斂,眼神之中又藏著淩厲,是個厲害角色。
但是在這樣的場合,麵對著一眾江湖大佬,又著實有些太過於輕率了些。

果然,當霍家的秦三千出現時,這人就有些蹦躂不得了。

他被一眾人等給壓製住,而這個時候,那新娘子終於開口說話了:“小智君,你走吧,不要再鬧了,我喜歡強者,而你,不是。”

她說得冷淡,眼神之中充滿了冰冷,然而明眼人卻能夠感覺得到,她這是在救山下小智,不想讓他受到牽連。
然而那個被愛情衝昏頭腦的男人聽到,卻忍不住大聲吼道:“強者?霍京君,你可敢與我一戰?”
霍京仿佛神遊天際一般,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而秦三千以及一眾霍家高手團,已經衝上去,七手八腳,準備將山下小智給擒住,帶離現場,麵對著如此多的敵人,山下小智應付不來,隻有惡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鄙視地說道:“什麼強者,狗屁!”
就在這時,有一句清冷的聲音從台上飄了下來:“好,我答應你的挑戰——你若贏了,就可以帶她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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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4-12 13:15:55

那位山下小智別看他敢在這樣重要的場合裏麵跳出來胡鬧,但他其實並非莽夫,甚至還是挺有心機的——他先是賣慘,博得輿論的同情,然後出手,將那幫驅逐他的人給打翻了去,但是麵對著秦三千這幫真正頂尖的霍家高手,卻隻是對峙,並不動手,免得自己吃了大虧去。
在這僵持階段,他做得最多的,就是瘋狂地用言語去懟霍京,想將這一次的衝突,限定在兩人之間來。
很明顯,他對自己的身手有著足夠的自信,覺得自己絕對能夠對付得了霍京這位麵色慘白的名門貴公子,所以才會如此。
他並非妄人,覺得自己可以對抗整個霍家,乃至來此的無數力量。
但他認為隻要霍京受不了他的激將之法,他就能夠完成絕地大翻盤,隨後抱走美人歸。

他的思路,的確是要比之前的我,要強上許多。
他從始至終,都隻針對一個人。
當然,這件事情如果沒有霍京的配合,那麼再多的算計,都會撲了個空。

如果霍京無所謂這挑釁的話,直接讓門下高手將其趕走,那麼這一場衝突和混亂,在整個婚禮過程之中,隻不過是一段小小的插曲而已,無人會去在意。

就算偶爾傳出那麼一兩句閑話,對於霍家來說,也不會太過於在乎的。
但這個時候,霍京卻如山下小智的願,答應了他的請求。
不但如此,他還承諾,隻要是山下小智贏過了他,就能夠將神戶結衣給帶走。
聽到這話兒,旁邊的神戶結衣頓時就有些惱了,對著霍二郎就說了一句:“霍桑,你這是在幹嘛?能不能成熟一點?”
她這句話,撒嬌多過於埋怨,而且有一種小心翼翼地討好。

很顯然,她還是希望山下小智能夠安然離去的。
我瞧見這個日本妹子,不知道為什麼,莫名之間,就生出了幾分同情來。

而馬一嶴,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欣賞。

而麵對著新娘的勸阻,霍二郎卻淡淡說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雖然不是我預想的,但我並不會在乎,來的人,到底是誰。”
他轉過身來,對那身穿紅袍的牧師行了一禮,然後說道:“我去辦點兒小事,隨後回來交換戒指。”
紅衣大主教什麼場麵都見過了,麵對著這樣的變故,卻也十分平靜,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霍二郎緩步走下了禮台,來到了山下小智的跟前不遠處,朝著秦三千等一眾霍家高手揮了揮手,說道:“我自己來處理吧,你們退下。”

秦三千聽到了霍二郎的吩咐,不過還是有些猶豫。
他的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禮台左側去,不過那裏什麼都沒有。

直到現在,霍英雄都還是沒有露麵。

他得有多沈得住氣啊。

而霍二郎顯然也明白秦三千在想些什麼,平靜地說道:“秦叔叔,我父親對你們說過什麼,我想你應該是很清楚的,這點兒小事,就用不著勞煩他了,您說對吧?”
他話語平靜,但語氣之中,卻帶著幾分強硬姿態,那秦三千聽到,感受到了霍二郎話語裏的堅持,想了想,還是拱手,說道:“好。”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別鬧得太大了,趕緊收場。”

霍二郎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隨後,他對那位日本花美男說道:“走,去那邊,不要幹擾會場。”

從一眾高手逼壓狀態下掙脫出來的山下小智鬆了一口氣,隨後冷笑著說道:“眾目睽睽之下,你可千萬不要食言而肥。”

霍二郎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然後往前走去。

圍觀群眾自動地給他讓出了一條路來。

氣勢很足。

我和馬一嶴,以及李安安等人在不遠處的角落打量著,聽到那日本人的話語,我忍不住吐槽道:“中國話都講不順溜,還愛用成語,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這場中許多人都認為那位名滿東洋江湖的山下小智,有很大的可能獲勝,畢竟相對於他而言,這位霍二郎一直都是名聲不顯的。

江湖上,很少有人瞧見過他出手,覺得隻不過是一個藏在父親羽翼之下的富二代而已。

然而了解霍二郎的人,都知道,此人是一頭藏於水下的巨鱷。
特別是在失蹤許久,重新歸來之後。
要知道,此人可是融合了禺疆妖元的強悍角色,而他之所以忍受著諸多麻煩,答應與山下小智決鬥,僅僅隻是想要找一個立威的人而已。

他預計的人,顯然不是這一位花美男。

不過既然碰上了,那麼不會錯過。
這一次的婚禮現場,放在了小島沙灘之上,空間自然要比先前的那一次寬敞許多,走過人群,兩人來到了海邊沙灘上,霍京平靜地說道:“你若要用兵器,便趕緊拿出,使出你平生最強的手段,免得到時候來不及了,心中又有遺憾。”

他的態度十分平淡,從容不迫,這話兒落到了山下小智的耳中,卻分外刺耳。

小智君不會說太多的言語,隻會用實際行動來表示憤慨。
兩人相距十米,而隨後,他將身上的黑色西服脫下,整整齊齊地疊在了旁邊,又將白色襯衫給脫下,露出了上半身那結實的肌肉來。
“嗨……”
他大吼一聲,隨後雙手合十,開口喊道:“有請春村君。”

唰!

有某物從海邊遊動而來,緊接著化作一道清光,朝著山下小智陡然射去,那男人渾身的肌肉如同小老鼠一樣走動,緊接著他箭步向前,猛然伸手一抓,卻是將那清光抓在了手中來。

眾人定睛一看,瞧見那清光卻是化作了一把修長的日本刀,那刀鋒風寒銳利,帶著凜冽的清光。
刀,是一把好刀。

很強的刀。

殺人的刀。

無堅不摧,無往不利,上麵殘存的血跡,能夠感受得到許多的亡魂,都含恨慘死於其中。

“妖刀春村。”
有人失聲大喊著,我循聲望去,瞧見一個身穿西裝的矮個子,一臉驚恐地望著那把刀。

而這個時候,李洪軍悄然走來,低聲說道:“妖刀春村,據說這把刀的第一代主人,是一位妖王境界的夜行者,在明治維新時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後來被日本三大劍神圍剿,含恨而亡,臨死前發下詛咒,將自己的神魂融入到了這把刀裏麵,最終消失不見——傳言這把刀是有生命的,能夠主動殺人,製造血腥慘案,有人覺得它隻是一個傳說,而有的人,則認為這把刀,變成了式神……”

我抬起頭來,問道:“什麼是式神?”
馬一嶴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然後低聲說道:“靈的一種,是日本比較特有的修行文化。”
瞧見有人認出了自己手中的兵器,那山下小智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得意來,對著霍二郎說道:“為了今日,我走遍了整個日本的山山水水,甚至潛入海中去,花了無數心力,最終找到了春村君,並且得到了它的認可。霍君,你若是害怕了,可以現在認輸,我尊重你的人品和行為,而且我也隻想帶走結衣而已,並不想與你和你背後的霍家,產生太多的衝突……”
麵對著山下小智有些得意的話語,霍二郎隻是平靜地說道:“可以開始了麼?”

他顯得格外的冷漠,而這冷漠之中,又帶著幾分不耐煩。
從氣勢上來說,這位拿出了妖刀春村的日本之光,還是輸了半分。
大概是感覺到了這種說不出來的憋屈,山下小智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緊緊抓著那把嗡嗡顫動的長刀,冷冷說道:“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戰鬥吧,春村君。”
此話一出,那把長刀就瞬間變得通紅起來,如同在鐵匠鋪之中的模樣,與我先前的金箍棒,卻有一種異曲同工之妙。
而隨後,在那長刀的導引下,山下小智倏然向前,朝著霍二郎猛然撲去。
唰!

山下小智陡然劈出了一刀。
隻一刀,整個空間卻發出了尖銳的破空之聲,它仿佛將空間都撕裂了一般,而那氣勢,也要將麵前的一切敵人,都給斬成兩半去。

不愧是日本新生代的頂尖劍手之一,不愧是被譽為“日本之光”的少年強者。

阿光,追逐夢想吧。

眾人瞧見,心頭震撼,而瞧見那霍二郎不閃不避,仿佛嚇傻了一般的模樣,更是如此,有膽小的人,甚至都能腦補霍二郎被劈成兩半的場景,頓時就發出了尖叫聲來。
而就在那刀鋒臨體的一瞬間,霍二郎動了。

他身子不動,隻是伸出了右手的中指與食指,將那鋒芒畢露的刀尖給夾住,隨後那紅光大放的長刀,卻是一動也不動,難以再進一寸。

而隨後山下小智發出了如同野獸一般的怒吼,那把妖刀,也渾身顫動,發出了如同轟炸機一樣的“嗡然”之聲。

但依舊是沒有再前進一步。
如此僵持三秒鍾之後,霍二郎一伸手,卻是將那妖刀給奪了過來,緊接著一腳踹在了那日本小哥的胸口,將人給踢到了二十幾米外的海中去。

拍了拍手,霍二郎將那妖刀化作了一股清氣,吞入腹中,然後對周遭的人說道:“好了,婚禮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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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4-12 22:14:19

妖刀入喉,並沒有能夠讓霍京的臉色好看幾分,他依舊是那有些慘白的臉色,緩步走回了台上來,而這一次,人們紛紛往后退,自動讓開了一條路來。
這回所有人瞧向他的目光,比之先前,要豐富許多。

最大的變化,想來恐怕是變得敬畏吧。

最開始的時候,這場中的大部分人,都覺得霍二郎只不過是一個名門貴公子而已,算不得有多厲害。
甚至有人覺得他未必能夠繼承得了霍家龐大的勢力,特別是旗下的江湖勢力。

正因爲如此,所以霍家下面的一大幫元老才會蠢蠢欲動,心思各異。
信義安的龍頭才會想著趁機脫離。

但是現在,他們都有點兒傻眼了,沒想到剛剛走了一頭猛虎,又來了一條過江龍。

這個霍京的實力,看起來比他老子還要強一些。

至少舉重若輕的這架勢——也就是裝逼的姿態——比他老子要強。

畢竟如果對手只是什麽小蝦米的話,大家都不會如此好奇。
但這位十六連城的刀下,可是有著十六位厲害大妖的性命,踩著斑斑血迹上位的少年豪雄,在日本的修行界,甚至被譽爲“日本之光”,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未來的希望。

而且他的手中,卻有著自明治維新時期,就一直大名鼎鼎的妖刀春村,不知道的人或許就沒有什麽感覺,而明眼的人,都覺得這肯定又是一場惡戰。

然而事情的發展讓所有人都爲之側目,連我都有點兒懵住了。
盡管我十分肯定地認爲霍京毫無疑問地能夠勝出,卻萬萬沒有想到,會如此的輕松和簡單。

只用一招。
一招。

我的目光落到了遠處的海里,瞧見山下小智從海水里爬起來,頗爲狼狽,不過卻並沒有受到多少的傷害,他站穩之后,眼神複雜地看著已經重新走回了台上的霍京,猶豫了一下,然后灰溜溜地走向了場外去。
技不如人,他認了。

敗者是不會受人關注的,我的視線重新落到了台上來,而這個時候的霍京仿佛辦了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朝著那紅衣大主教彬彬有禮地點了點頭,隨后又走到了話筒前來,環視場下,緩聲說道:“各位,還有反對的麽?沒有的話,我們就繼續了,否則會趕不上時間流程了……”

台下:“……”
有人朝著我望了過來,因爲上一次在這種重要場合搗亂的人里面,就有我一個。
李安安甚至“狹促”地沖著我眨了眨眼睛,跟我開玩笑道:“你去不?”

我抱著胳膊,一副“我不認識你們”的樣子。
事實上,有了山下小智先生的前車之鑒,恐怕就算是有這心思的,恐怕也沒有那個膽子了。

婚禮在繼續,新郎新娘雙方開始交換戒指,這戒指並非普通的鑽戒,霍京給新娘戴的,是一枚青銅戒指,正面是一個正方形,上面仿佛是某種印章,看著朴實無華,但卻有著沈澱的曆史意義,而新娘給霍京戴的,則是一種日式的螺旋紋法戒。

雙方交換過后,在紅衣大主教的建議下,相互吻了一下。
我認真打量了一下,神戶結衣閉著眼睛,有點兒期待地噘起了粉嫩蜜色的嘴唇,而霍京卻低頭下去,用了一個錯位接吻的姿勢。

台下的人瞧見兩人的嘴唇好像是碰觸到了一起,但實際上,卻有一定的相隔。

這種情況,一般都是出現于電影、電視劇里面,但此時此刻,霍京卻將這法子,用得活靈活現,一般人還真的瞧不出來。
新娘大概也沒有想到霍京會這般堅持,她睜開了眼睛來。

我在不遠處,瞧見了她眼中流淌出來的淡淡憂傷。

終究,還是……

我不確定這位神戶結衣小姐到底有沒有了解過自己的新郎,但可以確定的,是她接下來的人生里,基本上會枯守空房,守著活寡一樣的日子。
不過很快,我瞧見這位結衣小姐的眼神收斂,卻仿佛一點事兒都沒有發生了一樣。

這也是一位影后級的演員。
淺吻過后,紅衣大主教退場離開,接下來則是那位當紅主持人來控場,切蛋糕倒香槟,抛花球等等活動,弄得十分熱鬧,緊接著婚禮進行曲繼續奏起,而新郎新娘伴著音樂退場,而婚禮的自助餐宴則開始進行。

霍家這一次的準備相當充分,宴席分作兩部分,一部分在遠處的度假屋處,那邊招待一些政要人士,而這邊則是前來與會的各路人等。
自助餐會場在新郎新娘退下之后,立刻開啓,霍家準備將此次婚禮辦成一個大party的形式,所以邀請了不少演藝界的人士,霍京離場之后,那禮台則換了裝扮,然后有一位正當紅的港島女藝人上台,開始唱起了歌曲來。

前來與會的賓客,一邊享用著霍家布置的各地美食,一邊聽著時下流行的歌曲,然后分坐不同圈子閑聊著,氣氛十分的熱鬧。

來自澳洲的胡桃,奧地利的巨型白地菇,伊朗出口的“Almas魚子醬”,日本的和牛與松茸,意大利的Podolico奶酪,來自法國南部、每塊都有1磅5盎司的鵝肝……無數珍稀的食材,在來自法國、意大利、土耳其、日本以及中國的各地名廚烹調下,碰撞出來的、能夠刺激味蕾和食欲的美食。

再加上來自各地著名庄園的酒類,將整個自助餐區變成了一個讓人沈醉的夢幻之地。
盡管前來這兒參加婚禮的人,大多都不是爲了吃來的。
這些人端著一杯香槟酒,到處與人攀談,這里有著無數的機會,簡單的閑聊幾句,說不定就能夠談成一筆大生意,或者辦了一件相當麻煩的事情。

正因爲如此,使得那些人都會將更多的精力,放在與人交際上面。

然而這些對于我來說,卻並沒有那麽的重要,所以我的注意力,則放在了那些名廚的出品上來,剛剛從土耳其烤肉區吃得一嘴油膩的我,又來到了和牛鐵板這一塊兒,等待著那個有些滑稽的日本師傅,將那一塊有著美麗紋路的牛排給煎出來。
瞧著那吱吱作響的油脂聲,以及噴香入鼻的香味,我有點兒忍不住口水了。
這鐵板上面,除了牛排,還有一點兒松茸做搭配。

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油膩感。

我端著盤子在那兒等待著,這時后面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沒注意,回過頭來,瞧見對方是一個陰陽臉,盡管穿著整齊,但還是能夠聞到一股子的馊臭味。
我眯著眼睛,說道:“怎麽,想插隊麽?”

那人左手端著盤子,手中提著銀叉,敲了敲盤子邊緣,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想不到啊,猴子,你把這兒當做是蟠桃宴會,只顧著吃了?”
我說花臉神丐,你想表達什麽?

這個陰陽臉,卻正是與我有過幾面之緣的花臉神丐,他用叉子指著我身后的幾個方向,說你們這樣公然露面,會不會太囂張了?瞧瞧,盯上你的,可不只是一兩個人呢。

我說那又怎麽樣,休想讓我給你讓位置……

花臉神丐聳了聳肩膀,說我只不過是想要提醒你一句而已。

說罷,他轉向了旁邊去,用叉子在那冷盤區的帝王蟹身上,惡狠狠地紮了下去。

我有點兒搞不清楚這個家夥過來露一臉是干嘛的,結果等到我拿到了牛排,去旁邊吃的時候,瞧見他身邊圍上了好幾個人來,開始對他吹捧起來,而隱隱間,我聽到那人得意的聲音傳了過來:“哼,什麽齊天大聖,不過如此,我都跟你們說我認識他了,而且之前的時候,我跟他打起來,也是五五開呢……”

呃……
這盤子里的煎牛排我本來吃得津津有味,結果聽到這話兒,頓時有點兒反胃。
敢情這哥們把我當做踏腳石了。
有本事咱們來比試一下?

誰他媽跟你五五開?

我有點兒怒火翻騰,不過想想這地界可是霍京的場子,就算是我心里面有些不爽,但還是得忍一下。
況且那家夥這般說,也是從另外一個方面來印證了我的實力。
要不然他爲什麽要來蹭我一波熱度?
我繼續耐著性子吃,而這個時候,又有一個人走到了我的跟前來,我將整塊牛排都叉起來,吞進了肚子里去,然后抹了一把嘴里的油,冷冷說道:“怎麽,你也想跟我五五開?”

上前賠笑的岳壯實聽到我這話兒,愣了一下,有點兒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隨后,他也沒有再去計較,而是賠著笑說道:“不是,我就是過來跟你打個招呼而已——侯兄弟,之前咱們是不打不相識,現在我跟了霍二爺,天大的誤會也沒了,希望你和馬一岙馬兄弟能夠大人不記小人過,正所謂‘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您說對吧?”

這家夥是多年道行的夜行者,甚至有可能擁有妖王的修爲,但是這會兒卻擺出如此態度,著實有點兒讓人詫異。

要知道,將他趕出湘西蟲谷、奪了他家業的人,可是我們啊。

現如今,他卻不得不過來與我們低頭,低聲下氣的稱兄道弟。

這事兒想一想,還真的是有趣。

“渡盡劫波,兄弟在……”

我念叨著這句話,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不遠處有人陰森森地說道:“我兄弟大婚,卻沒有通知到我,這件事情,有點兒過分了……”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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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4-13 21:15:47

聽到這聲音,正在與我套近乎的嶽壯實頓時就扭過了頭去,隨後,他朝著我拱手,說道:“有事先忙,回見。”

    他轉身就走,而我往遠處瞧去,瞧見一個長得跟霍二郎很像,但人卻粗獷許多的黑臉漢子,從沙灘的盡頭走了過來。

    那家夥人未至,聲先行,即便是不遠處的台上,那女歌星開著音響,都被這緩緩的聲音給壓製住了,而隨後,我望過去的時候,最先瞧見的,並不是出聲的那家夥,而是一頭巨大的黑色獵豹。

    那獵豹的身子差不多有四米多長,通體黑色,仿佛一塊黑炭一般,很明顯就是異種,而並非是尋常獸類,隻不過那玩意的腦袋和尾巴都垂落下來,顯然已經是沒有了氣息。

    而那位開口說話的男子,卻是扛著這麼一頭重達一噸以上的異種黑豹,緩緩走來。

    婚禮現場的所有人,都被那頭巨大的黑色豹子給吸引住了,隻有一小部分人,能夠第一時間鎖定住那個扛著黑豹的人,而還有很少很少一部分人,會注意到那位長得和霍京非常像的黑臉漢子一路走來時,那赤足並沒有在沙灘上,留下一丁點兒的腳印。

    如果是身無重物的話,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

    踏雪無痕嘛,隻不過是比較深層次的提縱術而已。

    但問題在於,那家夥肩膀上麵扛著的黑色獵豹,至少也得有一噸重吧。

    他是怎麼做到的呢?

    瞧見這個穿著麻衣短衫、光著腳丫子的黑臉漢子,我眯起了眼睛來。

    武瘋子霍南。

    這一位,卻是霍家那位曾經很有名,但最終與霍英雄鬧翻,遠走他鄉的霍家大公子,被人稱作“武瘋子”的霍南霍大郎,他在自己弟弟的大喜日子出現了。

    事實上,我們之前就接到了消息,知道這位武瘋子很有可能會返港,回來爭奪霍家的繼承權。

    畢竟婚禮過後,宴席之間,據說霍英雄就會當眾宣布,讓霍京來繼承霍家的家業。

    所以他極有可能會出現。

    但是,沒有人會想到,他會是以這樣的一個出場方式出來。

    而且還是這樣的時間點。

    霍南出現之後,行走看似緩慢,但人卻迅速無比,很快就來到了婚禮現場的外圍來,對於這樣一個不速之客,承接本次婚禮現場安保的黑水公司立刻反應了過來,七八個黑色西服男子一擁而上,準備將他給攔住,卻見那皮膚黝黑的男子不閃不避,直接將身上的黑豹給取下來,隨後一扔。

    那身型龐大的黑色獵豹屍體越過了這幾人的頭頂,橫空七八十米,最後重重落到了了禮台下麵的地方,濺起無數沙子,也將台上那搔首弄姿的女歌星嚇得一陣尖叫起來。

    而那玩意掀起的勁風,將好幾個黑西裝給吹得跌倒在地,也有人沒有倒下,硬著頭皮衝向了前方,卻發現那個男人,早就已經不見了影子。

    正在他們疑惑的時候,有一個聲音,從禮台下方的黑豹跟前緩緩傳來:“我這個當大哥的,這幾年一直待在非洲,太窮了,沒有什麼禮物能夠拿得出手的,思前想後,便去了一個叫做瓦達的地方,將那個妖窩子裏的寨主拿下——這家夥是個成年妖王,已經凝聚出了妖元內丹,手下有一大票的大妖,在非洲南部一帶肆虐,著實有些麻煩,不過好在這玩意渾身都是寶貝,用處頗大,給你,我倒也不會害臊。”

    原來那人已經隨著黑豹,來到了場中來。

    眾人回過神來,立刻有安保人員朝著他那邊聚集過去,也有港島政府的警員走了過來,想要將這鬧事者拿下,而就在這時,卻有一人喊道:“住手。”

    聽到這話的時候,我渾身為之一震,下意識地抬頭望去。

    那個老人,終於出現了。

    霍英雄。

    作為霍家的執掌人,這個曾經強勢到讓人窒息的男人,現如今是真的已經老了,他坐在輪椅上,頭發全部都發白了,沒有再戴紳士帽,也沒有再拄著文明棍,而是在一個女人的推動下,坐著輪椅緩緩出現在場中,隨後,他看向了那個穿著簡陋的男人,開口說道:“老大,你回來了。”

    武瘋子抬起頭來,朝著霍英雄遙遙望去。

    這一父一子,兩人的目光隔空對望,交織在一起,仿佛有火花綻放一般。

    這並非是父子親情。

    而是……

    霍南凝望了霍英雄好一會兒,方才緩聲說道:“你,老了。”

    霍英雄點了點頭,說道:“是人都會老。”

    霍南說道:“不,那是對於普通人而言,對於你,這老得也未免太快了一些——若是我在你身邊,不至於如此。”

    霍英雄卻說道:“若是你在我身邊,說不定我的墳頭草已經三寸高了。”

    話語到了這裏,雙方之間就已經充滿了火氣。

    然而我的注意力,卻並沒有集中在這兩人之間,而是霍英雄身後的那個女人。

    秦梨落。

    距離上次在丹霞山瞧見秦梨落,已經有大半個月過去了,這段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對於我而言,我與她之間的距離,卻越來越遙遠。

    因為距離我們兩人意識都很清醒的時候,差不多有兩三年的時間了。

    對於一些事情,它隻不過是彈指一揮間,而對於戀愛的雙方來說,這卻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我望向了秦梨落,發現她雙目清明,並沒有上一次碰見的那般慌張與彷徨。

    這說明什麼呢?

    我不知道,但能夠猜測得到,她大概率是恢複了神誌。

    既然如此,我又公然亮相在此處,但是她卻並沒有出現,過來找我,而是跟霍英雄這個老頭子站在一塊兒呢?

    這事兒,就讓我有些疑惑了。

    我心裏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而隨後,大概是感覺到了我那熾熱的目光,秦梨落有所感應,朝著我望了過來,然而那目光掠過我,很自然地又轉了過去,就仿佛是瞧見了一個陌生人一般。

    而就在我滿腦子都是“秦梨落為何會如此”的時候,場中突然爆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嘶吼:“我是霍家人,誰也無法阻止我回歸霍家,即便是你,我的父親。”

    那個男人緩緩走上前來,一字一句地說道:“祖宗在上,我的父親,你,也不能剝奪我回到霍家的權力。”

    “混賬!”

    麵對著自己兒子的挑釁,霍英雄顯得格外惱怒,他竟然直接從那輪椅上站了起來,然後指著霍南,開口說道:“老大,你回來,我並不會多說什麼,但你不應該在你弟弟的婚禮上搗亂,今天來的這些人,都是我們霍家的世交、朋友和貴客,你不要在這裏鬧笑話給大家看……”

    他語氣雖然嚴厲,但是話語裏麵,說到最後,卻又一絲懇求的意思。

    他老了,再強勢,也不複當年之勇了。

    然而麵對著老父親的懇求,那個武瘋子卻沒有一絲的憐憫,而是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笑話,我這是在鬧笑話麼?我自己的親弟弟結婚,居然沒有一個人通知到我,而即便如此,我還費盡心思,給他準備了禮物……”

    他說著話,將身上的麻衣短衫給直接撕下,露出了滿是肌肉壘塊的上半身來。

    他上半身的胸口處,有一道巨大的爪痕。

    這爪痕巨大,差點兒將他整個人都給撕了去,而從模樣來看,顯然是被這頭黑豹所傷。

    他指著胸口的爪痕,一字一句地說道:“為了給我細佬準備禮物,我差點兒命喪黃泉,再也回不來了;而即便如此,我都沒有說過一句怨言,千裏迢迢地趕回來,但是在您的嘴裏,卻成了笑話?”

    霍英雄被自己的兒子說得啞口無言,良久,他說道:“好了,好了,既然回來了,往日之事,就都算了。今天是你弟弟的大喜日子,你將東西給收起來,我們回頭再聊……”

    他說完,往回坐下,而那霍南卻跳上了高台去,微笑著說道:“父親,你也說了,今天是個好日子,高朋滿座,濟濟一堂,趁著這麼熱鬧,咱們不如將您的身後事,也好好聊一下吧?”

    原本都快要坐下去的霍英雄聽到這話兒,身子陡然一僵。

    他抬起頭來,原本黯淡的雙眸,在這一刻迸發出了巨大的銳利光芒來。

    他死死盯著自己的大兒子,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說什麼?”

    霍南毫不避諱地說道:“眾所周知,你時日無多,多則一兩個月,少則這幾天,你就要過世了,既然如此,你走之後,霍家群龍無首,誰來執掌,咱們不應該提前聊一聊麼?”

    聽到這話,周遭一片嘩然,都覺得這位霍家的大公子說話太過於驚世駭俗了。

    霍英雄聽到這話兒,也是氣得不行,猛然一跺腳,罵道:“你想幹嘛?”

    霍南冷冷說道:“霍氏一族,立身的資本在於實力,強者無敵,弱者淘汰,我此次過來,就是要啟動家族挑戰程序,勝者為王,敗者死亡——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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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4-13 23:15:53

本篇最後由 xuale 於 2018-4-13 23:17 編輯

“孽畜!”

面對著大兒子的逼問,霍英雄勃然大怒,指著武瘋子大罵道:“你這個畜生,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趁我沒有發火,你現在就給我滾下去……”
老頭子余威仍在,此刻陡然一怒,秦三千等一衆人等就都圍了上來,朝著霍南步步緊逼。
而周遭的明眼人都知曉此番恐怕很難善了,膽小一些的人,恐怕都回憶起了先前訂婚宴的恐怖來,于是下意識地就朝著后方溜去。

但也有人對于這場豪門爭斗頗感興趣,于是奮力地往前擠。

這一進一退之間,便將江湖人與普通人弄得泾渭分明起來——當然,話雖如此,但也有一些不要命的普通人,爲了那麽點兒八卦,也混雜其間,不過這個就很難去清理了。
總之一句話,這對父子的指責對罵,掀起了婚禮現場的第一個小高潮。

剛才日本之光的挑戰,頂多也只是一個小插曲。
我和不遠處的馬一岙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摩拳擦掌——來了,來了,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倘若場面一直如同剛才那般和諧規矩的話,我們還真的不好意思站出來鬧事呢。

畢竟跟霍二郎算作是朋友。

當衆人都出現,也有人圍向了霍南的時候,台上台后一堆的演藝界人士開始撤離,霍家有人專門負責組織和協調一衆普通人的離開,很明顯是有準備的,而面對著這樣的情況,霍南卻並不意外,而是哈哈大笑起來,隨后他卓然而立,平靜地說道:“小叔,請問一下,我此刻,是否有資格開啓霍家的家族挑戰程序呢?”
一個滿頭白發的中年人走了出來,開口說道:“當然可以。”

聽到這話兒,霍英雄扭過頭去,怒聲斥道:“老五,你這是干嘛?”
那白頭中年人拱手說道:“二兄,小南是霍家血脈,嫡傳之子,他本來就應該擁有霍家一直以來的挑戰資格,我難道說錯了麽?”

霍英雄惱怒地罵道:“什麽鬼挑戰資格,我還沒有死。”

那人聽到,再一次躬身,腰身放低,緩緩說了一句話:“當年,伯父也沒有死……”
聽到這句話,霍英雄原本怒氣沖沖的架勢頓時就爲之一滯。

他渾身一震,然后像是不認識一般地看向了那個白頭中年,良久之后,他突然笑了。

他笑得很開心,然而卻有幾分滄桑感。
笑到最后,他的眼窩子里,卻是流下了眼淚來:“原來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呢,哈哈哈,當年之事,到底什麽情況,你們並不是不了解,這麽多年了,我一直都在補償你們,希望你們能放棄那一段仇怨,但事到如此,我終于明白了,原來我大半輩子的努力,都抵不過那麽一點兒利益熏心。好,好……”
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著,每走一步,周遭的氣勢便凝重一分,而他則緩聲說道:“神龜雖壽,猷有竟時。螣蛇乘霧,終爲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來,讓我瞧瞧我兒這些年,到底有了什麽樣的進步……”
他越說,壯志越是濃烈,而這個時候,有人攔住了他。
攔住他的人,卻是婚禮的另外一個主角。
新郎霍京。

這個男人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場中,然后攔住了渾身都在顫抖的老父親,然后平靜地說道:“你回去坐下吧,年紀都這麽大了,還要折騰什麽?我來吧。”

霍京這人,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禺疆妖元的影響,這一次回來之后,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都是不緊不慢,清冷如冰。
即便是面對著自己的父親,他都是一副平靜如水的態度。
在這樣的巨大變故中,他也是不急不緩,仿佛並沒有將此事放在眼里一般。
而在不遠處,新娘神戶結衣也出現在了場中,她身邊站著的,是神戶大川,以及八名日本男女,那些人朝著這邊遙遙往來,仿佛也並不著急,而是饒有興致。
而隨后,我瞧見神戶結衣的目光,卻並沒有落在場中,而是瞧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那里有一個男子卓然而立,與周遭的人對比起來,有一種鶴立雞群的風度。
此人便是馬一岙。
這家夥穿著一套私人訂制的西裝,加上他的學識和風度,特別是那讓女人都羨慕的容顔,使得他周圍一直都不缺女子環繞,我剛才也是嫌吵鬧,所以才會跑過來找尋吃食,而不是與他待在一塊兒的。

盡管這一次沒有喬裝打扮,但神戶結衣卻是一眼就瞧出了馬一岙的身份,所以那一雙明亮的雙眸,眼含秋水,正笑吟吟地望著馬一岙。

而馬一岙則毫不示弱地回望了過去。
兩人在這般危急的情形之中,對目眺望,脈脈含情。

這廂邊,霍京攔下了那已至暮年的老父親,然后對著那前來搗亂的武瘋子拱手說道:“大兄,謝謝你的禮物。”
霍南對待自己的父親桀骜不馴,但是對待霍京,卻顯得溫情脈脈許多,他咧嘴笑著,大手一揮,說你客氣了,這是我這個大哥應該做的。
霍京說道:“當年你走的時候,我還在倫敦讀書,聽說了你與父親之間的爭端,第一時間坐飛機趕回港島,結果還是來晚了一步,我很抱歉,沒有能夠消弭你們之間的誤會……”

霍南說道:“當年之事,本來就與你無關。”

霍京又說道:“我曾經有一段日子,長眠于海底之下的淤泥,生不如死,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倘若大兄你能夠回到霍家來,執掌家業,這或許是對所有人都有利的結果。”

霍南聽到,也不管真假,會心地笑了:“難得你有心。”
霍京又說道:“大兄,你應該知道,我對于霍家這偌大資産,其實是最沒有興趣的,而當這個話事人,我干得也很勉強,算不上盡職盡責——它對于我來說,只不過是責任而已,如果有您在的話,我就用不著擔下,便有更多的時間去研究我感興趣的東西。”

霍南說道:“你一向都是與世無爭的心態,這一點,我從來都明白——其實你我兄弟的性格,都差不多。”

聽到他的話語,霍京長長歎了一口氣,然后說道:“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真的不希望兄弟阋牆,給大家看熱鬧,當成笑話來看。”

霍南也說道:“對,這件事情,並不光彩,我也不願意來揭這刀疤。”
霍京看著跟前這多少年沒有相見的大兄,緩緩說道:“世事弄人啊,都說霍家的兄弟做不長久,我本以爲我們這一代,會是一個例外。”

霍南也沒有再繼續“兄友弟恭”的情景話劇,而是緩聲說道:“這就是宿命,誰也逃脫不開。”

霍京歎氣,說不知道當年的父親,是不是有著和我一樣的心情呢?
霍南指著回到輪椅上的霍英雄,說道:“他還沒死,你若想知道,大可以問他——不過,你當真覺得,當老二的,就能夠必定勝過當大哥的?”

霍京搖頭,說世間之事,哪里能夠說必定呢?只不過,我之前與你,如同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而現如今,或許勉強有與你交手的資格而已。剛才的時候,我也在想,如果我退縮了,將手中的全部東西拱手相送,這樣會不會好一點,然而我的本心卻告訴我——這樣子做,只會讓你越發地瞧不起我。

霍南點頭,說我的確瞧不起一點兒嘗試都不敢的懦夫。

霍京說道:“大兄,我自懂事之日起,就一直將你視之爲偶像,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努力和奮斗的目標,而現如今,我終于能夠站在與你平起平坐的位置,與你交手,這對于我來說,才是這一輩子,最爲光輝燦爛的時刻。感謝你的出現,讓我的婚禮不至于那麽無聊,所以一會兒,請你千萬不要留手,因爲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死在大兄你的手里……”

說這句話的時候,霍京的雙目之中,居然迸射出了讓人驚駭的熾熱和纏綿來。

我瞧見了,忍不住地一陣寒意。
因爲我讀出了霍京眼中,那深沈而又炙熱的愛意。

原來,讓霍京的心從小就變彎的家夥,並非旁人,而就是他這位雄性荷爾蒙爆炸的兄長。

我終于明白了。
作爲當事人,霍南也瞬間聽懂了自己老弟的表白,他渾身一震,隨后沈聲說道:“好,我這一次,絕對不會留手。”
霍京點頭微笑:“我也是。”
霍南伸手,說:“請。”

兩人從台上飄下,來到了剛才與山下小智比斗的海灘前,相聚十米,遙遙相對,然后鄭重其事地說道:“請。”

話音一落,風雲變幻,那霍南緩緩挪動腳步,無數的沙子從地上浮現而起,在他的身后,化作了一個巨大的猛虎來,雙手前推,那猛虎卻仿佛發出了震天的嘶吼聲來。

而對面,霍京也從口中,拔出了一把暗紅色的長刀來。

那把長刀,卻正是山下小智的妖刀春村。
只不過那妖刀的刀尖之上,卻有著一股不同尋常的黑色,仿佛深淵地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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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4-14 21:02:33

高手對決,天地變色。

瞧見這兩人一起動手,而且不留余力的模樣,我頓時就感覺到一陣風雲鼓蕩,卻有一股無形的風從兩個漩渦處吹來,它們讓我的每一根毛孔,都處于一種極度興奮的狀態。
這就對了,能動手就別吵吵,江湖兒女,動手不動嘴,動嘴去開房。
噗!
兩人的氣勁相交,緊接著驟然向前,霍二郎將剛剛從山下小智手中奪來的妖刀抓在手中,那玩意還固執地顫動著,顯然並未有臣服于這位新的主人,如有意識,瘋狂顫動,卻被霍二郎給拿著,朝著前方的霍南猛然劈去。
而對面的霍南,卻已經將那蓬然而起的流沙,從猛虎揉成了一根長棍,緊接著與霍二郎交擊。

那沙棍朴實無華,鋒利的妖刀落在上面,仿佛斬在了土牆之上。

不過聲音雖然未曾彰顯,但力量卻在交擊的那一瞬間爆發了出來,撞擊的力量在陡然間,化作了波紋浮動,又若風卷雲湧,朝著四周傳達而去,稍微離得近一些的人們,都感受到了這股力量的興起與湮滅。
啊……

有人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量,直接滾落在地了去。
即便是我,都感覺有如同十級台風一般,朝著我的身體正面吹拂而來。

我不得不紮起了馬步,方才能夠站穩。
僅僅一下,兩人就展現出了如同山海一般的力量來,讓場中的明眼人瞧得出來,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對決。

沒有誰強,沒有誰弱。
輸贏只在一瞬間。

伴隨著叫聲響起的,還有匆忙的腳步聲,那些想要過來瞧熱鬧、看八卦的普通人,終于在這一刻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資格目睹這一場的爭斗,因爲如果他們還要堅持的話,很容易就會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修行者的世界,電光火石,一個不留神,滔天巨力就會傾瀉而來,沒有一點兒緩沖的余地。
那個時候,可沒有人理會你是不是一個看熱鬧的。
若說無辜,地上那頭巨大的黑豹夜行者,他都沒有說話呢。
憑什麽你老弟結婚,老子就遭殃?
出門沒拜神,踩到狗屎咩?
普通人和修爲偏低的一些人們紛紛往后退,能有多遠,就跑多遠,使得場中的人頓時就去了十之八九,而能夠留在這現場的,除了霍家的鎮場高手之外,剩下的則都是江湖上有名有數的人物。

如此級別的拼斗,對于這幫人的吸引力,簡直比極品美女對那色中餓鬼的吸引力更甚。

因爲這一招一式,接近于“道”的手段和法門,對于他們來說,都是一種閱曆的積累,而如果有的時候長期停滯在某種階段和境界之中的人,說不定就因爲瞧這一場,整個人就獲得了頓悟,從此走向了另外的巅峰狀態。
所以他們如何能夠走?
這樣的對戰,對于他們如此,對我而言,也是一樣的。
我瞧見霍家兩兄弟,一刀一棍,兩人在沙灘與海水交界處陡然拼斗起來,心髒就開始急劇跳動。

這是一場讓人興奮的戰斗。

兩個都是絕世高手。
如果沒有先前的鋪墊,沒有人會想到,像霍京這樣有著雙學位的高知、貴公子,會強到這種境界,但是在日本之光山下小智的映襯下,即便是什麽都不懂的人,都能夠感受得到這位一招秒了日本之光的男人,到底有多強。

但他這麽強,難道霍南就很弱?
在場的人,即便是不知道霍南以前的事迹,也不了解他“武瘋子”的名聲,但是扛著一噸重的妖獸屍體,卻在沙灘上一個腳印都沒有留下,這樣的人,得有多強?
而且,請注意了,這頭妖獸,可是一位妖王,而且還是一個正值盛年的妖王。
它曾經在非洲那一片熱土地上面稱王稱霸,無可匹敵。
現如今,它僅僅只是一塊背景板,用來烘托這個外號叫做“武瘋子”的男人,有多牛逼。

這樣的兩個人,他們之間的拼斗,會讓人失望麽?

答案是……

不。

咚、咚、咚……

身處于決戰圈的外圍,那些視力稍微弱一些的人,能夠瞧見的,只有漫天黃沙,以及鼓動不休的氣勁在來回晃蕩,還有如同戰鼓一樣擂在胸口的風,將整個空間都給弄得一片混沌。

然而倘若是能夠更加氣定神閑一些,越過那漫天黃沙,瞧見里面的話,就能夠看見,那里面並非是天神的戰斗。
一劍一棍,一招一式,都是有緣由的,來龍去脈,都是一清二楚。
這個,需要一定的實力,方才能夠瞧得出其中的玄妙。
面對著這鼓蕩的飓風和黃沙,有人步步后撤,而我則在不斷地往前走著,占據更好的觀戰位置。
盡管兩人爭斗,已經下意識地離得遠了一些,但巨大的力量余震,還是蔓延過來,會場這邊一片狼藉,時不時能夠瞧見一道巨大的劍風劈來,將地上犁出數米深的痕迹。

場中一片混亂,而我卻走到了最前方來。
因爲這個時候,戰斗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的狀態。

武瘋子不愧是武瘋子。
手中無棍,則天下皆是棍影。

此人對于武學的理解,已經到達了一種尋常人難以理解的高度,即便是手中沒有任何的神兵利器,但是心念所致,便有長棍凝出,這種憑借著意念凝集而成的武器,卻有如堅鋼一般,甚至可以說如同鑽石一般的硬度。

而那把妖刀落在了霍京的手中,這才十幾秒的功夫,就已經被壓制得服服帖帖,馴服得如同一條哈巴狗似的。
因爲臣服,使得那妖刀展現出了十二分的超強實力來,紅芒綻放,無堅不摧,仿佛能夠斬破一切。

甚至連著空間,都能夠撕裂一般。

但是它如此恐怖,卻拿那沙子凝結的長棍沒有一點兒辦法。
不但如此,霍京的生存空間,還在這無所不知的棍影之中,被處處壓榨,這沙灘那般的大,但他卻仿佛被困在方寸之地了一般。

窮途末路。
瞧見此刻的情形,我心中莫名就浮現出了這麽一句詞語來。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霍南當真無愧于“武瘋子”之名,他出身名門,本來是與危險絕緣的,然而此人卻從來不甘心這般的平靜,一直徘徊于生死邊緣,而當與霍英雄鬧翻之后,卻是直接奔赴了這個世界上最爲混亂的非洲地區,在那種沒有任何規則可言的地方混迹著,以鮮血爲養料,人命爲空氣,生死邊緣的感悟作引導,最終練就了一身殺人技。

而這種殺人的手段,不知道爲什麽,卻與我從南華大師手中學來的九路翻雲棒法非常神似。
都是生死邊緣徘徊時領悟出來的手段。
不過霍南的這手段,更加淩厲而血腥一些,沒有太多的沈澱和積累。

如果說南華大師的手段,近乎于“天道”,那麽這位霍大少爺的手段,則可稱之爲“殺伐之道”。

一招一式,都能見血,能見到讓人發膩的血腥。

死亡,就在那沙棍的翻滾之間。
霍南是百戰之中殺出來的死神,而霍京則即便是極有悟性,也終究欠了那麽一點兒意思,所以雙方的交手,落到此時此刻,那霍南卻是已經占了上風。
或者說,霍京已經處于被動挨打的狀態。
只不過,即便是如此,霍京那穩紮穩打的模樣,也並沒有吃到什麽虧,甚至連一點兒傷都沒有受到。

他真正沈下心來迎敵,長刀舞起,周遭卻是密不透風一樣,即便是霍南的棍影滔天,都沒有能夠破出一絲空隙來。

霍京之所以能夠如此,卻是憑借著禺疆妖元深厚而磅礴的力量在支撐。
只不過,妖元,他融合了多少?

我依稀記得胡車,雖然得到了霸下妖元,卻一直沒有辦法融合,到最后,也就只是一件打人的法器而已。
霍京呢?
咚、咚、咚……

霍南掄起沙棍一陣敲打,打得整個大地都在晃動著,但是最終還是沒有敲開霍京的烏龜殼,有點兒累了,無數的影子開始晃悠,最后凝爲一人,隨后,他喘著氣問道:“你這個,是什麽東西?”
霍京也停止了劍舞,長刀落地,開口說道:“禺疆妖元。”
他對自己的大兄,倒也沒有什麽隱瞞。
霍南點頭,說道:“好機緣——小打小鬧,到此爲止吧。”
霍京說好。

霍南身子一動,人回到了十幾米外,隨后,他將雙手高高舉起來,無數的沙石旋轉、凝聚,最終化作了一根長約十幾丈巨大沙棒子,然后揚于半空之中:“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

那巨大的棍子在半空中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后推金山,倒玉柱,轟然砸下。

整個天地,仿佛就只有那一根棍子。

我在不遠處瞧著,手癢得厲害。

如此厲害角色,恨不能與之交手,實在是太遺憾了。

天地之間,沙影彌漫,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臉色蒼白、身體有些僵硬的男人,輕輕歎了一聲。
隨后,他將手中紅芒大盛的妖刀春村給猛然折斷。
啊……
一聲尖銳的叫聲穿刺天地,而下一秒,霍京出現在了霍南的身前,那滔天棍影砸落在地,化作無數黃紗,而霍南的胸口,被紅光穿刺。

那個黑臉漢子緩緩低下了頭來,低聲說道:“老二,你……長大了。”

霍京緊緊咬著嘴唇,仿佛哭一般地笑著說道:“嗯,哥。”

轟……

霍南笑了,下一秒,他化作了漫天黃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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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4-15 01:01:30

盡管我知道高手較量,生死只在一瞬間,但場面形勢的急轉直下,還是讓我頗爲驚訝。
原本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那霍二郎一直都在被自己的兄長壓著打,幾乎沒有還手之力——當然,在他的全神戒備之下,將自己的周遭守得密不透風,如同烏龜縮頭一樣,沒有任何破綻,也是十分厲害的。
原本我們都以爲這兩人會如此僵持下去,然后到了比拼修爲的時候。

不過這樣打,顯然是有一些太過于丑陋了。

尋常人看起來驚心動魄,但落在行家的眼中,就著實有一些乏味。
將精彩絕倫的生死拼斗,弄成了比大比小。
這就沒有意思了。
武瘋子就是明白了這一點,他也不願意如此憋屈,所以才會選擇來一波“梭哈”,將全部力量集聚成了那恐怖而巨大的海沙巨棒,朝著霍京砸落過去。
在這樣的力量轟擊下,霍京就算是再如烏龜殼,都有撬開的一瞬間。

然而面對著這樣的手段,霍二郎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他選擇在這個時候,直接毀掉手中的妖刀春村。

妖刀春村可是日本從明治維新時期流傳下來的神秘法器,此物自出現起就伴隨著無數的不詳之事、血光之災,刀下不知道殺了多少亡魂,這樣的神兵利器,遠不是山下小智所能夠掌握的,而即便是霍京,想要完全掌握這把刀,都需要很長時間的磨合與理解。

這把刀的實力,看起來,其實並不會比一位厲害妖王要差。

然而就是這樣的神兵利器,霍京卻毫不猶豫地將其毀去,那一聲尖銳的叫聲,就來自于妖刀春村的本身。

而隨著妖刀春村毀去時的尖叫聲,一同出現的,還有那恐怖的力量。
這種湮滅的力量是格外龐大的。
從某種角度上來講,它有點兒像是核武器的原理。
通過毀滅,獲得新生。
轟……

那一下,最終被霍京給掌握住了,然后施加于武瘋子霍南的身上來。
對于這樣的力量,武瘋子即便是意識到了,卻也沒有能夠抵擋得住,因爲他全部的力量,都傾注在了手中的沙棍子上,只有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老弟如同閃電一般地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前,將那帶著恐怖力量的紅芒,直接貫注到了自己的胸口里來。

霍南笑罷,身子一散,化作了漫天黃沙。
而下一秒,那黃沙不斷旋轉,再一次凝聚的時候,霍南已經出現在了幾百米開外的地方。

他,居然還沒有死?

相隔這麽遠的距離,即便是我這樣的好視力,都未必能夠瞧見他具體的情況是怎麽樣的。
而霍南顯然也沒有停留太久,而是遙遙傳來一句話:“細草微風岸,危樯獨夜舟。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我到底還是輕敵了,棋差一招——願者服輸,吾弟,這霍家家主之位,你可坐得,實至名歸。”

說罷,那武瘋子幾個縱身,卻是不見了蹤影去。

這樣子,居然還能活下來?
我當時著實是有些愣住了,而場中的人也忍不住紛紛發出了感慨聲來。
這一場比斗,實在是太精彩了,能夠理解的人,都感覺到仿佛欣賞完了一場大戲,而理解不了的人,也爲這炫目的打斗場景爲之癡迷,覺得能見到這樣級別的戰斗,終生無憾。

霍二郎望著遠走的大兄,沈默了一會兒,然后回轉過來,緩步走向了台上。

在他的身后,那海灘仿佛遭遇了十三級暴風一般狼狽不堪,到處都是堆積的沙丘,以及錯落的深坑,還有翻滾不定的海水。

還好婚禮現場選在了這里,要不然又將是一場禍事。
這一回,不管是尋常人,就算是那些頂尖的高手,瞧向霍京的眼神,都有些不太一樣了。
我站著的角度,能夠分明瞧見于鳳超和信義安的龍頭老大,以及他們身邊幾個信義安的核心堂主,這幾人先前的時候還有些興高采烈,覺得霍家越亂,對于他們脫離霍家,轉變身份的計劃越有利,而現如今,則都如喪考妣一般,垂頭喪氣。

而且即便他們的心情如此沮喪,但當霍京望過來的時候,卻還要擺出一臉討好的笑容來。
這幫人都是江湖老油子,自然知曉,經此一役之后,他們信義安想要脫離霍家掌控的計劃,至少要延后三十年。

人生能有幾個三十年?

至少他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這一位霍家二少爺,看起來簡直比他老子還要猛,而且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簡直更甚。
沒有人會因爲他的年輕,而膽敢掉以輕心。

就算是抛開他的姻親對象日本神戶家,光憑著霍京本人,就足以鎮壓一切懷著異心的宵小。

一想到霍家的鐵幕再一次的降臨,這些人的心中,就難受得不行。
有人還害怕霍二郎算舊賬,所以臉色陰晴不定,心中忐忑。
總之霍二郎獲勝之后,各人心中當真是什麽情緒都有,無比的複雜,反倒是我們這些無關緊要的人,會顯得淡定許多。

馬一岙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我的身邊。

他舉著一杯香槟,搖晃了一下杯中酒液,低聲說道:“本以爲這一次會鬧點兒別的事情,但沒想到真正出頭的,還是霍京這小子——這兩場比斗,也太巧了吧,你不覺得奇怪麽?”
我說你倘若猜測這是霍家安排好了的,我是不贊同的。
馬一岙說道:“一個人將自己費盡力氣,千辛萬苦找來的神器相送,而另外一個人,則差點兒慘死于此,說是故意安排的,自然不會有人信。但如果說這一切,都是霍英雄那老狐狸有意縱容的呢?這事兒你覺得不可能發生麽?”

聽到馬一岙的話語,我仔細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
對的,像我們這樣的局外人,都聽說了霍南有可能回歸,而且會對霍家的家主之位發起沖擊,作爲地頭蛇的霍英雄,又怎麽可能不知曉呢?
還有就是那位日本之光,他能夠混進場中來,難道霍家就一點兒覺察都沒有麽?
現在想來,並不是霍家一點兒都沒有準備,而是特意將這幫人放進來的。

之所以如此,就是要給霍京立威。
經此一戰,霍二郎瞬間成名,名聲絕對會比霍英雄要強上太多,而那些膽敢對霍家這萬貫家財和勢力觊觎的人,都得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有沒有這樣的實力,去挑釁這一位如同新生朝日的霍家家主。
與此同時,霍家內部的一衆人等,瞧見霍京的真正實力之后,也不會再有貳心,老老實實地輔佐著。

從收益上來講,這兩起戰斗雖然將婚禮會場的秩序給破壞無疑,但最終的得利者,卻還是霍家。

這名聲,就是實實在在的利益。

馬一岙歎了一口氣,說這黃泉引還真的是太慫了,原本想著你我的公然出現,會讓這幫家夥跳出來,而那個時候,我所有的布置都會奏效,從而也將我的威風給豎起了呢,沒想到最終咱們到底還只是一個配角。
我說可能是長戟妖姬的壓制吧?

馬一岙搖頭,說不,長戟妖姬肯定是壓不住的,除非……

我點頭,說除非噬心魔不在本島。

馬一岙點頭,說對,也不知道噬心魔到底什麽情況,如果他跟霍英雄一樣,命不久矣的話,黃泉引恐怕也會有大變動啊——你瞧瞧那位……

他用下巴點了一下不遠處,那廂邊,得勝而歸的霍京被神戶大川給攔住。
這位岳父大人與霍京熱烈的聊著,顯然對自己女婿剛才的表現十分滿意,而相對于他那熱情態度,霍京就顯得平淡許多。

他仿佛做了什麽微不足道的事情,簡單聊了幾句之后,回到了霍英雄旁邊來。
霍英雄伸手,拉住了霍京的右手,在他的手背上面拍了拍,顯然是老懷大慰,隨后他在秦梨落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對台下還留著的賓客開口說道:“諸位,剛才出現了一點兒變故,驚擾了大家,不過趁此機會,我宣布退隱江湖,日后霍家的所有事務,都由我兒霍京全權負責,還請各位多多關照,給年輕人多一些寬容和理解。”

他仿佛一下子就變得精神了起來,而留下來的一衆江湖高手,自然也不會駁他面子,紛紛稱贊霍京,表示支持。

隨后,霍英雄對他兒子說道:“走,我帶你去見幾位叔叔……”

霍京朝著台下拱手,然后推著霍英雄朝著不遠處的小屋走去,那里面有霍家的高層關系,新舊交替,這是最重要的環節。
瞧見兩人遠走,而隨后,有一襲白衣從不遠處,朝著我們這邊走來。
馬一岙瞧了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你們好好聊,我先撤了。”
說罷,他沖著款款走來的秦梨落揮了揮手,算是打了招呼,隨后轉身離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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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4-15 09:12:30

秦梨落穿著一襲白裙,亭亭玉立,臉上只是上了淡淡的妝容,卻顯得分外精致,頭發高高盤起,多出了幾分成熟氣質來,眉目之間,卻又銳利的目光。

不過她走到了我的跟前來時,那眉宇間的堅硬卻如同春雪消化,隨后她看向了我,好一會兒,方才說道:“侯漠……”

從秦梨落朝著我們這邊走過來,我就一直眯著眼睛打量她。
我腦補了與她開口說話時的各種情景,以及準備跟她說些什麽話。
我想要質問她,爲什麽先前對我們,裝作看不見。
又想詢問她的近況如何。
我想問她爲什麽會跟霍家的人又走到了一起去。
霍英雄與她之間,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以及……
然而當她真正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來,聽到她有些生分地叫我“侯漠”,不由得懷念起了很久的時候,當朱雀還在之時,這個女子開口,叫我“侯漠哥哥”之時的情形來。

一切,都已經過去。

我張了張嘴,卻最終沒有說話,而是看著她,等待著她來解釋。

她既然過來了,自然會給我一個答案的。
我在等秦梨落的答案。
心情十分平靜。
然而當她開口說了一段話之后,我的心情,立刻就從淡定變成了詫異,甚至有些錯愕起來。

秦梨落跟我說的那段話,大致如下:“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麽,事實上,從我恢複了意識之后,聽別人提起你我的事情來,我也有一些奇怪——如果說,我根本就不記得有你這麽一個人,你會信麽?”
啊?

我瞪起雙眼來,盯著她,好一會兒,方才緩聲說道:“你現在,是朱雀?”
她搖頭,說不,我叫做秦梨落,是霍家的供奉。
我說你的神魂,那位惜陰神婆沒有能夠幫你給召回來,所以你現在還是幾歲之時的記憶?
秦梨落瞧見我完全沒有了解狀況,由不得長歎一口氣,然后說道:“這麽說你可能理解不了,但我可以跟你保證,我以下說的每一句話,絕對都是真實可靠的——我記得所有的事情,但是關于你,卻是一個空白,我完全記不得你這麽一個人,醒過來的那幾天,我一直在跟身邊的人詢問,聊起了很多的事情,他們也幫我還原了許多情景,但我卻完全想不起來,我與您這位當前最炙手可熱的齊天大聖,到底有什麽關系。”
我說在你的神魂被朱雀吞噬之前,我們兩個已經確定了戀愛關系……

秦梨落揮了揮手,說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他們都跟我說了,我回到港島的時候,也找了尉遲京幾個人了解過,他告訴我,除了與你確定過戀愛關系之外,我還是你的引路人,當初引你入行的那人,正是我。

我說他們沒有騙你。
秦梨落揉了揉額頭,說道:“但我對你,卻完全沒有一點兒印象——正因爲如此,所以當他們讓我自己選擇的時候,我思索了一夜,最終決定先回到霍家來,之所以如此,是因爲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你……”

我眯眼,說原來如此。
秦梨落吸了吸鼻子,然后一雙宛如秋水的明眸盯著我,說道:“他們都說我們應該是戀人,但我對你卻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她那漆黑的眸子里,充滿了疑惑,仿佛在爲了這件事情而深受煩擾的樣子。

我瞧見這位美麗的小姐姐,心里面,卻冒出了一個雷公臉的毛和尚來。
我不由得笑了起來。
秦梨落瞧見我這般模樣,有些詫異,說你,你怎麽了……唔……
就在她問話的一瞬間,我伸出了右手過去,一把攬住了秦梨落的肩膀,將她朝著我懷里給摟了過來。
秦梨落下意識地反抗,然而她即便是擁有著朱雀妖元的根骨,但哪里能夠敵得過我的強勢力道,被我緊緊用在懷里,隨后我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伸手過去,一把掐住了她那光潔的下颚,看著她因爲掙紮而有些胭脂紅的臉蛋兒,以及慌亂的眼神,露出了古怪的笑容,開口說道:“你問我該怎麽辦?”
秦梨落哪里知道我上來就動手,一邊掙紮,一邊有些惱怒地瞪著我,低聲喊道:“你干嘛?”

我齒縫之間,霸道地擠出了一句話來:“干。”
懷里的女人,她的紅唇被我捏得變形,被迫張開,露出了貝齒,雪白的牙齒、粉嫩的牙龈,以及晶瑩的蜜津……如同水蜜桃一般美好的唇形,讓我沒有了任何的思索,俯下身,直接吻了下去。
不知道爲什麽,我有種破壞一切的戾氣和惡念,吻住她那飽滿的蜜色嘴唇,感受到她拼命的掙紮時,手上的勁道,卻越發地用力和放肆起來。

我緊緊摟著她,吮吸著她唇中的津液,然后去攪動她那條如同靈蛇一般的香舌。
秦梨落一開始的時候拼命掙紮,甚至用牙齒咬,但到了最后,她卻沒有再抵抗,只是緊緊咬住牙關,不讓我的舌頭剃開她的貝齒,在她的口腔中攻城略地。

我聞著秦梨落那種濃郁的女人香,感受到了她的放棄,也瞧見了她閉上的眼角處,幾滴晶瑩的淚水。

那淚水折射出了一種讓我有些難過的光芒。

在那一刻,幾乎沈迷于欲望之中的我,就仿佛被一瓢冰水澆在了頭上。
我放開了摟住秦梨落身子的雙臂,她幾乎是第一時間將我給推開,像只受驚的小獸往后退去,而這個時候,我抿了抿嘴唇,里面除了有秦梨落的滋味,還有發腥的血。

秦梨落向后退了三四步,這才站定,而這個時候,有幾個港島警察跑了過來,有人拿槍指著我,還有人朝著秦梨落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我舔了舔嘴唇,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舉動,而秦梨落卻攔住了那幾人,開口說道:“我沒事。”
問話的那警察有種“英雄救美”的想法,有些執著地問道:“可是他……”
秦梨落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沖著那不識相的家夥喊道:“我說沒事就沒事了,要你多管什麽閑事?”
那人“偷雞不成蝕把米”,被秦梨落罵得臉通紅,張了張嘴,最終轉身離去。
而我這個時候,才發現周遭有許多人,都朝著這邊望了過來。

有人滿心關注,也有人幸災樂禍……

什麽想法的人都有。

而秦梨落罵完了人,心中的怒氣就消減了許多,看向我的時候,多了幾分冷意,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滿意了?這可是我的初吻……”

我笑了,伸出右手食指,在嘴唇上抹了一下,將蹭下來的口紅給擦去一些,然后緩聲說道:“你的初吻,早就給了我。”
秦梨落氣急敗壞地罵道:“都給你說了,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我擺手,說道:“你剛才說的那些,我都聽完了——我理解你的猶豫,也能夠明白你的一些想法,事實上,我們之間的前緣,你若忘記了,那便忘了,那段情由一個吻開始,也由一個吻結束,這麽說,你會不會輕松一點,不會有道德壓迫感?”
秦梨落聽到,有些震驚地說道:“你這是……”
我笑了起來:“行了,婚禮結束了,你我之間的事情也掰扯清楚了,散了吧,江湖路漫漫,山水永相逢,回見吧您……”
說罷,我擺了擺手,轉身離開。
身后傳來了秦梨落的聲音:“哎,你等等!”
我並沒有停下來,往前走去,馬一岙和李安安、馬思凡、李洪軍等人在不遠處等著我,瞧見我過來,都一擁而上,我沒有等他們開口,而是擺手說道:“不要意思,我有點兒累,今天不想接受你們的采訪,改日一起喝茶吧。老馬,我們先撤……”
馬一岙安撫住滿肚子話要說的幾人,用手比了一個電話的姿勢,示意他們回聊,然后與我並肩,朝著遠處的碼頭走去。
我沒有理會任何人,緩步走著,心中不悲不喜。
馬一岙在我身邊走著,一開始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開口說道:“你都不回看一眼麽?那小妞兒都哭了……”
我沒回頭,腳步不停地往前走。

馬一岙繼續說道:“你們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以你的智商,難道瞧不出這里面有些地方不太對勁兒麽?”
當他說著這話的時候,我的思緒方才從沈思之中掙脫出來,開口說道:“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會有一種手段,如同橡皮擦一樣,在秦梨落的記憶里,將我存在的印記,給精準地擦掉麽?”

馬一岙猶豫了一下,說道:“據我所知,應該是沒有的——靈魂是神的領域,如果真的能夠這麽做的話,那麽出手的絕對不是凡人……”

我說我也覺得不可能,所以才會在大庭廣衆、衆目睽睽之下,強吻了她。
馬一岙說所以呢,得出結論了麽?
我點頭,說:“得出來了。”
馬一岙問:“那結果呢,結果是什麽?”

我沈思了一會兒,緩聲說道:“結果就是……小嘴挺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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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4-15 19:52:47

秦梨落的小嘴挺甜,但心卻很亂。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又在害怕著什麽,這般的猶豫不定,使得她在某一瞬間沈迷在了男歡女愛之中,又立刻將自己給拔了出來。
她是那麽的冷靜,冷靜得仿佛不像一個女人。
她到底在顧忌什麽?
又或者,她到底有什麽可害怕的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事實上,此時此刻的我,麻煩纏身,所以與其繼續糾纏下去,還不如放手,還她一片晴朗星空。
我在衆目睽睽之下,宣布我與秦梨落再無瓜葛,這是在保護她。

但實際上,我並不會就此放棄。
盡管我不知道秦梨落爲什麽會撒謊,但我依舊覺得,她的內心之中,對我還是有感覺的,當舌頭與舌頭碰觸的那一瞬間,我感受到了她內心的觸動,而那種感覺,絕對不是身體的碰撞就能夠産生的。

我對于女人的研究並不多,之所以得出這樣的結論,更多的是修行領域的判斷。
不過我覺得應該沒有錯。
表面上放棄,內心中堅持,這就是我時至如今得出的判斷。

別問我爲什麽,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畢竟……秦梨落小嘴挺甜。

我與馬一岙緩步向前,走到了碼頭這邊,因爲大量的普通賓客乘船撤離,所以這邊挺繁忙的,需要排隊,馬一岙見我情緒不佳,不願意多聊,所以很默契地沒有繼續追問,他與我站在人群旁邊等待著,也沒有刻意插隊離開的想法,而就在這時,有一行人走到了我們這邊來,一個穿著和服的日本男人走到面前,開口說道:“兩位先生,我們社長有請,這邊來。”

我眯眼打量了一眼那人,一動也不動。

馬一岙也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也沒有說話,繼續等待著。
那日本人一愣,隨后用那口音很重的漢語再一次說道:“兩位,我的中國話,你們聽不懂?需要跟你們講粵語麽?”

馬一岙笑了,說道:“不用。”

日本人說道:“那請吧,社長在等著你們呢。”

馬一岙笑過之后,臉容收斂,平靜地說道:“我們就在這兒待著,準備回去,所以哪里都不會去,你們那個狗屁社長要想將我們的話,要麽自己滾過來,要麽你們就把我們給押著過去。”
那日本人聽到馬一岙這咄咄逼人的話語,臉色一下子就變黑了,咬牙說道:“兩位,你們中國人有一句俗話,叫做‘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是準備這樣做了,對吧?”

馬一岙說哎喲,你還知道中國的俗話?既然如此,那麽也應該知道,這里是中國的地盤,日本人,就得守中國人的規矩——剛才那句話,我不會說第二遍。

日本人有些惱怒了,大罵一聲:“八格,這里是港島。”

馬一岙一字一句地說道:“港島,也是中國人的地盤。”
聽到馬一岙毫不客氣的話語,那家夥將手放到了腰上,而他的腰上,則懸挂著一把鞘殼精致的日本長刀。

其余五人也在一瞬間散開,將我們給圍住。
相對于這幫人的如臨大敵,我和馬一岙則顯得平靜許多,依舊在那兒排隊,將這幾人視若無物,完全不在乎的樣子。

而這個時候,那個日本人腰間的對講機響了,里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話語。

因爲是日語,而我的日語水平只停留在“雅蠛蝶”和“一庫”的水準,所以具體說了些什麽,我還真的聽不懂。
馬一岙倒是能夠聽懂,但我也懶得去問。

關我屁事?
而且,馬一岙這一次做足了充分的準備過來,結果反倒是瞧了一場霍家兄弟秀,啥好處都沒有撈著,肚子里面,自然也是一股子的火沒處發。

要不然,他怎麽會如此暴躁呢?
所以我一言不發,靜觀其變。
很快,沒一會兒,又有幾人出現在了碼頭這邊來,領頭的那人,卻正是新娘子的父親,神戶大川閣下,而在他身邊的,則是我們都十分熟悉的黃毛尉遲。
哦,錯了,現在的尉遲京已經將頭發染了回來,整個人都變得穩重許多,再叫他黃毛尉遲,顯然是有些不太合適。
神戶大川與尉遲京,以及隨行的幾人走到了我們跟前來,那個剛剛把自己女兒給賣了個好價錢的神戶大川,走上前來,居然笑眯眯地沖著我們鞠躬,然后說道:“剛才沒有注意禮節,貿然叫兩位過來與我見面,手下人的邀請又太過于生硬了,使得兩位心生反感,在這里,我給你們先道個歉……”

相比手下的口音,這位神戶大川的漢語水平,簡直是地道的門頭溝普通話,比我這種在南方出生長大的中國人水平都高。
很明顯,這是一位中國通。
旁邊的尉遲京也上前來打圓場,開口說道:“神戶大川閣下知道兩位來參加他女兒的婚禮,十分驚喜,一定要過來與兩位見個面,聊一聊,希望能夠跟兩位認識一下。”
我抱著胳膊,在旁邊打量著,不說話。

馬一岙婉拒道:“我兄弟心情不太好,想要盡早離開,日后有機會在聊吧。”
神戶大川聽到,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這個好辦,兩位瞧這隊伍,一時半會兒是排不到的,這樣子——稍微耽誤你們幾分鍾的時間,咱們聊一聊,而隨后我叫人給你們安排一艘快艇,專門送你們去港島,用不著在這兒排隊,你們看怎麽樣?”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人家安排得還算是合適,所以馬一岙也沒有太多堅持,想了想,點頭說道:“如此也好。”

我們移步,退出了排隊的行列,來到了碼頭旁邊的角落里。

神戶大川分別給我和馬一岙各自遞來一張名片,開口說道:“正式認識一下,鄙人神戶大川,是新娘的父親。”

我接過那純金制的名片,瞧見上面挂著一排的頭銜,而且大部分都是中文的,都能夠看懂。
我用手指掐了一下,發現是真金白銀的。

日后倘若是窮得吃不上飯,這張名片,就能夠混一頓大餐。

果然是日本土豪,敞亮,闊氣。
馬一岙接過名片來,開口說道:“好說,馬一岙——這是我哥們兒侯漠。”
神戶大川笑眯眯地說道:“兩位大名,久仰久仰。”
馬一岙說客氣,神戶先生,你是大忙人,手里面肯定一堆的事情呢,而且您女婿這邊剛剛上位,肯定也有很多需要交代的地方,所以咱們就開門見山,有什麽話,就說什麽,咱們敞亮著聊,你看成不?
他沒有心思跟神戶大川繞圈子,所以就直截了當地說了。

那神戶大川聽到,露出了習慣性的笑容來,伸出大拇指說道:“果然不愧是當今中國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年輕人,夠爽快。”

他稱贊過后,猶豫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我。
神戶大川說道:“侯漠君,我聽人言,你身上有一根能大能小,能長能短,關鍵時刻還炙熱發燙的棒子,可是真的?”

他說這話兒的時候,我止不住地愣了一下。

我原本以爲神戶大川此刻前來,是爲了身具金蟬子體質的馬一岙,想要跟他好好聊一聊呢。

沒想到人家居然是沖著我過來的。

這就奇怪了。
爲什麽啊?

我心中奇怪,不過心情的確是有點兒差,所以便沒有多問,而是說道:“有,自然是有,那又如何?”
相對于我的不耐煩,作爲日本修行界重要人物的神戶大川則顯得溫和許多,他微笑著說道:“果真如此。不知道你能不能拿出來給我看一眼呢?”
我抬頭,說道:“爲什麽呢?”
那神戶大川開口說道:“因爲此物很有可能會影響到我們日本國的國運,如果真的是那東西的話,我覺得我很有必要跟兩位深談一番……”
他說得客客氣氣,但言語之中,卻多出了幾分執著和強硬。

很顯然,他對于這一次的事情是志在必得的。
我卻有些驚詫了,說不可能吧,這玩意還能夠左右你們日本國的國運?這也太扯了吧……
神戶大川一臉嚴肅地說道:“這預言可是日本天皇的神道教顧問,大冢離閣下親自提出來,並且廣爲傳播的,大冢閣下對于未來的感念非常強,一生做出過很多預言,有七成以上最終都是得到了驗證,這樣的比例,已經是十分恐怖了。所以,請侯漠君務必拿出來,給我瞧一眼,讓我確定此事,拜托了……”

他再一次地鞠躬,而這一次,幾乎是九十度角。
簡直堪稱隆重。
而我則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說道:“它就在我褲裆里,真的需要掏出了?”
神戶大川一臉詫異,說道:“閣下,把它藏在褲裆里?”

我終于忍不住爆發了,說你們那個什麽大冢預言家,到底有多沒事干啊?說老子的那玩意能影響你們日本國的國運?這才是真正的,扯幾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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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4-15 21:16:08

瞧見我面帶怒色、十分羞惱的模樣,這神戶大川方才反應過來,連忙解釋道:“侯漠先生,你誤會了,我說的那東西,不是閣下的……”
我說你形容的不就是那玩意麽?說實話,只要你不是太監的話,將褲腰帶解下來,褲裆里也有啊,爲什麽非要大庭廣衆之下,瞧我的呢?難道說,閣下對比較大的東西,會有一些特別的愛好?可是我他媽的對男人不感興趣啊……
我本來的性子挺沈穩的,然而在昆侖山下壓了大半年的時間,整個人的脾氣和秉性都有些變化,很多人再一次瞧見我之后,都覺得不太認識我了。
我與以前,有太多的不同,別的不說,至少嘴變損了,行爲也越發跳脫。
我越說越來勁兒,而神戶大川則喊住了我的話頭,認真解釋道:“不,侯漠先生,我想說的那東西,是江湖傳聞中的金箍棒,也就是閣下現在所使用的那武器。”
我聽到,眯起了眼睛來,說不過就是一尋常棒子而已,別人牽強附會,非要將我跟什麽“齊天大聖”關系到一塊兒來,所以才那麽稱呼的。

神戶大川皺著眉頭,說可是我聽說,你的那棒子,可是從霸下秘境之中得到的。
我撇嘴,說誰跟你說的?
神戶大川說道:“我們自然有一定的情報來源,恕我不能跟你說得更清楚——是這樣的,我想見一下那根所謂的‘金箍棒’,確定一下,它是否就是預言之中的東西……”

我搖頭,說我有且只有一根棒子,就是絕對比你長、比你大的那個,別的沒有。
聽到這話兒,神戶大川終于反應過來,我這完全就是在耍他。

從始至終,我們都沒有打算跟他好好談事兒。
他的臉色,一瞬間就陰沈了下來,一字一句地說道:“年輕人說話,可別那麽沖,這世界上,風水輪流轉,指不定誰求誰,你說對吧?”

我說我就算是餓死,也不可能求到小日本的門前來。
神戶大川眯眼,咬牙切齒地說道:“兩位這是一定要與我爲敵麽?”
我哈哈一笑,說哦,我忘記了,你說的那根棒子呢,我有倒是有,不過你倘若是想要見它的真容,那就來跟我打一場,否則……

我挑釁地看著他,而神戶大川終于發火了,說年輕人,得志便猖狂,這個我可以理解,不過你們可能不太清楚,得罪了我,到底會面臨什麽樣的境況。
他撂下狠話,而馬一岙這個時候也終于開了口:“日本神戶一族,我自然是清楚的,不過堂堂中華,又如何能夠向日本鬼子低頭呢?”

神戶大川就算是修養再好,也聽不了這樣的譏諷,冷喝一聲:“夠了,過去的都過去了,不要一口一個日本鬼子……”
馬一岙哈哈大笑起來,大聲吼道:“過去了?你別以爲每個中國人都是健忘的麽?是,我的確聽說過你們神戶一族的威風,當年日軍侵華,民間先鋒黑龍會與櫻花團,你們神戶一族便是其中的干將,大半個世紀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中國修行者死在你們神戶一族的手中,你們神戶一族最爲出名的三把刀,天鬼刀,地鬼刀,以及妖鬼刀,分別是出自于遼甯平頂山大屠殺、晉西大同大屠殺以及金陵大屠殺,特別是妖鬼刀,不知道吸取了南京大屠殺多少無辜死去的亡魂,方才變得如此之凶——你神戶一族現如今的威風,便是當年無數中國人民血淚的見證……”
說到這里,他惡狠狠地看著神戶大川,一字一句地說道:“敢問閣下所佩的,到底是哪一把呢?”
聽到馬一岙義正言辭地質問,神戶大川愣了好一會兒,方才緩聲說道:“想不到,你對我們神戶一族,倒是了解得很清楚啊。”

馬一岙拱手朝天,朗聲說道:“國仇家恨,這些記憶,乃一個民族最沈痛、也是最寶貴的東西,它時刻告誡和激勵著我們,‘落后就要挨打’,我踏入這個行當以來,師父就跟我說過此事,讓我不能忘,因爲日后倘若再起大戰,我輩修行者,將是沖在第一線的那批人……”

啪、啪、啪……

神戶大川拍起了手來,而我以爲他會惱羞成怒,大手一揮,讓人一齊湧上前來,然而他卻笑著說道:“好,很不錯,說句由衷的感想,你的師父的確是一個值得尊重的人,他講的話,也非常有道理。”

他說罷,往后退了兩步,然后說道:“既然談不攏,那就不談了。今天與兩位的聊天並不是很愉快,不過我相信只要是誤會的話,就會有解開的一天。”
他突然的冷靜,讓蓄意挑釁的馬一岙和我都有些錯愕,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而隨后神戶大川揮手,招呼旁人道:“這邊排隊太久,你讓人將兩位先生送回去吧。”

有人聽令,點頭說是。

神戶大川沒有再說,而是轉身離開,而沒走幾步,他突然回過頭來,朝著我們說道:“神戶一族的三把聖刀,的確是累積了無數血迹和亡魂,不過因爲是先人之物,所以我沒辦法將其處理。不過對于此事,我表示很抱歉,如果有機會彌補的話,我一定會努力,消弭中日兩國民衆和江湖之間的恩怨——在這里,我代我神戶一族的先人們,向你們說一聲,對不起。”
他朝著我們鞠躬,九十度那種,如此三秒鍾之后,這才真正離去。

瞧見神戶大川的這種表現,讓我和馬一岙無比的錯愕。

萬萬沒有想到,這位神戶大川的胸懷,居然這般寬廣,有著一種唾面自干的勁兒,著實讓人琢磨不透。
我原本想著在這兒鬧事,但人家都做到這地步了,也不好再繼續,瞧見有人過來招呼我們登船,便順驢下坡,朝著不遠處的碼頭邊緣走去。
在水邊,有一個能坐七人的快艇在那里等待,領著我們過來的工作人員臉色有些不太好,但依然稱職地交代道:“這兩位是我們霍家的貴客,現在有急事返港,你送一下。”
那穿著制服的船夫看了我們兩人一眼,問道:“還有別人麽?”

那人對我們還算客氣,但對船夫,卻沒有了好臉色,說道:“叫你干嘛就干嘛,啰嗦什麽?”

那船夫聽到,不敢再問,起身邀請我們上船。

我和馬一岙上了船,那船夫讓我們系上安全帶,然后開船往外走,快艇越過不遠處還在排隊登船的渡輪,往外海走去,我也顧不得旁邊的船夫,問馬一岙:“那老鬼子到底是什麽意思,他難道是屬烏龜的,這麽能忍?”

馬一岙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郁悶得很,說這家夥自然是厲害角色,要不然怎麽可能成爲噬心魔的助手麽?
我說我還是搞不懂啊,他剛才差點兒就要爆發了的。
馬一岙說道:“大概有可能是顧忌影響吧,雖然不少人都知道此人真正的身份,但明面上,還是很少公開的,畢竟黃泉引的名聲著實難聽,而且當時好多人都朝著咱們這邊望過來,他倘若是貿然動手的話,肯定有很多人會管——另外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我們的布置被他看出來了……”
我歎了一口氣,說可惜那麽好的機會啊。
馬一岙說道:“其實也別這麽想,那個神戶大川氣息深沈,藏得極深,他倘若是真的動手的話,我們兩個很有可能未必是他的對手。”
我說這麽厲害的麽?

馬一岙說道:“他身上,有一股很恐怖的死氣,你難道沒有感受到麽?”

我搖頭,說那家夥藏得太深了,一點兒氣息都不露出來,我是真的沒瞧見——你怎麽看到的?

馬一岙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說道:“這體質,抵達一定的境界,倒是能夠感受到一點兒的——雖然沒有小和尚那麽神……”

快艇的速度,比渡輪要強上太多,一路飛馳,風聲在耳邊呼呼吹過,都差點影響到我和馬一岙的談話了。

我聽得有些耳鳴,對那船夫喊道:“嗨,兄弟,開慢點,其實我們也沒有那麽趕。”

因爲相隔一點兒距離,那船夫好像沒聽到,繼續狂飙。

我不得不解開安全帶,走上前去,拍他的肩膀,那船夫被我拍到,嚇了一跳,回過頭來,一臉驚恐,我重複了剛才那一段話,他愣了兩秒鍾,方才回過神來,趕忙點頭,說好,好。

話雖如此,但那速度卻也沒有減緩多少。
不過我也沒有跟他計較什麽,而是回過頭來,對馬一岙說道:“你之前聽過神戶大川這家夥麽,跟我說說,他到底是一個什麽人,?總感覺老鬼子剛才有些惺惺作態,忒假了一點兒……”
我開口說著,而馬一岙卻並沒有答我,而是看向了開快艇的那船夫。
我愣了一下,說怎麽了?

馬一岙突然間臉色局面,沖著我大聲喊道:“不對勁,跳船!”

說罷,他解開了安全帶,隨后朝著旁邊的海里一躍而下,我不敢猶豫,也跟著跳了下來,結果人在空中,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巨大沖擊波襲擊到,它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背上,緊接著,一股恐怖的巨響,充斥在我的耳中。
那快艇,陡然爆炸了。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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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4-17 05:52:29

巨大的沖擊力帶著灼熱的氣息,陡然撞到了我的背上來,好在馬一岙及時提醒,我們兩人跳船之后,那船夫方才反應過來,陡然引爆,使得兩者之間存在了一定的距離,所以即便是氣浪波及到我們這邊,但威力卻已經減緩到了可以接受的程度。
即便如此,我還是給推出了十幾米之外,隨后重重地落到了海面之下去。

我所有的慌亂,在身子沈浸在冰冷的海水中那一瞬間,就迅速地消退去。
該來的,總算是來了。

如果說那個神戶大川面對著我和馬一岙這般的嘲諷還能鎮定自若、唾面自干,而且沒有一點兒反應的話,我或許會對這位日本老東西另眼相待,甚至會心生畏懼。
畢竟城府太深的家夥,誰瞧見了都會害怕。
但這家夥卻選擇在這個時候出手了,說明了什麽呢?
他害怕了。

他害怕以我和馬一岙的成長屬性,假以時日,他恐怕是對付不了,所以才會在這個時間節點豁然出手,妄圖用炸彈將我們給弄死去。

功夫再高,一槍撂倒。
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這樣的爆炸,的確有可能將我和馬一岙給一窩端了去。
畢竟無論是修行者,還是夜行者,終究還是人。

是人,就會死。
謀算此事的人,除了神戶大川之外,不出意外的話,肯定還有行將就木的霍英雄。

畢竟那個剛愎自用、睚眦必報的老頭子,從來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狠角色,之前他就放過話,一定不會饒了我和馬一岙。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對于這種人物來說,肯定是認真的。

但是,我們終究還是逃脫了一劫。

重新浮上水面的我長長吸了一口氣,然后用那癸水靈珠的力量將自己給包裹住,不至于那般狼狽,隨后眺目遠望,瞧見距離我十幾丈的海面上,有著一個巨大的火球。
那是快艇的殘骸,經過剛才的爆炸之后,只剩下了一點兒框架,其余的東西都被炸得粉碎。

當然,也包括那個駕船的船夫。

那人是一個普通人,而並非修行者,正因爲如此,使得我和馬一岙上船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防備心。
他在剛才的爆炸之中,粉身碎骨,幾乎都沒留下什麽印記。

空氣中充滿了濃烈的硝煙味兒,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惡臭,我吸了一口,感覺到頭昏目眩,下意識地屏息,不再呼吸。
而這個時候,我的左邊不遠處,也浮出了一個人影來。

是馬一岙。

我瞧見他濕漉漉的模樣,著實有些狼狽,忍不住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馬一岙轉頭朝著我望了過來,然而臉上卻沒有半點兒笑意,而是失聲大叫:“小心身后。”

我聽到,有些錯愕地回過頭來,卻見一張滿是利齒的巨大嘴巴,朝著我陡然張來。

鲨魚?

我有點兒愣住了,隨即感覺不太對——從著巨大的魚吻來看,按比例推論,那頭鲨魚,至少有十丈以上的長度啊。
我讀書不多,但也知曉,這鲨魚的種類雖然非常多,但就算是最大的鯨鲨,能夠長到的長度,也就是六丈左右。
這頭十丈長的凶魚,到底是什麽鬼?

就在我腦子陷入停滯的時候,馬一岙大聲喊道:“這是夜行者,天賦異禀的水生夜行者!”

夜行者?
果然,神戶大川,又或者沒有露面的霍英雄的確還有后手,畢竟他們的訴求,並不只是將我們給消滅掉,而是盡可能地生擒住馬一岙,即便是不能生擒,那麽也要確保馬一岙有一部分身體組織是保持活性的。
畢竟唐僧肉啊……
況且,神戶大川對我手中的金箍棒,似乎也有著一些想法。

只不過,你們請來的這幫雜魚,真的能夠完成“補刀”的任務麽?
我冷笑起來,心中不但沒有恐懼,而且還多出了幾分躍躍欲試的興奮,當然這里面,還夾雜著一些小小的遺憾。
計劃中,對方大概是害怕島上的人過來摻合,所以讓船夫將快艇開得很快,就這一會兒的時間,那船就離島嶼有了很遠的距離,從這邊望過去,島嶼都成爲了一個小黑點,甚至都難以瞧見。
我們本來是打算立威的,但是此時此刻,連個觀衆都沒有,難免讓人不爽。

不過……

就算沒有觀衆,我們也會相當賣力的。

畢竟此戰,關系生死。

“大、大、大!”
面對著那突如其來的巨大鲨魚巨吻,我沒有半分退讓,當那細密尖銳的牙齒抵達跟前,那濃烈的魚腥氣撲面而來的一瞬間,我將金箍棒往前一扔,當它進入到了那嘴里的一瞬間,我拼命地叫嚷著,妖力隔空貫注,那玩意瞬間就撐開了來,一下子就將這畜生張開的巨嘴給撐住。

金箍棒長到了一定程度時,突然停住了,因爲這頭巨鲨已經發揮出了恐怖的咬合力,將嘴里的金箍棒給死死咬住,不讓它再張一寸。
雙方在一瞬間,就進入了僵持階段。

一邊在極力增長變大,而另外一邊,則死死咬住,不讓它有一點兒變化。

鲨魚的咬合力有多驚人,一般人很難想象得到。
可以舉一個例,大一點兒的鲨魚,基本上就算是一海龜的硬殼兒,也都能一下子咬碎。

更何況這個還不是普通巨鲨,而是一個特殊的水生夜行者。

這玩意的身上,除了天賦力量之外,還有妖力。
人家是有修行的。
不過即便如此,面對著金箍棒瘋狂的增長,它還是有點兒吃痛,猛然落到了海面之下,緊接著整個一片海域都在瘋狂翻滾,大浪滔天。
眼看著那玩意就要叼著我的金箍棒逃逸了,我哪里能忍,當下也是用那癸水靈珠的青色氣息將我給包裹住,隨后潛身下水。
我十分準確地找到了那家夥的腦袋,隨后雙手抓住有些光滑的表皮,繼續貫注妖力。
啊……
在這一刻,我也是拼盡全力,因爲在這種情況下,我只要是稍有懈怠,事情恐怕就會有巨大的變化。

一不留神,性命皆無。
唯有拼!

噗……

我與那畜生在水里翻滾著,僵持了十幾秒鍾,那玩意嘴里的咬合力,最終抵不過金箍棒的巨大力量,卻被那棒子將下巴和上腦殼直接捅穿了去。
金箍棒一旦突破之后,就如同火山爆發一樣,瞬間就長出了四五丈的長度,將那家夥給直接串了起來。

一個人的腦袋,串進了一根大棒子,還能活下來麽?

急,在線等……

那畜生在水里掙紮了幾息之后,終于消停了,隨后往水面上浮去,我也跟著浮出了水面來,站在那家夥巨大的魚身之上,瞧見腳下的一片海域,表面蒙上了厚厚一層的黑灰色氣息,而在周遭處,有十來個巨大的黑影子,以及更多的人影。

這些玩意兒,只有三兩個浮出了水面,而其他的則進自己藏在海面之下去。

浮在水面上的,我瞧見一個像章魚一樣的八爪怪,那玩意跟一棟小樓房一樣,在水面上沈沈浮浮,而另外一個,則是一個長約三丈的巨大海龜,它的上面,卻站著一個紅頭發的年輕人,那人手中,卻有一把如同關公一般的青龍偃月刀。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家夥,整個人都籠罩于迷霧之中,瞧不得模樣,但論個頭,不到兩米。
我能夠瞧得見這家夥的氣息,是個夜行者。
敵人趕來得還真及時。

只不過,它們這兒看起來最像主力的家夥,已經死在了我的腳下。
那巨鲨整個兒都浮現在了海面上,十丈的長度,使得海面上仿佛憑空出現了一座島嶼來。
啪!
馬一岙躍身而起,也跟著落到了那魚背之上,與我背對,瞧著遠方的敵人。

他頭也不回,開口喊道:“侯子。”

我沒有多問,而是用氣勁包裹,從八卦袋中將太阿劍弄出,朝著他遠遠抛去。
馬一岙伸手,接住了那把劍,隨后往下放一插,卻是在那光滑堅韌的魚腦袋上面,剖除了一大塊橫截面來,隨后他運劍如飛,不斷有血漿飛濺而起,十幾秒鍾之后,他卻是從里面摸出了一個保齡球一樣大的圓形珠子來。

而在這期間,那幫圍著我們的家夥顯然是被這死去的同伴給嚇到了,並沒有上前來。

群龍無首。

馬一岙將珠子剖出來之后,檢查了一番,笑了:“這家夥雖然天賦異禀,但欠了點兒道行,並非妖王——即便如此,但到底是天賦異禀之輩,還是結出了這麽大的妖元來,很是不錯了,收起來……”
他話還沒有說完,不遠處突然間傳來了一聲悲恸的大叫聲:“海棠,我的海棠啊……”
下一秒,天空陡然一黯,所有光芒,最終凝聚于一處,化作一道刀光,朝著我們這邊倏然劈來。
與之一起出現的,還有神戶大川悲痛欲絕的聲音:“八格,你們不是想要知道我佩著哪把刀麽?現如今讓你們知曉,我手中這把,叫做妖鬼刀,便是最強的那一把……”

“你們,通通都給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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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4-17 12:06:09

一道凜冽的刀氣跨空而來,落到了我們的頭頂之上。
面對著這讓天空變色的磅礴刀氣,我不但沒有半分慌張,反而大聲喊道:“來得好。”
等你很久了。

我伸手過去,將那金箍棒從身下的大魚腦殼里抽將出來,朝著上方迎了過去。
咚!
那刀氣陡然降落,有著傾天之勢,當它真正撞擊到我的金箍棒之上時,就仿佛一座山巒,真的崩塌下來一般,恐怖的力量橫掃一切,仿佛要將我給碾碎了去一樣。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我心里的那個毛臉和尚卻是冷冷一笑。

緊接著,一對無形的大手,抓住了那根又粗又長的巨大金箍棒,將其猛然往上撐起來。

一只身型巨大的猴子。

它的身形很淡,淡得仿佛是虛無之物,但卻沒有任何懸念地撐起了金箍棒,然后將那恐怖的刀氣給承擔了下來。

不過即便如此,我們腳下的那只巨大魚身在這巨力的傾壓下,也朝著海面之下沈了下,一直沈到了數十米之后,方才在海水的壓力下,又重新沖出了水面來。
這一來一回,當我再一次回到了海面上來的時候,瞧見前方的不遠處,海面之上,那八爪魚妖怪的腦袋上,站著一個人。
神戶大川。

這位相當有氣質和性格的日本大叔,此時此刻正站在那家夥的腦袋上面,手中抓著一把略帶些弧形的長刀。

那長刀看著其實很簡單,跟我們尋常見到的日本刀,幾乎沒有什麽不同。
非要說不同點的話,我覺得恐怕是上面浮現出來的黑色霧霭,有些過于的凝重和濃密了。

那上面,有一種讓人心悸的氣息。

濃郁的死氣。
馬一岙之前的直覺,顯然是沒有錯的。

重新回到海面之上的我和馬一岙,因爲有著癸水之力氣息的保護,所以沒有太多的狼狽,而此刻的我,已經將那巨大的金箍棒變成了正常的長度,伸手將馬一岙遞來的妖元收了,然后往魚腦殼上猛然一跺,笑著說道:“神戶先生,你是覺得先前的道歉不夠有誠意,現在又趕過來,送我們一程麽?”

那位噬心魔的副手眯眼打量著我和馬一岙,寒聲說道:“年輕人,當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我哈哈一笑,說對,我的確不知。不過話說回來,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你知道?
呃……
將話題聊死了,這是我比較擅長的事情,而那位神戶大川被我給噎得難受無比之后,沒有再與我們逞口舌之利,而是臉色陰沈地揚起了手中的長刀來。
很顯然,他也不知道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話說回來,真有人知道麽?

你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也好意思拿出來炫耀裝逼?這不是等著被人打臉麽?

神戶大川的臉有些陰沈,沒有再多的言語,只有實際行動。

以他這樣的身份,居然沒有任何招呼,就直接躍身上來,朝著我們這邊陡然一躍,親自帶頭沖鋒。

這是什麽仇,什麽怨?

我聽到他口口聲聲稱呼我們腳下的這頭巨鲨爲“海棠“,就知道兩者之間的關系不一般,此刻瞧見那家夥居然不顧身份,帶頭沖陣,越發地確定了這一點,正要舉棒迎擊,卻聽到馬一岙開口說道:“此戰我來吧。”

說罷,他從我身邊越過,舉起了手中的太阿劍,朝著神戶大川沖了過去。
神戶大川騰空而起,落地之時,借助著巨大的沖勢,從上而下地猛然一斬,想要來一個“先聲奪人”,通過巨大的壓力,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功效。
至少也將我們的膽氣給壓制住。

然而馬一岙卻沒有任何猶豫,持劍而上,緊接著,兩人的刀劍陡然相撞,惡狠狠地拼在了一起。
嗡……

一聲嗚咽聲從碰撞的那一刹那,傳入了我的耳中,而下一秒,我瞧見神戶大川手中的長刀,化作了一大蓬的黑色烏雲,里面浮現出了無數扭曲而痛苦的臉孔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部都面目猙獰、痛苦不堪,一邊發出了無聲的哭喊,一邊伸出了手來,朝著前方抓去。
它們痛苦。

它們難過。

它們如墜深淵。
它們永世不得超生。

它們憤怒。
它們恐懼。

它們是被禁锢在劍身之上的亡魂,帶著巨大的怨念,而這怨念,卻被人用手段,轉換成了可以稱之爲“力量”的動能。
妖鬼刀,一刀在手,所向披靡。
難怪神戶大川能夠成爲噬心魔的副手,是那黃泉引的頂尖人物,除了神戶一族在日本島的地位和勢力之外,這家夥的實力,以及他手中的刀,是真的恐怖。
在那一瞬間,我仿佛沈淪到了噩夢之中去一樣。

無數的刀光血影,無數的人頭飛起,無數的人被掃射的機槍收割性命,毫無生機的倒去,無數的人在挖完了一個大坑之后,自己個兒跳進去,然后被上面帶著猙獰笑容的人用機槍掃射,挨個兒刺死,隨后用泥土覆蓋,還有人手拿日本刀,將其當做靶子,比賽殺人……

這些人的臉孔蒼白無助、彷徨、恐懼、害怕、痛苦、難以置信……
他們至死,都想不到這世間,居然會有這麽不講道理的事情。

居然這麽的血腥暴力。

居然這般毫無人性。

宛如禽獸。
然而所有的懦弱,在最后換得的,都不過是死亡,以及死亡最后幾秒鍾,聽到的那野獸一般的大笑。
轟……

當我沈浸在那無端的痛苦中時,馬一岙的反擊開始了。
一把劍。

青銅劍,有著兩千多年曆史的長劍跨越時空,留到如今,最終落到了馬一岙的手中。
那個時候的老祖宗還是相當悍勇而有血氣的,它們完全想不到自己的后輩,會遭受到如此的慘況,那劍身微微轟鳴著,仿佛在積聚著巨大的憤怒。
是人,都不能忍。

劍有劍靈,有著它的傲氣和執著,有著沈澱千年的驕傲、矜持與貴氣。

而這一刻,那把劍,生氣了。

去尼瑪的。
铛!

巨大的黑色霧氣,在馬一岙的太阿劍下倏然現行,緊接著兩人開始再一輪的拼斗,不過這一回,那吞噬一切的力量仿佛沒有再出現,刀劍相拼,仿佛最正常的交手。
很明顯,馬一岙手中的太阿劍,將妖鬼刀最爲恐怖的神通給壓制住了。

這世間能夠壓制住這等神通的力量,有多少?

這個不知。
但至少神戶大川應該沒有見過幾個。
所以他原本恣意張狂、猙獰滿面的表情倏然收斂,變得格外嚴肅起來,隨后開始與馬一岙比拼刀法。
兩人身影如電,在巨大的魚身之上快速變幻著,留下無數的撞擊聲。

抛開妖鬼刀那恐怖的神通,神戶大川一身的手段和修爲,也是相當恐怖的。
他的刀法淩厲結實,集合了日本劍道的大成,無論是起,還是收,都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味道。
大師級的手段,再加上他深如大海的修爲,給馬一岙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不過在如此的重壓之下,馬一岙也發揮出了百分之兩百的潛能來。

他手中的劍,越舞越快,化作了青蒙蒙的劍影。
這是什麽樣的劍法啊……
呂祖親自傳授,揮舞之間,卻有著仙人那種特有的靈氣。
仙家劍法。

兩人爭斗十數個回合,居然拼了個不相伯仲。
而且從手中兵器的氣勢來看,馬一岙卻更勝一籌。
倘若是有人在此旁觀的話,肯定會驚掉一地的眼球,覺得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這年月的年輕人,都這麽彪悍的麽?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想作爲一個觀衆,將兩人之間的拼斗從頭到尾地看完,想必是一場華麗的光影盛宴。
然而當老大的都這麽悍勇,門下小弟,自然也是豁出去性命去。
第一個躍上魚身,朝著我沖來的,卻是那個拿著青龍偃月刀的紅發男子,而隨著他一起躍上來的,則是密密麻麻、無數的身影。
這些人都是我不認識的面孔,但可以肯定的一點,他們都是黃泉引最核心的力量。

黃泉引對于此次截殺,志在必得。

面對著烏泱泱的人群,我沒有任何的畏懼。
手中的金箍棒高高舉起,而我的身后,也有一個巨大的身影,將一雙手高高舉起來。

我,和那個毛臉和尚,瞧見這密密麻麻的人群,都忍不住笑了。

毛臉和尚在懷念他大鬧天宮之時,一人面對十萬天兵的恣意暢快,而我,則在想著一件小事情。
三四年前的時候,作爲藥水供應商推銷員的我,可曾想到,自己會有這麽輝煌的一天?

此戰,無論是勝是敗,我侯漠,必將揚名天下。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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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4-18 07:05:07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手握著金箍棒,我緩步上前,而敵人已經在這一刻蜂擁而上,四面八方都是敵人。

這些人,有的朝著我這邊撲來,也有的人想要插進馬一岙與神戶大川的戰圈。
不過那兩人刀與劍的戰斗,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的境地,任何妄圖參與其中的人,都得做好被兩人之力合擊的準備,所以有那麽一兩個人去嘗試,最終被擊飛,甚至受傷之后,就再也沒有人上去。

而我這邊,則承受了近乎于全部的壓力。
沖在最前面的那人,就是那紅發男子,他頭發的顔色並非是染發劑弄出來的,而是天生就這般模樣,那種詭異的光澤並非染料所能夠成就出來的。
此人手持大刀,沖到了最前面,在遞近我四五米的時候,手中的青龍偃月刀高高揚起,隨后以一個很詭異的角度猛然斜劈下來。
唰!
這一下,雖然看上去氣勢不如不遠處交手的兩人那般恐怖,但速度卻又要快上一線。

肉眼都幾乎難以捕捉。
這人是……
當對方那刀快到一定程度,化作一大片的火焰撲面而來時,我突然想起來了。

昆侖脫困之后,峨眉金頂比武之前,我蟄伏起來的那段時間里,馬一岙從師父王朝安那里得到了不少關于黃泉引的資料,其中就有一個寶島天才火焰刀。
此人據說是對應著離火而生,天賦異禀,本是寶島某修行世家子弟,不過因爲母親出身低微,又是偏房,所以從小就很受歧視。
即便他本人自小就表現出了卓爾不群的根骨和天賦來,也是如此。
一直到他十四歲那年,他母親飽受病魔折磨而死,靈堂之上,此人出手,奪了關帝廟供奉的青龍偃月刀,連殺同宗三十七人,最終消失無蹤去,而后來有傳言,此人加入了黃泉引,一直都在日本一帶活動。

江湖人根據此人的特性,有人叫他“火焰刀”,也有人叫他爲——“紅孩兒”。

铛!
我舉起了金箍棒,雙手抓牢,隨后擋住了此人的一擊,那刀刃雖然斬在了金箍棒上,被擋住了,但火焰卻在一瞬間撲面而來,仿佛要將我給吞沒了去。

不過就在這一瞬間,我的身上也冒出了一大股的紅芒來,燭陰之力爆發,將我給包裹住。

同時也將對方的火焰給抵擋。

下一秒,六甲神將的氣息也充滿了我的全身,將我整個人都給襯托得如同金甲神將一般,威風凜凜。

戰!
铛、铛、铛、铛……
兩人相斗,旗鼓相當,說不上誰強,誰不上誰弱,我揮棒而上,九路翻雲,對方先是狂攻,然后開始防守,卻是在手段上有些乏力。

而即便如此,這位曾經名聲響徹寶島江湖的少年郎施展起來,卻也是咄咄逼人,讓人不敢掉以輕心。

如果是正常交手,對方即便是名氣極大,但我也有信心在五十招之內,將其了結。
然而現實的情況,卻是我再與他交手三個回合之后,已經有超過八人,朝著我撲將過來,而這里面有三人的實力,並不遜于這火焰刀紅孩兒。

其中一人,虎背熊腰,滿臉黑毛,卻是人熊直立,手中一柄黑纓長槍,氣勢洶洶。

此人卻是黃泉引的八門高手之一,兌門鎮守使黃黑熊。

又有一人,身高不足一米五,雙手各抓一大板斧,滾地而來,專攻下盤,稍不注意,人就沒了腳去。
此人卻是黃泉引的八門高手之一,巽門鎮守使眼魔郎。
再有一人,卻是個豐乳肥臀的大娘子,不過身材雖然一級棒,臉卻堪比如花,嘴唇塗得跟剛吃了小孩兒一樣,隨手一甩,卻是一排尖蜂刺。

此人也是黃泉引的八門高手之一,艮門鎮守使花三娘。

八門高手,是與東興十八羅漢一樣的團隊。

黃泉引內,山頭林立,各路高手層出不窮,各守一方,並且共尊噬心魔爲最高首領,而八門鎮守使,則是黃泉引中戰斗力最強的其中一派。

每一個八門鎮守使,都是大妖巅峰的狀態。

名聲赫赫,殺人無數。

而此刻,在這一瞬間,就出現了三人。
很顯然,黃泉引不是沒有準備。

它只是因爲神戶大川與霍家聯姻的緣故,並不想在婚禮會場上鬧出事情而已。

在這樣的海面上,他們可就不再客氣。
衆人齊上,當真是“刀槍劍戟、斧钺鈎叉”,各式武器,一齊招呼過來,讓人眼花缭亂,目不暇接。

此時此刻,倘若是有一點兒疏忽大意,必然命喪當場。

倘若是尋常人等,瞧見這等陣仗,必然是嚇得魂飛魄散,而就算是能夠勉強穩住心神,也會心驚膽戰,難以發揮出全部的實力來。
然而我瞧見這些,卻不怒反喜,大笑起來。
諸位看官,你當我發了瘋麽?

非也,說到這里,不得不說起那“九路翻雲”,當初南華前輩傳授于我此法時,便有說過,這等手段,是在混戰與生死之間練就的,乃群戰之法,最不怕的,就是與人混戰。

所謂混戰,並非是一加一等于二,或者大于二的概念,特別是那種配合不默契的情況下,更是會被相互影響。
這個時候,只要你能夠保持內心的強大,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再多的敵人,也不過是多揮幾下棒子而已。

南華前輩說這話兒的時候,顯得很平靜。

我當時聽著,感覺像是在吹牛逼。

一直到了后來,我遇見了那個別人都瞧不見的毛臉和尚時,我方才知道,的確如此。
面對著茫茫人群,我揮棍而上,左右沖殺,避開最強的那幾人,然后對著那幫弱勢之人就是一陣強沖——危急時刻,容不得半點兒婦人之仁,所以我的原則,是能重傷的就不只是蹭蹭,能殺死的,就不留下任何后患。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之間,我沖進了一大群的人之中去,金箍棒橫掃一大片,隨后沖進人群,大棒揮舞,連續兩人被我直接將腦袋敲進了胸腔去。

再然后,我猛然一棒子橫掃,卻將一人的頭顱給直接砸得粉碎,腦漿飙射一地。

連續斬殺數人的我沒有半點兒停歇,馬不停蹄,繼續朝著人群沖去。

又是一陣翻滾,我再一次放翻數人,而周遭的一衆高手則屢屢被自己人給阻隔住,氣得哇哇大叫。

這個時候,他們也反應過來,有人叽里呱啦地大聲叫喚著,那是日語。

也有人用漢語喊話,讓實力稍次一些的人往后退去,不要擋路。
我揮舞著棍子,將一衆劈砍而來的兵器擋開,還閃身避開了那花三娘的暗器,隨后目光落到了聲音最大的那人身上去。

那是一個年輕的日本人,他額頭上綁著一根布條,中間有一個紅色的圓圈,雙手抓著一把刀。

那把刀的款式,與神戶大川手中的妖鬼刀一般模樣。

而且同樣散發著讓人心悸的濃郁死氣。
而他的身邊,則有十來個日本武士打扮的男子圍繞著,衆星捧月一般。
這是個貴人。

而且還是一個與神戶大川有著很深聯系的貴人,因爲他手中的那把日本刀,應該是與妖鬼刀同宗同源的三把之一。

不是天鬼刀,便是地鬼刀。
我瞧見此人的一瞬間,便下了一個果斷的決定。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值此危機時刻,黑壓壓的人群即將把我和馬一岙淹沒,事情早就超出了我們的掌控中,想要脫困,只有把握住那稍縱即逝的機會。
而面前那人,便是機會。

铛、铛、铛、铛……

我揮舞金箍棒,將一衆撲面而來的攻擊都給攔下,特別是那紅孩兒的火焰刀,那玩意從一開始,就一直黏在我的身邊,讓我失去了好多的機會,而隨后,我趁著敵人排兵布陣時露出的一絲空隙,陡然朝著那年輕人沖將而去。

我這邊一動,立刻就有人瞧出來了。

有人高喊道:“保護少主。”
一幫日本武士也叽里呱啦地喊著,將其圍住。

而那年輕人卻有些惱怒,大聲喊道:“どいた!”
緊接著,他抓著手中那黑沈沈的長刀,箭步前沖,朝著我抬手斬來。
這家夥在瞧見我大殺四方的威勢下,還有著滿滿自信,而周遭衆人瞧見他這一刀斬下,下意識地朝著周圍閃開了去,很顯然,他們是知道這一刀的威力。

我也知道,不過卻沒有避開。
這魚背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總共就這麽點兒面積,其實承載不了多少人。

我往旁邊閃去,將是無數刀槍劍戟。

當下之時,唯有硬拼。
不過,我會怕麽?

啊……
我喉嚨里發出了狂吼聲,隨后將金箍棒猛然攥住,使得發出了巨大的威能來。
瞬間通紅。

碰撞。

铛!

兩者交擊,而下一秒,我打破了自己的極限,一瞬間使出了“無棍”。

金箍棒虛晃一槍,最終橫斬在了那把長刀之上去。

力量陡然迸發。

咔嚓……
金光乍現的一瞬間,那把充滿了恐怖死氣的長刀突然間就折斷了去,緊接著一股恐怖的黑霧,將整個空間都給彌漫了去,無數的亡魂,從斷口處噴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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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4-18 08:11:44

當金箍棒猛然砸下,將對方手中那把長刀給斬斷的一瞬間,不光是周圍的敵人都爲之錯愕,就算是我,也有點兒想不明白。

即便是我棒法精妙,金箍棒的威能攀升到了最巅峰狀態,但這樣的力量,也太讓人難以相信了吧?

對方的那把日本刀,可是通過無數亡魂煉就的魔兵,在高手的手中,一旦使出,天地都要變色,日月也要無光,正是憑借著這樣的威能,神戶一族方才能夠在戰后的日本迅速上位,時至如今,成爲首屈一指的大家族。

剛才神戶大川淩空劈來的一刀,到底有多麽奪人心魄,我可是深有體會的。

稍不注意,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甚至自己,都有可能被那魔兵給吸入其中,成爲刀下亡魂。
就算是我面前的這年輕人欠了神戶大川的修爲和老辣,但是瞧他這越衆而出的架勢,和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自信,也不可能在一瞬間,被砸斷刀口吧?
我可是瞧見了,他那一刀斬下來的時候,我身邊的一衆高手,可都是選擇避開了去。

這並非是讓那年輕人來出風頭,而是他們很清楚這一刀下來的威力。

然而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盡管沒有人能夠明白原因,但是刀斷的一刹那,無數的黑色霧氣從里面翻滾而出,我能夠感受得到一股股如同滑蛇一般的冰冷之氣,從我身邊倏然而過,緊接著是那些痛苦而猙獰的臉,在黑霧彌漫的空間中浮現著。
然而當我往后疾退數步的時候,突然間,我瞧見了一個女人。
這是一個穿著很傳統袍子的中年婦女,她抱著一個襁褓里的嬰孩,原本痛苦的臉龐,此時此刻,卻露出了幾分釋然、解脫的笑容來。

她朝著我鞠躬行禮,隨后雙足一蹬,朝著天空飄去。

這是第一個,緊接著,我瞧見一排排的人出現,他們的身子很空,仿佛虛無,這些人從四面八方湧來,有的是撲進了周遭黃泉引高手的身上撕咬,有的是從那日本年輕人身上飛出,最后都來到了我的面前,朝著我行禮。

他們有的跪在地上,有的鞠躬,有的拱手,有的揮手,各種禮節。
當他們行過禮之后,身子就變得無比的輕靈,開始朝著天空飄去。
這個時候,天空之上,浮現出了一道奇異的光芒來。

那光芒落在這些人的身上,卻迸發出了五彩光華,緊接著仿佛化作了一條通天坦途,將人給接引離開。
我身處于這樣的場景之中,有點兒懵。

過了一會兒,我方才從那慌張與驚恐之中回過神來,發現這些人影對我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惡意。
他們對我,是懷著一種極度感恩的態度。

敬我,如敬神。

幾秒鍾之后,黑霧彌漫之下,打斗聲突然停歇下來,我發現那黑色的恐怖氣息不斷翻滾,而那些對待我如此溫和的重重人影,此刻卻沖向了周圍的敵人去。
那些一個個厲害角色,面對著這樣的力量,都有些慌神。
有人拼命反抗,妄圖通過正常的手段來對付這些,但最終卻被鑽進了身體里,在肌肉與血管之中翻滾撕裂,然后發出了慘叫聲來。
也有的人在瞧見身邊的慘狀之后,下意識地往后退了。
而沒過幾秒鍾,這些人如同潮水一樣退去,就如同他們洶湧的抵達一般。

馬一岙與神戶大川的拼斗也結束了。

那個噬心魔的副手,神戶一族的大佬除了憤怒地嘶吼之外,竟然也沒有什麽辦法,而且他對于這股力量,似乎更加畏懼,整個人早就已經飄向了很遠的地方,然后朝著這邊眺望而來。

他在觀察著。
很神奇。
我想過各種的辦法和手段,但是卻沒有想到,今天的這場伏擊,卻是在這樣的一個意外之下結束。
刀斷的一瞬間,我們就脫困了。
我的目光,從無數潛回海面之下,並且迅速逃離的人影之中收回,隨后落到了那個日本年輕人的身上來。
他身邊,有十來個七竅流血而亡的家夥,而作爲離斷劍最近的那人,這個家夥連逃都沒有辦法逃走,被無數噴湧而出的亡魂給攻入,此時此刻,他已經變成了一具干屍,一對眼珠子都掉落下來,干涸的眼窩子里,似乎還藏著深深的悔意。
我往前走,那些不斷朝著我行禮的虛無人影也跟著后退。

我一直走到了那具干屍的跟前來,伸手過去,將那柄斷刀給奪了過來。
而這個時候,我身邊走來一人。

我回過頭去,瞧見滿身都是鮮血和傷口的馬一岙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有些擔心地問道:“你……”

馬一岙搖頭,說道:“都是皮外傷,有太阿劍在,天生壓制,他倒是欺負不了我。”
隨后,他指著我手中的金箍棒,說道:“收起了,這玩意至陽至剛,會傷害到他們的……”
“他們?”

“對,祖宗保佑,倘若是沒有這些刀中亡魂的庇佑,只怕你我二人,就要死在這里了。”

“原來如此。”

我將金箍棒給收了起來,然后朝著面前那些密密麻麻的亡魂深深行了一禮。

對不起,我來晚了。
轟……
就在我鞠躬彎腰的一瞬間,我身邊無數的虛影突然之間,朝著我一齊伸出了雙手來,無數沙礫一般的光芒,從他們的手掌心處浮現,隨后被一股龍卷風吹拂著,最終落到了我的身上來。
這些光芒,雖然是從這些亡魂的手中飛出,但我卻並沒有感受到一絲一厘的寒冷,而是一種暖洋洋的感覺,仿佛浸在那溫泉之中。
很暖很暖。

這是身體上的感覺,而心靈之上,我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敘的暢快。

贈人玫瑰,手有余香。

無數的光芒落在了我的身上,一開始只是一層白色光圈,然而到了后來的時候,由外到內,卻是紅、橙、黃、綠、藍、靛、紫七色。
這個,也叫做虹光。
而在這個時候,馬一岙卻驚聲歡呼起來:“萬佛朝宗!”

修行界里,也將此光,稱之爲——佛光。
佛光普照,天下太平。

我感覺一股暖流洋溢在周身上下,隨后浸潤了我的肌肉與血脈之中,讓我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與此同時,那些亡魂也開始雙腳脫離地面,朝著剛才出現的那康庄大道飛了過去。

這樣的場景已經遠遠脫離了我的常識和想象力,所以我沒辦法確定它到底是真實存在的,還是我當時的幻覺。

我唯一能夠跟你們形容的,就是我當時心中驚駭的心情。
那是一種見證曆史的榮耀。

無數凶狠惡煞、痛苦扭曲、滿是戾氣的面容消失了,到了最后,卻是溫和的、親切的、善良的、好奇的……這一張一張的面孔,都恢複了他們生前的模樣來。
多麽善良的一群人啊,他們本不應該遭受這樣的苦難。

事到如今,他們終于得到了解脫。
咔嚓……
我將手中的那把魔兵斷刀給再次折斷,失去了核心力量的這武器,脆的跟薯片一樣,被我三兩下,就給折成了無數碎片,最終給我扔在了腳下的魚背之上。
而這個時候,天空之上的一切異象都結束了,有風吹來,將頭頂的一片烏雲吹散,天光大放,海面上一片平靜。
散了,黃泉引的人終于散了。
他們大概是有點兒懵,所以在惶然之下,決定先行退去,等著重整旗鼓的時候,再卷土重來。
不知道爲什麽,我和馬一岙的眼眶之中,都滿是熱淚。
這時,天空之上飛下了一道身影來,沖著我們喊道:“你們兩個,沒事吧?”
來人卻是天機處的青雲雕夜行者杜山洪。
這是馬一岙先前的布置,只不過,跟爛俗的電視劇橋段一樣,“警察”總是來得很晚。

我的目光落到了遠處,瞧見有幾艘快艇滿載著人,也朝著這邊飛快行駛而來。

這些不再是黃泉引的人。

而是天機處的布置。

我松了一口氣,對那杜山洪笑了笑,說道:“老馬受了些皮外傷,我沒事。”
我最早認識杜山洪的時候,此人傲氣十足,都不屑與我們打交道,而此時此刻,他瞧向我的目光卻滿是敬畏,聽我說完,趕忙說道:“好,我們立刻安排人員進行處理。”

他走到了魚頭那邊去,朝著快艇方向揮手,而瞧見他的背影,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深吸了一口氣,將周身的光芒全部都收斂入體內。

下一秒鍾,黯淡無光,我仿佛一尋常人。

光華內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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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4-18 13:47:25

大戰過后,周遭的人都在忙碌著,而我和馬一岙則站在魚身的邊緣上,眺望遠處的大海。
太陽西斜,夕陽余晖如金子,灑落在了我們兩人的臉上。
馬一岙長歎一聲,有種劫后余生的放松。
不容易。
倘若不是種種的機緣巧合,特別是那日本年輕人手中的長刀被我斬斷,爆發出了巨大的陰魂漩渦,將場中局面一舉逆轉,只怕我和馬一岙早就已經沒有了性命。

敵人的布置,層層疊疊,有一種“殺雞就用牛刀”的狠辣勁兒,爲的就是務必將我們給留在這里。
很顯然,黃泉引將我和馬一岙的威脅級別,至少排在了前三位。

這樣的對待,使得剛才蜂擁上來的那幫人里,好多都是黃泉引內拔尖的大人物。
這樣的每一人,單獨拎出來,都是驚世駭俗的。

而剛才,卻如同小商品批發一樣的出現。

嚇人啊。

感慨了一會兒之后,馬一岙瞧見從我們身邊走過,卻投來敬畏目光的天機處工作人員,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說道:“本想著這一次過來,拿黃泉引的人來立威,讓那幫被欲.望沖昏頭腦的家夥知曉我的本事,結果陰差陽錯,卻成了你的個人秀場……”

我說你還不夠秀麽——神戶大川哎,此人成名至少有三十年的年頭,日本豪族的領袖,噬心魔的副手,這樣的角色,與你爭斗,卻打了個平分秋色,這樣的戰績,你難道還不能引以爲傲,嚇退尋常人等麽?
馬一岙在我面前並不端著,很誠實地說道:“那人的確厲害,說句實話,倘若不是你突然爆發,十招之內,他應該就能夠將我給斬殺。”

我聽到他的話語,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說道:“這麽強的麽?”
馬一岙說道:“就有這麽強。”
我回想起剛才神戶大川淩空躍來的雄姿,又想起兩人剛才斗得旗鼓相當的場面,忍不住問道:“不是謙虛?”

馬一岙歎了口氣,說道:“沒必要騙你——那人的劍道糅合了日本多家劍術流派,並且他本人也是從屍山血海之中厮殺出來的角色,無論是修爲,還是實戰的手段、自信以及臨場應變之法,都是一等一的強,而他手中的那把妖鬼刀,更是強得過分,每一刀劈砍下來,都有萬鬼哭嚎之聲,能夠將人的神魂意志都給侵蝕,下意識地産生恐懼和害怕,一不留神,就是身首分離……”

他指著自己身上許多的傷口,說道:“我倘若不是應變得快,只怕早就變成了那家夥的刀下亡魂了。”
因爲特殊的金蟬子體質,使得馬一岙剛才看著還滿身傷痕,此刻卻已經大部分凝結,只不過那刀身之上,蘊含著太多的死氣,這玩意即便是超常的體質也無法抵擋,所以馬一岙才會如此虛弱。
那死氣與馬一岙的體質仿佛天敵,雙方以馬一岙的身體爲戰場,不斷拉鋸,這使得馬一岙有些疲倦。

我瞧見他白如薄紙的臉色,忍不住問道:“還能堅持麽?”

不遠處,另外一艘快艇即將靠近,那是將我們送離此處的船只,我們得稍微等待一會兒。

馬一岙搖頭,說沒事的。回到剛才的話題,神戶大川真的很厲害,讓人有種絕望的感覺,我倘若不是手中有著太阿劍,能夠憑借它的力量抵抗,只怕早就死了——我說的這些,你知道我想表達什麽嗎?

我笑了起來,說你想表達的,是能夠獨自迎戰此人,你的確很牛逼,對吧?
馬一岙瞪了我一眼,說好好說話。

我沈思了一會兒,然后說道:“剛才我將那小子手中的魔兵斬斷,刀中被拘的無數亡魂得以解脫,與此同時,我還獲得了無數的祝福和感謝,以及實打實的強悍力量,而那一把不知道是天鬼刀還是地鬼刀的玩意,已然如此,那麽神戶大川手中的那一把,效果應該更加顯著——從目前的狀況來看,金箍棒對此類魔兵,應該有所克制,所以你害怕我過于托大,沈浸在剛才的情緒中,想要趁勝追擊,將神戶大川拿下,對吧?”
馬一岙瞧見我這般清醒,終于放心了,說道:“對,剛才的那種感覺,的確讓人陶醉,不過我們不得不面對現實,因爲人,不能重靠機緣巧合去行事。”

我點頭,說這個我當然清楚。

馬一岙松了一口氣,然后說道:“剛才那一下,感覺怎麽樣?”

我說什麽一下?
馬一岙指了一下我的肩膀和胸口,我明白過來,揉了揉鼻子,然后說道:“說真的,在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意識仿佛拔高了許多,感覺身體是如此的沈重,我本可以離開,走得更遠。不過后來我回過神來,仔細想一想,如果我能夠順利度過五重劫的話,說不定就能夠直接越過平妖,抵達大妖境界,甚至很有機會不達妖王之境,就能夠領悟神通……”
馬一岙很驚喜,說確定麽?

我搖頭,說這只是一種隱隱的感覺,很難去形容的,所以無法確定。不過我覺得,如果這樣的機緣再來機會的話,說不定就十拿九穩了。
馬一岙笑了,說剛才還讓你不要如此冒進,現在又亂說了。

我說當然只是想想而已。

馬一岙說道:“還記得楊勇,就是化名本間雅貴的那個假鬼子麽?他當年曾經說起,日本國師預言,說某種東西要出土了,十分厲害,然后當時江湖混亂,黃泉引在內地大舉活動,正是爲了此物,現在想來,他們到處找尋的東西,可能就是你從霸下秘境中帶出來的這根棒子吧……”

我說那個時候,它可還不是棒子呢。

馬一岙說道:“日本神道教傳承千年,對于預言之事,自有一套邏輯,所以那件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所以金箍棒方才能夠一瞬間折斷那把無堅不摧的魔兵。”

我順著馬一岙的思路捋了捋,發現他的推測很有可能是真的。

沒想到,早在很久以前,這事兒就已經定下了。
命運當真如同一條奔流不息的大河……
兩人聊著,這時又有一批人趕了過來,其中一人便是李洪軍。
這位曾經的年輕一輩第一人,此刻卻洗去了所有傲氣,笑吟吟地走到了我們面前來,開口說道:“厲害了,兩位,我在來的路上收到消息,你們還真的是讓人驚喜啊。”

馬一岙在我面前無拘無束,但是在李洪軍這兒,卻還得端著,淡淡笑道:“運氣而已。”

李洪軍誇張地說道:“僅僅只是運氣麽?兩位大佬,我剛才都聽說了,爲了對付你們,黃泉引調集了港澳台、日本和東南亞的多方高手過來,並且還有神戶大川這樣的頂尖大拿坐鎮,都給你們扛住了,這也太恐怖了吧——說真的,我以前還一直覺得我努把力,或許能夠追得上你們的腳步,但是現在,我有點兒絕望了……”

他說是這般說,仿佛很郁悶,不過臉上的笑容卻不停歇,隨后掏出了手機來,撥通電話:“喂,我到了,他們都在呢。有事沒事?你問他們吧……”

他把手機遞過來,說道:“李安安、還有其他幾個同學。他們很關心你們兩個,不過暫時過不來。”

我聽到,接過了電話,跟那頭的幾位同學簡單聊了一下,告訴他們我沒事之后,便挂了電話。
而這邊,有一個滿臉嚴肅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他剛才就到了,是第一批的指揮,看著身份地位比杜山洪還要高一些。
李洪軍瞧見他,趕忙迎上去,喊道:“倪叔,情況怎麽樣?”
那倪叔臉是習慣性地板著,不過走到了我們面前時,卻努力地擠出了幾分笑容來,說道:“基本上勘測得差不多了,這里的大部分死者都是日本神戶一族的人員,爲首的那個,叫做神戶間二,是神戶大川的二兒子,也是他最愛的兒子,聽說自小天資聰慧,基本上是被當做繼承人的;除了這個,還有好幾個,都是有名有號的,有三個人還是國際刑警組織的通緝要犯……”
李洪軍問道:“那能收網了麽?”

倪叔說道:“證據確鑿,網肯定是可以收了,不過神戶大川那家夥肯定也不傻,現在估計已經跑了——至于那位神戶結衣,我們也動不了她。”
李洪軍苦笑,說那妹子看著也好像不是很懂的樣子。

倪叔說“對”,然后用腳踩了踩腳下的那頭大魚,對我們說道:“這玩意有著洪荒鲲鵬的血脈,是個來自古怪世界的夜行者,叫做海棠,是個女的,聽說跟神戶大川還有過一段情——不過后來她的血脈特征越來越明顯,基本上就是以本相出現,再也難回複人身了。你們殺了她,還有神戶大川最愛的二兒子,他恐怕要跟你們不死不休了……”

馬一岙聳了聳肩膀,說道:“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早就鬧翻了,也不在意他痛改前非,回頭是岸……”

倪叔點頭,剛要說些什麽,卻不料剛才還放下了狠話的馬一岙,在這個時候,卻突然間往后仰了過去。

他陷入了昏迷,而臉上也在一瞬間,變得漆黑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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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4-18 16:47:38

馬一岙的突然倒下,讓我爲之詫異,剛才還好好的,轉眼間就這樣了,著實是讓人很是費解。
不過爲了達到震懾的效果,我不得不趕忙伸手過去,將他給扶住。

扶著那身子有點兒沈甸甸的馬一岙,瞧見他滿臉濃密的黑色氣息,我深吸了一口氣,將氣息湧入,查探他體內的情況。

內視。
幾秒鍾之后,我發現在馬一岙的心髒附近,突然間多出了一團陰影來。

這股陰影有著極高的活力,不斷地朝著馬一岙的心髒進攻,對他造成極強的鉗制效果,使得他的心髒因爲負荷過重,而不斷地跳動著。

臉色只不過是表象。

這是……毒麽?
我用癸水之力去引導,卻發現幾乎沒有什麽效果。
可以排除是毒。

到底是什麽呢?我有點兒懵,而這個時候,李洪軍和倪叔也走上前來,將人給圍住,低聲問道:“怎麽回事?”
我將情況如實說明,那倪叔聽了,不動聲色地說道:“你將人給攙扶著,一會兒我讓人幫你們先送回這邊的島上去,這一次過來的時候,我們安排了天機處最好的醫家,跟川西聖手馮自然齊名的大家,到時候應該能夠查出來一個結果的。”
聽到這話兒,我好歹是松了一口氣,不過還是有些著急。
接下來,在李洪軍的幫助下,我們將人給送到了快艇上,隨后帶著人往回趕。

快艇速度飛快,在海面上馳騁著,沒多時,就回到了那個島上來,不過並不是先前停靠的港口,而是另外一處小灣兒,我們這邊一停靠,立刻有幾人朝著這邊飛奔而來,李洪軍瞧見我一臉憂慮之色,安慰我道:“看見打頭的那人沒,他祖上是太醫出身,現如今供職于有關部門,一手醫術厲害非凡,最強的就是針灸術,號稱南城十三針,我爺爺都是他的病人。”

我說叫什麽名字?
李洪軍說道:“姓雷,雷萬年。”

南城十三針雷萬年,此人的名頭我的確是聽過的,據說那針灸術出神入化,雖然不至于是“起死人而肉白骨”的地步,但也屬于當代登峰造極之輩。
除了叫做“南城十三針”之外,此人還有另外一個名號,叫做“針聖”,的確是與川西聖手馮自然齊名的厲害醫家。
瞧見是他,我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船停岸邊,那人知道情況緊急,都等不得我們下船,便跳了上來,問道:“人在哪兒呢?”
我舉起手來,指著我懷里的馬一岙。

那人走上前來,從我手上接過了人,伸出左手,在馬一岙的手腕上搭起了脈來。

他輕按幾下,有些疑惑,說脈相很正常啊?

我聽到,很是意外,覺得這哥們兒是不是有點名不副實,忍不住將我內視時發現的那團黑色氣團跟他說起,那人聽到了,也不辯解,點了點頭,也跟著輸入氣息查探。

這回他更快了,一觸即收,然后說道:“這回麻煩了。”
我忙問:“什麽情況?”

雷萬年說道:“這是中了詛咒了——他先前可是有碰觸過什麽至陰至邪之物?”

我想了想,將神戶大川手中的那把妖鬼刀來曆說明,問道:“這玩意兒算不上呢?”

雷萬年說道:“自然算是,那可是魔兵。”

我聽到,有些慌張,說這可該怎麽辦呢?

雷萬年說道:“此事已經偏離了我的領域范疇,我能夠做的,只不過是幫忙開幾副安神定魂的方子,暫時穩住當前局勢而已,其他的,恐怕要等國家檔案館的其它專家來處理了——對了,小李,我記得你們那里不是有一個魯班教的傳人麽,要不然把他借調過來看一下?這詛咒,與魯班教的厭勝之術如出一轍。”
李洪軍苦笑,說那人犯了事,已經被關起來了,以我的權限肯定調動不了,只有將此事報給上面,讓上面的老大們來做決定了。
雷萬年聽了,點了點頭,說道:“我這里有一顆‘靜心丹’,乃青羊宮的珍藏,能夠防止外邪入侵,這幾日能夠保住他的平安。”
我趕忙拱手,說多謝先生。

他擺了擺手,說謝倒不用,不過小李,這是公事,回去的時候,我得找人報銷的,你可得給我做個見證啊。
李洪軍笑了,說好,沒問題。
幾人聊著,打不遠處來了兩人,瞧見我們,說道:“這邊的局勢有點兒複雜,上級指示,讓我們先撤回港島的內部醫院里去,等到回頭再來處理。”

李洪軍點頭,然后與我商量。

此刻的我擔憂馬一岙,自然無暇分心,點頭答應下來。
商量妥當之后,雷萬年弄了一顆碧綠色的丹丸,給馬一岙服下,隨后跟船一起,離開了這邊的小島。

馬一岙自然有人照顧,而我則坐在了快艇的尾部,瞧著遠處漸漸離去的小島,眯著眼睛。
今天這事兒,除了黃泉引之外,霍英雄必然也參與了此事。
那個老東西,還真的是頑固。

等回頭有機會了,我定然要給這家夥一點兒好瞧的。

隨后,我們乘船抵達了本港的某一處內部醫院,馬一岙因爲身中詛咒,所以金蟬子的體質難以發揮完全,身體的外傷又出現了反複,雷萬年幫著作了包紮,又開了幾副方子來穩住狀況。
我一直在旁邊陪伴著,第二日早上的時候,王朝安趕到了,走進病房之后,與我簡單地聊了幾下,隨后將我趕去休息。
我身體自然是吃得消的,但精神上卻還是疲憊不堪,既然王朝安趕來了,便也不再堅持,在隔壁房間住下。
我這一覺,睡了兩天時間,醒過來的時候,感覺渾身都充滿了氣勁,隨便捏了一下拳頭,咔嚓作響,感覺一拳能夠將面前的牆都給擊垮了去。

我起床洗漱之后,來到了隔壁,發現小鍾黃在病房里守著,而馬一岙則依舊處于昏迷之中。
弄巧成拙。
我走上前,問小鍾黃他師父呢,小鍾黃告訴我,說天機處的田主任過來了,師父在陪著,商量救治師兄的方案。

我聽到,又問了幾句,確定現在的情況之后,問道:“你師兄中途有醒來過麽?”
小鍾黃搖頭,說沒有。
我正聊著,門外走來一人,卻是李洪軍,瞧見我,趕忙說道:“正找你呢,過來,田主任來了。”
我跟著李洪軍出來,來到了走廊口的小辦公室,瞧見久未謀面的田女皇就在里面,旁邊還有王朝安、雷萬年以及好幾個不認識的陌生面孔。
不過瞧那氣場,都是一幫大佬。
我走進房間,田主任招呼我坐下,我謙讓兩句,然后坐在了王朝安的旁邊。
田主任與我簡單寒暄兩句,態度很是客氣,隨后問起了我當天的情形來,我如實回答,也沒有什麽隱瞞的地方,就連太阿劍這明面上都不太好提及的東西,也都說了,就怕錯過什麽細節。
聽我說完之后,田主任沈吟一番,看向了雷萬年。

雷萬年斟酌了一會兒,然后說道:“目前的情況已經很清楚了,應該是那位神戶大川在與小馬比斗的過程中,通過手中的妖鬼刀,對他發動了詛咒,這種法子,在日本有一種特別的說法,叫做心神降,是介于厭勝之術和南陽降頭術中間的一種手段,更多的是精神壓制,手段惡毒,據說是日本神道教中一支叫做濱崎流的流派特有……”
王朝安問道:“我想聽最終的結果。”
雷萬年說道:“如果這種手段解除不了的話,目前階段就如同植物人一般,而過了三個月,因爲身體太久沒有活動,三魂七魄消散,恐怕就再也回不來了。”

田主任問道:“跟神戶大川取得聯系了沒有?”
先前露面的倪叔回答:“那家夥據說是潛逃回了日本,我們跟他聯系,一律拒絕對話,我想可能是因爲喪子之痛,以及關系親密的海棠大妖之死,讓那家夥陷入瘋狂之中,不肯和解。”
田主任沈吟一番,然后說道:“這件事情不能拖太久,你這邊跟進一下,無論用什麽辦法,務必跟神戶大川取得對話,到時候我直接跟他聊;另外發動我們手里面所有的力量,找尋那個叫做濱崎流的流派傳人,看看有沒有不隸屬于神戶一族的……”

她布置著任務,而我在旁邊聽著,大概也明白了其中狀況。
就在這時,有人走進了辦公室,看了一眼房間里的人,有些猶豫,而田主任則直接問道:“什麽事?”
我們這邊在開會,那人直接闖入,肯定是有重要事情要通報的。

那人聽到問話,開口說道:“剛剛收到消息,霍英雄死了。”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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