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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10-1 01:12:20

 在見過寒山客後,陸景實在很難將他和今晚發生的事情給聯係在一起。

      再加上按照老僵屍的說法,鏡湖穀裏的人除了東門微瀾外有一個算一個都沒法離開書院,如此一來寒山客搞事情的可能性也就更小了,於是陸景也心安了不少。

      之後穀井也飛了回來,不過讓陸景意外的是它是從書院外麵飛回來的,還帶回了黃監院的回信。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隻有寥寥七個字知道了,稍後再說。

      陸景拿著那封信翻來覆去的看了兩遍,也沒在上麵看到其他的話,不由有些奇怪。

      之前鄔江城發生的事情也是這樣,事涉奇物,還有個神秘的紀先生,陸景原本以為司天監不說如臨大敵,至少也會有相當程度的重視,結果過去了快兩個月了,他連個來問話的人都沒看到。

      後來陸景還是從崔教授那裏知道的,郭少監離開京城已經有相當一段時間了。而這次黃監院居然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不由讓陸景好奇他們這一個個到底都在忙什麼。

      不過話雖如此,陸景還是按照約定把今晚發生的事情詳細寫下,送到了司天監去。

      而等做完這一切後,他又練了會兒禦劍術,把這一天的秘力耗光,之後便上床休息了。

      而另一邊觀星樓頂樓上,黃監院這會兒正望著腳下燈火輝煌的臨天府出神。

      一旁的鄭教授,臉上則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他本來都已經睡下了,沒想到又被黃監院從床上給拖了起來,之後就在迷迷糊糊中又被一路拉來了觀星樓。

      這一路上鄭教授幾次詢問黃監院發生了什麼事情,後者卻都沒有回答。

      於是鄭教授也隻能暫時按下了心中的疑惑。

      直到現在,兩人上了樓黃監院才又開口歎道,“好一片繁華盛景。”

      鄭教授還以為他是在為即將到來的天下大亂而感慨,於是開口勸慰道,“天下大勢從來便是如此,沒有流傳千古的王朝,也沒有能一直強盛的帝國,所有一切不過天道更替而已,舊牆若是不被推到,更堅固的新牆也立不起來。”

      “你這口吻倒是有些像他了。”

      鄭教授知道黃監院的“他”指的是誰,不過鄭教授還是搖頭道,“我不是郭少監,我沒他看的那麼遠,其實如果讓我來選的話,我還是希望這太平光景能盡可能的長一些,對於普通人來說哪怕日子過得苦一點,終歸還是能過下去的。”

      “是啊。”黃監院點頭,“大家夥都覺得現在的日子不好過,但是誰又知道後麵的日子會怎麼樣呢。”

      鄭教授不知為何,聽到這話心中隱隱有些忐忑。

      他和黃監院共事也很久了,在他的眼裏後者一直是個剛正不阿,古板嚴厲的人,平日裏總是板著他的那張國字臉,哪怕真的遇到什麼事,也很少流露出太多感情來。

      然而今夜的他,竟然也變得多愁善感了起來。

      鄭教授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問道,“是因為剛才那封信嗎?”

      “剛才那封信?哦,那信是陸景送來的,說今晚皇宮那邊出現了奇物,還有修士似乎施展出了我書院的遁法。”

      鄭教授心中一驚,“又有奇物出現?還有其他人會書院的法術,這……這我們不趕緊過去嗎。”

      “那件奇物已經被毀了,那修士也逃走了,現在過去也沒什麼用了。”黃監院心不在焉道。

      鄭教授臉上的擔憂之色更勝,“這都第幾件奇物了,那些人用活人硬生生仿造詭物,簡直喪心病狂,泯滅人性……郭少監知道這事兒嗎,他最近到底在忙什麼,為什麼還不讓司天監好好調查?”

      “郭少監最近在忙著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黃監院道,“他的確抽不出手來。”

      鄭教授不解,“還有什麼事情物更重要嗎?”

      “有的,他正在和人聯手探查秘境。”黃監院一邊說著一邊卻是終於將目光從腳下的燈火中收了回來,走到桌案邊,伸手抓起上麵的茶壺,倒了兩碗茶。

      鄭教授接過茶來道了聲謝,卻沒什麼心情喝,很快就又放到了一邊,接著追問道,“秘境?郭少監去秘境了,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這事兒本來就沒幾個人知道。”黃監院端起另一碗茶,先吹了兩口氣,這才喝了一小口,然後對鄭教授道,“你也應該嚐嚐,因為過了今晚,之後怕是就沒什麼悠閑喝茶的心情了。”

      鄭教授不信,“老黃,你就別再跟我賣關子了,到底發生了麼事了?大晚上的,你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裏來。”

      “秘力要枯竭了。”

      一個聲音道,而伴隨著那個聲音郭守懷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門外。

      明明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落在鄭教授的耳畔卻無異於一聲驚雷。

      “什麼?!!!”

      “秘力要枯竭了。”郭守懷又重複了一遍,他整個人看起來風塵仆仆,似乎這些日子趕了很多路,而且還經曆了不少場戰鬥,臉頰和脖子上的傷口也就算了,居然連左臂處也變得空空蕩蕩,隻剩下半截袖口。

      不過他的神色倒是依舊顯得很平靜,哪怕現在他說出來的話,足以嚇死任何一位修行者,“我最先去的是東海深處那處秘境,結果發現它沒有了,之後我又去了一處小秘境,發現那裏的秘力也在減少。


      “再然後我召集了人手,又深入了兩個大秘境,還有一個中型秘境……這這趟旅程中,我們折損了一些同伴,外加我的左手,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現在我們已經可以得出結論了,秘境裏的秘力正在枯竭。

      “不是一個,也不是兩個,而是所有的秘境,它們都在枯竭。”

      鄭教授隻覺得整個人就像墜入了冰窖。

      他足足愣神了有好一會兒,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直到很久之後才勉強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這……這怎麼可能?”

      “好問題,你是我們之中對秘力最了解的人,如果連你都沒法回答的話,我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麼人能給我一個答案了。”郭守懷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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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9-29 04:04:39

       陸景出了皇宮後也沒再拐去別的地方,就這麼直接跑回了衡記棺材鋪,結果還沒進門就知道出事了。

      他遠遠的就看見老僵屍,搬了條長凳坐在棺材鋪的大門外,臉色青的就跟地府裏的閻王一樣。

      陸景見狀心下也跟著一驚,脫口而出道,“寒山客已經跑了嗎?!”

      老僵屍聽得巷外傳來的腳步聲,一隻手已經伸進了自己的懷中,不過等他看清來人後那隻手又抽了出來,皺眉道,“你不是入宮做法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還有誰是寒山客?”

      “就是那個昭宗朱禎。”

      “昭宗?他不是四十多年前就死了嗎,怎麼在書院裏,”老僵屍聞言一愣,接著反應了過來,“難道他是跑鏡湖穀裏做了紙人嗎?怪不得,當年我就覺得他死的有些蹊蹺。”

      而陸景看到老僵屍的反應也是一怔,“怎麼,他沒跑嗎?”

      “紙人是沒法離開書院的,”老僵屍搖頭道,“既然選擇了遠離塵世紛爭,又怎麼可能沒有任何代價有己字貳拾貳在,他們這輩子都沒機會再出來了。”

      “但是我記得鏡湖穀裏還有郭少監想收入書院的紙人啊,難道他們也都隻能永遠待在書院裏了嗎?”陸景想起了東門微瀾。


      “你說的是萬毒穀的那個小姑娘吧,”老僵屍道,“她的情況比較特殊,郭少監給了她一個做選擇的機會,暫時沒有將她的名字刻在己字貳拾貳上。”

      聽到老僵屍的回答陸景這才鬆了口氣,接著又好奇道,“那董大人你為什麼搬凳子坐在這裏?”

      “因為有人偷了我的棺材。”老僵屍鐵青著臉道。

      “…………”

      陸景一時無言,司天監憑借【井】聯通九州,為了盡可能保持低調,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每口【井】的位置一般也設置的很……陰間。

      什麼棺材鋪,紙人鋪,都是一般人不會進來也不想進來的地方,說實話如果不是親耳所聞,陸景也不相信有什麼人會偷到老僵屍的頭上來。

      “除了棺材還丟了什麼嗎?”

      “沒有別的東西了,”老僵屍搖頭,“我剛剛又檢查了一圈,發現鋪子裏的棺材少了兩副,其中還有一副金絲楠木棺材,是我專門給自己留的,不下三千兩白銀,最可恨的是那竊賊偷了棺材不說,居然還留了話,說什麼下次再來,嗬嗬,從今天起,老夫就等在這棺材鋪裏,我到要看看他什麼時候再來。”

      陸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據他所知,司天監在【井】邊布置的是有陣法的,但是作為掩飾的棺材鋪,還有紙人鋪子裏為了不引人矚目卻是並沒有額外的防禦手段。

      陸景隨便安慰了老僵屍兩句,之後就匆匆回到了書院,接著直奔鏡湖穀而去,哪怕有老僵屍剛才那番話,但在沒見到寒山客之前陸景還是很難放下心來。

      好在等他趕到寒山客的住處後,看到後者依舊好好的待在那裏。

      寒山客這會兒已經爬到了樹上,準備休息了。

      看到陸景後臉上的神色很是驚訝,“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著急要那份毒丹,但是也沒必要一天往我這裏跑兩趟吧。”

      陸景猶豫了下,還是問道,“朱……前輩你認識東玄真人嗎?”

      “東玄真人?”朱頡認真的想了想,接著聳肩道,“我不記得了,當初我為求長生拜訪過很多修道之人,可惜他們頂多也就能做到延年益壽,做不到長生不老,令我很是失望,其中很多人,我現在連名字都想不起來了。”

      陸景見寒山客說得坦然,原先對他的懷疑也消散了不少。

      的確,今晚的晚宴上東玄師徒一直在圍繞著寒山客來做文章,但是並沒有證據表明他們和寒山客真的認識,也不能排除他們隻是在借著四十年前的事情往虛弱的陳朝身上捅刀子。

      甚至他們完全可以再捏造一個朱禎出來,扛起反陳的大旗,也不一定非要將正主給請出去……想到這裏,陸景也覺得自己先前有點太過擔心了。

      主要還是那份毒藥對他來說太過重要,越是到了最後時刻,陸景越是擔心出什麼幺蛾子。

      寒山客見陸景陷入沈思,主動道,“看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怎麼,那個東玄真人說他認識我嗎?”

      “哦,這倒也沒有,但是他有個徒弟提到說你在臨死,哦不……應該是假死之前還有個遺腹子來著。”

      寒山客聽後似乎覺得有些好笑,揚了揚眉毛,“我還有個孩子,我怎麼不知道?”頓了頓他又接著道,“我的身體本來就不容易讓女人懷胎,一直沒有子嗣,而且後來照著古方煉製了鎖陽丹,想要通過阻止陽氣流失來永葆生機,從那以後就更不可能有什麼孩子了,那人的話純屬無稽之談,不過聽你這麼說,再加上之前的事情,看來如今陳朝的官家很可能也遇到了一些麻煩。”

      “您怎麼知道的?”

      “很簡單,如果他的位置坐的足夠穩的話,根本就不需要擔心我嘛。”寒山客擺了擺手,“我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人了,現在朝堂上還有幾個記得我的,而且他們現在的榮華富貴都是那人給的,也不可能因為念著點舊情就轉投我的門下,至於天下人,天下人就更不可能想我了,他們其實根本不關心坐在椅子上的人是誰,隻在乎自己手中的飯碗,有飯就是娘。”

      “前輩看的倒是通透。”陸景讚道。

      “我不管怎麼說畢竟也在那個位置上坐過的嘛,雖然時間不長,而且我也誌不在此,但是該懂的東西我還是懂的。”寒山客笑了笑,“不過這些事情如今都和我沒什麼關係了,陳朝是興是亡,也輪不到我來操心,我還是練我的丹藥吧。”

      然而說到這裏他卻是又想起了什麼,誒喲了一聲,“你說天下要亂?那我之後得多屯點藥材了,省得到時候找不到地方買,嗯,我明天就讓阿寶去送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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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9-28 09:34:13

     陸景也不知道為什麼好端端的戰後結算環節忽然畫風一變,變成了公園角的相親大會,而且最關鍵的是他發現自己居然還有些動心。

    倒不是因為眼饞福安公主的美貌,而是朱頡給他出的歪主意聽起來的確挺有誘惑力的。

    陳朝一直奉行藏富於民的治國之策,所以哪怕朝廷已經窮的快要揭不開鍋,但是民間依舊有不少人的日子過得有聲有色,其中尤以那些王孫貴族為勝。

    而京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種狗大戶,借著和公主大婚的名義把這夥人搜刮一遍,別說十萬兩銀子了,就是二十,三十萬兩銀子也不是沒可能拿到。

    有了這筆錢,他找蚩買飛劍的那筆巨款就能補上了。

    不過這念頭隻是在陸景腦海裏轉了一圈,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不對啊,自己是找朱頡要錢的,不是要朱頡出主意幫他摟錢的。

    再說哪有把自己女兒拿出來當吸金工具用的,朱頡可以不當這個爹,但是陸景卻不能不做人。

    他對福安公主的印象還不錯,而且後者還出手幫過顧采薇,就衝這層關係,陸景也不想把她給牽連進來。

    於是之後他對一臉期待的朱頡道,“此事莫要再提,官家還是從別的地方給我籌點錢吧,十五萬沒有就十萬吧,兩個月的時間,這是我的底線了。”

    陸景說完也不再理會朱頡的反應,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別看朱頡先前說得可憐,但陸景根本不信這家夥真的連十萬兩銀子都掏不出來。

    不說別的,他少娶幾個老婆,號召他那一大家子,少吃幾口肉,後宮這邊的開銷都能減少不少。

    隨後陸景走到書畫倒下的地方,彎腰撿回了自己的飛劍,擦了擦收回到自己的衣袖中。

    澄觀原本還想和陸景私下再說幾句話,問問他被吸入畫卷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了,但沒想到陸景和他匆匆打了個招呼後,就邁步向著殿外走去。

    那模樣就像是下雨天趕著回家收衣服一樣。

    陸景甚至直接運起了輕功,幾個起落身形便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中。

    隻留下一臉愕然的朱頡和澄觀,不過一旁的夏槐心情倒是又好了起來,尤其聽到陸景幹脆拒絕朱頡的時候,少女的眼睛又彎成了一對兒小月牙。

    澄觀這會兒著急回司天監複命,眼見陸景已經問不到了便也向朱頡告辭,沒想到卻被後者一把給抓住了衣袖。

    隨後就聽朱頡焦急道,“澄知事,你們可不能就這麼離開啊!”

    澄觀皺了皺眉,接著似乎想到了什麼,出言安慰道,“官家無需擔心,所謂怨嬰一說本來就是書畫杜纂出來嚇唬你的,如今書畫已經伏誅,寧婕妤的病應該也沒什麼大礙了,官家你不如先讓禦醫給瞧瞧,之後若是有什麼問題再來找我們司天監。”

    “不是寧婕妤的事情,”朱頡連連搖頭,“不,寧婕妤和她肚子裏的孩子當然也很重要,但是還有件更要緊的事情澄知事莫不是忘了?”

    “還有什麼事情?”澄觀疑惑。

    “東玄真人剛剛逃掉了,還有那個喚作火行孫的妖道見勢不妙跑的更早!”朱頡憂心忡忡道,“諸位這麼一走,要是他們再回來怎麼辦,而且按東玄那妖道的說法,他可是還有兩個弟子的,比那書畫更厲害,要是他回來的時候再喊上那兩個徒弟,朕……朕又該如何是好啊。”

    今晚在見識過東玄師徒種種神乎其神的神通手段後朱頡是真的怕了,哪怕他的皇宮裏有不少侍衛,還有淨字衛,但是這些人防備一般人甚至武林高手還行。

    但是對上修行者看起來就沒那麼可靠了,不說別人,光是一個火行孫就夠讓人頭疼的了。

    這也是朱頡無論如何也想把福安公主嫁給陸景的原因,最好從今往後陸景也住景皇宮裏,時刻保護他這個老丈人的安全,雖然無論是陳朝還是之前幾個朝代,好像都沒有駙馬爺搬進皇宮的規矩。

    但性命要緊,朱頡現在也顧不上這麼多了,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白送個公主,還是大陳朝最美麗聰慧的公主,陸景居然都不動心。


    不但出言拒絕了他,而且離開的速度就像是在躲瘟疫一樣,而眼看著其他人也要走了,朱頡也急了,急忙攔住了澄觀。

    澄觀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認朱頡的擔心一定的道理。

    司天監還是守著一千多年來的規矩,盡量跟皇室保持距離,對皇帝的所作所為不聞不問,但沒想到這卻給了是給了其他修行者可乘之機。

    東玄真人接近朱頡也有段時日了,甚至已經讓朱頡對他言聽計從,然而司天監那邊居然一直都沒收到什麼風聲,這肯定不太合適。

    所以這次事情後預計司天監也會加強對皇宮的監視,雖然朱頡的死活和他們無關,但是朱頡如果死在詭物或者修行者的手中就是司天監的責任了。

    當然,澄觀隻是負責司天監的對外聯係,最終的決定並不是由他來做的,所以他隻是對朱頡道。

    “官家莫慌,那東玄真人與火行孫既然逃了,想來短時間內也不會再回來,官家可以先調侍衛高手寸步不離貼身守護,而司天監這邊想必很快就會有所安排。”

    朱頡對這個模棱兩可的回答顯然並不怎麼滿意,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沒有多少討價還價的餘地,說到底還是因為司天監裏沒一個他的人,於是最終也隻能歎氣同意了。

    但是心裏並沒有打消嫁女兒的念頭,尤其他覺得陸景之所以會拒絕,還是因為沒見過福安公主的緣故,否則以福安公主的美貌,又有個公主的身份,這世上根本沒幾個男人可以拒絕,更不用說匆匆離開了。

    不過這一次朱頡卻是想差了,實際上就算福安公主再漂亮十倍,陸景也還是會走,因為他這會兒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自從知道今晚的事情牽扯到了寒山客,陸景現在心裏就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回書院去!

    甚至跑到半路的時候,陸景就喚來了穀井,讓它先帶信給黃監院,托黃監院幫他看住寒山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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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9-27 09:18:02

     陸景望向朱頡的目光逐漸變得不善了起來,心想這老小子難不成心疼自己的銀子,打算送個宮女什麼的糊弄我嗎?

    若是如此的話陸景也不介意跟他好好翻一番舊賬了。

    之前這家夥可是勾結太平錢莊一起設局埋伏他來著,之後還派了淨字衛跟天龍門的想捉拿他。

    所幸之後江上那一戰陸景沒吃什麼虧,還大賺了一筆,再加上不想被扯進什麼天家秘聞中,也就懶得再找朱頡算賬。

    但是現在看來,自己先前那決定卻是有待商榷了。

    而另一邊朱頡則被陸景盯的有些發毛,不知道自己這句話究竟哪裏惹到了對方,一般人被問及婚配頂多也就會不耐煩一些,而對麵戚仙師的臉卻是直接黑了下來。

    考慮到他的年齡,朱頡也隻能猜測,陸景是不是已經成過親,但是妻子已經不在了,所以提起這個問題他的臉色才會這麼難看。


    想到這裏朱頡不由也有些猶豫了起來,但是事已至此,他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道,“戚仙師不知,就在不久之前,朕曾許下諾言,若是有人能救朕脫險,那朕……朕就將自己的女兒嫁與他。”

    陸景一聽臉色也變得更難看了,心道果然被他給猜對了。

    九年義務教育上完,陸景哪還不知道這些皇帝們的慣用手段,朱頡估計是把他當成那種沒什麼見識的匈奴蠻子來對付了。

    在宮裏隨便找個宮女現認成女兒,接著再包裝成公主嫁給他,這也算是這些帝王們的傳統藝能了。

    然而陸景卻不是那些仰慕天朝文化的番邦土包子,隻要有個公主名頭的老婆就心滿意足。

    再說了,陸景現在是缺老婆嗎,他缺的是銀子好不好!

    陸景聞言也不說話,隻是衝著朱頡冷笑,片刻後才道,“你要嫁女兒,可以啊,有本事把福安宮主嫁給我。”

    這當然隻是一句氣話了,眾所周知福安宮主是朱頡最寵愛的女兒,地位尊貴,眼看著早已經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上門說親的人也有不少,其中不乏門閥世家與地方豪族,然而最終那些人卻都沒能入朱頡的法眼。

    顯然朱頡對於自己未來的女婿要求頗高。

    而陸景對於福安也沒什麼想法,他之所以這麼說隻是為了提醒朱頡別耍小聰明,老老實實掏錢就好。

    他要的也不多,有個十萬,十五萬的就能打發了,甚至八萬九萬也不是完全不能談。

    結果他說完後沒想到朱頡又愣了愣,接著道,“仙師怎麼知道朕要嫁的女兒就是福安呢?”???

    陸景覺得朱頡的嘴巴和自己的耳朵肯定有一個出了問題,要麼就是朱頡的腦子出了問題,這家夥先前給自己的女兒選駙馬,找了一堆青年才俊,從長相,到家世,再到文章武功全都考教了一邊,選了四年硬是沒選出一個人來。

    然而今晚隻和他見了一麵,除了個假名字外對他一無所知,就要把自己最心愛的女兒嫁給他,這怎麼都說不通啊。

    於是陸景又沈默了片刻,出言提醒朱頡道,“這會不會……有些草率了。”

    “不草率不草率。”朱頡搖頭,“實不相瞞,朕這個做父親的這些年一直沒少為這個女兒的婚事操心,然而直到遇到戚仙師前,我始終沒能找到合適的人來托付。”

    “別,你這說的好像和我很熟一樣,”陸景勸道,“你不了解我,怎知我婚後不會欺負你女兒?”

    “其他人也就算了,司天監中人的道德與修養朕又怎麼可能會去懷疑。”

    “可我們這年紀差了得有點多吧,快二十歲了,實不相瞞我今年已經四十出頭了。”

    “這點年齡算什麼,朕已經快五十的人了,上個月還剛納了四個妃子。”

    “我的家世也不行啊,祖上三代都是農民。”

    “英雄不問出身嘛,”朱頡道,“正是因為戚仙師你起與微末,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才更加說明你的不凡。”

    “…………”

    陸景也詞窮了,索性不再拐彎抹角,直接了當道,“官家你還是給我賞銀吧,我現在就是缺銀子,我也不多要,有個十五萬兩,你我從今往後就兩不相欠了。”

    朱頡的臉上露出為難之色,“戚仙家缺錢嗎,可朕手頭的銀子也不多了,說來汗顏,都怪朕這個官家沒做好,導致如今國事不利,烽煙四起,外有強敵來犯,內有天災不斷,將國庫幾乎都掏幹了,這次給司天監撥出的二十萬兩銀子,還是朕咬牙從自己的內庫裏拿出來的。

    “而且大概還有五萬兩左右的缺口,之後還要想辦法補上,至於更多的銀子,朕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來了。”

    陸景將信將疑,朝廷財政緊張他是知道的,哪怕他之前並不怎麼關心政事,但是朝廷在短短半年內已經加征了五次商稅,他卻是聽說過的。

    而陳朝的商業環境其實一直很寬鬆,如果不是實在沒錢了,朝廷也不可能這麼瘋狂的收商稅,另外還有傳言鹽引的價格也要翻倍,那些鹽商們這段時間也叫苦不叠。

    但陸景還是不太相信,堂堂大陳,居然連區區十萬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了。

    朱頡隨後又道,“其實,如果戚仙家真的缺錢的話就更應該迎娶福安了。”

    “為什麼?因為她的嫁妝很多嗎,那你直接把這些錢給我不就行了,還省了個公主。”

    “並非如此。”朱頡解釋道,“如今是非常時期,國家的確是沒錢了,福安出嫁的排場,能想辦法解決,但是嫁妝的話也隻能從簡了,不過不要緊,你真要想賺錢其實也很簡單,到時候隻要多發幾張請帖就可以了,將那些文武百官,皇親國戚,甚至豪商巨賈都請過來,他們的賀禮絕對足夠你們夫妻二人大賺一筆了。”

    朱頡忽然這麼不遺餘力的推銷起自己的女兒來,當然是有原因的,經過今晚的事情朱頡也算看明白了,這世上,修士的力量才是最強大的,遠非世俗的財貨權利所能相比。

    可惜司天監受規矩所限永遠都隻會保持中立,而不會選擇來幫他。

    但是沒關係,既然得不到司天監,那不如退而求其次,改去教好司天監內的強大修士,朱頡不信了,若是有朝一日陳朝和自己的女兒有危險,自己的女婿還能繼續袖手旁觀。

    至於兩人到底合不合適,還有福安宮主自己的意見,朱頡從頭到尾都沒關心過,生在帝王之家,有些事情總是難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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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2-9-26 02:04:18

“你的意思是說書院之中有內鬼,將修行法門泄漏了出去?”呂屏皺眉道。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東玄真人其實是司天監中人,”晏筠這時候也開口道,“或者曾是司天監中人。”

      澄觀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眉宇間不禁浮現出一片憂色,片刻後才道,“司天監雖然明文限製署內人員的去留,但是除了一部分因傷致殘,或者歲數到了的人外,也很少有人會主動離開。

      “尤其是修行者,據我所知去年整整一年,隻有三位監察大人致仕回鄉,還有兩位受傷的監察轉任它職,而對於離開的那些人司天監也有嚴令,除非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候,不許他們再動用秘力。


      “除此之外無論因為什麼原因離開,每年都需要向司天監上報至少一次,每隔三年司天監還會派遣人手去附近鄉裏走訪調查。所以……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我很難相信東玄真人真的是我們的人。”

      “那麼死掉的那些人呢?”

      “什麼?”澄觀一時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晏筠又問了一遍,“離開並不隻有一種方式,既然澄大人覺得那些至仕的人不大可能,那麼死掉的人呢,有沒有可能有人借假死從司天監脫身呢?”

      “呃……你說的倒也不失為一種可能。”

      澄觀雖然並不想懷疑那些為了收治詭物而犧牲的同僚,但也不得不承認晏筠的猜測的確並非無稽之談。

      於是他的心情不由也變得複雜了起來,然而轉念一想,他不過是個負責對外事務的文官而已,就算真的發生了這種事情也輪不到他來操這份心。

      想通了這一點澄觀的臉色也好了不少,對書院眾弟子道,“我會將今晚這裏發生的事情,連同你們的猜測一並報給上頭知曉,當然至於最終的結果,也會以上頭的調查為準。”

      頓了頓他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另外我也會再問問他們之前到底是怎麼做的調查,居然信誓旦旦的說宮裏沒有詭物。”

      澄觀雖然對修行上的事情不大了解,但當書畫喚出那片恐怖箭雨時他也能看出,這並不是普通法術能做到的事情,就更別說書畫那副不死之身了。

      再加上東玄真人又疑似司天監中的舊人,澄觀自然也有理由相信這夥人是靠著詭物才能翻雲覆雨,將他們逼得這麼狼狽的。

      但是之後卻聽陸景道,“今晚的事情的確和詭物無關,而是……算了,等回去後我會寫封書信把我和呂屏剛剛在那副畫裏看到東西詳細描述一遍,然後送到司天監去。”

      陸景不確定和奇物有關的事情方不方便直接說出來,況且這會兒他們旁邊還有個朱頡。

      後者這會兒倒是很老實,在陸景他們說話的時候一直在一邊安靜的聽著,直到幾人說完這才開口,又舊事重提道,“不知是哪位仙長剛剛除掉了那妖道的三弟子,救下我等?”

      朱頡說這句話的時候大部分目光都瞄向了呂屏,結果越看越是喜歡,因為這位逍遙山莊的下任莊主的確稱得上儀表堂堂。

      而且因為修煉逍遙訣,身上有股天然的瀟灑不羈之氣。

      相比之下陸景雖然也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但是他這款主要是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殺傷力比較大,而且他的年紀也稍大了一些。

      然而讓他遺憾的是之後呂屏聞言卻搖頭道,“是陸……哦不是,是戚兄從那東西的手上救下的我,若不是戚兄,此時的我怕是已經被永遠困死在了那片畫中世界裏,而且那東西也是戚兄親自以飛劍斬殺的,我就在旁邊,看的一清二楚。”

      朱頡聽到這話略微有些失望,但是他並沒有將這份失望展露出來,很快就又扭頭對陸景客氣道,“不知這位仙家怎麼稱呼?”

      “戚夔。”

      陸景見朱頡主動找上他精神也是一震,知道喜聞樂見的結算環節終於要來了。

      他今晚入宮原本以為隻是來蹭個飯,順便賺筆跑腿費,沒想到卻是莫名其妙陷入到一場大戰中。

      雖然單以身手而論,東玄真人這三個“弟子”也談不上有多出色,然而他們的種種手段卻是也讓人不得不小心應付。

      尤其是書畫,放在遊戲裏就算不是守關波ss,也至少能混個大將當一當了。

      陸景要不是修了禦劍術,運氣也足夠好,沒準這次也栽在他手裏了。

      好在最後還是磕磕絆絆的通了關,就算朱頡不提,陸景也打算等下就來找他交任務了。

      不過朱頡這次倒是難得的上道,隨後便道,“戚仙家這次從妖道師徒手中救下朕的性命,朕也想報答戚仙師還有司天監其他仙師的大恩。”

      “好。”陸景痛快道。

      結果他這一個字卻是險些把朱頡給整不會了,一般來說這種時候對麵的人都會禮節性的推脫一下,而朱頡也準備了不少勸說之辭。

      幾番推脫下來,既可以體現陸景的高潔情操,也能讓朱頡充分展示誠意,但是現在可好了,朱頡發現自己之前準備的那番話一句都用不上了,一時竟讓他愣在了原地。

      不過他調整的倒也還算快,幹笑了兩聲後接著道,“戚仙家做事卻是爽快,既如此那朕也不廢話了,如今天下動蕩,妖邪四起,司天監肩頭的擔子想必也更重了,朕打算再撥二十萬兩銀子供司天監使用。”

      澄觀聽到這句話不由大喜,立刻便道,“臣代司天監諸位同僚謝管家賞賜。”

      而陸景聽到那二十萬兩銀子心頭亦是一熱,雖然這筆錢不是給他的,但是朱頡之前詢問是誰救了他當然也不可能是白問的,之後肯定還有單獨的賞賜,而朱頡既然一出手就是二十萬兩,那後麵單獨給他的銀子當然也不能太寒磣。

      陸景估摸著八萬,不,十萬應該還是有的,不然也對不起朱頡者身份。

      但是之後他就見朱頡忽然笑眯眯的望向他,“不知戚仙師可曾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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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9-25 00:53:13

 隨著湖光劃破書畫手掌那卷畫,這片白茫茫的世界終於也產生了一些變化。

      一道裂紋出現在陸景與呂屏的頭頂上方。

      一開始的時候那道裂紋不過兩尺長,就和飛劍在那副畫上劃出的口子差不多大。

      但很快那道裂紋就開始向四周蔓延開來,越變越大!

      透過那道裂縫,陸景隱約能看到一些外麵的景象,包括站在大殿上高舉畫卷一動不動的書畫,呼嘯落下的箭雨,還有已經退到了牆邊,猶自在苦苦支撐的夏槐等人,以及準備動身一闖箭雨的晏筠……

      毫無疑問司天監諸人此時已經被逼到了絕境。

      人群中的朱頡兩眼呆滯,看起來亦是一副麵如土色的樣子,接著他卻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咬牙,神色激動的叫嚷了起來。

      陸景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但想來無外乎是說些賞賜之類的事情,而附近幾人聞言似乎有些詫異,看了朱頡一眼,但也僅此而已了。

      顯然相比朱頡許諾的那些賞賜,眾人還是更關心自己的死活。

      陸景原本是想讓就快變成畫傀的呂屏先從那道裂縫出去救人,而他自己則留在這裏,想辦法繼續對付這裏的這個書畫。

      但沒想到下一刻那裂紋的擴散速度居然又增加了,接著陸景就聽到什麼東西徹底碎裂的聲音。

      等他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卻是已經重新回到了大殿之中。

      陸景微微一怔,但很快就回過神來,在第一時間伸手抓住了畫婁中最後那卷畫。

      而這時的書畫也扔掉了手中那張戰場圖,轉過身來似乎想要阻止陸景。

      他下意識的將手伸進畫婁中,還想找到一張能幫他擺脫眼下困境的畫來。

      但他的動作才做到一半,左眼的眉弓骨就忽然炸裂開來了,然後那道傷口一路延伸到了他的右腰,看起來就像是被一把無形的利刃給狠狠劈中了一般,那樣子要多淒慘有多淒慘。

      而且這一次書畫那堪稱恐怖的自愈能力也沒有再生效。

      他就這麼怒睜著雙眼,直挺挺的向後栽倒了過去,與此同時陸景手中那副畫也跟著一起燃燒了起來。

      最終徹底燃成了一片灰燼,隨風散去。

      而隨著書畫拋掉那張戰場圖,大殿內一直在肆虐的箭雨也停了下來。

      雖然之後那些箭矢和書畫的屍體都跟陸景手中那副畫一起消失不見,但是它們所造成的破壞卻並沒有跟著消失掉。

      陸景的目光所及之處,大殿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箭孔,柱子上,桌案上,房梁上……看起來很是駭人,而屍體上的就更多了,雖然今晚前來赴宴的大部分奇人異士大都在半途就離開了。

      但是除了他們外大殿中還有不少宮女,太監與侍衛。這些人無一例外,全都死在了書畫喚來的這片箭雨之下。

      除此之外,東玄真人的另外幾個“徒弟”也遭了秧。

      被隊友冷不丁打出了一波萬箭齊發,偏偏自己的手中卻連一張閃都沒有,最終除了火行孫仗著遁法無敵逃掉了以外,剩下的全都活生生被aoe給帶走了。

      東玄真人這波簡直虧到了姥姥家。

      所以他現在的臉色自然也不怎麼好看,明明是大好的局麵,自己這邊集齊了神通各異的幫手,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結果書畫一到,先把火行孫的老底給揭了個幹淨不說,現在更是直接把他變成了孤家寡人。

      反觀司天監那邊,看似處境凶險,但是折騰了一圈卻是一個沒少,合著挨打的從頭到尾都隻有他們。

      東玄真人的心裏能平衡才見鬼了。

      而另一邊的夏槐見到陸景和呂屏重新回到大殿上,之前一直懸著的心終於也重新落了下來,隨後少女就感覺到了一陣疲憊感,她知道這是秘力消耗過度的表現。

      連忙也收了法訣,任空中的水牆散去,嘩啦啦的落在地上。

      但是緊接著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臉上的喜悅之色消失了一些,變得有些悶悶不樂了起來。

      她身後的朱頡眼中同樣閃過一抹後悔之色,他也沒想到自己剛說出那句話來,這麼快就被人給救了,而且並不是什麼聽到重賞後冒出來的勇夫。

      這麼一看他剛才豈不是白許諾了,因為無論他說不說,最終都會得救。

      然而朱頡身為陳朝的官家,說出去的話當然也不能就這麼給收回來。

      哪怕今晚他實際上已經表演過一次變臉絕活,可在認識到司天監的強大和無可取代後他也的確是沒法再承受與司天監交惡的代價了。

      不僅如此,他還要想辦法彌補因為今晚的事情雙方之間出現的裂痕。

      所以朱頡沒怎麼猶豫,就對陸景和呂屏客氣道,“不知兩位仙家,是哪一位誅殺掉了那妖道的三徒弟?”

      陸景雖然對朱頡的賞賜很是心動,但聞言還是搖頭,“官家要論功行賞還是等會兒再進行吧,我們可還有個敵人沒解決呢。”

      陸景一邊說著一邊衝主案邊的東玄真人努了努嘴。

      而被他這一提醒,不管是朱頡還是剛剛死裏逃生的司天監諸人也都回過神來,的確,今晚的戰鬥還沒結束。

      東玄真人這個始作俑者,已經在一邊看了一晚上的戲,卻還沒有出過手,但從他剛才應付箭雨時的輕鬆還是能看出一些端倪來的。

      他最起碼也是一位二宮修士,這已經書院教習的一般水準了。

      而司天監今晚來這裏的人,雖然對外一直宣稱都是監察,但實際上隻是一票書院新人弟子,外加上澄觀這個隻能動嘴不能動手的司天監知事。

      所以就算占據著人數上的優勢,但是接下來這一戰恐怕也不會輕鬆。

      然而令陸景的人沒想到的是,東玄真人似乎卻並沒有和他們動手的打算,從懷中摸出了一張符籙,接著念念有詞了起來。

      而等他念完最後一個字,他又深深看了陸景一眼,隨後身體就化作了點點星華,衝出了大殿而去!

      “星辰遁!”夏槐剛看到那些星華的時候眼中還有些疑惑之色,但旋即便想到了什麼又失聲驚呼道。

      隨後她還跟陸景、呂屏等並明白這三個字意義的人解釋道,“星辰遁是一套很厲害的遁法,並不在一般的五行遁術之中,但是練到極致後也不比任何一門五行遁法來的差,最關鍵的是,這門遁術是我們書院的一位前輩所創,一直以來也隻有書院弟子能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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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9-24 09:42:01

  其實陸景的心裏還有不少的疑惑,比如書畫三人和東玄真人到底是什麼關係,既然他們都是奇物,那這一身神通顯然不可能是東玄真人教的,師徒之說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而他們盯上朱頡,既不求財也不求權,一心隻想攪亂天下大勢又是為了什麼,還有書院鏡湖穀中的寒山客又在這件事情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不過這些問題陸景最終都沒有問出口,一來留給他們的時間的確不多了,不早點解決書畫,呂屏這邊很可能就先撐不住了,二來就算他問了,書畫也未必會回答。

    實際上書畫在吐出最後那句話後似乎也失去了再跟兩人對話的興趣,抓起了地上那副畫後,扭頭就跑。

    看他這樣子,分明是打算拖到呂屏和陸景都變作畫傀,從而不戰而勝。

    然而他一個普通人,跑起來又怎麼可能快的過陸景和呂屏,他才剛轉過身,陸景和呂屏幾乎就同時起步,來到的他的身側,就跟先前在第一副畫中遇到他時那樣伸出手去,準備一左一右把他給夾在中間。

    但是這一次兩人的手卻抓了個空,因為就在最後關頭,書畫的身子忽然一矮,險之又險的避了過去。

    而他這一矮並不是因為忽然跌倒,或者俯下身去,而是他的腳下一空,就像是跑到了懸崖邊,他的整個人也從崖壁上跌落了下去。

    好在這片看不見的懸崖並不算太高,甚至還不到一丈,很快書畫的雙腳就又重新站在了地麵上。

    然而當陸景和呂屏也跟著他一起向下跳的時候,卻根本沒有感受到那片隱形崖壁的存在,落地後依舊還停留在原先的高度上。

    而書畫則在不遠處,抬頭冷笑著望向兩人。

    無論是呂屏還是陸景,都沒想到在這片空白的世界裏除了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外,居然還藏著個負一層。

    明明書畫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然而陸景跟呂屏卻找不到能接近他的辦法。

    陸景隨後試著運起十層的功力,抬腳向下跺去。

    結果落地的霎那陸景感覺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上,但又像是什麼都沒踩上,然而他的那隻腳的確也無法再繼續向下。

    積蓄的內力以他的右腳為原點,向四周迅速擴散開來,讓這個空白的世界也跟著一起晃動了起來,雖然隻有短短一瞬,但是也讓書畫的臉色一變。

    之後書畫沒有再站在原地繼續看熱鬧,而是又向下跳去,而且這一次一口氣又下了“十幾層”,這才又停了下來。

    而呂屏在陸景動手後也嚐試了下,結果他也沒法打破腳下的屏障,甚至連讓這個世界晃動一下也做不到。

    不過他也不是一無所獲,在嚐試著擲出一枚銅幣後,發現那枚銅幣倒是沒有受到阻攔,衝著書畫飛了過去。

    隻是因為雙方之間的距離太遠,而且呂屏的暗器手法也很普通,書畫並沒有怎麼費力氣就躲過了那枚銅幣。

    再然後呂屏就發現自己也沒什麼辦法了。

    這次入皇宮赴宴,哪怕門口的侍衛並沒有對他們進行搜身,但是絕大多數人的身上也沒攜帶什麼兵器。

    再說就算有刀劍,甚至長槍在手,呂屏也還是對十幾丈外的書畫束手無策。

    而書畫在經曆過之前的虛驚後也逐漸放下了心來,眼見陸景跟呂屏的幾次嚐試都沒能奏效,他的神色也變得愈發得意,忍不住開口嘲笑道。

    “在我的地盤上你們拿什麼和我鬥,還是乖乖變成我的畫傀吧!”

    然而他話音剛落,就見陸景忽然舉起了右手,衝著他比劃了起來。

    不隻是書畫,就連一旁的呂屏也不知道陸景這個有些莫名其妙的舉動是什麼意思,他回想了腦海中的所有法訣手勢,乃至暗器手法,都沒見到過類似的動作。

    而讓兩人更不解的事情還在後麵,陸景比劃了半天後,那隻胳膊終於停在空中不動了,在在這之後陸景卻是幹脆閉上了眼睛。

    書畫一開始還很警惕,隨時準備跑路,但是等了一會兒也沒見發生什麼,於是他繃著的心弦也稍稍放鬆了一些。

    故弄玄虛嗎?就在他這麼想著的時候,就見一道寒光突然從陸景的衣袖中射出,衝著他飛了過來!

    因為那東西的速度太快,書畫甚至沒能看清那東西的樣子。

    等他回過神來,那東西已經飛到了他的身前!

    書畫心中不由大駭,急急忙忙邁步躲向一邊,結果居然還真的被他給躲開了。

    而那東西沒能刺中他又飛出了一段距離,這才掉落在了地上。

    卻是一把小劍。

    書畫之前沒見過飛劍,但是還活著的時候話本小說也看過不少,尤其喜歡那些劍仙的故事,隻是沒想到自己這次居然就撞上了一個。

    萬幸沒受什麼傷。

    書畫一邊這麼想著一邊低頭,下意識的看向手中的畫卷,隨後瞳孔就是猛地一收。

    隻見那副畫卷上赫然多出了一道約莫二尺長的口子,看這樣子分明就是先前被那把飛劍給劃出來的。

    這個口子要說也不算太大,但是書畫看到後臉上的神色卻變得很是驚恐。

    甚至比被那把飛劍給刺中還要驚恐。

    而不遠處的陸景則和他正好相反,一開始的時候臉色有些尷尬,因為陸景已經把能做的都給做了。

    他的禦劍術雖然一直進展飛快,但畢竟隻修到了靈動,對飛劍的掌控力隻能說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之前站在那裏瞄準了很久,而且還用自己的手臂搭成了一條發射軌道,就是為了讓飛劍的飛行路線能盡可能準確。

    這種騷操作也就隻有修煉了火鱗甲的陸景能想得出來了,因為一般人一個不小心,搞不好就先把自己的手臂給削了。

    但是陸景沒想到,最後那飛劍還是稍稍偏斜了一些角度,並沒有能像他預期中的一樣直接插在書畫的胸口上,但卻陰差陽錯的刺中了書畫手中的畫卷。


    於是陸景臉上的尷尬也變成了驚喜,如果讓他在書畫和那卷畫中二選一的話,他當然更想毀了那副畫,因為之前發生的一切已經證明了那副畫才是書畫真正的本體,但問題是那東西相比起書畫實在太小了。

    而陸景對於自己的禦劍術心中也有b數,他現在玩飛劍完全就是一錘子買賣,如果這一劍射出去沒收獲,那之後除非他自己跑去撿,否則這劍九成是回不來了。

    所以陸景這一劍隻能選目標更大的書畫,但沒想到反而誤中主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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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9-23 01:02:29

陸景和呂屏兩個最強王者聯手二保一,硬生生的從漫天箭雨中保下了書畫這個倔強青銅,隨後三人眼前一花,卻是終於又回到了那片桃花林中,而且等了會兒,身後的追兵也沒有追過來。

    按照呂屏的說法這片桃花林實際上是一座迷陣,普通人一旦陷入其中,很容易就會再也走不出來。

    然而這卻難不倒呂屏,逍遙山莊曆任莊主除了武功出眾外,也都是博學之輩,呂屏這個下任莊主也很好的繼承了這點,他先前運用易術知識,已經便破開過一次這座迷陣了,如今不過是再做一遍,自然也是輕車熟路。

    實際上之後的幾張畫也都沒能給三人帶來太多的麻煩,論戰鬥力最強的也不過是被陸景已經一通暴打的那隻怨嬰。

    所以哪怕那些畫上的人和東西都拚盡了全力,可依舊無法阻止三人前進。

    最終還是被三人一路殺到了那副空白畫卷中。

    而剛一進入那副畫卷,原本還一副懵逼表情的書畫瞬間就變了樣子,眼神直勾勾的望向某個地方,接著便邁開步子向那裏走去。

    陸景和呂屏見狀立刻也跟了上去。

    來到這裏後陸景就明白了呂屏先前所說的那種感覺。

    的確,這地方實在太空了,放眼望去什麼也沒有,就連腳下的地麵也是空白一片,缺乏基本的參照物讓人很容易就徹底失去方向感,根本分辨不出東南西北來。

    然而這一點卻是難不倒書畫,他大踏步的向前走去,看上去沒有任何的遲疑。

    走出約莫二十步遠,接著解下了腰間的小鏟子,開始奮力挖掘起什麼來。

    在陸景和呂屏的眼中他現在的樣子有些滑稽,完全就是對著一片空氣在揮鏟,但是隨著他手中的鏟子落下,三人所在的這副空白世界也跟著一起晃動了起來,繼而產生了一道裂縫。

    書畫看到那條裂縫後臉上不由一喜,迫不及待的將手伸了進去。

    摸索了一會兒從裏麵取出了一卷畫來,打開那卷畫看了一眼,隻見那畫上的人赫然正是他自己。

    而看到那幅畫後書畫便仰天狂笑了起來,同時激動大叫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喊完了這幾句話,他又快速的從懷裏摸出了一枚丹藥來,毫不猶豫的塞進自己的嘴裏。

    呂屏和陸景還在好奇他吃的到底是什麼。

    下一刻就見書畫的臉色忽然變得好像白紙般蒼白,鮮血從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中不要錢一樣湧出……

    不等陸景跟呂屏上前,書畫就兩腿一蹬,直接一命嗚呼了。

    他斃命的速度簡直比法國投降還要快。

    望著地上已經一動不動的書畫,呂屏不由愕然道,“他……他這是太激動吃錯藥了嗎?”

    陸景一開始也這麼覺得,但是緊接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望向書畫的目光也變得複雜了起來。

    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就見書畫的屍體忽然又動了起來,然而這並不是因為書畫半路詐屍,而是因為他的身體被吸入到了那副畫卷中。

    又過了片刻,書畫重新從那卷畫中走了出來,卻是竟然真的死而複生!

    不過這一個書畫已經不像是被陸景和呂屏一路挾來的那個書畫了,他的氣質更加出塵脫俗,然而整個人的眉宇中隱藏著一股戾氣,和大殿上的那個書畫如出一轍。

    呂屏因為之前並沒有遇到過奇物,所以對於書畫這種變化顯得有些陌生和茫然,還以為那卷畫的作用是開讓死者反生。

    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件詭物的效果未免太霸道逆天了,直到他聽到陸景歎了口氣,抬頭對書畫道。

    “對別人狠的人我見得挺多了,但是對自己這麼狠的人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不對,應該還有夜鴉和火行孫,你們這些人都是自己主動把自己給煉成奇物的嗎?”

    “不錯。”書畫負手而立,微笑道,“我聽說過你們司天監的事情,也知道你們有個書院,可惜普通人根本進不去那裏,而且我的秘力修煉資質也不行,就像我也沒有什麼習武天賦一樣,好在這個世界上獲得力量的方式並不隻有一種。


    “看看現在的我吧,我已經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根本就是殺不死的,而且我還可以將那些看不順眼的家夥統統都吸進我的畫卷世界中,在這裏將他們都奴役成為我的畫傀。”書畫興奮道。

    “但代價是你也變成了如今這幅不人不鬼的樣子,”陸景道,“另外,我如果沒記錯的話,奇物都是魂魄不全的,你原先還溫文爾雅,現在心中卻隻剩下凶戾,也是因為丟失魂魄的原因吧。”

    “凶戾有什麼不好?”書畫反問道,“凶戾的人至少不會再被人給欺負,你看到火行孫望向我的眼神了吧,這是以前的我根本不敢想象的,至於你說的代價,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既沒有資質也沒有家世,想要獲得力量又怎麼可能什麼都不付出?

    “如今就算是你這樣苦練幾十年的高手都拿我毫無辦法,這種一步登天的美事,這個世界上可不多,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呃,我倒也沒練那麼久。”陸景誠實道。

    書畫冷哼了一聲,望向某人的眼神卻是根本不信,笑話,書畫之前才用自己的胸口領教過陸景的內功修為,知道對方是妥妥的一流高手,除此之外陸景顯然也在橫練功夫上下過苦功,不然不可能在大殿上扛過那波箭雨,這樣的實力怎麼可能沒經過長時間的苦練。

    而陸景也沒解釋,隻是望著書畫的眼睛正色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把自己煉製成奇物的方法你自己應該是找不到的,所以這是一個叫做紀先生的人告訴你的嗎?”陸景一字一頓。

    “你居然也知道紀先生?”書畫揚了揚眉毛,似乎有些驚訝,不過隨後就又閉口不言隻是冷笑了數聲,接著道。

    “我看你們還是多關心關心你們自己吧,尤其是你那個同伴,要不了多久就會成為我的畫傀了,嗬嗬,到時候說不定我還能用他的身體,去你們司天監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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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9-22 03:50:43

 呂屏聞言眼睛先是一亮,繼而又搖頭道,“我也懷疑過那副空白的畫,畢竟這八幅畫裏就屬那副畫最特別,但是那裏什麼也沒有,隻有空白一片,不管我做什麼,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在那裏我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這是一種很恐怖的感覺,就好像是來到了世界的盡頭一樣,就連最基本的方向感都感受不到,就算那裏真的藏著什麼東西,我們也不可能找得到。”

      “有人也許可以找的到。”陸景道。

      “誰?”呂屏一怔。

      “書畫,或者說宋伯顏。我剛來這裏的時候遇到書畫,他就一副在找什麼東西的樣子。”

      “可是他不是在亂葬崗的那副畫裏嗎?”

      “對,所以我想把他帶到空白的那副畫裏看看一看。”

      “這也行?”呂屏驚了,他從來沒想過那些畫上的人還能離開他們的畫,自從他進入這個古怪的世界後所見到的人也都隻在自己的畫中活動

      “也許可行,也許不不行,但反正我們現在也沒別的什麼好辦法,估且一試吧。”

      陸景的想法就是最簡單的玩家思維,先確定那副空白畫卷是他們從這裏離開的關鍵,接著就是用手頭上已有的素材去變幻排列組合嚐試解謎。

      之前陸景就一直很好奇書畫在找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所以當呂屏說那副空白畫卷中什麼也找不到的時候他最先想到的也是書畫。


      還有就是陸景見到書畫的第一眼,總覺得這家夥和周遭的場景並不太搭,他一個文人雅士,提著鏟子來倒鬥怎麼看怎麼奇怪。

      所以陸景就生出了給他換個畫風的念頭來。

      呂屏雖然覺得陸景的想法有些匪夷所思,但就像後者所說,兩人現在的確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了,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呂屏並沒有花費太多功夫便做出了決定,而為趕時間兩人直接施展輕功,用最快的速度重新返回了書畫所在的那副畫。

      而書畫看見後兩人,卻對兩人表現的毫無印象,被嚇了一大跳,手中的燈籠都掉在了地上,接著大喊一聲鬼啊,扭頭就跑。

      然而他跌跌撞撞跑出不到兩步,就發現那兩個鬼影已經飄到了他的身側。

      一個悄無聲息,一個動靜卻大的嚇人,隨後兩鬼就一左一右將書畫架了起來,向著某個方向跑去。

      下一刻書畫感覺自己就像是在騰雲駕霧一般,周遭的景物都在飛快的倒退。

      不過片刻功夫,陸景就和呂屏便重又來到了下一幅畫的進入點。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紛紛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牢牢將書畫鉗在手中,甚至讓後者都生出了一絲痛感,隨後毫不猶豫的向前躍去。

      霎那的恍惚閃過,等視線再變得清晰起來,陸景跟呂屏已經從亂葬崗來到了戰場上。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們身旁的書畫也沒丟,依舊被他們牢牢抓在手中。

      此時書畫正一臉駭然的望著頭頂那片黑色的小點,一開始他還以為是鳥群飛過,等看清楚天空中飛舞的那些東西,他整個人就直接被嚇癱掉了。

      明明就在不久前,他還覺得對麵墳頭上突然出現兩道身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但是沒想到僅僅過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他就自己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書畫的腦海裏現在除了大寫的害怕什麼都不剩了。

      不過這並不妨礙陸景和呂屏將他打包帶走,不如說史萊姆化後的書畫,反而變得更方便攜帶了,完全就是任人擺布,毫無法抗。

      陸景從一個兵卒手裏搶了兩把鐵刀,跟呂屏一人一把,揮舞開來,接著陸景又上前了兩步,從原來更呂屏差不多齊平變成了一馬當先,在前麵開路。

      鐵刀被他舞成了一團光影,撥開了大部分射來的箭矢,而還有一小部分則被陸景用身體給擋住了。

      至於呂屏,則吊在後麵防備著從其他方向飛來的冷箭,他的刀動的不多,但每次都是在關鍵時刻出手,幫書畫化險為夷。

      兩人雖然之前沒有演練過,但是配合默契,讓書畫的心情也跟坐過山車一樣,一會兒覺得自己這次必死無疑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好像還能搶救一下,整個人也變得薛定諤了起來。

      跑了一會兒,前麵的陸景忽然發出了一聲輕咦,因為他注意到兩側的軍隊都在向他們所在的方向靠攏,與此同時他們周遭的箭雨也變得密集了起來。

      就連呂屏肩膀上都中了一箭,好在箭頭上並沒有喂毒,而且剛一入肉就被呂屏察覺,調動起肌肉,將那隻箭及時夾住。

      不過書畫卻依舊被他護的毫發無傷,如果說之前還隻是陸景單純的猜測,那在發現軍隊陣形發生變化後,陸景和呂屏都意識到他們這次很可能賭對了。

      因為他們先前幾次穿越戰場的時候都沒有被這麼針對過,顯然他們帶著書畫開始移動的舉動讓某些人的心中也害怕了起來。

      而越是在這種時候就越是不能放棄,想到這裏呂屏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小心注意著四周的飛矢。

      每當他眼角的餘光瞥過前麵的陸景,心中也不由發出由衷的讚歎來。

      他沒想到陸景內功修為出色也就罷了,一身橫練功夫居然也能練到這種火候,這家夥平日裏究竟都是哪兒來的這麼多時間拿來修煉的?

      呂屏不分神還好,一分神就又中了一箭,這一箭射在他的屁股上,傷害不大,但是侮辱性極強。

      而呂屏也沒工夫伸手去拔,隻能帶著這一箭繼續向前趕路,堂堂逍遙山莊的下一任莊主,卻是再沒有往日的肆意逍遙,此刻看來著實有些狼狽。

      好在距離下一幅畫的進入點也不遠了,隻是早在陸景三人趕到那裏之前,那裏就已經被一大群兵卒給圍了起來。

      呂屏還在思考對策,就見陸景的人已經衝了上去,也不殺人,隻是用刀背將人都一個個抽飛起來,順帶著也擋住了那片從天而降的箭雨。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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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9-21 08:57:16

望著眼前這熟悉的場景,陸景的心中也有所猜測,不過他並沒有著急下結論,而是抬腳,繼續向前走去。

    穿過了這片充斥著喊殺聲與戰鼓聲的戰場。

    不時有流矢落在陸景的身上,鋒利的箭頭毫不費力的穿破了他身上的衣衫,然而隨後便又被紛紛彈開。

    四層的火鱗甲一旦全力運轉,足以為他抵消普通兵刃所帶來的傷害。

    一路走來,陸景還碰上了幾隊殺紅眼的兵卒,因為看他的穿著打扮不像自己人,於是也揮刀向他殺來,

    陸景懶得跟畫中之人計較,隻是搶下他們的武器,連同它們的主人隨手一丟了事,接著便繼續趕路。

    他走了大概有六七裏,耳邊的喊殺之聲漸小,而下一刻他眼前的景象卻是再變,來到了一片桃林中。

    微風吹過,揚起了一片落英。

    然而誰也不曾想就是這人間仙境一般的地方,居然同樣埋藏著殺機。

    陸景還沒看清四周的環境,他的腦後就襲來一陣拳風!

    不及回身的陸景反手一掌,同樣打向偷襲者的胸口,然而後者的輕功顯然也頗為出色,身形微動,便敏捷的讓過了這一掌,而他的一拳卻依舊直奔陸景而去!

    陸景知道若比招式精妙,他並不是身後之人的對手,索性也就不再躲了,就這麼直直站在原地,隻是將腦袋側開,用自己的右肩硬接了對麵一拳。


    那人一擊得手,心下先是一喜,但下一刻就感到一股恐怖的內力自對方的肩頭湧來,眼看便要被反震出內傷來,在這危急關頭,他丹田內的真氣也動了起來。

    如果有人能看到他體內的情況,就會驚訝的發現他的內力不再按照之前的經脈行走,而是另辟蹊徑,化作了一道漩渦,將突然侵入體內的真氣引入那道漩渦中,一點點消融分解。

    不過他這一分神,卻是也顧不上陸景那邊了,好在陸景並沒乘勝追擊,因為他已經看清偷襲他的人是誰了。

    “看到呂兄依舊生龍活虎我就放心了。”

    呂屏一拳即中也認出了陸景來,待他將侵入體內的真氣都消融掉,苦笑道,“陸兄怎麼也進到這個鬼地方來了,我要知道是你剛才絕對不會去自討苦之。”

    “哪裏,呂兄的逍遙訣也很了不起,以弱擊強竟也可以全身而退。”

    眼見呂屏還想說什麼,陸景急忙打斷了他的話,“好了,商業互吹就到這裏吧,澄大人他們那邊有難,還在等著我們去救,呂兄先我一步入畫,應該已經發現了不少東西了吧。”

    呂屏點頭,當下也不再廢話,直奔主題。

    “這裏一共有七幅畫,畫上的人物景致各不相同,除此之外還有一張空白的畫卷,那裏白茫茫一片,什麼也沒有,我之前應該就是被那張畫給吸進來的,對了,從這裏再走兩幅畫,可以見到書畫。

    “不過那家夥和外麵那個書畫不太一樣,他說自己叫什麼宋伯顏,看起來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我試著殺了他兩次,結果什麼也沒發生,很快他就又重新活了過來,嗯,準確的說這些畫上的人都是這樣,在這裏甚至就連一棵草木你都很難破壞。”

    呂屏一邊說著一邊還為陸景演示了一下,扯下了一束桃枝,而沒過多久,那桃枝就又從他的手上消失,回到了樹上去。

    呂屏的神色看起來也有些苦惱。

    在這個鬼地方,任你武功再高也沒有用武之地,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而且之後陸景還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他發現呂屏的皮膚比之前看起來似乎黑了一些,尤其是他手腕處的靜脈裏,流淌的血液開始呈現出墨汁的顏色。

    “怎麼了?”呂屏問道。

    “你的手……”

    “哦,這些畫一直在對我們產生影響,我來得早,所以影響也就明顯一些,我估計等我的血都變成墨汁,大概就再也沒法離開這地方了。”呂屏神色如常道。

    這位逍遙山莊的下一任莊主,雖然年紀輕輕,但已經開始展露出豪雄之氣來,談起生死大事,依舊能麵不改色。

    隻是說完這句話,眼神中多少還是流露出一絲不甘來。

    他並不怕死,但是死的這麼不明不白,連對方的手段是什麼都沒搞清楚,不免有些憋屈。

    不過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卻聽陸景道,“我其實有個想法。”

    “什麼想法?”呂屏精神一震。

    “我們從一開始就找錯人了,我們這次要對付的東西並不是書畫,我也是在進入第二副畫後才察覺到這一點的,而你身上現在正在發生的變化也從側麵證實我的猜測。”

    陸景一邊說著一邊也將自己的思路重新整理了一遍,頓了頓接著道,“書畫和這裏的其他東西一樣,都是畫中之人。”

    呂屏皺了皺眉頭,“可他先前分明在大殿上……”

    “如果我猜的不錯,殿上的他應當是一件詭……不,更像是奇物。”陸景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道,“那東西可以將人、物吸入畫卷中,但是之後再從畫卷裏放出來的卻已經不是原來的人和物了,唔,硬要說的話更像是他的傀儡。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這裏的書畫和外麵的書畫完全不同,而且之前那個被稱作怨嬰的東西才會那麼配合,跟書畫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將官家引入甕中,因為無論書畫也好還是那隻怨嬰也罷都是被他所控製的。

    “另外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外麵那個書畫根本殺不死了,因為他本來就是畫中之人。”陸景道,“東玄真人從一開始就在誤導我們,故意扯出了七個弟子來,也是為了讓我們將注意力都放在書畫身上,從而忽略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奇物?”呂屏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不由一愣,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糾結這事兒的時候,於是又問陸景道,“那件奇物是什麼東西?”

    “你先前不是說一共有七副畫嗎,還有一副是空白的,那東西十有八九就是空白的那副了。”2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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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2-9-20 08:31:04

     書畫望著天空中那密密麻麻的箭矢,嘴角也跟著揚了起來。

    不過片刻功夫,大殿內就接連響起了一片慘叫聲。

    先前留下沒走的那夥番邦異人這會兒全都遭了殃,不管他們是支持朱頡的,還是想抱東玄師徒大腿的,在傾盆而下的箭雨麵前都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諸生平等。

    有輕功好的一開始還能通過輾轉騰挪避開一部分箭矢,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那箭雨密集的讓人毛骨悚然,根本不可能從中找到什麼空隙。

    就算鑽到桌子下麵也沒有用,沒過多久殿內就又重新平靜了下來。

    書畫環顧四周,看到了在地上趴著的已經沒有呼吸的夜鴉與仙鶴,看到了臉色陰沈的東玄真人,也看到了大殿中央依舊在苦苦支撐的司天監諸人。

    然而卻唯獨沒看見之前給了他一拳的陸景。

    書畫的心頭一跳,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可他才挪動腳步,耳邊就響起了一個聲音,“你是在找我嗎?”

    書畫回頭,見到陸景正靜靜站在他的身後。

    他的臉不由也露出了一副活見鬼的表情,剛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陸景和火行孫一樣,是用了什麼特殊的遁法,逃出了箭雨的籠罩範圍。

    但是很快書畫就注意到了陸景那身千瘡百孔的衣裳,看上麵的孔洞顯然都是箭矢所留下的,然而那孔洞下的皮膚上卻是連個紅印都沒有。


    這家夥難道是鐵鑄的不成?書畫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這個有些荒唐的念頭,隨後就見陸景伸手抓住了他背後的畫簍。

    陸景已經觀察的差不多了,到目前為止書畫的所有能力,除了那個逆天的自我恢複外,都是通過畫卷發動的,所以按理說隻要能搶下他的畫簍,他一身的本領應該也就被廢了七七八八了。

    至於他本人的實力,卻是根本不值一提,就算一直死不了,但以他那普通人的身手能做的事情也有限。

    所以陸景這次的目標也很清楚,但是當他的手掌觸到那隻畫簍的時候,下一刻卻又異變突生。

    畫簍中裝著的那些畫卷全都跳了出來,衝著陸景飛來。

    而陸景的反應也不可謂不快,當即就是一閃身,讓過了最先飛來的四幅畫,之後又躲過了另外兩幅畫的偷襲。

    但是他沒舍得鬆開抓著畫簍的那隻手,於是畫簍裏僅剩的最後一幅畫還是碰到了他的手指。

    緊接著陸景就覺得自己的身子一輕,被吸入到了那副畫中去。

    等陸景睜開眼,發現自己居然站在一片亂葬崗中,四周都是荒草和無人打理的墳包,看起來陰氣森森。

    在見識過呂屏之前的遭遇後陸景知道自己這是來到了畫中的世界。

    他雖然惦記著外麵夏槐、澄觀等人,但是現在也隻能先沈下心來,思索從這裏脫困的方法。

    陸景隱隱有種預感,想要破掉書畫的不死之身,答案很可能也在畫中。

    他正想著書畫,沒想到後者便又出現了。

    書畫依舊是那副出塵脫俗的樣子,隻是不知為何身上卻是少了幾分邪氣,孤身來到這片亂葬崗,也顯得有些畏畏縮縮,似乎生怕從什麼地方蹦出來一隻鬼怪。

    而偏偏他怕什麼就來什麼,剛一扭頭,就見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再然後,他的腦袋上狠狠挨了一下,就一命嗚呼了。

    陸景等了一會兒,發現並沒有什麼能從畫中離開的跡象,而地上書畫的屍體也消失不見了。

    果然沒這麼簡單嗎?

    陸景低頭思索了片刻,又過了一會兒同樣的位置同樣的書畫再次出現了,陸景這次沒有著急再下手。

    想了想,卻是直接迎了上去。

    “什麼人?”書畫將燈籠提高了幾分,照亮了麵前的一座孤墳,也看到了墳邊站著的陸景,他差點沒有把手裏的燈籠給扔掉,轉頭就跑。

    好在之後聽陸景開口道,“我是人不是鬼。”

    書畫聞言這才長舒了口氣,而陸景也在仔細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到目前為止,陸景還沒看出他有任何的偽裝。

    而且眼前這個書畫明明穿著相貌都和之前那個書畫沒有差別,但是偏偏陸景總覺得他有些陌生,就像是另外一個人一樣。

    書畫衝陸景拱了拱手,客氣道,“兄台何故半夜來此?”

    “上墳。”陸景的回答讓書畫的眼皮又跳了幾下。

    因為此地是有名的亂葬崗,埋的自然也都是些孤家寡人,否則若是有後人尚存,也不可能忍心把自己的先輩扔在這種鬼地方。

    所以陸景這句上墳又忍不住讓書畫浮想聯翩起來,但隨即就聽後者反問道,“你又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來這裏?”

    “哦,在下青州宋伯顏,至於為什麼來這裏嘛……”宋伯顏的臉上露出了一個不太方便細說的神色。

    陸景也沒逼問他,因為從他身後背著的那堆東西上,陸景已經能看出他是來幹什麼。

    這家夥居然是來倒鬥的!

    但問題是他倒鬥也不找個什麼王孫貴族的墓,摸到亂葬崗是想鬧哪樣,這地方葬下的人也不可能有什麼貴重的陪葬品。

    而且看書畫這樣子,顯然也不是專業出身,更像是新手上路,讓陸景的心中也充滿了不解。

    而書畫則還惦記著他的倒鬥大業,跟陸景閑扯了幾句後臉上也隱隱露出了一抹不耐煩之色。

    於是陸景主動提出告辭,書畫也鬆了口氣,眼見陸景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又等了會兒,他才重新找起了自己要找的東西。

    而陸景在一旁看了會兒,就見書畫一直在翻翻找找,但是始終沒什麼收獲,陸景等的不耐煩了,暫時放下他不管,又向前走了一段。

    結果他大概走出了不到兩裏,眼前驀地一亮,卻是直接從夜半三更變成了晌午時分,麵前的景象也是一變。

    從鬼氣森森的亂葬崗變成了充斥著喊殺聲的戰場,而當陸景仰起頭來的時候更是覺得眼前的一幕格外熟悉。

    這不就是書畫先前在殿上招來的那片箭雨嘛,看到這片箭雨,陸景也可以確定自己這是換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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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2-9-19 01:20:49

       殿內一眾賓客得到朱頡的保證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但是他們當然也知道這位官家的話未必能靠得住,畢竟先前他還對東玄師徒一口一個仙長喚的起勁兒,但是這會兒就已經改口叫做妖道了。

      也讓眾人近距離感受了一把什麼叫做伴君如伴虎,所以聽到朱頡這麼說,大部分人也沒廢話,轉身就向著殿外走去。


      打算趁著朱頡沒改主意前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至於後麵的事情,等出了京城,以陳朝如今的狀況,朱頡就算是想對付他們估計也是力有未逮。

      沒過一會兒,原本坐滿了人的大殿就變得空蕩了起來,除了司天監諸人與東玄師徒外,就隻剩下寥寥數人還沒離開。

      而這些都是膽子格外大的,有人道,“官家,我來助你一臂之力,收拾這夥妖道。”

      也有人卻是站在了東玄師徒這邊,開口道,“某家願拜入仙師門下,與仙師一同對付偽帝。”

      然而東玄真人聞言隻是笑了笑,“多謝諸位好意,不過官家隻是一時蒙了心竅,誤將我等視作奸佞,待他回過神來,自然會明白誰才是真正為他和他的江山著想。”

      說完他又看向朱頡,柔聲道,“吃了一晚酒席官家想必也乏了,不如回福寧殿好好休息,老道可傳官家一套吐納之術,雖不能讓官家成仙得道,但練熟了也可延年益壽。”

      “朕不去!”朱頡毫不猶豫道,“朕還有事要跟司天監的諸位仙長細談。”

      東玄聞言歎了口氣,似乎有些失望的樣子,對不遠處的書畫道,“你來勸勸官家吧。”

      書畫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聽到師父發話將手又伸進了背後的畫簍中。

      然而這一次不等他抓到畫軸,就見一隻酒盞已經衝他飛了過來!

      這又不是在玩回合製遊戲,陸景當然不會老老實實等著對麵先出招了,尤其東玄真人這些徒弟雖然一個個看起來腦子都有點問題,但是他們各自的本領的確也很是匪夷所思。

      無論是夜鴉的化身飛禽,還是火行孫那不可思議的控火能力都已經超越了法術的範疇。

      陸景甚至沒見過他們掐過任何法訣,而夏槐也沒感應到任何秘力波動,硬要說的話他們這些本領的發動方式反倒更接近詭物。

      想到這裏,陸景的心中又是一動,感覺像是抓住了什麼。

      不過強敵當前,他也來不及細想,一個酒盞扔過去後,他的人也跟著一起動了起來。

      將輕功催動到極致,隻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就來到了書畫麵前。

      然而後者見狀卻是依舊不疾不徐,低頭躲過了那隻酒盞,接著……就被陸景一拳打中了胸口!

      要知道如今的陸景已然是江湖有數的一流高手,哪怕隻是簡單的一拳,武林之中能接下的人也並不多。

      而陸景也是在動手後才發現書畫居然並沒有任何內功修為,所以硬接了陸景這一拳的他也是當即肋骨斷裂,胸膛肉眼可見的凹下去了一大塊兒,整個人噴血飛了出去,眼看著就活不成了。

      這就完了?!

      陸景一擊得手,反而愣了下。

      畢竟東玄真人這個三弟子登場的時候也算是逼格拉滿,就差配上bgm了,沒想到卻是這麼不經打,連他的一拳都擋不住。

      這種反差未免有些太過強烈,不隻是陸景,殿內其他人見到這一幕後也都呆住了,朱頡更是激動的差點沒叫出聲來。


      然而緊接著他就看到倒地的書畫胸前浮現出一片墨色,而他塌陷下去的胸腔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鼓起,恢複了正常。

      書畫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衣袖上的塵土,對陸景點頭道,“力道還不錯,接下來該輪到我了。”

      說完他從畫簍中抽出了先前沒能抽出的那卷畫來,這幅畫卻是比他先前拿出的那兩幅都要長的多。

      畫的是兩軍交戰時的情形,畫上烏泱泱一大片甲士,操戈而立,緊張的望著頭頂,因為上空一大片箭雨正向著他們傾泄而下。

      哪怕是畫外的人,都能感覺到其中的肅然。

      看到那幅畫後東玄真人的臉色先變了,急忙出言道,“不可!”

      然而他這話終究還是說晚了一步,又或者書畫假裝沒聽到,森然一笑道,“箭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隻見那些飛矢全都從畫上飛了出來,衝著殿中諸人落下。

      火行孫見勢不妙,立刻便跳入了最近一盞油燈中,提前一步開溜了。

      而夜鴉也急急忙忙化作了烏鴉,隻是相比火行孫他這鴉身麵對鋪天蓋地的箭雨可就沒那麼好使了。

      還來不及高飛就被一箭射穿了翅膀,哀鳴一聲從半空中摔了下來。

      而那隻仙鶴與靈龜也沒好到哪裏去,前者最慘,直接被射中了腦袋,當場斃命,後者見勢不妙,倒是立刻縮進了龜殼裏去,躲過一劫,但隨後也秒變刺蝟。

      東玄真人看的血壓一陣升高,差點就要破口大罵,但是他這會兒也沒功夫去罵了,因為那箭矢已經落在他頭上了。

      東玄真人急急忙忙掐訣,念動咒語,下一刻他的頭頂刮起一陣勁風,將射來的箭矢全都給吹開了。

      而不遠處的夏槐也不約而同的做出了相似的舉動,不過她是將殿內的酒水全都彙聚到了一起,形成了一道水牆,擋在了麵前。

      夏槐是書院公認的修行天才,學習法術也比其他人快的多,眼下這道法術就是她私下自學的,用來應付這鋪天蓋地的箭雨正好。

      那些箭矢在射入水牆後,沒過多久就紛紛失去了力道。

      即便還能穿過水牆但也變得軟綿綿的,再傷不到人。

      然而夏槐的臉色卻並不輕鬆,她雖然成功施法,但是這畢竟是新法術,她很難控製好秘力消耗,除此之外,因為要盡可能護下所有人,她不得不擴大了那道水牆的長和高,這也進一步加速了她的秘力流失。

      而夏槐又才剛築基沒多久,即便她是甲等秘鼎,也撐不了太長時間。

      至於其他人,在如此密集恐怖的箭雨下,也很難指望他們能做到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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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2-9-18 05:39:52

   書畫放出怨嬰的時候陸景就知道這東西肯定有問題。

    因為司天監監察人間上千年,早就已經證實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世間並沒有什麼妖魔鬼怪,有的隻是各種各樣的詭物,而且所有的詭物都是唯一的。

    詭物與詭物間或許有相似,但絕對沒有完全一樣的。

    書畫大談怨嬰的由來,故意將其描述成一種鬼怪,然而他越是講的頭頭是道就越是說明他在撒謊。

    不過陸景也沒當場揭穿他,一是想看看這家夥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二是看朱頡這樣子,就算說了朱頡估計也不會聽,所以也就沒有白費口舌。

    直到後麵朱頡開口怒斥那隻怨嬰,陸景卻是越聽感覺越不對勁兒了。

    朱頡所提到的那個昭宗怎麼這麼像是鏡湖穀裏一心煉丹的寒山客?而且之後怨嬰的那番話更是等於直接坐實了這一點。

    陸景對於寒山客的身份其實早有猜測,料想他應是宗室中人,但是一來他對陳朝這一大幫子王爺公主什麼的並不怎麼熟悉,二來寒山客雖然看起來並不怎麼顯老,但畢竟也是四十多年前的人物了,陸景很難把他對號入座。

    再加上他自己手頭一堆事情要做,也不想摻合這種宮闈秘事,甚至那日都沒聽福安公主把話說完。

    可沒想到今晚的事情三不轉兩不轉,最終卻是又轉到了寒山客的身上來,而且在得知寒山客的真正身份後,陸景順帶著也想明白了不少事情。

    他一開始的時候的確和其他人一樣以為東玄師徒是衝著他們司天監來的,但是至少現在看來,他們並不是今晚這場宴會上唯一的主角。


    書畫名為捉妖驅邪,但實際上根本就是在和那隻怨嬰搭台唱雙簧,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將朱頡給引到坑裏去,成功讓在場絕大多數人都相信了朱頡其父得位不正,同時又暗暗放出了昭宗尚在人世的消息。

    可以想象一旦這個勁爆消息傳播出去,勢必會讓本就已經風雨飄搖的陳朝變得更加動蕩。

    當然,朱頡畢竟不是什麼剛登基不久的少年天子,他在位二十六年,哪怕到了天下動蕩之際,至少京師之中他的基本盤還是很穩固的。

    不止那些王爺公主,還有滿朝文武很多都和朱頡在同一艘船上,雙方有著共同的利益,不可能因為四十多年前的老皇帝忽然出現,再加上幾句流言,大家夥就都一窩蜂的倒戈。

    但是京師之外呢?

    那些中央影響力本就薄弱的邊塞之地,又或被天災人禍折騰的民不聊生的那幾個州郡,那裏的地方豪強與江湖草莽怕不是早就在潛伏爪牙忍受,靜待天下之變了。

    他們現在所缺的不過是一麵旗幟罷了,而昭宗朱禎正是那麵旗幟。

    想到這裏陸景心中的不安不由也變得越來越強烈。

    他倒不是為了朱頡的皇位即將不穩而擔憂,說實話他對這天下誰來當官家根本就不關心,關鍵是寒山客要是跑來跟朱頡玩起真人全戰,那誰還來給他煉製毒丹呢?

    尤其陸景眼瞅著自己的秘力修為就要再度突破,成為二宮修士了,他可是對寒山客承諾為他煉製的毒丹寄予了厚望的,還指著這玩意兒續命呢。

    不會吧,看那家夥的樣子一直對長生之外的事情不感興趣,否則也不會在鏡湖穀一待就是四十年了。

    他怎麼忽然又打起再就業的念頭了呢,還是說東玄師徒打算將寒山客給直接擄走,強迫他成為一個傀儡,然而寒山客本人的身手雖然稀鬆平常,但是他可是住在書院裏的。

    那裏除了黃監院等一眾師生外,還有不少前輩高人,陸景很難想象有什麼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進去,再將寒山客給綁出來。

    又或者是他想多了,東玄師徒壓根兒沒打算讓朱禎這個老皇帝重新上崗,隻是想要借他的虎皮扯一扯,凝聚起一股勢力,順便給已經千瘡百孔的陳朝再捅上兩刀。

    陸景現在恨不得馬上就返回書院,找到寒山客好好問個清楚。

    然而眼下他卻不得不先將注意力集中到麵前的麻煩上。

    朱頡這個大陳官家總算還沒完全昏過頭,在見到那隻怨嬰後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又哭著喊著重新投入回司天監的懷抱。

    陸景雖然對他這二五仔行為也有些不爽,但還是出手救下了他,沒辦法,誰讓他有錢呢。

    當然,報酬的事情隻能後麵再談了。

    書畫望著擠進司天監諸人中的朱頡,臉上露出了一抹不解之色,開口道,“官家為何要逃呢?”

    “還不是因為你們這些妖道妖言惑眾,朕一時不查,聽信了你們的讒言,誤將國之股肱當作心頭之患,險些釀成大錯。”朱頡探頭道。

    書畫聞言歎了口氣,“官家你這又是何必呢,如果不喜歡怨嬰所說的話,直接讓草民殺了它便是,為什麼一定要遷怒到我們師徒頭上來呢,您摸著自己的良心說說,我師父這段時間是不是幫你做了很多事情,不但為你招攬到這麼多奇人異士而且連我們師兄弟也都一同來為官家效命。

    “可結果官家你卻忽然翻臉,如此作為又怎麼能讓天下英才歸心呢,還是說你已經做好了打算,想要殺了我們所有人,不讓今晚的事情泄露出去。”

    書畫的一番話頓時又讓殿內的氣氛變得緊張了起來,尤其是除司天監諸人外的其餘人等,望向朱頡的目光也變得不善了起來,他們當中大部分人本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之所以來投奔朱頡隻是為了榮華富貴罷了,結果眼看富貴撈不著,還有可能送了命,這夥人心中的凶性也被激了起來,很多人甚至已經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準備。

    好在朱頡也不傻,立刻就道,“爾等休得胡言!今日大殿之內都是朕請來的賓客,要走要留朕皆不會阻攔,朕……朕這便傳令下去。”

    朱頡是硬著頭皮說出這句話來的,因為按照他的本意,這些人當然是殺了最好,但是他也知道不這麼說,今晚誰先死可就不好說了。

    所以哪怕明知那些要命的傳言明天就會在京師之中擴散開來,他也隻能選擇吞下這枚苦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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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2-9-17 02:38:18

  老實說,朱頡自己也覺得自己這行為有些不要臉。

    就在不久前他才把司天監諸人當作東玄師徒和新招到這夥奇人異士的試金石,默許了那些人在筵席上對司天監動手。

    但是現在他又轉過頭來想抱司天監的大腿,怎麼看都很無恥。

    不過相比起自己的臉麵,性命顯然更重要一點。

    而且最關鍵的朱頡也知道司天監不會拒絕他,因為一直以來司天監的行事風格便是如此,默默做著自己分內的事情,從不逾矩。

    不會因為喜歡誰就為誰所驅使,也不會因為討厭誰就置誰於不顧。

    用郭守懷的話來說,我們隻管邪祟的事情。

    朱頡原本很討厭司天監這種堪稱冷酷的態度,但是現在他卻是忽然有些明白了,司天監的那些前輩們為什麼會定下這樣的規矩。

    區區東玄師徒四人,便將他的皇宮攪得翻天覆地,這樣一個擁有神秘力量的強大組織,一旦開始插手世俗中的事情,根本不是任何朝代,又或是哪一位帝王可以阻擋的。

    雖然聽起來有些荒謬,但這條規矩從來都不是為了保護司天監,而是為了保護像他這樣的一國之君的。

    朱頡一時之間有些走神,隨後便聽到不遠處的書畫輕喚道,“官家,官家可還好?要我將這隻滿嘴妖言的邪祟給斬殺掉嗎?”

    朱頡下意識的就想說動手吧,但是旋即又反應過來。若是就這麼把這隻怨嬰給一刀宰了,那便等於坐實了它剛才所說的那番話。

    而且這樣一來寧婕妤和她腹中的孩子也沒救了。

    雖然朱頡現在已經有八成的把握,這隻所謂的怨嬰就是東玄師徒搞出來的鬼,但是外人可不會相信。

    這一刻的朱頡甚至動了殺心,想要將今晚參與宴會的人統統殺掉。

    但是在這之前,他得先解決了東玄師徒的麻煩。

    朱頡聽到書畫發問,沈聲道,“不,不要傷它,朕今日要和它好好辯上一辯。”

    說著他居然從桌案後走了出來,一步步向著那隻怨嬰走去。

    包括東玄師徒在內,殿內諸人都是一愣,似乎沒想到朱頡這位官家的膽子居然這麼大,一點不怕這隻相貌可怖的怪物,竟然還敢靠上前去。

    要知道朱頡的老子可是把人家一家三口都給宰了的,還搶了人家的皇位,這已經不隻是血海深仇了。

    而朱頡自己連武都沒練過,這麼上去不是肉包子打狗嗎?

    朱頡自己的心中也是一陣忐忑,但是現在的他必須要先脫離東玄真人的控製,跟司天監的諸人彙合,保住性命。

    而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別的辦法,能夠在不引起東玄真人懷疑的情況下和他拉開距離了。

    實際上朱頡剛走了幾步東玄真人的眉頭便已經皺了起來,接著向書畫使了個眼色。

    後者見狀扣起右手無名指,輕輕敲了兩下卷軸。

    下一刻那怨嬰便張開嘴巴,對著朱頡呲起牙來,朱頡像是已經能嗅到他口中所散發出的惡臭,心中不由也很是害怕。

    但是看了眼澄觀距離他也隻有二十步遠了,朱頡感覺看到了一絲曙光。

    索性一咬牙低下頭去,反而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不過這會兒其他人也看出來了,朱頡嘴上嚷嚷著要跟怨嬰好好辯上一場,但是腳下卻是向著司天監諸人所在的方向奔去。

    而且走到一半還開口疾呼道,“仙長救命!”

    澄觀聽到仙長兩字一時之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畢竟朱頡先前一直這麼稱呼玄師徒稱,尤其書畫之後還接了一嘴,“管家莫怕,草民這便來救駕了。”

    “不不不,你別過來。”朱頡聞言連連擺手,腳下跑的更快了。

    不過他畢竟隻是個普通人,而且平日裏也養尊處優慣了,就算這會兒拚了老命,但是速度也談不上多驚人。

    反正肯定沒有那隻怨嬰快,後者隻是幾個起落,就撲向了朱頡的後背,朱頡聽到身後傳來的風聲心中的恐慌也攀升到了頂點,暗叫一聲,“吾命休矣!”

    但是下一刻他的身子便騰空而起,不知怎麼的就飛到了澄觀麵前。

    整個過程就好像騰雲駕霧一般,而落地的時候又很輕巧,一點沒有摔在地上的感覺。

    而朱頡回頭,發現澄觀身邊那個不修邊幅的方臉漢子不知何時已經攔在了他和那隻怨嬰身前。

    剛剛應該也是他出手,將跑到一半的朱頡給拋了過來。

    不過這時那隻怨嬰也衝到了那人身前,它的嘴巴向上張開,一直張到了快有整張臉那麼大,看起來讓人毛骨悚然,接著便要咬向那人的脖子。

    “仙長小心!”朱頡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結果就見那人不閃不避,隻是等著那怨嬰躍到身前,方才伸出一隻裹著布的手,直接抓住了那隻怨嬰的一條腿。

    然後蹲下身子,就像是拍黃瓜一樣,將那隻怨嬰反反複複的拍在地上。

    動靜之大聽得朱頡都心驚不已,而殿內用來鋪地的金磚也被拍的碎裂開來。

    所謂金磚,當然不是真正金子燒出的地磚。

    皇家雖然富有,但也還沒富到這個份兒上,況且真這麼做了,那些禦史文官肯定也不會放過這麼幹的皇帝,一個窮奢極欲的名頭總是跑不掉的。

    所以皇宮中的金磚實際上禦窯燒出的大塊兒方磚,取的湖中的特製泥沙,先陰幹七個月,再入窯燒製,總之一套流程下來至少也得一年時間才能練出一窯。

    當然這麼折騰出的方磚質地自然也是極好的,堅固異常,反正朱頡是想不到有人居然可以徒手拍斷。

    而那方臉漢子砸了一會兒,再一鬆手,就見那隻怨嬰居然連滾帶爬的跑回到了書畫手中的空白畫卷上,看樣子是再也不打算出來了。

    “仙長好身手!”朱頡當先開口讚道。

    陸景瞥了他一眼,不過也懶得和這家夥一般見識,因為剛剛聽了朱頡和怨嬰的那番話後,他的腦海中掠過了很多事情,尤其是想到了某種可能,心頭不由也跟著一跳。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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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9-16 00:04:42

     眼見東玄真人隻是微微彈指,那隻來勢洶洶的怨嬰便被打飛了出去,朱頡也暗鬆了口氣,重新坐直了身體,恢複了九五至尊的威嚴。

    然而待那怨嬰開口,朱頡的臉色卻是再次大變,而且這一次他眼中的驚駭尤勝先前,整個人竟然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書畫見狀喝斥那怨嬰,“你莫要胡說,官家得位之正天下皆知。”

    那怨嬰冷笑,“他得位是正,但他老子可就不是了,我爹爹是陳昭宗朱禎,在位時國泰民安,君臣相宜,手足相親,且深受百姓的擁戴。

    “唯獨一直沒有子嗣,日子久了他的親弟弟便逐漸生出了二心來,借著一次打獵的機會,將那我那爹爹騙入深山中,然後伸手將他推下了山崖,對外卻隻宣稱是我爹爹不小心失足,回來後還表現出一幅無比悲痛的樣子,用以迷惑天下人,但暗地裏已經做好了登基的打算。


    “可誰知沒過幾日卻得到消息我娘親居然有了身孕,如此一來,皇位歸屬便又有了變數,於是一不做二不休,幹脆讓宮女直接喂了我娘親毒藥,將我娘親和我一起給毒死了,而他最終也如願以償的順利登基。”

    怨嬰的這番話讓大殿內一片寂靜。

    主要是大家夥都沒想到來吃個酒席還能聽到宮闈秘聞,而且還是和皇位有關的宮闈秘聞,同時內容還如此勁爆。

    他們倒也不是沒想過這其中的真假,然而書畫先前那番話已經讓他們先入為主,認定了怨嬰必是母子慘死,心有怨念的嬰童才能化形,而且書畫剛剛還露了手活人入畫的絕活,也讓他們更加堅信這怨嬰是被書畫給抓到的。

    再加上人都有陰暗心理,尤其是在揣測上頭那些大人物的時候,總是不免往陰暗的地方去想,所以這會兒雖然沒人開口,但是看他們臉上的表情,顯然都已經信了個七七八八。

    不過朱頡也終於反應了過來,起身怒斥道,“一派胡言!先帝從未做過手足相殘之事,陳昭宗當年的確失蹤了,但是是因為他沈迷煉丹,為求長生自己離開的宮殿,所謂打獵墜崖,是先帝和一眾大臣為了他的名聲著想事後粉飾的,他那時根本就沒去打過獵。

    “至於他死後,的確也有妃子離世,但是是因為哀傷過度,而且肚子裏並沒有孩子。”

    朱頡的神色很是激動,說到最後幾乎都是在怒吼了。

    反觀那怨嬰卻是一點都不著急,等朱頡說完後輕蔑一哂,“那時的你才多大,五歲,六歲?隻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鬼罷了,你知道的事情都是你父皇告訴你的,而他又怎麼可能將自己所做的那些惡行如數告訴他人,就算是他的骨肉也不可能。”

    那怨嬰頓了頓,又接著道,“不信的話,你可以讓人去皇陵掘了我娘親的墓,看看她的肚子裏是不是還有個嬰兒。”

    朱頡被氣的聲音都在發抖了,“皇陵重地,怎麼可能說挖就挖!”

    他說的自然是實話,但是這句話落在旁人的耳中卻是又進一步坐實了他的“心虛”。

    而那怨嬰卻似乎還嫌不夠,臉上又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來,“其實你的心中也有猜測的對吧。”

    “朕有何猜測?”

    “我這段時間藏在宮內,可是聽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據說你不久前得到了朱禎依舊在世的消息,隨後便秘密派出了淨字衛去拿人,那些淨字衛還聯手天龍門的門主厲飛龍和江湖中最近炙手可熱的陸景陸大俠打了一架,哈哈哈,如果不是擔心當年的事情泄露,你為什麼這麼慌張?”

    那怨嬰的話像是一盆冷水,將朱頡給澆了個透心涼,他沒想到就連這件事也被對方給知曉了。

    緊接著朱頡的胸中就湧起了一股寒意。

    他的這股寒意並不是因為麵前這隻長相恐怖的邪祟而起,而是來自於他身邊靜坐不語的東玄真人,以及大殿上他那個一直麵帶微笑的三弟子。

    這一刻的朱頡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朱禎的事情最初就是東玄真人告訴他的,因為在他問計東玄的時候,後者告訴他天下動蕩是因為雙龍相爭。

    朱頡不解其意,因為他的幾個兄弟都不成器,他繼位基本上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並沒有遇到什麼挑戰。

    在位這麼多年,一直大權在握,而皇太子羽翼未豐,也不會對他構成什麼威脅,朱頡完全不知道另一條龍從何而來。

    直到東玄真人為他算出了四十多年前去修道的老皇帝尚在人世,並且還從太平錢莊帶回了半塊兒玉佩,朱頡找宮內的老人看過後確認這的確是朱禎的貼身之物,朱頡這才信了東玄真人的話。

    畢竟東玄真人又沒見過朱禎,不可能提前知道這塊兒玉佩是朱禎的。

    於是之後他便聽從東玄真人的建議布置陷阱想要將朱禎引誘出來,再秘密除掉,破了這雙龍相爭之局。

    但是現在看來,他這根本不是破局,而是在入局,入了東玄師徒設下的局。

    現在的朱頡,發現自己居然百口莫辯。

    就算他是陳朝官家,下令殺掉自己的叔伯,尤其這叔伯還是前前任皇帝,也絕對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根本難以啟齒。

    況且朱頡也沒蠢到家,他知道自己就算拚著不要臉把這事兒給說出來,東玄真人也絕對不會承認,到時候隻是白得一個不孝的名聲。

    再加上東玄師徒所展現出的強大神通,讓朱頡的心底更是忍不住心底發涼。

    他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法跟東玄師徒撕破臉來,不說別人,單隻是那個可以通過火焰自由穿梭的火行孫就根本防不勝防,對方若是要殺他,他就算找再多侍衛護在身邊也沒用。

    朱頡正自六神無主中,眼角的餘光卻是是又掃過了司天監諸人。

    下一刻他的眼睛重新亮了起來,對了,他還有司天監。

    這世上若說還有誰能從一群邪魔外道手中保下他來,那也隻有大陳朝的定海神針司天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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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9-14 04:29:16

   書畫聽到澄觀的話居然沒怎麼生氣,反倒是認真打量了一遍澄觀,接著道,“看你的樣子應該也是個官吧,既然是官,就該知道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能比官家的事情更重要。”

    “官家有什麼事情?”澄觀皺眉。

    “前些日子宮裏出了邪祟,導致幾個宮女和太監失蹤,不久前寧婕妤也害了怪病,一直臥病在床,禦醫看過後開了好幾服藥,卻都沒什麼效果,我剛剛便是奉師父之命去捉拿那隻邪祟去了。”

    書畫說著,又向著主案後的朱頡行了一禮,“草民幸不辱命,已經找到了這一切的元凶。”

    朱頡聞言亦是大驚,“什麼,宮內真的有邪祟嗎?”

    要知道這裏可是皇宮,內裏除了他這個官家外還住著不少貴人,而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永遠不會缺少各種宮闈秘聞,少幾個太監宮女實在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隻有寧婕妤的事情讓朱頡比較上心,但是他其實也沒太往那方麵去想,畢竟京師還有司天監,朱頡雖然不爽司天監對他的態度,但是對司天監的能力還是挺認可的,真要有什麼妖邪作祟,想來應該也瞞不過司天監的眼睛。

    結果沒想到東玄真人的三弟子眼下真的從宮中捉出了一隻邪祟來。

    似乎看出了朱頡在想什麼,書畫又道,“官家想看看那隻邪祟嗎?”

    “這……還能看的嗎?”朱頡有些遲疑,他自認很有膽量,然而麵對傳說中的妖邪鬼物,心中依舊有些忐忑。

    但是等他看了眼含笑而立的書畫,又看了眼自己身邊的東玄真人,甚至是司天監諸人,感覺胸中又有了底氣。

    是了,今晚難得這麼多高人在場,區區邪祟又有什麼好怕的。

    想到這裏朱頡點頭道,“好,朕就看看,是哪個不開眼的邪祟敢跑進朕的皇宮之中。”

    書畫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這隻邪祟可不是從外麵跑進來的。”

    不過說完這句話後他也不再解釋,就又伸手從背後的畫簍中抽了副畫軸出來,放在手中徐徐展開。

    隻見那畫上畫著的是一個嬰孩,然而並不像一般的嬰孩一樣天真無邪,他的小臉上布滿了猙獰的青筋,舌頭耷拉在嘴邊,臍帶拖在地上。

    不過最讓人感到恐怖的還是他的眼睛,那雙眼睛裏就像是凝聚著世間所有怨毒一般,配上他渾身上下潰爛的皮膚,真是要多滲人有多滲人。

    朱頡倒吸了一口涼氣,隻看了一眼就急忙挪開了目光,接著對書畫道,“這……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怨嬰。乃天地極陰極凶之物,隻有將要降生在世間的前一刻連同娘親一起慘死的嬰兒才能化作這等邪祟,它的胸中充滿了不甘怨氣,白天的時候通常會找個沒人的地方休憩,等到了夜間則會出來覓食。”

    書畫解釋道,“它會從暗處躍出襲擊落單的倒黴鬼,先掀開那人的頭骨,吸食其中的腦髓,之後從右腳開始啃起,直到將整個人都吞進肚子裏,連一片指甲蓋都不剩。哦對了……”

    書畫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補充道,“它還會盯上懷孕的孕婦,利用她們的肚子來產出另一隻怨嬰。”

    “什麼?!”朱頡大驚失色,“那寧婕妤她……”

    書畫搖了搖頭,“那怨嬰已經將自己的怨氣送入寧婕妤腹中,草民也無能為力了。”

    “怎麼會這樣!”朱頡整個人都被嚇呆了,“仙家的意思是說……那孩子保不住了嗎?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不,”書畫似乎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但片刻後還是如實道,“不隻是孩子,大人恐怕也保不住了。”

    “什麼意思?”

    “怨氣入體,非藥石可醫,拖得越久隻會病的越厲害,還望官家能早做打算。”

    朱頡聞言隻覺心亂如麻。

    寧婕妤不隻是他最寵愛的妃子,而且她出身西北將門,朱頡兩年前之所以娶她,最大的用意還是為了穩定住西北三州的武人。

    當然,如果放在平時,朱頡倒也不是不能承受寧婕妤之死所帶來的負麵結果,大不了讓那些將門再送個女兒過來,但偏偏眼下正值天下動蕩之際。

    在這個要命的節骨眼上西北三洲要是出了什麼亂子,對於陳朝的衝擊可就大了。

    朱頡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然後又對書畫道,“仙家,孩子也就算了,大人真的救不回來了嗎?

    “這個嘛,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書畫的話讓朱頡看到了一線生機,“要驅除寧婕妤體內的怨氣隻有一條路,就是先化解了怨嬰體內的怨氣,隻要怨嬰可以安息,那寧婕妤,甚至她肚子裏的孩子便都可以不藥而愈。”

    “如何化解怨嬰的怨氣?”朱頡聽得精神一震。

    “很簡單,找出當年害死它們母子的凶手,將那人送給它吃掉便可以了。”

    這事情聽起來有些殘忍,但卻不是朱頡不能接受的。

    所以並沒有猶豫太久他就點頭道,“那就照這麼辦吧,按照仙長的說法,這東西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也是為人所害,既如此朕……朕便幫他報了這仇。”

    說到最後朱頡也有些臉紅,他做出這決定等於說是犧牲一人,來救回寧婕妤母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明君所為。

    書畫聞言卻讚道,“官家聖明,既如此,我這便將那邪祟給放出來。”

    “在,在這裏嗎?”事到臨頭朱頡又有些瞻前顧後了起來。

    “沒事,隻是問它幾個問題而已。”書畫安慰道。

    接著手腕一抖,就見那隻長相醜陋的怪物,從畫中一躍而出。

    而那隻怨嬰剛一落地,便向著朱頡所在的方向撲去!將後者給嚇了一大跳,險些踢翻了麵前的桌案。

    好在東玄真人及時出手,屈指輕輕一彈,那怪物便慘叫著倒飛了出去,又摔回到地上。

    書畫喝道,“莫要再徒勞掙紮了,今日這麼多高人在場,你肯定是沒法再害人的,不如老實跟我們說說你究竟究竟被何人所害。”

    “你想知道我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幅樣子的?”那怨嬰張嘴,它的聲音尖細如針,還帶著哭聲,鑽進耳朵裏讓人格外的難受。

    “去問他啊,問問他的父親是怎麼害了我跟我的娘親,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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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9-13 02:02:36

“大家師兄弟一場,你這又是何必。”

    書畫搖頭,接著就見晏筠用掌風將火行孫一路逼進了牆角,待火行孫無處可逃後,又舉起另一隻手上的酒壺向著火行孫澆去。

    這一套連招下來頓時讓後者慘叫連連,身上的火焰被澆熄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也又小上了一圈,甚至還沒那三個侏儒高了。

    書畫心中不忍,衝晏筠拱手道,“我這個師弟腦子是不太好使,若是先前冒犯了姑娘你,略施懲戒也無不可,你如果氣不過,可以讓他再抽自己幾巴掌,但是千萬不要把他身上的火焰都給弄滅了,因為他一盞茶的時間之內變不回人形,便必死無疑了。”

    書畫話音未落,火行孫已然色變。

    那顆已經化為火焰的腦袋上居然露出了一個清晰的恐懼表情。

    因為書畫表麵上是在幫他求情,但實際上卻是將他最致命的弱點直接告訴了麵前的敵人。

    要知道兩人交手已經有段時間了,火行孫的心中也越來越焦急,正在盤算著怎麼將晏筠給騙開好脫身,卻是因為書畫一句話直接胎死腹中。

    而書畫說完後頓了頓,又接著道,“對了,勞煩姑娘再拿隻燈盞給他,他可以通過吸收火焰來恢複身體,也能通過火焰遁走。”

    如果說書畫之前還隻是不小心說漏了嘴,那這一次提醒中所包含的滿滿惡意就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來了。

    實際上就連作為對手的司天監諸人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就因為火行孫先前那半句粗口,書畫就要置自己這位同門師弟於死地。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估計很難有人會相信,氣質如此出塵脫俗的人一個人,心眼卻會比針尖還小。

    難怪火行孫在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後會狠狠給了自己兩個耳光,顯然他對自己這位三師兄的脾氣很了解,可惜他認錯雖快,最終卻還是沒能逃過一劫。

    晏筠沒有理會火行孫和書畫之間的矛盾,既然後者不想要這個師弟,那她也沒客氣,運起用雲霄奔雷掌將火行孫死死逼在牆角。


    雖然到目前為止司天監這邊還占據著上風,但是書畫出現,還有一直未動的東玄真人顯然都是變數,不管怎樣,能提前除去一個強敵總是好的。

    或許是感覺到留給自己的時間越來越少了,火行孫的哀嚎也變得越來越慘。

    而書畫對此卻恍若未聞,依舊負手而立,笑望著殿內的熱鬧景象,直到東玄真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聲道,“好了,你的氣應該也消了,就別再難為你五師弟了。”

    書畫聞言眼中掠過一抹不快之色,但隻是一閃而逝,旋即躬身恭敬道,“是,師父。”

    說完他再次望向司天監的眾人,開口認真道,“我師父已經發話,諸位還請停手吧。”

    呂屏這時候剛擊敗了一群敵人,正殺的興起,舉目四望,殿內竟無人再跟他動手,於是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書畫身上。

    下一刻,這位逍遙山莊的少莊主運起輕功衝著書畫衝去。

    呂屏從來都不是一個莽撞的人,他當然也看出書畫不好對付,其他人也就算了,東玄真人門下的一眾徒弟的確一個比一個邪門。

    而且他們的手段甚至已經超出法術的範疇了,呂屏在書院學習也有半年了,沒見過哪個教習能做到類似的事情。

    所以他雖然挑了書畫做對手,心中卻是格外的謹慎。起手先放出了一道沙塵術,阻礙對方的視野。

    接著右拳打向書畫的左肋,但真正的殺招在左手。

    他掌中藏著一張符籙,上麵畫的是定身術。

    以呂屏如今製作符籙的水平,其實是畫不定身術這種法術的,這張符籙是他花錢從一位教習那裏買到的,作為他的殺手鐧,平日裏輕易不會動用,但這次卻是毫不猶豫的拿了出來。

    而從書畫臉上的表情來看,他應該是沒有發現呂屏的後招,這讓呂屏心下稍安,同時也加快了腳步。

    就在他快要來到書畫身前的時候,後者卻是也終於有了些反應,將那隻修長白皙的手掌伸進了背後的畫簍中,取出一副畫卷。

    書畫當著呂屏的麵不疾不徐的打開那副畫卷,上麵卻是空無一物!

    呂屏還在詫異,下一刻,他感到一股吸力從那畫卷上傳來,而他的身子也直接飄了起來,他左手中攥著的定身符根本沒來得及用出來,就一頭紮進了那副空白的畫卷中。

    而隨著他的身體被吸入畫卷,那畫上也跟著浮現出了一片水墨來。

    繪的正是淩空飛擊的呂屏!

    書畫收起那副新鮮出爐的畫卷,微笑道,“如何,諸位現在肯停手了嗎?”

    實際上不用他開口,在他露了這一手活人入畫後,大殿上也為之一靜,晏筠望著麵前幾乎和嬰兒一般大小的火行孫,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因為呂屏被人所製,投鼠忌器不得不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死裏逃生的火行孫不敢怠慢,連忙竄向了距離他最近的一隻燈盞,張嘴一吸,將那團燈焰吸進了自己的肚子裏。

    而他的身體也變得大了一些,但是光這點火焰顯然還不夠他恢複的,於是火行孫又撲向了下一個燈盞。

    “唉,你的腦袋裏真的就隻裝著火焰嗎?”書畫看著滿地亂竄,找燈台的火行孫歎了口氣,接著伸手直接打翻了一隻燈台,很快那下麵的桌案便燃燒了起來。

    火行孫遠遠看到一團大火就連忙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來不及跟書畫道謝,就急忙抱著一通狂吸,總算趕在一盞茶的時間到來前恢複到原先的大小,重新變回人形。

    書畫沒再理他,而是轉頭又望向了司天監諸人,他的目光在夏槐和晏筠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接著道,“很好,看來大家都冷靜了不少,今夜官家設宴款待我們,珍饈美酒在前,咱們又何必動粗呢。”

    “對對對,”許久沒說話的朱頡這時也開口道,“大家有話好好說。”

    “荒謬!今晚來搶我們位置的人是你們,現在說為什麼動手的也是你們,合著正話反話都讓你們說了,而且就算要好好說話,總得先把我們的人給放了吧。”澄觀板著臉道。

    陸景聞言倒是忍不住又多看了澄觀一眼,說實話今晚澄大人的表現其實很一般,基本隻扮演了捧哏的角色,甚至讓人有些懷疑他這水平倒是怎麼混進司天監的。

    直到這一刻,陸景才找到些答案,看了書畫剛剛那一手,很多書院弟子都忍不住心生畏懼,被對方的氣勢所懾,不想當這個出頭鳥,害怕惹怒對方。

    反倒是澄大人這個普通人,怕歸怕,但是該做的事情該說的話卻是一點都沒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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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2-9-12 02:52:55

麵對四麵八方的來敵,大部分書院弟子都已經出手。

    然而陸景除了剛剛丟出一個酒壇,幫晏筠對付了下火行孫外,其他時候依舊穩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跟屁股被坐席給黏住了一樣。

    澄觀等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口道,“你一直不動手,是為了留在這裏保護我嗎?”

    “不是,”陸景衝著東玄真人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那邊還有一個呢,我是在防備著他。”

    實際上不止陸景,夏槐在這場混戰中也沒怎麼出手。

    兩人心有靈犀,不需要出言溝通,隻是互相對視了一眼就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按兵不動。

    而東玄真人見陸景向他望來,也舉起了桌案上的酒杯,遙敬了後者一杯。

    他的兩個徒弟先後被人破去法術,但是他看起來卻是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依舊在和朱頡談笑風生。

    反倒是朱頡雖然抱著用司天監諸人來他為新招攬的這幫奇人異士驗成色的念頭,可看到下麵這場熱鬧非凡的大亂戰,還是被驚得目瞪口呆。

    一方麵在為那些奇人異士的種種神通手段而驚歎,另一方麵卻是也為司天監諸人所展現出的強大戰鬥力暗暗心驚。

    他剛剛繼位的時候前一任司天監少監曾經來到宮中找過他,向他道賀的同時也跟他介紹了一下司天監的日常工作,接著還跟他露了一手法術。

    不過除此之外,他對於司天監這個陳朝最神秘的官署的了解就很少了。

    隻是謹遵先皇與太祖不問,不查、不究的三不遺訓,小心維持著與司天監的關係。

    不得不說在天下穩定,四海升平的時候,雙方的這種關係還是很讓朱頡愉快的,他偶爾也會聽到一些地方上發生的奇聞異事。

    但是這些奇聞異事,無一例外要不了多久就全都平息了下去,並沒有一樁釀成大禍,顯然司天監的那些家夥不是隻拿銀子不辦事。


    想到有這麼一群高人在默默保護著自己還有自己治下的臣民,朱頡晚上睡覺也覺得安心了很多,隔三差五的還會再給司天監多撥幾筆銀子去。

    而司天監果然也如先前約定的一般,對他的所作所為同樣不聞不問,無論他賢德也好,或是偶爾率性妄為一把也罷,司天監並不會和那些討厭的禦史言官一樣天天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一有什麼事情就馬上跳出來大聲指責,為自己邀名。

    這也讓朱頡看司天監更順眼了,但是雙方之間的這種和諧關係在天下動蕩後便出現了裂痕。

    這個時候的朱頡可不再覺得司天監這種不管不問的行事作風是件好事了,他希望司天監的一眾高人能出山為他力挽狂瀾。

    在被郭守懷不斷敷衍後,他的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恨起司天監的來,但是他清楚自己拿司天監其實並沒有太多辦法。

    直到他遇到了東玄真人,後者向他所展示出的法術並不遜於司天監,而且最關鍵的是東玄真人也願意將自己的這身本領毫無保留的獻給他,為他所用。

    不但答應為他平定天下,而且還承諾會幫他再建一個新的衙門,來代替司天監,解決詭物作祟的問題,最關鍵的是這個衙門是完全效忠於皇室的。

    聽得朱頡頗為心動,思考了沒多久便下密令讓東玄真人為他招攬人手。

    但是現在看來,這些人強則強矣,但是跟司天監比還是差了不少,就連東玄真人那兩個徒弟也不是司天監那群監察的對手,其中一個還讓人給欺負哭了,這讓朱頡心中隱隱生出了一股不安。

    另外最關鍵的是,他雖然並沒有下令讓那些人直接對今晚司天監來赴宴的八人動手,但是在晚宴上的態度其實也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這無疑會在之後讓他和司天監之間的關係惡化。

    而如此一來,他就別無選擇,隻能愈發依靠東玄真人和他的那些徒弟了,以朱頡的政治嗅覺,當然能察覺到其中的不妥。

    分化手下的臣子,讓他們互相製衡,避免一家獨大,這才是合格的帝王之術。

    朱頡心中已然開始有些後悔了,不知道先前自己怎麼就腦袋一熱,做出了這種抉擇,但事到如今也隻能硬著頭皮道,“真人,還不打算出手嗎?”

    “不急。”東玄真人笑嗬嗬的道,“再等等。”

    朱頡不知道東玄真人究竟在等什麼,他雖然不懂道法,也沒怎麼練過武功,但是場上孰若孰強還是能分辨出來的,除了開始的時候司天監諸人有些猝不及防,現在他們已經站穩了腳跟,重新占據了優勢。

    再等下去,怕是隻會更加被動。

    於是又過了一會兒,朱頡忍不住再次開口道,“真人,您那另外兩個徒弟……”

    “哦,我的六弟子與七弟子,修為尚淺,還無法化為人形,也參與不了爭鬥。”東玄真人捋著自己的胡須慢條斯理道。

    “這……”朱頡傻眼了。

    “官家莫慌,我的三弟子還在宮中為陛下驅邪捉鬼呢,”東玄真人莞爾,“算一算,他那邊應該也有結果了,很快便會趕來。”

    “真人的三弟子很厲害嗎?”朱頡還有些不放心。

    “除了我的大弟子外,我坐下眾弟子中就數他實力最強,手段最多,隻要他一到,我可保官家無憂。”

    東玄真人話音未落,就見一道身影從殿外飄然而至。

    那人一副書生打扮,頭戴綸巾,身著素白涼衫,腳踩青布麻鞋,身後背著一隻畫簍,在星輝月色之下,遠遠望去,便如謫仙一般。

    不用說,此人便是東玄真人的三弟子書畫了。

    他踏入垂拱殿後,先看了夜鴉,旋即失笑道,“四師弟你怎麼又哭鼻子了。”

    說完又望向正被晏筠提著酒壇追的滿地亂竄的火行孫,見到後者隻有先前三分之一大小,訝然道,“恭喜五師弟神通又有精進,可以變幻大小。”

    “放屁,老子這是被人給打得的!”火行孫氣道,但是看得出他還是挺畏懼這位三師兄的,剛才情急之下爆了粗口,等反應過來,二話不說立刻就抬手給了自己的左右臉龐各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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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9-11 01:58:25

     夏槐第一時間救下呂屏,另一邊的陸景也及時出手按住澄觀,讓司天監諸人都成功過關,沒有被夜鴉控製心神。

    然而他們的麻煩卻才剛剛開始。

    澄觀還沒來得及擦掉臉上殘留的酒水,就見三個大胡子侏儒忽地跳了出來,嚷嚷道,“不行了,咱們看不下去了,哪有這麼欺負人的!”

    他們一麵說著一麵從懷中各摸出了一隻鐵環,雙手扯住鐵環頭尾,口中發出呔的一聲,居然從那鐵環上又憑空抓出了另一隻鐵環。

    隨後故技重施,讓那兩隻鐵環變作四隻,四隻變作八隻,八隻又化為十六隻。

    再接著隨手抓住兩隻鐵環,輕輕一碰,居然就讓其中一隻鐵環的邊緣穿過了另一隻鐵環的邊緣,彼此嵌合在了一起,最終連成了三道鎖鏈,衝著陸景等人甩了過來!

    那鎖鏈看起來威勢驚人,揮動的時候便如同三條怒蛟在翻江倒海一般。

    不過見此情形,一名書院弟子也立刻挺身而出!

    因為手邊沒有合適的武器,他直接抓起了自己的桌案,迎上了那三道鐵索,桌案與鐵索相交的霎那,那書院弟子內力一吐。

    就見那三條氣勢洶洶的怒蛟頓時開始節節敗退,眼看便要飛回到他們主人的手中,但下一刻那三名侏儒手腕忽地一抖,卻是讓那三道鎖鏈合為一體,彼此嵌套,化作一條巨龍。

    而他們也合三人之力抵擋住了鎖鏈另一端傳來的內勁,和那書院弟子纏鬥在了一起,一時之間竟是不相上下。

    三人的出手就像是某種訊號,讓周圍的其他人也變得蠢蠢欲動了起來。

    那些人倒也不是完全被夜鴉迷惑,想要伸張正義,絕大多數人和先前祁休所抱的念頭差不多,都想借著這個機會在朱頡麵前一展自己的身手。

    畢竟他們之所以入宮,為的無非就是榮華富貴四字而已。

    隻是祁休之前的遭遇也為他們敲響了警鍾,讓他們意識到眼前這夥人並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這墊腳石一個踩不好,自己反而有可能會跌入萬丈深淵。

    所以他們才選擇按兵不動,直到那三個侏儒和那書院弟子對上,讓他們意識到司天監的八人原來並不是都像呂屏那麼強。

    於是沒過多久就又有人忍不住出手了,抓起桌上的酒壺,倒入喉中半口酒,接著噴出。

    那酒離開他的嘴唇後便化作一道利箭,向那書院弟子疾射而出。

    但那書院弟子反應也很快,及時從席中抽身,向後退開半步,避過了那道酒箭。

    接著腳下一點,身子又如飛燕般折回,一拳擊打向那人的胸口。

    他對自己的輕功頗為自信,書院這屆弟子中,除了陸景和幾個出身頂尖大派的核心弟子外,沒有人能在輕功上勝過他。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那人見他攻來,卻是不躲也不閃,而是抽出一條繩索,急急忙忙向空中一拋,隨後不可思議的事情便出現了。

    那繩索居然並不下落,而是變成筆直一條,直直向上,而那人則如靈猴一般,手腳並用,順著那繩索攀上了屋頂。

    看的那書院弟子亦是一愣。

    而除了那三個侏儒與玩繩的人外,殿內其他人這會兒也都開始各顯神通,不過好在這些人中絕大多數用的還是武功配上一些江湖戲法。

    初看之時的確頗為唬人,一不留神還有可能被傷到,但是他們的戲法並沒有東華真人師徒那麼誇張,尤其書院弟子這邊還有法術相助,一旦認真起來,沒過一會兒那些想要撿便宜的番邦異人們便開始節節敗退了起來。

    光是呂屏一個人,給自己加了輕身術再配合上一個塵沙術後就將十幾個對手打的哭爹喊娘。

    而其他書院弟子經過一番試探後也都紛紛重新占據了上風。

    見到這一幕火行孫的手也癢癢了起來,怪笑一聲,衝著澄觀衝了過來,不過沒跑幾步,他就又突然停下了腳步,接著將腦袋一縮。

    然而終究還是慢了一步,或者說在那隻手掌麵前,這世間絕大多數人的動作都會變慢。

    晏筠這一掌陸景看的有些眼熟,分明就是兩人先前切磋時少女使出的雲水靜慈閣絕學雲霄奔雷掌。

    掌動時若驚雷遊龍,自九霄降下,來去無蹤,讓人避無可避!

    當初就連陸景麵對這套武功的時候都隻能選擇硬扛,就更不用說火行孫了。

    他的脖子才縮了一半,晏筠的手掌就已經撫到了他的頭頂,不過雙方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晏筠也沒下死手,這一掌大概隻用了不到三成功力。

    然而落在火行孫的頭頂上卻像是沒有任何阻礙一般,輕而易舉的就穿過了火行孫的頭骨,接著就將後者的半個腦袋給打碎了。

    不過他那碎掉的半個腦袋裏並沒有迸濺出腦漿和鮮血,取而代之的是一團火焰。

    若不是晏筠見機不對,及時抽手,她的手掌怕是也免不了要被那團火焰給灼傷,就像先前那個侍衛一般。

    而等她收回手去,火行孫的那半個腦袋也重新恢複如初,看起來和之前並沒有什麼兩樣。

    隨後還衝著晏筠咧嘴嘎嘎一笑,“你的武功很強,很可能是我遇到的所有人裏最強的,可惜還是殺不掉我,因為沒有人能殺死一團火焰,任何試圖攻擊火焰的人,最終都隻會被火焰給吞……”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隻飛來的壇子給打斷了。

    火行孫見狀沒有後退,自信的將自己的身體又轉化成了火焰形態,直接迎了上去。

    然而那壇子並沒有砸到他的身上,而是在他身前一步就提前爆裂開來。

    隨後裏麵盛著的酒水直接淋在了他的身體上。

    這個年代的酒水酒精含量是很低的,並不可燃,瞬間便將他身上的火焰澆熄了大半。

    火行孫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縮小了一圈,而且因為火焰變小了,他也沒法再變回先前的人形,急急忙忙就向一旁逃去。

    但他才剛邁動腳步,晏筠的雲霄奔雷掌就又來了,而且這一次晏筠用出了至少八成功力,強勁的掌風直接將那火焰吹開,不但護住了自己的手掌,而且逼的火行孫隻能後退。

    隨後晏筠並沒著急再出手,而是衝著陸景所在的方向先點了點頭,“謝了。”

    “不必客氣,舉手之勞罷了。”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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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9-10 04:39:17

見呂屏露了這麼一手,陸景也忍不住在心中讚歎。

    不過他倒是沒澄觀那麼激動,實際上今晚來赴宴的書院弟子,都不像殿中其他人那麼驚訝。

    因為他們都知道呂屏的身份,身為逍遙山莊下一任莊主,呂屏早早就開始修煉起逍遙山莊威震江湖的絕學逍遙訣了。

    這門武功按照陸景的理解,有點像是《天龍八部》裏的小無相功,帥是一方麵,最重要的是可以模仿天下武功,修煉到高深之處,甚至比原版還要厲害。

    呂屏剛剛就是靠著這門絕學硬生生將祁休的劍法copy了過來,從而給後者造成了成噸的精神傷害。

    祁休現在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已經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倒是夜鴉依舊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還衝呂屏笑了笑,“大哥哥好聰明啊,那麼難的劍法看一眼就學會了,我要是有你的腦子,師父就不會總罵我笨了。”

    “你的腦子的確不太好,不然就不會來搶我們的坐席了。”呂屏淡淡道。

    “不是搶,這坐席本來就是我們的,”夜鴉認真道,“我隻是想要回我們的坐席而已。”

    “你說這是你們的坐席這就是你們的坐席了嗎?”呂屏冷笑,“這上麵難不成刻著你們的名字?”

    “沒錯。”夜鴉居然再度點頭。

    他的回答也讓呂屏愣了愣,隨後就見夜鴉指著桌案的一角道,“大哥哥你看哪裏。”

    呂屏雖然不信夜鴉的話,但還是低頭看了眼,結果果然在角落裏找到了一個歪歪扭扭的鴉字。

    夜鴉叉腰,一副很是得意的樣子。

    他雖然沒開口,但眼中滿是你看我沒騙你吧的表情。

    而有了呂屏的前車之鑒,陸景等人也認真找了找自己的桌案,果然,每個人都在上麵找到了一個字。

    陸景自己的是畫,想來應該是東玄真人的三徒弟書畫,而澄觀的是個鶴字,這地方毫無疑問就是屬於那隻仙鶴的了。

    呂屏一時無語,似乎是沒料到居然真的有人會這麼無聊,將自己的名字給刻在桌案上,不過他這會兒也已經意識到和夜鴉打嘴仗沒什麼好處,贏了有以大欺小之嫌,輸了更是尷尬。

    索性也就閉口不言,反正這地方他已經坐著了,也不會再起身。

    夜鴉贏下一局很是高興,但是之後等了好半天,見呂屏並沒有把坐席還給他的意思,於是一張臉也耷拉了下來。

    撅著小嘴一副站在原地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看到他這幅表情倒是讓呂屏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他雖然沒最近一段時間的陸景那麼炙手可熱,但也稱得上名滿江湖了,而且他成名可比陸景要早得多,身為逍遙山莊的少莊主不隻代表著自己,也代表著逍遙山莊在武林中的形象。

    這麼欺負一個小鬼麵子上的確不是太好看,而且夜鴉看起來也是真的可憐,他低著頭,肩膀還一聳一聳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偷偷啜泣。

    罷了,不過一個席位而已,還給他就還給他吧。

    呂屏心念至此,便想要起身讓位,同時將夜鴉拉進懷裏好好安慰一番。

    然而就這這時,他忽然聽得一旁的夏槐開口誦道。

    “除欲克念,凝神守中,集神玄竅,慎獨靜觀,不見虛妄!”

    待她的最後一字落下呂屏整個人也如大夢初覺一般,從先前那種迷迷糊糊的狀態中解脫了出來。

    而直到這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已經是著了對方的道了,想到這裏呂屏心中也是一陣悚然。

    明明他隻是和夜鴉說了幾句不鹹不淡的話,也不見對方有什麼動作,或是取出什麼東西,可他居然就這麼不知不覺的被對方給迷惑了心神。

    如果不是夏槐及時出手,以清心術助他脫離那種可怕的狀態,那他恐怕就要出大醜了,而且出醜還在其次,搞不好還會有什麼別的危險。

    呂屏越想越是心驚,再看向夜鴉的時候已經滿眼都是警惕,也不再將他當成是天真爛漫的孩童了。

    而呂屏能逃過一劫,殿內其他人卻沒有那麼幸運了。

    雖然夜鴉這魅惑之術主要是衝著呂屏去的,但是周圍人的心智也或多或少被他影響到了一些,像是晏筠陸景他們這類的修行者還好說。

    泥丸宮在得到開發後,本身對這類東西的抵抗力就別一般人強,除了首當其衝的呂屏外,也就是陸景身邊的澄觀澄大人中招了。


    別看澄觀剛剛還拍桌子為呂屏喝彩,先前還出言懟過朱頡,但是他畢竟隻是普通人,眼見夜鴉哭的可憐,也開始反思自己,心疼對方起來。

    接著就要大手一揮,招呼著陸景他們一起起身讓了坐席,結果沒想到卻被陸景給一把按在了桌案上。

    “你想幹嘛!”澄觀梗著脖子道,“還不撒手,這麼欺負個孩子,你們還是男人嗎?!有沒有讀過聖賢之書。”

    陸景沒理澄觀的靈魂質問,直接抓起桌上一壺酒澆到了後者的頭上。

    沒辦法,他不會清心術,隻能選擇這種物理清心的方法。

    好在澄觀本來也隻是被波及,如今被酒水淋頭,沒過多久眼中的神色也恢複了清明,隻是望向陸景的目光中多少有些哀怨,隨後小聲道,“你來不了,不能讓夏姑娘出手嗎?”

    而陸景的回答也很簡單,隻有四個字,“節約秘力。”

    這裏可不是書院,秘力濃鬱,除了陸景這個奇葩外,其他書院弟子在外麵施法不但會變得更難成功,而且消耗也更大。

    這一點哪怕夏槐這種修行天才也不例外。

    而今晚這場夜宴顯然已經超出了眾人原先的預期,並不像他們以為的那樣簡單。

    東玄真人的七個徒弟,到現在為止隻登場了四個,哪怕其中兩個真的如他所說不會出現,也還有五個要對付,更別說還有東玄真人自己了。

    在這種時候能節省秘力當然要節省秘力。

    所以陸景拿酒潑澄觀的時候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甚至考慮實在不行幹脆把他給直接敲暈好了,省得後麵再出什麼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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