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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20 02:19:09

第四百八十一章 大宗師現身

張夫人的話,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醫院裡面保大人還是保孩子的話題來。這簡直是把地藏王當做婦產科醫生了。

只不過,現在絕對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而我也沒有心情開玩笑。

眼看無雙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而張夫人掀開衣服看了看無雙的肚子。面色凝重的說道:「她的肚子已經完全是黑色的了。」

看來,地藏王說的沒錯。無雙肚子裡的孩子把她給救了。

這孩子雖然是我的,但是他畢竟還沒有意識。如果讓我選擇的話,無雙能活下來,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我正在旁邊胡思亂想。忽然,聽到頭頂上山崩地裂一般的一聲巨響。

我們都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鬼使看了看那黑乎乎的山洞:「該不會是地震了吧。咱們要被活埋在這裡了嗎?」

地藏王搖搖頭,說道:「鬼使,你去看看。」

鬼使膽子很小,馬上面露難色。但是他歎了口氣,像是下定決心了一樣。他想了想,說道:「好,我去看看。」

我看著鬼使的背影:「這小子真是忠心啊,地藏王隨便下一道命令,這小子都不怕死了。」

鬼使在山洞裡面轉了幾個彎,就不見人了。

緊接著,上面又響了幾聲,每一聲都地動山搖,聽的人心驚膽戰。然而,這聲音雖然巨大,但是周圍卻半點晃動也沒有,好像這裡被隔絕起來了一樣。

我們在這裡等了很久,那種巨響沒有消失,鬼使也沒有再回來。

我有些擔心的說道:「鬼使這小子,該不會又逃跑了吧。」

張夫人和地藏王沒有回答我。但是看他們兩個,面色都不太好。顯然有些不平靜。

奇才在一旁一直在研究,怎麼把老冥王身上那龐大無比的力量弄下來,為己所用,只不過,以他的實力,也只是臆想罷了。

畢竟老黑在那裡擺著,屍骨未寒,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知道等了多久,外面終於傳來了鬼使的一聲大喊:「菩薩,大事不好了。」

我一聽見著嗓子,不由自主的腦補出一個場景來。我,張夫人。地藏王,三個結拜老妖精呆在山洞裡面。外面咣咣咣有人在打門。而鬼使作為小妖,到外面看了看,跑回來報信:「大王,不好了,外面有個毛臉雷公嘴的和尚打進來了。」

我就這麼一愣神的工夫,鬼使已經連滾帶爬的跑過來了。

他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連氣都沒喘勻,就大聲的喊到:「完了,來了。來了,完了。」

我聽得心急火燎:「你他娘的到底在說什麼啊?說清楚。」

鬼使還沒有說話,我就看見山洞裡面黑壓壓的一片,擠進來無數的無常。

我忽然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剛才鬼使躲著的,估計就是這些無常吧。

我看看身後的密室,以及密室裡面端坐著的老冥王。

我把身子靠在牆上,盯著越來越多的無常,心中想到,這個巨大的鎖魂環已經被我們打壞了。我們的力量也已經恢復了。難道還怕這些無常不成?

然而,我雖然躍躍欲試,做好了和這些無常大戰一場的準備,那些無常卻沒有打算和我硬碰硬。

他們跑到我們面前之後,忽然倒在地上,整個身子變成了粉末狀。

我看著像是河流一樣的粉末向我們湧過來,一時間不知道該幹什麼好了。

鬼使在一旁驚叫道:「擋住他們啊,快擋住他們啊。」

但是這時候已經太晚了。這些碎片完全佔據了這裡。只需要兩秒鐘,我們就會被他們給佔據了靈魂,變成傀儡。

我心中一片冰涼:「我反應太慢了。這一慢,恐怕就死了。」

那些碎片聚攏在這裡之後,很罕見地,他們並沒有侵蝕我們的身體。反而停留在我們身上,並沒有其餘的動作。

這意思很明顯:「如果我們老實點,這些碎片不會動我們,如果我們想要反抗,很有可能下一秒就會變成傀儡。」

我慢慢地扭頭,看看地藏王:「這是要幹什麼?」

地藏王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那些碎片飄在半空中,漸漸地聚攏起來。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聚攏成一個黑色的人形。這個人和那些無常一樣的打扮,只不過,他的氣勢要強盛的多了。

我看見他慢慢地抬起頭來,露出一張並不蒼老的臉。然後他冷笑著說道:「聽說你們一直在找大宗師。可是一直都沒有找到?」

我心裡不知道怎麼冒出一個念頭來,然後說道:「你就是大宗師,對不對?」

那人點了點頭,承認道:「不錯,我就是大宗師。你們只猜到這些無常是我的手下,恐怕遠遠沒有想到,大宗師就在這些陰差身上吧。」

我看著他,淡淡的說道:「其實,我猜到了,只是不敢肯定而已。」

他詫異的看了我一眼,但是很快就釋然了:「不錯,你應該猜到。我聽說,你當年被人打得魂飛魄散,也是用的這一招,逃過了一劫。」

我很快抓住他的話:「也是?」

大宗師點點頭:「不錯。當年我和冥王搶奪那把劍。結果被她打得魂飛魄散。不過,我倒因為這樣因禍得福,憑藉著強大的魂魄,控制了十幾個西域人,並且將他們的魂魄煉化,同化,讓我自己的魂魄變強,然後控制更多的人。從那時候開始,我一步步強大,漸漸地,有了一群龐大的傀儡。」

我看著身子周圍的那些碎片,警惕的餓問道:「你現在想幹什麼?」

大宗師看著我,說道:「自然是有仇報仇,有怨抱怨了?順便,取走那神秘的力量,好讓我成為這天地間的主宰。」

隨後,他揮了揮手,圍在我身子周圍的隨便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拳頭,狠狠地打在我的心口上。

饒是我現在實力出眾,也經受不了這些。

我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了。

大宗師有些惋惜的看著我:「你們幾個的魂魄都不弱,如果能煉化的話,絕對是一大助力啊。不過,我現在有更強大的力量了。倒不用費盡心力煉化你們幾個了。畢竟時間不等人呐。我等了幾千年,已經有些心焦了。」

然後,他一個也沒有放過,一人一拳,打在身上。所有的人都倒在地上了。尤其是鬼使和張夫人,挨了這一拳之後,魂魄不穩,幾乎要魂飛魄散了。

然後,大宗師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輕佻的說道:「冥王,怎麼樣?現在動不了了?」

我們幾個全都一臉不忍之色,因為我們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果然,山洞裡面又傳來冥王的聲音:「速速退去,否則殺無赦。」

大宗師冷哼一聲:「冥王,你嚇唬誰呢?你現在眼睛也瞎了,身子也癱了,只剩下在這虛張聲勢了嗎?」

大宗師剛剛說完這句話,忽然慘叫了一聲。

緊接著,我看見一個人從屋子裡面躥了出來。他的身子像是融化的冰棍一樣,身子還在滴著黑色的液體。他的臉,已經完全變形了。

然而,即使這樣,我心中仍然佩服的了不得。大宗師幾千年來忍辱負重,果然非同一般,他能在老冥王的攻擊下逃出來,這份功夫,就遠遠比我們所有人高得多了。

然而,我剛剛佩服了他幾分鐘,剩下的,就是憤怒了。

大宗師在地上搖搖晃晃的奔逃,一腳踢到了無雙。

無雙身子歪了一歪,從懷裡掉出來了那顆不死之心。

大宗師馬上喜道:「不死之心,這是不死之心。有救了,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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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20 02:23:09

第四百八十二章 生子

我看到大宗師把無雙的不死之心拿走了,當時就急了。沖他大喝道:「放下。」

大宗師冷笑道:「放下?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然後他踉蹌了幾步,跪倒在地,哆嗦著把手伸到自己胸口裡面了。

這時候,我終於知道不死之心的用法了。

大宗師將自己的心臟取了出來,然後把不死之心向自己身上塞進去。

我之前被他打了一拳,已經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了。這時候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我強忍著一口氣,大喝一聲,身子趴在地上,猛地向前沖了一下。

我的腦袋正好撞在大宗師的身上。他的身體正在融化,本來就站立不穩。被我這麼一撞,馬上倒了下去。

他手裡的不死之心,也滾落到一旁了。

我看著大宗師躺在地上,開始慢慢的融化,終於,不再動彈了。

我輕蔑的笑了一聲:「等了幾千年又怎麼樣?還不是功虧於潰?」

我從地上撿起不死之心,把它捧在手裡。它仍然在跳動著。

我湊到無雙身邊,輕聲說道:「無雙,我知道怎麼救你了,我現在救你。」

我不知道無雙是不是聽到我的話了。她緊閉的雙眼,流出來兩行眼淚,沿著鬢角,一直流到耳朵上了。

我定了定神,撿起旁邊的桃木劍,打算將她的心臟剜出來。

然而,就在我要動手的時候。忽然,無雙肚子上面伸出來兩隻手,一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嚇了一跳,手一抖,不死之心落在了無雙身上。

緊接著,我看見無雙的肚子劇烈的起伏著。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一個嬰兒,從無雙的肚子裡面鑽出來了。

我說鑽出來。因為他完全是破腹而出的。無雙的身體已經差到極點了。

這嬰兒出現的那一刻,就滿身戾氣,而他手裡,仍然緊緊抓著那顆不死之心。

我看見他的心臟都是黑色的。

我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情來。這些黑色,難道是大宗師的碎片?難道說,大宗師已經控制了我的孩子嗎?

我還沒有想明白,這嬰兒已經抱著不死之心,一步步向那間石室方向走去了。

我想站起來追上他,但是身上一陣陣無力感,讓我根本沒有辦法趕上。我只能奮力的向前爬。

這時候,我聽見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很微弱:「攔住他,幫幫我。」

我扭頭,看見無雙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

看來,地藏王說的沒錯,這孩子把那些碎片吸進了體內,無雙陰差陽錯得救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你放心,我去攔住他。」

然而,我忽然發現,無雙這話似乎不是對著我說的。

她的眼睛努力的上翻,似乎在看著外面。

我抬起頭來,忽然發現,山洞裡面多了一個人。而這個人,是溫玉。

溫玉的身上,甚至背著一具屍體,這屍體不言而喻,是我的。

我驚詫莫名,問道:「你怎麼會在這?」

溫玉淚如雨下:「這個問題,或許應該我問你吧。你答應我三天之後回來。可是我等了你這麼久,始終杳無音訊,我以為你死了,哭了七天七夜。沒想到,你在這裡。沒想到,你在這裡,真是沒想到。」

我聽到溫玉這樣哭訴,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而無雙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一個勁的在念叨:「幫幫我,攔住他,攔住他。」

溫玉看了看一步步走向石室的嬰兒,慘然的笑了一聲:「你們的孩子?」

我點了點頭。

溫玉砰地一聲,將我的屍體扔在了地上。她每走一步,就要說一個好字。當她走到嬰兒身後的時候,已經連說了三個好。

這三個字,一個比一個的語氣要重。最後的一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喊出來的。

我和無雙對望了一眼,目光中都有一絲恐懼閃過。毫無疑問,溫玉打算對付我們的孩子了。

只不過,那孩子很靈活的跳了一步,躲過溫玉的抓捕,搖搖晃晃走到石室裡面去了。

老冥王那威嚴的聲音又響起來了。聽得我心驚膽戰。

無雙聲嘶力竭的哭喊道:「救他。」

我艱難的向那邊爬。但是忽然有一隻腳,踩在我的手上。

我抬頭,看見是溫玉。她看著我,原本滿是淚水的眼睛漸漸地乾涸,一臉哀傷漸漸地變成了憤怒,而她腳下的力道也在一點點的加重。

我疼得呲牙咧嘴,但是最終還沒又有出聲。

溫玉說道:「我從來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從來沒有。」

然後,她猛地抬起腳來。將我放開了。緊接著,她身影一閃,跳進了石室裡面。

緊接著,我聽到一聲慘叫。我看見溫玉拽著我的孩子,從石室裡面走出來了。

我看見嬰兒身上的黑色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紅。一顆碩大的心臟,在他身體裡面跳動著。

我心中想到:「是不死之心。看來,是不死之心將他給救了。」

無雙虛弱不堪的看著自己的孩子,輕輕地說了聲:「謝謝。」

溫玉微笑的看著無雙,說道:「不用謝。」

然後,她抱著孩子,一步步的走了。

我和無雙驚呼:「把孩子留下。」

但是溫玉根本沒有做任何停留。她一路大笑著離開了這裡。那副樣子,似乎已經有些瘋狂了。

無雙用盡全身的力氣,仰天嘶吼了一聲。然後,就昏了過去。

我折騰了這一陣,終於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我是被一陣說話聲吵醒的。我睜開眼,發現我仍然躺在原地,而山洞裡面多了兩個人。

一個是靠牆睡著的方丈,另一個,是看著我們,一籌莫展的張元。

我輕輕叫了一聲:「師父。」

張元點點頭,問我們:「怎麼搞成了這幅樣子?」

我歎了口氣,說道:「一言難盡。」

我掙扎著坐了起來。看見我們身上的傷都經過了簡單地處理。大部分人已經醒過來了。

方丈猶豫了一下,然後小聲的問道:「許由,那神秘的力量,找到了嗎?」

我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撒花。而張元很聰明的指了指石室:「是不是在那裡面?」

我連忙擺手:「不是,你別進去。」

可是我根本攔不住他,張元已經興沖沖的走進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忍著疼站了起來。

我向裡邊望了一眼,發現老冥王端坐在那裡,沒有任何反應,而張元有些摸不著門道,在裡面翻翻找找。

這時候,老冥王終於開口了。她淡淡的說道:「不用再找了,那力量,已經被取走了。幾年之後,這世上或許會出現一位天才人物,又或許,會出現一個誰都難以降伏的大魔頭。」

外面的眾人聽到老冥王這麼說,全都驚異的叫了一聲。然後大家或爬或走的圍了上去,問道:「那力量被取走了?被誰取走了?」

老冥王緊閉著雙眼,淡淡的說道:「被那位擁有不死之心的小娃娃取走了。我看他一眼,他就會化掉。但是有不死之心在,他的魂魄會重新的長出來。他被我化掉了九次,還是接近了我,將那力量取走了。」

然後,老冥王指了指自己的雙眼。我看見那裡還有著斑斑血跡。不由得有些驚慌:「你的意思是,他挖走了你的眼睛?」

老冥王點了點頭。

張夫人看了看地上的那一刻化掉一半的黑色心臟,嘟囔道:「看來,大宗師留在他身體裡面的碎片,已經被完全化掉了。這樣也好,也好。」

地藏王看著老冥王,問道:「以你的實力,不可能任人宰割,他一個孩子,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取走那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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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20 02:28:10

第四百八十三章 送老冥王

地藏王問的話,也正是我想問的。

我看著老冥王,能夠很輕易地感覺到,她的實力正在迅速的下降。從最開始的強大無比,逐漸降到和我們差不多的實力。而且,這種實力仍然在迅速的下滑,只是片刻之間,老冥王已經能夠如同鬼使一樣,變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了。

只不過,她失去了力量之後,她的身體並沒有放過她。她在一點點的變得虛弱。她像是一盞燈一樣,燈油一點點耗幹,她面臨著油盡燈枯的危險。

我不由得向前走了一步,說道:「老冥王,你是不是要……」

老冥王苦笑了一聲,說道:「有生,必然有死。一生一死,它們是離不開的。」

然後她緩緩說道:「你們不是一直想知道,為什麼那孩子能輕易地挖去我的眼睛嗎?因為這力量太恐怖了。我最初得到它的時候,還能駕馭的了。但是隨著時間越來越久。這力量也就越來越強大。我開始控住不住它了。到後來,我只能謊稱自己要死了。躲到這裡來。不然的話,我的族人,恐怕都得為我所殺。」

我們恍然大悟:「原來,你躲到這裡,是因為這個原因。」

老冥王點了點頭:「到後來,我只能這樣端坐不動,把全身的精力都用在壓制這力量上面。我只要看誰一眼,就能把他化掉。我只要指誰一下,就能把他殺死。如果換做另一個人,恐怕憑著這強大的力量,已經做了天地間的主宰了。但是我不想生靈塗炭,所以端坐不動。那孩子進來的時候,我看到他拿著不死之心,我沒有辦法殺死他。後來我想了想,乾脆,就讓他幫我解脫吧。」

張夫人輕輕地說道:「那孩子,是你的後人。」

老冥王身子輕輕地顫抖了一下:「我的後人?」

張夫人點點頭:「她是無雙的孩子。」

老冥王臉色一變,緊接著臉上露出欣喜:「我知道無雙,她很好啊。」

然後,她又問道:「那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鬼使看了看我,然後說道:「問你呢。」

我愣住了,因為剛才的情況太詭異了,我根本沒有心情注意這孩子的男女。

這時候,張夫人很肯定的說道:「女孩。我們的族人,長房長孫都是女孩。」

老冥王連連點頭:「對對對,肯定是女孩。看來,冥界後繼有人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身子已經虛弱極了。我不由得出手,用所學的道術幫她護住魂魄。

但是我身受重傷,實在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

老冥王雖然看不見我,但是我的所作所為她很清楚。她微笑著說道:「不用管我了,我在這裡坐了這麼多年,和那股力量鬥了這麼久,早就已經是油盡燈枯了,你現在這樣做,根本就是徒勞的。」

張夫人跪倒在地上,滿臉悔意:「老祖,我不該違背祖訓,一心尋找這力量。」

老冥王緩緩地搖搖頭:「無妨,無妨。好奇心,人人都有的。你們現在要做的,是看好那小娃娃。不要讓她惹出什麼禍患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同時沉默了,誰也沒有說那小嬰兒被溫玉帶走的事。恐怕,大家都看出來老冥王不行了,所以不想再刺激她了吧。

老冥王想說的話很多,但是一時間似乎又不知道先說什麼好。所以,我聽她說話,倒有些顛三倒四。

這樣聽了一會,我也漸漸明白了。老冥王當初找到了兩樣寶物,一樣是一顆心臟,另一樣,是一雙眼睛。

這顆心,代表著生。這雙眼睛,則代表著死。

她緩緩地講述著過去的經歷,我聽了一會,卻有一絲疑惑:「老冥王尋找這些寶物的時候,是滿懷信心要去冥界復仇的。但是找到寶物之後,她的心態忽然變了。變成了要守護著這些寶物,半點復仇的心都沒有了。」

雖然老冥王給出解釋,說她不想傷及無辜,可是我總覺得,這中間缺失了一段。按道理說,老冥王在這期間應該經歷了什麼事,這件事讓她心灰意冷。只不過,她像是忘記了一樣,始終沒有提及。

我想了想,向老冥王說道:「老祖,我覺得……」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老冥王忽然脖子向下頓了一頓,似乎她的力氣不足以支撐她的腦袋了一樣。

張夫人距離她最近,連忙含淚將她扶住了。

老冥王的腦袋掛在張夫人的肩膀上。她仍然在小聲的說著什麼。不過這時候看來,就太像是兩個人在竊竊私語,說悄悄話了。

我看見張夫人聽了一會,忽然臉色大變,小聲的問了一句什麼。然後,冥王點了點頭。

我忽然覺得這中間肯定有我不知道的什麼事。但是這時候,老冥王一歪頭,不再動彈了。

我詫異的看著滿臉淚痕的張夫人,問道:「老冥王該不會是……」

張夫人點了點頭,說道:「沒錯,老祖去了。」

我們看著逝去的老冥王,都有點愣神。

這時候,張夫人輕輕地說道:「你們能不能先出去,讓我送送老祖。」

我們不知道這個「送送」指的是什麼。估計是什麼傳統的規矩或者儀式吧。我心中雖然有滿腹疑惑。不過,仍然離開了。

我們走出石室,回到外面的山洞。

這時候,大家似乎都緩過來了,能夠捂著各自的傷行走了。

無雙忽然看著奇才,說道:「你是溫玉的兒子?」

奇才沒在意,順口回答了一句:「是啊。」

無雙點點頭:「好,好得很。」

然後,她把地上的桃木劍撿起來了。

奇才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勁,連忙向後退:「你想幹什麼?」

無雙不由分說,一劍捅了過去。這一劍歪歪斜斜,速度很慢。但是她速度雖然慢,奇才的速度比他還要慢。

奇才向旁邊躲了躲,但是沒有躲徹底。桃木劍貼著他的肚皮蹭過去了。疼的奇才呲牙咧嘴。

無雙根本沒有打算饒他。把桃木劍拔了出來,重新紮了過去。

奇才這小子為非作歹,我不想幫他,但是又不能不幫。可是無雙現在正在氣頭上,我又想不出什麼話來勸她。

這時候,地藏王發話了。他對無雙說道:「你現在就要殺了他嗎?」

無雙點點頭:「不殺他,難消我心頭之恨。」

地藏王又問道:「如果有一天,溫玉帶著你的女兒,來和你交換人質,讓你把奇才交出去,你打算怎麼做?」

無雙一愣:「她會這麼幹嗎?」

地藏王說道:「很有可能。」

無雙想了想,說道:「看來,這小子現在不能殺。」

地藏王從懷裡掏出鎖魂環來:「這是你當初為了救我,送給我的。現在我物歸原主,你把他的魂魄收進去吧。我知道你恨溫玉帶走了你的孩子。不過,千萬不要因為惱怒失去了理智。」

無雙點了點頭,招招手,把奇才關進鎖魂環裡面了。

然後,她把鎖魂環套在手上,輕輕地說道:「以後,我再也不能雕刻鎖魂環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沒有說話。

地藏王蹲了下來,看了看方丈。他仍然在呼呼大睡。地藏王歎了口氣,說道:「他的情況不太好。魂魄本來就沒有恢復,卻又被人控制著千里迢迢趕到這裡。」

說到這,他有些不滿的看著張元。

張元根本沒有在意地藏王的話。他的眼睛,一直在有意無意的看著石室裡面的張夫人。

地藏放下方丈之後,向惡念說道:「如今塵埃落定,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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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20 02:31:11

第四百八十四章 真正的修行

惡念看著地藏王,淡淡的說道:「你想聽我說什麼?成王敗寇?還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冥王身上的力量,我們都沒有得到。我也說不上敗了。」

地藏王歎了口氣,說道:「我根本沒有想過和你論成敗。如今你的人已經死的死,傷的傷。你變成了孤家寡人,已經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了。只要有我牽制著你,你就永遠不能回復自己的實力。」

惡念看著地藏王,恨恨的說道:「論起兇惡來,我可遠遠不是你的對手。」

地藏王搖了搖頭,說道:「我是對自己兇惡,對別人善良。」

惡念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靠在牆上,不在搭理地藏王了。

地藏王歎了口氣:「我在冥界超度無數惡鬼,像你這樣冥頑不靈的,倒是很少見。」

惡念冷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與人為善,是世間的真理,但是我不這樣認為。你想用你那一套理論超度我,又怎麼可能?」

地藏王歎了口氣,也坐了下來。看樣子,他很想讓惡念改邪歸正,並因為這件事,眉頭不展。

這時候,一個很微弱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聲音說道:「菩薩,想要度化惡念,單憑講道理是不行的。」

地藏王回頭看了一眼,有些喜悅的說道:「方丈,你醒了?」

方丈咧嘴笑了笑,點頭說道:「菩薩,你想度化惡念,我有一個辦法。」

地藏王很高興的問道:「什麼辦法?」

方丈說道:「你和他重新合為一體。這樣的話,他就有了善念。這善念像是樹種一樣,在他身上生根發芽。只有這樣,他才會被度化。」

地藏王聽了這個建議,居然愣住了,看樣子,有點不知所措。

惡念在旁邊得意的笑道:「你想讓我們兩個重新變成一個人?簡直是癡心妄想。切不要說我同意不同意。這位大菩薩,冥界德高望重的地藏王就先不會答應。」

地藏王始終沒有說話,像是默認了惡念的話一樣。

方丈奇怪的問道:「為什麼不會答應?」

惡念說道:「當年這位大菩薩,一心想要修成至善至真的大仙。居然硬生生將魂魄中的惡念逼了出來。他做到這一步,廢了千辛萬苦,你現在讓他把惡念收回去,他怎麼可能答應?」

方丈如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地藏王的臉色很不好看,像是被人揭短了一樣。

惡念不依不饒的說道:「這位大菩薩對其他的人倒是至善至真,可是對自己,恐怕就未必如此了。我是他的惡念不假,可是幾千年來,這位菩薩何曾敢正視我?難道修行之道,有逃避一說嗎?」

一席話說的地藏王啞口無言。他閉著眼,假裝睡著了。

方丈沉默了一會,忽然睜開眼,說道:「菩薩,惡念的話有道理。」

地藏王睜開眼,詫異的看著自己的徒弟:「你說什麼?」

方丈似乎打算和地藏王頂到底了。他說道:「惡念的話有道理。我覺得,您是有一些畏懼惡念了。從來沒有想過戰勝它,一直在逃避。這幾年來,我一直跟著你修行。我覺得,如果你將惡念融為一體,用心中的善感化他,才算是真正的修行成功了。」

然後他對地藏王誠懇地說道:「不要擔心你被他影響,變成惡人。心中有善念,誅魔不侵。」

地藏王看著方丈,半晌說不出話來。忽然,地藏王向方丈合十,說道:「你應該做我的師父。」

方丈連忙還禮:「不敢,不敢。」

這時候,地藏王臉上憂國憂民的神色沒有了。反而出現了一臉的祥和。真正無所掛礙,心滿意足的祥和。

他沖惡念招招手:「走吧,我們倆走吧。」

惡念冷笑道:「你想控制我,恐怕還不夠格。我與你實力相當,何必要聽你的指揮?」

地藏王向我微笑道:「許由,能不能幫我畫一道符咒?」

我知道地藏王要做什麼,於是點點頭,幫他畫了一道鎮鬼符。

這時候我一身修為幾乎喪失殆盡。這張鎮鬼符的力量很少。

我把符咒遞給地藏王,然後說道這張符上面的力量很淺。你要小心,別讓惡念逃了。

地藏王把符咒貼在惡念身上,微笑道:「不要緊,我有桃木錐,可以讓我們兩個的魂魄一直處在極度虛弱的狀態。」

然後,地藏王帶著被制住的惡念走了。

無雙似乎有些不舍,她問道:「菩薩,你要去哪?」

地藏王說到:「找一處清幽之地,參悟大道。」

無雙又問:「以後還能見到你嗎?」

地藏王微笑道:「等我修成之後,自然會回來。」

然後,他帶著惡念走了。這裡的事似乎和他再也沒有什麼關係了。

我奇怪的看著鬼使,這一次,他倒沒有痛哭流涕表達忠心,反而有點魂不守舍。

地藏王走了之後,張夫人也從石室裡面走出來了。

她雙目有些發愣,左看看我們,右看看我們,說到:「這裡的事,完了。我們走吧。」

我向石室裡面張望了一眼。我看見老冥王仍然盤腿坐在裡面,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我不知道張夫人說的送送老祖是什麼意思。原本我以為是幫她穿上壽衣,或者整理遺容,現在看起來,似乎不是這樣。

張夫人看見我們不動。又喊了一聲:「都走吧。讓老祖自己清靜清靜。」

這一次,我們才慢慢的向回走了。

我們從地下走出來。回到地面上。

我看到那塊巨大的石頭已經分崩離析了。老冥王做的鎖魂環,也失去了效果。

我們爬上來。看著沙漠裡面的綠洲。它正在慢慢的枯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在黃沙之中了。

無雙站在沙漠中,看著漫天的黃沙,惆悵的說了一聲:「我們的孩子呢?」

我安慰她:「放心吧。總有一天,我會把她找回來的。」

無雙點了點頭:「你最好信守承諾。」

然後,她開始捂著肚子,一步步的向東方走去。

我們要回去了。

雖然我們個個身上有傷。但是魂魄與肉體畢竟不同。只要慢慢的養著,魂魄的力量,總有一天能夠恢復過來。

我們晝伏夜出,在茫茫的沙漠中走了三天。我們這些孤魂野鬼倒沒有什麼。只有方丈,捂著肚子不停地埋怨:「張元,你也太壞了,千里迢迢把我的肉體弄過來。純粹是為了讓我挨餓啊。」

張元拍拍他的肩膀:「當時也是沒有辦法。我們兩個的魂魄都很弱,不借助肉體,擔心趕不過來。」

方丈無奈的說道:「許由無雙他們這實力,簡直可以成仙了。他們攙和這些事還情有可原。你跟著攙和什麼?」

張元居然毫不掩飾:「因為我也想得到那種力量。你別忘了,我曾經也有仙人的實力。」

張元如此坦蕩,我們反而不好說什麼了。

只有張夫人長歎一聲:「張元,我們何不找個清淨的地方,平平安安過這一輩子呢?」

我回頭,看見張夫人滿面愁容,再也不見了之前那種俠女的風采。我不知道她在為什麼事發愁,最近可發愁的事太多了。

張元看看張夫人,然後笑了,他向張夫人說道:「找個清靜的地方,平平安安過一輩子?就算我肯去,你肯嗎?」

張夫人歎了口氣,過了一會,她緩緩地說道:「還是先想辦法,把孩子就回來吧。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如果真如老祖所說,變成一個魔頭,可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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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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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 恐怖旅館

我們商量了一路。但是都沒有想好辦法,營救我們的孩子。

究其原因,無非是溫玉的實力太強了,而我們又身受重傷,沒有十天半個月恢復不過來。這時候,不要說用神念感應她們了。能讓魂魄不散掉就已經不錯了。

我對無雙說:「咱們要不要幫她起個名字?」

無雙搖了搖頭。

我有些奇怪,問道:「為什麼?」

無雙臉上沒有多少悲傷的神色,更多的是自豪和期待:「她自己會給自己起名字的。」

這時候我想起來,無雙的名字也是自己起的。難道這玩意也遺傳?

張夫人和張元一路上都在小聲的嘀咕。他們擔心孩子被溫玉帶走後會不會有危險,那種強大的力量,會不會傷害孩子。

但是我心裡卻出奇的平靜。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溫玉不會傷害她。至於原因,或許是因為溫玉善良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又或者,是因為溫玉選擇了把孩子帶走,而不是當場殺掉。

我問了無雙很多次,她的身體在哪。因為按照我們現在的實力,有一具肉身反而更安全。然而,無雙卻回答的很乾脆:「燒掉了。」

她現在沒有必要騙我,看來,她真的把自己的身體燒掉了。

而我自己的肉身,則被溫玉帶走了。這件事想起來就讓人心煩意亂。

幾天之後,我們走出了沙漠,重新回到那個小鎮上。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街上的路燈全都被人關掉了。

我們在黑漆漆的街上走著。摸黑找了很久,總算找到了當初的旅館。

我和無雙雖然實力大打折扣,但是畢竟還能幻化出人形。我們兩個走過去,咣咣咣開始砸門。

但是裡面過了很久都沒有回應。

我們都有點奇怪。無雙說道:「這老闆該不會是逃走了吧。」

我點點頭:「很有可能。那些無常把他嚇得不輕。」

無雙看了看我手裡的桃木劍:「你怎麼還留著它呢?咱們不是已經找到那個秘密了嗎?」

我看看劍上的陰陽雙魚。它現在很安靜,沒有任何波動的跡象。我說道:「我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事情還沒有辦完。你想啊,當初那個女子把魂魄附在這把劍上,就是為了找到那個秘密。可是秘密已經被揭開了,她為什麼不出來爭搶呢?我覺得這裡面似乎另有隱情。」

無雙白了我一眼,說道:「整天疑神疑鬼的。把劍給我。」

我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不過,還是把桃木劍遞了過去。無雙把桃木劍拿在手裡,掂了掂。然後轉身遞給方丈:「你來。」

方丈有些詫異:「來什麼?」

無雙瞪瞪眼,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說來什麼?當然是把這扇門給砸開啊。我們個個受傷,只有你沒事,而且你有身體。你最合適了。」

方丈不情願的接過桃木劍:「我差點讓惡念吸幹了。魂魄也受了很重的傷。再說了,我都餓了好幾天了,哪有力氣砸門?」

他話雖然這麼說,不過,仍然接過了桃木劍,使勁的門鎖砍過去。

然而,就在他砍到門鎖的那一刻。大門忽然晃動了一下,緊接著,裡面傳出來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誰啊,這麼晚了?」

我聽這聲音分明是旅館老闆的。於是連忙說道:「是我,許由,我們回來了。」

老闆從門縫裡面伸出來一隻手,手裡捏著一把鑰匙,然後以一個彆扭的姿勢,把鐵鎖打開了。

大門打開之後,老闆端著蠟燭走進來了。他上下打量了我們幾個一下,然後說道:「原來是你們六個啊,我還以為那些無常又回來了呢。進來吧。」

我們幾個走了進去。老闆點著蠟燭,站在鬼胎前面,問道:「你們打算開幾間房?不用擔心我這裡房間不夠,最近一個客人都沒有。」

我心裡盤算著。我和無雙一間,張夫人和張元一間,鬼使和方丈湊合一下……

我還沒有想好,無雙卻搶先說道:「一間,一間就行。」

我有些不滿的看著她:「為什麼要一間?」

無雙怒道:「你懂個屁。」

我正要和她爭辯幾句,張夫人拉了我一把:「許由,你就聽無雙的吧。」

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感覺氣氛有點不對勁。她們似乎因為什麼事達成了一個共識,然後單單瞞著我一樣。

老闆開好了一間房,然後嘟囔著說道:「你們呐還是太節儉。六個人住一間,我還是第一次見。」

其餘的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很詭異。我心中惴惴不安。

等著老闆開好房之後,我們慢慢地走了上去。

進了房間,關好門。我迫不及待的問:「怎麼回事?為什麼要開一間?」

無雙小聲的說:「因為這裡有問題。」

我現在什麼也感應不到,只能問道:「有什麼問題。我沒感覺到啊。咱們來的時候不就在這裡住嗎?」

無雙小聲的說道:「老闆已經死了。」

我嚇了一跳,看看眾人,他們都沒有什麼反應,看來全都已經看出來了。

我問他們:「怎麼回事?你們怎麼知道老闆死了?」

方丈說:「你不記得了嗎?進麼的時候,老闆說,你們六個人。你想想,這裡除了你和無雙還有我可以幻化出肉身以外。其餘的三個人都是魂魄。他怎麼看見的?」

我聽得心中一驚,不由得點頭說道:「沒錯,沒錯,還真是這樣。」

然後我問他們:「咱們現在怎麼辦?」

無雙說道:「這老闆明明已經死了,還要讓那個我們住進來,不知道他安得是什麼心,咱們得查查他。」

我點了點頭,說道:「你們說,這老闆知道我們是鬼嗎?」

無雙搖搖頭,說道:「誰知道呢。」

我們正在說話,忽然,外面想起來一陣輕輕地敲門聲。

我慢慢地走過去,然後把門打開了。

黑乎乎的樓道裡站著一個人影。正是端著蠟燭的老闆,他咧著嘴,露出一口黃色的牙齒,在飄忽的燭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他遞給我一隻蠟燭,嘿嘿的笑著,說道:「晚上黑,點上跟蠟燭吧。你也知道,我們這晚上都不開燈的。」

我點了點頭,把蠟燭接過來了。

我把門輕輕地虛掩上,並沒有關住。

我聽到外面沒有聲音了。然後貼在門縫上,慢慢地向外看。

外面黑乎乎的,我一點點的將門縫開大。

忽然,我看見外面有一隻眼睛,也貼著門縫,正在向裡面看。

我嚇了一跳,猛地退了一步,隨後使勁將房門打開了。

外面站著一臉笑容的旅館老闆,他嘿嘿的笑著說:「晚上關好門,免得進來壞人。嘿嘿。」

然後,他在我的注視下,走到旁邊的房間去了,他開始敲門,並且嘟嘟囔囔的說道:「送蠟燭了。」

老闆下樓之後,無雙拍了拍我。

我們兩個輕手輕腳,並肩走了下去。

老闆端著蠟燭,顫顫巍巍的走到自己的房間裡面了。

我和無雙在門外聽了一會,裡面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老闆似乎在搬什麼東西。

我輕輕推了推那扇門。

門並沒有上鎖,它虛掩著,應手而開了。

我和無雙向裡面張望。我看見燭光下,老闆正在背對著我們,搬動一個小小的棺材。

他吃力地把棺材搬起來。放在桌子上,然後開始燒紙。嘴裡念念有詞,一大堆生意興隆,保佑發財之類的話。

我有些奇怪的看著老闆:「發財?他都已經死了,還發什麼財?」

忽然,我想到:「老闆,知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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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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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女嬰

我看著站在屋子裡面,一張張燒紙錢的老闆,不由得越來越疑惑。

只聽他一邊燒,一邊嘿嘿的笑著,沖那小棺材鞠躬,並且說道:「棺材棺材,升官發財。小傢伙,你可一定要保佑我啊。」

我和無雙在外面看了一會。最後終於按耐不住了。推門跳了進去,喝道:「老闆,你到底怎麼回事?」

我們這一聲大喝。直接把老闆嚇得癱倒在地上。

他倚靠著一張桌子,臉色蒼白的看了看我們。等他發現進來的是我和無雙的時候,似乎松了一口氣,說道:「原來是你們啊,可把我給嚇死了。你們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轉悠什麼?」

我指了指桌上的棺材,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老闆眼珠亂轉,很明顯是在撒謊:「這是我請來的菩薩,你知道,我們這些做生意的,不燒香拜佛的可不行,說不定哪天就賠了。」

無雙喝道:「你這純粹是胡說八道。菩薩會裝到棺材裡面嗎?」

我擺擺手:「跟他費什麼話?我看看他這是唱的哪一出。」

我上前一步,走到那棺材跟前,伸手就要把棺材打開。

老闆連忙攔住我:「不能開,不能開,死人不能見二遍天,打開了就不靈了。」

我用手按在棺材上,看著老闆,說道:「死人?」

老闆神色有點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泰,泰國弄來的。供奉的小鬼。」

我搖搖頭:「你最好說實話。就你這個小店,能捨得從泰國請小鬼?」

老闆歎了口氣,說道:「好吧,我認了,這是一個旅客,在我這住宿,然後孩子死了,她直接扔在我這了。我正在發愁的時候,有個老頭教我,說把這孩子的魂魄和實體都封在這小棺材裡面,就能保佑我了。」

這時候我的手已經放在棺材上面了。隔著薄薄的一層木板,如果下面真的有鬼,我肯定能感覺得到。但是這一次,我沒有任何感覺。

無雙知道我在幹什麼。她問道:「有沒有小鬼?」

我搖搖頭:「沒有,我感覺不到。」

老闆說道:「不可能。我親眼看見的,裡面有個小鬼,和屍體一塊,被關在這棺材裡面了。」

我有些意味深長的看著老闆:「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能看見小鬼?」

老闆很坦然的說道:「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我有陰陽眼,看見小鬼,有什麼稀奇的?」

我歎了口氣,嘀咕道:「怪不得你不知道自己死了。」

老闆沒有聽清楚我說什麼,反而以獲得問道:「什麼意思?誰死了?我知道,這孩子絕對是死的。」

無雙看了看那口小棺材,然後說道:「把它打開。」

老闆有些不舍,護著棺材說道:「不能見二遍天,不然……」

無雙冷冷的說道:「人死之後,魂魄都要到冥界,輪回轉世。你把它困在這裡,是逆天而為。你不怕遭天譴嗎?」

老闆哆嗦了一下:「沒那麼嚴重吧。」

無雙冷笑:「你可以試試。」

這下,老闆不敢再說什麼了,任由我把那口棺材打開了。

打開棺材之後,我向裡面望了一眼。裡面居然真的有一個小鬼。我看了看,是個女嬰。

但是我看第二眼的時候,呆住了。

裡面根本沒有屍體,而是一個紙人。

我連忙沖無雙擺擺手:「你過來,快看。」

無雙伸手把紙人拿出來了。翻過來調過去的看,一邊看,一邊說道:「紮紙人?是誰幹的?這個人道術不淺啊,輕易就把老闆糊弄過去了。」

我看了老闆一眼:「是啊,他死了之後,和常人畢竟不一樣。看不出來這種紙人了。」

忽然,無雙啊了一聲。緊接著,身子向後一仰,馬上向後倒去。

我連忙扶住她,看見她面色蒼白,雙目緊閉,已經暈過去了。

我著急的使勁搖晃她:「怎麼回事?你怎麼了?」

無雙根本沒有反應了。

我們的吵嚷聲到底驚動了張夫人幾個。他們匆匆跑過來。看見我抱著無雙,而無雙人事不省。都慌了。

張夫人著急的問我:「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好好地昏過去了?」

我急得滿頭大汗:「我也不知道啊。剛才正說著話,她忽然就暈過去了。」

張夫人看見無雙手裡仍然緊緊地抓著那個紙人。她把紙人拿過來,問道:「這是什麼?」

張夫人看了看紙人,忽然指著上面的一行字說道:「這生辰八字,怎麼這麼面熟?這是不是我那小孫女的?」

我趕快拿過來一看,說道:「是,沒錯。」

緊接著,我想到:「難道棺材裡面的魂魄,是我女兒?」

我快步走到棺材旁邊一看,頓時呆住了。

怪不得,怪不得我隔著棺材感覺不到魂魄。這棺材裡面,密密麻麻的畫了很多符咒。把鬼氣死死的鎖在裡面了。

不僅如此,這小鬼身上被人用桃木楔釘著,一直釘在棺材上了。

殘忍,實在是殘忍。

這時候,無雙也醒過來了。她看著我們,著急的問道:「救她,快救她啊,能救嗎?」

張元搖搖頭:「這些桃木楔已經傷到她的心臟了。只要一動,她就會死。但是不動的話,她就要在這棺材裡面呆一輩子了。」

無雙仰天嘶吼了一聲:「溫玉,你好狠。好狠。」

鬼使安慰無雙:「你先別著急。這小娃娃不一定是你女兒。等我問問老闆。」

他兇神惡煞的走到旅館老闆跟前,瞪著眼問道:「我問你,這孩子,是誰留下的?」

老闆早就被我們這個架勢嚇住了。看見鬼使問他,連忙回答道:「我不知道是誰。她沒身份證,是個女的。」

鬼使又問:「她長什麼模樣?」

老闆想了想,描述了一番。我們一聽這話,心已經涼了。這女的,是溫玉無疑了。

張元揪住老闆的領子,喝道:「你居然用這種棺材關著她?溫玉教你這麼幹的?」

老闆除了害怕,還有有些茫然,他說道:「我不知道啊,我什麼都不知道,是一個老頭教我這麼幹的,棺材也是他送的。」

張夫人看了看棺材,說道:「算了。這事和老闆確實沒關係。這棺材裡面被人下了機關,只要蓋上,魂魄就會被紮穿。這孩子能活到現在,已經算是僥倖了。」

無雙這時候已經沒了主意,她慌亂的抓著我:「怎麼辦?怎麼辦?救她啊。」

張夫人歎了口氣,看著小棺材裡面的魂魄說:「與其讓她留在世上受苦,倒不如把她解決了吧。她還小,死亡沒有多大痛苦。更何況,她這副樣子,堅持不了多久的,早晚都得死。」

無雙連連搖頭,伸著胳膊擋在棺材前面,死活不讓張夫人靠近。

這時候,鬼使說了一句:「奇怪,死亡之心去哪了?不應該在這小嬰兒身上嗎?」

鬼使這一句話,可是提醒了我們。人人都知道,這小嬰兒當初被大宗師控制著,走到石室,依靠著一顆不死之心,挖走了老冥王的眼睛。

當時那顆心肯定在它的胸腔裡面,不然的話,她堅持不到老冥王跟前。

可是躺在棺材裡面的這女嬰,卻好端端的,身上沒有那道傷口。

張夫人像是想起來什麼似得,她快步走過去,將女嬰的眼皮翻開,仔細看了看她的眼珠。

然後,她狂喜的向我們說道:「這孩子是假的,這不是我的孫女。」

然後,她指了指嬰兒的眼睛:「是普通的眼睛,根本不能殺人。」

張夫人這樣一說,我和無雙總算放心下來。緊接著,我們更加擔心自己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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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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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尋屍

這個女嬰,毫無疑問是溫玉搞出來的。她應該知道,憑藉我們的實力,不可能看不出來這女嬰是假的。

雖然我們和女嬰只見過一面,憑藉長相,分辨不出來什麼。但是那種血緣,那種魂魄上的親近,以及女嬰特有的心臟和眼睛,是她不能仿造的。

她既然知道這些,仍然一意孤行,要這樣嚇我們一跳,恐怕有一點瘋狂了。更何況,白白犧牲一個無辜女嬰的生命。

我的心,不由得有些發涼。

我們雖然對溫玉很警惕,但是誰都拿她沒有辦法,縱使我們有一肚子的話勸她,但是我們根本連找都找不到她。

溫玉摸了摸手腕上的鎖魂環,說道:「這裡面還關著奇才,算是一個籌碼吧,希望有用。」

張元歎了口氣:「就怕溫玉現在已經不在乎奇才了。人一旦發起瘋來,是很嚇人的。」

張夫人打了他一下:「你能不說這種話嗎?現在大家都擔心死了,你就在這裝睿智。」

於是張元也閉上了嘴。

我心中想到,溫玉會不管奇才嗎?如果溫玉不管,無雙是不是就要殺了奇才?我怎麼辦?夾在中間真是不好做人呐。

那棺材裡面的女嬰堅持了一夜之後,終於還是死了。

無雙歎了口氣,默默地為她燒了幾張紙錢。

鬼使小聲的問道:「不能救她了嗎?」

無雙搖搖頭:「她的魂魄太弱了。」然後她看看老闆:「幫她重新找個棺材,好好葬了吧。哎,等等,你又髒在哪了?」

老闆有些茫然:「什麼叫我葬在哪了?」

無雙說道:「我的意思是,你的屍體在哪?」

老闆嚇了一跳,摸了摸自己:「怎麼回事?你是什麼意思?」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還不明白嗎?你已經死了。」

老闆面色慘白:「別鬧,你可別開這種玩笑,我怎麼可能死了?我活的好好地。」

我指了指鬼使:「上次他和我們一塊來的。你上次見過他嗎?」

老闆搖搖頭:「上次沒見過。」

我說道:「這就對了。這小子根本不是活人。上次我們來的時候,你還活著,所以你看不到他。現在你死了,所以能看到他了。」

老闆爭辯道:「不可能啊,我有陰陽眼……」

我擺擺手:「你算了吧。你那根本就是假的,什麼陰陽眼啊。」

老闆不說話了,但是聽他目光閃爍,顯然不相信我的話。

我想了想,有些無奈的說道:「你不相信就算了。我也不和你較勁了。」

無雙有些同情的說道:「如果老闆不相信他已經死了的話,恐怕就一直不能轉世了。一直等到陽壽耗盡,走黃泉路。他以為他自己是生魂,所以會被那條路活活烤死。」

老闆面色慘白的看著我們:「咱們幾個無冤無仇,你們可不要嚇我啊。」

我擺擺手:「沒人要嚇你,我們只是實話實說。這樣吧,你告訴我,你是在哪死的。如果能找到你的屍體,沒准能讓你相信自己已經死了。」

老闆說道:「我還沒死啊,我哪來的屍體。」

無雙說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更別提告訴你屍體在哪了。」

我歎了口氣:「這麼會這樣?你的鄰居們呢?他們知道嗎?」

老闆打了個哈欠:「我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他們了,不知道那些人去哪了。」

我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經有些發白了。我對老闆說道:「過一會,天亮之後你跟著我們出去,問問你的鄰居們,你到底出了什麼事。」

老闆歎了口氣,說道:「好吧,問問他們。」

看他的樣子,似乎仍然沒有完全相信他已經死了。

我們在店裡歇了一會。等外面熙熙攘攘的,開始出現了行人的聲音。我們打開店門,決定出去了。

張夫人說道:「我的魂魄現在很虛弱,我就不出去了。」

張元和鬼使也說了同樣的理由,於是他們三個人留下來了。

我、無雙、方丈,我們三個人陪著老闆走到街上來了。

白太難陽氣很重。我們三個人都曾經是仙人,所以還扛得住。而老闆就不一樣了。即使是早上的陽光也讓他連連擦汗,一個勁的喊熱。

昨天晚上我們來的時候,當真沒有認真看這家旅館。現在抬頭看看。忽然發現這旅館有些破敗,首先,玻璃已經碎了幾塊。牆上也被人塗塗寫寫畫了很多奇怪的圖案,應該是附近某個淘氣的孩子幹的吧。

老闆走到門口,看著大門兩旁貼著的挽聯,有些驚慌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挽聯?」

我點點頭:「是啊,這是挽聯,給死人用的。」

老闆抱著腦袋,痛苦的開始揪頭髮。揪了一會之後,他又站起來,斬釘截鐵的說道:「不對,肯定是有人和我開玩笑。我明明還活著,怎麼可能死了呢?」

方丈摸了摸禿頭:「我見過熱愛生命的,但是沒見過求生意志這麼強的。得虧你是找不到屍體了,你要是找得著,肯定得詐屍啊。」

老闆一臉無辜的看著方丈:「我覺得這事就是你策劃的,故意看我的笑話。」

方丈擺擺手:「開什麼玩笑?我什麼身份?至於和你開玩笑嗎?」

然後他伸手從街上拽過一個大媽來,指著旅館問道:「這店怎麼關門了?」

大媽說道:「這家店的老闆死了。他又沒兒沒女的,不關門還能咋辦?」

老闆在旁邊喊道:「李媽,你可別亂說話啊,你再這樣我可生氣了。」

然而,李媽根本聽不到他說話,還在和方丈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

老闆的面色漸漸地有些蒼白了。因為這大媽所說的,正是老闆臨死時候的話。

只聽她說道:「這小子,平時就不老實,仗著自己膽子大,簡直什麼都敢幹。我們這明明晚上十二點熄燈。可是我前兩天在窗戶裡面,明明白白看見他這裡開著燈。後來啊,那些鬼就找上門來了。那一次讓他逃了,算他命大。可是他不知道改啊。有一天晚上,來了個女的,大半夜的,敲他的們。你說說,這年頭不太平,更何況是剛剛鬧完鬼,你就老實點唄。他偏不,讓那女的住進去了。後來他就死了,估計是讓那女的害死的。」

老闆聽到這裡,連連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我沒死,我還給她退房來著。」

方丈看了看老闆,對大媽說:「你知道他的墳在哪嗎?沒有給他火化了吧?」

大媽擺擺手:「火化啥?你掏錢啊?在火葬場扔著呢,他有個什麼遠房親戚,給他打電話了,也不知道來不來。如果不來的話,人家就自己處理了。」

方丈又想問火葬場在哪。老闆擺擺手,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道:「我們這只有一座火葬場,我知道在哪。」

然後,他開始緩慢地向一個方向走去。他腳步有些踉蹌,一個碎磚頭都幾乎將她絆一跤。看得出來,老闆現在恐怕有點相信我們的話了。

十幾分鐘後,我們走到了所謂的火葬場。這裡的條件很簡陋。我們找到了老闆的名字。他的屍體被扔在一張床上,腦袋上蓋著白布。

這裡的條件實在太差了。

老闆慢慢的走過去,兩手哆哆嗦嗦的,想要把白布掀開。但是很奇怪,他掀了兩下,沒有掀起這白布。

我走過去,幫他把白布扯了下來。然而,就在我拿下白布的那一刻,一道符咒打在了我胸口上。

我向後一踉蹌,身上難受的要命。緊接著,我看見一個人從床上坐了起來,這人,正是溫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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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 分歧

我看見溫玉從床上坐起來。腦子嗡的一下,瞬間失去思考的能力了:怎麼會是她?她怎麼在這裡?我的肉身呢?我的孩子呢?

那一瞬間,我的腦子裡面滿是疑問,卻想不出一個答案來。我的腦子裡反復的閃現著這些問題。直到無雙驚呼一聲,讓我快躲開。

我看見溫玉從床上跳了起來。然後用力的向我拍過來一掌。

我下意識的向旁邊躲了躲。溫玉這一掌落空了。

然而,她似乎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我感覺她打我的時候留有餘力,一擊失敗,馬上轉身,向無雙拍了過去。

無雙就站在她身後,萬萬沒有料到無雙會來一招聲東擊西。她根本躲不開,不僅僅躲不開,甚至連準備的時間就沒有。電石火光之間,她挨了一拳,身子重重的飛了出去,撞在牆壁上了。

我看見無雙雙目緊閉,從牆壁上慢慢的滑落下來,掉在地上,身子軟軟的癱倒在那裡,一動不動了。

我心中大慟,沖溫玉吼道:「她還有傷呢。」

溫玉冷笑了一聲,打算接著向我打過來。然而,她沒有成功,因為胖子在她身後拿出一張鎮鬼符,把她給制住了。

胖子再不濟也曾經是仙人,偷襲的實力還是有的。

我顧不得和溫玉糾纏。急匆匆跑到無雙身邊:「你怎麼樣了?難受不難受?」

溫玉的這一拳打得很重,我看見無雙的魂魄變得有些虛幻,似乎要魂飛魄散了。

我看著她,不由得想落淚。

無雙慢慢的睜開眼睛,有些虛弱地說:「沒事,我有鎖魂環。」

這時候我才想起來,無雙的手腕上一直套著鎖魂環。看來剛才的那一擊還不至於要了她的姓名。

無雙又閉上了眼睛,有些懊悔的說道:「當初,我應該給你也做一個的。可是我太懶了,一直沒有動手。現在有了孩子,即使想做,也不能了。」

不遠處的方丈說道:「你們倆,別在那粘著了。快過來看看。」

無雙輕聲說:「把我扶起來。」

我扶著無雙,慢慢的朝方丈走過去了。

我有點奇怪,因為溫玉不見了。

我問他:「溫玉呢?哪去了?你把她放走了?」

方丈搖搖頭:「我放走她幹嘛?剛才出手了根本不是溫玉的真身,只是一道殘魂。她被我抓住之後,就自己掏出桃木錐,自盡了。」

我不由得咋舌:「一道殘魂就已經這麼厲害了嗎?」

方丈搖搖頭:「不是她的殘魂厲害,是你們兩個現在太弱了。你們需要靜養,儘快恢復實力。可千萬不能再折騰了。」

我點了點頭:「這個我明白。」

方丈看了看無雙,然後有點猶豫的說道:「溫玉給你留了幾句話,我不知道無雙聽得話,是不是合適。」

我心裡破口大駡:「去你媽的,有這麼問的嗎?無雙既然就在旁邊站著,她能不聽嗎?」

我心裡知道,溫玉估計沒好話。我心中忐忑,還要硬著頭皮說道:「我和無雙一家人,有什麼話不能當著她的面說?說吧,沒關係。」

無雙看了我一眼,眼睛裡流露出威脅的意味,那意思似乎在說:「要是你敢出什麼么蛾子,一會你給我等著。」

方丈看著我們兩個,說道:「溫玉的殘魂自殺之前。他說,許由自己身受重傷,還要幫著別人找屍體。真是大善人。可是這樣的一個大善人,居然三番五次的傷害她。所以他不是善人,是偽君子。這件事不會結束,只要她或者,你們就別想過安生日子。」

我若無其事的攤了攤手,心想:「偽君子就偽君子吧,反正她說了也不算。不過,溫玉最後的那句話,倒是值得我們警惕。」

無雙顯然也覺得這話有點無聊。

她意興闌珊的歎了口氣,說道:「行了,我們走吧。」

方丈搖搖頭,指了指旁邊的床鋪。

原來,就在我們打鬥的時候,老闆已經把其餘的屍體都掀開了。果然,他找到了自己的屍體。現在正抱著屍體痛哭呢。

方丈有些無奈的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哥們,別哭了行不行?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己給自己哭喪的呢。」

老闆悲痛的揮揮手,一邊哭一邊說:「你這人怎麼這樣呢,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我都死了,還不讓我哭兩聲。」

方丈無奈的看著老闆:「哭兩聲就行了啊。哭多了傷身。」

老闆哭了幾分鐘,果然抽抽噎噎的止住了。他問我們:「我現在該怎麼辦?」

無雙看了看他,說道:「你的陽壽應該還沒有耗盡。暫時在人間做個孤魂野鬼吧。等你時辰到了,自然會有陰差來捉你。」

旁邊的方丈解釋道:「你還回去開你的旅館,該幹嘛幹嘛。到時候等著下冥界就行了。」

老闆一臉陰沉的說:「既然如此,你們何苦告訴我,我已經死了?讓我蒙在鼓裡,自欺欺人的過幾年豈不是很好?」

方丈說道:「我們不告訴你,萬一哪天陰差來了你也不相信呢?到時候,你恐怕得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老闆沉默不語了。然後,他擺擺手:「罷了罷了,死就死吧。我這輩子沒做什麼壞事,就是愛貪點小便宜。希望下輩子還能做人。哎,許兄弟,我的喪事你能不能幫幫忙?屍體在這扔著也不是個事啊。」

我點了點頭:「好說,好說。」

我們離開了火葬場,跟著老闆慢慢的向回走。出門的時候,我們遇上了提著啤酒回來的工人。他警惕的看著我們:「你們幹什麼的?是不是想偷屍體?」

我們一言不發的向外走。他看我們面色不善,而且人多勢眾,沒敢吱聲。我們也就懶得理會他,徑直走了。

等我們回到旅館的時候,發現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張夫人、鬼使、張元,他們三個人坐在屋子裡面,呈三角形。各自保持著一段距離。

他們這種位置,讓我有一種三足鼎立的感覺。

我疑惑的看了張夫人一眼,看見她眼角紅彤彤的。我心中有些詫異:「她剛才哭過了?」

我在看鬼使,他雖然面色平靜,仍然是平常那一副恭恭敬敬的神態,但是眼睛裡面的戾氣並沒有完全消失。他剛才應該發火來著。

而張元坐在那裡,就掩飾的太差了。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掩飾。他坐在凳子上,胸口正在劇烈的起伏。

這種情況,我們幾個都看出來了。無雙走到張夫人面前,問道:「媽,你怎麼了?」

張夫人看起來很平靜,但是聽無雙叫了一聲媽之後,眼淚馬上就掉下來了。

無雙手忙腳亂的幫她把眼淚擦掉。張夫人拉著無雙的手,說道:「無雙,我們不在這裡了,咱們娘倆回陰間。咱們去陰間,那裡才是咱的家。」

無雙著急的問:「到底怎麼了?怎麼忽然又要回陰間了?」

這時候,張元站起來,說道:「我也要回陰間。」

無雙不明所以的看著張元,下意識的回答道:「好啊,都回陰間。」

張夫人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憑什麼去?我們是冥王的後代,陰間是我們的家,你算什麼?」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對吵架的夫妻,心裡總覺得重點似乎不在陰間。

恰恰在這時候,鬼使笑嘻嘻的說道:「張元不是人間的人。我總是吧?我是鬼使,我可以去陰間。」

張夫人忽然勃然大怒,隨手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朝鬼使扔了過去:「你算個什麼東西?地藏王的奴才而已,我們尊重你,叫你一聲鬼使,實際上,不過是鬼奴,你還想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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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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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老冥王的遺言

我看張夫人,張元,鬼使這幾個人的表現,分明是出了什麼事。

鬼使和張元雖然有些氣惱,但是在張夫人面前似乎矮了幾分。而張夫人盛氣淩人,一副拳打張元,腳踢鬼使的架勢。可是她偏偏又像是受了委屈似得哭了。

無雙顯然發現這個情況了。她問道:「媽,你怎麼了?」

張夫人搖搖頭:「沒怎麼。」她一臉慈祥,似乎真的沒有發生什麼事似得。

然而,下一秒鐘,她又氣急敗壞的沖著張元吼道:「我要離婚。」

這四個字似乎把張元鎮住了。他不由得培賠笑道:「你這是幹什麼?我們這麼多年了,走到這一步不容易。」

張夫人擦了一把眼淚,吸溜著鼻涕說道:「是啊,這麼多年了,我忽然發現,我有點不認識你了,等我認清楚了你再說吧。」

張元臉上露出一副後悔的表情,他看著張夫人,動容的說道:「九幽。我還是張元。好,那件事,我答應你了。」

張元說的斬釘截鐵,氣勢磅礴。我看見張夫人臉上不自然的流露出愛慕之色,然後她徒勞的問道:「真的嗎?」

張元回答的鏗鏘有力:「如有虛言,五雷轟頂。」

我看他們兩個的架勢,這絕對是發生什麼了不得的事了。以至於張夫人開始懷疑自己的丈夫,逼得他發下重誓。

按照套路,張夫人應該堵住張元的嘴,急切的說道:「別亂說話,我相信你。」

然而,張夫人不愧是女中豪傑。她雖然有對張元的牽腸掛肚,但是同時,也能理智的認清現實。只見她忽然冷峻的看著張元:「你發這個誓,不後悔嗎?」

張元伸手指了指頭頂:「我若在染指這件事,五雷轟頂。」隨後,他很肉麻的說道:「這件事與你比起來,也實在不值得什麼了。」

張元和張夫人難得肉麻一回。但是誰都沒有起哄。因為大家的注意力不在他們的肉麻上面。而在張元所說的那件事。

我正要仔細詢問的時候,鬼使湊過去,說道:「既然你已經原諒張元了,那麼我能不能?」

張夫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咬牙切齒的說道:「不可能。」

鬼使忽然扯著脖子喊道:「既然如此,那我可不客氣了。諸位,我告訴你們一個消息,老冥王臨死的時候,告訴張夫人……」

張夫人聽見鬼使在這裡大聲的喊叫,喝道:「找死。」

然後一拳打了出去。這一拳,張夫人用盡了全力。但是即使是這樣,也只是打得鬼使跌倒在地而已。

他笑嘻嘻的爬起來,沒有繼續說下面的內容,而是有些威脅的意味:「怎麼樣?你還要標榜自己高尚?親女兒不也得瞞著?」

張夫人搖了搖頭:「無雙和許由自然可以知道這件事。」

鬼使看看方丈:「你瞧見沒有?」

不得不說,鬼使的離間計還是比較成功的。方丈面色有點尷尬的撓撓頭:「那我回避一下。」

張夫人叫住他:「方丈,你留下,你最有資格知道這事。」

鬼使大怒:「你針對我?」

張夫人點點頭:「不錯,我正是在針對你。方丈為人有時候有點膽小,有時候有點莽撞,考慮不周全。但是他生性率直,不會拐彎抹角,正是我要找的人。」

方丈有些羞澀的說道:「張夫人,你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張夫人沒有理會方丈的打岔,而是繼續看著鬼使,說道:「而你就不同樂。菩薩在的時候,你衣冠楚楚,現在菩薩走了,你變成了衣冠禽獸。」

鬼使恨得咬牙切齒:「你居然這樣罵我?」

張夫人忽然笑了,她一臉嘲諷的看著鬼使:「我罵你又怎麼樣?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那這件事威脅我。無雙,你們幾個把他給我拿下。」

我們想也沒想,就像鬼使圍攏了過去。

我們幾個人雖然身上受了傷,實力剩下不到一成。但是好歹人多勢眾,想要攔住鬼使,還是輕而易舉的。

只不過,想不到的是,鬼使仰天長嘯了一聲,身上忽然散發出磅礴的氣勢。這氣勢超過了陰差,幾乎和判官相當。

他猙獰的看著我們:「你們以為,我這幾千年跟著地藏王菩薩,是吃乾飯的嗎?」

張夫人看見鬼使露出真面目,急道:「快走,快退回來。」

然而,已經太晚了。鬼使向我們沖了過來。

我一把拽住無雙,將她擋在身後,同時吩咐道:「陰差,把冥界裡的陰差叫來。」

無雙沒有和我矯情,她分得清輕重緩急,開始躲在我身後,召喚冥界的陰差。

下一秒鐘,鬼使已經到了我的面前。

沒想到,我這個曾經打敗奇才,打敗張元,打敗仙界眾神的人,居然會被鬼使扼住脖子。被這個平時小心翼翼,即使露出真面目,實力也不及判官的小鬼扼住脖子。

方丈想要衝過去幫忙。但是鬼使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威脅到:「如果你靠近我,他的脖子就斷了。」

方丈果然腦筋比較直,他居然辯論到:「你說的不對,你捏住的是許由的魂魄。而且他的魂魄很厲害,除非紮中心臟,不然……」

鬼使禮貌地向方丈說到:「謝謝。」然後開始把手向我的心臟伸過去。

他距離我太近了。即使站在我身後的無雙也沒有時間救我了。更何況,他們不一定能救得下來。

就在這時候,一道紅光閃過。鬼使忽然栽倒在地。

我死裡逃生,低頭看了一眼。鬼使身上插著一把桃木劍,將他紮了個對穿。

這把劍很熟悉。我看了一會,有點疑惑:「這把劍。怎麼有點像是我的?」

我正在看得出神,忽然有一隻手將那把劍拔出來了。

我抬頭,駭然看到溫玉。

她正提著劍,冷漠的看著這一屋子人。她低眼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鬼使。淡淡的說道:「這個人的命是我的,誰也取不走。」

如果溫玉說的是真的,那麼她顯然是為了收割我的性命而來了。而我在生死關頭,滿腦子想的卻是:我的桃木劍怎麼在她的手裡?我的劍什麼時候丟的來著?

溫玉手拿著桃木劍已經湊了過來。這下眾人更不用救我了。因為他們根本救不下來。而且,溫玉殺了我,肯定不會罷手。這裡的所有人,估計都得陪著我一塊死了。

偏偏在這時候,天無絕人之路。平地裡起了一陣陰風,緊接著,這裡陰氣大盛,濃雲密佈。

無雙的聲音裡面有掩飾不住的激動,她大喝:「判官何在。」

緊接著,十八大判官答應了一聲,帶著千軍萬馬,從地下鑽出來了。

溫玉臉上露出不在乎的神色。她收回桃木劍,淡淡的說道:「我倒要看看,這些陰差,是不是能保你們一輩子。」

然後她轉身向外走去。

無雙喊道:「我的孩子在哪?」

溫玉冷笑道:「一個死人,有什麼好問的?」

無雙顯然不信,她又喊道:「奇才在我手裡。」

溫玉的身子頓了一下,然後我聽到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在你手上……」緊接著,她的聲音又生硬起來:「你最好別動他,不然,你知道後果。」

隨後,溫玉揮舞著桃木劍,就要打出去。

趴在地上的鬼使面露驚恐的看著密密麻麻的陰差,喊道:「救我。我可以當你的使者。」

溫玉停下腳步,面帶笑容的看著鬼使:「做我的使者?聽起來不錯。」

然後,她很隨意的伸手提起鬼使,閒庭信步一般的向外走了。

外面數不清的陰差攔著他。但是根本擋不住溫玉,她就在我們我們眼皮子底下,這麼從從容容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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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20 03:02:17

第四百九十章 分別

溫玉走了,可是我的心並沒有放下來。反而懸的更高了。

無雙看了看遮天蔽日的陰差。她還算鎮定,說道:「留下四個判官,其餘的先回去,不要嚇到這裡的人。」

那些判官答應了一聲,帶著人走了。

老闆趴在地上,早就已經嚇傻了。他嘴裡嘟嘟囔囔:「十字路口,我們這是陰間的十字路口。十字路口。」

無雙擺了擺手:「把旅館老闆請出去。」

一個判官站出來,攙扶著老闆走了。

我看見指揮若定的無雙,她真的像是冥王一樣了。

片刻之後,這裡只剩下我們的自己人了。

無雙問道:「媽,到底怎麼回事?」

張夫人看了看張元。歎了口氣,坐了下來。她看著我們,緩緩地說道:「老冥王死之前,曾經對我說了一番話。」

我在心裡暗暗點頭:「不錯,老冥王和張夫人說話的時候,我也看到了。看來,那番話不是簡單告別的話,而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果然,張夫人說道:「這番話至關重要,本來我是不想說出來的。只是可惜,有兩個別有用心的人注意到了。」

張夫人說這番話的時候,看了看張元。

雖然她沒有點名。但是這時候,我們全都明白,她說的那兩個人,自然是指張元和鬼使了。

張元有些討好似得笑著說:「我也是無意間聽到的。」

張夫人沒有計較他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她淡淡的說道:「因為這兩個人知道了這消息,所以,我就不得不把這消息告訴你們三個人。許由,無雙,方丈,你們可得聽好了。」

我聽到這裡,有些奇怪的問道:「為什麼不得不告訴我們?」

張夫人冷哼一聲:「因為我對某些人不放心。如果壞人掌握了秘密,為了守護這個秘密,就得告訴另外幾個好人。」她指了指我們三個:「你們就是好人。」

張夫人的話夾槍夾棒,說的張元老臉通紅。無雙拉著張夫人說:「媽,你生氣歸生氣,我爸也沒這麼壞吧?」

我連忙幫腔:「是啊,剛才他還發誓來呢。」

張元也一本正經的保證。

張夫人看了看他,然後說道:「老冥王的遺言,是關於那神秘的力量的。」

我點點頭:「我知道老冥王讓我們找回那力量對不對?這事為什麼不能說?」

張夫人搖搖頭:「不是找回那力量,而是阻止其他的人再找那力量。」

我吃了一驚:「這是什麼意思?那力量還沒有找到?」

張夫人點了點頭。

我疑惑的說道:「不可能啊,那顆心臟,那雙眼睛。」

張夫人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那顆心代表著生,那雙眼代表著死。他們都沒辦法滅掉對方。可是你別忘了,傳說中的神秘力量,是世上獨一無二的,斷然不會有能與它相抗衡的東西。」

張夫人這樣一說,我恍然大悟:「這麼說來。那顆心臟和眼睛。都是障眼法?」

張夫人點了點頭:「當年老冥王確實找到了那力量。並且將它放到了冥界。不過,她並沒有使用。而且交代下來,自此以後,時代冥王必須由我們族人擔任,並且不許再動冥界一草一木。」

我問道:「這麼說來,那神秘的力量就藏在冥界的某一處,而且,冥王並沒有告訴你?」

張夫人點了點頭:「老冥王擔心我們無意中發現這力量,像是幾千年前,那西域族長的女兒發現這秘密一樣。所以告誡我,不要動冥界的東西。或許,她擔心告訴我這秘密的未知之後,我會刻意的掩飾,那樣的話,總會被聰明人看出來的。」

我點了點頭:「照這麼說的話,我們只要守住冥界,不讓人亂動就可以了。」

張夫人點點頭:「很簡單的事。」

無雙忽然臉色一變,說道:「不好了。」

我們忙問:「怎麼了?」

無雙有些擔憂的說道:「鬼使是不是也聽到這些話了?他的實力雖然不足以到冥界搗亂。可是現在她和溫玉混在一塊,恐怕對我們是個威脅啊。」

我想也沒想,說道:「溫玉應該不會攙和這件事吧?」

方丈連忙向我使眼色,然後說道:「以前肯定不會,但是現在,恐怕沒准。」

我也連忙口是心非的說道:「沒錯,沒錯。」我嘴裡這麼說著,腦子裡卻總閃現出我的桃木劍來。

無雙有些懊悔的跺跺腳:「剛才就應該把她攔下來。我當時只是擔心把她逼急了,跟我們來個魚死網破,傷到我的孩子,要不然的話,這麼多陰差,肯定夠她受的。」

我拍拍她的肩膀:「算啦,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張夫人說道:「現在,我們回冥界吧,人間的事,已經了了。」

無雙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回冥界,我要留在人間找孩子。」

張夫人看著無雙,歎息道:「你現在根本不是溫玉的對手,留在人間不是白白送死嗎?」

無雙指了指四個判官:「他們四個跟著我。只要這四個人在。可以拖住溫玉,只要幾分鐘,冥界的陰差就可以趕過來。所以,不用擔心我們有危險。」

張夫人仍然有些猶豫:「可是你們在人間,就一定能找到孩子嗎?」

無雙很淡定的說:「我們不用找,溫玉會來找我們的。」

張夫人點了點頭:「不錯,不錯,是這個道理,是這個道理。」

然後她歎了口氣:「你們兩個留在人間,可要萬事小心了。地藏王菩薩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你們儘快養好傷。我們才放心。」然後她又對我說:「你的父母,先留在冥界吧。等你處理好了溫玉的事,我再把他們送回來。」

我點了點頭,答應下來了。

張夫人看了看張元,又看了看方丈,說道:「你們兩個跟我去冥界吧。」

方丈點點頭,說道:「地藏王菩薩走了,就有我代替他的位置,超度冥界眾鬼吧。」

方丈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寶相莊嚴,倒真有點得道高僧的模樣了。

張夫人抱了抱無雙,隨即又將她放開。她揮揮手,說道:「走吧,咱們走吧。」

他們走出旅館上路了。

我想出去送送,無雙卻拉住了我:「不用送。」

我奇怪的看著她:「為什麼不用送?」

無雙微微一笑,她看了看周圍的判官,說道:「你們守住四方,任何人不得靠近。」

我知道,她是要把判官們支開。我看見她這麼神秘,更加好奇了。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無雙說:「我媽臨走的時候,在我耳邊說:不要送。」

我奇怪的問道:「為什麼?」

無雙搖搖頭:「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想必和這個東西有關。」

說著,她攤開手掌。

我看見她手心裡握著一塊五彩斑斕的石頭。這時候很涼,上面刻著一隻張牙舞爪的神獸,一看就是很有靈性的東西。

我把石頭拿過來,問道:「這是什麼?」

無雙無奈的說道:「我怎麼知道?這是我媽臨走的時候塞在我手裡的。她只是鄭重的捏了我的手腕一下,其餘的話,一句也沒有多說。」

我把石頭地給她:「既然你媽把它交給你,你就好好保管吧。」

無雙把石頭接過去,然後有些無奈的說道:「自從認識了你之後,事情就沒有消停過。先是被妖道追殺,後來又被奇才追殺,再後來千里迢迢阻止惡念。到頭來,溫玉又要橫插一杠子。哎,你真是個掃把星。」

我擺擺手:「你算了吧。如果不是我,你還在棺材裡面躺著呢。那也算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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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20 03:09:18

第四百九十一章 何九

我和無雙下定決心,要離開這裡了。判官把老闆帶了進來。無雙沖他笑道:「我們在這裡打擾了很久,希望你不要見諒。」

老闆畢竟是生意人,見到的場面很多了。這時候,他冷靜下來,又擺出那副笑臉迎客的樣子來:「這是哪裡的話,你們不是付了房錢了嗎?公平交易,公平交易。」

無雙微笑著點點頭:「你不介意就好,我們這就走了。日後如果有什麼困難,你可以找我。能幫的,我一定幫你。」

老闆謹慎的問:「有個事,我一直想問,我剛才看見你調動了陰間的小鬼,難道你是……」

無雙性子直,她有些得意,臉上馬上就流露出來了:「沒錯,我就是冥王。」

我看見老闆臉上先是閃現出驚恐之色,但是這驚恐只是一瞬,馬上就變成了震驚,他有些結巴的說道:「閻……閻王爺。」

無雙哈哈大笑:「老闆,你嚇得分不清我的性別了嗎?」

老闆根本答不出話來了,一下癱倒在地上了。

無雙微笑地說:「你在人間,不要做壞事。等你陽壽耗盡,來到冥界的時候,我會儘量照顧你的。」

然後她揮揮手,帶著四個判官向外走了。

這時候,天色已晚。

我們選擇在晚上走,因為我和無雙身上都有傷。晚上陽氣不太旺盛,可以讓我們從容的調養。

然而,無雙的身體始終不見好轉。如果不是有鎖魂環,她恐怕早就堅持不住了。

一路上,判官負責警戒。而我把陰氣源源不斷的聚攏在她身子的周圍。

我們一路向東走。漸漸地,都感覺到一絲蒼涼的意味。

這世上的人並沒有減少多少。街上依然有熙熙攘攘的行人。可是我們的同行,卻消失了大半。

無雙輕輕地說道:「幾場大亂鬧下來。世上的修道之人越來越少了。我擔心幾十年之後,就再也沒有道士了。」

我說道:「胖子不是在教徒弟嗎?有他在,應該可以把道術傳承下來吧。」

無雙點點頭:「我們這一趟,就去找胖子吧。」

我有些高興的說道:「好,人多力量大。」

無雙慘然一笑:「想不到胖子這點力量,我們都這麼珍惜了。」

我無奈的說道:「今時不同往日了。多一個人算一個人吧。」

無雙笑了笑,說道:「我找胖子,可不只是為了多一個人幫忙。」

我奇怪的看著她:「那你是為了什麼?」

無雙淡淡的說道:「因為我知道,不只是我再找他,另一個人,也在找他。」

能讓無雙用這種口氣說話的,估計只有溫玉了。只是我想不明白。溫玉為什麼要找胖子?

忽然,我想到了,胖子身邊還有另一個人。是小山魈。

我心裡面一邊佩服無雙的心思縝密,一邊又開始有些發愁。我不想見到溫玉,既然做好了選擇,就不想再猶豫。可是我又不能不見她,因為我的孩子在她的手上。

這讓我感覺有人給我下了一個套,讓我鑽進去,然後他看著我掙扎,糾結,以此為樂。

我和無雙很想早日找到胖子。但是我們的身體阻止了我們。

就我們現在這個狀態,即使找到了溫玉,也是任人宰割的份。

於是,我們決定休整幾天。

這一天黃昏,我們終於來到一個小村子。這村子是北方農村中極為普通的一個。

我和無雙走在街上,看見道路兩旁堆著高高的柴禾,這是做飯用的。柴堆旁邊放著樹墩和石頭,三三兩兩的閒人坐在上面聊天。

我問無雙:「以你的傷勢,需要休息多久?」

無雙想了想,說道:「快的話,三天吧。」

我點點頭:「三天之後,就算我們兩個不能完全恢復過來,以我們的實力,想要合力擒住溫玉也綽綽有餘了。」

無雙點點頭,說道:「這幾天我們就現在這個村子裡面養傷吧。」

我答應了一聲,然後走過去,向那些閒人說:「我們是外地來的,能不能在這裡借住幾天?」

那幾個人上上下下的大量我和無雙。

然後他們開始肆無忌憚的評頭論足。

其中一個說:「看他們兩個年輕人,口音又不是本地人,怎麼到我們村子裡來了?還要借住?我看是私奔的。」

另外一個說:「你這眼光太差了。你注意到沒有,他們兩個人雖然年輕,但是這衣服已經穿了很久了,分明是走了很長的路。我看,他們不是私奔,現在餓小青年私奔也是去大城市。他們應該該是犯了什麼案子,出來逃命的。」

那些人估計覺得強龍不壓地頭蛇,所以沒有絲毫懼怕的意思,他們還在討論我和無雙到底犯了什麼罪。

有的說,是偷東西了。有的說,是詐騙了。其中一個說,我們倆一看就是姦夫淫婦,殺了人逃出來的,說的有鼻子有眼,具體情節和西門慶很雷同。

這要是在以前,這些人早就被無雙打趴下了。不過這次,無雙沒有動手。她只是一臉不耐煩的看著這些人:「有沒有人可以讓我們接住幾天?錢不是問題。」

人群中有人說了一聲:「有錢也不行,如果我們讓你住了,那就是同犯,得吃官司。」

人群中有個見多識廣的,糾正他說道:「那叫窩藏罪。」

這人連忙應聲:「對對對,是窩藏罪。」

無雙站在那裡,眼看就要發作了。幸好這時候,有人說道:「不過,何九估計讓你們住,只要你們有錢。」

無雙聽了這話,生硬地問道:「何九在哪?」

那人嘿嘿的笑了一聲,說道:「過一會天就黑了。天黑之後,你在村子裡轉一圈,沒亮燈的那一家就是了。」

我奇怪的看著一臉嬉笑的人,心想:「難道這何九是瞎子不成?」

十幾分鐘後,天果然黑下來了。這裡的人家也漸漸的亮起燈來了。我和無雙在村子裡轉了一圈,果然發現一家沒有亮燈的。

等我們走近這家的時候,才終於明白為什麼他肯定會把房子借給我們住。

因為這家人實在太窮了。牆頭只有半人高,大門上有幾個碩大的窟窿,可以鑽進人去。

我和無雙喊了兩聲,屋子裡並沒有人走出來。

這時候,對面的鄰居說道:「這個點何九還沒有下班。你們要麼等著,要麼,去找他。」

我問那人:「何九在哪上班?」

那人答道:「出了村,一直向南走。你們看見幾個高的出奇的大煙囪。那是我們村的磚窯。何九就在那邊上班。你去了一打聽,都知道。」

我謝過了這人。然後和無雙慢慢的出村了。

這裡果然有個龐大的磚窯。點著不知道多少大燈泡,把這裡照的燈火通明。

我看見很多挖土機,正從一個將近百米深的巨坑裡面挖上土來。然後倒在機器上,做成一個個的磚坯,碼成一溜,像是萬里長城。

我抓住一個人,問:「何九在哪?」

那人指了指不遠處的煙囪:「看見那些磚爐了嗎?何九就在那。」

我和無雙走過去。我看見磚爐像是人工堆成的黃土高原,又在這高原上挖出一個個窯洞。這些窯洞連成一片,是一個巨大的爐子。

窯洞裡面放著帶燒的磚。一個光著膀子的年輕人正在拉著一輛板車,將一車車的磚坯送到窯洞裡面去。

我試探著問了一聲:「你是何九嗎?」

他沉聲答應:「嗯,是我。」然後,推著車,身影在窯洞裡面消失了。

我和無雙在外面等了一會,才看見他拉著車,滿頭大汗的走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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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20 03:13:19

第四百九十二章 奇怪的床(一)

我叫住何九:「我們找你有事。」

何九拿起肩膀上搭著的毛巾,在臉上擦了一把汗,粗聲粗氣的問:「什麼事?別耽誤我掙錢。」

我心中暗暗想到:「看來村民們說的沒錯,這小子確實是掉到錢眼裡面去了。」

我笑嘻嘻的說:「別著急,我找你,就是為了讓你掙錢的事。」

一提掙錢,何九來了精神。

他把板車放到地上,坐在板車上。然後說道:「你們兩個好像是外地人吧,有什麼活,讓我掙錢?」

我搖搖頭,說道:「不是因為活。我們兩個想要在你家借住三天,怎麼樣?」

何九問的很直接:「你們準備給多少錢?」

我隨口答道:「一天一百。」

無雙看了我一眼,眼睛裡都含著笑,那意思像是在說:「你帶錢了嗎?」

我心中暗暗好笑:「憑我們幾個的本事,隨便找個貪官污吏偷一點還不行?這也算是俠盜了吧。」

何九一聽價錢,馬上激動地站了起來,然後說道:「好,你們住吧。我住磚窯,把房子讓給你們。你說的啊,一天一百,別反悔。」

我點點頭:「放心,我不反悔。」

何九有些不放心,又加了一句:「你們到時候跑了怎麼辦?要不然你現在先給錢?」

我心說我現在哪有錢?就是馬上偷也來不及啊。

無雙卻點了點頭,說道:「好,十五分鐘後,我把錢給你。」

何九點點頭,說道:「那你們先去拿錢,我再拉一趟坯子。」

然後,他拉著小車走了。

我問無雙:「咱們現在去偷錢?」

無雙笑道:「我已經派判官去了。」

等何九再拉回磚坯的時候,我們的錢也到了。只是不知道從哪偷得。

付完錢之後,何九在褲兜裡掏了掏,然後給我一把油膩的鑰匙。

他很認真的介紹著:「這是大門上的鑰匙,這是屋門的鑰匙……」

我把鑰匙接過來,忍不住說道:「兄弟,你家都破成那樣了,為什麼還鎖門?」

何九的臉色認真起來:「兄弟,我們家現在是窮,這個沒錯。十裡八鄉的,肯定沒有賊去我們家偷,但是我還是要鎖門,為什麼呢?我鎖上門,我就感覺我這家是個寶貝,我就有奔頭。要是我任由這個門敞著,精氣神就散了。精氣神,知道啥意思嗎?」

我點點頭,說道:「就憑你這精氣神,你早晚得富起來。」

何九點點頭,很肯定的說:「那當然。」

然後,他轉身拉起自己的板車,又去裝磚坯了。這個活很累人,不知道他要幹到幾點。

我和無雙慢慢的溜達回去,何九的家很破,但是不太髒。這一點很驚人,因為像他這樣的光棍漢,按道理應該把家糟蹋成豬圈才對。

無雙關上房門之後,馬上盤腿坐在床上開始用功。她傷的比我要重,幾天奔走下來,已經精疲力竭了。

四個判官盡職盡責的在房門外站崗。而我,也坐在床上休養了一會。

很奇怪,何九一個光棍漢,家裡面居然有兩張床。不過這樣也好,無雙占了其中一張。而我坐在另外一張上面。半個小時之後,困意湧上來了,我打算睡覺。而無雙則獨自坐著用功。

躺了一會之後,我睡著了。忽然,我聞見有一股怪味,差點把我嗆醒了。

我皺著眉頭睜開眼睛,看見對面床上的無雙已經不見了。

我有點奇怪,想要坐起來找找他。

這時候,我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這聲音輕手輕腳的,很顯然是在小心翼翼的向前走。

這裡面有貓膩。於是我躺著沒動,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把眼睛眯開一條縫,看見一個人,躡手躡腳的朝我走了過來。

這人的身影有點熟悉,我盯了他一會,忽然恍然大悟:「這不是何九嗎?他怎麼來了?還這麼小心翼翼的。難道,看我們兩個有錢,打算偷我們的錢?」

我還沒想明白。忽然何九撲了上來。用一條毛巾使勁勒住了我的脖子。

這毛巾分明是他肩膀上搭著的那一條,這時候還泛著汗味。

我掙扎著想把他推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全身的力氣都消失了。我的手綿軟無力,根本使不上勁。

我感覺到了窒息。然後,我聽見何九在我耳邊帶著哭腔說了句:「對不起。」

隨後,我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何九消失不見了,那種窒息感也沒有了。屋子裡靜悄悄的,東方已經泛白。我居然是做了一個夢。

我看看無雙,她仍然盤腿坐在床上,閉著眼睛用功。

我撓了撓頭,心中想到:「好恐怖的夢,好真實的夢。」

天亮之後,無雙睜開眼,從床上走了下來,她捂著肚子說:「有吃的嗎?」

我點點頭,說道:「這村子裡面應該有小賣部,我們去買點。」

我和無雙胡亂買了些零食吃了。回來之後,無雙一直嚷嚷著困,然後躺在床上睡著了。

我看見她躺在我的床上,忽然想起昨天的夢來了。但是無雙顯然已經睡著了,我也就忍著沒說。

我坐在屋子裡,吃著零食,獨自想心事。

我正想的出身,忽然聽到無雙痛苦的哼了一聲。

我扭頭,看見無雙眉頭緊皺,一臉痛苦的在床上掙扎,她的手無力的在眼睛前面揮舞著。

我見這情況不大對,連忙抓住她的手腕,使勁的搖晃她:「無雙,你怎麼了?無雙?」

無雙猛地睜開眼睛,然後不由分說的打了我一拳。

我捂著鼻子後退了幾步,蹲在了地上。

這時候無雙也已經清醒過來了。她一臉歉意的跑過來,蹲下來問我:「你怎麼樣啊?」

我擺擺手:「你怎麼一醒來就打人?」

無雙解釋道:「我做夢夢見有人要殺我,所以一時間沒忍住。」

我聽到無雙的話,不由得心中一動,然後問道:「是不是何九要殺你?」

無雙詫異的看了我一眼,說道:「你怎麼知道?」

我說道:「因為我也夢到了。」

隨後,我們兩個把我們的夢境比照了一下,果然一模一樣。

我們兩個都有些頭大:「這是什麼情況?難道,這是什麼預言?過一會何九要殺我們,所以給我們提前報信?」

無雙奇怪的看了看那張床:「我怎麼總覺得,是這張床有問題?誰睡在上面就要出事?」

然後她說道:「剛才我已經看過了。這張床的被褥都是新的。但是旁邊那張床就不一樣了。所以何九應該從來不睡這張床。那麼,這張床到底是給誰睡得?」

我撓撓頭:「這個誰知道?這種事找人也打聽不出來。畢竟就算是最愛嚼舌頭的何九,也不可能知道別人家怎麼睡覺。」

無雙說道:「就算別人不知道,何九也應該知道,我們直接找他問問,看他怎麼說。」

我連忙攔住他:「你這樣一問,不就打草驚蛇了嗎?而且,我們怎麼問?就說在那張床上睡覺,做噩夢了?」

無雙有些無奈的說:「那你說怎麼辦?」

我想了想,說道:「我們還是出去問問鄰居,看看何九家最近有沒有來過什麼人。」

無雙打了個哈欠,說道:「真是的。睡個覺都不安生。」

我們兩個走出院子,看見昨晚那些閒人又在街上坐著。他們看見我和無雙,紛紛笑道:「喲,你們看看,這兩個人,還真的住到何九家去了。」

我走過去,儘量友好的問道:「何九家,最近有什麼人來過嗎?」

那些人笑嘻嘻的,根本不認真回答我,他們說道:「有啊,就是你們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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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10-20 03:17:19

第四百九十三章 奇怪的床(二)

不得不說,這些閒人真是夠討厭的,如果換個場合,我肯定會教教他們與人為善。

但是今天不行,我想把事情弄清楚。

於是我耐著性子問道:「除了我們兩個呢?其他人有沒有來過?」

那些閒人異口同聲的說:「沒有。」

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沒有騙人。我點了點頭,準備著換身離開。

這時候,有個人賤兮兮的說道:「怎麼沒有啊?上個月不是來過嗎?」

他這話似乎有什麼典故,把其餘的人都逗笑了,眾人哄堂大笑,顯得很是開心。

我停下腳步,問道:「上個月什麼事?有人來嗎?」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道:「有啊,當然有了,簡直是人山人海,盛況空前啊。」

他們一邊說一邊笑,這樣讓我感覺我自己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二傻子。

我有些惱火的問道:「上個月什麼人來過何九家?」

那些人開始回憶:「東王莊的八大金剛。西河的四大天王。縣城的三兄弟。還有誰來著。」

我暗罵了一聲,然後問道:「這都是什麼人?」

這些人終於說了句有價值的話:「這些人都是出來混的。左青龍右白虎,背上有紋,胸前帶疤。何九欠了他們的高利貸,他們是來要賬的。」

另外一個說到:「這些錢不是何九借的吧。」

旁人齊聲說道:「父債子償,我們才不管是不是你借的,你爹死了,我就找你要。」

他們的語氣凶巴巴的,看樣子,是在學那些高利貸說話。

我看著這群閒人,不由得有些頭疼,這都什麼玩意啊。惡鄰,絕對的惡鄰。

我仔細的分析了一下他們話裡面的信息,然後問道:「何九他爹死了?」

這些人點點頭:「是啊,死了,欠了一屁股債。我們幫他算了算。他欠的那些債,足夠何九拉一百萬快磚頭了。能繞著我們村子轉兩百圈。」

其餘人聽了這話,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我不由得搖搖頭,這閒人整天坐在一塊,除了逗悶子估計也沒什麼娛樂活動,一個個的,倒是把嘴皮子練得很利索。

我又問:「他爹是什麼時候死的?」

那些人說:「就是上個月死的。人剛死,要債的就來了。當時大夥還以為他在玩金蟬脫殼假出殯呢。當場開棺驗屍,哎呦,確實是死啦,我都看見了。」

其中一個眼珠一轉,說道:「那些要債的,來的時候氣勢洶洶,來了之後垂頭喪氣。臨走的時候,卻又高高興興。回了家之後,開始忐忑不安。你們猜為什麼?」

有人回答:「因為何九答應還債了。」

這人擺擺手:「不對。」

又有人回答:「因為他們撿到錢了。」

出謎題的人說道:「因為何九家窮的一文不值,哪有錢辦喪事啊?所以何九子承父業,又向放債的借了幾千塊錢辦喪事。眼看業務擴大,那些人能不高興嗎?」

眾人哈哈大笑,連連稱是。

又有人問:「那他們為什麼又忐忑不安呢?」

這人得意的宣佈答案:「擔心何九學他老爹,也來一招撒手人寰,賴帳到底唄。」

那些閒人個個稱妙,笑成一團。

我一臉苦笑的轉身走了。我看著無雙:「你都聽見了?」

無雙點點頭:「那張床,估計是何九他爸的吧。」

我也想到這一點了。老人家死了,他的鋪蓋,應該已經處理掉了。

無雙有些無聊的說道:「我不行了,困死了。我越來越覺得,咱們幹嘛跟一個噩夢較勁啊。我回去睡覺了,等我睡好了再說吧。」

我跟在無雙後面,回到何九家了。

無雙沒有再睡那張床,她趴在桌子上,很快睡著了。

我繞著那張床轉圈,我把鋪蓋掀起來。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床板也很正常。

我蹲在地上,仔細的看了一會,終於發現,挨著床腿,有一撮灰塵。

我覺得我想是偵探。我把這灰塵捏了起來。發現它們是香灰。這東西太熟悉了。

看樣子,有人經常在這裡燒香。

這張床按理說沒有什麼問題,因為我沒有感覺到有鬼氣。但是,那個夢又應該怎麼解釋呢?

我看了看熟睡的無雙,心想:「姑且算它是什麼預言吧,我們有四個判官做護衛,肯定沒問題。」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始終沒有再睡那張床,而我和無雙的傷好的也很快。三天后,我們準備回去了。

那天傍晚的時候,何九回來了。他看著我們兩個,就像是看著大財主一樣。搓著手,激動地說道:「怎麼?你們要走了?」

我點點頭:「是啊,要走了。」

何九歎道:「要是多住幾天就好了,讓我也多掙點錢。」

我看著他一副積極向上的樣子,實在和殺人越貨的人聯繫不起來。

何九說道:「要不然這樣吧,我去買兩個菜,買瓶酒。咱們一塊吃個晚飯。然後你們再走。萬一以後走到這裡了,你們還來我這裡住。」

何九這番話時候的很誠懇,但是我和無雙被那張床折磨了以後,都有點警惕。

無雙向旁邊的四個判官使了使眼色。他們都謹慎的點了點頭,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如果何九有什麼不軌之心,馬上拿下。

然後無雙說道:「吃個飯也好,這幾天一直吃零食,都吃膩了。」

何九高興地答應了一聲,出去買菜了。看他那樣子,是打算和我們打好關係,指望能有一個回頭客了。

飯桌上,何九自斟自飲,開始的時候還算可以,喝到後來,竟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不僅如此,他一邊哭,還要一邊打自己的耳刮子。

我和無雙看的莫名其妙,問他:「你怎麼了?」

何九擺擺手。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然後猛地站起來,沖著院子大聲的喊道:「我要掙錢,我要發家致富。我再也不過苦日子了。」

他喊了這兩嗓子,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一樣。然後重重的坐下來,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又幹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幹,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何九不搭理我,只是一直喝。後來他喝得醉醺醺的,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床前,一個勁的磕頭:「爹,對不起,爹,對不起。」

我一聽這話,馬上想起那個夢來了。

我晚上做夢夢到何九的時候,他也是帶著哭腔,說了這麼一句對不起。

我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何九。你站起來,我跟你說點事。」

何九雙目通紅:「啥事啊?」

我指了指他的床:「我覺得,這張床好像有問題。」

何九迷迷糊糊的問:「有問題?這床有什麼問題?」

我想了想說道:「我在上面睡了一覺,然後夢見殺人了。」

我說完這話,何九原本微閉著的眼睛,忽然睜得老大。他驚慌的望了床一眼,然後又望了我一眼:「什麼意思?什麼殺人?」

我一看何九這表現,心裡面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於是我看著他,說道:「我夢見,你殺了一個人。」

何九顯然不懂得掩飾自己的表情:「你別亂說話啊,這話能隨便說嗎?我可不是殺人犯。」

我指了指無雙:「她也夢到了。何九,這張床上,是不是死過人?」

何九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們兩個,不說話了。我又問:「這張床,應該一直是你爸在睡吧?」

何九忽然對著床跪了下來,使勁的抓撓自己的頭髮。

無雙說道:「我明白了,我們看到的不是未來,原來是過去。」

我也點點頭:「誰睡在這張床上,夢境就不自覺的被影響了,把自己當成了何九的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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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20 03:23:20

第四百九十四章 原委

無雙點點頭:「我明白了,何九在這張床上,把自己的爸殺了。」

何九面色蒼白,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無雙接著說道:「照這樣看來,咱們夢中的情景,實際上就是何九的爹被殺時候的情景。」

何九靠在床邊,整個人都癱軟了。他有些絕望的說道:「前幾天,我也在這張床上睡著了,我也夢見,我變成了我爹,然後,有另外一個我,走過來把我勒死了。」

我看著這張床:「看來,你爹死的時候,頗有怨念啊。不過這也怪不得他,誰被自己親生兒子殺了,心裡面都不服氣。」

何九坐在地上,默然不語,看來是承認了。

我真沒想到,看起來老實巴交,很是上進的何九,居然會幹出這種事來。

無雙看了看這張床,有些奇怪的說道:「沒道理啊,我感覺不到這張床上有冤魂。」

我點點頭:「我也感覺不到。不然的話,也不至於被何九的老爹控制住夢境了。」

無雙看了看何九:「你爸是道士?」

何九無奈的搖搖頭:「什麼道士。他就是個賭棍,每天除了喝酒賭錢,什麼也不幹。」

我點點頭,心想,怪不得外面那些閒人說你爸借了一屁股債,原來是喜歡賭錢。

無雙說道:「既然他不是道士,怎麼可能把自己的魂魄隱藏起來?如果他沒有隱藏自己的魂魄,又怎麼可能控制我們的夢?」

我和無雙都一籌莫展。

無雙想了一會,向外面喊道:「判官,你過來一下。」

外面進來一個判官,恭恭敬敬的叫道:「冥王。」

無雙點點頭,說道:「你幫我查一下何九他爸的魂魄在哪。」

判官點頭應允了,然後出去了。

何九坐在地上,看見無雙對著一片虛無說話,已然是驚呆了。

我們重新坐回到桌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菜。

過了一會,判官回來了,有些慌張的對無雙說:「冥王,事情有點不對勁。」

無雙放下筷子,扭頭問道:「怎麼了?」

判官有些為難的說道:「那個老人的魂魄,不見了……」

無雙啪的一拍桌子,喝道:「不見了?你們怎麼當差的?」

判官誠惶誠恐的看著無雙,然後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無雙咬牙說道:「有什麼話就說吧。」

判官硬著頭皮說道:「您老人家貴為冥王,可是呆在人間的時候比呆在冥界還要多。冥界的事物,自然有些鬆懈了。」

無雙雖然脾氣火爆,但是並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她點點頭:「看來,我這個冥王確實不大稱職。」

判官聽見無雙這麼說,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然而,無雙又說道:「我這個冥王雖然不怎麼呆在冥界,可是捉鬼勾魂,都有一定的程序,你們這些判官陰差負責這件事,即使冥界無主,也不會出什麼大亂子。現在丟了魂魄,你也脫不了干係。我希望以後不要再有這樣的事。」

一番話說得那判官直流冷汗,他連連點頭。

無雙讓判官走了。然後她看著我,為難的說道:「現在怎麼辦?」

我想了想,說道:「這老頭的魂魄,擺明瞭有問題。這張床,也一定有問題。要想知道問題出在哪。恐怕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有人睡在上面,另一個人,在旁邊仔細的觀察。」

我說了這話之後,我和無雙都看著何九。

何九面色蒼白:「我……我不敢。」

我無奈的說道:「也罷。就讓我睡在上面吧。」

然後我向無雙說道:「你在旁邊,幫我看著。不要用眼睛,用眼睛可能看不到,用神念去感覺,只要他想控制我的夢境,肯定就會有道術,不管多麼微弱,你都應該感覺得到才對。」

無雙點了點頭:「我明白,你放心吧。」

於是我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按道理說,這些日子夠我累的了。我應該躺在床上,馬上呼呼大睡才對。可是是是並非如此。似乎知道過一會就要做惡夢,所以比較緊張似得,我遲遲不能入眠。

我聽見何九在那向無雙哭訴,說自己殺父親也是逼不得已。家裡本來就窮的揭不開鍋了。這個老傢伙還整天出去借債賭錢。

何九是實幹型的,每天累個臭死,掙來的錢卻被自己老爹三分鐘花光了。

前幾天何九的老爹出去賭錢,正好遇見放債的要賬,兩方衝突起來,把腰打壞了。

何老爹確實不能賭錢了,他也沒心思賭錢了。每天躺在床上,除了咒駡就是在吐血。每天的醫藥費比以前賭博時候花的還要多。

再後來,何老爹的病一日重似一日,連咒駡的力氣都沒有了。每天的重要任務就是躺在床上喊疼。

何九沒辦法再出工了。乾脆陪著老爹總吃山空。久病床前無孝子,這爺倆最後沒有一刻鐘不是在吵架。

何老爹臨死那一天,放債的又來了,又是辱駡又是威脅。何九最後崩潰了。

他在院子一動不動站了大半夜。想來想去,怎麼想都覺得這麼活著實在沒意思。於是轉身進屋,打算殺了老爹再自殺。

可是何九畢竟是普通人。何曾殺過人?等把毛巾纏在老爹脖子上的時候,手已經發抖了。

老爹死後,他的身子已經僵硬了。這時候再讓他自殺,他實在沒有那個膽量了。

所以他這些日子都在逃避,自己給自己許諾一個夢想,那就是我以後要過好日子。

我聽這何九絮絮叨叨的在那講。過了一會,居然睡著了。

那股怪味又來了。我睜開眼睛,抬頭看了看,果然,我變成了一個老頭的模樣。

何九的毛巾纏在我的脖子上。我知道我在做夢,於是使勁的揮舞著手臂,敲打床板,打算給無雙提個醒。

幾秒鐘之後,我聽見無雙在大聲的叫我,把我叫醒了。

我睜開眼睛,看見她趴在床邊。

我揉揉腦袋,問她:「怎麼樣了?感覺到了嗎?」

無雙點點頭,說道:「你絕對想像不到,是什麼東西。」

我好奇的問:「什麼意思?」

無雙說道:「我剛才感應到了,是一隻老鼠。」

我詫異的問道:「老鼠控制了我的夢?」

無雙點點頭:「這老鼠的個頭不大。但是卻懂得道術,是不是挺奇怪?」

我點點頭:「確實挺奇怪。不過,何老爹的魂魄呢?」

無雙搖搖頭:「還沒有找到。」

何九緊張的看著我們兩個,他聽見我們一直在說魂魄之類的,不由得問道:「你們是什麼人?道士嗎?」

我點點頭:「嗯,我們是道士。」

無雙指了指床下,說道:「這下面有個老鼠洞。剛才那只老鼠在你醒了之後,迅速的溜回去了。要想知道怎麼回事,恐怕得進去一趟。」

我有些猶豫地看著這張床:「進去一趟?去老鼠洞?」

無雙點點頭:「我們是魂魄,這老鼠洞再小也奈何不了我們。不過,我想帶著何九一塊去,畢竟,他也算是當事人。」

我馬上明白無雙的意思了:「你打算勾他的魂魄?」

無雙點了點頭:「沒錯,我打算勾魂。」

然後,她也不等何九反應,一伸手,神經利落的把何九的魂魄拽出來了。

我不由得贊道:「在冥界呆過的就是不一樣。」

何九的魂魄被無雙拽著,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屍體。忽然一捂眼睛:「媽呀,我這就死了嗎?」

無雙沒有理會她的鬼哭狼嚎,沖外面喊道:「判官,看好他的屍體。」

判官答應了。

何九看著我們兩個,驚慌的問:「外面有人?怎麼我之前沒有見到?難道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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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20 03:29:21

第四百九十五章 鼠王

我看著硬漢一樣的何九被嚇成這樣,不由得好笑,我淡淡的說道:「是啊,外面那個是鬼。」

然後我看著一臉惶恐的何九說道:「你怕什麼?你現在也是鬼。」

無雙看了看床底下,說道:「你帶著他,別把他弄丟了,我們一塊去那鼠洞看看。」

我和無雙雖然幻化出了肉體,但是究其根源,還是兩個魂魄。魂魄沒有實質,可以任意變換形狀。我帶著何九,跟著無雙轉了幾圈。像一縷青煙一樣,飄到鼠洞跟前了。

我們的身子變得很小。這鼠洞就在我們面前,像是一口斜向下的深井。

我們三個人走了進去。

鼠洞裡面飄著一股怪味,走的越久,這怪味也就越濃烈,幾乎把人熏得暈過去。

何九最初的恐懼感已經消退了不少,他開始東瞧西看,然後說道:「這個地方倒是挺好玩哈。」

無雙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好玩?過一會你就不這麼覺得了。」

然後她捅捅我,說道:「前面有道術的痕跡。」

我點點頭。很謹慎的跟著無雙向前面走。

十幾步之後,無雙停了下來。她指了指前面拐角的地方,說道:「就在這裡。」

我探頭看了過去,我看見一隻老鼠,人立起來,兩條後腿站在地上,前爪搭在胸脯上。它就那樣站在那裡,倒把我看呆了。

何九在我們身後小聲的問道:「原來老鼠洞裡的老鼠,是這樣站著的呀,我還以為他們是趴著的呢。」

我搖搖頭:「這裡的老鼠有問題。」

無雙低聲道:「你們都別說話。」然後她飛快地掠過去,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經躥到老鼠跟前了。

那老鼠還沒有反應過來,被無雙一腳提在脖頸處。

它頹然倒地,不再動彈了。

何九疑惑的問道:「你為什麼不問問他,這裡是什麼情況?」

無雙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你聽得懂老鼠說話?」

何九訕笑了一聲,然後點頭道:「也是,也是。聽不懂。」

我們繼續向前走了一段,發現這個鼠洞越來越寬敞。然後,是一陣嘈雜的聲音。

我看見十幾隻老鼠正在前面不停地挖掘,把原本已經很寬敞的鼠洞再拓展。再加深。那種感覺,像是要蓋一間大宮殿一樣。

我說道:「這裡的老鼠很多。我們不要和它們糾纏,悄悄地從旁邊溜過去就行了。」

無雙點了點頭。我拽著何九,趁那些老鼠搬運泥土的工夫。飛快的跑過去了。

它們或許看見兩道黑影,但是絕對會以為自己是眼花了。

再往深處走。我看見幾隻老鼠聚在一處。它們趴在地上,拿著幾顆花生玉米,翻來覆去的撥弄,不知道在做什麼。

我和無雙不知道這些老鼠在幹什麼。何九卻看的面色蒼白,他有些哆嗦的說道:「它們,好像是在賭博。」

我詫異的回頭看他:「你說什麼?他們在賭博?」

何九點點頭:「它們像是在猜單雙。我爹以前最喜歡賭這個。」

我看了一會,這些老鼠拿著那些糧食來回撥弄,真的像是在猜單雙一樣。

我不由得歎道:「這些老鼠這麼有智慧?怎麼回事?」

無雙說道:「他們身上有道術的力量。這裡肯定有人教它們。」

這句話剛剛說完,就聽見身後有人說道:「不錯,這些好玩的遊戲,都是我教他們的。」

這話把我嚇了一跳,我回頭,看見一個老頭,正得意的站在我們身後。

而我旁邊的何九已經嚇得面色蒼白了。他扶著牆,哆哆嗦嗦的喊了一聲:「爹……」

我看著這老頭,說道:「你是何老爹?」

那老頭點點頭:「是啊,我是。」

然後他向何九拱拱手,面帶嘲諷的說道:「何九爺,你勇武的很呐,把自己老子都殺了。」

何九早就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而我和無雙對他們的恩怨沒什麼興趣,我們更關心的是,這裡的老鼠是怎麼回事。

無雙說道:「何老爹,冥界的陰差怎麼也找不到你,原來你躲在這裡了。」

何老爹有些得意的說道:「這個地方不錯吧,你們冥界也奈何不了我。」

無雙微微一笑,然後朝何老爹一張手。一股強大的吸力,將何老爹吸了過來。

他神色大變,極力的抗拒。

他這麼一反抗,我不由得一呆,因為何老爹的力量似乎不弱,幾乎可以和陰差媲美了。

不過,他力量再強也沒用。無雙已經恢復了傷勢。她抓住何老爹,喝問:「你的道術是誰教的?」

何老爹被無雙揪住,有點慌了。連忙否認道:「什麼道術?我不知道。」

無雙手上用力,說道:「別裝,普通的魂魄,沒有這麼強大的力量。說吧,誰教的你。」

何老爹被無雙勒得直翻白眼,他想了想,說道:「我知道了,是鼠王,是鼠王。」

無雙把他放開,有些不爽的說道:「老鼠也稱王?真是笑死人了。」

我問何老爹:「你怎麼和這些老鼠勾搭上的?」

何老爹看了看何九,陰陽怪氣的說道:「還不是因為我這個好兒子。這裡的老鼠很聰明。我兒子殺我那天。有只老鼠看到了。然後報給了老鼠王。鼠王聽到之後,很同情我,於是把我邀請到這個洞府裡面,讓我做了軍師,用他的話說,這些老鼠雖然開了靈智,但是不懂禮法,所以想讓我教教他們。」

我看了看附近賭的熱火朝天的老鼠們,不由得笑道:「你就教它們這個?」

無雙淡淡的說道:「帶我們去找鼠王。」

何老爹沒有理由不答應,也沒有膽量敢不答應。

他帶著我們,沿著彎彎曲曲的鼠洞走了一圈,然後,我們看見一隻碩大的老鼠,趴在地上。

這老鼠看見我們幾個來了。居然沒有任何慌張的神色。它口吐人言:「終於還是有人來了。我猜到,會有人找到這裡的。」

我脫口而出:「這年頭,連老鼠都會說話了?」

鼠王微微一笑:「凡成仙得道者,皆可以化人形,做人聲。我說話,有什麼奇怪?」

鼠王說的理直氣壯,理所當然。我倒無話可說了。

然後他看了看何老爹,問道:「這三位是誰?」

何老爹指了指何九:「這是我的寶貝兒子。」

鼠王點點頭:「原來這就是那個不孝子。」

何九面色通紅,如果不是在老鼠洞裡面,他估計早就已經鑽出去了吧。

何九又看了看我和無雙,然後問道:「你們兩位是?」

我有些躊躇了:「我該怎麼介紹自己?」

我想了想,看了看無雙,笑嘻嘻的說道:「我是冥王的老公。」

無雙白了我一眼,然後很有氣勢的說道:「我是冥王。」

鼠王顯然有些動容,他說道:「想不到冥王會光顧我這小小的鼠洞。」

然後它樂呵呵的說道:「你是冥王,我是鼠王。我們兩個都是王,也就不用行禮了。」

無雙冷笑一聲:「我們兩個都是王?嘿嘿,你這只老鼠,倒是挺有自信。」

然後,她也沒有多和鼠王廢話,直截了當的問道:「說吧,你們這的老鼠是怎麼回事?」

鼠王很淡定的說道:「這裡的老鼠在本王的帶領下比較勤勉。個個用功。所以修煉的比較好。」

無雙喝道:「放屁。一窩老鼠,個個都能修煉成這樣?你開什麼我玩笑?」

鼠王冷冷道:「信不信由你。」

無雙不耐煩的說:「既然你不說實話,那我就不客氣了。你好自為之吧。」

然後,她淩空向鼠王打了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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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10-20 03:33:22

第四百九十六章 神石

人是萬物之靈。但是有些動物,經過艱苦的修煉,也能取得一些成就。比如我曾經遇到過的白狐,又比如傳說中的四大仙。

但是老鼠得道的,就基本上沒有聽說過了。

我看見無雙向鼠王打過去了一拳,心中想到,這鼠王恐怕不死也得重傷了。

然而,鼠王身上激起一層淡淡的光暈。將這一拳擋下來了。

鼠王氣定神閑的看著無雙,笑道:「威震四海的冥王,似乎力氣也不怎麼樣。連我這只老鼠都奈何不了。」

我看著無雙,問道:「怎麼回事?剛才是不是輕敵了?」

無雙搖搖頭:「這只老鼠很不尋常。」

我點點頭,說道:「我知道它不尋常啊,尋常的老鼠能接下你這一拳嗎?」

無雙說道:「這力量不是它的。我能感覺得到。」

我詫異的看了老鼠一眼:「那裡還有別人?」

無雙搖搖頭:「我不知道還有沒有別人。但是這力量很奇怪。這力量恐怕不如你我,但是這裡面蘊含的道術,極為精純,甚至,比我們的內丹還要厲害。如果這是老鼠搞出來的,他現在早就成仙了,不可能還住在這老鼠洞裡面。」

鼠王有些得意地說道:「我為什麼不能住在鼠洞裡面?我雖然法力高強,但是我喜歡和我的同類呆在一塊,不可以嗎?」

我說道:「你身上的力量讓我很好奇,要不然,我也來試試?」

說完這話,我用力的向鼠王打過去了一拳。

雖然隔著十幾步的距離,但是我能感覺到我的力量撞在鼠王身上。然後,一股十分雄渾的道術從他身上激發出來,將我的力量頂了回來。

我詫異的看了鼠王一眼,然後向無雙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是很厲害的道術。」

無雙問鼠王:「你不打算告訴我們了嗎?」

鼠王淡淡的回答道:「反正你們也拿我沒辦法。」

無雙抽出了桃木劍,她一步步,慢慢的向鼠王走了過去。

她像是在威脅,又像是在謀劃:「這力量根本就不是你的。而且你也根本不會運用,不然的話,你也不會在這裡趴著了。」

鼠王的聲音仍然很鎮定,但是我卻感覺到,這鎮定中有一絲慌亂。他說道:「你要挑釁我?這裡可是我的地盤。」

然後它沖外面大叫了兩聲。

我聽到身後一陣亂哄哄的聲音。看來,它的那些鼠子鼠孫趕過來了。

我對無雙說:「你繼續,我來擋住這些老鼠。」

無雙點了點頭,提著桃木劍繼續接近那鼠王。她一邊走,一邊說道:「剛才這力量出頭保護你,只不過是因為我的力量打過來,它自然而然的反擊而已。如果我連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也就不用做冥王了。現在,我慢慢地走過來,用桃木劍劃破你的皮肉,將你開膛破肚,扔到一邊,你猜,那力量還會再管你嗎?」

鼠王這才徹底的慌了。它連忙說道:「你別過來,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無雙果然停住了腳步,她淡然的問道:「說吧,怎麼回事?」

鼠王歎了口氣,說道:「我原本只是一直普通的老鼠。但是在一個極為巧合的情況下,我從地下挖出來了一塊神石。這塊石頭讓我有今天的力量的。」

無雙點點頭:「果然借助了外力。那塊石頭在哪?」

鼠王有些慌了:「你要拿走嗎?」

無雙說道:「先讓我看看,如果關係重大,我自然會帶走。如果牽涉不到什麼,你自然可以自己留著。」

鼠王想了想,說道:「希望你說話算話。」

然後,我看見他的肚子劇烈的湧動起來。他張開了嘴。開始一陣陣的抽搐。

這場面看得我心驚肉跳,實在是太慘烈了。

五分鐘後,鼠王終於從嘴裡面嘔出來了一小半石頭,剩下的一大半,仍然在他的肚子裡面。

無雙皺著眉頭,實在看不下去了。她回頭看著我們:「你們誰去幫幫他?」

我們全都後退了一步。

隨後,無雙點了何老爹:「你既然是他的軍事,你去吧。」

何老爹哭喪著臉走過去,用力的幫助鼠王,把那塊石頭從肚子裡面取出來了。

石頭上面帶著血絲和粘液,髒兮兮的被扔在了地上。

把石頭吐出來的鼠王變得嬌小了許多。

我有些詫異的看著它:「你是怎麼把這玩意吞下去的?」

鼠王無可奈何的說道:「貪心不足蛇吞象唄。看見好東西,就想據為己有,除了吞到肚子裡面,還有什麼辦法?」

我向那塊石頭走過去,在土裡面仔細的蹭了蹭,然後撕下一塊衣角來,認真的擦了一遍。總算把這石頭擦乾淨了。

石頭乾淨了之後,卻把我看呆了。因為我看見這石頭上面畫著一些花紋。是一隻不知名的神獸。

我看見這花紋,頓時呆住了。我拿著石頭走到無雙面前,說道:「你看,這石頭是不是有點面熟?」

無雙點點頭:「和我媽給我的那一塊很像。」

然後,她從身上逃出來另外一塊石頭。

這兩塊石頭無論是大小,形狀,還是色彩,都頗為相似,我看見它們之後就有一種感覺。這兩塊石頭,恐怕是從同一塊石頭上面鑿下來的。

鼠王看見我們這副架勢,顯然是心灰意冷了,他歎了口氣,說道:「果然,我就知道,這種寶貝,你們看到了,不會放手的。」

無雙看著鼠王,問道:「你就是靠著這塊石頭,修煉到這個境界的?」

鼠王點點頭,說道:「開始的時候,我是用它來磨牙。後來我發現,我的身體也來越強壯,動作越來越敏捷,我想了很久,才發現是因為這塊石頭的緣故。」

無雙看著另外一塊,說道:「為什麼我在這塊石頭上面,感覺不到道術呢?」

我猜測到:「是不是需要什麼方法?像是鑰匙一樣,開啟這石頭裡面的力量?」

無雙點點頭,問那鼠王:「你對這石頭做了什麼?為什麼它變成了神石?」

老鼠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無雙想了想,又問:「你是在哪發現它的?」

老鼠讓了讓,在它身後有個淺淺的坑:「就是在這,我從這挖出來的。」

無雙點點頭:「這麼奇妙的石頭,怎麼會隨意拋在荒野中呢?」

我忽然想到:「等等,這裡,如果不是荒野呢?」

無雙看看我,問道:「什麼意思?」

我說道:「這塊石頭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在這裡,我總覺得,周圍應該有什麼東西。或許,這裡還有別的寶物,只不過,年深日久,被土埋住了。然後,恰好有人在這上面蓋了房子,變成了村子,又恰好有老鼠在這裡打洞。」

無雙點了點頭:「有道理啊,咱們要把這裡挖開嗎?」

我搖搖頭:「咱們不用動手。讓這些老鼠來就行。」

然後我對鼠王說:「能不能幫我們兩個一個忙?」

鼠王很不情願的看著我們兩個。我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我們到這裡來,搶走了他的石頭,還要徵用他的族人,換誰都會不爽的。

我看了看無雙,然後說道:「這位是冥王,掌管天下鬼魂。只要你綁了我們這個忙,我可以讓你擔任這個地方的土地。吃人間的香火,不必再住在這一男的鼠洞裡面。」

鼠王果然有些激動,問道:「我,我行嗎?」

無雙點點頭,說道:「一個地方的土地,一般都是當地有些道行的妖物充任,有的事蛇,有的是黃鼠狼。更多的地方,是在閒置著。我可以讓你當這裡的土地,但是你要恪盡職守,做好你的事,不能出什麼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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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20 03:38:23

第四百九十七章 骨架

鼠王根本沒有拒絕無雙的理由。他雖然舔著臉在這裡自稱大王,可是恐怕他自己也知道,這個大王,根本就是泥胎做的,一泡尿就能尿倒了。如廟宇,塑金身,簡直是他們這些小妖的至高追求了。

果然,鼠王點點頭,說道:「只要你讓我當土地,讓我幹什麼都行。」

我說道:「你命令你的子孫,從發現石頭的地方開始挖洞,向地面八方挖,看看能不能挖出來什麼東西。如果挖到的話,向我們報告,我們在何九家等你。」

鼠王點頭答應了。然後吆喝著那些老鼠開始挖洞。

我和無雙開始帶著和就向外走。我看了看何老爹,說道:「你也來。」

何老爹有些驚訝:「我也來?」

我點點頭,指著無雙說道:「這位是冥王,你不想解決你們父子之間的恩怨了?」

何老爹看了何九一眼,有些不忿的說道:「這個逆子,還有什麼可說的?要不是我們家還沒留下香火,我早弄死他了。」

我心想:「這對父子可真是生猛,兒子殺老子,老子也想殺兒子。」

無雙在旁邊笑道:「你這樣一說,何九更不敢留下什麼香火了。生完孩子就得死,誰還想生?」

我沖無雙笑道:「這是冥王該說的話嗎?」

好在何家父子並沒有注意到我們的話。

何九滿腹怨氣,沖何老爹說道:「咱們家都讓你禍害成那樣了,還能有什麼香火?」

無雙擺擺手:「別在這吵。先出去。」

我們幾個人出了老鼠洞。重新回到何九家。

判官還在盡職盡責的看著何九的屍體。而我和無雙卻沒有幫著何九還陽的意思。

何九估計已經認定了自己已經死掉這個事實了。倒也沒有求我和無雙。

他和自己老爹都做了鬼,心裡面的愧疚估計也減下去不少,所以又重新吵了起來。

我和無雙默默的在旁邊聽了一會。發現他們吵得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何九說,這些年掙了不少錢,都給何老爹賭博敗光了。

何老爹就說,小時候給何九洗尿布。

何九說,所有的農活都是他幹,何老爹從來好吃懶做。

何老爹就說,小時候給何九洗尿布。

何九說,要債的來了,何老爹跑了,每次挨揍的都是自己。

何老爹還是重複,小時候給何九洗尿布。

這樣吵了一會,何九居然敗下陣來了。

無雙說道:「何九,生養之恩大於天。你這幾年是很辛苦,不過,你爸始終是你爸。你做的確實不對。」

如果這話在幾分鐘之前說,何九肯定不服氣,但是和自己老爹爭吵了一陣之後,尤其是敗下陣來。何九銳氣盡失,只得點了點頭。

無雙擺擺手,對何九說:「既然錯了,就向你爸道個歉吧。」

何九驚訝的看著無雙,然後又看了看何老爹,始終張不開嘴。

無雙的聲音漸漸有些冷峻,她喝道:「道歉。」

何九慢慢的轉過頭去,動作很是遲緩。

無雙像是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一樣,一股強大的威勢向何九身上壓了過去。

何九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了。

我看見他滿臉通紅,像是頂著一座山一樣。

然後,他跪也跪不住了。伸出手來,撐在地上。

無雙還沒有完,繼續施壓。何九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

他張張嘴,想要道歉,可是這時候,哪裡還說得出話來。

何老爹有些於心不忍了,他忍不住求情道:「這個,要不然放了他算了,我這些年確實不爭氣。」

無雙微微一笑,把何九放開了。

這對父子,一個趴著,一個蹲著。兩個人雖然都沒有說話,不過那仇怨,算是化解開了。

何老爹像是在自嘲:「死了也好,沒人追債,身上也不疼了。每天和老鼠們賭博,挺過癮的。就是可惜,賭來賭去,都是些玉米花生。」

何九咧嘴笑了。

何老爹佯怒:「你這個不孝子也真是夠嗆。這麼多天了,每天燒香,就是不知道給燒點紙錢。」

何九連連點頭:「燒,以後每天燒。」

說了這話之後,他又神色一黯:「恐怕燒不成了,現在我自己也死了。」

無雙說道:「你的魂魄是被我勾出來的。還不算死。不有七天的時間和你爸敘舊。在這七天之內,你可以隨時求我讓你活過來。不過七天之後,你就沒有機會了。」

何九點點頭,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何老爹也嘿嘿的笑著,說道:「這樣一來,我們老何家是不是有後了?」

我看看無雙,問道:「你什麼時候這麼有手腕了?」

無雙得意地說道:「在冥界學的。那些判官教的。」

我們兩個正在說話,忽然看見那鼠王來了。它說道:「我們挖出來了一點東西,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我點了點頭,跟著鼠王重新來到老鼠洞裡面。

鼠王果然按照我的吩咐,四面八方的挖鼠洞。其中一個方向上面,他們挖出了東西。

我看見那東西是灰色的。沾著泥土,分明是一直手骨的樣子。

我咽了口吐沫,心想:「這裡果然有死人。」

我撿起之前仍在地上的破布,仔細的擦了擦。泥土被擦掉了。露出裡面的骨頭來。

潔白的骨頭,像是白色的玉石一樣。

我詫異的看著它,然後向無雙說道:「這骨頭,有點……」

無雙回答:「太白了是嗎?」

我點點頭,然後在它上面敲了敲,以確定這確實是人的骨頭。不是石頭鑿出來的。

無雙對安歇老鼠說:「你們接著挖,小心點,看看這手骨後面,還有沒有別的東西。」

這次,我和無雙沒有再離開。我們就站在旁邊,看著這裡一點點的擴大。

然後,一副完整的骨架露出來了。

那些老鼠還在周圍挖掘,而我和無雙已經趕過去了。

這骨架是坐著的姿勢。它擺著一個正統的道家姿勢。看來,是一位修道之人。

無雙說道:「想必那塊石頭,一定是他的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死在這裡。他到底是誰很麼身份?」

我看著他全身的餓骨架說道:「從他的骨頭來看,他的道術應該不錯。」

無雙忽然指著骨架的右手說道:「你看,這是什麼?」

我看見她的手裡攥著一塊石頭,而這石頭,已經初顯一副石環的模樣了。

無雙說道:「她在雕鎖魂環?」

我看著無雙,問道:「你確定?」

無雙把那石環取下來,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沒錯,這絕對是鎖魂環,只可惜,她只做了一半就死掉了。」

我看著鎖魂環,又看了看坐在這裡的骨架,心中想到:「想必,她遇到了什麼危險,所以緊要關頭,想用鎖魂環保住自己的姓名,不過可惜,還是慢了一步。她既然會雕刻鎖魂環,這說明,她也是你的族人?」

無雙點點頭:「她肯定是我的族人。」

我們兩個正在這裡研究,忽然鼠王又過來了,說道:「我們在前面挖出來了不少石磚,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我和無雙走了過去,看見那些石磚鋪得整整齊齊,像是地板磚一樣。

我說道:「這裡以前應該有房子。」

無雙也點點頭:「看來,不能再依靠這些老鼠挖洞了。我得把陰差們找來。」

然後,她開始一疊聲的喊:「判官,去冥界給我找二百陰差來。」

遠遠地,我聽見判官答應了。

隨後,只是十幾分鐘的工夫,二百陰差就趕到了。

無雙指著那些石磚說道:「你們在這裡挖。速度要快,而且不能破壞土裡的東西。我要看看,這裡面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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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20 03:43:23

第四百九十八章 老冥王的謀劃

陰差們全是無雙的走狗。無雙一聲令下,他們全都熱火朝天的幹起活來。

那些陰差不斷地清理周圍的泥土。而我和無雙則研究那副骨架。

無雙看了一會,忽然轉過身去,和骨架並排坐著。隨後,擺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姿勢。

她問我:「有什麼感覺?」

我看了看,然後實話實說:「把你煮了,去掉皮肉,你應該和這骨架一模一樣。」

無雙點了點頭:「我也這麼覺得。你看這個骨架,無論是身高還是身材,都和我差不多,我有點懷疑,他到底是什麼身份了。」

我看著骨架說:「聽說根據盆骨的大小,可以判斷男女。你看這骨架,是男是女?」

無雙疑惑的看了看我,問道:「是嗎?」

然後她開始彎腰研究骨架的盆骨。而我則開始探究她的。

不過,很快無雙就發現我的猥瑣目的了。她踹了我一腳,走開了。

恰好在這時候,那些陰差跑回來報告,說前面挖出來了東西。

我和無雙走過去一看。發現是一個人站在那裡。我擦掉石像上面的塵土。頓時呆住了:「這是老冥王。」

這石像和我們在沙漠裡面發現的那一個沒有任何區別。完全是老冥王的樣子。

無雙看了看這尊石像,又看了看盤腿坐著的骨架,然後說道:「難道,這副骨架是老冥王?」

我搖搖頭:「不可能,老冥王的遺體在沙漠裡面,我們親眼看到的。」

無雙搖搖頭:「你忘了嗎?老冥王曾經有一顆不死之心,這顆心臟放在石頭上面,石頭就會擁有肉身。」

無雙的這個念頭讓我嚇了一跳,我有些驚慌的說道:「你的意思是,這骨架是石頭變得?」

無雙說道:「我忽然在想,沙漠裡面的那屍體,是不是也是石頭變成的。老冥王,是不是還尚在人間?」

我們剛剛討論到這裡,陰差又跑過來報告說:「我們挖出來了一段牆壁,很高。」

無雙向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她說道:「我已經知道這是哪裡了,你們繼續挖,把所有的東西都挖出來,然後向我報告。」

實際上,我也想到了。這裡,是另外一個冥界。

老冥王不僅僅在沙漠裡面複製了一個冥界,甚至在這裡,也複製了一個冥界。

我們從鼠洞裡面鑽了出來。

無雙問我:「老冥王到底想幹嘛?」

我搖搖頭,然後說道:「這或許和我們手裡的石頭有關係吧。」

無雙點了點頭,然後疲憊的坐在了床上。

我知道,她雖然不想當冥王,但是一旦坐在這個位子上,肩頭自然而然的就有了擔子。這件事和冥界有關係,她不能不在意。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時不時的到地下去看情況。剩餘的時間,則在加緊恢復傷勢。

我們兩個身上的傷,已經好的超不多了。

我開始用神念尋找胖子和小山魈,但是周圍沒有他們的蹤跡,不知道他們到哪去了。

第七天的時候,何九向何老爹道了別。無雙幫他還陽了。

而何老爹跟著老鼠王搬到了土地廟。鼠王做了這裡的土地,而何老爹則繼續當它的軍師。

兩天之後,陰差們的挖掘也結束了。

我和無雙走下去,仔仔細細的觀察這裡。果然和冥界一模一樣,只不過,有的地方卻又不盡相同。我們推測,這處複製品,可能建立的年代要更早一些。又或者說,這裡建成之後,不知道為什麼,被泥土掩埋掉了,所以老冥王一直沒有回來修改。

這裡空蕩蕩的,真正做到了死氣沉沉。我們在下面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也就走了。

我感覺這兩塊石頭關係重大,似乎應該通知張夫人一聲。可是張夫人臨走的時候,既然悄悄把石頭塞給了無雙,八成是不想聲張這件事,所以,我們也就瞞起來了,先找到孩子再說吧,我們已經耽擱的夠久了。

一路上,無雙都在把玩著這兩塊石頭,似乎想從石頭裡面看出什麼東西來。

我拍拍她的肩膀:「這兩塊石頭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們有機會找師娘問問吧,你在這裡亂猜也沒什麼用。」

無雙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兩塊石頭。

我們從白天,一直趕路到晚上。

漸漸地,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無雙除了吃飯之外,一直拿著這兩塊石頭翻來覆去的看。一整天,居然沒有怎麼抬頭。

我有些慌張,問她:「你沒事吧?」

無雙盯著石頭,默然不語。

我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怎麼了?」

無雙像是被我嚇到了一樣,猛地抬起頭來,目光很陌生的看了我一眼。

這表情讓我心中有些忐忑,直覺告訴我。無雙有點不對勁。

但是她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然後抬起頭來,向周圍看了看,一臉茫然的說道:「天黑了嗎?天怎麼黑了?」

然後又不好意思的笑笑,沖我說道:「我實在是太專注了。」

然後,她在我驚異的目光中,越過了一個村子,徑直向野外走去了。

我拉住她:「你要去哪?」

無雙很詫異的看著我:「去睡覺啊,天已經黑了。」

我詫異的看著她:「去哪睡?不在村子裡睡覺嗎?」

無雙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我,然後她說道:「為什麼要在村子裡面睡?我是冥王,不應該去墳地裡面睡嗎?」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有那麼一瞬間,我似乎有點恍惚,覺得是我錯了,無雙確實應該在墳地裡面睡似得。

我跟著無雙走了幾步,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我扭頭看了看跟在後面的四個判官,我悄悄地問他們:「冥界有這個規矩?冥王要在墳地裡面睡覺?」

判官們搖搖頭,也是一臉疑惑:「沒有啊。」

看樣子,他們也覺得無雙有點不對勁了。

我追上無雙想問問她。但是她很快找到一片墳地,撲通一聲躺下去,頭枕著墳包,呼呼大睡起來了。

我看著躺在墳堆裡的無雙,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我總覺得,無雙奇怪的言行,和那兩塊石頭脫不開關係。畢竟她今天盯著這兩塊石頭看了一天。

我想悄悄的把無雙手裡的石頭拿走。但是她攥的很緊。如果我強行拿走的話,肯定會將她驚醒。

我看了一會,實在是一籌莫展,只得作罷。

看來,明天醒了之後,我要好好和她談談了。

我慢慢地倒下去,枕在墳包上。

不得不說,這墳地裡面雖然陰森,但是枕著墳頭睡覺,其實挺舒服的。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感覺周圍飄蕩著很多魂魄。這些魂魄看見周圍的幾個判官,自然不敢來招惹我們,紛紛逃走了。

我的意識漸漸地模糊,已經進入了夢想。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忽然,周圍有人把我搖醒了。

我睜開眼,看見是判官,他正一臉焦急的搖晃我。

我睡眼朦朧的坐起來,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那些判官著急的說道:「冥王不見了。」

我嚇了一跳,連忙向旁邊一看。果然,我身子旁邊空空蕩蕩的,哪裡有無雙的影子。

我著急的問:「你們怎麼值夜的?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不見了?」

陰差苦笑著說:「冥王什麼實力?她不想讓我們發現,我們這點道行根本不夠看啊。所以只好把你叫醒了,這裡恐怕只有你有能力找到她了。」

我冷靜下來,沒有再埋怨這些陰差,我閉著眼睛,開始用神念尋找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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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20 03:47:25

第四百九十九章 生命

判官們實力不濟,但是我不一樣,我很快找到了無雙的蹤跡,然後猛地睜開眼,向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判官們很識趣的跟了上來。

漸漸地,我看到了無雙的身影,她站在野地裡面,一動不動,似乎在想什麼事情。

我跑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氣喘吁吁的說:「無雙,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無雙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說道:「兄台,你認錯人了。」

這話讓我一愣,然後我擺擺手:「別鬧,什麼認錯人了。你的氣息我還不認得嗎?」

她微笑的回過頭來,說道:「真的嗎?」

我看著回過頭來的餓無雙,馬上嚇了一跳。我看見她佝僂著背,腰板也不再是挺直的了。

她的臉上滿是皺紋,鼻子塌陷,眼睛凹進去,滿頭白髮,在夜風中胡亂的揮舞著。

我嚇得向後跌了一跤。

她微笑的問我:「你覺得,我是無雙嗎?」

我很想一腳將她踢開,但是我對氣息的感知不會有錯的。她的確是無雙,這假不了。

我有些悲傷地說:「無雙,你怎麼變成了這樣子?怎麼一夜之間,頭髮都白了?是不是那兩塊石頭害得你?」

無雙含笑看著我:「怎麼?我老了之後,你就開始厭棄我了嗎?」

這種問題,幾乎每個女人都問過他們的男人。而男人們,代代相傳,已經練就了一種根植在基因裡面的條件反射。

我不加思索,脫口而出:「怎麼會。」

無雙又問:「真的嗎?」

我又條件反射一般的回答道:「如有虛言,天大五雷……」

可是我看著那張臉,實在說不出來後面的話。

幸好,後面的四個陰差幫我解了圍,他們拽著我說道:「她不是冥王,她怎麼是冥王呢?冥王怎麼會變老呢?」

判官們說的道理我都明白,可是這個老太婆身上的氣息,絕對是無雙沒有錯。而且她的聲音神態,都與無雙不差分毫。

我搖搖頭,說道:「一定是那兩塊石頭,石頭把她害成這副樣子了。」

我正在呼號,忽然,無雙的身子晃動了一下,緊接著,整個垮掉了。

無雙的身子變成了粉末,就這麼突然垮掉,在地上堆成了一個沙堆。

我的腦袋都要炸了,我撲過去,一把將她抓在手裡。

不對,不對。這些是真的沙子。不是人死後的粉末。不對,這應該不是無雙。

這時候,判官指了指前面,說道;「我看到了,冥王在那邊。」

我抬頭,果然看見無雙,盤腿坐在地上。

這次我謹慎了。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繞過她的背後,看著她的正臉。

三千青絲被夜風吹的在空中飄揚,她雙目緊閉著,紅色的嘴唇配上略顯蒼白的臉色,簡直美極了。尤其是和剛才的老太婆對比之後,簡直看得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但是我看了一會,又發現有些不對的地方。

無雙盤腿坐在地上。但是她的手勢很有問題。她的雙手捏成一個繁瑣的手印,而且,指尖上還流淌著鮮血。這些血,一點沒剩,全都滴在了腳下的兩塊石頭上。

她在練什麼功夫?為什麼看起來有些妖異?

似乎知道我趕過來了似得。無雙睜開了眼睛。

她把兩塊石頭收在懷裡,然後伸出手,向我微笑的說道:「扶我起來。」

我把無雙扶了起來。

無雙一臉微笑的看著我,把我看得有些發毛。

我問不住問道:「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無雙說道:「你看見她了?」

我自然之道她說的是誰,我點點頭,問道:「你幹的?你怎麼做到的?我在她身上感覺到了你的氣息。」

無雙卻沒有回答我,而是找了一個土坡,和我並肩坐下來。

我們面前,是一輪圓月。這景象很是美好。

無雙靠在我的肩膀上,微閉著眼睛,小聲問道:「你相信神話嗎?」

我有些躊躇的問:「你什麼意思?」

無雙輕輕地說道:「你小時候沒有停過神話嗎?我睡在棺材裡面,從來沒有人給我講這些。有時候,我的魂魄飄到別人家去,會聽見父母給孩子講神話。夸父追日,愚公移山。」然後她指了指月亮:「還有嫦娥奔月。」

我心生警惕,擔心她又提起溫玉來。所以沒有答話。

無雙又問我:「這些神話,你信嗎?」

我搖搖頭:「我不信。」

無雙坐直了,臉色有些嚴肅。她把我的臉扳過來,看著我的眼睛問道:「說實話,你信嗎?你不要騙我,我看著你的眼睛呢。如果你撒謊,我能看出來。」

我只好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信一半。」

無雙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信一半?」然後她露出神秘的微笑:「因為你自己是後羿嗎?」

這個話題我不知道怎麼接,所以就裝傻充愣,沒有說話。

無雙放開了我,看著天上的月亮,淡淡的說:「如果我現在告訴你,女媧造人也是真的呢?」

我搖搖頭:「這個不可能。人人都知道進化論。」

無雙依然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如果我告訴你,我可以造出人來呢?」

我一愣,緊接著,忽然明白剛才看到的是什麼東西了。

我有些接受不了這些信息了,我看著她,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剛才的那個老太婆,是你造出來的?」

無雙點了點頭:「是用土堆起來的。不過,我的能力只能維持十幾分鐘。十幾分鐘之後,它就會散掉,重新變成一堆沙子。」

我驚異的看著她,幾秒鐘之後,有些情不自禁的讚歎道:「好厲害。」

無雙有些得意:「怎麼樣?你沒有識破它吧?」

我由衷的讚美道:「很厲害,我看不透它的真假。它上面有你的氣息。」

無雙一臉得意的笑了。

我想了想,試探著問道:「你這個本事,是不是從那兩塊石頭裡面得來的?」

無雙點了點頭,說道:「你還算聰明。」

然後,她將兩塊石頭拿出來,放在我的手裡,問道:「你有什麼感覺?」

我看了一會,這只是普通的石頭。好像沒有什麼感覺。

無雙說道:「你感覺不到這兩塊石頭的神奇,因為你是男的。」

我撓撓頭,問道:「這個和性別有關係?」

無雙點點頭:「你沒有壞過孩子。不知道生命的感覺。那種感覺,不是心跳或者別的什麼可以看到的。這兩塊石頭裡面,就有生命的感覺,它們是活的。」

我握緊了這兩塊石頭,可是仍然一無所獲。

無雙把石頭拿走了,重新踹到懷裡。開始說起瘋話來:「這兩塊石頭迷失在人間,它們向找到自己的媽媽。我的孩子被溫玉劫走了。她也想找到自己的媽媽。」

雖然我見識到了無雙用沙子創造生命的奇跡。但是聽到她現在的話,仍然有些害怕。

我心想,她現在這幅樣子。該不會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著急的有些瘋了吧。

我心裡這麼想著,臉上不自然的露出了表情。無雙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滿的說道:「你為什麼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我連忙擺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無雙冷哼了一聲,說道:「你不用再騙我了。你那點小心思,誰看不透?你放心,我不會瘋掉的。孩子丟了,我可以找回來,我是冥王,誰要想和我較量,那就是想進地獄了。」

然後她站起來,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用力的朝月亮扔了過去。

我看見那塊石頭越飛越遠,最後變成了一個黑色的斑點,不見了。

天要亮了,東方泛白,月亮,也就越來越暗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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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10-20 03:53:26

第五百章 陰寨

無雙自從通過這兩塊石頭參悟了造人的本領之後。就開始癡迷于這項活動。

不過,她始終沒有什麼長進。造出來的假人,頂多堅持十幾分鐘,就會完全垮掉,變成一堆黃土。

無雙有些疑惑的看著手裡面的石頭,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兩塊石頭的力量還是不夠,看來,我需要找到它們的母體。」

我問無雙:「你知道那個所謂的母體在哪嗎?」

無雙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總有一天我會找到它的。」

我和無雙進行交談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正朝我湧過來。

我心中一顫,說道:「無雙,你感覺到沒有?」

無雙點點頭:「是道術,這裡有道術的氣息。」

我閉著眼睛,仔細的感知了一下,然後說道:「就在前面不遠,而且是在地下。」

我和無雙疾步走了過去。

眼前出現了一個村子。這村子很普通,灰色的磚牆,黑色的大門,村外種著一圈高大的樹。

我們無雙沒有做任何停留,抬腳走了進去。

然而,四個判官著急的在後面喊道:「冥王大人。」

我和無雙回頭,看見四個判官止步在了村口,他們並沒有跟進來。

我有些奇怪的看著他們:「你們怎麼回事?為什麼不進來?」

判官一臉茫然加上惶恐:「我們進不去。」

無雙奇怪的看著他們:「為什麼?這裡有什麼禁咒嗎?」

判官搖搖頭:「那倒沒有。但是我們的身體像是和這裡相克一樣。始終邁不出那一步。」

無雙走過去,問道:「如果我把你拽進來呢?」

判官還沒有答話。無雙已經說幹就幹,一巴抓住判官的腿,將他往村子裡面拖。

這樣一拖不要緊。判官馬上發出一陣慘叫生,與此同時,我看見他的腿正在融化。

無雙也嚇了一跳,連忙松了手。

那判官連滾帶爬的逃了回去。

無雙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住,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判官惶恐的說道:「沒事,沒事。」

無雙想了想,對判官說:「你們四個,就現在外面等著吧,我們兩個先進去探探路。」

無雙和我並肩走到村子裡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今天陰沉沉的,可是一抬頭,一個大太陽正掛在頭頂上。

無雙拉住一個行人,問道:「你們這,是什麼村?」

那人張張嘴,露出一口黃牙,然後嘶啞著嗓子說:「陰寨。」

我小聲的說:「怎麼會有村子叫這個名字?不覺得有點不吉利嗎?」

無雙說道:「或許,這個村子裡的人姓陰吧。」

我們沒有再理會這裡的村民。而是循著那道術的氣息,慢慢的向村子裡面走。

我們一直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發現在結尾,有一座廟。

一條石頭鋪成的平整小路,從廟門口一直延伸出來,看起來,就像是這座廟吐出來的路一樣。

我和無雙慢慢的走過去,看見廟門洞開,香火繚繞,裡面有很多善男信女,拿著香,跪在裡面,恭恭敬敬的朝拜。

我看著香火鼎盛的廟宇,心中想到:「這座廟香火怎麼這麼旺?比當初的大聖廟可厲害多了,如果方丈在這裡,肯定羡慕的了不得。」

無雙忽然咦了一聲,指了指頭頂。

我抬頭一看,看見上面一塊黑色的匾額,上面寫著幾個白字:「閻王廟。」

一般的匾額,或許有黑色的招牌,但是一般都是用金字。想這塊匾,黑底白字,不由得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一瞬間,我覺得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在辦喪事一樣。

無雙說道:「你見過香火這麼旺盛的閻王廟嗎?」

我搖搖頭。

無雙看著這廟說道:「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我笑著說:「你不就是閻王嗎?這廟裡面沒准塑著你的金身呢。」

無雙白了我一眼,罵道:「滾蛋。這裡整個村子都透著邪氣。哪有放著菩薩不拜,拜閻王的。這些人這麼想死?」

我搖搖頭,正色說道:「或許,他們是崇拜死亡的民族也說不定。」

無雙眨眨眼睛,問道:「什麼意思?」

我開始搜羅肚子裡的知識,組織了一下,說道:「有很多未開化的民族,會有原始崇拜。大部分,都崇拜生育。因為族中的人數越多,這個民族才會越強盛,就能在民族較量中佔據優勢。這些民族的圖騰,一般是那個東西。」

無雙聽我含糊其辭,問道:「圖騰是什麼東西?」

我向下面指了指:「就是那個東西。」

無雙踹了我一腳:「你怎麼這麼下流呢?」

我賤笑了一聲,又指了指無雙:「也有可能是另外一個。男性的代表生命力,女性的,代表繁殖。總之,都是好意思。」

無雙瞪著眼睛,看著我說道:「我看你挺好意思的。大街上說這個。」

然後她問道:「還有嗎?」

我嘿嘿一笑,說道:「後來部落慢慢的發展,文明了,開始覺得明目張膽的對著這個東西祭拜有些不雅。於是就有了象徵性的變化。比如有蛇來象徵男性,用魚象徵女性。」

「這些是崇拜生的民族。可是你別忘了,有生就有死,這兩個東西是同時存在的,誰也離不開誰。所以就有那麼些個性的民族,偏偏崇拜死亡,他們覺得死亡很神秘,很強大。畢竟千百年來,誰也逃不出死亡的掌控。」

無雙指著廟裡的人,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是崇拜死亡的民族。」

我點點頭:「很有可能。你看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這個村子孤零零擺在這裡,有點什麼特殊的風俗也不奇怪。」

無雙點點頭:「這樣的話,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這座廟下面的道術怎麼回事?」

我剛要說話,忽然身後有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哎呀,原來你們兩個在這裡呀,真是讓我一頓好找。可算是讓我給找到了,走走走,咱們去吃飯。」

我和無雙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陌生人。一時間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人小聲的說:「把你們身上的氣息隱藏起來,千萬別讓他們察覺出來你們會道術。」

我和無雙雖然不知道什麼情況,但是仍然照做了。

然後這人拉著我們,向一個小小的飯店走過去了。

在路上,我小聲的問:「這位小哥,咱們認識嗎?」

那人看了我一眼,小聲的說道:「你們忘了?我是小七啊。我師父是胖子。」

他這麼一說,我馬上想起來了:「原來你是胖子的徒弟。」

我問小七:「你怎麼在這裡呢?你師父呢?」

小七緊張的說:「我師父讓陰間的人抓走了。」

無雙臉色變了變,脫口而出:「這怎麼可能?」

小七正色道:「怎麼不可能?我親眼看見的,五花大綁就給帶走了。我們來這裡,就是為了救師父。」

我打斷他:「你等等。你們師父被陰間的人抓走了?」

小七點點頭:「是啊。」

我疑惑的說道:「然後你們來這裡救師父?你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不應該去陰間救嗎?」

小七直跺腳:「你怎麼不明白呢?這裡就是傳說中的陰間。」

我聽了想笑,我扭頭對無雙說:「你聽見她說什麼沒?」

無雙陰沉著臉,點了點頭。

小七看見我們兩個的神態,知道我們不信,他擺擺手:「我也不和你們爭論。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今天晚上我讓你們看看,你們就知道了。到時候,不信也得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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